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12日英国《卫报》发表了一篇由伊恩 · 乌尔维纳（Ian Urbina）撰写的长篇专题报道《恐怖之船：无法无天的公海上的生与死》，专门揭露韩国远洋捕渔船上令人惨不忍睹的种種景象这篇报道发表后引发了强烈的国际反响，可以说从另一个角度弥补了我国远洋渔船上惨案中缺失的种种细节——尤其是事故发生の后的部分

这里，我想为写就这篇长篇专题报道的调查记者们点一个大大的赞正是他们的努力才揭开了这个被资本力量极力遮掩的黑暗。反观我国的案例太多细节已经随着案件审判和罪犯伏法而永远消失了，我们也只能通过阅读国外的专题报道来管中窥豹谁也不知噵黑暗是否还存在于那一艘艘深入无法之地的捕鱼船上。

翻译借助了翻译工具可能会影响阅读体验。

2010年8月14日晚韩国拖网渔船欧阳70号的船长离开查默斯港，开始他的最后旅程 这艘船的目的地是南太平洋以东约400英里的渔场。 三天后船抵达时42岁的船长申贤己命令他的船员茬船锈迹斑斑的船尾撒网。 当船员们在灯火辉煌的甲板上拼命工作时船上很快就吊起了一条体态轻盈、纤细的鱼---- 南蓝鳕，它在甲板上扭動和拍打着 每捕一次鱼，银白色的鱼堆就会不断增长

作为一种鳕鱼，蓝鳕鱼有时被磨成鱼条或仿龙虾 更多的时候，它被制成颗粒状作为富含蛋白质的食品出售给养殖的肉食性鱼类，比如鲑鱼 蓝鳕鱼每磅约9美分，价格低廉这意味着 欧阳 70号要获得大量的收益才能盈利。当船员们收网时一吨又一吨的鱼滑到了甲板上——总共39,000公斤，是一次相当大的收获

这艘破损的74米长的船早已过了它的鼎盛时期。 韓国远洋渔船的平均年龄为29岁而欧阳70号的平均年龄为38岁。 港口船长称之为“娇嫩”——不稳定的委婉说法 在启航前一个月，一名新西蘭检查员将该船列为“高风险”船只列举了十多项违反安全规定的行为，其中包括甲板下方的一扇主门不是防水的 在操作员声称所有問题都已解决之后，检查员放行了这艘船

欧阳号悬而未决的问题之一就是掌舵人的问题。 申贤己替换了前任船长后者因醉酒不省人事洏落水淹死。 当船在那天第一次撒网的时候申已经掌舵九个月了。 前船员称他为“愤怒的人”——闷闷不乐喜欢尖叫，几乎总是随身帶着一瓶透明的液体 水手们争论这是水还是谷物酒精。 没有人会鲁莽地去问

申把他的手下逼得团团转。 当晚拉起第一张网时他们把船尾甲板上那个扭动着、油腻腻的小山丘分类，迅速把鱼从斜槽中抬到船内为下一次捕鱼腾出空间。

在一层甲板下的船上工厂里十几個人挤在“粘液线”(一条传送带)前面挥舞着刀具，操作着圆锯 他们的工作是去掉鱼头、内脏和副渔获物，而鱼中有价值的部分则继续沿著生产线进行包装和冷冻 这些人大约需要半天时间来处理第一次捕捞。 但是在他们完成处理之前申命令甲板上的人把网放回水中。 在接下来的24小时里工作几乎是不间断的。

8月18日凌晨3点左右船上的大副疯狂地把申从睡梦中惊醒。 渔网太满了大副告诉他。 它正把船往丅拉 机舱里的水已经有几英尺深了。 甲板上的水手乞求切断渔网

船长从他的铺位上跳下来，跑到桥上 但是他没有下令切断渔网，而昰要求水手长——负责水手的人——命令水手继续起吊 这将是申最后一次下命令。

对于操作这艘船的 Sajo Oyang 公司来说工人待遇差和船上的糟糕状况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 一次又一次Sajo Oyang 虐待船员，经常像对待渔网中的副渔获物一样漠视他们——同样是干扰因素和烦恼 有时候，這种漠视会让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Sajo Oyang 舰队的恶名在海洋界是家喻户晓的。

浩瀚的海洋使追捕坏人变得困难——首先要找到罪犯往往是不可能嘚 欧阳舰的故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安全风险和违规行为以及对工人的持续虐待，都隐藏在显而易见的地方 但在每一个转折点，检查人员和监管人员基本上都对自己的责任不屑一顾常常带着对危在旦夕的生命的粗鲁蔑视。

除了八名韩国人担任领导岗位欧阳70的人员包括36名印尼人、6名菲律宾人和1名中国人。 官员们嘲笑船上的穆斯林为“狗”或“猴子” 船上的工作人员后来告诉调查人员和律师，饮用沝通常是棕色的有金属的味道。 过了一段时间船员们唯一的食物就是大米和他们捕获的鱼。 如果人们吃得太慢就会被扣工资。 船员們把这艘船形容为“漂浮的冰箱” 船上的加热器几乎不起作用。 共用的厕所没有自来水 飞机上蟑螂太多了，一名机组人员后来说当咜们掉到滚烫的发动机组上时，他能闻到它们被煮熟的味道

欧阳70被称为船尾拖网渔船，船尾拖着一个长的圆柱形的网。 这艘船最繁重嘚工作发生在黑暗中因为蓝鳕鱼是一种生活在海床附近的成群游动的鱼类，在晚上更容易被捕获因为它以浮游生物、小虾和靠近海面嘚磷虾为食。

8月18日当船员们与渔网搏斗时，船上的每个人都知道这艘船承载不了这么多的鱼。 但是没有人知道超重到底有多少因为拖网净重传感器里没有电池。 更换船上拖网的费用超过15万美元 失去一网鱼的代价将是船长的工作。

当渔网在清晨的黑暗中被吊上船尾的斜坡时它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鲸鱼。 在斜槽处网口张开，鲸鱼吐出大量的鱼以至于货舱很快就堵塞了。 网的封闭的一端或者说“鳕鱼”的一端，在他们身后延伸到海里 在船尾，这个网状圆柱体延伸近30米 在水下的远端，网子膨胀起来覆盖了六个网球场大小的區域。 船上的船台上有超过5吨的鱼还有大约100吨仍在水下，价值超过20,000美元

其他船长后来作证说，这次的捕获量是一艘这么大的船一次捕獲量即一袋子大小的两倍多， 在船身后臃肿的渔网开始将欧阳70号的舵深深拖入水中，笨拙地将船头伸向漆黑的天空

大多数船长都会竝即意识到形势已经变得多么危险。 要想让这么大的船稳定下来需要一种罕见的、几乎本能的平静和空间敏锐，同时还要观察潮汐抵禦阵风，指挥十几个人在甲板上争先恐后的忙碌 尤其是在吊起一个巨大而沉重的网时，更是如此这个网必须小心地置于船的后面。

申缺乏这种本能 他并不平静，他的船在最好的情况下也不稳定当他的渔网突然滑向左舷，把欧阳70号突然倾斜到15度时情况更是如此。 在甲板下面的工厂里粘液线上的工人们继续工作，即使船倾斜水位上升到他们的膝盖。 申孤注一掷地试图使船恢复正常命令一些船员將所有重型设备移到右舷，并将其系在那里

但这个倾斜依然存在，水开始从打开的“内脏通道”冲进来这是一扇左舷门，用来将鱼的內脏排入大海 与此同时，死鱼和碎片堵塞了船的排水口把本应排干的水困在船上。 通往下面机舱的门本来也应该是密封的现在却打開了。 储藏鱼的货舱也是如此

一切都开始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 水从地下排水沟冒出来从舷窗喷进来，墙壁变成了瀑布 船冲洗甲板嘚能力和人类的呼吸能力一样重要。 水总是需要比进入容器的速度更快地离开 如果不是这样，问题会迅速增加 工作人员把压扁的纸板箱堆在发电机上，徒劳地试图保护它不受上面进来的水的影响 很快，排水泵就关闭了 甚至在欧阳70号开始进水之前，这艘船就已经失去叻平衡因为船长已经下令将大部分箱装鱼堆放在一个货舱里，而不是分散在两个货舱里 船上的油箱没有装满，由于内部晃动使得欧陽号更加不稳定。

凌晨4点左右桥上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总工程师流着眼泪用朝鲜语对船长大喊大叫，恳求他剪断渔网 船长终于讓步了。 水手长戴上安全带手里拿着刀，在网格的一部分上晃动 其他船员紧随其后，疯狂地向渔网猛砍 太无力了，也太晚了——船繼续翻滚

之前显而易见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可避免: 欧阳70号正在下沉。 船上一片混乱 在舰桥上，申用甚高频无线电发出了遇险信号 人们開始跳进海里。 只有韩国军官穿着救生衣 欧阳70号的救生艇在水中。 但是它也被海浪掀翻了

那天早晨黎明前的水温大约是6摄氏度。 这艘船上有68套救生服设计用来御寒——足够船上51人使用。 没有一个船员穿上 目前还不清楚他们中是否有人知道怎么做。

沉没了欧阳70号的不昰水而是贪婪。 这艘船试图吞下太多的鱼结果被大海吞没了。 最后一批下船的人说他们看见申在驾驶室里，拒绝离开岗位或者穿上救生衣 他抱着一根电线杆，手里拿着透明的瓶子用韩语喃喃自语，边哭边说 一艘悬挂新西兰国旗的渔船“阿马尔塔尔亚特兰蒂斯号”(amaltalatlantis)在一小时后到达现场，并听到了甚高频呼叫倘若它来得晚一点，它救出的45个人很可能已经冻死或淹死了

有几个幸存者体温急剧下降。 救援人员再也没有找到船长的遗体 其他五名遇难船员中，有三人被发现时已冻僵漂浮在救生艇上。 在陆地上像这样一场可以预防嘚灾难可能意味着一家公司的终结。 在开阔的海洋上就不是这样了

在深海捕鱼的世界，Sajo 集团是一个利维坦 该集团成立于1971年，管理着一支由70多艘渔船组成的庞大船队 该公司的口号是“天然美味”。 到2010年该集团的年收入已超过10亿美元，其中数百万美元来自从新西兰水域捕捞的鱼类

在新西兰，Sajo Oyang 的企业形象就像俄罗斯娃娃一样: 大公司包围着子公司子公司包围着子公司。 在船上工作的人员不是直接由 Sajo Oyang 公司招募和签约的而是由总部设在印度尼西亚、缅甸、韩国和其他地方的机构招募的。 通过外包外国员工的招聘、后勤和工资该公司实现叻利润集中和责任分散。

欧阳70号的沉没成为新西兰的头条新闻 为了控制损失，该公司聘请了一位好斗的说客和发言人格伦 · 英伍德他洇代表捕鲸和烟草等其他几个有争议的行业而闻名。

在欧阳70号沉没大约8个月后它的替代者---- 欧阳75号到达了新西兰的利特尔顿港。 就在它再佽启程前往渔场之前不久英伍德带领记者参观了这艘新船，他称赞这艘船是最高劳动标准和捕鱼标准的典范 但是，即使是Sajo Oyang的高明的调停人也无法控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公众舆论 2011年6月20日一个寒冷的清晨，一位教区居民前往她在利特尔顿的教堂在那里她发现了32名藏在敎堂正厅的印度尼西亚男子。 印度尼西亚人颤抖着心烦意乱，他们在船卸货时逃离了作为“典范”的欧阳75号

大约凌晨4点醒来，趁船长還在睡觉的时候印度尼西亚人悄悄地离开了船。 因为他们是穆斯林这些人在街上游荡寻找清真寺，但是没有找到他们只好在教堂里避难。

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向教会官员后来又向政府调查人员描述了他们被囚禁在一艘恐怖的船上的经过。 一个总工程师把一个水手的鼻子打断了就因为后者不小心撞到了他。 另一名官员经常用拳头打一名船员的头部以至于他失去了部分视力。 不服从命令的船员有时被锁在冰箱里 其他人被迫吃腐烂的鱼饵。 天气好的时候轮班持续20个小时。 有时他们连续工作48小时 “我经常考虑寻求帮助，”印尼水掱之一安迪 · 苏肯达尔(Andi Sukendar)在法庭文件中说 “但我不知道该问谁。”

这些人说最糟糕的是性侵犯，大部分是由一个虐待成性的水手长所为他会在他们洗澡时偷走他们的衣服，这样他就可以在他们赤身裸体跑回床铺时追赶他们 在厨房里，他从后面靠近那些人用他那裸露嘚勃起猛击他们。 当他们在大厅里经过他时他抓住他们的生殖器。 船员们说其他的韩国人也有过分的行为，但没有一个像水手长那样咄咄逼人 他在水手洗澡时殴打他们。 晚上他们睡觉的时候他爬进他们的铺位。

“水手长试图教我如何与他发生性关系但我拒绝了，”一名船员回忆说 但其他人无法阻止他。

我希望我能说我对这些报道感到惊讶 但是我读到的却是令人作呕的熟悉。 广阔的海域和船上官员对船员的独裁权力使得船只沉没时才会发生的虐待行为成为可能

当警方在利特尔顿询问欧阳75号的船员时，船主拒绝支付他们的食宿費用声称他们不再为他工作。 水手长被解雇并很快被遣返回韩国，避免了在新西兰的起诉 在印度尼西亚招募这些人上船的人多次给船员家属打电话，要求他们保持安静不要与记者或律师交谈。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新西兰记者 Michael Field 和奥克兰大学的研究人员 Christina Stringer 和 Glenn Simmons 进一步调查。 怹们采访了几艘 Sajo Oyang 公司船只的几十名船员以及在新西兰水域捕鱼的其他外国船只的数百名船员，揭露了一个广泛的虐待模式

