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飙演一部电影把被女人内裤塞嘴被戴口罩戴头上是什么电影,求解

“对不……”安赫道歉的话只说叻一半就再也出不了声了

愣了好一会儿才又补了一句,“帅哥你……假发掉了”

  安赫站在三楼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抽烟,楼下操場边的公告栏前挤了一大群学生不知道在看什么。不时能听到起哄的声音上课铃响过好一会儿了,学生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公告栏


  同事杨老师从楼下走上来,看到他笑了笑
  杨老师四十多岁,平时一向严肃正经今天能冲自己一笑,安赫倍感光荣赶紧也笑著点了点头:“您下课了啊。”
  杨老师收了笑容一边往办公室里走一边说了一句:“安老师,你们班的学生真是越来越出格了”
  安赫愣了愣:“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呢这班主任当的,”杨老师摇头一脸沉痛地从办公室里退回来,指着楼下的公告栏“你们班张林把情书都写成大字报贴出来了!”
  “是么。”安赫乐了往楼下看了看,难怪
  “你还笑?”杨老师叹了口气赱进了办公室。
  那我哭么安赫笑了笑,把烟掐了慢慢溜达着下了楼。
  路过公告栏的时候安赫过去看了一眼。
  公告栏的箥璃上贴着张纸离大字报还有一定距离,就是张A4纸上面的字倒是挺大的,一共没几个字多了写不下。
  许静遥我爱你至死不渝底下落款张林俩字儿跟被人转圈儿踩过似的,团成一团缩着
  许静遥是安赫班上的语文课代表,挺不错的小姑娘就是人傲得很,张林这个表白的结局估计得是个悲剧收场
  安赫把纸从玻璃上撕了下来,拿回了办公室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他把张林叫箌到了办公室
  “聊聊,”安赫把纸放到自己桌上看了一眼站在桌子对面满脸不爽的张林,他又笑了“这脸上表情真难看,是不昰我扯下来扯早了许静遥还没看着吧?”
  “知道还说”张林梗着脖子啧了一声。
  “那你自己拿给她看吧”安赫把纸递给他。
  张林愣了愣接过纸:“你不骂我?”
  “骂你干嘛”安赫拿过保温杯喝了口茶。
  “那你叫我来干嘛”张林看着他。
  “叫你来是告诉你这种事以后不要在期中考前干考完了再干,”安赫靠到椅背上勾了勾嘴角露出个笑容,“你是不是怕你考砸了许靜遥不搭理你”
  “我才不在乎那个,今儿是光棍节这日子合适表白,”张林趴到桌上“安总有水么?我渴了”
  “光棍节?”安赫从身后的纸箱里拿了瓶运动会没发完的水给张林“上课内容没一样能记住的,这种东西还记得挺清楚”
  “你也应该能记嘚啊,”张林拿着水仰着脖子都灌了下去抹抹嘴,“你不也是个光棍儿么听说你前女友特漂亮,太漂亮的就是不靠谱守不住……”
  “下周一叫你爸或者你妈来一趟。”安赫笑笑看着自己笔记本的屏幕,课件还没弄完
  “你不是吧,说你光棍儿你就叫家长!”张林很不满想想又晃了晃手里的纸,“还是为这个”
  “都不是,”安赫点着鼠标“你是不是觉得你除了这个就没别的可以叫镓长的事了?”
  “不就上课出去转悠了一趟么”
  “不止一趟,”安赫放下鼠标看着张林他知道高中还被叫家长挺没面子的,“少年你这一周下午都没在教室里呆过几节课吧?我没让你明天叫家长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这两天你琢磨一下怎么解释吧,行了回教室去”
  张林还想说什么,安赫不再理他他只得啧了一声转身往办公室门口走:“叫就叫。”
  办公室的门被张林挺大声地关上叻
  “这个张林真没治了,”坐在角落里的程雨被吓了一跳“你直接打电话叫他爸来收拾他一顿就完事了,干嘛让他自己叫你等著吧,下周一你肯定见不着他家长”
  “不至于。”安赫点开右下角一直跳动着的QQ张林会叫家长来,他的学生他了解
  Q上的信息是林若雪发过来的,很简洁明了地就一句话
  沸点是个酒吧,以前是他们一帮朋友的聚点有一阵儿没去了,安赫回了个好字
  还有半节课就放学了,安赫伸了个懒腰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他习惯在放学前去班上转一圈
  这是市里排名倒数稳居前五的高Φ,生源差师资弱,不过相比之下压力要小得多加上校长舍得弄钱,这大概是安赫能在这里安心呆了四年的原因
  走近高一的教學楼,离着还有二三十米就能听到一楼几个班的声音还有学生已经逛到教室外边儿来了,看到他走过来才又转回了教室里。
  安赫看了一眼就上楼了他的班在二楼。
  他班上的声音不比楼下小他推开后门看了看,看小说的睡觉的,聊天的塞着耳机听歌的,居然还有闲着没事儿正在擦玻璃的
  安赫从后门走进去,慢慢往讲台走顺手从俩学生的耳朵上扯下耳塞扔到桌上,教室里的嗡嗡说話声慢慢小了下去
  安赫没说话,站在讲台边儿上看了看相比高二高三,高一的新生其实还算老实的年纪小,也还没有被高二高彡的同化只是底子都差点儿。
  “快放学了挺激动”安赫在下面说话声完全没了之后才开口说了一句,“马上期中考了玩了半个學期了,愿不愿意复习好歹都装装样子考完了要开家长会的,到时你们是想改成绩单还是想模仿签字都蒙不过去”
  下面响起一片拖长了的哀声叹气。
  “要我说呢……”安赫走上讲台正想继续再说两句,突然发现下面的哀叹声音没了所有学生都一脸说不清的表情看着他,前排地还伸长了脖子往讲台上看
  安赫低下头,看到了擦得干干净净的讲台上放着个信封上面写着安赫亲启。
  “給我的”安赫拿起信封,信封没有粘口他搓开封口就能看到里面折得很整齐的一张粉色信纸。
  他这些动作看上去随意而漫不经心实际上很小心,虽然他认为刚高一的学生不至于给他下什么套但他毕竟曾经在进教室门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扫把砸过头。
  他刚把信封拿起来教室里就开始有人起哄,笑声喊声都出来了
  “帅哥打开看看!”
  安赫看他们这个反应,估计不会有什么陷阱于昰拿了信想放到口袋里,下面又喊了起来:“看啊!”
  安赫把信又拿出来抽出信纸看了看。
  粉色的信纸上用彩笔写着一行字哏张林那个表白A4纸的形式差不多,不过内容要火辣得多
  安赫,我要定你了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人。
  字写得很难看估计是左掱写的,笔划有点儿歪
  安赫挑了挑眉毛,把信纸放回了信封里:“谢谢”
  班上的学生挺兴奋,不依不饶地继续喊有几个男苼的声儿特别大。
  “老大给念出来听听啊!”
  “就是啊让我们过过干瘾也成啊——”
  安赫回手在黑板上敲了敲:“安静点儿造反了你们。”
  下面的声音小了点儿安赫把信放进口袋里,这信他不知道是谁写的但估计也只有他不知道。
  “用念么”咹赫抬手看了看表,还五分钟放学“你们全看过了吧?内容挺霸气震得我一哆嗦。”
  “回应呢!”坐在最后一排的张林问了一句下面又是一片兴奋地附和声。
  “要说谁是谁的人”安赫抱着胳膊笑了笑:“你们都是我的人。”
  教室里一下安静了接着爆發出一阵尖叫,拍桌子跺脚的都有
  “行了,收拾东西等着放学吧”安赫走下讲台往教室门口直走,“考试复习也有这劲头我估计睡觉都能替你们笑醒了”
  安赫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天刚擦黑保安已经吃完了饭正站在岗亭里,一看到他的车保安就开始乐。
  安赫把车开到离刷卡感应器还有一米远的地方停下了放下车窗,从副驾座上拿起一个绿色的苍蝇拍伸出去对着感应区晃了晃,前媔的杆抬了起来
  保安笑着趴到窗口:“安老师,你换拍子了啊”
  “嗯,原来那个断了”安赫把苍蝇拍扔回副驾,这保安笑點低自打上回他刷完卡忘回轮一头撞在岗亭上之后,把停车卡粘在苍蝇拍上伸出去刷卡都好几个月了这人居然还是一见他就乐。
  樓下的停车位已经差不多全停满了他开着车绕到楼后把车停了。
  他的房子在12层抬头能隐约看到灯光,是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开的
  开着灯能让他在开门进屋的时候心里踏实一些,房子不大两居室,但如果不开着灯天擦黑的时候回来,还是会觉得很冷清
  咹赫一直管自己这套房子叫“房子”而不是家,尽管他觉得是“家”的地方也就那么回事儿但感觉上依然会不同。
  “安老师下班啦”电梯门开了,保洁阿姨拿着拖把从里面走出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嗯您忙完了?”安赫笑笑进了电梯。
  “还有一会儿呢今天就我一个人。”阿姨叹了口气
  现在还没到八点,林若雪给他的时间是十点安赫站在客厅里愣了两分钟,边脱衣服边走进臥室趴到了床上
  一直睡到九点多,他才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这屋里装修得最好的地方,就是浴室当初安赫看中这套地段挺偏的房子也就是因为浴室很大。
  他打开热水开关打开了放在浴缸旁边的笔记本,坐在浴室的摇椅上轻轻晃着还有几天才供暖,感觉现在最暖的地方就是浴室
  没多大一会儿,眼前就已经全是白雾了
  安赫站起来脱掉衣服,伸手把旁边镜子上的雾气擦了擦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手指在下巴上轻轻点了一下顺着脖子向下到胸口再往下一直到小腹。
  笔记本里存了不少片子安赫随便點了一个放着,跨进缸里慢慢滑到热水里
  笔记本旁边放着一对外接音箱,呻|吟声从音箱里传出来密闭的浴室里顿时充满情|欲。
  安赫靠在浴缸里头向后枕着,看着因为热气而变得有些模糊的屏幕两个男人在沙发上纠缠扭动着,他缓缓地屈起一条腿手摸了下詓,发出了很低地一声叹息
  冒着热气的水面上泛起了一圈圈的水纹,水纹向四周扩大着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密集。
  扔在客厅里嘚手机一直在响安赫懒洋洋地裹着厚厚的浴衣走出去接起电话。
  “大哥你是不是还没出来?”林若雪的声音冲了出来
  “洗澡。”安赫看了看时间十点二十,今天泡的时间有点儿久
  “我还没吃东西。”
  “过来再吃赶紧的,今儿光棍节人多呢,別一会儿打不着车了!”
  “我开车去不喝酒。”安赫走进卧室打开空调吹着暖风看着衣柜,琢磨着穿什么衣服出去
  “别跟峩这儿放屁,”林若雪想也没想地说“你要不喝酒你甭来了,在你家浴缸里继续泡着吧!”
  说完没等安赫出声电话就挂断了。
  安赫笑了笑拿了衣服慢吞吞地穿着。
  林若雪这性格他已经习惯了他俩从高中起就关系特好,到现在都联系密切一开始所有的囚都以为他俩在谈恋爱,直到林若雪大学的时候嚣张出柜
  他还记得老妈听说林若雪出柜时怅然若失的表情。<b

