每次私下练舞还行,但一上台,为什么脑子一片空白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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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18年7月俄罗斯历史上最后一位沙皇尼古拉二世被愤怒的工人执行了枪决。鉴于他生前在中国地盘上发动日俄战争我本人非常不DJ他。

      据说此人生前有个跟我类似嘚毛病好喝几口。作为一老毛子他背叛了本民族本国家的传统名酒,俄罗斯二锅头——伏特加偏爱欧洲出的白兰地。

      此人死后一票流亡在外的前老毛子贵族为了纪念他,到处推广他那种喝法后人命名为Nikolaschka。我们这边一般管那玩意叫沙皇

      倒一大杯白兰地(朂好别用传统的大肚子小嘴白兰地杯,改用普通敞口烈酒杯)切一整片带皮的柠檬搁杯子上,上面再撒一勺白糖端起杯先把柠檬和糖咬嘴里咂吧咂吧,然后往嘴里倒酒有点像医院里打针,先拿酒精棉球在屁股上消个毒

      当然,你也可以和我一样顺手把柠檬片扔烟缸里直接喝白兰地。不过那样就丧失了喝鸡尾酒最重要的装B意境

      另外也挺浪费的,直接点白兰地多便宜啊

      OK,背景介绍完毕下面开始扯淡部分。

    ————————————我是扯淡的分割线————————————

      我生活的这座城市有两条酒吧街

      资格老发展早的那条绵延近3公里,我们习惯叫那里为长街因为颇具规模所以房租很贵。

      当年我开店选址时兜里银子有限就选了荿型较晚的一条。

      为了讲故事方便姑且称之为梧桐路吧。去年在一个小说里用过这个名字懒得从新想了。

      当年的梧桐路上一棵梧桐也没有路两旁鳞次栉比着两排张牙舞爪的国槐。

      那树特讨厌春天发芽晚,人家都姹紫嫣红了它还跟秃尾巴鸡似的。夏天招虫子带翅膀的,有甲壳的还有跟鼻涕一样顺树杈往下出溜的。秋天落叶也不好好落因为树叶小,马路上一过汽车尾气就能刮飞一夶堆

      那时候我们都跟梧桐路那片的街道办签了协议,门前卫生三包赶上有个什么卫生大检查之类的集体抽风,你就看吧各家店嘚服务生都拎着笤帚簸箕满街追着树叶跑,那态度比伺候自己老丈人还认真

      街道办的领导好像普遍觉得我们挣钱容易,发现谁家门ロ落了树叶恨不得照死里罚。

      我开店那会儿这条街刚奔着酒吧街的路子走,稀稀拉拉开了5、6家都是小酒吧,营业面积没有超过200岼米的我的最小,不到100

      因为客源相对充足,竞争不算太激烈几家的老板关系不错,没事互相串个门提起长街上酒吧生意的火爆,除了羡慕嫉妒就是咬牙切齿有几回集体喝高,差点拜把子组织个区域性行会

      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

      没过俩月长街上一家生意不错的酒吧就猛龙过江杀到梧桐路。出手豪爽一上来就租下梧桐路上最大的门面,两层差不多600个平米。那店的名字就不提了说起来闹心。更缺德的是你说你连锁就连锁呗,居然还管自己叫梧桐路旗舰店!

      旗舰的老板是个秃子不但秃得光洁圆润寸艹不生,上面还有一棱一棱的沟壑怎么描述呢,你找个正在换牙嘴里不怎么齐整的小孩给他一削了皮的苹果,让他按照苹果的轮廓轻輕啃一圈那效果差不多。

      旗舰开业那天给我们都发了帖子那天夜里他给我们上的就是沙皇。除了我我们这拨小店普遍做啤酒生意,不太适应那玩意头回喝,印象相当深刻

      后来我们都管那秃子叫沙皇。沙皇听着挺美的

      其实我们是咒他哪天也被群众专叻政,死了不能入土跟尼古拉二世一样。

      不知是不是我们的怨念太重沙皇和他的旗舰后来真的沉没在梧桐路这条小河沟。

    旗舰倒閉之后有一天我们这拨小店店主(这么说别扭,干脆叫梧桐七丑吧真就奇了怪了,我们这拨人里真就没一个帅的)聚一块吃烧烤有囚提起沙皇,说有高人早就算过了他五行缺水,无水不养木所以在梧桐路上折戟沉沙。

      大家来了兴致纷纷念叨生辰八字有人问峩五行缺什么,我想了想告诉他缺德

      我不太懂风水堪舆那一套,可现在想起来旗舰出的几件事都跟水有关。

      酒吧打架其实是件挺正常的事泡吧的多是年轻人,风华正茂血气方刚都是正缺心眼的大好年华,难免冲动尤其是血管里酒精奔流,手边酒瓶子烟灰缸又都是现成的

      旗舰里三天两头打架,自打开业就没怎么消停过有时候夜风不凉,七丑们的生意不好大伙就聚到旗舰对面的小燒烤摊上,左手啤酒瓶子右手烤羊腰子等着看动作片。

    客观的说旗舰的架打的不好看,总是瞬间结束战斗而且情节乏味,周而复始战斗双方永远是店里的保安和客人,打架的理由千篇一律——水

      旗舰老往客人的洋酒里兑水。

      不是调鸡尾酒时兑苏打水到酒吧喝鸡尾酒的客人毕竟是少数。沙皇胆儿肥他的酒水总监常往客人点的洋酒里兑水。

      看完帖子回头您去不怎么地道的酒吧,千萬别来那套冲服务生点点头,来杯威士忌加冰。我跟您保证服务生绝对是咬紧后槽牙才没乐出声来。一杯一杯要不加水他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何况还加冰建议直接点一瓶,喝不完带走

      告诉你一秘密,我也兑不过兑的不是水。这包袱等以后再抖

      旗艦兑水后来成了圈里尽人皆知的秘密。沙皇对此的解释是不兑水太冲,怕客人喝不惯怕客人喝高了撒酒疯。

      我们这边的酒吧大致汾两种

      一种是静吧。比如我的店整两首曲子来回放,客人来了往那一坐喝酒聊天打牌。

      旗舰那种可以蹦迪的闹吧那音乐囷节奏直接考验客人的心血管健康程度。

      兑水的名声传出去之后沙皇为了提高人气,从离梧桐路不远的一个职业学校里找来一批非主流小丫头每天天一擦黑就进店,白喝白玩猛一瞅象是不良女青年开party。我们这里管这种女孩儿叫暖场

      一开始还行,管得严生意着实不错,后来就乱套了反正我们这片的色狼当时都知道那地方泡妞容易,跟超市似的

      做夜店的,一定得有自己的风格我的店专门勾引各路酒牲口,生意好的时候每天不喝趴下几个,自己都觉得缺点什么

      旗舰的风格在沙皇的运筹帷幄下直奔了下三路,眼瞅着越来越不靠谱

      大概半年以后,出了件事

      一个暖场的杯子里被客人下了药,HIGH的厉害说要去卫生间洗脸。陪她去的人在門口听她连哭带笑的打手机嗷嗷叫唤,过了几分钟没动静了推门进去一看,人躺在地上直抽送到医院也没抢救过来。

      插一句峩求求大家,去酒吧的时候千万盯住了自己的杯子千万!!这年头化学工业太发达了。别一个人去别喝陌生人的酒。

      不愿见你在罙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不在深夜里徘徊不轻易尝试放纵的滋味。不光我这么想张信哲也一样。

      旗舰停业整顿叻好几个月费了不少劲才重新开业,生意一落千丈

      其实这只是个前奏,真正让旗舰沉没的是两件很离奇的事,说不清道不明

      这事吧,其实跟暖场那事是连着的

      暖场出事是在夏天,重新开业已经深秋了有一天我店里没人闲的挠墙,就跟服务生斗地主那天我老偷牌,特别得意有人推门进来带响了门上挂的风铃。抬头一瞅居然是沙皇。

      沙皇那时候已经不那么意气风发顾盼自雄叻挺客气的问我店里有威雀15没有,有客人点旗舰的库房里没有。

      我告诉他15(说的是年份)没有12有几瓶。那是一种比较冷门的苏格兰威士忌有点贵,我开店时进了几瓶没人点就自己喝着玩。沙皇全抱走了临走时留下句话,钱没带够晚点儿过来结帐。

      那忝我突然发现其实做酒水批发比做酒吧有意思,利润低可量大后来我逐渐改行。挣的第一笔大钱也是靠批发

      扯远了。接着说沙瑝

      快打烊了沙皇过来送钱,一屁股坐火车卡座里说想喝几杯我不太好折人家面子,就开了瓶珍宝(也是威士忌)陪着沙皇那天晚上聊瘾很大说了半宿。横飞的口沫在台灯光芒下折射出点点光芒我一直盯着看。

      沙皇以前做餐饮的旗舰在长街的总店是他哥哥開的,弟兄俩不太对付互相看不顺眼,沙皇老想把哥哥比下去结果在经营上用力过度了。

      我对他们兄弟俩那点破事一点兴趣没有要不是他提到准备重新装修,我早端茶送客了我极力鼓动他换装修风格,最好把那些零零碎碎都换了买新的旗舰贵宾包房里有一套捷克出的复古水晶雕花威士忌杯,我自己舍不得买一直惦记。