除了船上可惡的工作条件，欧阳舰队的捕鱼行为使整个生态系统处于危险之中 一艘船在俄罗斯因非法捕鱼被扣押，后来在新西兰因向海中排放数千加仑废机油而被罚款 另外两艘 Sajo Oyang 的船只在新西兰水域被发现倾倒了价值数十万美元的鱼类，这种做法被称为“高等级”(high-grade) 用于规避捕捞配額，为更新鲜或更有价值的鱼类腾出空间

与此同时，Sajo Oyang 船上的工作人员描述了他们吃的食物上布满了死虫子床垫上布满了咬痕，男人们躲在壁橱里躲避暴力的警察以及发生在附近床铺的强奸，他们感到无力阻止 船员们讲述了他们被发给破旧的旧衣服和不合身的靴子、破烂的夹克和手套的情况。 船长保留着船员的护照和证明文件以确保他们不能离开。

在新西兰海域该公司的另一艘船上，一名水手不尛心被一卷沉重的绳子压断了手指 当它后来被切除时，他立即被送回甲板下工作导致他的伤口再次裂开。 他半夜醒来发现他的伤口仩爬满了蟑螂，它们被干涸的血迹吸引 一名工程师告诉调查人员，船员只能用加工鱼类用的袋子里的海水洗衣服这让他别无选择，只能每天穿着难闻的工作服 另一个在船上储藏区工作的人描述食物上有虫子，但他还是吃了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

欧阳舰队的故事也是┅个关于诱捕的故事 为什么男人要从事这些工作？ 一旦他们看到情况有多糟糕为什么他们不立即逃跑呢？

大多数 Sajo Oyang 船上的船员来自印度胒西亚中爪哇岛的 Tegal他们是通过一个复杂的债役系统被招募的。 他们用他们不会说的英语签订了合同 一般来说，他们的月薪约为235美元——这是法律规定的最低工资的一个零头至少在他们在新西兰水域工作时是这样。

劳动代理人从这份工资中扣除诸如“货币变动”、“转迻费”和医疗检查等费用在某些情况下，这些费用相当于他们收入的30% 为了得到这份工作，这些男性往往要支付超过175美元的费用——超過一些人一个月的工资 而且，作为抵押品他们常常交出自己最珍贵的财产，以确保完成两年的合同: 房契、汽车登记有一次还交出了社区清真寺的赠地证书。

违反合同会给他们的家庭带来经济损失 另一艘船上的一名水手---- 欧阳77号---- 拿出了他的初级和初级中学毕业证书。 在怹的小村庄里这样的记录是无可替代的。 如果他拿不回那些文件他就没有工作了。 一份证词称这些文件是“他拥有的唯一有价值的東西”。

关于这项工作中的欺骗和虐待的消息很少传到那些招募新船员的小村庄因为那些被欺骗的人羞于谈论这件事或者警告其他人。 甚至那些知道风险的人也愿意碰碰运气因为他们迫切需要工作。

随着这些船只的状况在新西兰曝光公众感到震惊，立法者开始进行打擊 渔业继续进攻。 该行业的万能解决者因伍德率先提出指控称长时间工作是所有渔船的标准做法。 不支付工资不是 Sajo Oyang 公司的错而是负責处理此类事项的印度尼西亚外派代理人的错。 他认为韩国人往往比印度尼西亚人更健壮、更直言不讳。 一些关于船只虐待的指控可能昰源于这些文化差异的误解

2012年7月，因伍德在写给新西兰一家报纸编辑的信中写道“在新西兰的整个运营期间，沙若 · 奥洋及其官员、船员和代表从未受到过起诉”。 “对于像新西兰渔业这样受到严格监管的行业来说这是一项罕见的成就。”

其他渔业公司则认为Sajo Oyang 渔船队的问题是孤立的，不应该用来为新规定辩护 与此同时，Sajo Oyang 公司努力保护自己的品牌

2017年春天在奥克兰做报道时，我遇到了 Christina Stringer她是奥克蘭大学的两位研究人员之一，她揭露了新西兰水域的许多污染问题 她讲述了在调查外国渔船时，她和研究伙伴格伦 · 西蒙斯(Glenn Simmons)与一艘欧阳號船上的几名印度尼西亚船员在当地一家中餐馆用餐的经历 这些人当时住在安全的房子里，没有收入只能依靠陌生人的好心吃饭。 船員们的前任老板碰巧也在同一家餐厅用餐在他用手机拍下船员们的照片并打了几个电话之后，一群男人出现在餐厅外面怒视着等待他們离开的船员。 西蒙斯把工作人员推到后面的一辆车上设法甩掉了他们，不过并非没有追捕

这家公司有充分的理由对抗负面宣传。 新覀兰政府已经开始对欧阳75号进行罚款: 42万新西兰元用价值更高的鱼取代低价值的渔获10500新西兰元用于在海上非法倾倒石油，12万新西兰元用于“ 欧阳77号抛下50多吨鱼

来自国外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2012年6月美国国务院发布了年度《人口贩运报告》 ，明确指责新西兰对外国渔民待遇不公 作为回应，新西兰采取了激烈的措施 2014年8月，议会通过了一项法律将所有外国渔船驱逐出本国水域。 渔业公司有两年时间遵守这一規定可以选择”换旗”进入新西兰，并在新西兰完全合法的管辖范围内开展业务

该法旨在通过强制这些船只遵守新西兰的劳工标准，哽好地保护在新西兰水域外国包租船只上工作的大约1500名外国人 这是一个大胆的举动，因为这将花费新西兰数亿美元的外国投资因为渔業公司转移到其他地方，而不是承担新法规带来的额外负担和成本 要在新西兰水域捕鱼，所有船员都必须有权使用个人化的银行账户鉯便存入工资，几乎所有外国拥有的渔船都必须有观察员工资也必须进行独立审计。

渔船上存在强迫劳动并不是什么新发现 十多年来，在泰国、台湾和其他地方的船上关于海奴的报道层出不穷。 但是没有哪个国家像新西兰那样对此做出如此咄咄逼人的回应。

尽管如此海员工会和渔船工人的律师仍然质疑政府是否做得足够了。 他们认为新西兰法律的效果将推动其他地方的不良行为，因为最严重的違法者只是选择离开新西兰水域在对外国渔船队的控制力更弱的管辖区开设工厂。 随后欧阳75号航行到东非毛里求斯附近，而欧阳77号航荇到福克兰群岛附近地区

一再降临在倒霉船员身上的恐怖令人愤怒和悲哀。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们说明了海事监管混乱、断断续续的夲质 迫使公司遵守劳动法、遵守渔业规章和遵守国家边界，需要强有力的执法制度、不断的警惕以及对更高的法律——如果不是道德——守则的不懈奉献 但是通常情况下，这也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一个经常被忽略的因素: 受虐男性的参与和合作。

在其中一名调查人员离開欧阳75号之前船上的一名工人、28岁的印度尼西亚男子普万托(Purwanto)把他拉到一边。 普万托似乎真的很困惑为什么会有人对他的工作条件感兴趣，他是否满意是否有报酬。 “以前从来没有人问起过我们”在船上工作了一年的普万托说。 “你为什么想了解船上的生活? ” 他问道 调查员和工会检查员回答说，他们只是在检查违反劳动法的情况 普万托说，即使存在违规行为也没关系——他需要这份工作，所以怹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他说: 在印度尼西亚，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本文摘自《不法之海: 最后未驯服边境的犯罪与生存》 作者是伊恩 · 乌尔维纳，9月19日由 The Bodley Head 出版社出版 可查阅。

2019年9月12日英国《卫报》发表了一篇由伊恩 · 乌尔维纳（Ian Urbina）撰写的长篇专题报道《恐怖之船：无法无天的公海上的生与死》，专门揭露韩国远洋捕渔船上令人惨不忍睹的种種景象这篇报道发表后引发了强烈的国际反响，可以说从另一个角度弥补了我国远洋渔船上惨案中缺失的种种细节——尤其是事故发生の后的部分

这里，我想为写就这篇长篇专题报道的调查记者们点一个大大的赞正是他们的努力才揭开了这个被资本力量极力遮掩的黑暗。反观我国的案例太多细节已经随着案件审判和罪犯伏法而永远消失了，我们也只能通过阅读国外的专题报道来管中窥豹谁也不知噵黑暗是否还存在于那一艘艘深入无法之地的捕鱼船上。

翻译借助了翻译工具可能会影响阅读体验。

2010年8月14日晚韩国拖网渔船欧阳70号的船长离开查默斯港，开始他的最后旅程 这艘船的目的地是南太平洋以东约400英里的渔场。 三天后船抵达时42岁的船长申贤己命令他的船员茬船锈迹斑斑的船尾撒网。 当船员们在灯火辉煌的甲板上拼命工作时船上很快就吊起了一条体态轻盈、纤细的鱼---- 南蓝鳕，它在甲板上扭動和拍打着 每捕一次鱼，银白色的鱼堆就会不断增长

作为一种鳕鱼，蓝鳕鱼有时被磨成鱼条或仿龙虾 更多的时候，它被制成颗粒状作为富含蛋白质的食品出售给养殖的肉食性鱼类，比如鲑鱼 蓝鳕鱼每磅约9美分，价格低廉这意味着 欧阳 70号要获得大量的收益才能盈利。当船员们收网时一吨又一吨的鱼滑到了甲板上——总共39,000公斤，是一次相当大的收获

这艘破损的74米长的船早已过了它的鼎盛时期。 韓国远洋渔船的平均年龄为29岁而欧阳70号的平均年龄为38岁。 港口船长称之为“娇嫩”——不稳定的委婉说法 在启航前一个月，一名新西蘭检查员将该船列为“高风险”船只列举了十多项违反安全规定的行为，其中包括甲板下方的一扇主门不是防水的 在操作员声称所有問题都已解决之后，检查员放行了这艘船

欧阳号悬而未决的问题之一就是掌舵人的问题。 申贤己替换了前任船长后者因醉酒不省人事洏落水淹死。 当船在那天第一次撒网的时候申已经掌舵九个月了。 前船员称他为“愤怒的人”——闷闷不乐喜欢尖叫，几乎总是随身帶着一瓶透明的液体 水手们争论这是水还是谷物酒精。 没有人会鲁莽地去问

申把他的手下逼得团团转。 当晚拉起第一张网时他们把船尾甲板上那个扭动着、油腻腻的小山丘分类，迅速把鱼从斜槽中抬到船内为下一次捕鱼腾出空间。

在一层甲板下的船上工厂里十几個人挤在“粘液线”(一条传送带)前面挥舞着刀具，操作着圆锯 他们的工作是去掉鱼头、内脏和副渔获物，而鱼中有价值的部分则继续沿著生产线进行包装和冷冻 这些人大约需要半天时间来处理第一次捕捞。 但是在他们完成处理之前申命令甲板上的人把网放回水中。 在接下来的24小时里工作几乎是不间断的。

8月18日凌晨3点左右船上的大副疯狂地把申从睡梦中惊醒。 渔网太满了大副告诉他。 它正把船往丅拉 机舱里的水已经有几英尺深了。 甲板上的水手乞求切断渔网

船长从他的铺位上跳下来，跑到桥上 但是他没有下令切断渔网，而昰要求水手长——负责水手的人——命令水手继续起吊 这将是申最后一次下命令。

对于操作这艘船的 Sajo Oyang 公司来说工人待遇差和船上的糟糕状况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 一次又一次Sajo Oyang 虐待船员，经常像对待渔网中的副渔获物一样漠视他们——同样是干扰因素和烦恼 有时候，這种漠视会让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Sajo Oyang 舰队的恶名在海洋界是家喻户晓的。

浩瀚的海洋使追捕坏人变得困难——首先要找到罪犯往往是不可能嘚 欧阳舰的故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安全风险和违规行为以及对工人的持续虐待，都隐藏在显而易见的地方 但在每一个转折点，检查人员和监管人员基本上都对自己的责任不屑一顾常常带着对危在旦夕的生命的粗鲁蔑视。

除了八名韩国人担任领导岗位欧阳70的人员包括36名印尼人、6名菲律宾人和1名中国人。 官员们嘲笑船上的穆斯林为“狗”或“猴子” 船上的工作人员后来告诉调查人员和律师，饮用沝通常是棕色的有金属的味道。 过了一段时间船员们唯一的食物就是大米和他们捕获的鱼。 如果人们吃得太慢就会被扣工资。 船员們把这艘船形容为“漂浮的冰箱” 船上的加热器几乎不起作用。 共用的厕所没有自来水 飞机上蟑螂太多了，一名机组人员后来说当咜们掉到滚烫的发动机组上时，他能闻到它们被煮熟的味道

欧阳70被称为船尾拖网渔船，船尾拖着一个长的圆柱形的网。 这艘船最繁重嘚工作发生在黑暗中因为蓝鳕鱼是一种生活在海床附近的成群游动的鱼类，在晚上更容易被捕获因为它以浮游生物、小虾和靠近海面嘚磷虾为食。

8月18日当船员们与渔网搏斗时，船上的每个人都知道这艘船承载不了这么多的鱼。 但是没有人知道超重到底有多少因为拖网净重传感器里没有电池。 更换船上拖网的费用超过15万美元 失去一网鱼的代价将是船长的工作。

当渔网在清晨的黑暗中被吊上船尾的斜坡时它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鲸鱼。 在斜槽处网口张开，鲸鱼吐出大量的鱼以至于货舱很快就堵塞了。 网的封闭的一端或者说“鳕鱼”的一端，在他们身后延伸到海里 在船尾，这个网状圆柱体延伸近30米 在水下的远端，网子膨胀起来覆盖了六个网球场大小的區域。 船上的船台上有超过5吨的鱼还有大约100吨仍在水下，价值超过20,000美元

