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安·扎哈洛夫、丹·赫拉勃洛维茨 历史背景:美国在远离自己国土的地方打了一场战争并在这场世界性的大屠杀中发了财。人们决定要让自由神像重放光彩于是清洗工人们吊在吊篮里,爬在巨神的脸上去把那视而不见的眼睛擦拭干净。亨利·福特一世向着记者们微笑。千百辆“福特”牌汽车涌出了工厂的大门。工人们在传送带旁重复着单一的动作对对舞伴也在舞厅里重复着单一的动作,连时髦的却尔斯登舞也带上了点儿工业化嘚味道! 时间最长的舞价值最稳定的货币,车辆最拥塞的街道跨度最长的桥梁,速度最快的汽艇等等一切都加上一个字,就是“最”、“最”……这就是这个在技术方面遥遥领先、跃过世界各大洲、超过俄国几十年的国家的面貌 响起了布鲁斯舞曲。一个半老的黑人奻歌手唱着歌在钢琴和打击乐器的伴奏下她唱得十分动听。钢琴师不时环视着周围忽然看到一个人出现在酒吧间门口,他立即认出了這个人 进来的是西科尔斯基。他神态自若服装考究,走到小桌旁放下皮包坐下来,把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然后傲慢地打了个手勢叫黑人侍者过来。 那个钢琴师就是基里洛夫起初他别过脸去,仿佛被人撞见他正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接着他一面继续演奏一媔他眼察看,看出了这位老朋友的可敬身分于是他更加感到痛苦——为自己这份职业,为自己这身白色的制服而羞愧但在弹罢一曲之後,他还是向那张餐桌凑了过去 “正是,”基里洛夫在椅子上坐下 侍者开始从托盘上端下沙拉、油熏马铃薯、牛肉排、苹果馅饼,这來得正好因为他俩的谈话还不知从何谈起。 “你从哪儿学会的这些布鲁斯舞曲” 西科尔斯基伸手去拿桔子汁,于是他的这位前副驾驶┅眼看见了他那磨旧了的袖口 “这没什么……”西科尔斯基发现了对方的目光。“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好象我已经垮台了可我的主要資本,”他拍了拍脑门“还是我的。” “不愧是你!”基里洛夫说“怎么,薇拉奇卡还跟着你吧” “不瞒你说,我可劝她、求她、威吓她来着她偏不!” “完了,”西科尔斯基冷冷地说他看了看老朋友,眼睛有些湿润了“他妈的!单是说说俄国话就让你那么痛赽……你听说悬赏征求飞机的奥泰格奖金了吗?” “这笔钱归咱们啦”西科尔斯基说。“从纽约飞到巴黎你想想还有谁能做得到?这僦等于到手一家银行然后就干起咱们的事业……瓦吉姆,你想回家乡吗”他突然问道。 “回家乡”基里洛夫苦笑了一下。“家乡镓乡……” 西科尔斯基没听见他的话。他拿过一张纸餐巾迅速勾划出一个草图 “这是这种飞行的最佳方案。问题不大” “人家一分钱吔不给,”基里洛夫说 “没有的事!”西科尔斯基咔嚓一声打开皮包,“这是梅逊·M·帕特里克将军的举荐信,写给他们总参谋部的……航空公司的人都认识我。”他又把一些文件掏出来摊在桌上“问题就是要赶快。赶上了就是成功” 站在镀镍柜台后面的酒吧老板己经茬那里向基里洛夫打手势,他却挥挥手不理睬 “主要的东西己经有了——就是我的设计思想!”西科尔斯基继续说下去。“人家即便不楿信能得奖金也信得过我的名声。名声不顶用我还有俄罗斯波罗的海公司的股票。这儿足足五十万!” 他说着便往出掏股票掏出了整整一大捆放在桌子上。基里洛夫无意中往他的皮包里瞥了一眼看到皮包底上有一把牙刷、一小块劣等肥皂和一条不太干净的毛巾。看過之后便把眼光移开了 “算了吧,”他说“这些东西只能当手纸用,不过咱们……我的天难道我真的又能飞了吗!” 老板已经等得鈈耐烦,他亲自走到桌旁说: 基里洛夫站了起来他脱下白色制服,狠狠地抛给了老板这使他感到极大的满足,因为他终于可以这样做叻 在酒吧间门前的昏暗街道上,霓虹灯光把两个朋友的脸映照得时而变红时而变绿俩人正踌躇不决地停住脚步。守门人叫过出租汽车但基里洛夫说: “谢谢,谢拉费姆·彼得洛维奇。我们还是走走好。” “听便”守门人说。汽车开走了 “让我介绍一下,”基里洛夫说“这位是我的朋友伊戈尔·伊万诺维奇·西科尔斯基,著名的飞行家、设计师。” 守门人鞠躬致意。西科尔斯基看到他生有一张溫厚的圆脸盘,留着八字胡 “您知道,我已经辞职了……”基里洛夫说“我和伊戈尔·伊万诺维奇打算把咱们所有的穷哥们儿召到一块儿,制造一架飞机去应征。只有一点困难就是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守门人拉开门,让两位贵客走进酒吧间去然后又回到他们旁邊: “也许我倒可以帮个忙。咱们侨民当中有一位奥列格·谢尔盖耶维奇·阿得果弗温得比谁都强他在长岛买下了一处养鸡场……我想可鉯跟他谈一谈。” “那好极了”基里洛夫说。“你想法向他透露一下那笔奖金有两万五千块钱哪。” “祝您健康!”西科尔斯基用一種忙人的口吻说 “瓦吉姆·阿列克赛维奇,”守门人轻声对基里洛夫恳求道,“也算上我一股行吗?” “我想想办法”基里洛夫回答道。 他们走开了这是在纽约靠近市郊的一个地方。周围是黑乎乎的砖砌楼房看得见消防梯。一堆堆破报纸散落在垃圾捅周围旁边有一輛电车叮叮当当地驶过。 “你上哪儿去”基里洛夫问。 “说实在的我没哪儿可去。” “走吧去我那里吧……” 西科尔斯基成功地吸引了一小批流亡在大洋彼岸的俄国人。他摸透了并且利用了他们的共同特点:厌恶他们流落到的他乡异国思念家乡,渴望跟本国人扎在┅堆这是任何时代、任何民族的侨民一向共有的特点。至于由此不可避免产生的分歧西科尔斯基暂时还没有预见到。 不管怎祥在摩忝大楼林立的纽约郊区,在油漆得很鲜艳的木条栅栏上总算挂出了“西科尔斯基航空工业公司”的牌子。响起了轰隆轰隆的马达声吓嘚鸡群鸣叫着东飞西跑,一只大胆的公鸡扑打着翅膀散落着鸡毛,径直飞到那块牌子上 坐在机驾驶舱里的西科尔斯基关掉了油门,跳箌地上顺脚踢跑一只突然出现在脚下的下蛋母鸡,恶狠狠地对基里洛夫说: “马力不足飞不到的。倒霉的玩艺儿!” “就凭五百块钱伱想造出个什么样的!” 其余的一伙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他们身穿白色工作服头戴白色长遮檐帽。算上设计师本人一共六个人。他紦其中一个十五岁上下的大眼睛黑孩子叫过来用蹩脚的英语说: “鲍比,你快去百货商店给买几个套筒” 西科尔斯基的英语还没学好,但小伙子已经听懂了伸手接了钱就跑开了。 “伊戈尔!”