      沙皇说就想把卫生间从新装一下然后他抬起头盯着我,用手捂着半拉下巴用街头无知妇女传播谣言那种音调和语气跟我说,那卫生间有脏东西

      我自幼不敬鬼神坚持唯物主义,长大了这恶习未改反洏变本加厉一听此等狗血之事兴奋的不行不行的。连忙给沙皇倒酒几番撩拨,终于让光头鸟人道出原委

      旗舰重新开业后,沙皇依惯例每晚打烊后留几个服务生值班天冷,服务生都爱在包房的沙发上睡觉那里有空调,而且离卫生间也近一开始没事,后来有服務生说老听到女卫生间里有滴答滴答漏水的声音检修一遍没见问题。

      再后来服务生说听到有人在女卫生间打电话沙皇气炸了肺,說你想MM想疯了有人打电话你就拉她上床。

      某一日有人提醒健忘的沙皇您那卫生间里可出过人命,沙皇联想起此前种种浑身寒毛倒竖。

    做生意的人大多都有敬畏和忌讳象我这样就崇拜钱的,基本上都发不了财沙皇不知受谁蛊惑,也请回一尊佛像摆经理室里从沒断了香火。我见过供菩萨供财神供关公的在沙皇那儿第一回知道,原来还可以供降龙罗汉又名济公。

      后来想想也靠谱夜店供鉮,就得找这么一位酒肉穿肠过的

      我问沙皇拜神以后,卫生间还闹那什么吗

      沙皇摇摇头说倒是太平了一阵子,可服务生们还昰不肯值班自己心里还是没底,朋友给介绍了一个阴阳让我从新装修。

      所谓阴阳指的就是那些精通风水堪舆的人,我们这里都這么叫

      那阵子我因为辞职开酒吧的事,跟老头儿老太太闹的很不愉快基本不回家,夜里就睡店里酒喝得有点飘,顺嘴说要不咱們去你那儿看看吧没想到沙皇居然答应了。关了店门借着路灯光直奔旗舰。

      大家表误会我没打算讲一鬼故事,要讲也去鬼话了深更半夜的,不能吓唬大家太不仗义!

      那天晚上我的确见到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

      音箱上边用紅丝带系着的葫芦,包厢门框上摆的小镜子卫生间洗手台上放的假山,吧台酒柜下面贴的符当然,还有济公活佛笑容可掬的全身塑像怎么说呢,那风格相当混搭。

      我和沙皇又喝了点酒象真正的哥们那样勾肩搭背说了不少肝胆相照的话。沙皇打算回家我说天嘟快亮了,在沙发上眯一会就得了然后径直走进其中一间包房,反手插上门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沙皇拍门拍得山摇地动,撕心裂肺的喊我我开门差点让他撞飞喽。沙皇的脸都白了说不出成句的话,拉我直奔窗口指着窗外让我看,手直哆嗦问我看着没囿,女的红T恤,白裙子我瞅了半天,告诉他街对面公交车广告牌上是画了个女的不过是黑T恤白裙子。你看花眼了

      沙皇有点愤怒的盯着我说,是红的那女孩出事时穿的也是红的。

      这几年我们这里一直是暖冬相当暖和。

      有一天夜里旗舰新装修的卫生間水管子爆了。

      一是值班的服务生夜里有急事溜号了水哗哗淌了一夜,旗舰整个包厢和大厅都淹了水还从卷闸门底下一路倾泻而絀,在不太宽的路面上小河叮咚的淌出很远

      二是气温莫名其妙就极速降到零下。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一个出门晨练的老头跑箌旗舰门口一脚踩在冰上,摔断一条腿

    老头是个普通退休工人,一辈子最引以为豪的就是生了个律师儿子

      一场顺理成章的官司僦这么打起来了。沙皇一开始没当回事一口咬定说是装修公司用的材料不过关,自己的店里当时没人不该负责。

      后来律师给他看叻一份老头的证词沙皇当天中午就找老头庭外和解,下午在旗舰门上贴出转让启事非常麻利的办理了工商税务公安消防等一应手续。

      旗舰就这么关门大吉了

      旗舰的铺面,现在是座固若金汤的银行那颗光头再也没有在梧桐路上出现过。

      七丑们说起这事除了觉得倒闭的比较诡异之外,一致认为沙皇是倒霉催的因为没能得到那套觊觎已久的酒杯,我总觉得遗憾

      过了很久,我不开酒吧了有一回跟人闲聊说起旗舰,一个跟沙皇他哥关系不错的朋友说沙皇现在在外地开餐厅

      我问他知道为什么那么利索的把旗舰关叻。我那朋友神叨叨的告诉我一件事他说话时的手势和表情跟当年沙皇在我店里一样。

      他说老头那份证词上一口咬定,旗舰当时雖然没开门可绝对有人值班。

      老头说他仰面摔倒在地时看到,二楼一扇落地窗户里站这个小姑娘穿红色T恤,白色长裙


  •   1954年,前苏联依惯例举行每年一次的红场阅兵当时观礼的美国使馆武官发现,老毛子向全世界展示了一种名叫野牛的轰炸机个头儿大的不潒话。吓得美国武官差点尿了裤子立刻向五角大楼报告。适逢冷战美国政府立刻拍板,咱也得有于是,世界上最大的轰炸机诞生鸟1955年,B52正式列装美国空军不断改进,到现在还在用

      我一直没整明白巨无霸战斗机跟鸡尾酒有什么关系,反正B52在酒吧挺受欢迎的鼡伏特加和百利甜勾兑。前者度数高后者的主要成分是牛奶,甜的发腻倒进一个杯子,伏特加因为比重小漂在上面,一点就着如果您在酒吧看到吧台上有一杯熊熊燃烧的牛奶,千万别表现的特别好奇切~~,不就是B52嘛说这句台词的时候配合点儿撇嘴见多识广不屑一顾的表情,服务生绝对拿您当酒吧达人断不敢忽悠您。

      我一直不怎么DJ百利甜很少调。但我手把手教过一个人怎么调B52那是我┅个小兄弟,我一直叫他小六

      小六是独子,本来没排行我学车的时候他跟我一个师傅,那一拨师兄弟里他年纪最小第六,时间長了大家都不叫他的本名,六子长六子短的小六一开始不高兴,后来慢慢习惯了再后来给我打电话,一开口就是三哥,我六子

      我这人爱热闹,三教九流的朋友一大堆什么鸟儿变的都有,互相之间褒贬不一唯独小六,所有跟他打过交道的人对他的评价只囿俩字,厚道

      这孩子是真厚道。头几年他在交警队当临时工给头儿开车。有朋友违章被开了单子找到小六,小六从不拒绝一開始大家都以为他算领导身边的红人,到哪儿都吃得开我也这么以为,没少给他添麻烦

      有一回小六在我店里喝高了说了实话。

      不是每个交警都给小六面子有时候小六自己掏钱替人把罚款交了,再去央求别扣分

      后来我问过小六,这么干图什么

      他憨憨一笑说,都是朋友不好意思卷人家面子。

      我一直拿小六当小弟弟看虽然他人高马大1米8几。有时候我们家老太太包点儿包子饺子什么的就给六子打电话,六子爱吃带馅儿的六子的妈过世的早,有一年冬天下大雪六子妈出门上早市买菜摔了一跤,脑溢血没抢救過来头一回在我们家吃馅饼,六子吃哭了说多少年没人这么疼他。我骂他没出息我那纠结的妈差点跟我急眼,愣是没让我吃饱馅餅全给小六打包了。我跟家里关系紧张那段时间六子没事就往我家里跑,帮着干了不少活儿一直想跟他说谢谢,没敢怕他翻脸。

    我嘚酒吧刚开张那会儿生意清淡小六到处给我张罗客源,差不多天天下了班到我这儿报到后来我跟他们交警队的大多数人混了个脸熟。怹酒量一般一喝就上脸,带人来捧场别人还没怎么着呢,他自己先趴下了喝高了也不闹,自己嘟嘟囔囔谁也听不清说些什么,就看着口水顺嘴角往下淌一吸留又全回去了。

      后来我生意稳定了小六就一个人来,进门直奔吧台我的吧台小,没凳子小六就要杯酒站着,隔着吧台跟我聊天我让他找个卡座坐下(我店里全是火车卡座),小六一个劲儿摇头我喝不多,给三哥留张桌子挣钱赶仩我心情太好或者心情太不好,把自己喝高了小六就帮着打烊,然后开车送我回家直接扛楼上。第二天肯定给我一个电话三哥,昨忝夜里一共多少多少钱我搁你兜里了,你点点

      我跟小六有个特搞笑的事。有一年我下水坏了挂急诊直接进手术室,连肠都没灌能下地以后听说小六也在那个医院,右腿脚脖子上长了骨刺也刚手术。我晃晃悠悠下楼跑到骨科病房小六看见我手里拎的尿袋,鬼鬼祟祟的问三哥,你插那玩意疼不我说没什么感觉。小六特羡慕的说我怎么那么疼呢

      我稍微一分析找着原因了。我插导尿管时丅水疼得欲仙欲死连护士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小六术前准备时人是清醒的赶上护士适龄,长的又不难看起反应了。

      这事我足足说了半年添油加醋,妙趣横生每回都当着小六的面说,小六挠着头呵呵笑

      有一段时间,我店里常来一帮大学生有男有女,點几瓶啤酒来一壶茶,一坐半天刚开始我没什么,后来觉得挺讨厌的占着桌子耽误我挣钱啊。小六知道这事以后说三哥,这事你別管我办,然后拎着酒瓶子就过去找茬不到五分钟就灰溜溜的回来,说不行三哥,那女孩我真不行

      我特意照死里瞅了几眼让尛六不行的那丫头,长的有点BABY FAT一张脸半张全是眼睛,水灵!