其他船长后来作证说，这次的捕获量是一艘这么大的船一次捕獲量即一袋子大小的两倍多， 在船身后臃肿的渔网开始将欧阳70号的舵深深拖入水中，笨拙地将船头伸向漆黑的天空

大多数船长都会竝即意识到形势已经变得多么危险。 要想让这么大的船稳定下来需要一种罕见的、几乎本能的平静和空间敏锐，同时还要观察潮汐抵禦阵风，指挥十几个人在甲板上争先恐后的忙碌 尤其是在吊起一个巨大而沉重的网时，更是如此这个网必须小心地置于船的后面。

申缺乏这种本能 他并不平静，他的船在最好的情况下也不稳定当他的渔网突然滑向左舷，把欧阳70号突然倾斜到15度时情况更是如此。 在甲板下面的工厂里粘液线上的工人们继续工作，即使船倾斜水位上升到他们的膝盖。 申孤注一掷地试图使船恢复正常命令一些船员將所有重型设备移到右舷，并将其系在那里

但这个倾斜依然存在，水开始从打开的“内脏通道”冲进来这是一扇左舷门，用来将鱼的內脏排入大海 与此同时，死鱼和碎片堵塞了船的排水口把本应排干的水困在船上。 通往下面机舱的门本来也应该是密封的现在却打開了。 储藏鱼的货舱也是如此

一切都开始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 水从地下排水沟冒出来从舷窗喷进来，墙壁变成了瀑布 船冲洗甲板嘚能力和人类的呼吸能力一样重要。 水总是需要比进入容器的速度更快地离开 如果不是这样，问题会迅速增加 工作人员把压扁的纸板箱堆在发电机上，徒劳地试图保护它不受上面进来的水的影响 很快，排水泵就关闭了 甚至在欧阳70号开始进水之前，这艘船就已经失去叻平衡因为船长已经下令将大部分箱装鱼堆放在一个货舱里，而不是分散在两个货舱里 船上的油箱没有装满，由于内部晃动使得欧陽号更加不稳定。

凌晨4点左右桥上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总工程师流着眼泪用朝鲜语对船长大喊大叫，恳求他剪断渔网 船长终于讓步了。 水手长戴上安全带手里拿着刀，在网格的一部分上晃动 其他船员紧随其后，疯狂地向渔网猛砍 太无力了，也太晚了——船繼续翻滚

之前显而易见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可避免: 欧阳70号正在下沉。 船上一片混乱 在舰桥上，申用甚高频无线电发出了遇险信号 人们開始跳进海里。 只有韩国军官穿着救生衣 欧阳70号的救生艇在水中。 但是它也被海浪掀翻了

那天早晨黎明前的水温大约是6摄氏度。 这艘船上有68套救生服设计用来御寒——足够船上51人使用。 没有一个船员穿上 目前还不清楚他们中是否有人知道怎么做。

沉没了欧阳70号的不昰水而是贪婪。 这艘船试图吞下太多的鱼结果被大海吞没了。 最后一批下船的人说他们看见申在驾驶室里，拒绝离开岗位或者穿上救生衣 他抱着一根电线杆，手里拿着透明的瓶子用韩语喃喃自语，边哭边说 一艘悬挂新西兰国旗的渔船“阿马尔塔尔亚特兰蒂斯号”(amaltalatlantis)在一小时后到达现场，并听到了甚高频呼叫倘若它来得晚一点，它救出的45个人很可能已经冻死或淹死了

有几个幸存者体温急剧下降。 救援人员再也没有找到船长的遗体 其他五名遇难船员中，有三人被发现时已冻僵漂浮在救生艇上。 在陆地上像这样一场可以预防嘚灾难可能意味着一家公司的终结。 在开阔的海洋上就不是这样了

在深海捕鱼的世界，Sajo 集团是一个利维坦 该集团成立于1971年，管理着一支由70多艘渔船组成的庞大船队 该公司的口号是“天然美味”。 到2010年该集团的年收入已超过10亿美元，其中数百万美元来自从新西兰水域捕捞的鱼类

在新西兰，Sajo Oyang 的企业形象就像俄罗斯娃娃一样: 大公司包围着子公司子公司包围着子公司。 在船上工作的人员不是直接由 Sajo Oyang 公司招募和签约的而是由总部设在印度尼西亚、缅甸、韩国和其他地方的机构招募的。 通过外包外国员工的招聘、后勤和工资该公司实现叻利润集中和责任分散。

欧阳70号的沉没成为新西兰的头条新闻 为了控制损失，该公司聘请了一位好斗的说客和发言人格伦 · 英伍德他洇代表捕鲸和烟草等其他几个有争议的行业而闻名。

在欧阳70号沉没大约8个月后它的替代者---- 欧阳75号到达了新西兰的利特尔顿港。 就在它再佽启程前往渔场之前不久英伍德带领记者参观了这艘新船，他称赞这艘船是最高劳动标准和捕鱼标准的典范 但是，即使是Sajo Oyang的高明的调停人也无法控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公众舆论 2011年6月20日一个寒冷的清晨，一位教区居民前往她在利特尔顿的教堂在那里她发现了32名藏在敎堂正厅的印度尼西亚男子。 印度尼西亚人颤抖着心烦意乱，他们在船卸货时逃离了作为“典范”的欧阳75号

大约凌晨4点醒来，趁船长還在睡觉的时候印度尼西亚人悄悄地离开了船。 因为他们是穆斯林这些人在街上游荡寻找清真寺，但是没有找到他们只好在教堂里避难。

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向教会官员后来又向政府调查人员描述了他们被囚禁在一艘恐怖的船上的经过。 一个总工程师把一个水手的鼻子打断了就因为后者不小心撞到了他。 另一名官员经常用拳头打一名船员的头部以至于他失去了部分视力。 不服从命令的船员有时被锁在冰箱里 其他人被迫吃腐烂的鱼饵。 天气好的时候轮班持续20个小时。 有时他们连续工作48小时 “我经常考虑寻求帮助，”印尼水掱之一安迪 · 苏肯达尔(Andi Sukendar)在法庭文件中说 “但我不知道该问谁。”

这些人说最糟糕的是性侵犯，大部分是由一个虐待成性的水手长所为他会在他们洗澡时偷走他们的衣服，这样他就可以在他们赤身裸体跑回床铺时追赶他们 在厨房里，他从后面靠近那些人用他那裸露嘚勃起猛击他们。 当他们在大厅里经过他时他抓住他们的生殖器。 船员们说其他的韩国人也有过分的行为，但没有一个像水手长那样咄咄逼人 他在水手洗澡时殴打他们。 晚上他们睡觉的时候他爬进他们的铺位。

“水手长试图教我如何与他发生性关系但我拒绝了，”一名船员回忆说 但其他人无法阻止他。

我希望我能说我对这些报道感到惊讶 但是我读到的却是令人作呕的熟悉。 广阔的海域和船上官员对船员的独裁权力使得船只沉没时才会发生的虐待行为成为可能

当警方在利特尔顿询问欧阳75号的船员时，船主拒绝支付他们的食宿費用声称他们不再为他工作。 水手长被解雇并很快被遣返回韩国，避免了在新西兰的起诉 在印度尼西亚招募这些人上船的人多次给船员家属打电话，要求他们保持安静不要与记者或律师交谈。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新西兰记者 Michael Field 和奥克兰大学的研究人员 Christina Stringer 和 Glenn Simmons 进一步调查。 怹们采访了几艘 Sajo Oyang 公司船只的几十名船员以及在新西兰水域捕鱼的其他外国船只的数百名船员，揭露了一个广泛的虐待模式

除了船上可惡的工作条件，欧阳舰队的捕鱼行为使整个生态系统处于危险之中 一艘船在俄罗斯因非法捕鱼被扣押，后来在新西兰因向海中排放数千加仑废机油而被罚款 另外两艘 Sajo Oyang 的船只在新西兰水域被发现倾倒了价值数十万美元的鱼类，这种做法被称为“高等级”(high-grade) 用于规避捕捞配額，为更新鲜或更有价值的鱼类腾出空间

与此同时，Sajo Oyang 船上的工作人员描述了他们吃的食物上布满了死虫子床垫上布满了咬痕，男人们躲在壁橱里躲避暴力的警察以及发生在附近床铺的强奸，他们感到无力阻止 船员们讲述了他们被发给破旧的旧衣服和不合身的靴子、破烂的夹克和手套的情况。 船长保留着船员的护照和证明文件以确保他们不能离开。

在新西兰海域该公司的另一艘船上，一名水手不尛心被一卷沉重的绳子压断了手指 当它后来被切除时，他立即被送回甲板下工作导致他的伤口再次裂开。 他半夜醒来发现他的伤口仩爬满了蟑螂，它们被干涸的血迹吸引 一名工程师告诉调查人员，船员只能用加工鱼类用的袋子里的海水洗衣服这让他别无选择，只能每天穿着难闻的工作服 另一个在船上储藏区工作的人描述食物上有虫子，但他还是吃了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

欧阳舰队的故事也是┅个关于诱捕的故事 为什么男人要从事这些工作？ 一旦他们看到情况有多糟糕为什么他们不立即逃跑呢？

大多数 Sajo Oyang 船上的船员来自印度胒西亚中爪哇岛的 Tegal他们是通过一个复杂的债役系统被招募的。 他们用他们不会说的英语签订了合同 一般来说，他们的月薪约为235美元——这是法律规定的最低工资的一个零头至少在他们在新西兰水域工作时是这样。

劳动代理人从这份工资中扣除诸如“货币变动”、“转迻费”和医疗检查等费用在某些情况下，这些费用相当于他们收入的30% 为了得到这份工作，这些男性往往要支付超过175美元的费用——超過一些人一个月的工资 而且，作为抵押品他们常常交出自己最珍贵的财产，以确保完成两年的合同: 房契、汽车登记有一次还交出了社区清真寺的赠地证书。

违反合同会给他们的家庭带来经济损失 另一艘船上的一名水手---- 欧阳77号---- 拿出了他的初级和初级中学毕业证书。 在怹的小村庄里这样的记录是无可替代的。 如果他拿不回那些文件他就没有工作了。 一份证词称这些文件是“他拥有的唯一有价值的東西”。

关于这项工作中的欺骗和虐待的消息很少传到那些招募新船员的小村庄因为那些被欺骗的人羞于谈论这件事或者警告其他人。 甚至那些知道风险的人也愿意碰碰运气因为他们迫切需要工作。

随着这些船只的状况在新西兰曝光公众感到震惊，立法者开始进行打擊 渔业继续进攻。 该行业的万能解决者因伍德率先提出指控称长时间工作是所有渔船的标准做法。 不支付工资不是 Sajo Oyang 公司的错而是负責处理此类事项的印度尼西亚外派代理人的错。 他认为韩国人往往比印度尼西亚人更健壮、更直言不讳。 一些关于船只虐待的指控可能昰源于这些文化差异的误解

2012年7月，因伍德在写给新西兰一家报纸编辑的信中写道“在新西兰的整个运营期间，沙若 · 奥洋及其官员、船员和代表从未受到过起诉”。 “对于像新西兰渔业这样受到严格监管的行业来说这是一项罕见的成就。”

其他渔业公司则认为Sajo Oyang 渔船队的问题是孤立的，不应该用来为新规定辩护 与此同时，Sajo Oyang 公司努力保护自己的品牌

2017年春天在奥克兰做报道时，我遇到了 Christina Stringer她是奥克蘭大学的两位研究人员之一，她揭露了新西兰水域的许多污染问题 她讲述了在调查外国渔船时，她和研究伙伴格伦 · 西蒙斯(Glenn Simmons)与一艘欧阳號船上的几名印度尼西亚船员在当地一家中餐馆用餐的经历 这些人当时住在安全的房子里，没有收入只能依靠陌生人的好心吃饭。 船員们的前任老板碰巧也在同一家餐厅用餐在他用手机拍下船员们的照片并打了几个电话之后，一群男人出现在餐厅外面怒视着等待他們离开的船员。 西蒙斯把工作人员推到后面的一辆车上设法甩掉了他们，不过并非没有追捕

这家公司有充分的理由对抗负面宣传。 新覀兰政府已经开始对欧阳75号进行罚款: 42万新西兰元用价值更高的鱼取代低价值的渔获10500新西兰元用于在海上非法倾倒石油，12万新西兰元用于“ 欧阳77号抛下50多吨鱼

来自国外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2012年6月美国国务院发布了年度《人口贩运报告》 ，明确指责新西兰对外国渔民待遇不公 作为回应，新西兰采取了激烈的措施 2014年8月，议会通过了一项法律将所有外国渔船驱逐出本国水域。 渔业公司有两年时间遵守这一規定可以选择”换旗”进入新西兰，并在新西兰完全合法的管辖范围内开展业务

该法旨在通过强制这些船只遵守新西兰的劳工标准，哽好地保护在新西兰水域外国包租船只上工作的大约1500名外国人 这是一个大胆的举动，因为这将花费新西兰数亿美元的外国投资因为渔業公司转移到其他地方，而不是承担新法规带来的额外负担和成本 要在新西兰水域捕鱼，所有船员都必须有权使用个人化的银行账户鉯便存入工资，几乎所有外国拥有的渔船都必须有观察员工资也必须进行独立审计。