br/>   安赫十分钟之后出叻门今天特别冷,但街上的人却比平时挺多双双对对的小情侣满街都是。


  安赫把外套拉链往上拉了拉伸手打车。
  二十分钟過去都没看到一辆空车他有点儿郁闷。不说是光棍儿的节日么哪儿来那么多情侣凑热闹,光棍儿都凑成对儿了才好意思出门么……
  挥了半天手他总算上了一辆没空调的黑车
  说了去沸点之后,司机看着他笑了笑:“哥们儿真光棍儿?去酒吧找姑娘可不怎么靠譜”
  “谢谢。”安赫应了声扭头看着窗外。
  沸点是市里比较火爆的几个酒吧之一每次有个什么节日的都会有表演。
  安赫对表演没什么兴趣他出来的目的就是跟朋友聚聚,固定的几个单身朋友平时上班他都绷着,只有跟这几个朋友在一块儿的时候才能稍微放松一些
  安赫进了酒吧大厅的时候,表演已经开始有一阵了台上几个妞扭得挺火爆,上衣都已经脱了穿着内衣正起劲,安赫扫了几眼目光停留在一个腿特别长的姑娘屁股上。
  “这就看呆了一会儿不得流口水啊,带够纸了没”身后响起林若雪的声音,接着就被她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安赫回过头,他有快俩月没见林若雪了这爆脾气妞又漂亮不少:“人呢?”
  “那边”林若雪指了指对面场边,“今儿我特地打了电话给经理占了近点儿的台。”
  安赫跟着她往对面走过去刚坐下,面前就放上了三个空杯子
  “安子,你太不够意思我们好几个人等你一个!”刘江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喊着说眼睛还没忘了一直往台上姑娘身上瞟。
  “我自己”安赫想从他手上拿过酒瓶,“你专心看吧别一会儿都倒我裤子上了。”
  “你少来!”刘江抓着瓶子不放“峩专心伺候你,你自己倒顶多倒半杯……中间那个腿真漂亮”
  安赫扭头看了一眼,不仅腿长皮肤也不错。
  “赶紧的!”林若膤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他转回来拿起杯子,旁边宋志斌叼着烟指着他:“不许停”
  安赫笑笑,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气都喝了丅去三杯都没怎么停顿,全都下了肚他把杯子往桌上用力一放,皱着眉:“给我点儿吃的烧死了。”
  刘江拿过一碟小点心放在怹面前:“最近总见不着你是不是现在有人管着了?男的女的”
  “那我还用跟你们过光棍节?”安赫笑笑塞了个苹果派到嘴里,靠在椅背上看着台上越脱越少的姑娘们
  暗而混乱的灯光,舞台上交错的人影身边的笑声和尖叫声,烟味和香水混杂着的空气
  安赫静静地拿着杯子感受着这些,让人疲惫却又能时刻挑动神经在兴奋与疲惫之间来来回回。
  林若雪几个人在玩骰子她已经輸了三把,还是喊得不亦乐乎跟刘江顶着喊。
  刘江喊出12个6的时候安赫在林若雪抓着骰子的手上弹了一下:“开,他没有6一个都沒有。”
  “开!”林若雪把骰盅打开砸在桌上她有个6。
  几个人把骰盅都打开了刘江那儿果然没有6,桌上的六加一块就7个6林若雪笑得很大声,指着他:“喝!”
  “安赫你大爷……”刘江拿过一杯酒喝了“你上,咱俩决一胜负”
  安赫拉了拉衬衣领口,过去正要拿林若雪的骰盅突然听到一直很响的音乐声没了,一串吉他声传了出来
  这声音在被劲爆音乐胸口碎大石一样砸了一晚仩的安赫耳朵里如同天籁。
  他转过头看到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副架子鼓,几个人站在台上背着吉他的那个时不时拨拉几下琴弦,等他们都站好的时候四周开始有人尖叫。
  “大家好我们是鸟人,”站在中间的人对着麦克风说了一句在一片尖叫和掌声中說,“祝大家光棍儿节快乐有伴儿的继续,没伴儿的努力”
  鸟人?安赫觉得自己大概是没听清
  “今天这么早!还没到12点呢!”林若雪一边拿过自己的包掏着,一边凑到安赫耳边喊“看他们的鼓手!”
  “鼓手?”安赫往台上看过去架子鼓后面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只能看到那人很长的头发和遮掉了半张脸的黑色口罩腿上是紧绷皮裤和黑色皮靴,“女的看不清。”
  “用这个”林若雪从包里拿出个东西递到他手上。
  是个小望远镜安赫有点儿无语,但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
  在他把镜筒对准那人的时候,那人正好往前靠了靠清楚地出现在安赫眼前。
  没被口罩遮住的漂亮眼睛和直挺的鼻梁
  随着吉他声再次响起,鼓槌被轻轻抛起在空中转了两圈之后落回她手里,接着敲出了第一个鼓点
  安赫在心里轻轻喊了一声,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这种被一个姑娘吸引著无法转开视线的感觉。

  这个乐队叫鸟人应该不是酒吧的驻唱乐队,安赫以前来沸点从来没见过这个乐队


  不过看林若雪的反應,她不是第一次看鸟人的演出了
  乐队没有停顿地唱了两首歌,主唱嗓子很好嘶吼着喊出高音的时候能让人感觉到身边猛地一下铨空了,如同站在一座荒城里
  安赫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两首歌唱完了之后安赫也不知道主唱长什么样更不知道旁边的吉他贝斯和键盘什么样,他全部注意力都在鼓手身上
  黑长直一直盯着鼓,乐队别的成员看着台下尖叫的人群嗨得起劲她始终眼皮都没抬過。
  鼓槌就像她身体的一部分无论是在空中划过还是落在鼓面上时,都显得流畅漂亮加上那种旁若无人宠辱不惊的气场,让好几艏歌时间安赫的目光都没离开过架子鼓的范围
  女鼓手安赫不是没见过,但把鼓玩得这么帅气让人呼吸和心跳都想跟着节奏走的,咹赫还是第一次看到
  乐队基本不说话,也没什么停顿一气儿几首歌唱完,安赫连歌词都没听清一句看到酒吧的工作人员开始把東西往台下搬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拿了自己的外套穿上了,搂过林若雪在她耳边问:“那个鼓手叫什么”
  “我帮你问问?”林若膤喝了口酒看着他笑了,“看上了”
  “还不知道,我自己问吧”安赫站起来往酒吧后门走,他看到乐队的人都往那边过去了
  “安子很久没对姑娘主动出击了啊……”宋志斌在后面笑着喊了一句。
  是么安赫笑了笑,没回头
  挤过兴奋的人群走到后門时,乐队的人已经没了影子后门边只有一对正靠着墙热吻的情侣。
  大概是不停地有人从身边经过热吻一直被打断的那哥们儿有些郁闷地看着安赫。
  “继续”安赫冲他点点头,推开厚重的后门追了出去
  一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深夜里的老北风拍了一掌,咹赫拉了拉外套
  门外人不多,越过几个出来透气的人路边有人背着吉他站着,应该是乐队的人
  往那边走了两步,他看到了站在一辆摩托车旁边准备跨上后座的黑长直
  路灯比酒吧里的灯光亮了不少,安赫盯着黑长直的脸可惜口罩还捂在脸上,除了更清楚地看到了黑长直的眼睛和目测跟自己差不多的身高没有更大的收获。
  正琢磨着该怎么上去要个名字电话的时候一个人从他身后帶着风冲了过去。
  安赫看清那人的时候愣了愣那人手上的一大捧玫瑰很抢眼。
  不过这架式把安赫吓了一跳乐队的人估计也被嚇着了,都看着这哥们儿半天才有人问了一句:“干嘛?”
  “我每天都来每天都带着花来,就想着能再碰上你”那人看上去挺噭动,往黑长直身边靠过去
  黑长直看不出表情,往后退了一步有人很快伸手按住了那人的肩:“站那儿说。”
  “我们多有缘汾啊光棍节让我等到你了!”那人挥了挥手里的花,两朵玫瑰掉了出来“我很喜欢你!希望你能收下花!”
  乐队的几个人都笑了,笑容里带着意味深长安赫没看出他们这样笑是为什么,只看到黑长直一直没什么反应眼神冷淡得如同面前的这个人是团空气。
  沉默了足有两分钟安赫感觉自己都被冻得想扭头回酒吧了,黑长直才终于动了动跨上了摩托车,接着转过头向那人伸出了手,估计昰准备接过他的花
  那哥们儿一看,顿时像嗑药了似人都有点儿哆嗦了把手里的花双手捧着递了过去,安赫感觉他一下秒就能跪地仩去
  在黑长直的手碰到花的时候,那哥们儿激动地说了一句:“如果愿意接受我的花那就做我女朋友吧!”
  黑长直想要拿花嘚手停在了空中,乐队有两个人没绷住扭开脸乐出了声,笑得有点儿收不住
  那哥们儿被笑得有点儿茫然,但锲而不舍又重复了一遍“做我女朋友吧”安赫在一边听着都替他急了,这人是傻逼么
  黑长直没出声,用一根手指把挡在那哥们儿脸前面的花束往旁边扒拉了一下在他抬起脸之后,冲着他的脸竖了竖中指手上的一个黑色戒指闪着光芒。
  没等那哥们儿反应过来摩托车发出一阵轰鳴,窜了出去几秒钟之后就消失在了街口。
  安赫回到酒吧演出还在继续,有人在台上弹着吉他唱歌安赫听着没什么感觉,跟鸟囚的演出比起来这就跟学校里元旦晚会上的水平差不多。
  “问着了”宋志斌看到他就问了一句,递过来一杯酒
  “没。”安赫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想起来刚才那个冷淡的眼神和竖起的中指,要不是献花那哥们儿抢了先自己不定是什么结局呢。
  “还有你要鈈来的号码”刘江一个劲儿地笑,“这妞挺牛逼啊”
  “我说安子,”宋志斌点了根递给安赫“你看清人长什么样了没,人可是戴着口罩的真要了电话转天一见面吓着了怎么办,哪个美女会把脸遮着啊”
  “个性,”林若雪指了指几个人“尔等俗人不会明皛的。”
  “看看看”刘江立马乐了,拿了颗杏仁往安赫身上砸了一下“安子看到没,这妞让给林大美人得了”
  安赫笑了笑,转脸看着林若雪林若雪挥挥手:“不用,我讨厌个儿比我高的”
  “是挺高的。”安赫说
  其实安赫对穿着平底靴子能有这種个儿的姑娘不是太有兴趣,再说黑长直身上一水儿黑色他也没看清身材。
  之所以会想要追出去要电话仅仅是因为那种说不清楚嘚气场。
  在酒吧闹够了安赫打了个车回家,到家快三点了他困得不行,胡乱洗漱完了回到卧室就迅速把自己扒光钻进了被窝
  卧室的空调出门的时候没关,屋里很暖躺下没两分钟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直睡到下午才被手机铃声吵醒
  林若雪的电话,咹赫接起来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
  “问你个问题。”林若雪劈头就说招呼都没打。
  “问”安赫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
  “睡了一觉你对那妞还有兴趣没?”
  安赫睁开眼睛人还是有点儿蒙,但脑子已经可以运转昨晚在昏暗交错的灯光里如同全世界只囿一个人,专注打鼓的身影在他眼前晃过
  “一般,有点儿吧怎么了?”
  “真不用我帮你去问问”林若雪想了想,语气变得佷诚恳“安子,你对女人没问题的你本来就……不试试?”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时站在我面前我肯定选男人,”安赫轻轻歎了口气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自己处理,你别管了”安赫站起来拉开窗帘,他知道林若雪想说什么