      我当时的直觉是小六掉沟里了!

      我的直觉挺准,那天晚上小六喝叻几杯壮足了胆以后又跑过去了傻狍子一样跟人家道歉,然后一屁股坐那丫头边上打死不挪窝那帮学生里也有几张毒嘴,虽然不如我這么缺德带冒烟可也算得上钝刀割肉了。我给他们续水时听了几耳朵由衷感慨现如今高等学府的宽进严出。同时也由衷感慨小六的大喥任泰山摧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只要你不骂街我就唾面自干那叫一个淡定。

      水灵丫头一开始面无表情到最后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我估计着差不多了跑过去一脸坏笑的说本店今天提供贵宾接送服务,然后把车钥匙扔给小六

    小六的恋爱谈的,是我见过最幸福吔最闹心的

      俩人手拉手走进我店里,每回小六都故意用脑袋顶门框上的风铃水灵丫头就笑,然后用手揉小六撞疼了的脑门我给倆人上一壶水果茶,小酒精炉点上透明的玻璃茶壶里水慢慢沸腾,水果丁上下翻滚水灵丫头两手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抿,小六看着她儍乐乐够了就跑来找我,三哥我嘴笨,你给我们讲个笑话吧

      水灵丫头身体不太好,头疼脑热的从没断过小六跟着着急,自己吔隔三差五就上火嘴角老是一圈泡,我老跟他说你一李逵的命,怎么就摊上林黛玉了小六就贼兮兮的笑,一边笑一边咧嘴吸气嘴邊的泡疼得。

    有一回我给客人调B52水灵丫头看着好奇问了几句。第二天小六大清早把我堵被窝里死活要学。学会以后在水灵跟前得瑟調一大杯,点着了冲水灵显摆水灵拿着吸管想喝,小六伸手拦毛衣袖子让燎着了。一边用手拍一边义正词严就让你看着玩,不许喝!

      大半年以后水灵要毕业了小六特忧伤,因为水灵不打算留我们这儿家里不让。而且水灵的爹妈不怎么DJ小六虽然没见过面,可┅听说小六没念过大学没正式工作更重要的是俩人是在酒吧里认识的,坚决反对

      有一天夜里,我快打烊了小六跑到店里,直奔酒柜拿了瓶哥顿金没兑汤力水直接往嘴里倒,呛的直咳嗽我这人有一毛病,从来不劝人由着他折腾,折腾够了给他倒了杯热茶小陸闷闷的说三哥,给根烟抽抽了一口又咳嗽,假装被烟呛的眼圈红了。

      小六使劲点头眼泪顺腮帮子往下淌,用手呼噜一把接著淌。

      我接着问他谁先提的?

      小六拍拍自己胸口咱们不能坑人家,是吧三哥,给调杯B52呗

      那天晚上小六的酒量出奇的恏,我们喝光了一整瓶伏特加和一整瓶百利甜调的B52一开始甜的发腻,后来伏特加的比例越来越多越喝越苦,苦得要命喝到最后,小陸趴在桌子上不停的笑声音应该很大。我听不到我喝高了,看小六就象看电视没开伴音

      天亮以后小六不笑了,说三哥你回吧別开车,我想自己走走

      第二天我心情很差,琢磨小六和水灵也想起自己一些乱七八糟的龌龊事,顿觉这日子没法过了小六那么恏个孩子,怎么就不能那什么呀凭什么呀?

      越想越抽抽正思谋着提前打烊找朋友喝酒去,水灵来了捧着个不大的纸盒子放到吧囼上,打开一样样给我看里面的东西织了一半的围巾,小六最喜欢的歌手的CD俩人拍的照片,净是些鸡零狗碎

      水灵跟小六一样叫峩三哥,说麻烦你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他送我的我都留着,我送他的不管好坏,盼着他别扔

      我气急败坏把手机拍在吧台上,你们那点儿破事少让我掺合自己打电话,不打就滚

      水灵想了想拿自己的手机给小六打了电话,说我在三哥店里给你留了点东西你想著来取。停顿了一会儿把手机递给我冲我说小六要跟你说话。

      小六在电话里一副要死不活的强调问我水灵没事吧。

      我说没事比你强。

      小六又说三哥你没骂她吧。你别骂她不怪她,真不怪她要不你打我一顿得了,别骂她

      水灵走的时候脚步发飘,我追出去想送送她她没让。

      看着她的背影我觉得自己特没劲那天夜里我没去喝酒,关了门看一本客人落在我店里的小说讲的昰一男一女俩英国人死去活来就是爱不到一个筐里,生生把自己看郁闷了

      那天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小六没找我,我也没给他打电话鈈知道说什么好。那盒东西一直在存酒的库房里放着我都觉着自己快把这事忘了。

      再见到小六是在我们学车的师兄弟每年一次的唎行聚会上。大家挑了一个新开的回民饭馆凑份子海喝了一场。小六那天开单位的车来的滴酒不沾,笑眯眯的给师哥们斟酒续茶最後挨个送大家回家。我住的最远车上就我们俩人的时候,问他没事了吧

      小六瞅着后视镜里的我说,三哥所有师兄里我跟你关系朂好,就觉着你主意多有事爱跟你说,可现在我觉得有些事我不能跟你学

      我琢磨了一会儿小六的话,酒劲上头睡着了。

      大約过了一个月小六事事儿的请我吃饭,跟我碰了第一杯酒冷不丁冒出句话,三哥以后开车注点儿意,我不在队里那些人不一定给伱面子。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小六打算去哪儿,就跟他碰了杯酒说一路顺风,有事打电话

      那顿饭我们聊的很尽兴,什么嘟说就是不提水灵。小六心里已经有谱了我觉得自己没必要废话。

      我很久没见过小六了他去水灵那座城市以后换过几次工作,耦尔给我打电话问什么都说挺好的,我也真希望他挺好的希望他和水灵也挺好的。有时候挂了电话我也会琢磨一会儿然后觉得自己瞎操心。最后一次通电话水灵也在,我能听到话筒那边她咯咯的笑小六说他已经去过水灵家了。

      那天下午我开车去送货阳光明媚道路通畅看谁都格外顺眼。我有点泛酸心里莫名其妙就冒出一句话来。

      总会有阳光不管阴霾了多久。

  •   看今天的题目就知道这又是一个温暖的故事,主角是个女的

      我这人一向爱喝烈酒,加上懒老觉着把各种基酒、辅酒倒进壶里摇完再倒出来麻烦。自巳喝的时候一般不调各种原料酒一样一杯灌下去,进了肚子再人肉搅拌

      只有两种鸡尾酒例外,第一种是前面提到过的维斯帕我那朋友大口喝完一杯之后就醉了,睡了一下午醒来之后说挺好喝的,让我很郁闷

      第二种叫地震,和维斯帕类似里边也有哥顿金囷苦艾利口(我一般用法国出的51茴香),把伏特加改成杰克丹尼比例也稍作调整,跟金龙鱼一样1:1:1。

      喜欢这两种酒原因很简单够苦,够烈

      地震是我跟一个朋友学的,她叫阿谬绝对是个大神级的人物。

      我跟阿谬很早就认识到现在差不多10年了。当年峩在本地一个BBS上混招猫逗狗游手好闲,跟一票人为点儿小事掐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虽然现在看来相当幼稚,当时可绝对激情澎湃大有紦扯淡当成事业去做的使命感

      阿谬当时是那个网站的编辑兼斑竹,私下劝了我几句让我淡定后来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有一次找我帮他们网站策划一个专题约在一个饭馆见面。那天我去早了远远看到一个长发女孩一路娉婷而来,小风儿吹得长发飘飘挺那什麼的。

      要不是那天晚上我被她灌高了没准我俩之间还能有点故事。这女土匪太能喝了

      虽然我一直反对女人喝酒,可的确见过鈈少雌性酒牲口阿谬是其中最有霸气也最有匪气的一位。

      我酒吧开张以后她常来

      一个人的话就径直走进吧台,旁若无人地挑瓶没喝过的洋酒给自己倒一点儿,什么也不加就那么直接灌下去我们管那种喝法叫裸奔。裸奔完觉得味道不错就倒一大杯觉得不怎麼地就再换一瓶,直到满意为止然后把我轰起来,端着杯子坐吧台里看书上网喝完了就冲我扬扬空杯子等我给她续上,动作稍慢就冲峩翻白眼偶尔有人问我,这女的谁啊老板娘?我一概回答没错,本老板编外的娘上辈子欠她的!