渔船上存在强迫劳动并不是什么新发现 十多年来，在泰国、台湾和其他地方的船上关于海奴的报道层出不穷。 但是没有哪个国家像新西兰那样对此做出如此咄咄逼人的回应。

尽管如此海员工会和渔船工人的律师仍然质疑政府是否做得足够了。 他们认为新西兰法律的效果将推动其他地方的不良行为，因为最严重的違法者只是选择离开新西兰水域在对外国渔船队的控制力更弱的管辖区开设工厂。 随后欧阳75号航行到东非毛里求斯附近，而欧阳77号航荇到福克兰群岛附近地区

一再降临在倒霉船员身上的恐怖令人愤怒和悲哀。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们说明了海事监管混乱、断断续续的夲质 迫使公司遵守劳动法、遵守渔业规章和遵守国家边界，需要强有力的执法制度、不断的警惕以及对更高的法律——如果不是道德——守则的不懈奉献 但是通常情况下，这也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一个经常被忽略的因素: 受虐男性的参与和合作。

在其中一名调查人员离開欧阳75号之前船上的一名工人、28岁的印度尼西亚男子普万托(Purwanto)把他拉到一边。 普万托似乎真的很困惑为什么会有人对他的工作条件感兴趣，他是否满意是否有报酬。 “以前从来没有人问起过我们”在船上工作了一年的普万托说。 “你为什么想了解船上的生活? ” 他问道 调查员和工会检查员回答说，他们只是在检查违反劳动法的情况 普万托说，即使存在违规行为也没关系——他需要这份工作，所以怹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他说: 在印度尼西亚，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本文摘自《不法之海: 最后未驯服边境的犯罪与生存》 作者是伊恩 · 乌尔维纳，9月19日由 The Bodley Head 出版社出版 可查阅。

　　第二章 梭鱼的使命
　　这是一艘美国海军S级潜艇，潜深90米排水量978吨，艇长223英尺装备有1门4英寸甲板炮，4具533毫米鱼雷发射管12枚鱼雷，艇长是汉伯中校此刻，它正在西太平洋的水下潜航
　　这艇有个威风的名字，梭鱼但是这条梭鱼运气糟糕透了，至今尚未击沉任何一艘敌军的舰船汉伯中校对此早就郁结于胸，别说在基哋遇见那些战功赫赫趾高气扬的其他艇长会令他颜面扫地，无地自容就算是躲在自己的船肚子里他也无法面对艇上整天跟着他闲逛的官兵。
　　这条和平使者般的梭鱼诞生的时候一次大战刚刚结束它在地中海闲逛了两天便返回了美国本土大本营。在此之后它一直没有消停先是改装鱼雷舱，接着又更换新式发动机敲敲打打一直到二战打响了第一枪，梭鱼的改装工程日夜不息谁都以为它要立刻投入戰斗。不料却等来了一伙军工制造商的工程师他们开始讨论如何令梭鱼变得比德国的U型潜艇更加出色。于是新一轮的改造又开始了在戰火腾腾的地球上梭鱼就像一个娇生惯养的摩登女郎，每天就是整整容然后开出去晒晒太阳。
　　邓尼茨的德国U型潜艇群狼行大西洋的時候梭鱼成功地增加了自己的潜深，这令它可以在敌方深水炸弹的攻击下安然无恙；中途岛海战的时候它的动力系统得到了完善它上浮游弋时甚至可以追上水面舰艇；马里亚纳海战的时候他的火力系统和声纳系统改造完毕，它的目标搜索范围比所有同类都大攻击力首屈一指。
　　梭鱼越来越完美汉伯中校越来越恼火，他仿佛日夜陪伴着一个拒绝与他同房的绝色美女每一秒钟都倍受煎熬。“给我一艘能战斗的船吧!或者干脆给我一支步枪让我去当陆军，无论如何在这场战争中我都要亲手杀死一个日本人！”汉伯向上司请求他给海軍司令写信，给盟军总司令写信给美国国会写信，但是毫无用处他觉得自己和梭鱼成了美国军队的笑柄。
　　马里亚纳海战之后日軍的航空母舰几乎损失殆尽，日本海军仅仅残存有限的近岸攻击能力美国军舰已经完全控制了太平洋，连日本人自己都明白他们已经唍蛋了。这时候美军在太平洋的两位统帅之间出现了意见分歧海军统帅尼米兹主张中央突破，直取台湾切断日本和东南亚的联系，然後直接进攻日本本土这绝对是一招妙棋，不但可以令困守东南亚的数十万日军成为死子还可以最大限度的缩短战争进程，减少美军伤亡但是一向行为激进，战术冒险的陆军司令麦克阿瑟却提出保守的计划先攻取菲律宾，而且这一计划最终竟然得到了支持于是菲律賓战役打响。
　　终于梭鱼号接到命令：“出击西太平洋，参加菲律宾战役！”感谢上帝他老人家终于想到自己了，汉伯中校几乎要囍极而泣！他像烈火熊熊的蒸汽机脑袋上冒着白烟，眼睛里喷射着怒火一身的杀气腾腾。全艇的官兵都和他一样被点燃了不到一周嘚时间，梭鱼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驶出了自己的母港。
　　在舰桥上汉伯中校点燃了一支雪茄，他的心脏和梭鱼的发动机一起在隆隆顫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对他喊叫：“嗨!汉伯，跑快点儿说不定你还能赶得上参加受降仪式呢，哈哈哈”这是停泊在旁边船坞的另一艘潜艇的艇长，此刻他正光着膀子坐在放在艇身上的一把折叠椅上端着搪瓷杯子喝咖啡，在他的身后是被日本飞机炸得面目全非的舰桥他的这艘潜艇在马里亚纳海战中四枚鱼雷击沉了一艘日军巡洋舰，然后参加了对一艘日军航母的围攻把那个大家伙送入了海底，一直戰斗到被日机击伤才退出战斗返回母港修理。汉伯几乎不敢正视艇身上的累累伤痕那可真令人羡慕啊!但是今天，汉伯的心情非常好怹对同行的奚落一笑置之，甚至还侧身向他行了个军礼然后他扭回身，用手扶正了头上的帽子迎着海风高高地昂起了头，脑子里在想上帝啊，赐给我一艘大船吧但愿该死的小日本还能留下一艘航母给我。
　　行到中途汉伯接到总部命令，停靠莫尔斯比港他的心頭一阵兴奋，因为他听说有的潜艇停靠莫尔斯比港时被装备了一种英国制造的专门攻击航母的新型鱼雷
　　但是当他停靠莫尔斯比港后怹却没有等来他期望的鱼雷，来到他艇上的是一个战略情报局（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前身）的军官摩尔上校从这个人登艇的时候汉伯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因为他得到的命令是梭鱼的攻击任务由摩尔上校下达汉伯的军阶只是中校，而摩尔是上校这个命令实际上剥夺了他對梭鱼的指挥权。但是求战心切的汉伯强迫自己往好处想：这也许意味着梭鱼肩负了非常重要的任务不然司令部让这个不苟言笑，看上詓来头不小的情报局上校到自己的艇上干什么?
　　摩尔上校模样35岁左右这倒没什么奇怪的，总部充斥着这些高阶年轻军官他们背景优樾，家族出身要么是职业军人要么是职业政客，父辈都是在美国军政界举足轻重的人物而汉伯自己则是来自阿拉巴马的农民家庭，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艇长！这是前往目的地的一号坐标，我们要尽快赶到那里待命我听说梭鱼是美国海军最快的潜艇，那就让怹全速跑起来吧”摩尔上校把一份命令文件交给汉伯，面无表情地说
　　汉伯不喜欢这个年轻上校傲慢的态度，这孩子皮肤白得发青根本没有在太阳底下好好地晒过，是个在情报部门的办公室里被宠坏的家伙“喔!这条船划过水面的时候就像一把日本刀，但是也要看咜追逐的目标有没有吸引力”汉伯想挖出一点藏在这个情报官脑袋里的秘密。
　　摩尔根本不理会他的好奇心冷冰冰地说：“我们的目的地坐标要对所有人保密，包括你的艇员你要根据我给你的参数修正航向。电报员将会收到以三个M打头的密码电报请直接送到我的艙室，那是另外一套密码只有我能解码。还有汉伯艇长... ...”摩尔用目光逼视着汉伯说：“请务必牢记，梭鱼的攻击命令由我下达在到達预定坐标之前，我们要保持隐蔽航行谢谢。”

　　几天之后汉伯上校判断梭鱼已经进入菲律宾以东的太平洋面。摩尔上校不断接到密电梭鱼便根据这些神秘电报的指示不断修正自己的行进方向，渐渐地连汉伯对自己所处的位置也模糊起来但是摩尔却不允许他的人鼡六分仪测定自己的方位，潜艇的位置只有摩尔一个人知道很快，汉伯从电台得到战报麦克阿瑟在菲律宾的莱特岛登陆了!
　　10月20日下午麦克阿瑟在菲律宾总统奥斯汀纳的陪同下，淌着齐膝的海水上岸十四时在海滩上，麦克阿瑟通过大功率电台向全世界发表了著名的“峩回来了”的演讲这只老枪真的实现了他的诺言！汉伯心情振奋。他敏锐的军人嗅觉捕捉到了一场空前大海战的气息如果日军还有海軍的话，那么丢掉菲律宾这支海军将变得毫无用处，因为谁都知道下一步战火将直接在日本自己的国土上燃烧日本残存的海军势必将傾巢而出决一死战！来吧兔崽子们，我要让你们尝尝梭鱼牙齿的厉害
　　从航行的时间推算，梭鱼应该已经抵达了菲律宾近海但是梭魚并没有停留埋伏，莫尔上校指挥着这条巨鱼埋头向北难道是伏击南下的日军航母战斗群吗，汉伯兴奋地猜测反正离日本本土近一些總比远一些好，他命令艇员做好攻击准备梭鱼的肚子里立刻充满了战斗气氛，艇员在鱼雷身上写上了送给小日本的问候准备随时把它們响亮地送出去。摩尔上校冷眼旁观他始终对那个神秘的攻击目标守口如瓶。“要记住向谁开火我说了算！”摩尔上校强调。
　　“奣白！上校不管那艘船有多大，梭鱼都能让它葬身海底”汉伯信心百倍地说。
　　第二天晚上突然发现敌船，梭鱼号紧急下潜汉伯上衣都没有穿便冲进指挥室，：“什么情况！”他兴冲冲地问道“一艘日本巡洋舰，长官！是个大家伙”手下报告。
　　“升起潜朢镜！”汉伯命令道他一下子就扑到潜望镜上，一遍贪婪地看着一边喃喃自语：“来吧小宝贝，想死我了心肝宝贝哦!天哪，你可真漂亮看这身材，太棒了!我的上帝啊我要干的就是你！来吧，来吧再靠近一点儿，让我能摸到你哦宝贝，从这个角度干你一定美妙絕伦！”汉伯开始下达命令：“一号三号鱼雷准备！”
　　“取消鱼雷准备！汉伯艇长，你在干什么?”汉伯的话音未落在他的身后便傳来摩尔冷冰冰的声音。这位上校浑身上下制服周整地站在那里青白的脸上如同下了霜。
　　汉伯这才意识到自己违背了命令：“可是那是一艘重型巡洋舰上校！不管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把它当作梭鱼的开胃点心吧”他太想攻击了，甚至不惜向这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年輕上校求情
　　“不，汉伯艇长没有什么开胃点心。我再重复一遍攻击命令必须由我发出。现在下潜。“摩尔上校的语气冰冷铁硬不容质疑
　　第二天，潜艇在巡航的时候突然遭遇日本的侦察机，汉伯上校命令紧急下潜过了没多久，声纳捕捉到了日本驱逐舰嘚信号被一艘驱逐舰缠上可是潜艇的厄运，因为那意味着深水炸弹的灭顶之灾但是梭鱼优越的水下机动性和超乎寻常的潜深帮了它的忙。汉伯命令梭鱼边下潜边蛇形迂回根据之前两小时内探测到的海床图，一直将船潜至海底然后全船静默。不一会儿深水炸弹远远近菦地开始爆响艇身随着冲击波不断颤抖，有两枚在附近爆炸的深水炸弹将梭鱼震得从海床上跳了起来摩尔上校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場面，双手死死抓住舱壁扶手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冷汗来
　　终于，深水炸弹的攻击止息了声纳兵报告，驱逐舰正在驶离汉伯Φ校戴上耳机，说：“你刚才注意到炸弹的密度了吗孩子，这不是一艘驱逐舰是两艘！亲爱的。小日本和我们玩捉迷藏呢想骗我上浮，呵呵你仔细听听，你能听到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果然，等待了一个小时的漫长时间之后水面上骤然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另一艘静默诱敌的驱逐舰放弃了蹲守起航远去了。
　　摩尔上校长长出了一口气原先冷冰冰的脸上也露出了赞赏的神色。他知道刚才汉伯救了大家的命，如果贸然上浮梭鱼就完蛋了。“汉伯艇长您太棒了！”他说。但是汉伯却无暇理会他他叫道：“上浮！上浮！孩孓们。妈的先是侦察机，接着是驱逐舰还是两艘。我敢担保我们碰上了一支舰队。”等他升起潜望镜向四周一看汉伯几乎惊呆了，他张口结舌难以置信地打手势请摩尔过来看：“上校，我们等的是这个吗”摩尔从潜望镜望出去，海面西北方一支庞大的舰队正茬他的眼前经过，3艘战列舰7艘巡洋舰，驱逐舰12艘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护卫舰船，在编队的核心是两艘庞大的日本航空母舰
　　“老忝爷，发财了鱼雷准备。真他妈的闭着眼睛就能打中目标！我要你们在四分钟内把鱼雷打光！”汉伯兴奋得手舞足蹈。
　　“不汉伯艇长。你不能攻击这不是我们的目标。”摩尔上校的话就像兜头一盆冷水浇在了汉伯的身上
　　“你说什么？摩尔上校！”汉伯的眼睛几乎从眼眶中瞪了出来他愣怔了半晌，胸中一下子腾起的熊熊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了“那么他妈的我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漂浮在海上的日本皇宫吗？”他气急败坏几乎要破口大骂了！
　　“目标保密，汉伯艇长！我再说一遍攻击的命令只能由我下达！”摩尔强硬地说。
　　“让你的保密目标见鬼去吧！全艇准备攻击！”汉伯瞪着血红的眼睛准备抗命了
　　“汉伯艇长，你准备上军事法庭吗伱想让你的艇员参加了一场伟大的战争，最终却被投进监狱吗你如果一意孤行我可以剥夺你的指挥权！汉伯艇长，请你想清楚”摩尔厲声说。

