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玉成 转载地址:中华少年文学网
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个孩子更丑陋的了,而丑陋的孩子最能让人感到厌恶,虽然他吟诵诗歌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联想到金色的铃铛,可是人们一旦看到他的面孔,马上就收起了心底的同情,吃惊地喊道:“瞧!这真是个怪物!”
可怜的孩子,正孤单地坐在地上,胳膊抱着腿,又脏又破的衣服象降落伞上的布,头发杂乱的象野草,脸上满是黑色的污垢,与众不同的是额头上长着一对角,象鹿的角,只不过很小,金黄色的,他的眼神在远处,口中念着:“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在孩子眼前的景象,不是诗歌那样的意境,而是――夕阳象熔化的金块,神秘的宫殿在沉落,神圣的天坛在飘飞,长安街上川流不息,高楼大厦在海洋中孤兀耸峙,条条的小胡同在寻找遗失的梦。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因为人多,大家都忘记了掏出一枚硬币,扔进小孩面前的小瓷碗里。
然而小孩还是看到了一只洁白柔软的手伸向他,手心里没有硬币。那是一个女孩,眼睛清澈地象蓝月亮,他猛然地揉了揉眼睛。
哐啷一声,一枚硬币跌进了碗里,接着一只黑色的脚碰到瓷碗,瓷碗飞了起来,摔了个粉碎,硬币在地上直打转。
小孩发现黑脚的主人戴着帽子,手里拿着黑色的棒子,面部的肌肉抖动着,长着一对狼眼,硬币是他扔的。
小孩站起来就要逃跑,被女孩的手拽住了,他拼命挣扎,女孩就抱住了他,“孩子,跟我回家……”
“怪物!骗钱!放开他!”戴帽子的人喊道,“善良的姑娘,你不觉得自己幼稚吗?”
“我不管!”女孩拉着孩子一起走了,路上的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小孩自觉地跟着女孩走,他心里想:“她一定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一定是个美丽的仙女,我在梦中见过她;不是,她不是我妈妈,妈妈没有我这么丑的孩子……”便小声地问:“你是妈妈吗?”
女孩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嫣然一笑,
这个女孩当然不是这个孩子的妈妈,她是美娟,住在灵境胡同的一座四合院里,在她十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弃她而去,幸好的是这个四合院和定期的抚养金没有给她造成生活的灾难,现在她已经大学毕业,并在一个小学里当老师,她最喜欢孩子了。
“妈……妈……我是不是很丑?”美娟已经给孩子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把孩子的头发梳起来,用剪刀剪掉很长的头发,她抚摸着孩子额头上的角,这时才看清,孩子因为长期的饥寒交迫,身子瘦骨嶙峋,面部的骨头突出,加上两只奇怪的角,真是个怪物,她望着孩子忐忑的眼神,心里一软,眼圈一红,“不,一点都不,你是妈妈最漂亮的孩子。”
美娟拿来许多好吃的食物,孩子狼吞虎咽,美娟不得不让他慢点吃。
“妈妈,我很幸福。”孩子嘴里塞着食物,也没有忘记对美娟傻笑着说。
“孩子,你一直在寻找妈妈吗?”美娟问。
美娟在看一封信,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娟秀的小字,“孩子,你是文龙,你识字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也不认识字,妈妈。”
“你再读诗给妈妈听――”
“好,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怎么学会的?”美娟笑了。
“一个小朋友读诗给她妈妈听,她妈妈给她吃冰糖葫芦,我记住了。”
“哦,好孩子。”美娟明白了,原来文龙这么多年就是在乞讨的过程中,接受事物,懂得概念,什么是丑陋,什么是幸福,自然而然地学会了语言,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培养他,让他读书上学。
“这么多年是怎样度过的?”
“饿,冷,挨打,还有都说我是怪物,最丑的怪物。”文龙哭了。
美娟抱住了孩子,心里想,谁这么狠心丢下这么小的孩子,他能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他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文龙实在困倦了,在她怀里悄悄地睡着了,美娟就把孩子放到了床上。
第二天醒来,美娟惊呆了,她用眼睛仔细看了文龙很久,文龙的额头上除了金黄色的小角没有改变外,身体发生了完全的改变,脸庞丰满了,身子不在瘦弱了,皮肤白里透红,不是黑瘦发紫了,更让她感到不可理解的是,文龙眉清目秀,天生有一种灵气在眉宇间,额头上金黄的小角,她也觉得越来越可爱了。
“妈妈,怎么了?”文龙看到美娟一直在看他,眼泪流了出来,“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孩子,你看――”美娟拉着文龙站在镜子前。
镜子中,文龙看到了自己长着一对金黄色的小角,泪水流着,“妈妈,我长角,你不要我了吗?”
“傻孩子,你最可爱了。”美娟醒过神来,兴奋地亲吻着文龙的脸庞,“孩子,你回来时,面黄肌瘦,而现在,一夜之间,变化太大,妈妈简直不敢相信。”
“妈妈,我很长时间都不吃食物,一直都穿着那衣服,所以面黄肌瘦。”
美娟立刻想到文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的生命一定不会平凡。
第三天,美娟就带着文龙去儿童医院,她想去掉文龙额头上的角,医生观察了很久,并用仪器透视了角。然而结果让医生很吃惊,“这不是普通的角,现代科学没有办法完成手术,金黄的角是和孩子身体是浑然天成的,我见过长尾巴的孩子,见过奇形怪状的孩子,就是没有见过长这样可爱角的孩子,真是世上独一无二,你一定是孩子的妈妈吧。”
美娟脸红着,带着孩子离开了儿童医院,她心想:“文龙的角我觉得可爱,在孩子们中间毕竟不行,角去不掉,看来只有给他买个帽子,遮掩起来,不过也不是办法,怎么办?唉……”
几个月后,文龙戴着帽子上学了,金黄色的小角藏在了帽子里。文龙上的小学,就是美娟任教的小学。校长是位公正无私的老师,她对学生非常负责,非常关心,这个小学在全国也是很有名气,获得过许多荣誉,因为里面培养了许多神童,有获得全国少儿科技发明金奖的,有获得全国少儿舞蹈比赛金奖的,音乐的,诗歌的,在这个学校上学的孩子许多都是家庭富裕的。
美娟在文龙去学校之前,就交给了他基本的知识,让他有一定的基础,见校长的那天,美娟很紧张,校长并没有注意到文龙戴着帽子,并且称赞了文龙的聪明。
文龙学习很用功,又非常聪明,老师和孩子们都挺喜欢他,他的学习成绩在班上是优秀的,回到家里,美娟就给文龙讲童话故事,教育文龙怎样关心帮助别人,要是一个心灵美的好孩子。
在小朋友们没有发现文龙长着金黄色小角时,文龙真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孩子了,他遵守纪律,和小朋友相处很好,回到家里就写作业;有一次还给美娟洗脚,美娟高兴得吻得他小脸都红了,他画的画总是
得到老师的表扬,他为妈妈画了一副画,让美娟感动的流泪了,他总喜欢让美娟搂着他睡,从此他再也没有做过恶梦,他觉得世上只有妈妈好,觉得自己终于成为幸福而漂亮的孩子了。
每天早上,都能听到他在朗诵唐宋诗词,美娟在忙碌地为他热牛奶。
美娟担心的事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她不敢相信为什么大家不能对文龙一视同仁。
在春节后开学的第一天,美娟被校长叫到了办公室,她看到文龙低着头,头上的帽子已经没了,金色的小角很是显耀,正束手站在那里;校长正坐在办公桌后,肥胖的脸上发着绿,白白的眼球把镜片都击碎了。
“这是怎么回事?美娟――”她看见美娟进来,和颜悦色地问,脸上的绿光马上不见了,眼球变回了黑色,并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校长,很对不起,是这么回事, 他是我的孩子,不是……”美娟红着脸解释说。
“什么?你的孩子?”胖脸上张开了一个洞,眼睛瞪得很大。
“不可能,你不是没有结婚吗?”胖脸上堆满了怀疑的皱纹。
“妈妈――”角落里的文龙叫了美娟一声,他看到美娟走了进来,心里就不害怕了,他听见美娟承认是他的妈妈,就不担心美娟不要他了,他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婚而孕,我已经见多了,可是你作为一个教师,应该注意自己的作风问题。既然他是你的孩子,那么你就把他带回家吧,他不能在这个学校里出现,免得再引起混乱。”胖校长说,“当然,他要是没有那对难看角的话,还是一个好孩子的。”
“校长……”美娟哀求的眼神,“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一直戴着帽子吗?”
胖校长回过头去摆了摆手,又回过头来盯着美娟说,“帽子?今天他是戴着帽子,他还帮助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正被一个胖男孩欺负,他被打倒了,帽子抢了去,那群孩子都被他头上长着角吓跑了,他去扶小女孩,小女孩吓昏了。怪物!怪物!怪物!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全国闻名的小学,竟然有一个怪物。想想看,孩子们回到家里,会告诉他们的父母,这样的事传到社会上,是有怎样的后果,是要产生多么大的负面影响?!”胖脸上涨得通红。
毕竟是个孩子,不会伤害别人……”美娟泪水流了下来。
“要是没有角的话――”校长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现在问题是孩子们都害怕他,躲避他,认为他是怪物。”
“小龙,你过来――”美娟让文龙来到她身边,爱抚着文龙额头上的金色小角,“校长,您用手抚摸……”
胖女人用她胖乎乎的手掌盖在文龙的金色角上,感觉了一下,又仔细看了半天。
“校长,让每个孩子都抚摸它,只要孩子们觉得文龙是友善的,不会伤害他们,他们不再恐惧,孩子们的家长就放心了,让文龙留下来好吗?求您了……”美娟声音颤抖着说。
小学里面所有的学生都抚摸到了文龙额头上金色的小角,他们是又好奇又害怕,小手都感到了角的光滑和坚硬,象金子做成的,而孩子们丰富的想象力,把这只角的主人想象成了各种动物。
文龙长这么大,一直在社会上流浪,饥寒交迫,困苦不堪,现在让所有的孩子抚摸他的角,他没有感到屈辱,他反而感到高兴,他觉得孩子们高兴,他就是没有犯错误,美娟妈妈就爱他,他也不会失去幸福。
美娟看到孩子们一个个抚摸文龙的角,孩子们有的嬉笑,有的怕烫着了手赶忙缩回,有的顽皮地拽小角,美娟的泪水盈眶,她的心里非常难受,她真想推开这群孩子,带着文龙离开,可是为了这个社会能接纳文龙,她不得不这样做。
胖校长在旁边开心地看着,并鼓励着胆小的孩子们。
孩子们回到家后,都高兴地把抚摸文龙的角告诉了父母,许多家长都来学校亲自抚摸了文龙的角,大家都不再害怕,学校也因为有了文龙而让孩子觉得更加有趣。
美娟带着文龙回到家里,她抱着文龙哭了,文龙小心翼翼地说,“妈妈,是我让你伤心了吗?”