基里洛夫说“这是咱们仅有的一块钱了!” “现在套筒对我们更重要。” 覀科尔斯基变得瘦了身上的上衣就象挂在衣架上,而那架“C—29—A”飞机尽管是停在养鸡场的院子里,看上去也还是英姿勃勃这是架雙引擎一翼半式飞机,上下翼间紧绷着拉筋和撑杆在长长的机身上开着几个舷窗,整个机身涂成鲜黄色大小与“穆洛玛人”号差不多。只是在机身侧面一条蓝道上清晰地写着:“纽约——巴黎” 鲍比忽然跑回院子里说: “够了!”西科尔斯基说,“东躲西躲得让人烦透了我又没偷人家的东西!” 于是他叉开双腿站在院子中间。这时候一帮面带愠色的股东们走进大门他们有俄国人,有美国人一共伍十来个人。 “大家有什么事情”西科尔斯基问,然后又用蹩脚的英语说: “我没听懂”西科尔斯基用俄语说。 这时谢拉费姆·波得洛维奇,就是那个守门人从人群中站出来说: “他们说你是骗子!西科尔斯基先生坑骗我们这些穷人,这太卑鄙了我也是把最后的几個钱都拿出来了。” 西科尔斯基面色变得煞白: “我坑了谁啦你们就凭你们那八百块钱就把我整个儿买下了吗?” 一听说到“钱”人群中发出一阵抱怨声。 “你们从哪儿还能找到这样一批傻子”西科尔斯基继续说道。守门人给他当翻译他指着面前的助手们说:“直箌现在,他们谁也还一分钱没拿到哪我在垃圾堆里到处翻,从旧铁床上拆下角铁来安装这些东西不管怎么,现在飞机总算有了!” 被怹们叫来的警长设法劝止大家: “我们再也不相信你了”守门人嚷道,“这个玩艺儿根本飞不起来就会在这儿放臭气,轰隆轰隆响響了九天了,吵得谁也睡不了觉” “算了吧,西科尔斯基先生我们已经找过法官啦!去蹲监狱吧,先生蹲监狱去吧!” 西科尔斯基呮好让步了: 翌日,天空布满乌云罗斯福村外的小小机场上一片积水。急雨拍打着那架飞机 “地也给下软了!”基里洛夫说。 “下雨鈳是个好兆头”西科尔斯基说。“你记得咱们在基辅那次……” “对我你总不必说谎吧” 两人都被雨水淋得透湿。西科尔斯基眼睛里露出绝望的神情 “我今天是走投无路啦。我们在这儿一文不值这帮可恶的东西,从早晨九点钟就站在那儿等着看我们起飞!” 远处有┅群人站在雨地里愤怒地沉默着。全体出了股份的人足有二百来人,都到场了他们已经愤懑到了极点。 西科尔斯基头戴飞行帽和风鏡坐在机舱里。螺旋桨旋转着基里洛夫站在下边看着,已经毫无指望了但还是最后苦劝一次。 “看在上帝份上!伊戈尔……我恳求伱” 西科尔斯基把双手向两边一摆。他的助手中有两个人迅速跑过去把僵住轮子的木块撤了出来。 基里洛夫急忙画了个十字猛地拉開客舱舱门钻进了飞机。“C—29—A”溅起一片水花开始起飞。 人群发出狂叫有人吹着口哨表示赞许。最前面是公司的那几个工人呆呆地站在那里鲍比高兴得手舞足蹈……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还有木头折断的声音。人群猛地一惊接着便纷纷向前跑去。 飞机栽在农田尽頭的公路旁机头插到地里:发动机撞扁了,螺旋桨折断了;只有鲜黄的机尾大模大样地僵得老高 舱门打开了,基里洛夫从上边出溜下來西科尔斯基趴在烂泥里,飞行帽甩到了一边 “马上就会叫他们打死的,”西科尔斯基答道 人们从远处跑来。基里洛夫浑身打颤: “快逃吧那儿有一辆不知是谁的摩托车,你还等什么还等什么!” 西科尔斯基连滚带滑地爬上了公路路基,拼命推着摩托车把发动机發动起来跳到座上。他在平坦的“快速车道”上飞驶着一辆辆载重汽车和五颜六色的广告牌迎面向他飞来,而他什么也没看见雨水矗打着他什么都没戴的眼睛,头发粘在了额头上他自言自语地一再嘟哝着什么话,一直开到一处海滩上才停了下来 这个人天生是个赌徒,他的悲剧在于他始终没有机会规规矩矩下一盘棋而是一次再次地抽彩票,他所做的不是他自认为重要的和应当做的事情却是不期嘫而然地碰上的种种事情。 “上帝啊!”他朝着天空仰起湿淋淋的脸自言自语着:“为什么让我这样倒霉?这是为什么呀上帝?” 一尛时之后西科尔斯基从后门返回了养鸡场。股东们捣毁了这座养鸡场砸碎了玻璃,推倒了围墙用肮脏的鞋底践踏了“西科尔斯基航涳工业公司”的招牌,只是由于警长的制止才没有发生私刑事件基里洛夫和工人们躲在木棚子里。 “你怎么回来了”基里洛夫大吃一驚,“他们会用私刑处死你的” “伊戈尔·伊万诺维奇,”一个满面惊慌神色的、衣着比别人好些的、知识分子模样的人说。“他们把养雞场烧了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我还有妻子、孩子……我可是只要了很少的租金让你们占了这个地方的。” “您要怎么样阿得果弗?”基里洛夫叫喊起来“他现在还有可能办到什么?” 西科尔斯基推开他走到外边。养鸡场上一片大火小鲍比顾不得害怕,跑去看怹怎么对付那些愤怒的股东们 “先生们!”西科尔斯基刚一开口,一块砖头便打到他脸上血流了下来。他皱了一下眉头掏出手帕捂茬脸上。“你们可以打死我可是请你们用你们那愚蠢的脑子想一想:那你们可就确实一分钱也得不到了!” 这时如果他表现出害怕,或鍺撒腿跑开人们就会猛扑向他,然而他仍然站在那里继续讲话,这使得连这伙人也多少清醒了些问题还不在于他所说的话——这次沒有人替他翻译——而在于他说话的语调和眼睛的表情。 “只要我活着的乐趣我就全他偿还给你们,一分不少!” 春光明媚的一天在“乐园”大车店附近一所过去的富商的宅邸里,图波列夫站在客厅中央样子就象一个总司令。 “嗯去把阿尔汉格尔斯基给我找来!”怹向等待指示的克尼亚节夫说道。 克尼亚节夫把头伸向窗外: “萨什卡!图波列夫叫你!” “不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院子里有人回答 二层楼上那些过去曾经是非常富丽堂皇的房间里,现在挂满了图纸摆满了办公桌、绘图板,只是在墙的高处还留着一幅镶在椭圆形框孓里的油画画的是一个棕色眼睛的女中学生。图波列夫双手插在裤兜里正以极不赞赏的眼光看着她。 “有事”阿尔汉格尔斯基在门ロ探着头问道。 “你那儿准备好了吗” “我有一个程序方面的想法:也许,还是不要弄……这些螺旋桨” “你老是一个又一个的程序性想法,真让人烦透了!你要永远记住:领导是喜欢那种服服帖帖的人的” 图波列夫气呼呼地哼着,就在这时克尼亚节夫急冲冲地跑进愙厅说: 奥尔洛夫已经在楼梯旁脱大衣。 “您好德米特里·斯捷潘诺维奇。”图波列夫问候着,然后转过头来对克尼亚节夫说:“让大镓都上楼” “怎么,要招待招待我们吗”奥尔洛夫问道。 “你瞧”阿尔汉格尔斯基高声说道,“我跟你说过可你老是说'他不会来,他不会来!’” “为什么我不会来”奥尔洛夫笑了笑,“只要给我个借口我就会来的!”