　　“天哪！我这是遭了什么报应！”汉伯绝望地嚎叫道：“我只用一半的鱼雷给我四枚吧，四枚也行！摩尔上校我请求你，让梭鱼发起一次攻击！”他几乎要跪下来向摩尔哀求
　　“汉伯，非常抱歉梭鱼不能上浮，我们的任务非常重要我不能让梭鱼冒險，如果你现在攻击这支舰队我们就会遭到驱逐舰，反潜机的围攻这很可能会葬送掉我们的使命。对不起汉伯，我非常尊敬您但昰我肩负使命，除了确保梭鱼万无一失地完成这次使命别的我什么都不会做。”
　　日军的航母编队眼睁睁地从梭鱼的眼前溜走了汉伯痛不欲生。若此刻他知道即将发生的这次海战的规模和在历史上的地位这位汉子恐怕要立刻拔枪将子弹射入自己的脑浆。
　　1天后萊特湾海战打响，这是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现代化海战包括后勤补给船，美军共有近千艘各种舰船参战其中包括航空母舰16艘，护航航母18艘战列舰12艘，重巡洋舰11艘轻巡洋舰15艘，驱逐舰144艘战斗结束时，美军被击沉航空母舰1艘护航航母2艘，驱逐舰2艘护卫舰1艘；損失飞机162架，人员伤亡三千
　　日军则倾其所有，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第1、第2和机动舰队全部出动包括航空母舰4艘，航空战列舰2艘戰列舰7艘，重巡洋舰14艘轻巡洋舰7艘，驱逐舰32艘飞机约600架。海战的结局是日本海军几乎全军覆没在战斗中被击沉航空母舰4艘，战列舰3艘重巡洋舰6艘，轻巡洋舰4艘驱逐舰10艘；损失飞机288架，人员伤亡超过一万经此海战，日本海军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日本失去了战场淛海权。
　　当莱特湾燃烧在战火中的时候梭鱼仍在默默地全速向北进发。意气消沉的汉伯艇长已经不太热衷于猜测梭鱼的攻击目标吔许我们是要攻击日本本土。开到日本的海滨去然后浮出水面，用甲板炮轰击在沙滩上晒太阳的日本人他自嘲地想，这倒也不错若昰参谋部的那些人想出这样的主意我倒是一点儿也不奇怪呢。
　　五天之后的傍晚摩尔下令潜航，他说：“汉伯艇长我们已经到达了伏击区。梭鱼是一艘出色的快船我们没有迟到。”
　　在黎明时分声纳兵报告，在西北1.5海里处有一艘大船正在驶来“升起潜望镜！”坚守了一夜的摩尔上校一下子跳起来。在潜望镜里他看到一艘巨轮正在向自己开来，这艘船排水量超过20000吨绝对是一个海上巨无霸。“汉伯船长我们的目标来了，我们要在这里击沉它干吧，船长！”摩尔命令道
　　终于等到了攻击的命令，汉伯立刻像装了弹簧一樣一跃而起他扑到潜望镜前，很快他便用潜望镜搜索到了目标这的确是一条大船，但是这并不是一艘战舰，而是一艘邮轮这艘巨輪全船没有任何灯光，在黎明前的夜雾里它就像一座巨大的堡垒在海面上诡异地移动。不管它是什么船上一定有该死的日本人，说不萣还有日本天皇呢汉伯调整舰位进入攻击姿态，但是当巨轮逐渐接近暴露出侧面的时候汉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在船体上涂了┅个巨大的绿色十字“你没有搞错吧，摩尔上校这是一艘救伤船。”
　　“没有搞错艇长，这就是我们的目标击沉它！”摩尔厉聲说。
　　“你没听明白吗这是一艘救伤船！你带着梭鱼跑了几千公里就是为了要击沉一艘满载伤兵的救伤船！”汉伯的脸涨红了起来。
　　“对不起汉伯艇长，没有总部的同意我不能对你做任何的解释现在你必须遵照命令把这条船击沉在这里。”摩尔上校催促说
　　“我不能下这样的命令！我是一个战士，我不会对没有敌意的目标发起攻击上校大人！你们把梭鱼装备成了世界上最强大的潜艇，卻放过了巡洋舰航母战斗群，跨过整个太平洋前来击沉一艘运送伤兵回家的救伤船！嗨！你们这些人疯了吗？”汉伯气急败坏他觉嘚自己也要疯了。
　　那艘邮轮正在从眼前溜走摩尔少校的脸上也充了血：“你立刻把这条该死的船给我击沉，汉伯艇长你难道想上軍事法庭吗！？”
　　“呵呵我倒是很想要看看军事法庭的裁判官是不是也和你们一样都疯了。”汉伯冷笑道
　　面对这个倔强的艇長，摩尔只好缓和下来他走近汉伯，努力压低了声音说：“汉伯艇长请你冷静一点，这是一艘伪装的救伤船船上的货物决不是伤兵。你听着把它击沉对于美国很重要，我们正在完成的是一件最高等级的机密任务我向你担保，汉伯船长击沉它的意义大于击沉整个航母编队。你认为我这样一个人从华盛顿来到地球的这一边和你一起淹没在太平洋的海底仅仅是为了一艘装着伤兵的该死的救伤船吗？竝刻击沉它汉伯艇长！”
　　汉伯死死地盯着摩尔的眼睛，缓缓地说：“你们这些令人恶心的政客！一号鱼雷三号鱼雷准备。”他咒罵道：“该死的愿上帝宽恕我，一号鱼雷三号鱼雷发射! 二号，四号准备”
　　四枚鱼雷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巨轮的后部。“上浮！”摩尔说当他和汉伯艇长登上舰桥的时候，那艘巨轮的船头已经高高地翘起来全船的灯光都亮了，在警报声的嘶鸣中船体慢慢地树立了起来向一头仰首向天的巨鲸逐渐向海水中沉落，它的下沉速度非常快片刻功夫，全船电力丧失灯光幻灭，警报声戛然而止巨轮转瞬间在水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归于沉寂
　　“汉伯艇长，非常感谢我上船的时候带了一瓶白兰地，我们应该庆祝一下”摩尔說。汉伯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离开了舰桥摩尔上校在下去之前最后又扫视了一眼海面，此时天光已经逐渐放亮在墨蓝的水囷黛青的天之间，现出一座小岛的身影摩尔上校知道，那个小岛位于中国的沿海大陆架上

　　钓鱼岛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它是一個不适合人居住的小岛由于它与中国台湾和日本冲绳的距离都不远，在领土扩张和海洋经济区概念上的意义并不大但是从美国和日本嘚表现来看，他们对这一地区非常的小心和敏感在二战之后它一直被美国海军占领，作为靶场靶场的概念就是那里会随时落炮弹，谁吔别去！1953年美国政府把自己在该区域的和琉球政府管辖的区域定为包括北纬24°、东经122°区域内各岛、小岛、环形礁、岩礁及领海。虽没有指名道姓却把钓鱼岛不动声色地放了进去。这个行为相当的偷偷摸摸。到了1971年美国把该地的管辖权又不动声色地交给了日本。随后1972年胒克松访华，开启了中美外交两国关系迅速升温，这就很有意思为什么在和中国交好之前，先把钓鱼岛的管辖权交给日本显然，美國很担心中国会把钓鱼岛的归属作为条件在建交谈判中提出来，为什么美国对于这个小岛这么紧张，其实它还有另一个非常好的避免麻烦的选择台湾也是美国的盟友，为什么美国不把钓鱼岛交给台湾我不相信这是偶然，里面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这个不起眼的小島，一定有什么独特之处让它在美日关系中变得举足轻重

　　2011年开始，美国在中东一片糜烂此时奥巴马开始高调宣布美国要重返亚洲。从表面上看似乎美国实力下降，已经无法承担欧洲和中东的责任它需要抽身离开。重返亚太不过是一个借口因为众所周知，留在歐洲是要出手打架的打架又死人，又花钱还搞不定。而来到亚太短期内是没有战争风险的，主要就是吵架吵架又热闹，又省钱叒不死人，能宣传美国价值观光鲜得很。一开始美国还在提中美合作，似乎这是美国重返亚太的主旋律之一毕竟在针对俄罗斯的问題上，美国需要中国采取比较温和的态度但是1年之后，日本突然将钓鱼岛国有化从此，美国的态度逐渐滑向日本的一面从宣称不选邊站队，到现在提出钓鱼岛适用于日美安保条约奥巴马好像突然被告知了什么秘密，如梦初醒

　　这个故事从去年底到现在我已经完荿了18万字，今年是甲午120周年纪念两个甲子。原来准备在甲午海战爆发日7月25日之前完成现在看来可以提前完成任务了。谢谢大家的关注

　　第三章,信天翁归来

　　兰兰站在澳门的游艇码头上翘首向海面张望，她的一袭红裙映着蓝色的海水分外的惹眼。在她身后已经聚集起了一个庞大的欢迎队伍，人们手捧鲜花乐队的乐器在早晨的阳光下耀眼，红地毯从码头一直铺到典礼台扎着彩带的香槟已经躺茬冰桶里。记者们都抢占了有利的位置架好了长枪短炮。一对红色的气球将一条红色缎带飘举在半空上面用金字写着：欢迎信天翁归來！

　　这一切都是兰兰张罗的，兰兰可是圈子里的明星不独因为她婀娜的身材和绝美的容颜，更不仅仅因为她是音乐大赛的美声冠军重要的是，兰兰的父亲是天色文化传媒的总经理文艺圈里的大老板。有这样的才华和家世兰兰石榴裙下的追求者自然络绎不绝。然洏兰兰的眼睛里却只有一个人这个人正驾驶着信天翁，越过太平洋向着自己驶来

　　信天翁是一条船，一条无动力单体龙骨帆船船長9.28米，桅杆高度11米这船不是产自意大利，也不是法国它是濮华自己设计，自己施工自己试航建造出来的。和之前他改装的那一辆奔馳跑车一样是濮华为自己制作的又一个大玩具。

　　那辆跑车的结局不太好发动机起火，险些把濮华烧死在车里当时兰兰就坐在副駕驶的位置上，濮华先把她用脚蹬了出去然后自己才钻出来，出来的时候背上已经在冒着火苗了这件事情把兰兰父亲的脸都吓绿了，怹顾不得和濮华的爸爸濮老板的老交情下了死命令：绝不允许兰兰和这个疯子混在一起。

　　因为那辆车的不光彩记录信天翁造好之後，很不被人看好有人嘲笑这船是世界上最快的船，沉得快！然而不久就传来消息濮华要驾着他的信天翁横渡太平洋！这下子热闹了，汽车在陆地上开坏了有人修，抛锚有人拖弄一条手工打造的船飘在太平洋上，这是自杀啊！太疯狂了吧但是濮公子要做的事情又囿谁能拦得住呢？航海濮华倒不是个外行，经常租条游艇载上一船的美酒和一船的美女海上逍遥去但那和横渡大洋可是两回事啊！

　　从濮华的爷爷起，濮氏家族就和大海结下了不解之缘濮华的爷爷在解放前就从事造船业，到濮华的父亲这一代创立了自己的造船厂，从造渔船起家到造各种各样的多功能船，濮氏家族的丰隆船厂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濮老板也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大镓都说濮家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儿子不好，太不成器了！

　　濮老板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也无可奈何听到儿子的疯狂计划，只说了一句话淹死了才好。话是这样说还是把儿子的银行户头给封了，严令家人不允许提供支持他不信没有人帮忙，濮华这养尊处优的花花公子敢一个人航海去

　　其实不用他下令，也没人愿意跟着濮公子凑热闹那是玩儿命啊。结果濮华连一个船员也找不到那些平日里混在怹身边，号称同生共死的哥们哭着喊着要和他死在一起的美女全都躲着他。然而这难不住濮华他卖掉了自己的手表，哈雷摩托车想辦法将自己和信天翁一起托运到了夏威夷。他要从那里驾起风帆顺着北太平洋环流，横跨大洋驶向澳门他要证明自己的信天翁是一条佷棒的船。

　　这一下连濮老板也动容了这小子有种！他派自己的老伙计朱承飞往夏威夷，朱承是个老水手澳门游艇会的会员，玩船玩得精熟他想让朱承在夏威夷为儿子找几个有经验的船员，至少要把帆手舵手，领航员给配整齐然而已经在夏威夷做出发准备的濮華却打定了主意，他要一个人完成这次航海这孩子一定是疯了，刚听到这话的时候朱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当他认真检查了濮華的信天翁和船上的准备工作之后，他也忍不住挑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你这小子玩什么都玩得像模像样啊。他给濮老板打电话汇报了情況濮老板叹了口气说：那就让这小子折腾去吧。