“孩子,妈妈再也不想让你受别人欺负了。”美娟亲吻着文龙说,文龙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哭了。
美娟想:“我教育孩子什么,让他心灵美吗?让他永远都受人欺负吗?让他永远都是个弱者吗?不,他应该学会反抗,既然社会不接受他,那么他就勇敢地去反叛吧,可是,他这么小……”
文龙不知道反抗的时候,他没有反抗,他知道自己是世上最丑的孩子,是和别人不同,是怪物;孩子们对他的角不再感到好奇时,他就开始受罪了,人人欺负。如果哪个小女孩被诅咒的最厉害,就是长大了嫁给
他;孩子们从来不会叫他的名字,除了怪物这个称呼之外,所有长角的动物名字都代表他;孩子们总喜欢虐待他的角,用墨水在上面涂画,有的甚至用小刀要在上面刻字,追得他满地跑,有时候他就被骑在孩子们身下,学着动物的叫声;孩子们想象力丰富,对待他角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
美娟在学校里任教,文龙受到的欺负,她看见了就制止,可是孩子们背地里更加恨文龙,文龙从来不告诉美娟他受到的委屈和欺负;美娟也不至一次地告诉文龙,不要让孩子们抚摸角,要学会反抗,不要害怕,可是文龙清楚地记得胖校长给他说过的一段话:“你是个怪物,学校虽然接纳了你,可是你如果让这里的孩子不高兴,只要有一个孩子不高兴,我就会赶你走,连同你那古怪的妈妈!”
在这一年中秋节的前五天,文龙终于反抗了,他的身躯里产生了惊人的意志力。学校里最霸道的孩子,那个总爱欺负别人的胖孩子,骑在他的身上,嘴里说着,“美娟老师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怪物,你的爸爸一定是个怪物,你的妈妈也是个怪物,怪物,快,大声叫,说美娟是个怪物!”美娟老师曾经惩罚过这个胖孩子。
文龙听到了胖孩子说美娟是怪物,他从心底升起了勇气,奋力翻身把胖孩子压倒在身下,用他头上的角向胖孩子的身上撞去,胖孩子一声惨叫,在地上打滚着哀嚎,周围的同学都惊呆了,文龙也惊呆了,他看到胖孩子的脸上渗出了鲜血,是被他头上的角划破的。
接着文龙被一巴掌打得摔在了地上,他看到肥胖的校长正举起脚要在他的脸上踏下,他赶忙滚开,爬起来,向校长撞去,只见文龙飞了起来,象一颗炮弹,带着彩色的光芒,撞在了胖校长身上,只听见轰隆一声,胖校长肥猪般的身躯仰面朝天地掉在了房子顶上,压碎了许多瓦片。
文龙害怕了,知道闯祸了,戴上帽子飞快地逃出小学。
美娟知道时,胖校长已经躺在了医院,美娟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继续在这个学校任教了,就回到家中,文龙并没有在家,她又四处去寻找文龙的下落。
第二天报纸上刊登了发生在学校里的事件,绘声绘色地讲述一个最丑的孩子,长着怎样的角,怎样用角伤害了老师和孩子,是有着如何如何的兽性,最后下结论说,这怎能是一个孩子,分明就是野兽,是一个怪物,谁养育了它,真是为人母的羞耻,呼吁全市民发现这个
美娟看到了报纸,听见了许多人的议论,长着角的男孩很快就被传遍了,许多富有正义感的人非常气愤,建议应该好好惩罚这个怪物,用枪打死。美娟感到自己的双腿发软,心里想:“可怜的孩子在哪里呢?为什么不回家,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美娟回到家里,看到了一张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妈妈,我是个怪物,我要离开了,我爱妈妈。”
文龙从学校逃跑出来,就回到了家中,他看到妈妈不在,害怕极了,心里直想:“我反抗了,我胜利了,我真是怪物,妈妈不会要我了……”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金色小角,看着自己的面孔,他感到头晕目眩,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他想到了自己的流浪,想到了妈妈温暖的怀抱,想到了妈妈亲吻他的甜蜜,想到了他在学校度过的快乐时光,想到了所有属于他的幸福,他哭了;他哭着,用铅笔给妈妈写了几个字,他带着妈妈和他一起亲密的合影,最后看了看他睡觉的床,走出了院门。
中秋节这天夜里,许多家庭都在吃着月饼欣赏着圆月,文龙此刻正站在一个湖边,他曾经和美娟在这个湖中荡过小船,而此时美娟正拿着文龙的字条泪流满面。
文龙仿佛看到了,湖水里一艘小船慢慢地向他驶过来,越来越近了,美娟――他亲爱的妈妈站在小船上,正伸展着双臂,眼睛里是无限的爱意……
“妈――妈――”文龙向妈妈的怀抱尽力地扑去。
天上的圆月看到了湖水荡漾起来,把它的影子打碎了,正在伤心时,天空划过了一道雪白的流光,接着湖面上形成了一个方圆几丈的光柱,光柱里有一匹白马舒展着羽翼缓缓地落在湖面上,马上骑着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老翁,长长的银发飘扬着,用手指着湖水,一道彩色的光芒射到了湖底,只见文龙的身体慢慢地浮了上来,老翁抱起文龙放在马上,白马就展开着翅膀,向着广袤无际的夜空远远地飞去了。
“妈妈,妈妈……”文龙做了一个噩梦,他不至一次地梦到:在一个光灿灿的世界里,他的爸爸和妈妈正在慈爱地注视着他,呼唤着他,“孩子,孩子……”,声音是那样地清晰和深情;他还看到了爸爸的面容俊秀,浓黑的胡须垂在胸部,目光如闪电,剑眉飞扬,额头上没有
金色的小角,他的妈妈和仙女一样,弯弯的月牙眉,蓝月亮似地瞳眸;他感到自己正在飞起来,他完全改变了模样,是一个小白龙在飞,飞向他的爸爸和妈妈,就在他要到达光灿灿的世界时,他突然看到了自己原来是一个长着金色小角的世上最丑的孩子,再也不会飞了,向着黑暗的尽头落去……
文龙挣扎着醒来,怔怔地看着四周,“妈妈,妈妈,我在哪儿?”他嘴里喃喃地说着,他问的是美娟,可是美娟不在他身边。
这时他注意到自己躺在一个奇怪的房间里,房间里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桌子上的花朵在不停地开放;几个碎纸片时而是蝴蝶,时而是纸片,在屋子里不停地飞着;一个杯子浮在桌子上方,里面的液体在不停地变化,盘子里的食物在时而增加,时而减少;几只纸剪的老鼠在地板上追着撕咬,吱吱地叫着;一张报纸在那里自己不断地卷起来又展开,并发出奇怪地窃窃私语声。
文龙吃惊了,心里直想这是什么鬼地方。这时房间的门裂开了一道缝,有一个人的眼睛在向里面看。
“咦?”一个小女孩跳进房间,明亮的目光注视着文龙金色的小角,稚嫩的脸上满是兴奋,“你真的是……”
“英子,你在哪儿?”房间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妈妈――”小女孩逃离房间。
文龙赶快从床上爬起来,骨碌钻进床下面,竖起耳朵听着房间外小女孩和她妈妈的对话。
“妈妈,我见到他了。”
“你不是说他长着金色的小角吗?在这个房间里――”
文龙听见走向房间的脚步声,心里咚咚直跳。
“咦?人呢?刚刚还在的。”小女孩走进来说。
“傻孩子,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那么你意思是说,他会和你们一样,来道学院上学?”
“是的,妈妈,千真万确,你不是听见许多人都在议论他吗?”
“哦,也许,那真是太好了……”女人拉着小女孩走出房间。
文龙心想,什么是道学院,别人都在议论我,他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的帽子飞着钻到了床下面,他抓住帽子,戴在头上,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
在走廊里,文龙看到许多奇怪的人在低声议论着什么,他心里非常害怕,悄悄地走过去,走下木楼梯,看到有许多人在大厅里,围着桌子吃饭喝酒,这些人也是同样地奇怪,穿着各种衣服,带着各种奇怪的物品
,大厅里有纸蝴蝶纸鸟在飞,有红色的灯笼在空中浮来浮去,他还看到了半透明的人,这些景象让他感到更加害怕。
文龙快快地走出大厅,来到外面,原来这是一个宏大的木酒楼,牌匾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聚仙楼’,木楼的旁边是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里有一层白雪,白雪里有星星点点的梅花,竹林前面还有许多奇异的兰花,并有阵阵幽香传来。一块平整光滑如镜的白色石头树立酒楼门侧,上面有会动的文字图形,文龙看到上面的标题是“玄学世界日报”,许多文字文龙看不懂,但他看到了醒目的位置上有一幅图片,上面是一个银发老翁,骑着一匹白色的飞马,马上还有着一个孩子,文龙看到这个孩子自己似乎很熟悉,他努力地想,突然看到孩子转过头来,向着他笑,他吃惊地发现那个孩子正是自己。
文龙转身就逃,突然摔得滚在地上,他发现绊着了一个人头,那人正慢慢地从土里钻出来,并骂他:“紧张什么!见鬼了么?”