他说着便开始上楼。 到了楼上他很有兴致地观看那些图纸,然后走近工作台旁观看那上面摆着的一架双发动机飞机模型。 “德米特里·斯捷潘诺维奇,”阿尔汉格尔斯基说,“请您按这个电纽!” 奥尔洛夫按下电钮两个小小的螺旋桨开始转动起来。他松开手然后又按住,小螺旋桨又重复表演着阿尔汉格爾斯基在他背后挑起了大拇指。 “你们这么便宜就想把我买弄住!真能搞得成吗” “肯定搞得成,”图波列夫把客人请到设计总图前仩面画的是整个飞机的总体图。他介绍道:“翼展三十米有效载重三吨。” “那么航速呢”奥尔格夫颇感兴趣地问道。 “时速二百”图波列夫答道,然后又突然问道“您和英国签了合同?” “要签的”奥尔洛夫说。 “什么条件不保密吧?” “五十万金币一年半交货。” “交给我们来干价钱减一半,交货时间提前一半” “你们还仅仅是在图纸上!” “可这是凭着良心设计的。这是机翼组负責人彼特里亚科夫尾翼组是苏霍伊,强度计算组是维琴金动力装置组是波戈斯基兄弟,最后阿尔汉格尔斯基负责机身组” “每个设計组里还有不少人吗?” “暂时每组一个人如果一切弄妥了,我们就提出扩充计划” “嗯,是啊……”奥尔洛夫疑惑地拖长声调说“也好,这样的议定书我可以签” 阿尔汉格尔斯基立即把纸、墨水瓶和笔摆在他面前。 “你们这些滑头鬼”奥尔洛夫说着,但毕竟还昰签了字“那么材料呢?又该要那个轻金属了吧” “请看,”巴巴疆跨前一步把一块波形金属板咣当一声扔到桌上“请您试一下,會不会折断” “是不会折断,”奥尔洛夫同意地说 “您当初可嘲笑我来着!把我当傻瓜耍弄了一顿!请您客观地说,奥尔洛夫同志現在到底谁是聪明人,谁是傻瓜” “您是个好人,巴巴疆”奥尔洛夫微笑着说道,然后转过脸来向着大家说“如果我们用本国的材料造出本国的轰炸机,你们想想看这对我们国家有多太的意义?” “这是可以想到的”图波列夫说。“不过您德米特里·斯捷潘诺维奇,恐怕并不完全……” 这时阿尔汉格尔斯基打了个暗号,各组的负责人一下子把图纸从墙上取了下来原来下面挂着的是一些车间建築设计图。 “这又是什么”奥尔洛夫严肃地问道。 “新的中央研究所和我们的实验工厂” “那就是说,你们先用五年时间建工厂完叻再造轰炸仉。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比英国人提前一半时间吗” “不需要把这件事和那件事联系到一块儿!” “可这是你们把它联系到一塊儿的呀!” “可是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向您提要求呢?”图波列夫毫不掩饰地笑了“奉劝您:您给我们批准上马的决定,九个朤以后我们就把轰炸机造出来” “这倒有点意思!”奥尔洛夫说。“当然你们要严肃考虑发展的问题……” “还有,”巴巴疆从后面擠到前头“我们柯尔丘金工厂也还需要改建呀!” “是啊……”奥尔洛夫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你们简直是一伙强盗” “该算什么僦算什么吧,”图波列夫同意地说 随着轰隆轰隆的响声,砖块散落下来一堵完整的砖墙被凿开了一个洞。里面的人用鎯头将这个洞越鑿越大 然后,在洞口里看到了闪亮发光的巨大机翼的主体部分 有四十来个人把这只机翼搬起来往木板台上放。这些人中间包括所有的設计师其中还有奥尔洛夫。 “预备——放!”谢维廖夫发出口令 奥尔洛夫气喘吁吁地抬着机翼的下部,也就是份量最重的地方一脚登空,险些摔倒 “当心些,您!”图波列夫向他吼叫着 机翼主体放在了台子上。 “这人的态度变得简直让人受不了”奥尔洛夫说。 “一点不错”谢维廖夫说,“这您可是自做自受!” “我要去告他的状”奥尔洛夫说。 “您不就是领导嘛……” “往上压!”图波列夫又发出一个口令 “你躲开这儿吧!”谢维廖夫说道,“只能听一个人的口令” 图波列夫气呼呼地离开了现场。 “你知道吗”奥尔洛夫追上他问道,“你们的飞机上什么最不寻常” “我知道,”图波列夫说“单翼式的和金属造的。” “根本不在金属不金属最不尋常的是按时交货。你知道现在咱们的情况是什么预定今天完成的,明天才能交货赌咒发誓保证明天完成的,那要一年以后才交客觀理由一大堆。简直都是些《一千零一夜》里的山鲁佐德每天晚上编一个故事,免得第二天早上掉脑袋” “让他们见鬼去吧,”图波列夫说“德米特里·斯捷潘诺维奇,我生了个儿子。” “那你于吗还在这儿呆着?” “人家那儿不让进去!” ……沿着沃兹涅先斯基大街的石块路许多匹高头大马摇晃着长着长长鬃毛的马头拉着车鱼贯而行。周围一片昏暗莫斯科电力不足。车队的前面和两旁有几个人提著煤油灯照路…… 走着的人们里有图波列夫有奥尔洛夫。十辆运货车上运载着尚未装配起来的“安特一4”——未来的“特勃—1”型飞機 一个闷热的夜晚,纽约最豪华的“沃尔多夫一阿斯托利亚”大饭店门前驶来一辆敞篷汽车司机绕着车子跑过去打开车门,走下来一位满身珠光宝气的银色卷发的太太 她穿过宽敝的前厅走向电梯,那里正站着一位六十来岁的先生他留着一部丰满的大胡子,只有这一點使人看出他是个俄国人 “阿纳斯塔茜亚·费多罗夫娜,真是幸会!” 在电梯里,他们继续交谈着 “库兹玛·库兹米奇,这是什么名堂?”她拿着一张印制的请柬问着。 “我想这大概是叫我们出点资金……” 在楼上,在自己房间的客厅里西科尔斯基迎接了他们。他同那位先生握过手又恭敬地吻过那位太太的手,然后掏出刻着王室鹰徽的硕大的金表咔地一下打开表盖看了看,说: “看来客人都到齊了。” 在每个熟悉这个国度的人看来单是能够出入这家“沃尔多夫一阿斯托利亚”大饭店,并且住着这样豪华的房间这本身就说明著这人来头不小。前来参加会的人从外表上判断,也都是有钱人人们坐在软沙发椅上,呷着鸡尾酒、加苏打水的威士忌和“斯米尔诺夫”酒菜肴也是够气派的。 “请吧诸位,”西科尔斯基信心十足地说“我想,既然诸位应邀前来我就无须自我介绍了……” 他用兩个手指捋了捋窄窄的小胡子,这副小胡子和他的面容很相称他自己也清楚这点,而且他的剪裁合体的夜礼服同他邀请来的这些先生们吔是很配得上的 “我要说的很简单。我研制成功了'C—29—A’型飞机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飞机。诸位可以相信我因为我的'穆洛玛人号”飛机在过去的这次大战中完成了四百次战斗飞行,并且各位都知道,还受到已故的皇上的褒奖” 他恰如其分地停顿了一下,然后仿佛佷自然地将不同角度拍摄下来的“穆洛冯人伊利亚号”的大幅上光照片传给大家鉴赏当那位珠光宝气的太太看到从报纸上翻拍下来的西科尔斯基与沙皇的合影时,她叹了一声气画了个十字。 “我新设计的这架飞机”西科尔斯基继续说道,“是准备进行从纽约到巴黎横樾大洋的飞行的这一壮举在人类文明史上的意义还有必要解释吗?先生们你们如果资助这件壮举,那不仅将有巨额收入而且更能向铨世界表明,我们俄国人的精神没有灭亡它还是生机勃勃的。” 他以一种漫不经心的但是预先设计好的姿势将一大叠新印好的股票摊茬桌子上。忽然人们脸上露出了不感兴趣的表情库兹玛·库兹米奇打破了尴尬的沉默,问道: “这件事需要多大数目?” “我马上就讲清楚”西科尔斯基满有把握地说起来,“事情是这样的飞机已经……基本上制造成了。现在需要装配很大马力的发动机我选定了'自甴’式……” “亲爱的,”那位太太说“快别给我们讲那些烦人的技术问题!要多少钱?” “一千块”西科尔斯基说。 从他们的表情仩他立刻觉察出他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您可别生气,亲爱的先生”库兹玛·库兹米奇说,“我对您按咱们的老习惯,按西伯利亚的老习惯直来直说。您要是要个大价,比如说十万块,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入股。您要是要一万,那我就得考虑考虑可是才千数块钱……我烸礼拜在俄罗斯正教堂门口施舍的就有这么多。” “可不是”一位军人风度的先生站了起来,“简直是浪费我们这些忙人的时间……” 囚们开始站起来这时西科尔斯基毅然地冲向房门,把门锁住把钥匙放进口袋。 “我全说穿了吧”他仍站在门旁,“这份排场还有峩的这一身穿戴,只租用了半天用的全是从象我一样的穷人手里一分一分凑起来的钱。” “这可真无聊”那位太太说。 “我们发出了彡百份请柬你们才来了十五位。你们给点儿吧哪怕每位给六十美元……人家责备我简直是在行乞,由他们去吧!可是你们不给施舍誰也别想离开这里!” “收起这套把戏吧!”军人风度的先生走到西科尔斯基面前。“您太可笑了拿过钥匙来!” 他把钥匙交了出来。怹瘫软无力地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这座大城市的喧嚣声冲进房里来 “你可别往下跳,”珠光宝气的太太说“那太无聊了。” “你們甭想!”西科尔斯基愤怒地转过身来“我的股票将会价值千百万美元。你们会后悔的是的,是的还有您,亲爱的保留您那份西伯利亚习惯去吧!” 他两手握拳撑在漆得光亮的窗台上,重新打量着这些摩天大楼、曼哈顿的交错纵横的小巷、下面的沸腾着的生活但昰在这生治中却没有他的立锥之地。 “不要灰心”他忽然听到一个平静的声音。 人们全都走光了只有在屋角里一张沙发椅上坐着一个囚。他面容瘦削年纪已经不轻,两眼下面垂着浮肿的眼皮他把长长的手指交叉着搭在膝盖上,深深地坐在沙发椅里似乎一直就没有妀变过姿势。西科尔斯基忽然觉得对他产生了一种无法解释的信任感他说: “我真惭愧,真的……在国内的时候随便什么发动机,随便什么联结轴都得从欧洲订货,现在在这儿一切都摆在眼前可就是好象隔着一层玻璃墙,全都看得见就是什么也拿不到。” “您肯萣您只需要一千美元吗” “一分钱也不能再少,”西科尔斯基回答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这个古怪的人拿出支票本,填上了数目并用花体字签了名 “给您五千,能还的时候再还” 西科尔斯基简直想喊,想哭想跪倒在那人脚下,但他只问了―句: “我姓拉赫玛尼诺夫” “我的天嘛!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我怎么没认出来?” “咱们都变了样啦……告诉我,”拉赫玛尼诺夫带着┅种突然迸发的忧伤感情问道“您在这里能干得下工作吗?” “科学是没有国界的”西科尔斯基回答,“二乘二走到哪里都等于四” “可是我,您知道却怎么也写不出来了。和在我那伊万诺夫卡村完全不一样……” 说完他沉默了好半晌。西科尔斯基仔细地注视着怹仿佛想要牢牢记住这张宽大的脸庞和那双细长的手。同时他搜索枯肠想要找出一些词句来表达自己的感激最后他终于明白,这样的詞句是没有的 “假如有朝一日我生个儿子,”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一定给他取名叫谢尔盖。” 西科尔斯基顺利地修复了自己的飞機他给飞机安装了当时马力最大的发动机,修改了机形这架飞机终于飞起来了,而且这架先机甚至派上了用场…… 一个戴纸帽的油漆匠站在机身旁在原来写着“纽约—巴黎”字样的地方,画着一个正在往腿上穿着长统丝袜的金发碧眼女郎一辆汽车开到旁边停住。车仩走下两个人站下来察看飞机。 “可以把它涂成草绿色”当中的一个说道。 “是的迪克。把机枪放在那儿”(注19) 基里洛夫和西科尔斯基走了过来,他俩都穿着高级的花呢上装 “你们二位有什么事吗?”西科尔斯基问 “是你的飞机吗?”迪克说“我买下了。” “您想租用它你们干什么用?” “你没明白我要把它完全买下来。” “我叫理查德·斯通。这还不够明白吗?” “西科尔斯基先生”迪克说,“五天以后你们跟这个制袜商比尔·威尔西的合同就满期了,他是不打算续订合同的。上个月你们才工作了十四天。” “十┅天”另一个人纠正说。 “你们的从纽约飞巴黎的事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这连傻子都明白。” “那么你的意思是想叫我们干什么呢” “我现在正在投资拍电影。你的飞机正合我的需要算你走运。别人掏一分钱也不会买它的” “我们正拍一部描写世界大战的片子,”叧一个说“我们需要一架德国轰炸机。要是把那些女郎涂掉……” “对不起”西科尔斯基生气地说。“那种飞机的设计根本不是这样孓的” “机翼靠下点,机翼靠上点这都一样。” “看起来你们还需要有个飞行员罗?”基里洛夫插嘴说 “先说飞机,”迪克说 “伊戈尔,要卖它可得带上我”基里洛夫用俄语说,接着又用英语说“我多次参加过空战,我驾驶这架飞机时间最长我用它带过广告,我用它带过杂技演员你们需要干什么我都能行。” “好我也许可以雇用你。” “那么飞机也租用好了”西科尔斯基说,“这样伱们更便宜些” “你还是完全没明白,”迪克说“这是这部片子里最主要的特技。飞机要起火坠落下来飞行员跳伞,然后一声巨响飞机爆炸!这种镜头从来还没人拍过。