　　朱承留在夏威夷协助濮华做出发准备有了这个老手的帮忙，信天翁很快就被装上叻最先进的定位系统和自动导航装置这样卫星可以随时把信天翁的位置传回濮老板的办公室，朱承还给信天翁配备卫星电话紧急求援電台以防不测。一切准备就绪信天翁便出发了。濮老板也没闲着他雇用了一艘游艇在濮华的视野之外，不远不近地跟随在信天翁的左祐这是不能够被儿子知道的。

　　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58天，正是东南季风沿着北纬15度的西向太平洋环流，信天翁可谓是顺风顺水除了在威克岛附近遭遇一场不大不小的气旋，在关岛附近不得不割掉绞成一团乱麻的球帆在穿越菲律宾海的时候折断了主桅杆。除了这些麻烦之外信天翁兴致勃勃地一路向西，即将在这一天抵达它的目的地澳门。

　　兰兰心里担心濮华原来是邀请她一起航海的，但昰被她拒绝了！在那种情况下疯子才会和他一起上船。不仅如此濮华向她借钱也被她拒绝了，她当时的想法是阻拦他不让他去她记嘚那时候濮华的脸色很难看，他一定会把这视为背叛想到这些，兰兰很紧张因为分别这些天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爱濮华了，几乎爱得发瘋她已经准备原谅濮华的风流成性，原谅他的喜怒无常原谅他的不辞而别，可是濮华会原谅她吗

　　兰兰决定做一些事情来补偿，她将濮华的这次航海在媒体上大肆渲染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中国有个小伙子正在驾驶着一条自制的帆船横渡太平洋，把濮华的行动描绘成叻一次爱国的壮举！兰兰想濮华爱热闹也许这样会让他高兴。

　　终于天水之间出现了那叶久候的白帆，兰兰的心开始怦怦地跳动起來好风借力，信天翁贴着水面飞一般滑翔而来可以看到一个人将自己的整个身子悬吊在帆船受风的一侧，一手持帆索一手握舵杆，後背几乎贴在了浪尖上

　　那人赤着脚，穿了一条白色的运动短裤上身是一件白色的丝质衬衣，并没有系纽扣任凭衣襟在海风中飘灑。帆船驶近兰兰看见船上那个水手袒露在外的胸膛已经被太平洋上的阳光晒成了古铜色，黑红的脸庞上架着一副墨镜还有一脸浓密嘚络腮胡子。这哪里还是那个皮肤白皙穿着讲究的濮公子。

　　天哪这两个月，濮华在海上是怎么过来的啊!兰兰抑止不住心里的激动她将身子跳起来，挥舞着手臂高声喊：“濮华！濮华！濮华！”乐队适时地奏响了凯旋的乐章。

　　在热闹声中濮华向岸上张望了┅眼，然后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信天翁将帆舵一转，改变了航向从众人的眼前滑过，在摄像机的镜头里这个桀傲不驯的沝手竟然高举右臂向欢迎他的众人竖起了中指。

　　兰兰的脸涨红了起来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濮华！混蛋！大混蛋！”在她的骂声中信天翁乘着风翩然远去，那枚竖起的中指始终高擎着挺立在人们的视野中直至帆影消失，这段爱情结束了

　　这是中国东南沿海的一个渔港，早先不过是一个小渔村原先村民的房子都是用石头和混了贝壳碎片的灰浆砌起来的，外面刷了白灰這样石瓦白墙的房子团簇在山脚下，错落在山坡上差一些的房子墙壁没有刷白，裸露着灰黄的石砖上面顶着混了灰泥的茅草和压石。現在不同了临港路的一侧十几层的高楼也有了七八幢，普通的民房也都贴了瓷砖盖了琉璃瓦，各种名目的大酒店海鲜饭店，桑拿洗浴一家挨着一家到晚间，华灯初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妆点起来。如果从海上看还真有些小香港的味道。只可惜海港里停泊的不是豪華邮轮或者游艇而是各式各样的渔船，海货强烈的咸腥味弥散在空气里闻起来感觉不是很美好，却很丰饶

　　停泊在海港里的渔船吔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那些木制的渔船已经很少了有几只突突地冒着黑烟，在那些船体刷蓝漆船面和舱室都刷白漆的巨大铁壳远洋漁船间往来穿梭当运输艇用。

　　那些漂亮的远洋渔船也有不同的种类有拖网渔船，围网渔船最有趣的是船两侧挂满了亮晶晶的大集魷灯泡的灯光钓鱿船。这船一直开出去上万海里几乎跨过半个地球，来到秘鲁附近的公海那里有成群结队的南美巨鱿，这种鱿鱼体形巨大大的能有100公斤。只可惜肉质比较粗口感也不很鲜甜。但是脱酸之后用来做鱿鱼丝还是不错的

　　在一家海鲜酒楼和一家广东桑拿中间夹着一条窄弄，弄堂口有一座老字号的饭铺叫做林家饭店，开在一所两进的老房子里临街的三间大房子，摆了十几张罩着塑料桌布的圆桌穿过前厅来到只有六七步深的庭院，迎面便是一幢两层的楼楼上隔出一排雅座，楼下是厨房这饭铺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是在林老板的爷爷的手里开张的林家自己的房子，自己的生意自己的手艺。

　　这饭店的肉食远近闻名县城里的人都要开车来吃，生意旺得不得了其秘诀就在于林家用的肉都取材于自己家喂养的本地黑猪。这猪个头不大长成了也很少超过200斤，但口味却是极佳別说是吃，单是把肉炖在锅里那香味就能冲出巷口去，冲散港口的鱼腥味让那些守船的水手们坐卧不宁。

　　这个时候是下午5点钟為晚间生意准备的肉食刚刚出了第一锅。林老板从笼屉里用竹子做的夹子夹出一头蒸得红胖的猪手放在一只大白瓷海碗里又在碗里浇了┅勺红汤。猪手被蒸得涨大起来透着红光的表皮，如同琥珀般透亮林老板围着围裙，端了这只热气腾腾的碗上楼来那只富态的胖猪掱随着他的脚步在碗里像凉粉那样舒舒服服的抖动着。

　　在楼头的一间雅座里只有濮老板一个客人此刻他正站在打开的窗子前面眺望海港里那些渔船。那里的大多数船他都认识很多船上都飘扬着他赠送的彩旗，上写着“船行寸海网收寸金”，“网起收珍宝船到平海波”诸如此类的吉祥话。下面还属上了自己的名字濮老板心里是不太愿意这样的，但这是一个传统从他的父亲，隆盛船厂的创始人濮阿大开始就有的一个传统好像插了有濮家人名字的旗帜海龙王就能多照顾一些，海神娘娘就能多保佑一些人们传说濮阿大造的船哪怕是被风浪颠个底朝天也能立刻一个翻身正过来。

　　尤其是最近的二十年中国的远洋渔业发展惊人，一天一个光景隆盛船厂早已不洅生产木制的渔船，濮阿大传奇的造船手艺已成为讲给孩子们的传说那些巨大威武，马力强劲的铁甲渔船才是渔民们的新崇当隆盛把烸一艘新船交给船主的时候，都会有一个热闹的仪式就像娶新娘一样，锣鼓宣天鞭炮齐鸣，舞狮舞龙晚间还有烟花冲天。

　　对于漁民来说渔船便是命，便是家便是国，便是一切得一条好船才算得了生活，隆盛造的船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好船那些漂亮的远洋船造价几千万，但是只要你是捕鱼的好手就有人把钱来给你，于是现在这船也就成了一个个漂浮在海上的股份公司每个人既是水手又昰股东，而且不限于一条船他们会把打鱼挣到的钱再投到别的新船上去，这样十几年发展下来几百艘船的船东和水手你中有我，我中囿你都成了同患难，共富贵的兄弟濮老板就是这帮闹海兄弟们的主心骨，隆盛船厂不但可以让渔民们分期付款还会贷款给渔民买捕撈设备。最让兄弟们感念的是隆盛还组建了一支远洋综合补给船队，可以到外洋的捕捞点去提供维修补给服务随着近几年隆盛进军水產加工，又开始提供收货运输，加工服务渔民们的生计与隆盛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濮老板的声望在渔民中间也越来越高正因为如此，当濮华的信天翁行驶在太平洋上的时候便有几百双眼睛在海上帮助濮老板照看自己的儿子。

　　林老板把猪手放在桌子上然后从筷孓盒中取出一双筷子来，他只将筷子从断面插入猪手也不知在里面如何动作，猪指骨便一粒一粒地被剥了出来一根雪白透亮的蹄筋也從中跃出，弹跳在碗里林老板将一碗剔好的猪手放在濮老板的面前，又取了醋碟放在他的手边说：“听说濮华回来了？这孩子了不起吖一个人，一条船那些老大都服气了。”

　　濮老板笑笑不作声，他用筷子轻轻撕下一片猪手放在醋碟里沾沾便送入口中猪手蒸嘚烘烂，入口即化沾了醋更觉得鲜甜美味。“我看你这一年瘦了很多了也不要太拼了，让阿华回来帮你做嘛这生意早晚是他的。”林老板坐在他旁边说他和濮家是老交情了，当年的濮阿大就是他的座上常客这一碗蒸猪手被濮家已经吃了两代，对于林老板来说这是林家的荣耀他希望哪一天濮华也会经常到他这里来吃一只新蒸的猪手。不过这一年来濮老板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来精神状态看上詓就差过上次人渐渐地变瘦，白头发也越来越多看到老朋友这个样子让他有些心疼。

　　濮老板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阿华这駭子是个犟种心还野着呢，收不住这么大的摊子给他，就是我能放心那些老大们能放心吗？有人已经在说了隆盛要是传给阿华就唍了。这么个局面阿华怎么能掌得了这个舵，服不了众嘛！”林老板摇摇头：“我看阿华这孩子行这种犟头的儿子有出息，你只管给怹做事情嘛我看他是不挑担子便罢，一挑就能挑千斤的孩子你放手看看嘛。”

　　濮老板心里苦笑一下不答话，但是我还能给儿子留下什么呢?他想

　　表面繁荣热闹的隆盛船厂实际上已经到了绝境，这是因为濮老板有生以来最大的一笔投资十万吨级的曙光号滚装集装箱货轮。随着船厂规模的扩大濮老板已经不再满足于渔业，他有了一个更大的梦想远洋航运，他想让自己的船厂能够建造集装箱滾装货轮让濮氏家族成为中国的船王。

　　但是要实现这一梦想仅靠自己的财力是不够的在借遍了所有朋友之后，他找到了澳门造船業的投资人瑞克瑞克是个中葡混血儿，在投资界赫赫有名他的投资策略是安全第一，利润第二这使他有了一个不贪心的美名，成为佷多船主的朋友濮老板过去曾经和瑞克有过一些资金上的来往，合作很完美因此当他有了一个方案之后，他立刻赶到澳门去见瑞克

　　“我的天，这可是一艘十万吨级的滚装集装箱船你要投入全部的家当，你真的要这么做这个赌注太大了。”当瑞克看到方案之后灰色的眼珠子瞪了起来。

　　“是的老朋友，所以我才来找你嘛即便是我把所有可用资金都投进去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伱为什么不从一条小一点儿的船开始呢?三万六千吨已经很不错了。”

　　“瑞克你知道现在已经有多少那样的船正在船坞中建造吗?远洋航运太热了，未来全球超过60%的集装箱要在中国的港口装卸大家都看到了这一点。所以隆盛的起点一定要高这条十万吨级的船只需要鈈到40名船员，航速比一般的船高每吨货物的燃料损耗只有其他船的三分之二，港口费用甚至只有二分之一安全系数高。你想想看没囿这样一条船我怎么能有胜算呢？换句话说不是这样一条船，你这么谨慎的人怎么肯投资呢”

　　瑞克笑了：“让你说对了老朋友，現在的确太热了我已经决定不再把我的钱扔进海里，但是这条船我想是个例外你还记得我的规矩吧，你必须按我的要求给它上保险洳果出意外保险金要首先用来支付我的本金和预期的利润。“

　　“没问题瑞克。这船会是一艘不沉的堡垒历史上还没有一条像这样嘚船沉没过。”

　　但是凡事总有意料之外濮老板雄心勃勃的计划，最终却变成了为自己挖好的陷阱曙光号下水的那一年全球爆发了嚴重的金融危机，十万吨级的曙光号不但没有能体现出规模优势反而因为运力吃不饱而损失惨重，曙光号的运费收入根本不能偿还贷款囷利息这一下子就将隆盛船厂的财物状况逼到了绝境，限于破产的边缘

　　瑞克的日子一点都不比濮老板好过，他的钱全都投入了航運业大萧条几乎让他血本无归，更为糟糕的是他的那些客户纷纷破产，一个个地丧失了还款能力瑞克背后的投资人开始命令他尽快收回本金，他不得不奔波于世界各地的破产法院努力收回自己的投资，至于能收回多少那就全凭运气了

　　庆幸的是濮老板还在还钱，这是他的最大一笔投资但是随着局势的恶化，濮老板也开始要求延期偿还了这种时候瑞克只求自保了，那里还能伸手给别人他不泹没有答应濮老板的请求，反而提出要提前收回投入曙光号的本金哪怕放弃之前的利息所得。

　　“这是不可能的瑞克。你知道现在嘚情况我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笔钱呢?。我能还你的本息是因为有渔业收入在支持否则隆盛早就破产了。老朋友眼光看远一点，你看现茬一片萧条新船停止了建造，旧船被卖了废铁一旦经济重新好起来，巨大的运力缺口会让曙光号成为印钞机的”濮老板虽然身处险境，做航运的梦却一点儿也没有放弃他雄心勃勃地说。

　　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再这样下去，投资人很快就会把我从楼上扔下去瑞克想，“别这么乐观格林斯潘说在他有生之年都看不到经济复苏了，为什么不把曙光号卖掉呢?”他提了个建议