文龙看到有人从水里钻出来,有人象鬼魅一样在飘,有人突然从一棵巨松里走出来,有人穿着会喷出火焰的鞋子在天上飞着,有人如行云流水一般飞檐走壁,有人骑着梅花鹿,有人坐着仙鹤,有人骑着飞马,他还看到一个狗,在地上滚,站立起来变成一个人,文龙吓得脸色惨白。
他疯跑了一段路,看到了车站,一列火车正停留在那里,那是比儿童玩具火车稍大一点的火车,还有许多小汽车,文龙兴奋又失望,兴奋的是看到有许多孩子好像就是从火车和汽车中走出来,失望的是那样小的火车,他进不去。
“嗨!小子,要去哪儿?”一个凸着头白着发的老翁喊道。
“要……回家……”文龙支吾着说。
文龙快速地奔跑过去,火车突然跃现在他面前,和大火车一般无二,文龙跌撞地爬上车。
突然他感到身体凌空,原来被身后的一只大手提了起来,扔在火车下面,听见说,“该死的!孩子们都在那里,你在这里干什么?回去吗?懦夫!蠢才!”
文龙用手压住帽子,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巨人,他浑身象黑炭一样,胡子头发分不开长在一起,象缠绕在一起的铁丝,凶恶的脸上,眉毛斜长向脑门,眼睛瞪得象驴粪蛋一样。
文龙被提着又回到了酒楼里,他走回房间,他知道房间的号码是
回到房间,他就赶快钻进了床下面,一会儿,一个人蹑手蹑脚地来到这个房间,就是刚才的那个女孩,她来到房间,就钻到床下面,扑哧地笑了,文龙瞪大着眼睛看着她。
“你真的是……,终于见到你了,为什么躲起来?”小女孩伸手就要摘掉文龙头上的帽子,文龙闪开,紧紧拽住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痛苦的神色,文龙赶快松开手,小女孩突然就摘掉了文龙的帽子,咯咯地笑。
“为什么?”小女孩疑惑不解。
“我是怪物,我长着角,是最丑的孩子。”
小女孩更加疑惑不解了。
“不要让人知道我长着角!”文龙说。
“我不告诉别人,不过,你要答应我――”小女孩说,“让我做你的好朋友!”
“恩。反正我也没有朋友,只要你愿意。”
“真的?我叫李英,文龙哥哥,我一定保守这个秘密!”小女孩嘻嘻地笑着。
“李三元爷爷呢?他怎么不在这儿?”小女孩问。
“就是骑着飞马带着你来这儿的,你不知道他吗?他可有名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儿?”文龙想起了‘玄学世界日报’上的图片,他想难道那是真的。
“当然你比他还要出名,孩子们都知道你,你的角真漂亮。”
文龙听到称赞他的小角漂亮,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和他很亲近,他又想起了美娟,“我想妈妈了。”
“你的爸爸和妈妈也很有名,可惜……”
“我的爸爸妈妈?我妈妈在……,我妈妈很爱我的。”文龙想到了他经常做的噩梦,认为那梦不是真的,他已经找到妈妈了,就是美娟。
“你也是来道学院学习的吗?”
“道学院很神奇的,你会仙术吗?”
小女孩从怀里拿出十二个生肖的剪纸,“我现在只会变出,鼠和金鸡,你看――”
“天灵灵,地灵灵,赋予灵性,金鸡报晓――”小女孩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酉鸡的剪纸在细微的金光闪烁下,突然就变成了一只大公鸡,伸长了脖子,喔喔地叫出了声。
文龙被小女孩的法术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感到这真是很好玩。
“英子,你在做什么?我们要出发了,快来――”李英的妈妈在喊她。
“来了――”李英拉着文龙的手,对文龙说,“文龙哥哥,我们去道学院――”
文龙和李英一起走出了房间,文龙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他感到有许多东西他不知道,他想知道。
“蠢才!懦夫!朽木!顽石!”黑色的巨人在聚仙楼前咆哮着,他的声音如同打雷,两个巨大的眼球不时地伸出眼眶,怪吓人的。
许多孩子战战兢兢地聚集在一起等待着,文龙和李英飞快地冲出聚仙楼和孩子们挤在一起。
“他就是火正旺,大家都称他‘黑金刚’,他最凶了……”李英吐了吐舌头,在文龙耳朵边悄悄地说。
“你们捣什么乱?!滚――”火正旺咆哮着,文龙和李英踮着脚看,看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鬼魅和妖怪,有的是透明的,有的是半透明的,矮矮胖胖,高高低低,长着各种动物的头,眼珠子是五光十色,象燃烧的磷火,象酒精的火焰,他们都有着人的身体,正黑压压地聚集在一起;这些妖魔鬼怪在火正旺的威慑下,有许多哭喊起来,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我来了!孩子们――孤魂野鬼――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我亲爱的孩子们――”阴森森的声音悠扬地传来。
话音还没有落下,文龙和李英就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闪现在那群妖怪的面前,身躯奇瘦高大,脸部苍白干裂,只有皮包着骨头,深陷的眼洞里有颗玻璃珠子的眼球,在闪现着各种色彩的光芒;文龙看到那个玻璃眼珠子向他射来光芒,他顿时觉得手足冰冷,脊背上扎满了刺。
“哥哥,不要看他眼睛,他最能勾魂摄魄,他就是道学院的无相禅师,专门教化妖魔鬼怪的……”李英悄悄地说,她看着文龙的脸色苍白,额上渗出汗水。
无相禅师带着那群鬼魅象一阵黑色的旋风卷向竹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霹雳啪啦,电闪雷鸣,一队骑着飞马的人卷起一团白影,消失在竹林里,接着,许多孩子感到地面之下有着东西在蠕动,惊跳起来,看见许多小土丘从地面窜向竹林。
“哥,这些是有道行的道士和仙人们,他们会五行遁逸术。”
李英的话音刚落,只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许多飞人,他们飞檐走壁,踩着青翠的竹子,飘也似地消失了,紧接着,文龙和李英的头顶感到一阵火热的风吹过,只见是许多个穿着喷射着火焰的鞋子向着竹林中飞去,那条条的火焰非常壮观。
“那就是登云鞋!我们也会有的!
文龙逐渐地对眼前的景象能正视了,就象他开始正视自己长着金色的小角一样。
“好了,孩子们,我们出发!”火正旺大声喊道,“跟着我,不要后退!”说着他就用眼光向文龙射来,文龙赶快低下了头。
文龙感到被孩子们拥挤着进入了竹林,竹林里有着一层白雪,可是孩子们的脚印在上面却印不上,只有文龙的脚印在上面留下了。
文龙紧张地拽着李英的手,人群停了下来,他和李英听见哭喊声和惊叫声刺耳地响起来,原来竹林的尽头是一个山洞,洞穴发出黄色的光芒,洞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孩子们不由自主地被凌空吸引了进去。
文龙想到了他的梦中见到的光灿灿的世界,他感觉洞穴在吸引着他,他拉着李英的手正准备进入,后面一双大手就推了他一下,他和李英就跌撞着进入到光灿灿的世界中去了。
耳朵边是呼呼的风声,文龙的手已经没有和李英握在一起了,努力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在黄光中飞快地穿梭,眼睛被风割痛了,掉着眼泪,文龙突然感到很高兴,他感到生命中有这么一次记忆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文龙还在体验着神奇的飞行时,眼前突然亮了起来。
他看到远处许多建筑在丽日下金碧辉煌,自己正飞在空中,下面是绵长的碧绿的草毯,盛开的鲜花象繁星一样,他正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向着远处准确而又神速地落去,他没有多想,没有做好准备,感到屁股已经着了草地,惯性使得他向前滑行着,文龙此刻却闭上眼睛,跳跃起来的心还没有落回胸膛之中,就感到自己不动了。
“哈哈哈,小龙,欢迎来到道学院!”
文龙爬起来,揉揉眼睛,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他银色长眉下藏着一双睿智的眼睛,脸上的皱纹象刻意画上去的,银色的胡须和头发很长,穿着奇怪的衣服,衣服上面有着各种奇怪的图案,好像是甲骨文字,他正是李三元。
“瞧!这是多么可爱的金色小角!”李三元看着文龙的角说,文龙在飞行的过程中,帽子丢掉了,“孩子,你知道雄牛为什么要有角吗?”