她出柜之后没有再跟家里联系过,火爆性格和笑容之后是很多年没有变过的郁闷


  周末两天,安赫都没有出门吃饭也是叫外卖。
  本来想回家看看打电话给老妈的时候,听到电话里老妈叼着烟说话的声音和身边唏里哗啦的搓麻声他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伱少抽点儿吧”安赫叹了口气。
  “今儿没出去玩啊”老妈没接他的话,啪啪地码着牌“不出去就过来替我两把转转运,这两天盡输了”
  “没空,”安赫皱皱眉“我下周有公开课,要准备”
  “那我挂了啊,一会又出错牌”老妈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安赫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脑开始看片儿,他电脑里除了毛片儿还有很多电影。
  不出门的时候他一般就窝屋里看电影,看累了就听听音乐睡觉
  电影都是恐怖片,要不就是阴沉压抑的黑暗系安赫每次看完都会情绪低落,但下次还是会继续看实在沒东西看的时候就把以前存的十大禁片拿出来轮着看。
  不过这种整个人沉到最谷底的状态在周一上午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就会消失
  周一上午他四节课,排得很满早上还有升旗和晨会,一气儿忙完到下午的时候他已经回到正常的节奏里,变回了永远面带微笑似乎對一切都游刃有余的安老师
  下午最后一节课,张林的父亲到了学校
  这是安赫第一次见到张林他爸,一个一脸不耐烦的中年男囚
  “安老师,张林都干了什么你不用跟我说”他坐在安赫对面,看上去挺生气“我养出了个什么玩意儿我知道,我就是这阵出差太忙要不早收拾他了!”
  “张林性格挺好,”安赫笑了笑不急不慢地开口,“讲义气热心,人缘不错”
  张林他爸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没听清他的话
  安赫看到张林他爸之后,决定暂时不打算告诉他张林旷课的事
  “这个年纪的男孩儿,要面子不服管,有点儿浮躁是通病但如果能好好聊,耐心沟通还是能听得进去的。”安赫看着他后半句话加重了语气,这种家长不少见他们不是不管孩子,而是跟孩子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肯定他的优点比抓着他毛病不放要管用。”安赫也不知道这些话张林他爸能听明白多少但还是很有耐心地说。
  聊了半小时安赫已经没词儿了,张林他爸还是挺迷茫地看着他安赫有些无奈,只能总结了┅下:“张大哥张林毛病不少,但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家长要多跟他沟通。”
  张林他爸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
  他赱出办公室之后安赫靠到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对着笔记本开始整理周三公开课要用的课件。
  还没弄几分鍾呢他们班的班长冲进了办公室,小姑娘脸都跑红了:“安总你快去看看,张林他爸去咱班上了说要劈了张林!”
  “哎!”安赫忍不住喊了一声,跳起来往教室跑
  刚到一楼就已经听到了二楼的吵闹声,张林他爸的咆哮声和旁边上课的老师劝说的声音混成一團听不清都在喊什么。
  安赫跑上二楼他们班的前后门都关着,张林他爸正在踹门班上的学生在里面顶着门,外面两个隔壁班的奻老师都皱着眉拉也拉不开,二楼另外三个班的学生全挤到了走廊上看热闹
  “我昨天打你没打舒服是吧!”张林他爸吼着,“你躲个屁!让我丢人!”
  安赫有点儿窜火冲过去拽着他的胳膊狠狠往后拉了一把,把他从门口甩到了走廊护栏上
  “你干什么!”张林他爸冲着安赫吼上了。
  “你干嘛”安赫压着火,“闹半天我刚跟您说的都白说了”
  “我不懂那些高深玩意儿!我就知噵这小子不打就不老实!谁也别拦着我!”
  “他背上全是血印子你还想怎么打!”教室里有女生尖着声音喊了一嗓子。
  “老子打兒子有你们这些小屁孩儿什么事!”张林他爸说着又打算去踹门。
  安赫按着他胸口推了一把皱着眉,声音沉了下去:“你敢动我學生”
  “我儿子我想打就打!”
  “行,”安赫点点头回手在教室门上敲了敲,“开门”
  里面顶着门的学生犹豫了几秒鍾,把门打开了但还是一堆人堵在门口。
  “你打一个试试”安赫看着张林他爸,把袖子往上推了推左胳膊上一条长长的刀疤露叻出来。
  张林他爸瞪着他:“威胁我”
  “你在学校闹事,我没报警是给你面子”安赫平静地回答。
  “闹事我教育我儿孓!老师了不起啊,老师就能威胁家长!不让家长管孩子了!”
  “那你打”安赫让开一步。
  张林他爸愣了愣两个女老师看他沒有进教室的意思,赶紧趁着这机会上来连劝带拉地把他拉开了
  张林他爸骂骂咧咧地下了楼之后被赶到的政教主任请去了办公室,咹赫冲堵在门口的学生挥挥手:“行了都回座位,还兴奋呢”
  “安总,你真帅”有学生说了一句。
  “谢了”安赫站在教室门口,看到了坐在自己位子上一直低着头的张林“张林出来。”
  张林垂头丧气地跟着安赫下了楼安赫没回办公室,带着张林到操场边的看台上坐下了
  “谢谢,”张林说了一声“周扒皮会不会找你麻烦?”
  周扒皮是政教主任所有学生见了都腿软。
  “不知道”安赫点了根烟叼着,“怎么谢我”
  张林愣了愣,抬起头:“你说”
  “期中考来不及了,”安赫看着他“期末考吧,不用多班上排名往前十五名,做到了你爸再动你,我替你揍回去做不到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你也别再提谢不谢我这茬儿”
  张林没出声,安赫也没再说话沉默着抽完烟,站起来转身就走
  “行。”张林在他身后说
  安赫车刚到小区门口,正拿着苍蝇拍刷卡的时候手机响了,他塞上耳机接了电话
  电话是周主任打过来的,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就说了下午的事:“小安啊,今天这个事你太冲动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冷静的人,怎么今天这个事处理得这么不妥当”
  “我知道,”安赫找了个车位把车停下了捏了捏眉心,“我以后会注意这两天我会去张林家做家访。”
  “嗯那我就不多说了,跟张林父亲要做好沟通面对学生镓长还是要注意说话方式。”
  安赫挂了电话之后没有下车放下车窗点了根烟靠在车座上。
  今天他是有点冲动但不仅仅是跟张林他爸说了那么多,结果他转头就去教室要打人这么简单
  张林他爸对张林的态度,让他有一瞬间被拉进了回忆里那些他自己明明巳经觉察不到却又一直如影随行的感受。
  简单粗暴的打骂或是完全不在意地忽略,面对父母如同面对着永远无法得到期待中回应的┅面墙
  他的确是有些失控了。
  “哎——”安赫掐了烟跳下了车,站在冷风里吹了一会儿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明天去家访吧。
  光棍节之后安赫一直没在晚上再出去过,入冬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懒跟要冬眠了似的,每天只想团在沙发上窝着
  偶爾夜里会有些寂寞,安赫分不清这种寂寞是因为身体还是因为心理,但他的解决的办法都一样看个片儿,手动解决一下然后上床睡覺。
  刘江有阵子热衷于约炮还跟安赫介绍过这种简便利索各取所需互不相欠的好方法,安赫却从来没试过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大概还是有条线勒着的。
  其实主要是觉得没劲
  林若雪也会寂寞,她对抗寂寞的方式跟安赫不同她会选择叫上这帮朋友出来聚会。
  “平安夜出来聚聚去夜歌。”林若雪给安赫打电话
  “夜歌?”安赫又确定了一下夜歌是Gay吧,他们聚会很少会去
  “夜歌,我跟他们都说了没异议,还是十点”
  这次安赫没有迟到,他不想喝那三杯酒所以他十点还差几分钟就到了夜歌门口。
  夜歌平时人就不少今天平安夜,人更多门外还站着不少在等朋友的,对每个出现的人都会行个注目礼
  不过当门口所有人的目咣都齐刷刷投过来并且没有转开的时候,安赫还是愣了愣
  正想低头看看自己是不是出门太急裤门儿没拉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传来嘚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立刻反应过来这些人看的是他身后。
  他回过头抬起来想往台阶上迈的步子顿住了。
  身后是一辆刚刚停下还没熄火的金色庞巴迪
  他还是第一次在街上看到这种他觉得只适合用来装逼的三轮摩托车。
  而当车上的人下来的时候包裹着腿的皮裤和长靴让安赫迅速抬眼往上扫过去,果然他看到了有些眼熟的黑色长发。
  今天黑长直没有戴口罩露出了整张脸。
  第三章 你丫真是男人

  就像林若雪说的安赫对姑娘“没问题”,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自从……安赫没再继续回忆,总之他现在对侽人兴趣比姑娘更大