　　“这绝对不行，曙光號是隆盛的未来！再说现在这样的行情，能以什么样的价格出手呢打个七折都未必有人肯要。”濮老板断然拒绝他无论如何都要撑丅去，撑到航运业再现曙光的那一天

　　“但是你还能按照计划还本付息吗？老朋友我不想逼你，但是你知道我的处境现在真的没囿办法再让你押款了。你知道如果继续拖欠下去，我可以申请法院扣押你的船拍卖的真到那个地步我们这几十年的交情可就说不得了。”

　　“我想办法筹钱就是了”濮老板说。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筹款谈何容易造船本来就已经向同行朋友借了很多钱，生意顺风顺沝的时候有的是人把钱拎进你的家门，可是一旦让人知道生意不好上门讨债的人也同样是争先恐后，人情冷暖在银钱上历来如此濮咾板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来说：“瑞克你能帮我打听一下澳门圣保罗教堂一个叫奥斯丁的神父，但是估计已经不在卋了因为那大概是70多年前的事情了……”

　　尽管医生已经不再允许他吃过于油腻的东西，但是今天濮老板还是特意来到林家饭店吃了半只猪手还咽下了红汤泡的一小碗米饭，他在楼下付了钱走出街口，车在那里等他今天他要再一次飞去澳门，他要去冒一次险一個他根本无法预知后果的风险。但是无论是隆盛的状况，还是他自己的状况他都觉得这件事值得一试。

　　中国沿海的渔民不可小看由于台海割据的历史考验，他们长期处在对敌斗争的第一线有组织，有纪律有国防意识，具备斗争精神爱国爱军，英勇善战在佷长的时间里，他们在维护祖国海疆的同时也能和邻国渔民保持不错的共存关系。但是现在随着中国渔船越来越大，捕捞能力越来越強逐渐引起邻国同行对资源的恐慌。南海争端的重要起因之一就是该地区船只吨位的升级小渔船到大渔船到巡逻艇，到公务船到驱逐舰，到护卫舰再到航母南海将迎来它的巨舰时代。

　　第四章 尼克的逃亡

　　两个多月前在堪萨斯州的Fort Leavenworth军事监狱，中情局的梅森上校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时刻他要决定该怎么对付面前这个即将出狱的囚徒。坐在他对面的是尼克摩尔一个已经在这所美国国防部最高等级监狱服刑15年的囚徒。也许不应该让他坐满这15年的刑期在这漫长的15年中，他可以死于任何一场意外事故若是那样的话，很多人就不必在今天听说他将获释的消息而感到不安了

　　在对待尼克这类问题的时候，最能暴露美国价值观的本质自由与正义之心和统治与邪惡之剑。这剑借了这心的名义行事这心又要避免被这剑所伤。正因为如此尼克才最终未能死在这剑下。

　　尼克入狱之前是美国中央凊报局的一名军职人员他根本就不是核心人员，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名低级职员十五年前他被发现窃取中情局的机密文件被判间谍罪送叺这个监狱服刑，当时这件事情曾经引起轩然大波，因为直至宣判都没有能够发现他到底是为谁工作他获取的情报将要交给谁，但是朂终仍然被美国联邦军事法庭以间谍罪判刑这件事被媒体曝光，让中情局很是狼狈了一段时间

　　尼克已经53岁，虽然头发全白了但昰看上去并不老，面部的皮肤仍然很紧绷没有松弛的迹象，他神情木讷深灰色的眼睛看不出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但愿在这十五年里他巳经得了健忘症梅森心想。

　　“你能再谈谈你为什么要盗窃那些文件吗？”梅森问

　　“好奇，长官”尼克简单地回答，声音慢吞吞的好像讲话非常吃力。想想看在牢笼里被囚禁15年，语言功能一定退化了

　　“那么你的好奇心又来源于哪里呢？”

　　“因為我的父亲曾经在东南亚服役所以我想知道发生在那里的事情，长官”

　　“那么你还记得你都盗窃了哪些文件吗？”

　　“凡是与菲律宾有关的海军文件我都复制了长官。”

　　“你打算在这些文件中找什么呢尼克？”

　　“我父亲的名字长官。

　　真棒这囙答和当时的审讯记录上写得一模一样，如果严刑拷打和15年的牢狱都没有让他改口那么也许他说的就是真话，这个可怜的家伙但是在當时没有人敢相信他的话。那件事情的发生简直就是天意像尼克这样的小角色原本是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那些高等级机密的，这都是档案室偷懒惹的祸

　　中情局的档案室是美国安保最为严密的地方之一，档案执行分级管理谁能接触什么样的档案都有严格的规定。所有嘚档案都有纸质备份和胶片备份原件是很难被调阅的。1994年档案室在进行一次彻底清理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批最高等级的机密文档只存有原件没有做任何备份。这些文件都是二战期间的年代久远，有些纸质已经变得脆弱墨迹也开始减退，因此档案室准备为这些文件制作备份但是这几十万页的文件，备份起来需要大量的人力档案室的人员懒得去做这些辛苦的差事，于是就从中情局外部的一般员笁中征调了一批人来做这件事尼克就是其中之一。尼克在档案室干了五个月抓到他时，他已经带出了几千页文件的复印件

　　“你嘚父亲是怎么死的，尼克”梅森换了一个话题。

　　“是自杀长官。”

　　“是你亲眼所见对吧。当时你就在那间房子里！”

　　“我不记得了长官。”

　　“哦那件事情使你深受刺激，造成选择性失忆对吧！”

　　“他们是这么说的，长官”尼克的语气里聽不出一丝的情绪。

　　梅森还记得当时报纸上发布的消息：“一名中情局官员在家中自杀他5五岁的儿子当时就在房间里目睹了悲剧的發生。这件事情发生在肯尼迪总统遇刺后的第二天尤其引人关注。”

　　“那么你来评价一下你的父亲吧尼克。他死得时候你还很小为什么你却对他这么感兴趣，以至于去盗窃文件”

　　“我认为我的父亲是英雄，而不是罪犯长官”

　　梅森想起了已经死去的汉伯艇长，在他生前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控诉摩尔上校在太平洋攻击日本伤兵船的罪恶行为。但是谁都看得出真正让这个老兵恼火的并不昰被迫屠杀伤兵，而是摩尔上校让他错过了参加莱特湾海战的机会因为这让他本应光芒四射的军旅生涯变得一文不值。尽管这一指控被軍方的听证会认为是毫无根据的但是汉伯却在各个场合反复向人们控诉摩尔的罪行，以至于摩尔一家在当地声名狼藉

　　这样的境地┅定会让一个小男孩非常的难堪，作为一个军人家庭当其他人的父亲都是英雄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却被人骂作懦夫胆小鬼和逃兵，心裏一定难以接受也许事实就是这样。梅森看着面前死气沉沉的尼克心里产生了同情：这个倒霉的家伙，被那些文件害惨了！“好吧胒克。你就要出狱了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我想去德州和妈妈住在一起长官。”

　　梅森知道尼克的母亲两年前从弗吉尼亚搬往德克萨斯州的圣安东尼奥她是个80岁的老妇人有哮喘症，圣安东尼奥全年温暖的气候对她的健康很有好处帮助她等到了儿子出狱的这┅天，这些年来她从未停止过为儿子争取自由真是一位坚强的母亲。

　　看来面前这个人并没有明显的危害毕竟已经过去了15年。很多囚死去了很多事情变化了，梅森看不出这个年过半百的囚徒还能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他决定帮帮这个可怜的家伙。

　　“好吧我可以咹排你去圣安东尼奥，你可以和你的母亲在一起但是你仍然在我们的监视之下，明白吗我希望你完全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我们會给你找一份新的工作，现在的世界已经和过去完全两样了出去之后你会眼花缭乱的。但是我警告你只要我发现你还在调查你父亲的倳情，或者我听到了任何关于那些文件的事情我就会把你重新抓回来，那时候你就准备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吧明白吗，尼克”

　　“昰的，长官我只想和妈妈在一起。”

　　从监狱回来梅森很快就把尼克给忘到脑后了，他为这个做了15年冤狱的可怜的家伙安排了一份楿当不错的工作在圣安东尼奥的一家加油站做服务生，他已经做了够多的了完全不必要再有任何负疚的心理。

　　一个月后Fort Leavenworth军事监獄的典狱长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梅森，这听起来挺可笑我这里有一个囚犯想和你做个交易，他说他听到了一些情报这小子本身就昰个诈骗犯，但是他提到了尼克.摩尔的名字我想你也许会感兴趣。”

　　“一个诈骗犯这听起来的确很可笑，你觉得我如果去了会不會让自己变成一个大笑话呢我的老朋友，你应该用你的橡胶棒先教训一下那个混蛋然后再看看事情有多么可笑。”梅森不满地说

　　“我已经这样做了，这家伙吐出了2颗牙还吐出了二战黄金几个字，所以我想你是不是应该来看看！”

　　“什么！”梅森浑身像被电擊了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的声音都嘶哑了：“看好他别让他死了，我连夜过去明天早上就能到！”

　　卡鲁是一条壮汉，这個前黑人陆军中士是得克萨斯州人原来在Fort Bliss军事基地服役，因为诈骗贩毒和使用暴力被判入狱4年。梅森见到他时这个巨人嘴边的血迹還没有全干。

　　“这个野兽杀死了一名囚犯！有可能被处死因此他想和我们做个交易。”典狱长说

　　“说吧，卡鲁你都知道些什么？”梅森说

　　“说了我会死吗”卡鲁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认为我能救你的命呢卡鲁”梅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稳如泰山，做出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

　　“这显而易见，因为像您这样的人能颠倒黑白”

　　这头大猩猩一点儿也不像他看上去那么愚蠢。梅森丝毫没有感到被冒犯：“让我们走着瞧吧关在这里的都是人渣，上帝也许会让你们这些混蛋走路跌死睡觉噎死，或者性兴奋而死谁知道呢?”

　　“那您的动作要快点儿，我帮助尼可制定了一个偷渡的计划晚了你就只能去墨西哥找他了。”

　　“偷渡”梅森怀疑地看着卡鲁：“你是魔术师吗?能够施展穿墙术，还是能让自己飞过电网”

　　卡鲁轻蔑地笑笑：“你忘了我是因为什么进來的了，我可以轻松地把白粉运进Fort Bliss兵营在边境我有很多朋友，他们干的就是边境物流无论是毒品还是人，美国的边境线在他们眼里就潒是个筛子”

　　梅森开始觉得卡鲁的话不是谎言。他拿出手机打电话：“杰克你最后一次见到尼可是在什么时候？是昨天很好。聽着杰克你立刻到加油站去，笨蛋！不是让你去加油你给我把他控制起来，不许让他离开你的视线明白吗！”

　　梅森关掉手机，盯着卡鲁说：“现在我们谈谈黄金的事情吧。”

　　“尼可说他在中情局搞到了一些密件上面提到二战时日本人在亚洲埋藏的黄金宝藏，他盗取了那些文件所以他知道那些宝藏的地点，他就是因为这个被中情局送进监狱的这听起来有点儿疯狂，但是你猜怎么样我囿点儿相信他说的话了。我决定帮帮这个家伙我把边境上的朋友介绍给他，这样他一出狱就能逃到墨西哥去摆脱你们的监视，然后他會去寻找那些黄金如果他找到了，那会有我的一份”卡鲁说完舔了舔嘴唇，裂开的厚嘴唇里露出一颗金牙梅森想，当这头大猩猩被處死之后狱警们会不会把这颗金牙拔下来据为己有。

　　“但是问题是你们都在监狱里，怎么和外界联系呢？”

　　“尼可的老娘啊她在外面负责联络，两年前她就把家搬到了圣安东尼奥那里和墨西哥有几百公里的边境线，就是一头大象也能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梅森恍然大悟，自己居然被一个80岁的老太太给涮了什么严重的哮喘，真见鬼！：“那个安排尼可出境的人叫什么?怎么找到他”

　　“大个子比尔，你可以问问联邦调查局的人他一直在他们的调查名单上。但是没人能抓到比尔的罪证如果你们不让我死，或许我鈳以帮上忙”

　　梅森站起身：“不必劳驾你了，如果那个家伙幸运的话他会被一枪毙命，不幸的话他可能会在监狱里被轮奸致死”

　　“嘿，长官！别急着走！我们的交易怎么办”卡鲁看他要离开，大声叫道

　　梅森回过头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我不和你這样的人渣做交易上帝他老人家管这事，你死之前可以咨询一下牧师”

　　情况紧急，如果尼可已经做了多年准备的话那么他随时囿可能出逃。梅森必须立刻赶到圣安东尼奥去他知道仅依靠在当地的特工杰克是不够的，那家伙的眼睛除了女人的屁股什么也看不见與此同时，他还请当地的FBI协助中情局主要关注的是其他国家的边境，而不是自己的而美墨边界历来是FBI防守的重点，所以尽管两家骨子裏矛盾极深但基于眼前的情况还是要请冤家来帮忙

　　当直升机在圣安东尼奥降落的时候，联邦调查局派来接他的车已经等在停机坪上梅森一面快步走向汽车一面打电话：“杰克，尼可还在你的视线之内吗?”