“我……不知道。”文龙怯生生地说,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陌生了。
“因为没有了角,就会被欺负,雄牛有角是为了决斗。”李三元缓缓地说,“人长了角,是为了不屈服,是为了反叛。”
文龙第一次这样听到,他感到自己心灵深处震动
了一下,原来他在小学里的反抗是对的,美娟妈妈不会不要他的。
“孩子,这是给你准备好的衣服……”李三元看到文龙在沉思,他笑着说,“有什么要问我的,来风华林中的小木屋做客,会有飞马接你的。”
文龙从李三元手里接过来衣服,听见后面李英远远地喊他,“哥哥――”他回头看去,李英飞快地跑来。
李英来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兴奋地看着他,文龙回过头,李三元已经消失了,只是有了一颗小树长在那个地方,文龙看到小树上眼睛突然眨动了一下。
文龙笑了,拉着李英走了,火正旺正在那里集合孩子们,声音象打雷一样。
孩子们都跌在了草地上,有的昏了过去,有的哭声还没有停止,有的在咒骂着,有的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彩,有的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而火正旺的打雷般的声音立刻就让孩子们集结在一起了,文龙和李英也在中间。
这个时候,文龙能清楚地看到远处的景象:一座楼阁建筑在白云里,一个仙鹤样的建筑展开着翅膀飞翔在一面湖水上,壮丽的日光照耀着道学院一片金光灿烂,后面的是青山,近处是河流和石桥,西面是广阔的树林,那应该就是风华林吧。
文龙拉着李英的手,此刻他感到自己的金色角象被烈火炙烤一般,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浑身喷涌着,感到心在强烈地跳动着,从来没有这样真切地感觉到生命的存在。
“哥,我们就要进入道学院了。”
文龙已经戴上了帽子,他的小角,孩子们没有发现,李三元给了他全部的披挂。
“没有换上道学院衣服的,到前面的小屋子里去换,排成整齐的队伍,我们准备进入道学院――”火正旺喊道。
孩子们排着队伍,依次进入一个小屋子里换衣服,出来都穿上了奇怪的衣服。
李英出来以后,文龙进去换衣服,他看到李三元给他的衣服是有着青、赤、黄、黑、白的颜色,是长袍,他穿起来很合身,他还看到了有几本书和一把桃木剑,以及其他的说不上名字的道具。
他换好衣服出来时,李英看他的神色更加是充满了倾慕,他第一次感到有人这样注视自己,立刻脸就红了,心里甜滋滋的。
“哥,你真帅!刚才你飞行得最远了!”李英悄悄地在他耳边说。
“好了!同学们!跟我来――”火正旺迈开大步,同学们都跟在后面,熙熙攘攘地向道学院走去。
文龙和孩子们到达道学院雄伟的门楼前时,孩子们惊叫呼喊声响成一片,原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许多猛兽恶禽聚集在道学院门前,有老虎狮子豹子老鹰蟒蛇……
“傻瓜才不知道害怕!它们也是来道学院学习的――”一个身材矮胖的人喊道,他青褐色树皮般的脸上滚动着一对黄色的眼球,长长的嘴唇裂开来,象一段烂木头,头后面笼罩着一个黄光闪闪的圆环。
“呀――佛光!那个圆环就是佛光!”李英说,“他是木成林,是一位得道高僧。”
“木兄,辛苦了!”火正旺高声打招呼。
“在道学院有五位大师,法海无边,他们是金满堂、木成林、水长流、火正旺、土里生,是拜把子兄弟,在道学院是绝对的权威……”李英悄悄地说,她的声音有点害怕的发抖。
文龙听着,他仔细地看着火正旺和木成林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突然木成林的眼光向他射来,他感到自己的眼睛被木箭射中了一样。
正在这时,道学院里面钟鼓声悠扬地传来,同时,有着碗大铜铆钉的朱红色大门徐徐地开启了,一团亮闪闪的光芒从门缝里挤出来,接着飞沙走石,文龙拉着李英急忙后退并闭上眼睛。
听见几声震天动地响声,睁开眼来,猛兽恶禽和木成林已经不见了,道学院的上空却升起了几朵蘑菇云,紧接着,漫天的花瓣雨飘零着。
“该死的!现在去中央广场参加开学盛典,他们已经都到了――”火正旺迈开大步,跨进道学院大门,孩子们都一窝蜂地跟在后面。
道学院的建筑规划很合理,有五大建筑部分,中央是广场,广场中心是空中楼阁――藏经阁,正北面中心地带是图书馆,图书馆两侧是大小形状不同的教学楼,西面是天成商行和训练场,东面濒临湖泊的是自然神馆,是竞技场。
文龙突然感到自己的金角在帽子里挣扎着,他眼睛冒着金星,浑身疼痛难忍,看到自己脑海里一个很黑很深的地方,刻着他正在乞讨悲惨模样的影子。
“哥哥,怎么了?”李英感到文龙紧抓着他的手,眼睛痴痴地不动。然而他们都被孩子们拥挤着不由自主地向着广场中央走去。
文龙感到眼前逐渐清晰起来,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青铜火炉,上面的火焰象蛇一样在扭动着,接着他看到了一排排长长的桌子,桌子后面坐满了
几十个奇怪的人,他用眼光迅速地搜索着,看到了,他看到李三元正坐在角落里,深藏在眉毛下的眼睛正喜悦地注视着他,他感到那目光里有着希望和鼓励的意味,虽然他并不理解什么,他只是痴痴地望着。
“那是我妈妈――”李英指向一个坐在前排的女人,文龙看到那个女人正在注视着自己,她墨发如云,明眸皓齿,手里拿着一枝梅花,他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她;李英的妈妈是王姝,在道学院仙丹楼任教。
“孩子们――首先――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想说的是――道学院从今天起――就是你们的家――”一个坐在前排中央的人站立了起来,大声说话。
排山倒海的掌声响起,文龙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是道学院所有的学生,他所见过的许多奇形怪状的人都在那里,而且更多,他不敢再看,回过头来注视着演讲的那个人,他穿着奇怪的袈裟,浑身金光闪闪,头上也有佛光,圆圆的脸庞,圆圆的体形,就象两个大圆球粘在一起,光光的脑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脸上五官很小,且不明显,好像胡乱画上去的,两颗黑豆般的眼睛却很自由,能在脸部大面积运动,一把白色的胡须长得难看极了。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金满堂金院长,是整个玄学世界驰名人物……”李英在文龙耳边低声说。
“孩子们――先天八卦炉将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金满堂坐了下来,他旁边的一个人站起来高声说。
这个时候,场下所有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会变成烤猪的!”文龙听见旁边一个脸色惨白的孩子说,他看到李英的脸上也是害怕的神色,他迷惑不解就问,“英子,害怕什么?”
“你不知道啊,我们都要被装进青铜炉中用烈焰烧……”李英眼圈都要红了。
“啊?”文龙张大了嘴,感到金角又在蠢蠢欲动,钻心地痛。
青铜炉的火焰还是在扭动着,好像很冷漠的样子。
“先天老鬼!滚出来――”火正旺飞身到青铜炉前,暴跳如雷,“大家都在看你了,死鬼!”
突然青铜炉上的火舌跳跃起来,喷着了火正旺的胡须,火正旺躲闪的也很快速,但是已经被烧了一大片。
场上场下的哄笑声响成一片,火正旺脸色铁青,非常愤怒,但是他不敢近前,只是叫嚷着,“死鬼!每年你都要烧我胡子,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这个炉子掀翻,把你这个死鬼揍扁!”
只听见慢悠悠地声音从炉火
中响起来,“小鬼你可真调皮,告诉你不要随便打扰我做梦,打扰我做梦是要被打屁股的,是要被烧胡须的,你一定没有尝过火烧屁股的滋味吧,你看,我还没有说完,你就又在胡言乱语了,来来来,把屁股转过来,让我瞧瞧……”
火正旺气得脸色变白了,场上场下的人笑得前俯后仰。
文龙看到炉火突然涨高了几尺,青白色的烟气在青铜炉中溢了出来,在空中变形,闪过细微的红光,突然变化成了一个青白色的小老头来,青色的眼珠子,白白的胡须,手和脚都是燃烧着的火焰。
火正旺见到这个老头变化出来,就跳跃着追过去,两个人就围绕着青铜炉转。
“四弟,不可――”金满堂制止,火正旺哼了一声,下了场。
小老头惊魂未定,就在场中踱着方步,口中念着,“你要问我是谁?我是先天老人,不是死鬼,人有人丹,神有神丹,佛有佛珠,魔有魔丹,鬼有鬼丹,兽有兽丹,武有内丹,死鬼也有着不死的丹……”
“你要问你有什么丹,那么请进青铜炉,请君入瓮,我用文武火慢慢烧,爱哭的孩子哭不出声,咒骂的孩子闭上了嘴,打架的孩子浑身酥软……”小老头说着,场上场下都爆发出掌声。
原来这是先天八卦炉,孩子们要到炉中接受文武之火的烧烤,鉴定孩子们具有的内丹是属于什么类型,进而安排孩子们到道学院各个楼中学习;道学院总共分为:仙丹楼、功夫楼、道术楼、佛法楼、仙术楼、幻术楼、妖术楼、玄学楼八大楼,玄学楼是主楼,其他的是分类学科。青铜中的烈焰并不能伤害孩子们,和普通的火焰不同。
这时,青铜炉上的火焰变得很微弱,小老头停止了说话,用手指着青铜炉的炉门,炉门啪地打开了,里面红亮亮的。
站立在金满堂旁边的人拿出一张纸说话了,“念到谁的名字,谁就进入炉中,害怕的就马上回家――”
文龙看到一个瘦弱的孩子,脸蛋上挂着泪水,闭着眼睛摸到青铜炉前,钻了进去,炉门砰地关上了,青铜炉上的烈焰跳跃了起来,有节奏地跳跃着,小老头仔细地看着跳跃的火焰,大声说,“仙丹楼!”
炉门啪地打开,那个孩子还闭着眼睛,呆在炉膛中,红亮亮的炉膛把他周身都映照得通红。
“快出来――”小老头喊着。
这时场下仙丹楼的学生响起了欢呼声,那个孩子怯怯地走出炉膛,好像做梦了,走到场下
,仙丹楼的学生欢迎着他,称赞他好样的。
一个胖胖的男孩气势汹汹地走到青铜炉前,他进入炉膛之前,还向着文龙他们眨眨眼睛,钻进炉膛,炉门啪地关上了,烈焰又是跳跃着,和刚才情形不一样,跳跃得很猛烈有劲。
“功夫楼!”小老头叫道。
胖孩子得到了功夫楼学生的欢呼。
文龙看到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瞪大着眼睛,红着脸钻进炉膛,烈焰突然变化着颜色跳跃着。
白雪梅得到了仙术楼学生们的热烈欢迎。
一个脸上带着雀斑的女孩,摇晃着马尾钻进炉膛,烈焰突然变化成许多小蛇在扭动。
吴瑕钻出来,听见结论,撅着嘴巴接受妖术楼学生的欢迎,妖术楼的妖怪有许多都是人身兽头,小女孩吓得脸色惨白。
文龙心里直想,千万不要去妖术楼,千万千万。孩子们都依次地进入了青铜炉中,有的笑容满面,有的生气,有的在低声地咒骂,有的还在掉着眼泪。文龙看到马上就要自己进入青铜炉了,他心里顿时觉得不安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着怎样的秘密,这个秘密对于他来说是好是坏,他并没有感到害怕,他在流浪的过程中已经受到了各种遭遇和折磨,被烈火烧烤他并不害怕。
李英捏了下文龙的手心,就慢慢地走向青铜炉,文龙看到她的脚步很迟缓,李英的妈妈这个时候也在紧张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
李英钻进炉膛中,烈焰开始跳跃,变换颜色并组成了各种的图形,象火树银花。
“啊,很好,道术楼!”