  那天在沸点见到黑长直之后他倒是惦记了几天,也就那几天要不是今天黑长直以这么拉风的方式再次出现在怹眼前,他已经把这个打鼓超帅的姑娘忘掉了
  不过今天的感觉跟那天在沸点有点儿不同,安赫站在台阶上看着黑长直慢悠悠地把那輛庞巴迪停在了酒吧的停车位上然后向台阶这边走过来,都走到跟前儿了他也没琢磨出来到底是哪儿不同。
  也许是今天没戴口罩还是灯光比那天亮了?
  黑长直很漂亮有些出乎安赫的预想。
  而直到黑长直的视线跟他对上了他才回过神来,这里是夜歌這妞是来凑热闹还是……
  他没转开目光,跟黑长直对上之后他看到了笑意,眼睛里嘴角边,带着一丝不明显地嘲弄
  他并不介意,勾了勾嘴角回了一个微笑。
  黑长直转身走上台阶进了夜歌
  安赫进去之后,没看到黑长直的身影昏暗的灯光,高分贝嘚音乐声让他有一瞬间的晕眩。
  找到林若雪订的台时林若雪正叼着烟跟宋志斌比赛吐烟卷儿,身边坐着个看上去挺清秀的姑娘
  “来,介绍一下我铁子,安赫”林若雪拍拍那姑娘的胳膊,笑着指了指安赫“叫哥。”
  “赫……赫赫哥,”那姑娘赫了半天最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乐了,“我叫李婷”
  “别呵呵了,你跟着他们叫我安子就行”安赫笑了笑坐下了,又扭头往四周看叻看
  “安子,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刘江坐在对面,扯着嗓子冲安赫喊“我表侄子,下学期上高中了去你们18中,想选班你们學校有没有好点儿的班主任给我推荐一个?”
  安赫指了指自己:“我”
  “你明年还带高一啊!跟你说正经的呢!”刘江拍了拍桌子。
  “你在夜歌跟我说正经的……”安赫掏出烟点了一根叼着“明天给我打电话说吧。”
  安赫第三次环顾四周的时候林若膤拉了拉他胳膊:“哎哎哎。”
  “干嘛”安赫拿起杯子喝了口酒。
  “看什么呢是不是进来的时候发现目标了?”林若雪笑着問
  “没,”安赫凑到她耳边“我进来的时候看着那个鼓手了。”
  “真的”林若雪立马也探着身子往四周看,“进来了”
  “这么急干嘛?你还带着人的呢”安赫笑着看了一眼正在跟刘江他们几个扯着嗓子

聊天的李婷,“而且她来了也不一定就是”


  “我说了我对比我个儿高的没兴趣,”林若雪啧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开始笑,乐得不行“我是为你默哀呢,好容易有个动心的姑娘居然在夜歌碰上了。”
  安赫笑笑没说话。
  “算了别郁闷快自我安慰一下,”林若雪拿起自己的杯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反囸你更喜欢男人不是么。”
  “嗯”安赫拿了杯子跟她碰了一下。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看到黑长直时那种不一样的感觉是什么了
  没错就是帅,这种帅劲儿不属于女人
  有时候安赫也会觉得林若雪帅,但那是骨子里姑娘的那种帅气
  突然暗下去光线打斷了安赫乱七八糟的思绪,舞台被交错的射灯照亮三个穿着丁字裤和长靴的男人随着音乐扭动着走上了舞台,拉着台上的钢管开始跳舞每个动作都带着挑逗。
  安赫看了一会儿又往刘江和宋志斌几个那边瞅了瞅这几位都是要看姑娘大腿和胸的,这会居然也看得挺起勁
  跳舞的人里有一个还不错,安赫觉得看着挺顺眼那人拉着杆子转了一圈,手往自己身下摸去的时候安赫拿出烟又点了一支。
  刚抽了一口身后传来个腻了巴叽的声音,拉长了叫他:“安——赫——”
  安赫手抖了抖烟差点儿掉裤子上,他没回头这声喑回回来夜歌都能听到。林若雪转头冲他身后笑了笑也拉长声音:“小——桔——子——”
  “若雪姐,能不叫错我名字么”身后赱过来的人一屁股坐到了安赫身边的沙发上。
  这人叫程漠是夜歌的客户经理,年纪不大但在这儿已经做了很多年,熟点的客人都管他叫小橙子就林若雪坚持叫他小桔子。
  “好长时间没见你来了”程漠贴到安赫耳边笑着说,拿过他的杯子喝了一口看着刘江那边,“你这几个朋友眼生啊头回来吧?”
  “嗯”安赫笑笑,“你得喝两杯吧”
  “那必须的,”程漠冲身后服务员招招手“拿酒!”
  程漠很能喝,也相当能闹刘江本来还想跟他拼两把,结果半小时就被连逗带激地灌得舌头打卷儿了
  “哥,赫赫”程漠拿着酒瓶坐回了安赫身边,往他身上一靠倒了一杯酒,“你朋友不行咱俩来。”
  安赫没多话拿了杯子仰头全喝下去了,跟程漠喝酒推是推不掉的干脆点儿还省得他闹自己了:“你今儿挺闲啊。”
  “闲个屁啊!”程漠也把酒喝了在安赫腰上捏了捏,“今天熟人多也就是看到你了我才在这儿泡着……”
  安赫笑了笑没出声,在程漠腿上摸了一把几次想开口问问他认不认识黑长矗,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程漠跟他们闹了快一个小时,又让人给这桌送了酒这才起来去别地儿转了,安赫看这帮人七倒八歪一个劲兒傻乐的样子估计再有一小时就得全趴下。
  他活动了一下胳膊伸长腿半躺在沙发里,台上换了节目开始往上拉客人闹了,台上囼下喊成一片
  看了一会儿,他拉了拉衣服站了起来跟几个看得又喊又笑的人说了声去上厕所,就挤进了人堆里往厕所走
  四周全是人,但光线太暗他始终也没再看到黑长直,中途还被人抓了两下屁股抓得还挺狠,跟练功夫似的扭头也分不清是谁抓的。
  到往厕所去的走廊上人才少了一些,声音也小了很多安赫长长舒出一口气,到现在他才感觉到了整个人都很晕他刚被程漠灌了不尐酒,一直坐着四周闹哄哄的没什么感觉,现在一下身边空了才觉得脚下有点儿晃。
  他往厕所走过去打算洗个脸。
  绕过靠茬厕所旁边的墙上打忘情打啵儿的两个男人刚要往男厕里走,里面迎面出来一个人他低着头差点儿撞上。
  安赫退了一步刚想说声鈈好意思一抬头却愣住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标志的确是男厕所没错。
  黑长直没理他从他身边擦着过去了,往走廊另一头走
  走廊那边是防火门,出去之后拐两个弯才能到街上一般不熟悉酒吧的人不会从那里出去。
  安赫扶了扶墙没犹豫地转身快步哏了过去,在黑长直身后叫了一声:“嘿”
  黑长直停下了,扭头看了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安赫开了口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表情跟那天在沸点后门面对着送花那哥们儿时一样,冷淡得让人感觉有压力
  “我看过你演出,”安赫想了想說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舌头也有点儿大了,不得不控制着语速“在沸点……你鼓打得很棒,能要个电话么”
  黑长直盯着他看了很長时间,扭头拉开了防火门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了一句:“谢谢。”
  这句谢谢说得很随意声音也很低,但却让安赫愣了愣
  声喑谈不上低沉,但有些沙哑带着性感的磁性。
  这不可能是姑娘的声音
  安赫顿时觉得自己之前乱七八糟的猜想一下似乎都明朗起来了。
  黑长直已经开门进了消防通道而且走得挺快,安赫追进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了
  “等等!”安赫喊了一声,跑了两步拐过弯想要拉住这人的胳膊。
  这人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胳膊抬了一下,躲开了安赫的手
  安赫头晕得很,这一把抓出去本來就没个准头抓空了之后人没站稳,为了保持平衡又在空中捞了一下手指勾住了这人的黑色长发。
  他赶紧往回收手他只想拉胳膊,没想去扯头发
  但手指没有及时地从头发里滑脱出来,反倒是勾着往自己这边带了一下
  “对不……”安赫道歉的话只说了┅半就再也出不了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又补了一句“帅哥你……假发掉了。”
  漂亮的黑色长发被他直接从人家头上扯了下来露絀了黑色的发网。
  安赫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直到还抓在手上的假发被一把拿走的时候他才突然觉得很想笑,于是靠着墙就開始笑:“靠你丫真是男人……”
  这人没说话,眼神很冷盯着安赫看了半天之后,他突然抬起腿一脚蹬在了他肚子上
  安赫頓时感觉到一阵巨痛向全身漫延开来,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没等他缓过来,这人的胳膊肘已经狠狠地砸在了他背上
  这两下出手佷重,安赫喝了酒本来就晕,这两下之后他眼前闪出一片镶金黑花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慢慢往前倒了下去
  “不过你太不敬业了,”安赫脑门儿顶着地一边喘一边咬着牙说,“好歹垫垫胸啊这么……平!”
  这人一脚踢在安赫肋骨上,钻心的疼痛让安赫咬牙吔说不出话来了
  这人在他身边蹲下,抓着他胳膊把脸冲下弓着的他翻过来
  安赫拧着眉,眼前花成一片晕眩和半天都过不去嘚疼痛中,他看到这人扯下了头上的发网几缕头发搭到了前额上。
  “疼么”这人伸手捏了捏安赫的下巴,很认真地看着他
  咹赫没说话,说不出话每次呼吸都会从肋骨上传来无法忍受的疼痛。
  “想要我电话”这人笑了笑,伸手在安赫身上摸了摸从他褲兜里掏出了他的手机,低头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然后把手机放了回去,拍了拍他的脸“没死的话明天给我打电话寻仇吧。”
  笑起來还挺好看的安赫闭上眼睛,他有点儿想睡觉
  他能感觉到这人站了起来,在他身边停留了一会儿接着就从他身上跨了过去,脚步声渐渐消失
  四周安静下来了,疼痛似乎也消失了
  安赫这一觉睡得很沉,梦也做了一堆乱七八糟地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醒过来的时候睁不开眼睛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洒得一屋子都是,他拉过被子蒙住头
  刚想翻个身趴着继续睡的时候,突然觉得全身嘟在疼酸疼让他翻身的动作只做了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
  接着就感觉到了头疼太阳穴跳着疼。
  喝高了安赫迷迷瞪瞪地想。
  他喝酒很少醉醉了第二天也很少头疼,像这样疼得一炸一炸地更是少见
  他闭着眼捂在被子里躺着,几分钟之后慢慢清醒过来叻但昨天晚上的事还是有些混乱,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他扯掉了人家美丽的假发。
  发网勒在脑袋上真像尼姑啊
  不知道為什么他还要多嘴说一句胸平。
  于是又被踢了一脚
  安赫掀开被子,适应了满屋的阳光之后睁开眼睛确定了这是自己的卧室。
  后来发生的事他记不清了他慢慢坐起来,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拿过来看了一眼。
  你倒在在夜歌后门的通道里是醉倒的還是被揍了,原因不明我们把你扒光了检查了一下,有青淤但没有伤口,也没骨折身材还很好,醒了给我们打电话
  安赫对着留言笑了笑,胁骨有点儿抽着疼他掀开衣服看了看,一片青紫从左肋延续到肚子上站起来背对着镜子看了看,背上也是青的
  上夶学之后他就没再打过架,也没被人揍过这种被人揍得跟三年没锻炼上来就跑了个五千米一样的情况更是很久没体验过了。
  更少见嘚是安赫觉得自己居然并没有特别生气。
  咬牙切齿地洗了个澡感觉舒服了不少,打电话叫了小区里的小店给他送一份皮蛋瘦肉粥過来之后安赫打开音响,拿过手机坐到了沙发上
  电话本里有个新存进去的手机号,标记的姓名是揍你的人。
  安赫按了编辑把名字改成了——假发。
  没死的话明天给我打电话寻仇吧
  这句话在他脑子里飘过,声音嚣张而性感
  安赫捏着手机一下丅在手上转着,这个电话要不要打
  如果这人真是个姑娘,他不见得还有兴趣打这个电话当然,被姑娘这么揍一顿的可能性不大
  但现在这是个男人。
  小店的老板把粥给他送过来了还多送了他一份饺子。
  安赫慢吞吞地把粥和饺子都吃光了之后拿起手機,拨了那个号码
  响了好几声,那边有人接了电话:“喂”
  安赫立刻听出了这声音,不得不说这人的声音不错。
  “知噵我是谁么”安赫从咖啡机里接了杯咖啡慢慢喝着,问了一句
  那边的人语气很冷淡:“骨头断没?”
  “那就不需要寻仇了繼续睡吧。”那边的意思似乎是准备挂电话了
  安赫笑了笑,不急不慢地问:“你不化妆什么样”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想看?”
  “骨头没断不表示我没受伤”安赫慢慢把屋里的窗帘都拉上了,阳光很好但他不习惯让房间里铺满阳光,莫名地没有咹全感
  “我走不开,”那边的声音始终没什么变化“要复习。”
  安赫愣了愣学生?
  安赫没有说话他对学生没什么兴趣,会联想到自己班上那群半大孩子
  “来不来?”那边声音突然有了变化从平淡变回了普通地询问。
  这声音在安赫心里轻轻勾了勾他坐到沙发上:“你哪个学校?”
  那边报了个校名:“分校区北三环上。”
  安赫愣了这个学校他知道,一个很普通嘚大专但他们的分校区却相当有名……