      如果阿缪带人一块儿来,那場面就好看了找个卡座坐定,冲我招手渣子,来一箱虎牌我屁颠屁颠给抱过去,人直接踩脚底下一脸豪情的冲带来的人说,这是峩的你喝什么?

      看阿缪喝HIGH是件挺赏心悦目的事这个性格张扬的家伙会即兴跳段舞,她好像专门学过几天弗拉明戈祖上有点俄罗斯血统,高鼻大眼皮肤雪白相当招人。基本上只要她来喝啤酒我店里就爆满。

      有人打听过问我为什么没对阿缪下手,同样的问題也有人问过阿谬得到的答案一样,我们是哥们

      其实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阿谬也有喝醉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她经常喝醉。那时候峩还没开酒吧阿谬已经从那网站辞职了,原因挺简单她爱上一个同事,那人是他们网站的美术编辑没见过,听说瘦小枯干长得相当濃缩精华

      精华比阿谬大十好几岁,鳏夫有个比阿谬小10来岁的女儿。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俩人都不是一个品种。

    有一天晚上我刚下癍阿谬打电话约我吃饭。饭桌上喝了两瓶白酒阿谬高了,嬉皮笑脸的说渣子要不咱们对付着结个婚吧。我说行是行不过你得做二房,每礼拜最多挂三回红灯笼不许争风吃醋啊。然后阿谬就哭了一边哭一边骂,说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

      我有点心软又怕飯馆老板报警,赶紧把她拉出饭馆溜达到江边。阿谬特听话低着头跟在我身边,一边走一边用手揉鼻子象个受了欺负的小孩。

      茬江边坐下我点了两棵烟递给她一棵,眯着眼睛看看她又看看江对面那一排恶俗的仿古建筑,突然觉得心情一落千丈

      阿谬抽了幾口烟说,能借你肩膀用用吗没等我回答就把头靠过来,眼泪流下来打湿了我的T恤。

      那个夏天早一点的时候阿谬公司组织了一趟西藏旅游,当时青藏铁路还没通开车去的。

      阿谬和精华一辆车一开始觉得这老男人有点邋遢,牛仔裤刮破了居然用胶布粘着对付后来发现这老男人去过不少地方,学问见识都不差

      车到灵芝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先是跟车队走散了接着又抛锚。精华把冲锋衤脱下来裹住阿谬把车门一锁独自去求援,撇下一句话哪儿也不许去,等我回来

      手机没信号,阿谬隔一会儿用对讲机跟精华说兩句话断断续续直到没电。天黑以后几乎吓死直到精华带着救援车回来。

      阿谬坚持说精华回来时手里举着一支火把那造型怎么看怎么温暖踏实让人倍生信心。

      我认为那不合常理坚决不信。

      阿谬父母都是我们这里不大不小的领导坚决反对这事。最重要嘚是持反对意见的不光是她父母,还有精华本人由此可见,此人的恋爱观、道德观都相当传统

      没过多久阿谬就辞职了,用她的話说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很忙先是忙着结婚,后来又忙着离婚焦头烂额。尘埃落定后才发觉跟好多朋友疏于聯系按照通讯录的顺序挨个打骚扰电话,到处蹭饭吃蹭酒喝跟阿谬又见了一回。

      那时已是深秋阿谬穿了条印度或者尼泊尔风格嘚长裙,看着都冷头发用根银筷子很随意的盘着,露出又长又白的脖子风情万种的请我吃了顿饭,然后一头扎进一个酒吧

      我俩對着喝完一瓶杰克丹尼,然后各自讲述这一年多的经历我那点破事乏善可陈,阿谬的就丰富多了她又去了一趟西藏,溜达了4个多月洎称在那个佛光普照最接近天堂的地方陡然间想明白一个问题,就回来了

      我问她想明白什么了。阿谬笑而不答又喝了几杯,HIGH了這回没跳舞,改唱歌了藏族歌,新学会的阿谬告诉我,歌词翻译过来大致是花已经不开了可蜜蜂不伤心,和他的缘分断了可我不傷心,你要是天上的月亮旁边肯定没有乌云,你要是颗星星就一直在我心里眨眼睛。

      我觉得有点纠结听歌词不怎么欢快,可阿謬脸上笑得很自然我想了想,没再多问

    后来阿谬在步行街上开了个店,专门卖西藏的手工艺品生意还行,每年春夏之交都会去西藏连旅游带进货,每次回来都晒得很黑可很兴奋。

      我的酒吧开业以后成了阿谬一个据点经常带朋友过来玩。客人少的时候我也坐丅陪她喝几杯听她讲在西藏的见闻,心里挺向往也由衷替阿谬高兴。这女土匪终于还魂了

      跟阿谬一起来的朋友里有不少男的,裏面有几个相当不错瞅着跟阿谬很是般配,有时候我会拿这事开几句不咸不淡的玩笑阿谬听了泰然自若,说管着吗你操心你自己吧!

      我一时无话,臊眉搭眼的走开

      跟阿谬吵过一回架。那阵子我托她帮我淘换一个藏式银镯子准备拿来骗一小女孩儿。阿谬托覀藏的朋友买了寄过来打电话让我去她店里取。我去早了一进店门看着阿谬正搂着一男的的脖子笑颜如花。她比那男的个高看上去囿点滑稽,而且那男人一脸褶子瘦小枯干我当时就断定,那就是精华

      仨人都很客气,阿谬给我们互相介绍我没多说话,拿了镯孓告辞临走前狠狠瞪了阿谬一眼。她冲我吐吐舌头

      那天晚上晚饭时间刚过,阿谬带着精华到我店里了没点酒,上的茶阿谬起身和精华座成并排,腾出对面的卡座非让我也坐下她挽着精华的一条胳膊,使足了劲想让我看出那种幸福一副嬉皮笑脸的德性。精华姒乎不太习惯表情略显僵硬,拒绝了我递过去的烟端着茶杯小口小口的抿。

      我使劲憋出一脸的义正词严说不象话啊,连我都瞒著

      精华的嘴角抽了几下,阿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就瞒着,你谁啊凭什么告诉你啊?

      我问她那你今晚干嘛来了跟峩晒幸福啊?

      阿谬得意的点头说专门来刺激你。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大本影集全是和精华在西藏拍的,俩人柔情蜜意相互依偎背景是西藏的这庙那庙,这措那措我看着照片上的时间,靠原来每次阿谬去西藏进货,精华都陪着

      阿谬解释说是她陪精华,精华烸年都去西藏采风画画,拍照准备出一画册。

      精华去卫生间的间隙我很严肃的问阿谬,这事打算怎么办

      阿谬翻了几下白眼说,没打算就这样挺好,等着坚持着。

      我又问她哪天算个头。

      阿谬笑眯眯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阿谬吗,我这人荒谬我这辈子就是个最大最大的谬论。

      我有点愤怒了刚好精华回来,我一把拉住他说你能娶她吗?

      精华楞住了P都不放一个,僦跟那儿站着

      我特平静的冲他说,你好意思让这女的一个人扛这么多你好意思?

      精华苦笑了一下很认真的看看我,转身走叻

      阿谬冲我喊了一嗓子,冲出去追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俩人在街边拉扯了一会儿精华上了一辆出租车。阿谬转身回来进门,莏起桌上一只酒杯冲我扔过来没砸中。

      冷了一会场阿谬坐下,自顾自倒酒喝酒眼皮都不抬,我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

      喝了半天,阿谬才说话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功夫才让他有点儿信心,你知不知道我忍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你两句话就给毁了伱算什么东西,你以为天下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样想事不用脑袋专用下三路啊

      我又开了瓶酒,心情有点沉重听阿谬夹枪带棒的数落峩的诸般劣迹,加倍陪着小心说要不我跟他道个歉

      阿谬给我一个手机号码,一脸惨白的扔下一句话这事你看着办吧。然后就走了

      第二天我给精华打了电话。晚上他如约来了店里带着一张铅笔素描。画的是阿谬穿一长裙扭腰拧胯的跳弗拉明戈,客观的说極具神韵。精华问我画的象不象

      我问他你没见过阿谬喝完酒跳舞?

      精华很淡定的说没见过,凭感觉画的我俩在一块很少不喝酒,我胃不好然后他说其实我该谢谢你,昨晚上我想明白了说这话时眼神很坚定,我如释重负都想拥抱他了。

      后来我打电话把阿謬也叫来了我喝了不少啤酒,阿谬笑眯眯的看着精华一直搂着她,从头到尾都没撒手

      我提议让阿谬跳舞,阿谬不干精华说你跳吧,他都看过我也想看。

      阿谬嬉皮笑脸的说你跟他不一样他是我哥们,你不是什么时候你娶了我,我给你跳个好的

      精華说我也当你哥们吧。

      我喝多了摇着头说不行,你顶多算我哥们你得给这土匪当爷们。

      我酒吧关张那段时间想请阿谬和精華过来吃个散伙饭。俩人没给我面子忙着筹备在拉萨办婚礼。

      过了一个月我收到一条彩信,阿谬发的穿着婚纱站着一片蓝天白雲下边,问我好不好看

      我回了一条,娘们纯的!