李英钻了出来,向文龙看了一眼,就去迎接道术楼学生的欢呼了。文龙此刻就是想进入道术楼。
又有几个学生通过了考试,文龙感到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着。
“文龙!”场上的人交头接耳,只有李三元在摸着胡须,注视着文龙,王姝担心地看着文龙,而场下的学生议论声象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文龙感到许多目光都注视着他,听到许多人对他是不是长着金角议论,他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他把心一横,就钻进了炉膛里。
他在红堂堂的炉膛里闭着眼睛,感到正坐在火海里,把他的肉体都烧烂了,只剩下自己的一颗心在跳跃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发现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美玉无暇,霞光万丈的心灵,难道这就
是我的丹吗?我的生命之神吗?难道这就是许多问题的不解之谜吗?
“啊啊啊,真想不到,真想不到,这是多么强大的内丹,你在想什么?你不去玄学楼吗?只有你有资格……”小老头在青铜炉前跳跃着说。
小老头说出这些话,顿时场上场下静止了几分钟,几分钟过后,议论声象火山爆发一样沸腾起来。
“啊,你不去玄学楼,可惜,什么?你要去道术楼,好吧――”小老头高声叫道,“道术楼!”
文龙钻出炉膛,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都注视着他,文龙感到自己的脸在烧,他看到李英在向他伸着手,他赶快走向场去,顿时道术楼的学生欢呼起来,比什么时候声音都要大。
文龙看到有着蛇身人面的一个女孩亲热地和他握手,他的心更加跳跃了。
场上还有几个孩子都通过了烈焰考试,走下了场。小老头又变化成青白色烟进入了青铜炉里,顿时青铜炉上的火焰熄灭了,几个人把青铜炉抬走了。
金满堂站立起来说,“孩子们――入学考试结束――现在我想说的是――晚宴正在欢乐酒家举行――那里才是你们真正想去的――去吧――孩子们!”
文龙李英和道术楼的孩子们一起,向广场东面的欢乐酒家蜂拥而去,他们是在第三层楼,整个楼层都摆满了丰盛的晚餐,火红的灯笼在楼层上空浮动着,许多纸鸟纸蝶飞着,还有着自动的音乐声。
文龙看到了满桌子的食物,他顿时觉得饥饿象大山一样压着他的胃,他看到酒瓶子飞着给酒杯里添酒,他就喝了一口,觉得口舌都说出来的舒服,而李英正在他身旁抓着一个鸡翅在咬,嘴角满是油渍,用眼角看着他笑,文龙也埋头吃了起来,他还以为这是梦。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文龙此时还在睡梦中;昨天晚宴之后,他和李英就进入了一座白塔式的建筑里,不知道沿着盘旋的楼梯爬了多久,找到自己的房间后,就摔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自私愚昧贪婪的生命们!快快起床,快快苏醒,我们的身体就要腐烂,新的一天正在开始,无论我们是猪,无论我们是人,无论我们是妖,无论我们是鬼,无论我们是神,无论我们是仙,无论我们是怪物,无论我们是天地间最自卑――最可怜――最悲惨――最丑陋――最邪恶――最羞涩――
最可爱――的物种,哪怕我们苍白的没有颜色,剩余的只有躯壳,虚无的没有眼泪,不管如何,我们将义无反顾地走至高无上的道。”
魔幻唱片(1)发疯了,神仙与魔鬼的大合唱把文龙惊醒了,他怔怔地听完,才吃惊地发现自己和李英正头碰着脸睡在床上。
“怎么了?”文龙的脸色发白,眼睛大大地瞪着李英。
“嗳,我,也不知道……”李英脸红着,低着头,脖子白白的。
“嘻,魔幻音乐,你竟不知?”李英抬起头,瞳眸里含着情愫注视着文龙,掩着嘴笑,“哥,我们赶快去上课,每天早上魔幻音乐都是叫我们起床的。”
这时窗户外传来马儿嘶叫和鸟儿的鸣啼,文龙李英在窗户口向外望去,只见仙鹤和飞马的背上驮着学生正在飞翔,穿着登云鞋的孩子喷射着火焰也在飞行,他们正准备去教学楼上课,原来这些孩子都是从窗户口跳出去的。
“哥,什么时候我们也有飞马、仙鹤、登云鞋呢?价格太昂贵了。而飞行术、五行遁逸术、变化术都是属于高级的玄学法术,我们都没有机会学习,只有玄学楼的学生才有机会学习,哥,你真傻,为什么不去玄学楼呢?”
“我……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一个人……”文龙只是害怕孤独,更深刻的他不知道。
“哥,快,我们要迟到了,今天我们去仙丹楼上公共课,我的妈妈授课……”李英拉着文龙,急忙冲出房间。
文龙迎面就碰到了一个人身上,被反弹得倒在地上,那是一个长着牛头人身的怪物,喜欢捉弄孩子们。
“啊,怎么回事?你和她在一个房间?哈哈哈,让老牛我给抓住了,快,给我磕头求饶,要不,我把你们扔下楼去,教你们如何做馅饼!”说着就去抓文龙胳膊,文龙躲闪,让他把帽子抓掉了。
文龙着急了,没有多想,就用头撞去,只见文龙金色小角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那人身牛头的怪物竟然飘了起来,直接摔在了一段楼梯下面,身体也缩小了几分。
文龙拾起帽子戴在头上,李英拍着手。
“哥,快看,他就是小飞侠!”
文龙看到一个人飞檐走壁的身姿,只见他在盘旋的楼梯栏杆上跳跃着下落,如风中飘摇的落叶;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许多鬼怪和奇特的人都是忽闪闪地下楼梯,影子还停留在原地,其实他们已经如闪电般地离开了,许多人都是以自己的本领来最快速地下楼梯,
象后面有猛兽追赶着一般。
“我听妈妈说,每天早上这里都要进行飞行表演,果然是这样。”李英说。
原来这个白塔式建筑就是学院的宿舍楼,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居住在这里,道术楼的学生们居住在第五层,玄学楼学生居住在第一层,仙丹楼学生居住在第二层等,每个楼层都分为男女区间,每个学生一个卧室,文龙的卧室是男99号,李英的卧室是女99号,昨天晚上因为李英又困又乏,就在文龙的床上睡着了。
老师们都居住在玄学楼宿舍的那一层,玄学楼的学生很少。
每个楼层都有着一男一女两个法术非常厉害的管理员,学生们都惧怕管理员;而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是没有卧室,他们只能在外面游荡,他们最喜欢恶作剧了,文龙刚才惩罚的就是一个妖怪,文龙没有想到的是,从此以后,游荡在这个楼中的妖魔鬼怪看到他的金角就瑟瑟发抖了。
文龙李英在仙丹楼的大厅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李英的妈妈王姝就开始讲课了。
“现在所有的新生都来齐了,我开始讲课,生命之神称为内丹,内丹是我们学习玄学的根本所在,你们无论是谁,从一开始出生,就有着天性天赋,这是内丹的根基,然而后天的学习和修炼最是重要,这就是修道积德……在《内丹修炼入门》和《现代科学与内丹研究》等书籍中对于内丹的理论有着全面的阐述……高深而空洞的理论总是让人厌烦……我只想告诉大家的是――真正的生命就是对于爱的追求,它就在我们的心灵之中!”
“在《基本元素与内丹修炼》、《后天八卦炉修炼指导》、《内丹修炼物质一万种》等书中会交给你们如何使用‘后天八卦炉’进行修炼……”
“当你们可以吐出来内丹时,你们就可以同高年级的学生们一起进行修炼了……”王姝说完,只见她从口中徐徐地吐出来一颗火红色的圆球,浮在她的面前,“这就是我的内丹,当然每个人的内丹都不相同,形态不同,颜色不同,成分不同,构造不同,大小也不同,这就是你们不同的标志。”
“最后我想说的是,从此这里没有枯燥无味的理论,只有欢乐的聚会――”王姝用眼光和蔼地注视着文龙和李英,结束了演讲。
大厅里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原来,仙丹楼每年都只上一堂课,就是在新生入学的第一天;每个星期一,学院所有的学生都要在仙丹楼修炼内丹,仙丹楼有着许多炼丹
室,每个炼丹室都有着一个后天八卦炉,每八个人一组,自愿结合,在炼丹室中修炼,与其说是修炼,不如说是聚会谈心。
“哥,我们要努力练习,把内丹吐出来就可以到炼丹室修炼了!”李英坐在文龙的旁边。
“怎样练习?”文龙想到了他在先天八卦炉中看到的那颗霞光万丈的心,心想难道那就是内丹。
“需要勇气!”李英说,“你看书本上这儿有详细说明――”
星期二到星期五是在道术楼上课,教道术咒语的是一位长着牛鼻子的老头,他非常倔强而且自负,因此也就是非常顽固,学生们都称呼他‘牛鼻子老道’,牛鼻子老道看见文龙的名字时,盯着文龙看了半天,牛鼻子呼哧呼哧地直冒烟,突然就从鼻孔里钻出了一朵花,把所有的学生都逗乐了,他却昂着头说。
“不要以为这是雕虫小技,瞧不起!其实普通的道术真是何其广大也,长江也装不下,大家看看我编撰的这本书《普通道术咒语一万例》,就知道牛皮不是用来吹的,当然你们还是要谦虚,从最基本的《道术咒语练习入门》这本书开始学起……”牛鼻子老道看到文龙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样子,他就更加得意了。
“想要飞马和登云鞋的孩子,大家要注意了――”牛鼻子老道心里想要露两手给文龙瞧瞧,说着就伸出一根鸟爪似的手指举起来说,“这是神奇的,你要是怨恨口袋里没有金币的话,不妨试试……”
牛鼻子老道口中念着,“天灵灵,地灵灵,精诚所致,点石成金!”