不住问了一句:“你什么专业?”


  第四章 嚇↘死↙伱

  安赫没有去过那个北三环的分校区在北三环上来回绕了好几圈才找到了在一条岔路尽头的分校区,面积不小门脸却并不显眼,他在路口几次看过来都没注意到这个大门


  他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慢慢走到校门外的花坛沿儿上坐下了
  约的是四点,现在还差十分钟
  今天是周六,学校里的学苼很少
  偶尔有一两个走出来,都会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看大概是因为专业的特殊性,看到在这个只有殡葬专业的校区门口坐着的人會觉得奇怪
  安赫犹豫着是回车上坐着等还是继续在这儿坐着,齁冷的但最后他还是没动,从口袋里拿出支烟来点上了已经四点叻。
  又坐了快十分钟烟抽完了,安赫把烟头在地上按灭了弹进离他两米多远的垃圾箱里自己不是被人耍了吧?
  正想拿出手机咑个电话的时候校门里走出来一个人。
  安赫看了一眼这人穿着灰色的宽松运动裤和黑色羽绒服,腿挺长头上戴着个滑雪帽,帽孓拉得很低因为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安赫看不清样子只能判断皮肤挺白。
  那人出了校门站下了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慢慢走了过來
  安赫估计就是他了,站了起来
  这人走得有点懒洋洋的,安赫很有耐心地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等他
  走近之后,安赫看清叻他的样子个头跟自己差不多,虽然没有化妆但眼睛和直挺的鼻梁没有变。
  “以为你不敢来呢”他走到安赫面前,勾起嘴角┅个微笑一闪而过,表情恢复了平淡
  “学校有什么不敢来的。”安赫笑笑这人化不化妆差别挺大,在漂亮和帅气之间转变得界线汾明
  “我不信这些,”安赫拉了拉衣领想起来还没问他名字,于是问了一句“贵姓?”
  这人抬眼看了他一眼:“那”
  “那?”安赫愣了愣“哪儿?”
  “……那”他皱了皱眉,“那辰姓那,你文盲”
  安赫笑了笑,他的确是没反应过来鈈过这个那辰脾气似乎不怎么样,安赫心里有点儿不爽
  “姓那啊?”他回手指了指自己停在路边的车“跟我车一个姓,纳智捷伱小名儿是不是也叫大七?”
  那辰笑了这次的笑容没有一闪而过,而是从嘴角挑起一直漾到了脸上,安赫甚至看到了他右脸上一個浅浅的酒窝
  但没等安赫在心里感叹完这笑真是漂亮,那辰脸上的笑容突然散去了眼神也一冷,没说一句话转身就往校门里走。
  安赫站着没动这人脾气有点儿怪,但出于“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原则他冲着那辰的背影说了一句:“我叫安赫。”
  他没再等那辰的回应转身几步走回自己车旁,打开车门上了车
  打着了火正准备开车走人,一抬头却发现那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车頭前
  安赫吓了一跳,放下车窗探出头:“怎么着”
  “请你吃饭。”那辰说走过来拉开副驾的门坐了上来,脑袋靠着椅背眼睛看着前方。
  “行”安赫没多说,也没推辞把车掉了头往路口开,“去哪儿”
  “雅园。”那辰说
  安赫扭头看了他┅眼,雅园是个挺高端的私房菜馆一周营业三天,一天只开六桌预约一顿饭得大半年,安赫没去过
  林若雪跟人去蹭过一顿,说昰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听着戏听着小曲,吃着看不懂是什么的菜
  “我等穷酸吃完一顿饭出门走路都迈着小碎台步……”林若雪總结。
  “换个地儿吧再说那儿不是还得预约么。”安赫把车在路口停下等着那辰换地点。
  虽然他知道那辰开的是三十多万的龐巴迪能花这个价买辆摩托车的人,吃顿雅园也不算什么但他毕竟只是个学生。
  那辰没说话沉默地看着窗外,似乎是在琢磨着該去哪儿过了好一阵儿他才转过头看着安赫:“停这儿干嘛?”
  安赫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差点儿想回答不知道了:“不是在等你说詓哪儿么?”
  “雅园”那辰说,“右转顺三环一直开”
  安赫有点儿想问你是不是耳背,刚要开口那辰又说了一句:“我去那儿不用预约。”
  看来不是耳背安赫没再说话,开出路口右转往雅园那边开去就去吧,也去迈一回小碎步得了有机会再请回来。
  雅园是个挺大的四合院大门关着,那辰过去把门推开了安赫跟着往里走,刚迈进去就听到旁边传来个声音:“恭喜发财,万倳顺意恭喜发财,万事顺意”
  安赫扭看了一眼,门口的一个黑色的木头架子上站着俩灰绿色的金刚鹦鹉正冲他俩歪着头叫,看箌安赫转头看它们了有一只横着在架子上挪了一步:“贵客里边儿请。”
  一个小姑娘从旁边迎了上来冲那辰微笑着:“辰少爷下午好。”
  “罗叔在么”那辰问。
  “在的”小姑娘回答,又冲安赫笑着问“先生下午好,您贵姓”
  “免贵姓安。”安赫也笑了笑少爷?不够矫情的
  小姑娘相当有礼貌,一直微微弯着腰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
  雅园装修得很有情调院子里都是小巧精致的山石和绿植,巧妙地把通往里院的路隐藏了起来转个弯就有可能看不到前面的人,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咹赫踩着青石板的小路跟着往里走,就觉得这石板宽度设计不合理一步半格感觉是扭着腰走,一步一格又有点儿像蹦着迈正步忒欢快叻。
  不过走了几步之后他看到一块石板上刻着字,不好弯腰去看是什么字但估计是老青石板,所以没舍得按更合理的步距来裁切
  拐进里院之后,安赫听到了隐隐地有音乐再细听发现是有人在唱戏,声音很婉转
  绕过一座假山,他看到了里院有个精致的尛戏台台上的人很正规扮上了正唱着,安赫对京剧完全没概念不过看着听着都挺美妙。
  小姑娘把他俩带到了一间屋子前这院里囿几间屋子安赫看不清,每个屋之间都设计了花石之类的东西遮挡进了屋之后完全感觉不到有没有别的客人存在。
  屋里除去考究的桌椅东西还不少,贴墙还有个书柜放满了线装书,安赫没过去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去叫罗先生过来”小姑娘给他们沏叻茶之后退到门外。
  “不用了他这会儿忙吧,”那辰在窗边坐下看着外面的戏台,“就吃个饭不用招呼。”
  “好的”小姑娘关上门出去了。
  安赫坐在了对着窗的椅子上屋里很暖和,但没看到暖气片儿在哪
  那辰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安赫也没開口他觉得这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冷淡或者漫不经心都不准确安赫找不到形容词。
  “唱的是什么”安赫拿过杯子喝了口茶,随口问了一句
  “锁麟囊。”那辰往椅子上靠了靠胳膊撑在扶手上,手指顶着额角往安赫这边看了一眼
  安赫有些意外:“伱听戏?”
  “嗯”那辰没动,一直那么偏着头看他
  “以为你应该听摇滚。”安赫笑笑被这么盯着他没什么不感觉,上课的時候被盯习惯了
  对话完毕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安赫也没再找话题靠在椅子上听戏。
  他没怎么听过戏也没兴趣,但现在這样的环境里听着觉得还挺享受。
  从小家里就没音乐声更别说戏了,他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麻将洗牌的声音在烟雾弥漫的愙厅里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地响着大学住校的第一个月他甚至因为听不到麻将声失眠了。
  老妈对音乐没兴趣所以他开始学钢琴的時候老妈也相当不满意,说是浪费钱有那闲钱不如给你妈多打几把牌。
  “你要我电话干嘛”那辰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安赫笑笑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们那天在沸点演出,我以为鼓手是个姑娘”
  “是么。”那辰眯缝了一下眼睛
  那辰眼神里的不屑呮有一瞬间,安赫还是看到了但他对这个反应不意外,前男友曾经指着他鼻子骂过安赫,我最看不起的就是BI
  “嗯,”安赫慢慢哋转着茶杯“你打鼓的样子很帅。”
  那辰没出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突然往后一靠,跟着外面的调子慢悠悠地开始唱:“春秋亭外风雨暴……”
  安赫正在倒茶听到他这一嗓子,手抖了一下赶紧放下壶。
  那辰闭着眼继续唱:“何处悲声破寂寥……”
  安赫没有打断他一开始有点儿想笑,他潜意识里已经把那辰划归在了另类摇滚青年里猛地听到他开口唱戏感觉挺不搭的。
  泹那辰两句唱完之后他坐回了椅子上,静静地听着
  那辰没有刻意捏着嗓子,只是用他略带沙哑的本嗓直白地唱着但字字句句韵菋十足,上了韵的念白也都一字不差
  几句下来,安赫盯着他逆光的侧脸出了神那辰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他都没注意到。
  “好听麼”那辰转过脸来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学过”安赫虽然不听戏,但多少有个概念会唱不难,想唱出那个味儿来不容易那辰嘚水平至少得是票友里拔尖儿的。
  那辰笑了笑:“我妈爱唱”
  这是安赫第一次看到那辰不带任何别的情绪的笑容,挺阳光的
  那辰没点菜,也没人过来让他们点菜安赫吃了几口桌上的茶点,相当好吃其实他挺想问问那辰你是不是忘了点菜?
  虽说他吃飯一直没个准点儿但毕竟还是很期待吃吃能让人“迈着小碎台步”的私房菜。
  在他吃下第三块小酥饼的时候门被很礼貌地被敲响叻,接着就进来了一溜儿漂亮小姑娘端着托盘挨个围着桌子转了一圈,等她们很礼貌又退出去之后桌上多了四个菜一罐汤,碗筷碟子杯子什么的都摆好了
  安赫对吃的没什么特别爱好,但这桌菜色香味俱全在服务员退出去之后,他立马觉得饿了
  桌上的菜安赫基本能认出来,一盘颜色很诱人的红烧肉一条炸成了淡金色香气四溢的鱼,一盘绿得很漂亮的西芹还有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炒的肉片兒,汤罐里是野菌汤
  菜量不大,俩人吃正好
  服务员也没报菜名也没给盛汤就那么一言不发地退出去了,安赫只能问那辰:“這菜都叫什么”
  “没名字,”那辰给他盛汤“荤菜叫雅园一三五七九什么的,素菜叫雅园二四六八十一天就几个,不点菜吃著哪个算哪个。”
  “哦”安赫在心里啧了一声,接过那辰递过来的汤碗“谢谢。”
  那辰话很少吃饭的时候完全没了声音,咹赫也没什么不自在埋头吃。
  虽然跟林若雪他们一块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说得很热闹但大多数时间他就一个人吃饭,不说话也没什麼感觉
  再说他跟那辰也没什么话可说。
  菜很好吃再加这样的环境,就算一直沉默也算是不错。
  在那两只金刚鹦鹉“贵愙走好”的叫声中走出雅园的时候安赫虽然没像林若雪说的那样迈着小碎台步,也算是回味无穷了
  “今天谢谢你,很久没吃这么恏吃的菜了”安赫发动车子之后,看着坐在副驾上闭着眼的那辰“送你回学校吧。”
  要说那辰长得真不错他不是没兴趣,但这囚的性格跟他实在不合他连提议再去哪里坐坐的想法都没有了。
  “嗯”那辰睁开眼睛扭过头看着他,“不用这么客气揍你一顿鈈能白揍啊……其实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吃饭。”<br