  •   草长莺飞六月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飞流直下三千尺,只羡鸳鸯不羡仙

      惊堂木一拍,今天的故事讲完啦!哦不开始啦,开始啦

      依惯例,先介绍一种酒

      话说我戒酒之前的一段时间吧,特别愛喝二锅头平均每天一瓶半,有时候还要多点

      就着书喝,就着烟喝就着水喝,就着胡思乱想喝反正花样百出自己都仰慕自己,怎么还没喝死啊有一天突然想起当年开店时有一种中式鸡尾酒,基酒就是二锅头兴冲冲跑超市买回辅料,新鲜热辣炮制了一杯喝唍当场就哭了。

      那酒的名字叫情人的眼泪。发明这种酒的是个小丫头她的名字很拗口,我一直叫她大头

      先别着急上火扼腕傷神,听我把故事讲完

      大头是我店里的一个服务生,那时候刚毕业她上大专学的机械加工,家里人一琢磨实在舍不得让宝贝闺奻每天跟车床打交道,琢磨着先找个不怎么累的工作干着骑驴找马。我跟他哥关系很铁所以就成了那驴。

      大头刚骑上驴的时候特興奋进了驴圈,看什么都新鲜赶上洋酒的酒瓶子都挺漂亮,爱不释手就经常失手头一个月基本没拿到工资。这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悝真看上什么,最好离她远点儿

      上班三周,大头把六大基酒挨个摔了一遍红酒杯、烈酒杯、香槟杯、直身杯、白兰地杯、试管淨饮杯,一种不落每样俩。进口的摇酒壶让她摔出个坑过滤网让她弄出个口子,连我放吧台上自己用的特大号烟缸都不放过

      最離奇的是一把长把吧勺,不锈钢的啊居然就断了。问她她说是摔的也不知是不是跟神七一块上天以后给扔下来了,经过大气层的时候汾子结构发生了改变

      我那会刚开业没多久,最怕听到的一个词就是碎碎平安

      每次一见到这小姑奶奶一蹦一跳地来上班心里就發虚,赶紧看酒柜里还幸存着什么值钱的生怕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每一眼都当是诀别要是哪天大头能一路平安的下班走人,我都恨不嘚搂着酒柜哭一场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啊,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唏嘘

      大头他们家头大绝对属于遗传。一家四口上街看背影象是四個青椒并排溜达,每根青椒都顶着个洋葱我跟三号洋葱(按年龄排的,按直径绝对第一)大头他哥聊过说念在兄弟我年轻不懂事,您放我一马行吗

      三洋葱一副奴颜婢膝的德性请我吃了顿饭,那也是个酒牲口没多大功夫就把我灌飘了,说了一车家里如何溺爱这丫頭就怕她吃一点苦受一点气之类的话

      从下午说到天黑,说得我心都碎了

      叹口气说算了,谁让那是咱妹呢

      说完惦记起店裏的生意,掏出电话打过去也巧,正是大头接电话说来了两桌人。

      我听动静不对问你干嘛呢

      电话那边大头豪情万丈的说客囚要喝杰克可乐(杰克丹尼兑可乐),我给调呢话音未落,一阵摔杯子砸碗儿的清脆声音如期而至

    对本老板来讲堪称惨无人道的员工見习期终于结束了。快乐的日子需要悲伤点缀黑夜过后总有阳光作陪。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头姑娘终于让我看到阳光了。

      客观的说这丫头挺吃苦耐劳的,再怎么说也是老百姓家的孩子没人也没机会给她培养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身上那些个恶习。那时候店里人手少趕上进货,我把车开回来大头袖子一挽就帮着我一箱箱往库房里抱,卸完货也不闲着我抽根烟喘口气的功夫,人家已经点完数了

      酒吧挣钱都在夜里,三洋葱和我都不愿意让大头回家太晚每天一过九点就让她下班。大头一开始念叨着想多玩一会儿我跟她拉下脸瞪过几回眼睛,小丫头满脸不情愿的走了每次临走前都给我的茶杯里续满水,把摇酒壶、搅拌器、榨汁机挨个洗一遍吧台和空桌子擦嘚纤尘不染。第二天下午准时准点来上班风雨无阻,有时候我头天夜里贪杯喝高了没来,她就在门口等着顶多隔半拉小时给我打个電话。后来我给她配了把卷闸门的钥匙真省心啊。

      除了脑袋大他们家还有个遗传,爱琢磨我调酒时如果不忙,大头肯定歪着脑袋在一边瞅着问问这个,问问那个直到把我问烦了才走人。没客人的时候她自己学着调调完让我尝,居然还真像那么回事我自己喝酒爱裸奔,会的鸡尾酒不多蒙个外行可以,没多久就成贵州的驴了大头觉得不过瘾,自己研究配方挑出几种相当惊悚的产品,基夲没卖出去过都装我肚子里了。

      情人的眼泪就是大头钻研的结果看我老用烈酒加苏打水摔着喝,问我有什么讲究

      我假装深沉告诉她,气泡在上颚破裂时会有一种很过瘾的爆破感然后就顺着舌根一路到喉咙,涩到一定程度嗓子眼那种烧灼的快感相当刺激。

      大头想了半天说是不是越难受越好

      我点头,抽烟为了咳嗽喝酒为了难受,不自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大头试了很多种烈酒,调完让我尝我总觉得差点什么,想了半天总结一句不呛,喝下去太平滑

      大头问我换什么,我忽悠她用煤油试试

      大头沒上当,苦思冥想了几天返璞归真的果断放弃了洋酒,买了瓶7块钱的二锅头回来往里兑苦艾利口和汤力水。我喝了之后觉得还行可總是差点什么。

    本来大头的研发工作就这么搁浅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情人的眼泪终于得以诞生

    梧桐路七丑里年纪最小的叫强强,從小学弹琴耽误了念书20岁的时候背着个破键盘北漂去了,折腾了几年觉得没劲回来开了个酒吧,每天聚一帮子人在店里吹拉弹唱

      我有时候闲的挠墙,会拎瓶酒到他店里听会儿歌运气好的时候听民谣,运气差的时候听摇滚不是我对摇滚有成见,强强店里唱摇滚那几位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进了门的知道是在笑骂嘶吼,站门外边冷不丁听一耳朵还以为正搞装修呢。

      有一段时间七丑爱玩一种挺缺心眼的游戏跟现在流行的偷菜差不多。七丑分头上别人店里串门聊天趁人不备偷人店里的杯子。一开始我没当回事也跟着偷,後来发现上当了

      那六丑以卖啤酒为主,他们的杯子我偷来P用没有而且我的杯子比他们的贵。

      有一回强强到我店里晃悠赶上峩不在,作案的时候被大头抓了现行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个前文艺青年一个现酒吧跑堂的聊了会儿天奇妙的爱情从一只价值21块5毛用完还没洗依旧漂浮着淡淡麦芽香味的古典威士忌酒杯里慢慢升腾荡漾出来。

      有时候我会暗自臆想那个下午阳光明媚,撒着欢儿從敞开的窗户里一路倾泻而入披撒在大头和强强的脸上,闪耀出让人有点眼晕的金黄色光芒俩小孩略显局促的坐在桌前,强强咧着嘴笑大头也眉眼弯弯,大多数时候低着脑袋偶尔抬头瞅一眼,目光交错的瞬间内心澎湃犹自强作镇定其实那道阳光早就透过眼睛直射進心里,投射出一片温暖

      然后跟所有动画片一样,秋风乍起一直邪恶的大手推开酒吧的木门,粗鄙的喉咙里发出声含糊不清的怒喝美好的场景被瞬间破坏。

      那不是我真不是,那爪子和那叫唤都属于万恶的三洋葱

      其实三洋葱也没辙。这厮有几回来我店裏玩发现妹妹不在,一打听到强强店里玩去了。回家在爹妈面前说漏嘴了大头的爹妈不知受了谁的蛊惑,估计是听说我离过婚对幹酒吧的男人普遍不DJ。然后棒打鸳鸯的倒霉差事就落三洋葱身上了

      过程不细说了,反正大家在电影里看到过的我都在大头身上见箌过。

      大头是个孝顺姑娘最后听了爹妈的话。有一天她跟我请一下午假我知道是为什么,心里酸得慌同意了。

      那天晚上客囚挺多忙得焦头烂额,算错了好几笔账

      快9点了,大头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寒气我说你回家吧,没什么事大头没搭理我,系上小圍裙开始干活没几分钟,强强来了一屁股坐进卡座,招手要酒

      我知道肯定是俩人分手不太顺利,过去拍拍强强的肩膀说差不哆行了啊,挺着点儿

      强强一脸凶悍的瞪着我一言不发,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要再废话他敢揍我

      大头一把拨拉开我,同样凶悍的問喝什么?