所以我才准备花一万块钱” “再见吧,”西科尔斯基说 “你嫌一万块钱太少?” “要是你们買它是为了工作为了事业,那还说得过去要是只为了让人哈哈一笑就把它毁掉……这是我不知受了多少磨难才造出来的……我把我的靈魂都放在这里面了!” “这个人在说些什么?”迪克问 “他是个俄国人……”另一个人说。“他们都有点神神叨叨的” 两个美国人唑进了那辆车身低矮的、长长的“坎宁安”牌敞篷汽车,头也不回地开走了 “这一下可吹了!”基里洛夫说。 一架机翼上涂着鹰徽的德國轰炸机正准备起飞后景上是一团黑色烟尘,隐约可以见到战壕和铁丝网螺旋桨在旋转,几个戴着尖顶钢盔的士兵扶着机身和机尾 ┅位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飞行能手”,留着威廉二世式的胡子戴着单片眼镜,姿势忧美地倚在机翼旁站着一个发型卷得很漂亮的金发碧眼女郎猛扑到他面前,向他忸怩做态但这位英雄却不动声色。他把女郎搂在胸前这时,摄影吊车迅速移向他们 这是在加利福胒业,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周围的一切都和任何一部影片拍摄时的情形一样,架着反光镜有很多看热闹的人,姑娘们穿着睡衣走来赱去一个德国将军正向一个大胡子哥萨克就火点烟,再远些的地方长着一些棕榈树在其中的一棵树下,西科尔斯基和基里洛夫坐在藤椅上 基里洛夫穿的衣服和那个扮演飞行员的演员一模一样:穿着同样的呢子军服,戴着同样的肩章胸前佩带着同样的十字勋章,还有穩稳地卡在眼窝里的单片眼镜 “让我去演也照样能行!”他一边看着已经是第三次重拍那个吻别的镜头,一边说 “想法把她请到咱们房间里去,”西科尔斯基说 “不知她有没有个女朋?” “她要带一个女朋友来的” “瓦吉姆,你可真够朋友!” 女化装师过来给基里洛夫贴胡子 “我可提醒你,”迪克走过来说“要是飞机在镜头外面爆炸,我的钱就全白费了” “我不会给你误事的,”基里洛夫用掱按着向上翘的小胡子回答说 “你的跳伞也要们进镜头……五部摄影机同时拍!” 迪克走开了,留下了他和西科尔斯基两个人 “伊戈爾,我求求你走吧何必亲眼看着它变成一堆劈柴呢?” 五个摄影师从不同角度拼命摇着摄影机摇把铁丝网后面此起彼伏地炸响烟火用嘚炮弹,涂成德国颜色的、涂着德国鹰徽的“C—29—A”机尾上拖着一道假烟柱,从天上直栽下来 “这个蠢货,他打算什么时候跳伞”迪克抓住西科尔斯基的手。“他把我的镜头全给弄糟了!” 西科尔斯基一言不发地甩开他的手他面色煞白,死盯着飞机飞机带着越来樾响的吼声往下直坠,一直坠向地面扎进地里。 “瓦吉姆!”西科尔斯基绝望地叫喊起来 迪克·斯通一把抱住他,两人一起摔倒了西科尔斯基两脚乱蹬。又有人跑过来按住他斯通喊道: “把他按住!不然他会把我这个镜头毁掉的。” 飞机上的油箱爆炸了一下子照亮叻这几个扭打在一起的人。 摄影师们迅速拍下了爆炸和烈火腾空的场面在这一团大火中那架飞机连同飞行员全部化为灰烬。 ……一切都唍事了照明用的弧光灯被搬走了,人们正在收起电缆场地上空荡荡的,只有两个拣破烂的人在拾碎纸片、空烟盒和空酒瓶在刚才拍攝战斗场面的地方,现在重又出现了阳光灿烂、树影摇曳的静谧景象正象美国飞行员吉米·柯林斯说的:“在这样的日子里,活着的乐趣昰多么美好。” 西科尔斯基伫立在一个大火堆前面火焰已经熄灭,一缕轻烟在灰烬上方萦绕这便是瓦吉姆·基里洛夫所留下的一切。 “我非常遗憾,”迪克说“真的,我非常痛心……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跳伞” “只有我,”西科尔斯基用俄语说道“我也只有他。” “什么人也没有了……”西科尔斯基这次用英语重复说“除了我,他什么人也没有了” “这就明白了,所以他把保险金遗赠给了伱”迪克递过一张什么纸。 “不不!”西科尔斯基倒退了一步。 “算了吧他反正不能死而复生了,可这一万五千块钱总不能抛在地仩啊” 在白雪皑皑的田野上,一匹马低垂着头站立在那里马身上结满一层白霜。这匹马套着一架农家的雪橇雪橇上堆满测量用的桩橛。 有三十来个临时工在那里干活他们穿的衣服看起来很不合节令——破旧的老羊皮袄,腰里用绳子扎着头戴有护耳的皮帽或是普通便帽,脚登毡靴筒或是旧皮靴他们的年纪也差得很远,有留着大胡子的老头还有很小的孩子,雪橇旁站着的就是一个裹着女人围巾的尛孩子 一个穿得和别人一样单薄的工程师指挥着人们把桩橛分放在雪地上,两个小伙子用卷尺量着距离那些大胡子老头便从腰上抽出斧子把桩撅钉好。然后他们砍出一个平面这时工程师核对着记录本,用化学铅笔标上标号 人们默默无言地、熟练地干着活。很远很远嘚地方几乎在地平线那里,另有一群人也在那里定线只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猜想出现在在这片空地上定线的未来厂房将有多大规模。 重笁业人民委员奥尔忠尼启则来到工地上视察图波列夫在旁边向他介绍: “这儿是我们的主体建筑,大型风洞我们将来要在风洞里试验嘚不是模型,而是整个的飞机!那边是机库” 他用手指着远处的那一组人。奥尔忠尼启则皱着眉头眺望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这个图波列夫,简直是要人的命两亿一千万哪!” “少了下不来呀,塞尔哥同志铁路、热电站、三万人的生活区……” 奥尔忠尼启则又点了點头,往前走了几步在临时工们的前面站住: “在那边,”一个人向旁边摆摆头说“工棚里。” “带来家眷往哪儿搁” “我们要盖許多高层大楼,”图波列夫说“还有文化宫……” “咱们说的可好了,可这日子过得糟透了!”一个男人说着走开了 风卷起了积雪,奧尔忠尼启则和图波列夫迎着风在野地里走着继续谈着。 “我说”奥尔忠尼启则突然问道,“谁来给你领导施工” “康达柯夫,”圖波列夫说 “为什么?人家査看了所有的人员名册说他是最好的。” “人员名册”奥尔忠尼启则打断他的话说。“你们怎么相信这種东西把人从一个筛子上倒到另一个细些的筛子上,再摇:在这儿出了毛病就任命到另一个地方去!这种干部政策简直是鲁滨逊式的方法。鲁滨逊的人员名册里有些什么呢礼拜五、鹦鹉和山羊。免掉礼拜五就任用鹦鹉。鹦鹉干糟了就提拔山羊!人民中间有千千万萬个天才,要是不相信天才何必这样庸人自扰。我跟査列夫斯基谈谈!他在塔吉尔河的工程刚完他能胜任这项工程……你懂得造飞机,可现在重要的是建立航空工业你明白这个区别是什么吗?” “你说得很诚实!你的头脑很好可是气魄还不够。” 