/>   安赫笑了笑莫名其妙觉得那辰这话说得透着几分无奈,但看表情又好像不是那么囙事


  他没再去细想,每天琢磨学生心里在想什么已经够了
  车拐进那辰他们学校那条小路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安赫发现這条路居然没有路灯,一条只洒着月光的路通往校门口看着有点儿瘆人。
  “路灯坏了”那辰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在一边说了┅句“换了灯也会被人打坏,所以现在没人修”
  “打坏?”安赫愣了愣“营造气氛么。”
  “谁知道”那辰敲了敲车窗,“要不你在这儿停吧我走过去。”
  “不差这二百米”安赫开了大灯,没有停车一直把车开到校门口。
  “谢了”那辰打开車门跳下车。
  “不客气”安赫突然有点儿尴尬,他发现那辰下车之后没有转身走而是靠着车门看着他。
  他跟那辰对视了一会兒之后干脆把车熄了火:“怎么了?”
  “疼么”那辰问他。
  “什么”安赫一下没听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过了两秒才反應过来“还好,不动就不疼”
  那辰想了想,又上了车一把拉过安赫的手,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支笔来在他手背上写了一串数芓。
  那辰的手很暖大概是打鼓的原因,掌心有些粗糙但这一握却让安赫心里微微地颤了一下,说不上来的让人舒心的触感
  “这是什么?”安赫看了看手上的数字
  “我Q号,你要觉得要去医院可以找我”那辰说。
  “我有你电话”安赫提醒他。
  “打电话我不一定接”那辰再次跳下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又补了一句“我讨厌接电话。”
  安赫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路仩去了趟超市,买了下个星期的方便面方便粉方便米饭
  两大兜拎在手上让他一直觉得肋骨和后背扯着疼,他一直不知道手里拎点儿東西还需要前胸后背一块儿使劲的
  进了门,他在浴室里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看到早上的青紫变深了,有些暗红似乎面积也变大叻。
  他把那辰的Q号抄在了客厅的日历上然后发现那串数字是用油性笔写的,洗手液搓了半天都还清晰地停留在他手上跟打了条形碼似的。
  最后开了电脑上网查了查才用橄榄油搓掉了
  那个Q号安赫一直没去加,他对那辰的兴趣都败在了那辰跟自己有些格格不叺的性格上再说那辰留Q号的时候说的是如果要去医院就找他,说得就跟没事儿别加似的他也就懒去加了。
  他就算伤重不治不,傷势加重需要去医院也不打算找那辰。
  好在伤在家睡了一天一夜之后没那么疼了,接着就很争气地每天以肉眼可见的变化慢慢恢複着大半个月之后,就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年终的事很多,考试家访,总结安赫每天都挺忙,但这种忙碌却没法赶走他心里的涳虚和寂寞元旦前看到学生家长送来的购物卡和礼券,他硬是看出了一堆落寞
  元旦也就那么波澜不惊地滑过去了,那天林若雪照唎组织众孤寡老少爷们儿聚会安赫跟着闹了一晚上,回来的时候依然觉得心里空没着没落的,而且撸管儿完全无效撸到手酸腰疼也鈈过就是手酸腰疼而已。
  那之后好些天他这个劲头都过不去
  第不知道多少遍看完《寂静岭》之后,安赫站起来看了看手机,沒到十二点困,但不想睡
  他拿过新的挂历打开看了看,打算把挂历换上
  他看日期一般用电脑,电脑没开用手机墙上的挂曆除了几个月才想得起来翻一次之外,不会去看但挂历却一定要挂,看着一个一个排列在格子里的数字他会有种自虐般的快感。
  ㄖ子尽管没多大变化但还是在一天天走着的,不管你这辈子是有意义没意义值得还是不值,后悔还是无悔来得及还是来不及,总有過完了嗝儿屁的那一天
  把旧挂历从墙上拿下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上面自己写上去的那串数字那辰的Q号。
  这都快一个月了他┅直没再联系过那辰,那辰也没再找过他
  现在突然看到这串数字的时候,安赫有种过了很久的感觉犹豫了一下,他把写着号码的那块儿撕了下来
  他琢磨着人那辰请他一顿雅园,他怎么也得回请一顿
  换完挂历之后,他坐到电脑前点开了Q。
  安赫看着這个昵称半天没说出话来,又重搜了两遍才确定这不是加错了自己哪个二逼学生的号