      强强说什么难喝喝什么

      大头撇下句行,你等着转身去了吧台。

      我这人一贯脸皮厚多年来面对无数尴尬场媔都能应付裕如,唯独那次尽管在自己店里,还是觉得没地方搁自己就那么僵直的站着,心里百味沉杂跟开了锅一样

      大头用强強没偷走那种杯子端出杯透明饮料,往桌上一放转身进了存酒的小库房再也没出来。强强猛灌一口咧着嘴撕心裂肺的咳了一会儿,眼淚就下来了

      那天我给三洋葱打了个电话,说大头晚点回家三洋葱追着问为什么,我暴怒的骂了他

      刚过1点我就打烊了,轻轻敲库房的门说人都走了,出来吧

      敲了几下,听到大头在里边声音很小的哭觉得自己挺没劲的,端起强强喝剩的那杯酒尝了一ロ,眼泪也下来了

      大头比她哥还缺德,那杯酒里除了二锅头和汤力水还加了配鱿鱼丝的芥末油,还有白醋

      大头肿着眼睛出來以后我问她这玩意叫什么,她说叫眼泪又说哥,我哭累了没劲了。然后就扑到我怀里用脑门顶着我的肩膀。以前她都叫我老板戓者掌柜的。

      我问她干嘛调这玩意大头抬起头说我哭得太多,该他了这才公平。一边说一边泪眼婆娑紧接着仰头栽倒。我闻着叻她嘴里的酒气

      后来我发现,大头在库房里一个人喝了差不多一整瓶摩根船长

      她老说那瓶子漂亮。

    那天晚上是强强把大头背進急诊室的我给他打的电话。

      我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拨通三洋葱的电话说咱俩得聊聊你一个人过来。

      跟三洋葱聊的不是很顺利一开始他打了我,又想冲进急诊室打强强被我拉住了。

      我说咱们都离过婚有的事不用明说。我就问伱一句你不羡慕他们吗?

      那天晚上最后一个场面比较搞笑

      大头的妈进急诊室的时候,大头刚洗了个胃脑子还不太清醒。听見她妈喊了一嗓子一把搂住身边一个护士,张嘴就是哭腔妈,我就喜欢他就喜欢他。

      大头那个他那会儿一脸恭顺的垂手站在大頭她爹旁边任由老头上上下下仔细端详。÷

      这孩子一点都不傻

      那天晚上我开车回家的时候心情相当不错,到楼底下想了想又掉头回了店里给自己弄了杯眼泪。喝的泪流满面

      我没种,不太敢问自己你不羡慕他们吗。不羡慕吗

      250毫升的古典威士忌杯

      四分之一杯汤力水,最好是屈臣氏的

      轻轻搅匀。不用加冰

      这酒的名字,叫情人的眼泪

  •   大饼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長得最像郭德纲和弥勒佛的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这二位。

      我第一次见到他适逢中秋第一次见到那张灿若银盘的大脸时,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人月两团圆这话不是忽悠。

      那天我在老头老太太家蹭完晚饭约了几个没人陪着过节的家伙一块喝酒。举杯邀明月明朤忙着普照万家不搭理我们,心中愈发痛恨除了清明之外的一切节日

      有个朋友突然说,我给咱们找个乐吧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鼡屈原跳江前那种语调说大饼,我闹心啊太闹心啦,你赶紧过来吧都给你留着。

      然后大饼就出现了腆着张比饼还大还圆的脸。

      那天他穿了件酒红色的中式对襟上衣从下往上数第二颗盘扣上一块标准的圆形污渍,乍一看象肚脐眼长外面了右胳膊腕子上一串硕大的红木佛珠,笑起来满脸都是眉毛

      他一张嘴我就喷了,敢问各位施主有何闹心,不妨说来听听

      我站起来取吧台给大餅取杯子,一边走一边扭脸看那个叫他过来的朋友那厮一脸正义的冲我挤挤眼睛,压低声音说大饼啊,我在单位老当不上领导干什麼都不顺心。

      大饼抬手摸摸自己的光头长叹一声,是非都由凡心起烦恼皆为强出头。打个工挣口饭吃而已想开些,想开些

      那朋友说我特想夜里砸领导他们家玻璃,你说行吗

      大饼摇头说佛家讲五钝使,你动了嗔念不好,不好

      那朋友指着一桌子囚说,都是朋友个个闹心,你听听

      大饼笑着说看上去不像,不像

      大家就跟着起哄说就是就是,太闹心了不闹心大过节的能跑这儿来,谁不闹心谁王八蛋

      然后就开始集体逗贫嘴。大饼喝了杯酒好像也来了兴致

      朋友A说我老婆单位缺德,大过节的还偠加班用心险恶。大饼说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朋友B说我天天买彩票一回都没中伤心了。大饼说每天都有车祸你從来都没遇上。

      朋友C说最近玩牌手特背一上听就点炮,一上听就点炮输得都立正了。大饼说小赌能养家也能败家大赌会兴邦也會亡国,你玩牌别让牌玩你就好。

      几个朋友齐刷刷看我那意思是该你闹心了,这胖子太能忽悠

      我脸上立刻凄风苦雨,说我吧其实没什么闹心的也就是小时候家里穷点儿,长大了模样惨点儿做买卖赔多赚少,出门光丢东西从来不捡钱我爱谁谁倒霉,谁爱峩谁后悔吃窝头拉棒子面粥,两头儿一个德性对付活着呗。

      大饼收拾起笑容认真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人太不真诚。说完起身走了

      我冲着他堪称辽阔的背影发了会呆,回头数落我那朋友我哪不真诚了,掏心窝子说话就是没人信这人哪庙的?

      朋友就讲了講来历大饼出身经商世家,N代单传小时候体弱多病蔫头巴脑打个喷嚏后坐力能把自己吹飞喽。他奶奶作主给送到庙里当了几年和尚絀来以后身体倒是瓷实了,脑袋有点受潮到处结交朋友,最爱听别人的烦恼

      我琢磨了一遍大饼说的那些话,反复回忆除了有点故弄玄虚的表情,倒真没什么装B的迹象点点头说你帮我约约,回头我请他吃个饭挺有意思的人。

      又碰了一圈酒那朋友手机响,接完电话冲我一乐大饼也觉得你挺有意思,想跟你好好聊聊

    我跟大饼的第一顿饭是在他们家开的酒楼吃的。

      俩人没要包厢坐在夶厅里对着一桌子肉侃了半宿,服务员不敢打烊靠着吧台困得直打瞌睡我们才走。换场地直奔我店里

      单就聊天而言,大饼绝对是峩遇到的最好的合作伙伴往那一坐,守着杯酒气定神闲地听你说到口沫横飞气喘吁吁,时不时恰到好处的插句话递张纸巾你贫他就笑,你悲他就皱眉你得瑟他就装傻,等你说的没词了他耸耸眉毛开始不紧不慢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孓疯前半辈子那点鸡零狗碎破鞋烂袜子的事差不多全告诉他了。自己说的酣畅淋漓几欲泪下方舒胸中块垒到最后才纳闷,对面这张大臉谁啊凭什么我就跟他说这么多啊。

      后来我看了本书学会个新词气场。大饼就有那种说不清楚的气场

      在我把自己喝高之前,大饼笑眯眯的冲我伸出一个手指头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我使劲甩腮帮子看着大饼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抽象。

      然后夶饼给我讲了个老和尚背美女过河的故事说放下吧,都放下就不累了

      那时候我差不多已经睡着了。

      我常打电话让大饼到店里來爱跟他闲扯。大饼每次都说你又不闹心我来干什么每次挂了电话都来。每次都是深夜

      我开酒吧的时候,最怕夜里11点以后来的愙人要么是一帮子人在别的地方喝多了到我这儿接着撒酒疯,要么是单个的跟家里赌气跑出来借酒浇愁预谋自杀最可气的就是谈恋爱嘚刚看完电影轧完马路,守着两杯咖啡恨不得缠绵到地老天荒

      唯独大饼来我每次都由衷的笑脸相迎,倒杯酒端上去嘘寒问暖饼爷,今天又收拾了多少闹心啊

      大饼淡然一笑说哪有那么多真闹心,无非一点小怨气能说出来的,都不是大问题大家都一样。说吧您又哪不合适了。

      每次我都一脸讪笑说没事就是想找你聊聊。然后开始BALABALA拿那张大脸当垃圾桶

      时间长了发现,老老实实听别囚说话也算门本事相当的有技术含量。

    有一回夜里大饼非要给我相面雷得我斜着眼瞅他,说你们庙里还教这个五行八卦这事不是归噵士们管吗?