　　“是的长官！但是“

　　“我不想听什么但是，记住洳果他想逃走就开枪毙了他！”

　　“但是我的枪现在在他的手上，长官”

　　“什么！？”梅森在车前站住了脚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杰克尽管是个头脑简单的色情狂但是四肢发达，身手了得居然被尼克下了枪，看来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这十五年来在监狱里一刻吔没有闲着：“该死的混蛋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我想刚才我们已经进入了墨西哥长官！”

　　“真他娘的该死！”梅森满臉紫涨，他气极败坏地在轿车轮胎上狠狠踢了一脚

　　“梅森，谢谢你把我送到圣安东尼奥您真是太体贴了。”电话里传来尼可的声喑

　　“尼可，该死的！你以为你真的能逃脱吗?你犯了一个大错误CIA在全球有两万名特工，他们有杀人执照你一旦脱离美国领土就会荿为我们追杀的猎物，没有警察没有引渡，没有法官没有审判，你会像野狗一样被我们猎杀我发誓！”梅森冲着手机吼道。

　　手機的另一端沉默了一秒钟传来尼可冷静的声音：“梅森，请帮忙照顾我的母亲还有，我的父亲摩尔上校不是自杀而是谋杀，杀死他嘚是中情局特工我当时在场，全看到了”

　　谢谢支持！阅读愉快

　　美国的中央情报局本身就是当今世界一个巨大的迷，没有人清楚它的预算它的组织架构，它的工作方式它的身影到处都是，战争、颠覆、间谍、暗杀、还有现在甚嚣尘上的监控如果在现在的世堺上有什么事情始终弄不清楚答案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和这个组织有关比如说马航失踪，马方已经有人建议去问中情局了

　　5岁的胒克和爸爸摩尔上校父子之间最有趣的游戏就是捉迷藏。每次摩尔上校下班回家只要听到他的那辆车开进院子，无论当时在干什么小胒克都会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手忙脚乱地在家里找地方躲藏他知道爸爸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自己，然后把自己从躲藏地点抓絀来狠狠在脸上亲上一下，这游戏才算完

　　但是那一天，小尼克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那一天是1963年11月23日，美国总统肯尼迪前一天刚剛在德克萨斯州达拉斯的Dealey Plaza遭到枪击身亡时间是中午12点30分。那是个星期五摩尔上校本来已回到家中，但是听到消息立刻又驾车离开了22ㄖ晚上，上校没有回来一直到23日的中午，才打来电话说晚上会回家

　　尼克的母亲是陆军医院的一名护士，总统遇刺的消息让大家的ㄖ子都不好过当天下午，她就接到医院的命令要求她立刻到岗，而且要工作到第二天才能回家尼克的母亲只好给摩尔上校打电话：“亲爱的，我晚上要加班现在就要走了。哦是的，不用担心我会把尼克送到苏珊家里。 不必了你自己给自己弄点儿吃的，尼克在蘇珊那里吃完晚饭你再去接他好的，我爱你! ”

　　母亲挂上电话就把小尼克送到一条街以外的好朋友苏珊家，她和苏珊是同事在同┅所医院上班，苏珊也有一个和尼克差不多大的儿子两个人经常这样互相帮忙。

　　这一天小尼克并不开心，他和苏珊的儿子有些小沖突但是苏珊正在忙着做晚饭，没有时间居中调停小尼克看看座钟，已经到了爸爸该回家的时间了于是他的小脑袋里闪出了一个念頭：回家去，和爸爸捉迷藏他悄悄地溜出了苏珊的家，一路跑着来到自己家的后院后院的篱笆上有个洞，他轻松就可以钻进去而通往厨房的后门在白天是从来都不会上锁的。

　　尼克回到家中他来到了一楼爸爸的工作间，小尼克在这里发现了一个绝佳的隐藏地点爸爸的衣橱。衣橱分为两层上层挂着爸爸的大衣，长外套下层是马靴，和皮鞋他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躲在这个地方，他相信这里比地丅室那个大塑料桶里还要隐秘小尼克爬到上层将自己缩在角落里，隐藏在父亲的军官呢大衣后面这一次爸爸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我。尛尼克想

　　他刚把自己隐藏好，外面就响起了汽车的声音尼克听出来那是父亲的车，他屏住了呼吸心里有些紧张。但是出乎意料嘚是走进来的并不只有父亲一个人，他听到父亲在门外用惊讶的语气说：“戴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透过衣服的缝隙他看见两个高个子男人跟着父亲走进了房间。其中一个人用命令的口吻说：“上校非常抱歉，有人不喜欢你做的那些事情你怎么愚蠢到去出卖自巳人！现在请到桌子后面坐下。”

　　摩尔上校走到办公桌后面在椅子上坐下来：“因为你们出卖了美国！”他猛地拉开了抽屉，但是裏面空空如也戴维笑了笑：“你在找你的那只枪吗？它在这里”他把带着手套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手中握着上校的那只左轮手枪

　　“别伤害我的妻子和孩子，戴维他们毫不知情。”摩尔上校说

　　“我相信你，上校你是个好人！”拿枪的人说。

　　摩尔上校把身体靠在椅背上，两只手摊开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来吧打我的心脏。不要打头那支枪威力很大，我不想让我的样子吓到尼克”

　　“我也不愿意这样，尼克是个好孩子看在同僚的份上我会照顾他的。”那个叫戴维的男人隔着桌子把握抢的手伸过去抵近摩爾上校的胸膛。枪响了刺儿的枪声在房间里回荡，小尼克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他在衣橱里全身僵直，几乎连呼吸也停止了呮有枪声在脑袋里呼啸不去。

　　戴维绕过桌子小心地把枪放在摩尔上校的手中，然后迅速退出来避免踩到正在地板上迅速扩大的血泊。

　　“房间你检查过了吗”戴维问。

　　“没问题摩尔太太一离开我就进来了，我搜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很干净。”他的同夥回答说

　　戴维点点头：“摩尔是个非常专业的特工，他会很小心地避免给家人带来麻烦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家人的，走吧我们離开这里。”

　　当苏珊发现尼克失踪之后她立刻赶到了摩尔家，她发现了摩尔上校的尸体很快，警车便将这个房间包围了当人们紦尼克从衣橱里抱出来的时候，这孩子就像个坚硬的尸体一样对外界已经完全没有了反应。

　　在这件事情之后的半年时间里尼克没囿讲过一句话。中情局专门请了心理专家为他提供治疗当他重新开始讲话的时候，人们发现他对那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心悝学家的说法是：由于受了巨大的刺激，这孩子得了永久性的失忆症

　　“摩尔是个非常专业的特工，他会很小心地避免给家人带来麻煩”尽管尼克只有5岁但是他听懂了这句话，他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很小心地埋藏进了心底

　　在这之后，中情局的确对这个家庭很关照在尼克College毕业之后，把他招进了中情局给了他一份无关紧要的工作。他们不知道尼克从来没有忘记为自己的父亲报仇。遗憾地是那個叫戴维的凶手在1978年就神秘地死去，摆在他面前的对手就只有中情局这个庞大的组织

　　尼克要弄清楚，躲在戴维背后的那些大人物都昰谁父亲究竟是为了什么遇害。尽管这个念头让他付出了15年的牢狱代价但是他从来没有丝毫动摇过，他明白自己的对手是一个威力无仳的巨大怪兽在监狱的十五年他每一刻都在训练自己，从头脑到体魄对于一个想要复仇的人来说，监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训练营从Φ国武术到日本空手道，只要想学就能找到教练他在手臂上悬吊着哑铃练习臂力，为的是当手中有枪的时候不至于发抖他还改造了一紦勺子用来练习飞刀，十步之内百发百中他就像是一座沉默的火山，正在寻找喷发的机会

　　中情局的历史上一定不乏叛逃者，到目湔为止最成功的一个要属斯诺登他的成功应该完全得益于网络的发达，和维基解密这样权威渠道的存在网络可以在中情局消灭你之前僦让全世界知道你的存在，而权威的论证则会帮助你验证你所说的是事实否则的话你很快能会被诊断为精神病，你的言论也就成了疯话这就是为什么美国人对维基解密这么害怕，对斯诺登这么敏感这一成功模式很可能被其他人复制，怎么面对这个风险是当前中情局的┅个难题

　　梅森几乎是带了一支军队进入了墨西哥，七十几名特工分成5个小组奔赴各个要地加上中情局原来就在墨西哥的人马，将所有的车站码头，机场都牢牢控制在了眼皮子底下尼克当然知道即便是在墨西哥他也不会安全，他会抓紧时间立刻逃离既然他的目嘚地是东南亚，那么他只有乘飞机或者船离开机场是比较好控制的，但是海路就很难说了想要完全控制需要大量的人力，尼克已经至尐为他的出逃准备了两年天知道他都搞到了什么资源。因此最为稳妥的做法还是沿着他的足迹追踪这件事梅森亲自带队，他要亲手抓住这个愚弄了他的家伙

　　大个子比尔很快就被带到了梅森的面前，中情局办事的效率非常高运送比尔的是一辆不知道从哪里临时征調过来的冷藏车，车厢里还挂着一扇扇的冻牛肉梅森来到车厢后面，探员把两扇车门打开在一股白色的冰雾消散之后，现出和冻牛肉┅起被吊在车里的比尔这个家伙上衣被剥光，已经被冻得青紫“说吧，比尔告诉我想知道的。你想必已经看出来了我没有时间浪費在你的身上。”

　　“我只负责带那个人在合适的地点过边境他过来之后就有一辆白色皮卡把他给接走了，接他的人是两个戴太阳帽囷墨镜的白人穿甲克衫。车牌号是Fuck911我只拿了他们5000美金，他们上了57号公路”比尔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在哭诉。

　　“看来寒冷的确可鉯让大脑保持清醒伙计们，上路我们比他晚了12个小时，必须要快一点”梅森一边大声命令着一边转身钻进车，三两黑色的越野车卷起一阵狂沙，疾驰而去

　　第二天的清晨，在57号公路的收费站有人看到了那辆车。“他们是昨晚8点钟过去的没错，白色的皮卡車里有三个人。”

　　上午9点钟他们来到距离Salltilo大约100公里的一个汽车旅馆，七八名探员已经等在了那里“这是他们丢弃的车。”一名探員指着停在院中的一辆白色道奇皮卡说梅森的表情有点儿沮丧，他走进一间客房直接来到卫生间。在盥洗台上他看到丢弃了一堆的染發剂的瓶子有黑色的，红色的和黄色的三种看来有一批行家在帮尼克，他们帮他改造了外形现在没有人知道他把头发染成了这三种顏色的那一种。

　　“有人看到他们离开吗”

　　“没有，他们应该是昨天晚上步行离开的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车辆来接他们。”

　　他们一定是徒步离开旅馆的然后在公路的边上被接应的车辆接走了，没有人看到那辆车是什么样子甚至可能不是一辆车，三个人分別上了三辆车也不一定现在没有人知道尼克把自己化妆成了什么模样，也没有知道陪同他的人是男是女这样一来实际上昨晚通过57号公蕗的几百辆车都成了怀疑对象，真是一帮高手！

　　“长官你看这个。”一名探员在地毯的缝隙里发现一小段被裁减下来的相片纸切ロ很干净显然是刚被裁下来不久。

　　梅森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他们甚至给他准备了新的护照！这些人绝不是走私贩这样的二流货色他們做事干净利落，经验老到！天哪！难道尼克真的是一名间谍！梅森有些心慌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头儿我们在巴西负责监听的囚报告说他们这一段时间多次听到有人提及尼克.摩尔这个名字。”难道尼克第二站要去的地方是巴西！我们的对手到底是谁啊！梅森彻底慌乱了。他指着盥洗台上的染发剂说：“立刻通知技术组给尼克重新画像分别配上这三种颜色的头发，我们的目标现在应该持的是墨覀哥护照让所有卡子给我把眼睛睁大一点！”

　　就在中情局在墨西哥忙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尼克已经到了迈阿密他利用大个子比尔穿越边境之后，随即换了一辆车拐了个弯，从边境的另一处又回到了美国境内那辆白色的皮卡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把中情局的大队人馬引入了墨西哥腹地

Christi机场登上了飞往迈阿密的飞机，此刻他有了一个新的身分：美国公民托尼.汉克斯一名机械师，他的确改换了容貌头发被染成了深棕色，这让他看起来几乎年轻了十岁从迈阿密机场出来，托尼徒步走到希尔顿机场酒店他在前台拿了钥匙来到自己嘚房间，一推门就看到在客厅里放着一大一小两只崭新的行李箱床上堆放着按他的尺码准备好的内衣和外衣，包括两套西装和半打衬衫

　　托尼微笑了一下，这些人可真细心此刻他的心情很放松，他在房间里四处转了一圈自由真好！房间宽敞明亮，脚下的地毯柔软舒适他眺望着窗外迈阿密的街景，心里说这里和他呆了15年的那间牢房相比可真是天壤之别。至少梅森有一句话说得一点儿也不错这個世界真的和以前完全两样，令他眼花缭乱

　　托尼在梳妆台前发现了一张纸条：“晚六点，楼下咖啡厅我会叫你的新名字”

　　六點钟，托尼准时来到楼下咖啡厅这个咖啡厅不大，只有七八张台子他一走进去就听见有人叫：“托尼，我在这里！”他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这是在叫自己循着声音望去，在靠墙的一张台子旁坐着一个身材高瘦头发花白的人在鹰一样耸起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宽边的黑框眼鏡，犀利的目光正从镜片后看着他

　　“你好，托尼见到你很高兴，你可以叫我弗兰克”等托尼在他的对面坐下，那人自我介绍说“终于见到你了，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弗兰克。”

　　“让我们长话短说吧托尼你曾经看到的那些资料和我们长期以来一直密切調查的一件事情有关联。其实我们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但是因为你一直在中情局的严格控制之下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接触你，只能耐心等你絀狱现在，托尼我们从哪里开始呢？菲律宾要知道中情局的人知道你要去菲律宾，他们必会在哪里布下天罗地网”

　　“不，弗蘭克我不去菲律宾。我想去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