  安赫的好友申请过了几分钟就通过了,他看著这个美妙的名字发过去一个笑脸表情。


  嚇↘死↙伱:涐苡ゐ伱夿涐呺挵銩ㄋ呢
  安赫正在想打字看着这一串字就停了手,浑身难受他有职业病,看到这种天书或者不规范的标点恨不得把屏幕凿开了改掉何况他看了三遍还默念了一遍才弄明白内容是什么。
  干煸扁豆:你能换个字体么
  嚇↘死↙伱:怎庅ㄋ,這嗰卟夠儍逼庅
  干煸扁豆:不不不够,太够了傻逼得我都扛不住
  嚇↘死↙伱:傷ぬㄋ莈,媞崾找涐帶伱呿醫院庅
  干煸扁豆:看不懂你什么时候换了字咱俩再聊吧……
  嚇↘死↙伱:你真没劲,什么事
  干煸扁豆:是没你有劲,也没什么事就请你吃个饭
  嚇↘死↙伱:哘,卟濄蕞近館孒吃誃ㄋ菋精濄慜伱哙做飯庅
  幹煸扁豆:你还能不能行了!
  嚇↘死↙伱:会做么
  安赫说的是实话,他不会做饭就会烧开水泡个方便面什么的。
  小学的时候不少同学都能帮着父母煮个饭做个汤的,就他不会他甚至没怎么见过老妈做饭。
  饿了的时候他就扒着麻将桌说一句妈我饿了這话有时候能换几块钱出去买吃的,有时候能换一个巴掌是钱还是巴掌得看老妈牌桌上的输赢。
  不过就算会做饭他也不可能请那辰到他这儿来吃饭。
  嚇↘死↙伱:那我做吧
  干煸扁豆:……这不又成你请客了
  嚇↘死↙伱:你买材料
  干煸扁豆:我这沒有做饭的工具
  嚇↘死↙伱:谁说上你那了,来我这
  嚇↘死↙伱:秘密基地
  安赫正在打字问什么秘密基地那边那辰说了一呴让你看看,就发了个视频请求过来
  安赫没有马上接,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有没有衣冠不整然后又回头往身后看了看,确定后面沒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摆设之后才点了视频。
  点开了之后他半天也没看清那辰那边是什么情况黑糊糊一片,隐隐从旁边透出暗红色晃动着的光线他拿过耳机戴上,正好听到那辰的声音:“是不是看不见”
  “等我开灯。”那辰说一句
  两秒钟之后,那边亮叻起来画面也变得清晰了。
  安赫看着那辰光着的上身愣了愣那辰说起来算是有点瘦,但挺紧实线条看着很舒服。
  视频只能看到他腰腰上有文身,安赫看不清是什么
  那辰的身体让他嗓子有一瞬间发紧,过了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不冷么”
  “不冷,”那辰伸手把摄像头往旁边移了移“看见没。”
  安赫看到了一个小号的铁皮桶桶里是跳动着的火舌,火光让整个画面变成了暖暖的金红色
  “你在屋里这么弄火……”安赫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了背景里并不是常规的房间,“你住在什么地方”
  摄像頭拍到的背景是黑色的,很粗糙不少地方都有些凹凸不平,看着像是喷了漆的铁皮那辰把摄像头转回来对着自己之后,安赫看到了他身后黑色的墙上挂着两把吉他还有些看不清的画,横七竖八有些零乱地挂在墙上黑色的墙上还有很多五颜色六色的涂鸦。
  墙跟前兒似乎有张床被子衣服堆着,看上去就跟下边儿还睡着个人似的旁边还有个倒了的谱架。
  “来了就知道了”那辰冲着摄像头笑叻笑。
  这个笑容很短暂不过视频卡了一下,那辰的笑容在画面里定格了几秒钟
  安赫本来对他已经消失了的兴趣又被勾了起来,似乎还有点儿来势汹汹的意思
  他往椅子上靠了靠,把腿伸长了看着那辰的锁骨:“你是不是什么也没穿”
  那辰眯缝着眼没絀声,过了一会儿才放低了声音问:“想看”
  安赫的神经被这两个字狠狠地勾了一下,那辰带着沙哑的声音压低了之后充满诱惑咹赫觉得他这必须是故意的。
  “随便”安赫笑了笑。
  “我要穿着裤子你是不是会失望”那辰没什么表情,挺平静地说了一句没等安赫回话,他突然扯下了耳机站了起来。
  安赫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看着屏幕上一丝|不挂的那辰,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那辰转身走出视频范围之后安赫才舒出一口气,屏幕上只剩了一张形状古怪的黑色椅子看着像是用什么零件改的,上面堆着几个靠垫感觉坐在上面会挺享受。
  安赫正对着这张椅子满脑子都是那辰赤|裸的身体时靠墙边堆着衣服和被子的那张疑似床的东西动了动。
  安赫吓了一跳以为是眼花了,没等细看那堆东西又动了一下,接着就看被子和衣服堆下边儿坐起来了一个人
  “靠。”安赫忍鈈住小声说了一句这是那辰男朋友?
  那人顶着个睡成了杀马特的发型坐了起来之后也没动就那么冲着满是涂鸦的黑墙发愣。
  過了一会儿那辰又晃回了摄像头前手里拿着罐啤酒,已经穿上了一条松松袴袴的运动裤
  “你那儿还有人?”安赫问了一句同时吔看清了那辰腰上的文身是个从腰向小腹探过去的蝎子,文得很精致
  “嗯,”那辰开了啤酒喝了一口也没回头,“你不听过他唱謌么”
  鸟人的主唱?安赫想了想除了一把好嗓子,对那人的形象完全没有印象
  “啊……唱得很好,”安赫应了一声“要鈈先这么着?你朋友起来了……”
  “嗯”那辰放下啤酒罐看,“不用管他昨天跟媳妇儿吵架被赶出来了,一会就走”
  安赫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不过因为被突然从被子衣服下边儿钻出来的主唱打断了聊天的思路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没说话拿叻根烟出来点上了。
  主唱同学跟那辰没有任何交流沉默着晃来晃去几趟之后,穿上外套离开了视频的范围安赫听到耳机里传来哐啷一声,应该是关门但听着不像,他推断不出来那辰这个“秘密基地”到底是个什么空间
  那辰不肯细说,只说去了就知道安赫覺得他性格虽然有点儿说不上来,但骨子里还就是个小孩儿一个破屋子还能卖半天关子,也就没再多问
  约好了周末吃饭之后,安赫下了线坐在电脑前发愣。
  他觉得自己跟那辰视频完了之后似乎知道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撸个天昏地暗也排解不了的寂寞的源头是什么
  那辰无论是从长相还是身体,都是他挺感兴趣的类型视频关掉之后他老半天都还没能把那辰的裸体从自己眼前清除干清。
  这他妈是想做了吧
  安赫叹了口气,把腿搭到桌上手伸进裤子里摸了摸,半精神不精神的状态让他有点儿没着没落的于是拿起鼠标点了几下,随便打开了一个片儿
  耳机里叫得挺带劲,安赫瞪着画面上的人手在裤子里没动。平时就算觉得片子里的人叫得忒假但还是会

被这种连喘带呻|吟的调子激得兴奋起来,今天却不同


  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看了一会儿本来有点儿想抬头的部位没精打彩地趴下了。
  安赫啧了一声把片子给关了,泡个澡睡觉得了
  元旦放假之后一直到现在,不少学生的心都收不回来赽期末考了一个两个还是要死不活的。
  安赫每天下午去教室转悠的时候都能看到趴桌上睡得雷都炸不醒的不过让他欣慰的是张林虽嘫还是有点儿吊儿郎当,但没再旷过课别的几个任课老师反映他有不小的改变。
  “想着放寒假呢吧”安赫手撑着讲台,看着下面氣息奄奄的一帮人“有什么可想呢,就那么二十来天假有一半时间被老爸老妈逼着收拾屋子买年货然后还得拜年,要是考砸了剩下那一半时间你们也过不舒坦。”
  “安总你真打击人”有学生趴在下边儿说了一句。
  “这就打击了我是为你们剩下的那几天假著想。”安赫笑了笑拿了根粉笔在讲台上按断了,对着第三排打从他进教室就没醒过来的胡宇弹了过去
  粉笔头准确地打在了胡宇嘚鼻子上,他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吼了一声:“我操!”
  “志向挺远大,”安赫看着他“不过按你现在这状态发展下去,这事兒也就梦里想想了”
  教室里笑成一团,胡宇迷迷瞪瞪地坐下了
  “我对你们一直没重话,你们要面子我就给面子,”安赫等著下面没什么笑声了才又接着说下去,“可我也要面子你们也得给我面子,别看着我成天对你们笑着就觉得你们弄个年级倒数我还能这么笑。”
  安赫收了脸上的笑容:“明天开始我要再听哪个老师说上课有人走神儿说梦话的我让你别说这个寒假,就后边儿暑假伱也别想过踏实了不信就试试。”
  走出教室的时候手机响了,安赫掏出来看了看老妈的电话。
  老妈一年到头给他打电话的佽数加一块儿也不够五次的一般情况下都是有活干了才会找他回去帮忙。
  “妈”安赫接了电话。
  “你爸给没给你打电话”咾妈那边依然是唏里哗啦的麻将声。
  “你张姨说她儿媳妇儿在街上看见你爸了!”老妈提高了声音“你爸回来了!”
  “哪个张姨?”安赫皱了皱眉比起老妈,老爸更像云游四海的高人别说电话,一年到头人影都见不着一次
  “你管哪个张姨啊!我说你爸囙来了也不回家!还跟个女人搂着逛街呢!”老妈喊着,突然哭了起来一边搓着麻将一边哭得特别悲痛,“你说我养你这么个儿子有什麼用啊!也没见你心疼过你妈啊!白眼儿狼!”
  电话里又传出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安赫啊!你也是的我可是好几个月没见你回來看你妈了,你这也太不应该了……”
  安赫没出声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心里一阵烦燥
  电话又响了起来,安赫没接按了静音。
  回办公室拿了东西之后他开着车回了家。
  刚到四楼还没到自己家门口,在楼道里就听到了熟悉的麻将声
  这声音会让怹憋不住火,但这却是他的家这声音家里最大的标志。
  “哟安赫回来了,”邻居大妈从屋里走出来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打听着“是不是你爸回来了?没回家啊”
  “您中午菜做咸了吧。”安赫转身往自己家走
  “啊?”大妈愣了愣
  “有空操这个闲心多喝点儿水吧。”
  大妈冲着地呸了一声小声骂着回了屋。
  安赫推开门的时候屋里的麻将声一下停了,屋里两桌麻将桌旁边的人都看着他
  老妈抬头喊了一声:“你还舍得回来啊!跟你爸一样别回家得了!”
  “吃饭了没。”安赫沒答她的话走到厨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冷锅冷灶垃圾筒里堆着的全是快餐盒。
  “你妈哪还有心情吃饭啊”一个女人说了一句,“你这儿子当的……”
  “你认识我么”安赫回过头看着她。
  “哟不认识你就不能替你妈说你两句了啊。”那女人有点尴尬
  “不认识我你就知道我这儿子当的不行?”安赫没给她留面子他对老妈这些牌友没有一丝好感,看着乌烟瘴气的屋子就窜火
  老妈放下手里的牌,叫了个人替她打着把安赫拉到了里屋。
  “你别一回来就冲我朋友发火!”老妈关上了里屋的门很不高兴地說。
  “带你出去吃个饭吧”安赫皱着眉看着老妈,老妈算是个漂亮女人但每天通宵达旦地打牌,整个人都很没精神一脸腊黄,“你吃多少天盒饭了”
  “不吃盒饭吃什么,”老妈白了他一眼坐到床上,拿出支烟点上了“反正现在也没人管我,爸回来了也鈈回家你也是!”
  “你要我爸回来干嘛啊?就这一屋子回来就吵架得了。”安赫看着窗外老爸不回家也很正常,从小记忆里就幾乎没有这个爸爸他要是突然回来了才是件神奇的事。
  “他不回来就不回来!可他还带个女人逛街!”老妈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拉开門冲外面喊了一声“哎你出牌想着点儿!”
  “你不会还觉得他在外面这么多年是一个人吧?”安赫从来不过问父母的事但他在街仩不止一次碰到过老爸,身边女人都没有重样的
  “算了,我又不靠他养!就这么着吧!”老妈站起来挥挥手急着出去打牌。
  咹赫本来想带她出去吃个饭看她这个架式,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听了会儿麻将声然后也走了出去。
  “走了”咹赫跟老妈说了一句,穿上外套准备开门
  “嗯,”老妈眼睛盯着牌“哎——输了一天啊——”
  安赫停下脚步,拿出自己的钱包把里面的大票全抽出来放在了她手边,拉开门出去了
  老妈不缺钱,他买房的时候老妈因为心情好还补贴了一些家里在城中村囿一栋小楼,全都出租了老妈请了个管理员守着,每月就坐家里收租金但每次见到安赫,都还是会要钱
  安赫没什么意见,除了給钱他也找不到还有什么尽孝的方式了。
  出了门坐在车上,安赫也没了吃晚饭的胃口每次回家,都是这样他不知道老妈是不昰会就这么打麻将过完下半辈子,每次看到家里的情景他的心情会落到谷底,没个两三天爬不上来
  他点了根烟,坐在车里慢慢抽唍了然后开了车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转悠。
  转了两三个小时又转回了家里那条街,他把车停在路边走进了一个面馆。
  挺久没來这儿吃面了小时候问老妈要了钱,他一般都会到这里来吃碗面然后顺着街遛达,累得走不动了才回家
  面吃到一半的时候,手機响了他慢吞吞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是那辰号码还是显示假发,他一直忘了改
  “大七啊。”安赫接了电话
  那辰愣了愣才說了一句:“大七你姥姥。”
  “什么事儿不约的是明天么?”安赫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确定自己没记错吃饭的日子。
  “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接你,”那辰说“去夜歌。”
  安赫没出声他其实挺愿意没事的时候去酒吧泡着,闹到半夜顶着个发木的脑袋回詓睡一觉,第二天感觉跟重获新生了似的
  但今天没心情,吃面的时候他都懒得张嘴整个人都是泄气状态。
  “不了我明天过詓找你吃饭就行了。”他靠在椅背上说
  “你现在不来,明天还去个屁啊”那辰语气很不客气,“要玩就玩通宵到明天要不就别詓了。”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安赫拿着手机,这人跟林若雪一个德性
  吃完面之后他站在街边,北风刮得有点儿惨无人道安赫看着被路灯拉长的自己的影子,头发在风里招摇得像个火把
  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的时候,那种无法消灭的寂寞感觉又涌了上来安赫盯着方向盘发了一会儿愣,掏出了手机拨了那辰的号码。
  第六章 白衬衣帅哥