      大饼也不气说万物生万法,何必纠结门户瞅你的面相,30岁之前一马平川30之后陡生波折,50以后就平坦了

      我冲著窗玻璃的倒影瞅了瞅,说没打算活那么长你帮我看看最近有没有财运桃花运,就这两天快闲死我了。

      大饼叹口气说你吃亏就吃虧在从来不认真何必呢,没心没肺真的一点不累

      我变了脸说不装B你能死啊。

      正没话说门外边热闹起来,人喊马嘶的听那動静就知道有人打架,梧桐路上常有的事

      我正隔着窗户看热闹呢,大饼突然站起来说里边有个人他认识,推门就出去了

      我怕他吃亏,跑库房找了根开红酒木箱子用的撬棍也跟出去心里琢磨原来这人也好打架,看来以前净跟我装淡定了没想到大饼是去拉架嘚,一个人冲进战团想力挽狂澜结果被狂澜们给拍出来了。脑门正中开了个口子大饼脸变披萨了。

    我扔了撬棍把大饼拉进店里找了塊干净口布让他按住伤口,打电话匿名报了警觉得不解气,把门拉开条缝往外扔了俩酒瓶子等警笛一路响过来,跟服务生交代了几句从后门出去带大饼上医院了。

      缝了4针大饼的脸惨白,嘴角一抽一抽一看就是疼的。

      我说没事忍着点,一晚上就过去了鈈会破相,回头点几个戒疤谁也看不出来

      大饼白了我一眼说不用,我有

      我伸手撩开他的头发,果然看到3个白点心里有点纳悶,说现在不是不流行这个了吗你们庙挺复古。

      大饼瞪了我一眼别胡说。

      我突然想起个事说你给我讲讲,你为什么还俗啊当和尚多好,每天守庙里等着闹心自投罗网。

      大饼说出家入世在哪都一样,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

      我烦了说你吃亏就吃亏在不会说人话。

      大饼笑了说你的命相下回咱们接着说,看透你了

      我也笑了,做了个打人的动作说再泄露天机就鈈止四针了。

      后来大饼说头晕想吐我估计有点轻微脑震荡,没再跟他瞎扯

      后来大饼一直也没把我的命相说完。有一段时间我唍全找不着他手机永远关机。去他家那个酒店楼面经理也说不知道,好久没见了

      过了大约3、4个月,有天晚上我正在店里跟俩女駭儿聊天大饼推门进来了。

      我看表时间还早不到10点,舍不得放下眼瞅要到手的艳遇就倒了茶让他先坐下等我一会,好歹让我把電话号码骗到手

      那时候我刚把店重新装修了一遍,酒柜不在吧台后头了一进门沿墙根码了一溜半开放式的柜子,按酒的品种整齐碼放看上去跟超市一样。

      大饼指着一瓶芝华士说你拿过来我瞅瞅我递给他一瓶12年,没拿杯子他是那种一杯酒能喝一夜的人,我鉯为他就是好奇想看看

      等我拿到号码把俩姑娘送出门再回来吓了一跳。大饼对着瓶子喝小半瓶了

      我拿了俩杯子陪他坐下,说餅爷洋酒不是这么喝滴好歹也算我朋友,传出去让人笑话

      大饼反问,洋酒就一定有固定的喝法吗随意点儿不好吗。

      我猛然間觉得这话有道理抓起瓶子也吹了一口,过瘾然后又猛然间觉得大饼今天有点不对头。

      大饼从我手里接过瓶子接着吹,那瓶12年茬我们手里传递喝的太快,很快就空了

      我问要不要再开一瓶?

      大饼一边痛苦的打酒嗝一边摇头打手势要水。我进吧台给他榨了杯果汁一边往杯子里倒一边暗自念叨,爱说不说我就不问,我憋死你

      连喝三杯果汁以后大饼长出一口气算是缓过来了,仰頭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眼神空洞无物,半天才冒出一句你怎么那么爱喝洋酒,这么难喝的东西

      我说就是因为难喝才爱喝,恏喝的东西喝完就忘了另外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就吮两口上瘾了。

      大饼听完笑了笑得很难看,踢里吐噜问我一串问题你怕忘叻什么,你能忘了什么不去想就算忘了吗,忘了就能不想吗.

      我说少来这套你不是六祖我也不是你徒弟,别跟我玩机辩我又没说峩闹心。

      大饼还是笑说没说你,说我自己呢说完就闭眼一动不动的假装打坐。

      我觉得他是睡着了就给他披了件衣服,然后關了门上网直到他醒过来,拿了条热毛巾给他看他那德性,想起不知在哪儿看到的一句诗禅机空寂寞。

      大饼用手使劲拍脑门揉臉过了半天一脸认真的跟我说,知道我为什么爱听闹心的事吗

      我嗤之以鼻,自虐呗要不就是自私,只有发现别人闹心才觉得洎己活得还挺滋润的,永葆革命信心

      大饼可能没太听明白我在损他,闭目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说我得走了,我要出趟远门

      我┅头雾水的送他到门口,他用力跟我握了握手小声说,你猜得差不多我听到别人闹心,才觉得自己没那么难过说完走了。走出两步叒转身回来说你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以后认真点儿会好的。

      那个清晨梧桐路上有淡淡的雾我站在店门口看着大饼那堪称辽阔的褙影摇摇晃晃一路远去,觉得浑身冷就回去了。

      后来听到有人说大饼爱上过一个女人,一个可爱却不能爱的女人我在一本很酸佷装的书上看过这么一段。

      佛曰:无挂碍者自得解脱。

      佛曰:红尘万丈斟酌。

      佛曰:世事白云苍狗不过我拈花一笑尔爾。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 九、在那里和不在那里(上)

      今天开始讲一个略长的故事按照我习惯的更新篇幅,顺利的话3天讲唍大家祝福我厨房里有泡面,下了班没约会夜里照例失眠而且床上只摆一个枕头吧。

      中午的时候我陪妹妹去相亲阳光明媚但没囿力度,透过出租车后排的车窗披撒在我的胸口毫不温暖。因为堵车我让司机绕路,出租车在长街穿行而过路两边鳞次栉比的酒吧卷闸门无一开启,上面的涂鸦主题各异热烈奔放跟阴冷灰暗的天气格格不入。车开过洋葱的店时我回头瞅了一眼那里已经成了一间装修精致的咖啡店。

      洋葱到底还是关了他的店这么想的时候我心中无喜无悲。

      我妹妹问我看什么呢我说以前常去喝酒的一个地方。

      我觉得当时的表情一定非常平和

      因为我想起洋葱当年经常对我说,千万不要七情上脸千万。

      我七岁那年全家搬进城市落脚在一个大型工厂的家属院。那之前一直生活在戈壁滩上一个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地方戒备森严满眼国防绿。那时候我胆小羞涩铨不似如今既无赖又无耻。大院里的小孩对我不太友好受人欺负之后,想哭又不敢瞪圆双眼夺路而逃,一路狂奔进单元然后在楼梯間拐角无声啜泣。

      直到有一天洋葱从天而降,递给我一根木棍去,抡他们!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啃完的桃子

      他比我大彡岁,穿件洗得发白的海魂衫住在我家楼上。那个炎热的下午他带着我在大院里四处扫荡洗雪前耻,把很多孩子敲得满头包

      吃唍桃子他在海魂衫前襟上擦手,把衣服弄得狼籍不堪之后告诉我男孩不能哭,宁可战死不能吓死。

      这句话听得我如梦似幻直接後果是那之后每次跟人打架都有一种这日子没法过了,拼死拉到的冲动我成年以后,每次遇到爹妈当年的同事都会惨遭表扬,这孩子當年真霸道一砖头/棍子/车锁,就把老谁家那小谁开了瓢听完之后我使劲回忆,小时候常打架不错可通常都是把手里的家伙抡得密不透风,自己累得狗一样谁也伤不着

      我印象理洋葱是我们院最牛的孩子,我跟着他到处招猫逗狗还有几次长途奔袭到别的大院短促突击打完就跑的成功案例。那段横行乡里的经历后来无数次被我演义成少年豪侠仗剑出游的故事要是手腕上再扎条带着少女体香的绣帕,身后有双默默遥望怨念与期待交织的眼神基本上就是本狗血淋漓的武侠小说。

      小学毕业后我进了所重点中学开始住校没能继续囷洋葱一起英雄岁月。假期的时候我们还会凑在一起很少打架,总是在大院门口的小商店门口喝汽水聊天然后跑到附近的工地上偷铸鐵的脚手架紧固扣,卖了钱买烟和啤酒我第一次喝醉就是受了洋葱的蛊惑。

    洋葱之所以叫洋葱是因为他们家在农村有亲戚专门种那玩意,每次进城卖菜就送来一麻袋我们住的那栋楼里经常漂浮着那种甜兮兮臭烘烘的味道,跟他身上一样辣得人睁不开眼。

      洋葱有個味道相同的老爸和一个哥哥听我们家老爷子说,洋葱老爸年轻时就是一员骁勇善战的猛将在那个混乱不堪的年代里,经常身披一件軍绿大衣袖筒里俩把特大号扳手暗藏杀机所向披靡,后来在一次车间事故中瘸了条腿这才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虎父无犬子洋葱嘚哥哥六年级开始学拳击,初二辍学经常怀揣半截铸铁水管在街头逡巡,在我们那片当年的十大杰出青年排行中名列前茅进派出所跟囙家一样,谁都认识

      我上高一那年,洋葱的哥哥在一次街头斗殴中表现过于抢眼判了个无期。幸亏家中薪火相传还有个洋葱,血管中仍然流淌着金戈铁马的豪情

      一门忠烈,国士无双绝对的。

      高考那年夏天洋葱知道我要去外地念书,专门找过我一回偷着塞给我一条烟。那时候他已经辞了厂里的工作在夜市摆个烧烤摊,生意做的不错

      大一冬天放假回来,我们家已经搬了我箌夜市转悠,专门去他的摊上坐了一会儿夜市是条不长的街,洋葱的烧烤摊当时已经有了门面我们守着一个炉子喝了会酒,洋葱看我嘚眼神有点陌生象是野猪碰见了家猪,瞅着眼熟可不知道是不是同类。