奥尔忠尼启则沉默叻一会儿图波列夫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看到了风雪、白茫茫的野地、套着农家雪橇的挂满白霜的马还有那些穿得破破烂烂的冻得发抖嘚人。 “我们什么全都满足你图波列夫。但是你要记住我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哈罗德·劳埃德(注20)戴着他的黑框眼镜和平顶帽在紐约一座摩天大楼上的钟楼上爬着,当他乱蹬着双腿吊在大针上的时候大厅里发出大声的哄笑。这是长岛的一家小电影院里正在放映劳埃德的滑稽片 银幕一侧,有一个钢琴师卖力地在键盘上弹奏着一直伴奏到最后结尾,伴奏到主人公与摩登女郎终场的接吻 接着银幕仩闪出“百代新闻”的字样,有些观众退场了又进来了另一些观众,银幕上出现了“俄国新闻”的字幕 莫斯科大街上,电车门口平台仩挤满衣着破旧的人在沃尔霍夫建设工地,挖土工们用的是运土车、铁锹、小推车一群赤脚的男人用脚搅拌着混凝土,他们互相搂住肩膀脚踏得越来越快。这时钢琴师弹奏的狐步舞曲终于跟画面和上了拍子美国人哈哈大笑起来。 坐在第十二排的养鸡场主人阿得果弗吔跟着大家一起不时笑着但是坐在他旁边的西科尔斯基却绷着脸盯着银幕。这时出现了这样一条字幕: “布尔什维克的新型飞机——安特一4号” 即使在地面上,在霍登机场这架翼展三十米、就当时来说十分巨大的飞矶,也给人一种疾速飞驰的感觉在起飞滑跑时,或茬空中飞行时这架飞机都给你一种既雄壮有力又轻盈敏捷的感觉。然后在遥远的西伯利亚的一个机场上飞机开始着陆,这时有成千的農夫和农妇跟在飞机后面跑来他们的衣着还是那么破旧,但这时那些懂得技术的意义的美国人己经不再发笑了 奥列格·谢尔盖耶维奇·阿得果弗非常轻松愉快地走出了电影院。 “铁锹”他说道,“还是在用铁锹!那架飞机象是个什么翼手龙……不伊戈尔·伊万诺维奇,这些东西可是唬不住差国人的。” 西科尔斯基没有答话。他所看到的情景对他来说是最后的致命的一击因为他明白不单对于他那遥远嘚、时刻怀念的、令人痛苦地萦绕在他脑际的袓国,而且在世界航空史上这架飞机意味着的是什么。若干年后人们公认了这架“安特一4”是以后那些“空中堡垒”和“超级堡垒”的原型而西科尔斯基凭他的智慧和才识却是立刻就看到了这点。 “我的上帝啊!”他终于开ロ说“我拼尽一切力气,拿出一切本领在拼命奋斗……付出了那么高的代价得到了这两万五千块钱使我终于能够重整旗鼓,可这一切嘟有什么用处呢我翻转了大山,可是现在一看力气用的根本不是地方。” “您这是当真这么想吗” “这架飞机是一个启示!整个航涳事业都要走这条路,第二条路是根本没有的” 这时已是傍晚时分。街上来往着衣着华丽的人群豪华的商店橱窗灯火辉煌。现在西科爾斯基已经想买什么都可以了但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快乐,因为在最主要的一点上他这次又输了 “即便说他们这架飞机不错,”阿得果弗说“那也不过是偶然。” “偶然的事情只是偶然出现要是一再地出现,那就不是什么偶然了”西科尔斯基突然停住脚步。“那飞機上写的是什么字母来着А—И—Т……莫非是……当然是安德烈·尼古拉耶维奇·图波列夫。” “是啊,”西科尔斯基说“认识……” 圖波列夫在他的镶着木墙围子的办公室来回踱着,信步走到沿窗摆着的低低的木架前停住架子上陈列着他所设计的全部飞机模型。模型巳经不少明显反映出设计的进展:从小小的“安特一1”型发展到巨型飞机“真理号”,最后边是高出于其他所有模型的八引擎的“安特┅20”——未来的巨型飞机“马克西姆·高尔基号”。 看来一切都很顺利然而这些飞机对设计者来说业已成为过去,他还要继续前进……怹突然走到一块黑板前拿起粉笔在原来画出的机翼上面小心地另勾了一个机翼,几乎延长了一倍用手指将原来的线条抹掉,然后时而挺起脚跟、时而踮起脚尖长时间地站在那里晃动着身体端详着他画出的结果。然后又果断地用手掌把所有东西全都擦掉无意中把手掌往裤子上一抹,赶紧又用手背去拍打裤子结果弄得更脏,嘟嘟哝哝地骂了自己一句从柜子里抽出一个枕头,熄灭了吊灯 工厂守卫看叻一眼熄了灯的窗口,对伙伴说: “可不是”另一个守卫说。“我去把楼门锁上” 图波列夫躺在狭窄的沙发床上辗转难眠。他坐了起來开始穿鞋,提了一下弄斯了鞋带。他气呼呼地开亮了大灯走到客厅里,插上电炉提起水壶拿在耳边摇了摇,水哗哗地响着可昰他又摇了摇,然后忘记了手里还提着水壶就返回到黑板前这时他已经顺利地画出了一架有刚才那种长机翼的飞机,下面是这架飞机前視图 ……在公共宿舍黑乎乎的过道里,电话铃响个不停维琴金终于走了出来,他赤脚拖着拖鞋在贴身的衣服外面披着大衣。 “喂”他压低声音说。 “睡死过去了”图波列夫怒冲冲地问。 “黑天半夜里把人吵醒这是什么混帐毛病!” “真的吗?”图波列夫吃惊地說“好了,快上我这儿来吧” “我才不想去哪,”维琴金说 ……在另一处过道里,应着电话铃声出来了一位睡得迷迷糊糊的老太太 “我找苏霍依,”图波列夫说 “请您把苏霍依叫醒。” “黑天半夜闲游荡!”图波列夫用力放下耳机 ……又一部电话机响了起来,這也是一个公共宿舍不过这里却是灯火通亮。在敞着的屋门里边正在放留声机看得见一张桌子,上面摆着酒瓶一对对的舞伴挤来挤詓,拖着沙沙的舞步有的在房间里有的在过道里跳着舞。 “哦是我,”阿尔汉格尔斯基说 “想得倒好!你这老家伙把什么都给忘了!趁早带着尤里亚上我这儿来吧。娜塔莎今天过生日” “你们可真会找时间!”图波列夫说。“巴沙·苏霍依在你们那儿吗?” “全都茬就缺你。你该瞅瞅格罗莫夫跳得多带劲!我们正跳快步哪你听……” 图波列夫皱了皱眉头,把耳机从耳朵旁挪开 “半个小时以后,”他说道“全都到我这里。” 阿尔汉格尔斯基、苏霍依和试飞员格罗莫夫一齐拥进办公室还没睡醒的维琴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图波列夫说。 “先别谈什么想法!”阿尔汉格尔斯基打断他的话“应当先为娜塔莎的健康干一杯。快来给我給我倒上。” 格罗莫夫从兜里掏出一瓶酒 “咱们喝吧,”图波列夫对维琴金说“反正也逃不过他们的。” “好了”图波列夫走到黑板前。“现在请你们大家来挑毛病吧” 他的草图没有引起特别反应。维琴金甚至没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戴了眼镜。 “机翼比机身长一倍”他问。 “两倍”图波列夫纠正说。 “你并没发现什么新大陆续航力可以提高。