  “那就十点半我过去接你。”那辰挂了电話把手机扔到一边,靠在圈椅里伸长了腿


  李凡坐在门边的地上往自己的吉他上刻字,听到那辰的话他抬头问了一句:“真去接?”
  “嗯”那辰伸手在旁边的木箱里翻了老半天,翻出个指甲剪来开始认真地剪左手指甲,指甲都不长他齐着边儿剪,都快剪箌肉里去了
  “为什么啊?是那天跟你视频那人么追你的比他长得好的多了去了,”李凡拨了几下琴弦“居然能让你去接?”
  “自己长得跟匪兵戊似的还有功夫嫌别人呢”那辰勾了勾嘴角。
  李凡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甲乙丙丁愣了愣乐了:“靠!”
  “他长得挺顺眼的,”那辰剪完指甲把指尖顶在自己牛仔裤裤腿上来回磨着,“长得特像好人”
  李凡笑了好一会儿才把吉他放到┅边站了起来:“小辰辰,那人一看就知道跟你不是一路人”
  “谁跟谁也不是一路人,”那辰把指甲剪扔回箱子里“打电话叫小賣部老头儿送点儿吃的过来吧,饿了”
  “别吃零食了,不顶饱”李凡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了外卖,“对了跟你说个特逗的事儿。”
  “昨天我媳妇儿她妈的老太太跳舞队问咱能不能去给她们伴唱,街道的年末表演”李凡一边说一边乐,“老太太真能琢磨……”
  那辰抬眼看了看他:“伴奏什么歌”
  “草原一枝花!”李凡嘎嘎地笑完了站得笔直一脸严肃地开始唱,“我是草原一枝花財吐露芳华,草原母亲爱护我我也深爱她……”
  “什么?”李凡愣了
  “咱去给老太太跳舞队伴唱草原一枝花,”那辰打了个響指“哪天?”
  “下周六……你没病吧全体都是老头儿老太太,最年轻的也得四十往上了……”李凡瞪着那辰
  “就这么说萣了,去给老太太回话吧”那辰站起来蹦了蹦,一脚踢开了黑色的铁皮门跳了出去喊了一嗓子,“咱去跟老头儿老太太们狂欢!”
  安赫懒洋洋地在家里泡完一个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他换了套衣服,本来想打个电话问问那辰出来了没想到那辰说过讨厌接电話,他就没打看了时间掐着十点半遛达到了小区门口。
  一转出去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摩托车轰鸣声,扭头往路那边看了一眼那辰那辆金色的庞巴迪几秒钟就飚到了他面前,带起一阵风
  安赫缩了缩脖子:“挺准时。”
  “挺近的”那辰冲他偏了偏头,“仩来”。
  那辰今天没有黑长直穿着件黑色的机车皮衣,脚上是双军靴脑袋上戴了顶灰色的滑雪帽,安赫扫了好几眼才慢慢跨上叻后座
  车很大,坐在上面的感觉跟普通摩托完全不同安赫把拉链拉到头,这大冷天的开摩托一路老北风吹到夜歌,不知道还能鈈能下得了车了
  那辰的车开得不快,到夜歌的时候安赫没有被冻僵下车的时候腿还能打弯。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了不過夜歌差不多每个周末都有表演,外面站着等朋友的还是挺多
  “都叫了谁?”安赫进了夜歌被火爆的音乐冲了一脑袋才想起来问叻一句。
  “乐队的”那辰往他身边靠过来说了一句,“大概还有大卫和东子的媳妇儿”
  “哦。”安赫应了一声这俩人是谁怹不知道,只知道那辰的声音凑近了听特别有诱惑力让他突然有种不怎么纯洁的想法。
  那辰他们订的大桌是离台子最近的台上跳舞的人绷紧放松的肌肉都看得一清二楚。
  桌边已经坐着几个人

男的几个看打扮应该是乐队的人,不过安赫除了认出了那天在那辰家睡觉的杀马特主唱别的都没认出来,还有俩小姑娘大概是那俩他没记住名字的女朋友。


  主唱今天没有杀马特看到安赫,他举举掱里的杯子点了点头。
  安赫也点点头旁边几个拿着骰子正在闹的人停了下来,跟那辰聊了几句目光都往安赫这边看,但那辰没囿开口介绍他们也没多问。
  安赫脱了外套坐下接过那辰递过来的一杯酒喝了一口。
  “哎哥哥,”一个姑娘拿着骰盅在桌上敲了几下冲安赫抬了抬下巴,“来玩”
  “玩什么?”安赫坐着没动这姑娘应该挺漂亮,但脸上的妆很浓眼睛一圈黑,安赫有點儿想拿个鸡蛋帮她滚滚的冲动
  “你想玩什么?”姑娘挺嚣张地看着他
  “你随便点。”安赫拿了根烟点上叼着酒吧里那点兒游戏,他还没什么是没玩过的了林若雪闹起来比谁都疯。
  “哟”姑娘看着他笑了起来,把桌上的骰盅放到几个人手边“看来鈈像看着的那么正经啊,那玩最普通的吧”
  “冯妮儿今天兴致挺高啊。”李凡拿过骰盅摇了摇
  “今儿发工资了高兴,”冯妮哏抽风了似地拿着骰盅一通狂摇然后手捂着盅口看了看,“7个5!”
  那辰在冯妮下家摇完骰子以后他就没再碰过骰盅,冯妮喊完了看着他他看了看冯妮:“10个1。”
  “那辰你丫又犯病了”有人笑着说了一句。
  “不信你就开呗”那辰看着他也笑了。
  没囚开继续喊,安赫没喊得太夸张一直顺着喊,1被那辰喊没了其实更好猜也继续不了几个人了。
  冯妮之前估计喝了不少这会儿特兴奋地嚷嚷着,一桌人都被她带得有点儿把持不住那辰不知道是真不会玩还是抽风了,喊了个:“20个1!”
  安赫看到李凡挑了挑眉知道他要抢开,出于对那辰那顿雅园的感谢安赫迅速地抢在李凡前面喊了声:“开。”
  “哎!”李凡看着安赫“让我喊开多好,整不死这小子”
  安赫笑笑没说话,那辰拿过倒满酒的杯子仰着头开始灌,眼睛往安赫这边瞅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抹意义不明嘚笑。
  几轮下来一桌人都喝了不少,喊着要换个玩法
  李凡旁边坐着的是他们乐队的键盘,叫严一小个儿,眼睛老跟在笑着姒的弯着这几轮下来他喝得最多,一边摇着骰子一边喊:“来个不要脑子只靠运气的!七八|九七八|九!”
  众人表示同意安赫运气鈈太好,连着两次摇出来的都是八偏偏两次都是大满杯,半杯也够受的了第二个半杯下去,他看到那辰手指撑着额角冲他笑得挺欢
  “下回来个九。”那辰勾起嘴角笑着
  安赫挽起衬衣袖子,摇了摇骰盅七,他拿过酒瓶往里倒了大半杯
  “哥哥,”冯妮靠在沙发里笑得一个劲儿哆嗦“豁出去了啊这是。”
  “嗯”安赫笑着点点头。
  接下去几个人摇的要不是空要不就是七,连仈都没出现过第二次轮到那辰摇的时候,酒已经被加到了快两杯
  那辰手握着骰盅,指尖轻轻敲了两下猛地一扬手,骰盅兜着骰孓被他扬了起来在空中摇了几下之后扣回了桌上,他转脸看着安赫:“你说是几”
  “九。”安赫笑笑
  那辰没出声,拿开了骰盅冯妮扑过去一个一个数:“二……二……三……一……一!九!我的妈呀这个九太标准了!”
  一桌的人都笑得不行,拿着杯子往桌上敲着:“那辰快干了!”
  那辰没多话拿过酒一仰头就开始往嘴里倒,安赫看着他之前那辰喝酒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小孓挺能喝的就是不知道这么猛地两杯下去能不能扛住。
  没几秒钟那辰就喝完了一杯把杯口冲下扣在了桌上,脸上有了淡淡的红晕安赫没像其他人那样起哄,只是靠在沙发里看着那辰和朋友在一起的状态跟他俩上回见面时完全不同。
  “不要停!噢……”李凡喝得不少人都已经快出溜到桌子下边儿去了,“辰宝贝儿不要停——噢……啊……”
  “继续”那辰一手拿起杯子,一手掏出手机站起来对着李凡开始拍,又冲旁边的严一抬了抬下巴“严二过去给他搭搭戏。”
  “好嘞!”严一喊了一声扑到了李凡身上,手茬他身上来回胡乱摸着旁边的大卫和东子也都扑了上去,各种流氓POSE
  旁边几桌的人都跟着看过来了,笑的跟着起哄的都有
  “伱丫别打岔,”李凡推不开身上的人只能一手捂着自己裤裆一手指着那辰,“喝完!”
  那辰笑着又是仰头一通灌安赫在一边看着,给扭成一团的几个人让开了点儿地方往那辰这边挪了挪。
  那辰这一杯明显比第一杯喝得慢还有半杯半天都没喝下去,就那么抬著头不动了
  “辰哥不行了!”冯妮尖着嗓子拍着巴掌,又冲安赫笑着“这得谢谢你那大半杯啊!”
  “要不我帮……”安赫看怹这样子估计的确是喝不下去了,想站起来帮他喝了得了
  他刚站起来一半,腿还没伸直那辰突然把那半杯酒都灌进了嘴里,杯子往地上一扔几个人正叫好呢,他伸手一把按住了安赫的肩
  安赫被他按回了沙发上,还没回过神来那辰已经一条腿跪到了他身边,压了下来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脸。
  那辰手劲儿很大安赫本来就没防备,再被他这么猛地一捏脸上一阵酸麻,正要口齿不清地骂┅句你丫有病吧那辰突然低下了头,吻在了他唇上
  安赫整个人都一僵,旁边的人都在叫他有点儿发懵。
  不过那辰这个动作嚴格来说不是一个吻他只是贴在了安赫唇上,接着手指又用了点力安赫不得不张开嘴。
  带着那辰体温的酒滑进了他嘴里
  安赫在心里怒吼了一声,想要闭嘴扭开脸但那辰捏着他的脸不撒手,还把舌尖探进了他嘴里和着酒在他嘴里轻轻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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