      那天晚上我啤酒喝多了走肾懒得跑厕所,就近在街边一個背光的树坑里解决了离树坑不远有个卖羊杂的摊位,老板不干了跟我差点打起来。

      洋葱攥着个啤酒瓶子过来冲老板呵呵笑,說这是我小兄弟然后就没事了。

      我突然觉得心里不怎么舒服又喝了几杯,走了

      那以后我几年没见过洋葱。隐隐约约听说他讓劳教了2年原因还是打架。

      我没觉得太意外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看出来了吧其实我这人挺无情的。

      毕业以后我一直很忙忙着上班和下班,恋爱和失恋结婚和离婚,提拔和辞职再见到洋葱,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当时决定开个酒吧,不知从何做起每忝晚上在长街上出没,挨个进每家店喝酒不挑不捡。打算连喝带看学点经验。

      有天夜里下小雨约了俩朋友去泡吧,一男一女囸在热恋。挑了家新开的店进去客人不多,服务生全是男的酒也不便宜,卫生间里装修材料的味道有点刺鼻喝了半打啤酒觉得没劲囸准备换地方,最角落一张桌子上有人喊我

      扭头一看,洋葱一头长发留着古天乐式大鬓角穿套很修身的黑色小西装,衬衣领口雪皛端着个咖啡杯冲我笑。与童年时浑身怪味海魂衫肮脏不堪的形象相比与青年时扎条油渍麻花的白围裙一脸痞气的形象相比,判若云苨

      我跟朋友打了招呼,让他们先走自己过去了。一边满脸笑容地和他握手一边琢磨这人到底是劳教了两年还是上哪进修了两年時尚课程。

      洋葱的手挺凉但很柔软,不像那种拿起菜刀能切肉握紧斧头能砍人的爪子

      我说不喝咖啡,洋葱眯着眼睛问我烈點儿?

      洋葱招手叫服务生点了瓶苏红伏特加,冲服务生挤挤眼睛说速冻一下。

      服务生点头走了没一会儿送来几片面包和一尛碟黄油。

      我有点纳闷可又不敢露怯什么也不问,看洋葱面包黄油吃得挺香心里奇怪这酒吧还卖饭。洋葱问我要不要吃点儿我搖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才知道这店居然是洋葱跟人合伙开的。

      过了大约40分钟酒端上来,我傻了

    那瓶苏红的瓶子上都冻出一層白霜了,一拧瓶盖酒气扑鼻

      洋葱抬手倒了两杯,笑咪咪看着我我不想丢人,硬着头皮端杯跟他一碰仰脖咕咚下去。

      嘴里先是一冷象冷不丁含了口冰块,腮帮子都哆嗦接着觉得舌头发麻,然后是嗓子眼接着是食管,最后是胃

      打个比方,你猛喝一夶口酒精然后点根火柴扔嘴里,一路小火苗飞流直下跟动画片里的怪兽一样,恨不得张嘴喷出火来这股烧劲还没过去,舌头又开始辣了这种双管其下的难受象两条龙,合起伙来调戏我绝对的二龙戏猪。

      我涕泪横流悲愤欲死觉得这人丢大了。一边吐舌头一边偷着看洋葱人家气定神闲正喝温开水呢。

      我进卫生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两眼通红跟刚哭过一样,抽了半根烟觉得胃里不那么燒了才出来坐下以后一脸无耻的冲洋葱说,你想笑就笑吧别装了。

    洋葱冲我眨眨眼说做人不能七情上脸,你想干什么别人一瞅就知噵那就没劲了。比如现在你那脸上就写着,你想报复想把我灌醉,是吧

      我端起杯子咬牙切齿的说,来接着喝。

      那天晚仩是洋葱让服务生打的送我回的家临走前掰着我老往一边耷拉的脑袋说,有空来玩咱们好好聊聊,我每天都在

      我舌头已经硬了,看什么都是双影觉得俩洋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特别讨厌。而且他那会儿绝对七情上脸了那表情显得特别得意。

      回家后我倒头就睡后半夜的时候胃不那么火烧火燎的了,开始一趟一趟往厕所跑对着马桶一会趴一会坐,消化道上下两头的括约肌集体痉挛心中翻騰着无边的仇恨和愤怒。

      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愁不报不行!

      过了一个礼拜我又去找洋葱了。

      这回准备的相当扎实吃了一肚孓富含油脂的食物,临进门还啃了个冰棍

      那天店里基本没客人,洋葱还是坐在上回把我喝趴下那张桌子上笑眯眯地跟一个穿屎黄銫风衣的平头男人聊天,看我进来招招手让我先在一边坐着。

      服务生给我倒水的时候在我耳边小声说我们经理今天有事,说抱歉请你改天再来。

      我扭脸冲洋葱嬉皮笑脸的摇头让服务生速冻瓶苏红。

      洋葱面无表情的冲我点点头又给平头点了根烟。冲我擺摆手我知道那意思是让我先等会儿。

      我吃完了服务生端来的面包和黄油打着饱嗝看看表又看看洋葱。平头男人掏手机打电话洋葱坐不住了,起身走过来趴在我耳边说你就给我添乱吧,等着!

      说完转身往那张桌子走。半路上顺手从一张桌子上抄起一只大號玻璃烟缸背在身后还回头冲我笑了一下。

      我直觉不对浑身一紧。

      接下来的场景多年以后我在电影《无间道3》里又看了一遍。

      洋葱一路走到桌边拍拍评图的肩膀,笑着说了句什么然后背在身后的右手高高举起又瞬间落下,烟缸重重拍在平头的脸上┅声闷响。

      跟梁朝伟不一样洋葱就拍了一下,那烟缸也比电影里的大了一圈

      平头捂着脸顺椅子出溜到地上,半天才惨嚎出声來紧接着嘴上又被跺了一脚,再没动静

      洋葱把烟缸轻轻放在桌上,叫来服务生架起平头出了门过了半天才回来,拍拍我的肩膀径直进了洗手间,整理完毕再出来又是那副风度翩翩的德性,自己从大冰箱里把酒那出来拎着两只净饮杯过来了。

      倒完酒举杯说了一句话,今天看谁先醉

      我也端起杯子,碰了一下没喝说要不你把门关了吧,反正也没客人

      洋葱仰头咕咚了那杯酒,皺着眉头长吐了一口气说没事,别怕

      我也仰头咕咚了,说我怕个P什么没见过。

      洋葱笑了又倒酒,这回我看到他右手的指關节有明显的伤痕

      洋葱不太想说话,我也觉得不能问俩人就那么一杯一杯的碰。那瓶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洋葱突然冒出一句,跟峩收干光阴切!

      我陡然明白那平头是怎么回事了。干光阴是我们这的方言翻译成普通话,叫保护费

      那天晚上我喝得两腿打晃,洋葱也好不了多少店里有个不大的歌台,我们勾肩搭背唱了两首歌玩得很尽兴。

      很晚我才走要出门的时候让洋葱扽住了。怹让一个服务生先出去溜达了一圈等服务生回来才送我出店门,招手叫了辆在长街上趴活的出租车把我塞进后车厢,趴在车门框上说到家给我打个电话。然后一直在街边站着车开出很远才回去。

      我的店开业第二天晚上洋葱来了。进门跟我握手拿一个红包硬往我怀里塞,我死活没让

      跟他较了半天劲老觉得不对头,冷不丁发现这家伙换了发型长发改光头了。

      我拿了瓶辣椒味的绝对伏特加喝了两杯问他,没什么事吧

      洋葱低头从盘子里挑花生,说店让砸了一回现在没事了。

      洋葱抬头冲我笑给钱,那我這头不白剃了


  • 十、在那里和不在那里(中)

      后来有很多人给我讲过洋葱的店是如何被砸的。版本太多口耳相传添油加醋,成为长街上一段流传甚广的传奇足以用来下酒。

      我很努力的把其中相对靠谱的几个版本综合了一下可还是有几个无法解释的疑点。我曾經专门向洋葱求证过他要么避而不答要么语焉不详,反倒平添几分神秘

      那是秋天的晚上,愁云惨月但没下雨大约9点多的时候,洋葱正在长街上一个挺贵的发廊陪一个女的洗头

      请注意,这个女的就是我一直没能搞明白的第一个疑点

      依我对洋葱的了解,怹不是那种为了泡妞能下得这般水磨功夫的人连我这样的资深色狼也顶多在家里模仿一下百年润发那广告,还只干过一回

      其次,洋葱做生意很认真9点钟正是酒吧的第一个营业高峰,洋葱放着钱不挣跑去陪一个女人这事听上去就够惊悚的。

      关于那个女人的描述有很多种年轻的、成熟的、娇嫩的、妩媚的、热辣的、冰冷的,不一而足加一块够画幅百美图了。我的臆想倾向于端庄得体温柔娴熟型的

      缺德点儿说,洋葱的妈走得早缺乏母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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