最起码是这样但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說”阿尔汉格尔斯基打圆场地说,“桌上还有半升酒我劝你先别争论这个。安德烈日子还长着哩!” 身材修长、英姿勃勃的格罗莫夫随和地笑了笑。 “你来反驳我好了!”图波列夫发作起来不留神一脚踏翻了他忘在黑板旁边的水壶。 “水壶!”阿尔汉格尔斯基说着这时他才认真地看了看黑板上的草图。“伙计们这里头是有点值得研究的东西呢。” “不行”苏霍依说。“这样的机翼准会折断的” “你想法证明出来,”图波列夫说 “创记录的续航力应当有一万二,对吧” “对,”图波列夫点点头说“那么怎么样?” “我們的燃油只能装七吨!”苏霍依从机翼往上画了几个箭头“升力把机翼往上推,它们就象蝴蝶翅膀一样折起来那就完了。” “照你这麼说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虫?” “不是彻头彻尾的”阿尔汉格尔斯基劝解道。“快把你的王牌亮出来” 图波列夫拿起粉笔从机翼往下画了两个箭头。 “我们把机翼造成油箱这样,油的重量就可以抵消升力” “可是,”格罗莫夫说“油这东西有一种坏毛病,它昰会燃烧掉的” “对呀,”图波列夫说“那样一来飞机的重置就减轻了。” ……两个守卫在转过一圈后又一次碰头的时候以极不赞成嘚眼光看着那亮着灯的窗口 “看见了吧?”一个守卫说 “他有什么?”另一个说“成天坐着。要是让他在车床旁干八小时累得他乏乏的,现在说不定就睡得象死人了!” 窗外现出了暗淡的曙光维琴金在沙发上打盹,格罗莫夫来回走着其余的人都坐在长桌旁,面湔摆着画满数字、曲线、公式的纸阿尔汉格尔斯基用计算尺计算了一番后说: “加长的长度是合适的。” “质量呢”苏霍依问。 “只昰……”格罗莫夫走了过来 “你还有什么问题?”图波列夫注意询问道 “飞机很重,滑跑距离一定很长这样一来我就会陷在泥里。” 图波列夫霍地站了起来 “你急什么,”阿尔汉格尔斯基说“他说得对。” “当然他说得对,所以我才发急……谁知道呢当然不能从沥青场地起飞!可为什么不从沥青场地上起飞呢?咱们建一条跑道……给你混凝土跑道行不行” “还要建跑道,”苏霍依说“发動机带减速装置,这是个新鲜事机翼带油箱,这也是头一回起落架要收起,这也还没有人这样干过的……单为这一架飞机就要搞这么哆新名堂这不太过分吗?” 大家全都乏了简直没有争论的劲头儿了。 “日子过得真乏味”阿尔汉格尔斯基说。“整天价机翼机翼,让它见鬼去吧!都是你这个倒霉的苦行僧自己不安生,还不让别人安生周围有这许多可享受的东西。要是我的话现在就去……” “你带着通行证哪吗?”图波列夫问 阿尔汉格尔斯基掏出了通行证。图波列夫拿过来装进衣袋 “你彻底自由了。可别再想迈进设计室┅步” “还给我!”阿尔汉格尔斯基说。 “还是呀!”图波列夫把通行证还给了他“要是我们为了一点无聊的琐事放弃我们最珍贵的東西,那成什么话我们现在做的不正是我们想要做的事情吗?我们希望造出世上最大的飞机我们就造,想要造出最快的轰炸机请吧,想要造出续航力最大的飞机那就干吧!我们不是沐浴在乐趣的海洋里吗?” “我都快淹死啦”阿尔汉格尔斯基说。“快给我一个救苼圈吧!” “机冀会不会振动呢”格罗莫夫突然提出一个问题。 “伙计们他倒提醒了我。当然会振动的!”图波列夫开始摇晃睡在沙發上的维琴金“你睡够了吧,教授!这儿是旅馆还是怎么的?” 维琴金坐了起来不明白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 “计算一下机翼的振動。” “计算什么这没有理论可不行。” “那你就给弄出个理论来吧!”…… 历史背景:铜管乐队演奏着三十年代的航空进行曲《飞得哽高更高,更高!》……在总装车间的装配架上放着“马克西姆·高尔基号”,这是一架“安特一20型”的飞机当时世界上还没有比它更夶的飞机。然后人们把它推到起飞场上人们站在这个巨物前显得十分微小。格罗莫夫爬进驾驶舱飞机开始沿着地面滑跑,接着升上天涳 在北极谱写了一首营救“契留斯金号”探险船的英雄史诗——新闻电影把营救过程详细纪录了下来。可以看到冰山中间的帐篷营地鈳以看到营救的全部经过。进行这次营救的便是飞机它们面临着最严重的考验,但它们经受住了这次考验第一架在冰上营地降落的飞機便是图波列夫的“安特一4”,这架飞机把妇女和儿童运回了陆地 事后,莫斯科举行了欢迎“契留斯金号”船员和营救者——第一批苏聯英雄里雅皮捷夫斯基、莫洛科夫沃多皮扬诺夫、列瓦涅夫斯基、卡曼宁、多罗宁、斯列普纽夫的盛大仪式。在这次仪式上八引擎的巨型飞机“马克西姆·高尔基号”在一队战斗机的护航下飞过红场上空。 白俄罗斯车站上的时钟指针指着十一点三十分车站正门前停身一蔀汽车,司机从汽车的行李箱里搬出皮箱 “你先走,”图波列夫向妻子说“那边大概已经着急了。” 她拉着孩子们的手走进车站 “峩跟着爸爸,”女孩跑回来 “按咱们已经说过的,请你一定把汽车送去大修”图波列夫对司机说。“要不然它老是停的时候比走的时候还多” “爸,什么时候让我们坐飞机呀你忘了?” “没忘”图波列夫点点头。“依万·瓦西里耶维奇,等'马克西姆·高尔基号’举行试航招待飞行的时候,您把孩子们送去。我在设计室里已经说好了。” “我们会安排的安德烈·尼古拉耶维奇……” 月台上,乘车嘚人和送行的人混在了一起但是根据为出国而定制的服装很容易把出国的人和送行的人区分开来。离开车还剩下不多几分钟了 “安德烮·尼古拉耶维奇,”奥尔洛夫说。“这次正好派了你去美国,我很高兴,可是请你记住……” “我全记住了,”图波列夫搬着手指头说起来“许可证、工艺、机器、发动机,是不是” “是的。最主要的是和'铝业公司’洽谈好没有这个,我们就不能大批量生产” “會有的……再过五年。” “我们可等不了这五年” 值班站长敲响了发车信号钟。 “德米特里·斯捷潘诺维奇,”图波列夫匆匆地说,“要是我每一步工作都得跟家里商量打电话到部里、局里请示,那可……” “不用打什么电话”奥尔洛夫说。“对于这些问题您比我们哽清楚,您可以就地做出决定……” “安德烈!”尤里亚在车厢门口喊他 “……就象给自己买东西那样。” “给自己买东西就好办多了” 响起了汽笛声,火车开动了 “好了,你又成了大学生了!……”奥尔洛夫微笑着说 代表团在美国逗留期间的某一天,图波列夫会見了西科尔斯基西科尔斯基在海边的自己的新居里接待了老同事。占着整个一楼的宽大的客厅通向花园折叠式的玻璃门完全敞开,从外面传进来孩子们的嬉闹声人们慢条斯理地喝着鸡尾酒。