只见鸟爪似的手指突然就闪着细微的金光,刚碰到桌子上的一张纸,只见白纸顿时褪化成金色,他拿着那张薄薄的金箔,兴奋地展示给大家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他又把金箔仔细地装进口袋里,“普通道术能让我们的梦想成真,现在大家懂得了吧,但是掌握普通的道术也是很难,念咒语嘴巴起了泡,也不管用,最根本的就是要有强大的意志力……”
李英很激动,文龙很惊奇,李英想着只要学会了点石成金,就有飞马了,文龙想要会点石成金,还用的着乞讨吗。
每个星期二和星期五学习咒语就成了文龙李英觉得最有趣的课程。
教道术道具的老师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长着一个蛇身子,但是她的容貌非常妖冶迷人,嗓音甜蜜,只是呼出来的气体总让水结冰,因此李英上课总是要穿的很厚。
道术的道具非常多,最基本的是火符
和桃木剑,火符和咒语不同,火符是道士们意志力的图案,常常用来驱魔镇邪,而桃木剑则是道士的武器,最原始最粗糙最基本的武器,道士的剑法没有功夫楼的精妙绝伦,他们不是依靠剑法的。
“最基本的道具,在《道士道具必备》里面有着详细地说明,我要说的是,一片火红的枫叶,道士们总是拿着它来进行隐身。”
蛇身女说着,拿出一片火红的枫叶,口中念着,“天灵灵,地灵灵,一叶障目,不现自身!”
说完,文龙就看到刷地白光闪过,只看见一片枫叶向他飘过来,“呵呵,好俊的小孩,是文龙吧,我喜欢!”
文龙觉得头上被看不见的手抚摸了一下,浑身象泡进了冰水里。
一愣之下,蛇身女正站在他面前,嘴角上挑,轻蔑地笑着,学生们爆发了热烈掌声。
“道士的道具通常具有五种属相,就是金、木、水、火、土属相,‘天工铁匠部’制作的道具最为精美,天成商行有着所有的道具,同学们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
每次上道具课,文龙总是害怕被蛇身女冷冰冰的手拍到。
最枯燥无味的是道士的理论课了,教理论课的是一个鬼魂,他是半透明的,说话阴森森的,眼珠子是玻璃的,发着绿光,他最大的兴趣就是研究阴阳八卦,研究天文地理,占星等。
这些深奥玄妙的学问,文龙总是听着感到头疼,小角象被火烤一样,心也在不停地跳动,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他感到最受罪了,而李英呢,总是能听着入睡。
其他的,例如教《玄学世界历史》课的,是一个胡须拖在地上很长的老头,据说他从来没有死过,活了多少年,他也忘记了,每次他来讲课时,人在教室里,胡须还在楼外,不过所有的人对他都很尊敬,因为他知道的最多,而且胆小,小心谨慎,大家总是有着许多疑问需要向他请教,称他为‘老不死的’。
最有意思的是飞行课了,教飞行课的是一位长着翅膀的人,据说她是这个学校唯一长着翅膀的人,因为她象个天使一般,脸蛋象苹果,黑头发很长,眼睛美丽,大家都称呼她‘爱果’,就是爱情的果实一般。
“可爱的学生们,大家虽然没有和我一样长着翅膀,可是你们有着一颗想飞行的心,那么飞马、仙鹤、登云鞋会助你们一臂之力……”
“驯服你的坐骑,就象选择你所合脚的登云鞋一样难,不仅需要和你的技艺纯熟,而且还需要你有
着一颗潇洒飞扬的心……”
确实如此,文龙和李英看到了许多学生急于求成,摔得鼻青脸肿,吓得屁滚尿流。而文龙李英确实是最优秀的,文龙也许天生就是飞行的天才,他骑上飞马,冲天而起,在道学院上空飞翔,美丽的景色让他的心都不知道在哪儿了,而爱果老师激动地泪光闪闪,学生们都疯狂了;李英勤学苦练,她穿着登云鞋,姿势非常优美地飞,爱果老师赞叹不已。最大的问题是,文龙和李英都没有足够的金钱来购买他们合适的坐骑。
就这样,文龙似乎找到了自己,有了信心,也勇敢起来,他认为这个神奇的世界是真实的了。
然而就在一天夜里,文龙正在房间里睡觉,他模糊听见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叫着他出去,他感到自己的角剧烈地痛疼,心要跳出来了,他没有办法抗拒,走出房间,外面是一个庞然大物,四只脚踩在地上,张开着血盆大口,尖刺的牙闪耀着蓝光,眼睛是两个燃烧的火球。
只见文龙僵硬地站立在门口,目光呆滞着,张着口,一个晶莹透彻、霞光万丈的圆球徐徐地吐了出来,慢慢地向怪物的巨口中移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黄色的剑气,雷鸣电闪之势,准确地斩在怪物巨大的嘴上,紧接着一个人飘落在怪物的面前,挡在了文龙的前面;圆球迅速地回到文龙的口中,文龙看到眼前的那个人背影正是小飞侠。
顿时怪物咆哮起来,小飞侠跳跃腾挪,手中的剑画出一个巨大的蓝色风车,巨大的风卷得文龙飞了起来,径直向怪物的身体撞去,他感到山崩地裂一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注:(1)魔幻唱片是道学院专门制作的唱片,是和普通的唱片不同,它每次播放出来的音乐都不同,随着场合和心情等不同因素而变化,让人百听不厌。
文龙慢慢地睁开眼来,他首先看到的是圆圆胖胖的脸,滴溜溜的黑眼球在转动着盯着他看,正是金满堂金院长。
“勇敢的孩子,毫无疑问,是你战胜了邪恶狼人。”
“小飞侠……”文龙记起了昨夜小飞侠用剑画出巨大的蓝色风车后,他被强大的风卷起来,径直向怪物撞去,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后来?”
“啊,是的,小飞侠和你一起战胜了邪恶狼人,当你向邪恶狼人身体撞去时,你
的金角产生了巨大的法力,在白光的闪耀中,邪恶狼人身躯变小了许多倍,显然邪恶狼人的内丹被你严重地损伤了,就这样你昏了过去,小飞侠擒住了邪恶狼人……”金满堂激动地说,他难看的胡须抖动着,眼珠子转动得更快,圆胖脸上红光一闪一闪的,头上的黄色光环也是灿烂的。
“那么……”文龙想小飞侠现在在哪儿呢,他看到了许多礼物和鲜花摆满了自己的房间,有一个盒子是橙色的,盒子上印着字是‘登云鞋――神行2000’,不知道眼前是怎么回事。
“当然,邪恶狼人是从哪儿来的,为了什么,学校会调查清楚的,它不可能是从‘风雷火囚室’中出来的。”金满堂看到文龙在看礼物,“学校奖励了你登云鞋,剩余的都是你的崇拜者送的。”
“我想把鞋给英子妹妹,可以吗?”
“当然,你觉得不满意的话,可以去天成商行换鞋,这可是最好的登云鞋了,好了,孩子,好好休息吧……”金满堂微笑着离开了房间。
文龙突然感到好像自己的角正在自己的心上戳,他疼痛得浑身冒出汗来,他在思索着一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这样痛苦地思索过,就是他到底是谁?这么多年,文龙总是在没有爱的生命中孤独地活着,他以为自己是怪物,是最丑的孩子,理所当然地受到唾弃和排斥,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中有着他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东西,他的金角在保护着他,还有他看见的自己那颗心灵,我到底是谁?美娟是我的妈妈,我的爸爸又是谁?我有着怎样的身世?
文龙终于在思考他的身世了。
“哥,你真棒!”李英跳进房间,兴奋地扑到文龙床前。
“英子,给你鞋,在那儿……”
“哥,你真好!”李英拿着鞋赞叹着说,“要去换我的型号……”
“英子,我是谁?”文龙想起了问题。
“你是我哥啊。”李英注视着文龙的目光,她理解了,“妈妈告诉我,邪恶狼人是要吃掉你的内丹,但是它消化不了,就会毁灭掉,妈妈很担心你,我……也担心死了……”
“我听妈妈说,你的爸爸是玄学楼楼主,你的妈妈是仙术楼楼主,他们非常相爱,而且法术非常厉害,后来在英雄城……”
“英雄城?我爸爸妈妈名字叫什么?”
“爸爸名字是文明,妈妈名字是美娟,英雄城在哪儿,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废
“妈妈真的是美娟?”文龙的心激动地跳着。
“恩,是美娟。在英雄城,发生了玄学世界历史上最大最残酷的战争,它带领着大军把英雄城,变成废墟了,你的爸爸妈妈和道学院里许多杰出的人,为了保卫英雄城,壮烈牺牲,因为内丹都被它毁灭了,生命就不存在了……”
“妈妈死了?不,她还活着,我知道妈妈在哪里!它是谁?!”
“英雄城破灭之后,洪水猛兽要杀死你,然而它杀不死你,反而它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就是你出名的原因。”
“它为什么杀不死我?”
“我想一定是你的内丹和金角,它所以没有办法伤害你,妈妈说因为你,整个玄学世界都幸运了。”
“妈妈说,邪恶狼人族是洪水猛兽的爪牙,在道学院出现震惊了玄学世界……”
“英子,我不敢相信,真的。”
“在《玄学世界现代著名人物》书里就有关于你的记载,还有《玄学世界历史》中有关于英雄城战争的记载……”
“英子,我妈妈真的没有死,真的……”文龙流泪了,他很激动,李英不说话了,也陪伴着文龙哭着。
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你们……怎么了……”
文龙李英停止了哭泣,看见这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四方脸上,飞扬着一对剑眉,大大的眼睛神采奕奕,鼻子挺拔,长发飘洒着,正是小飞侠。
“小飞侠……”文龙说,“谢谢你……”
“兄弟我是墨玉明,昨夜我们共斗邪恶狼人,已经患难与共了,我来这里,是来认兄弟的……”墨玉明笑着说,他只有十三岁,但是他天生就具有侠肝义胆,不愧是功夫楼的优秀学生。
“我也来了――”又一个人进来房间,墨玉明回头看,“韩治!”