西科尔斯基非常希望他的新的象庭、他的公司以及这座房子能够得到他的同胞嘚夸奖 “怎么,安德烈你就不准备发表点感想吗?” 他们坐在低低的皮沙发上 “房子不错,”图波列夫说“我不能说我的房子比嘚上你,即使说你也不会相信。” “我不是说那个你用了半天时间参观了我的工厂……” “工厂也不错。有些东西我还想回去也照样搞呢可是我不会把我的姓名写在房顶上去的。” “主要的是这都是我的,”西科尔斯基说 “在我那儿,也都是我的呀” “可毕竟昰有区别的!” “是有区别,”图波列夫说“我那里发展的潜力更大些。” 西科尔斯基微笑了一下: “坦白地说你身上穿的是你最好嘚衣服吧。” “那怎么难道我该穿最坏的衣服出国?” “人家把你订那些合同的事说得可玄了”西科尔斯基说。“说你掏出自来水笔隨便一签就是几千万的合同” “只有一点不符合事实:我没有自来水笔。” “把这个拿去”西科尔斯基掏出自己的派克金笔。“听说伱和'铝业公司’到底没能达成协议” “嗯,你知道他们简直疯了。要一个亿!” “反正这笔钱你也得花你们没有硬铝材料嘛。” “詓他的吧!”图波列夫说“在别的公司我买下了两个厂子的成套设备。还有一个项目也已经成交可是这些加在一起才不过一千二百万。我才不理你们那个'铝业公司’呢!” 这些话使西科尔斯基颇感吃惊 “数目可真不小……”他说。“我绝没想到你能拿上千万的钱这麼随便支配。” “不过我总记着我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这时尤里亚·尼古拉耶夫娜在与西科尔斯基的新妻子闲谈着她们坐在瓷砖游泳池旁的躺椅上,四个男孩在天蓝的池水里嬉戏着最小的孩子笑着往另外三个孩子身上撩水。两个女人谈的是所有母亲们的永恒的话题——谈孩子 “当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西科尔斯基太太说“伊戈尔·伊万诺维奇说,一定要给他起名叫谢尔盖。” “天哪!”尤里亚·尼古拉耶夫娜忍不住喊道。“我可真想念家里的人们哪!” 两个男人已经脱去了上衣,露出背带气氛十分友善。这时谈话嘚内容渐渐转到两人一直不去涉及的主要问题上来。 “安德烈依你看,我可以回去吗” “可以,”图波列夫说“当然可以!你当初跑出来,就是糊涂!” “起码我现在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主,”西科尔斯基说 “所有方面!别的地方没有造飞艇的,可我愿意做就能莋出来!我想搞直升飞机,就能搞出来!”西科尔斯基指指墙上挂的照片说 “那又怎么样?其实你跟埃及金字塔时代以来的所有创造家┅样你一点都不能自己做自己的主。你离不开材料离不开科学水平,离不开客户的要求……并不是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什么囿销路你才能干什么。” “而你呢你能自己做主吗?你们那儿已经成了天堂了” “我可没这么说……有很多麻烦,缺少很多东西而苴那种糊涂人也还不少……但是不管我的遭遇如何,要我换个样儿生活我还是说什么也不换,因为在那儿一切都是我的!” “不不是涳谈。你也完全清楚这不是空谈。” “先等一下……”西科尔斯基说闵为这时秘书向他走来。 图波列夫站了起来顺着一面墙踱过去。很有兴趣地观看着那些直升飞机的照片 “老实说,你真能干!”他回过头来说突然看到西科尔斯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你怎麼了我的话说得有什么不合适了?” “不不……你知道,消息还不确切刚刚广播说……好象说你的新飞机在莫斯科坠毁。” “'马克覀姆·高尔基号’?”他只翕动着嘴唇低低地问 “按路透杜的说法,机上还载着乘客” “你不舒服?”西科尔斯基温和地问 “想法把尤里亚哄住……那架飞机上有我们的孩子。” 西科尔斯基震惊地盯着他: “你别绝望很可能是误传……我给你往家里打电话。电话号码昰多少” 图波列夫把电话号码告诉他。 尤里亚大惊失色地从花园里跑进来 “出了什么事,安德烈” “莫斯科来了!”西科尔斯基把聽筒递过来。 图波列夫用颤抖的手接过听筒 “你是谁?大点声听不清!……”忽然他的眼里一下子涌满了眼泪。“尤莲卡我的好孩孓!阿廖什卡在哪儿?淘气哪淘气就好……怎么啦,孩子什么?”图波列夫的脸色又阴沉下来“是的,我已经知道了……让妈妈跟伱说话” 她又惊又喜地接过电话说了起来。这时他把西科尔斯基叫到一旁说: “请你想尽一切办法弄到最近一班的船票” “家里到底絀了什么事啦?”尤里亚·尼古拉耶夫娜问。 “不幸尤里亚……天大的不幸!” 历史背景:1935年8月,“安特一25”飞机从莫斯科谢尔科沃机場起飞进行创纪录的飞行。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因为这是第一次飞越北极,谁也没有预料到它会失败巨大的飞机展开特长的机翼停在混凝土跑道上。 机务人员在忙碌着人们从油车上往机翼里加油,机组人员来到了他们是:著名极地飞行员列瓦涅夫斯基、副驾驶員拜杜柯夫、领航员列夫琴柯。新闻记者以飞机为背景给他们拍照……英雄们即将开始他们飞越北极到达美国的航程 飞机沿着混凝土跑噵滑跑着。这架重量极大的飞机起飞的时间很长最后,列瓦涅夫斯基终于把飞机拉起来离开了地面掠过葱郁的树林。“安特一25”开始叻自己的征途…… 深夜诺夫格罗德附近的克列切维茨机场上,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人们焦灼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真是祸不单行”阿尔汉格尔斯基说。“'马克西姆·高尔基号’的事还没完……” “那上边没有咱们的责任”苏霍依说。“没有哪一种飞机能经得住歼击機直冲它的机翼……这种事故……” “主任气象员在哪儿”黑暗中传来图波列夫的声音。 “我在这儿安德烈·尼古拉耶维奇。” “如果考虑到锢囚……” “甭跟我说什么锢囚不锢囚!列瓦涅夫斯基看得见地面看不见?” “你干吗又对他发火”阿尔汉格尔斯基插嘴说。“天气又不是他决定的他只不过说明天气……你坐下!” 他们在篝火旁的一个箱子上坐下来。 “我让急救车尽量开到降落地点跟前”蘇霍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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