“文龙,李英,我是韩治,希望和你们成为真心的朋友……”他长得白净斯文,戴着一副眼镜,面容象女孩一样,说这些话时,脸都红了,他只有十三岁。
“小龙,他是我的好兄弟,他智谋最多,在仙术楼学习……”墨玉明说。
“从来都是我想和别人成为朋友,而没有人愿意做我朋友……”文龙眼圈又红了,他突然感到心在跳跃,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只见他的内丹跳跃了出来,一颗闪耀着霞光的圆球浮在了文龙的面前。
“很好――”只见墨玉明韩治也吐出来各自的内丹,两颗同样璀璨的圆球,浮动着
,顿时房间里满是光彩。
“你们心心相印,我呢?”
“你是女孩……”墨玉明说。
“女孩才应该……”李英嘤咛一声,就撅起了嘴,大家都笑了。
又一个星期一来到了,李英已经穿上了登云鞋,她从窗户飞了出去,敲着文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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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美丽的世界:湛蓝澄澈的天空,飘逸淡定的白云。远处淡青色的山峦连绵起伏,蜿蜒向两端,如一条灵动威武的长龙。山脚下便是菁棠海,海水蔚蓝晶莹,太阳洒下万道光芒,海面顿时像镀了一层金,深邃妖娆的海便给了人们一种理解、宽容、博大、慈爱的温暖。左边是一片繁盛葱郁的森林,树木千奇百怪,动物们在里面快乐地生活:长毛的狮子趴在厚厚的树叶堆上打盹;刚睡醒的狗熊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两只小老虎耷拉着脑袋,一副丧气的模样,只怕是出去找事物,又扑了个空;机灵的小松鼠在树枝间窜来窜去;尖嘴的猴儿从这棵树上跳到那棵树上;欢快的鸟儿站在枝头,时而啄理一下羽毛,时而唱上两嗓子,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就像支支浑然天成的曲子……右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七彩的菁棠花绽放在丰饶的绿色长草间,宛如一幅精美绝伦的水彩画。那种美,只有在天外的仙境中才存在吧!几头老牛,有的卧在草地上闭目养神,有的站着边吃草,边甩着尾巴驱赶可恶的苍蝇;几只可爱的逃出家来玩耍的小白兔,跑过老牛们身边,闪进草丛里,不见了踪影;勤劳的蜜蜂也在花丛间穿梭忙碌开了;一条小溪欢笑着路过,真是顽皮,一不小心便撞到了小石块,溅起阵阵水花儿;黑色的蝶儿驻足在溪旁的一株长草上观光起来……忽然,一阵清脆嘹亮的歌声响起,原来是那些聪明俊朗的孩子背着管教的师父偷偷溜了出来,他们正在快乐地唱歌跳舞……
虎瞰山是玛法大陆上最高大的山峰,巍峨壮观,雄严伟岸。半山腰缠着亘古不融的积雪,飘缈的烟云缭绕在山峰周围,红色的火烧鸟尖啸阵阵,扑打着翅膀在山峰间穿梭翱翔,就像团团燃烧的火焰……站在虎瞰山顶,整个玛法大陆能尽收眼底。
耀邪大帝是玛法帝国的统治者。在他的励精图治下,玛法帝国根深叶茂、日益繁盛。这片土地上的人民都幸福安宁地生活着。他们崇敬他们至高无上的王,他们知道,是耀邪大帝给了他们幸福和平,而且坚信,只要有耀邪大帝在,这种幸福、这种和平就永远不会破灭。在玛法大陆上的人民看来,世界上是没有奇迹的,因为他们的王――耀邪大帝能够不断地把一个个不可能变成可能。耀邪大帝就是神,在神面前,还会有奇迹的说法吗?
大帝热爱山下的这片土地。年轻的时候,他带领着部下南征北战,铁蹄踏遍了玛法大陆的每一处,热血和汗水也洒落在每一株菁堂花上……后来,他成功了。他推翻了残暴贪婪而又不可一世的鬼琴王朝,把水深火热中的人们解救了出来,让他们重获了新生。连年的战乱结束,百废待兴,耀邪大地和万千子民携手奋斗,最终成就了玛法大陆,一个美丽富饶、和平安定的人间乐园。
耀邪大帝老了,垂顺柔软的紫色长发张扬在风中,依稀可见几抹白霜,坚毅高贵的眼角竟泛起了几线鱼尾纹。然而,目光一如往昔般骄傲锐利。那分明是一种自信,绝对的自信,正是这种近乎自负的自信,玛法帝国才能在这个风雨飘摇的世界牢牢扎稳脚跟,百年不倒,并将永远不倒。
一头扑打着四张翅膀的厉魔龙恶狠狠地向虎瞰山山顶的耀邪大帝俯冲下来,势若奔雷,迅似流星!厉魔龙是鬼琴王朝的余孽,凶狠狡诈,以人畜为生。玛法帝国在扫荡鬼琴王朝时,曾大肆捕杀厉魔龙,但仍有少数几条逃出,隐匿在边荒山脉的山洞中。它们会时不时跑出来为害,给玛法大陆的安宁带来了严重的隐患。
厉魔龙的尖爪很快就要触及耀邪大帝。但耀邪大帝头也没抬一下,仿佛浑然不觉,甚至闭上了双眼。
“嘎!”厉魔龙又是一声尖啸!它张开了嘴,尖利森寒的獠牙上挑着噬血的欲望。
耀邪大帝忽然猛地睁开眼,侧过身子,反手把手中的“裁决之杖”向合身下扑的厉魔龙挥去!只是一瞬间的事,就那么一瞬间!
“嘎!”厉魔龙又是一声尖啸。啸声中,听得出悲怆、痛苦,还有绝望。厉魔龙从半空摔落到地面坚硬的岩石上,黑色的血液从脑部的创口“汩汩”流出,翅膀断折,四肢不停抽搐,双眼还没有完全合上,最后的余光里闪烁着惊惧,还有对世界,对生命的眷念……那一刻,厉魔龙也许在叹息,为什么自己是一条厉魔龙?能够力憾五岳,气吞八荒又有什么用?如果可以选择,它也许希望下辈子去做只小鸟,无忧无虑,平实快乐……
耀邪大帝提着“裁决之杖”,慢慢走向踩在死亡线上的厉魔龙……
“父亲!”叫声响亮而急切!
耀邪大帝听见呼叫声,脸上顿时露出了微笑。他转过身,向山下望去。一
个白衣少年正以闪电般的速度在虎瞰山的崖角间飞窜,姿势优美曼妙,犹如一匹英武雄健的白色骏马牵引着阵阵神齐的风。
天骏神风,玛法帝国的王子,也是玛法大陆上最俊美的少年。清秀而棱角分明的面庞,明亮如夜空星辰的眼眸,倔强而挺直的鼻梁,斜飞入鬓的双眉如剑般戟张,笑起来嘴角会上翘,带上几分顽皮可爱,惹人爱怜。
“父亲,你没事吧?”天骏神风一个腾空翻,已经来到了山顶。他快步走向耀邪大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虑。
“我没事。”耀邪大帝笑着摇摇头。他看着天骏神风,眼中的骄傲锐利尽收,现在满蓄着的是温暖的爱怜与欣慰。耀邪大帝,玛法大陆上人们心目中的神,玛法帝国的统治者,一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王。他站在那么高的地方,接受万千子民的崇敬与爱戴。他,可望却不可及,虚幻飘渺……然而,作为一个父亲,他却也是这般的清晰而真实。
“父亲,我来晚了,让您受惊了……”天骏神风来到了耀邪大帝身边,他侧过头看了看生命在血泊中渐渐消逝的厉魔龙。
耀邪大帝又笑了笑,牵过天骏神风的手,拉着他慢慢走到崖顶的边缘。
“风,下面的这片土地美吗?”耀邪大帝的目光缓缓把玛法大陆扫视了一遍,自豪地问。
“父亲,很美,美极了,我们玛法大陆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天骏神风看着山下五彩斑斓的大地,坚定地回答。
“是啊!它一定是最美的!”耀邪大帝望向遥远的天际,那儿海天相接, “将来你也许会是这片美丽的土地的主人,你有信心让玛法大地上的人们永远享有和平幸福安定的生活吗?”
“父亲,我可没想过要做帝王。但我向您保证,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能够侵犯玛法帝国一寸土地!更何况,我们还有旷野狼大哥呢!”天骏神风信誓旦旦,提到旷野狼时,他更是信心满满。
“旷野狼?”耀邪大帝松开了牵着天骏神风的手,低下头,踱着步子慢慢走开,若有所思。他突然立定脚步,认真地对天骏神风说:“你一定会是玛法大陆新的王,你应该有这个志向,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而且,而且,你应该对我有信心……”
耀邪大帝的语气坚定决绝,带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威严与魄力。
愣在原地,山风大了些,掠起他紫色的长发,白色的袍子被吹得猎猎作响。他还只是个孩子,相对于雄奇庞大的玛法帝国,他显得是那么单薄瘦小脆弱……
第二天,整个玛法大陆上的人们都在谈论着天骏神风,说他杀掉了一头厉魔龙,保护了耀邪大帝。天骏神风一时间成了人们心目中的英雄。
天骏神风当然知道这是父亲散发出去的,但他不知道父亲为何要这样做。天骏神风陷入了深深的迷惑,并且极度不安。不是靠自己努力挣来的荣誉,压在他背上,也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当身披战神盔甲、骑着剽悍黑马的敌人提着长刀奔到映雪虹身边的时候,映雪虹正在给一只受伤的小兔包扎,那么认真,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手中的这个生命就是全世界。
映雪虹是玛法帝国的公主,是天骏神风的妹妹,也是玛法大陆上最高贵漂亮的少女。映雪虹就仿佛映衬着漫天飞雪的彩虹,美得惊艳绝俗,美得让世界上最凶残的人也不敢对其亵渎。她明亮洁净的双眼满蕴着的永远是天真善良、理解怜爱:挂在眼角睫毛的一滴泪能滋润每一方干涸的心田;嘴角牵起的一抹笑温暖得能够融化每一处冷漠的坚冰。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把三个人看作世界上最伟大的英雄:一个当然是父亲耀邪大帝,玛法大陆上的神;一个是哥哥天骏神风,虽然他去年才从苍月岛艺成归来,至今也没有立下任何战功,但她坚信,哥哥日后一定能成为像父亲那样伟大的英雄;还有一个便是旷野狼,旷野狼在十二岁那年便只身前往鬼琴王朝的废都,赤手空拳,打死七头厉魔龙,拔出了鬼琴王影邀云的镇国神兵――“怒斩”。尔后,他领着自己豢养的,颇具灵性的啸天双犬,随同父亲纵横王征战四方,平定叛乱,年纪轻轻便立下了赫赫的战功。对旷野狼,映雪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渴望每天都能见到旷野狼,让他牵着自己的手,在美丽的草原上散步。他会摘下一朵菁棠花,插在她的如一幕黑色瀑布的长发上。他会背着她趟过水流潺潺的小溪,他会带她去海边,坐在高高的崖石上,看火红的太阳慢慢从海的那一头升起……旷野狼的手掌宽大温暖,肩膀坚实厚重,映雪虹牵着、靠着,那么安全、那么塌实。如果可以,映雪虹常常想,她要永远留在旷野狼大哥的身边。她知道,只要有他在,他绝不
会让她有任何一点点的伤害。
夜祭国叛乱了!掳走了玛法帝国的公主!
整个玛法大陆沸腾了,沉寂了百年的玛法帝国开始躁动起来,习惯了安定宁静的人们显然没有办法接受这么突然的变故……
千军万马,长刀战甲,夜祭国的大军在美丽的菁棠草原上恣意肆略。漫山的树木烧成了一片火海,七彩的菁棠花在敌人的铁蹄下呻吟,善良的人们遭到血腥的屠戮……玛法帝国的护国军匆匆赶来,但又哪里是装备精良,训练有术,而且准备充分的叛军的对手?两军混战一团,不断有人喊马嘶,不断有鲜血飞溅。美丽得如同世外仙境的菁棠草原,此刻花折草断,血流成河……
夜祭国是玛法大陆位于边疆的一个大诸侯国,是玛法帝国版图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离玛法皇城过远,耀邪大帝一直以来都对其了解不多。再加上夜祭国里很多将士都是原鬼琴王朝的投降者和俘虏,难保没有复国的野心。耀邪大帝就常和大臣们说起夜祭国,指出它是玛法大陆上不安分的一分子,也是玛法帝国潜在的一个毒瘤,需要严格监视其动静。而今,果然被耀邪大帝言中了。夜祭国终于按捺不住,一出手,便掀起了战争的巨澜,玛法帝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玛法帝国的臣民惶恐不安,谁都没有想到夜祭国的女王暗地里培植了如此强大可怕的力量。前线不断传来护国军战败的消息,只有耀邪大帝依然镇定自若。他低着头,在森严宏大的皇殿里踱着步子,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臣子们都以赞赏的目光看着耀邪大帝,这就是玛法人民心目中的神,这就是玛法帝国的王!在国家处在如此险恶的关头,还能保持着如此超然的气概,冷静地思考着退敌方针。臣子们焦躁的心平静了下来。他们不再担心,他们坚信,他们伟大的王一定能够想到办法让玛法帝国度过难关。
耀邪大帝突然立定脚步,面向满殿的大臣,朗声说到:“大家听着!今天,我们面对的敌人非常强大。夜祭显然有备而来。这会是一场非常艰苦的战斗!但是,我们玛法帝国的每个人都宣过誓,我们要为玛法大陆的幸福安宁时刻准备着,即使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现在,敌人来了,毁了茂盛的山林,践踏了丰饶的草原,杀害了我们纯朴善良的人民!享有了百年的和平,现在,是起来战斗的时候了!”
“战斗!战斗!”耀邪大帝的话一落音,皇殿里顿时响起了臣子们激情昂扬的呼喊。
“父王,请允许我带领大军去打败敌人!”天骏神风从皇殿外快步走进来,一身戎装,手持“龙纹”,满脸的坚定与忧伤。玛法大陆在血海中沉浮,作为玛法帝国的王子,他被肩负的责任压得不能呼吸。映雪虹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是那么疼惜这个妹妹。他曾那么自信地告诉妹妹,只要有他在身边,就没人敢欺负她。而今,妹妹陷入了敌人的魔掌,此刻只怕受尽凌辱。妹妹是那么的柔弱高贵,此刻该有多少痛苦加在她的身上啊!天骏神风一想到映雪虹凄楚欲哭的脸,他心都碎了。他渴望父亲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率领护国军杀退敌人,直捣夜祭国,救出妹妹。
“还有我,王,请让我和王子一同去退敌!”又是一个雄武威壮的年轻人,他从皇殿外缓缓走了进来,背上背着一柄镶有月亮图纹的刀。一条高大健壮的蓝毛犬紧紧跟在年轻人的身边。“啊!看!是旷野狼!”皇殿里有人惊叫起来。那惊叫声里包含着更多的是欣慰、自豪、希望,还有期待,甚至是舒心。对,这个年轻人就是旷野狼!玛法大陆上神话般的少年!十二岁就赤手空拳在原鬼琴王朝的废都杀死七头厉魔龙的英雄!旷野狼真的就像空旷辽远的原野上一匹矫健孤独的狼:银白的半长头发冲天而起,在风中律动如一团白色的火焰;冷酷尖锐的眼眸寒光闪闪;两道浓黑斜飞的眉毛就像两柄出鞘横空的剑;开阔明朗的额头说明着豁达大度;倔强高挺的鼻梁昭示果敢坚强;硬朗瘦削的面庞瞻显着正直义气。特别是嘴角那抹笑,带着讥诮!耀邪大帝看着,由衷点头;父亲纵横王看着,欣慰;天骏神风看着,佩服;映雪虹看着,尊敬;玛法帝国的人民看着,踏实;而敌人看着,胆寒!
旷野狼背上了“怒斩”,牵出了啸天犬,穿上了“天魔”神甲,披上了“九凤印”披风。他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自从在鬼琴废都拔出“怒斩”的那一刻,他就在心底发誓,一定要用这把刀为玛法大陆的人们带来幸福,要为玛法帝国的和平安定贡献自己的每一分力量,甚至是生命!旷野狼一直都在努力,在耀邪大帝眼中,他是最勇武的战将;在父亲纵横王眼中,他是最优秀的儿子;在天骏神风眼中,他是最真诚的朋友,也是最出色的对手;而在映雪虹眼中,他无疑是
最值得依赖的情郎。对映雪虹,旷野狼从来就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想法。他只知道,他愿意用一生去保护映雪虹,不让她受一点点伤。而今,国家大难,情人被掳,旷野狼想,是时候再征战沙场了。
耀邪大帝看着眼前玛法大陆上最优秀的两个年轻人,满意地笑了笑。他重新踱回紫金圣龙椅旁边坐下,朗声下令:“天骏神风听命!任你为护国左将军,立刻率天虎军赶去击溃敌人的左路进攻!”
“旷野狼听命!任你为护国右将军,马上率龙鹰军前往,击退敌人的右路攻势!”
耀邪大帝的命令一落音,满殿的臣子们无不欢呼雀跃。他们相信,只要天骏神风和旷野狼携手,那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更没有打败不了的敌人。玛法帝国的人们得知玛法大陆上最勇敢骄傲的两个少年即将为国而战,无不欢喜兴奋。他们像往常一样唱起了歌,跳起了舞,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仿佛已经看到了前线胜利的曙光!
夜祭国金碧辉煌的皇殿。
虽然前线不断传来夜祭军的捷报,但夜祭女王好像并没有如何的兴奋,高贵美丽的脸上甚至浮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冷漠而惊艳。她抬头望着殿外深邃的天空,呆呆地入了神,仿佛在想着什么东西……
一个同夜祭女王一样高贵美丽的少女站在夜祭女王身边,妩媚中带幼稚的脸,纯净天真的眼眸,火红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如黄昏中舞动的夕阳。她就是夜祭国最受宠爱的公主,也是夜祭女王唯一的女儿――夕颜舞。
夕颜舞此刻正恨恨地盯着母亲。她热爱玛法大陆这块和平安宁的乐土。她痛恨战争,但她没想到,这已延续了百年的幸福有一天会破灭,更想不到的是,罪魁祸首竟会是自己的母亲。母亲是那么的宽厚善良,在她统治夜祭国的十年里,夜祭国一直民乐粮丰,歌舞升平,大家开心快乐地生活着;母亲又是那么的忠诚信义,认真地做好着耀邪大帝吩咐下来的每一件事情,天天都要在神面前为玛法大陆的美丽和平祈祷。她真的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母亲会突然作出如此可怕而又愚蠢的举动。还有那支庞大而剽悍的铁甲军,她从来就不知道夜祭国竟然潜伏着如此强大的军队。在她看来,她更愿意相信那是一群天外来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夕颜舞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夜祭女王冷漠严肃的脸,因为心痛而泛出了泪花,泪滴挂在睫毛上,晶莹剔透。
“唉……”夜祭女王叹了口气,缓缓地把视线移至夕颜舞美丽委屈的脸,“孩子,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会了解。但我要告诉你,母亲从没有想过为自己打算什么。母亲也热爱玛法帝国,热爱玛法大陆上的人们,向往永远的和平安定。母亲也不想成为人们世世代代唾骂的罪人,但母亲身为人臣,服从是我的天职……”
“服从?母亲,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母亲,你告诉我啊!”夕颜舞迷惑了。她一开始就对这场战争有太多的疑问,现在母亲的言辞中似乎有很多无奈,她更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孩子,你问得太多了!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还有,多陪陪映雪虹姐姐……”夜祭女王的脸色忽然变了,冷酷坚决,让人不敢接近。
“母亲,母亲,我,我……”夕颜舞着急地喊了几声,想再说些什么,但夜祭女王头也不回,慢慢踱出了皇殿,高瘦孤单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太阳还像千万年来那样温暖明媚,只是因为战争,因为血腥,在人们看来,似乎又多了几分苍白。
夜祭皇城的后花园,繁花胜锦。
映雪虹伏在赏花亭的栏杆上,美丽的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么憔悴,因为思念,因为担忧。夕颜舞站在她身旁,一言不发,脸上写满了忧伤和愧疚。是母亲发动了这场战争,她常常不敢正视映雪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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