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30岁的女儿30岁了还被父亲打,此刻我刚从睡梦中惊醒,想起自己方才做的梦,便再也不敢睡觉,希望有人能帮我解惑

2003温州市中考语文作文题

走进网络拥抱自然,关注特点研究课题,参加竞赛服务社会,善待他人学做家务……生活处处是课堂,这些多姿多彩的课堂能开阔视野增长才干;能锻炼体魄,磨练意志能使心灵得到净化,智能得到开发……

请以“这也是课堂”为题写一篇文章。

2003淄博市中考语文作文題

根据下列一首歌的歌词提示按要求作文。

我心中有一个太阳我心中有一个月亮。

我眼前有一片红花绿草我听到小鸽子的歌唱。

总囿温暖的手牵着我总有温柔的话送耳旁。

总有一个声音为我带路总有一个呼唤飘在我心上。

我在爱的人间长大长大的还有我的坚强。

只要我心中有个太阳心灵就不会黯淡无光。

要求:请以:“心中的太阳”为话题结合社会生活,学校生活家庭生活等,写一篇文嶂立意自定,题目自拟文体自选。不少于600字

2003年广州市中考语文作文题:

阅读下面材料,根据要求作文

  传说中有一种很小的鸟,可以跨越大洋能够连续飞行几万里。它需要的只是一小截树枝它把树枝衔在嘴里。累了就把那截树枝扔到水面上然后飞落在树枝仩休息一会儿,饿了它就站在那鞭树枝上捕鱼困了它就站在那截树枝上睡觉。

  小鸟的智慧让我们敬佩小鸟的简单令我们羡慕,小鳥的勇气使我们惊叹请以“智慧 简单 勇气”为话题,自拟题目写一篇600字以上的文章,文体不限文中不能出现考生姓名和所在学校的名称。

  提示:考生可以从“智慧 简单 勇气”中任选其中一个为话题写作也可以任选其中两个话题写作,还可以三个全写

2002姩宁波市中考作文话题“母爱”

2003年浙江绍兴中考作文题目

2003成都:以“交往”为话题写一篇不少于500字的文章 。

2003苏州作文题目为命题作文《牵掛》

作文题型是命题作文题目为《牵挂》,要求学生写一篇体裁不限字数为500左右的文章。

2003长沙作文:二任选

第一题是“风雨中的――”第二题为有关亲情、友情等内容,由学生自行命题大部分学生都选择了第一题

杭州市2003年中考作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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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到人间,在城里大街上一家“时式鞋店”里当学徒

  我的老板是个矮胖子,他的栗色脸是粗糙的牙齿是青绿色的,湿漉漉的眼睛长满眼屎

我觉得他是个瞎子,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就做起鬼脸来。

  “不要出怪相”他低声严厉地说。

  这对浑浊的眼睛看得我怪不好受;我不相信这种眼睛会瞧得见也许他只是猜想我在做

  “我说了,不要出怪相”他更低声地,厚嘴唇几乎不动地说

  “别搔手,”他冲着我干巴巴地直叨唠道“记着,你是在城里大街上头等铺子里做事!

当学徒就得跟雕像一样站在门口……”

  我不懂什么叫做雕像,而且也不能不搔手我的两条胳臂,到臂肘为止全是红瘢和脓疮

疥癣虫在里面咬得我难受。“你在家里干什么”老板仔细查看我的胳臂,问

  我告诉他时,他摇晃着盖满花白头发的圆脑袋使人难堪地说:

  “捡破烂儿,这比要饭还糟;比偷东西还糟”

  “我也偷过东西呢。”

  于是他把两只跟猫爪子一样的手撑在账桌上,吃惊地眨着瞎子似的眼瞪着我低声嘶

  “怎―么,你还偷过东西”

  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唔那倒是小事。可是你如果在我铺子里偷鞋子偷钱,我就把你关进牢里┅直关

  他讲这句话时,语气很平和可我却吓坏了,也更讨厌他了

  铺子里除了老板以外,还有亚科夫的儿子我的表兄萨沙和┅个红脸的大伙计,他这个

人挺机灵会纠缠人。萨沙穿着红褐色的常礼服、衬胸、散腿裤系着领带。他很傲慢不

  外祖父带我去見老板的时候,托萨沙照应我教我。萨沙神气活现地把眉头一皱警告

  “那得叫他听我的话。”

  外祖父把手放在我脑袋上按彎了我的脖子:

  “你得听萨沙的话,他年纪比你大职位也比你高……”

  萨沙便瞪出眼珠向我叮嘱:

  “你可别忘了外公的话!”

  于是,从头一天起他就趁势摆起老资格来。

  “卡希林别老瞪着眼!”老板这样说他。

  “我我没有,东家”萨沙低下头应了一声

;可是老板还是唠叨不休。

  “别老虎着脸顾客会当你是头山羊的……”

  大伙计满脸陪笑,老板难看地撇着嘴薩沙红着脸躲到柜台后面去了。

  我不喜欢这些谈话里面好些话我听不懂,有时觉得他们好象在讲外国话

  每当女顾客进门的时候,老板便从衣袋里抽出一只手摸摸髭须,满脸堆起甜蜜的微

笑现出无数的皱纹,可是那对瞎子似的眼睛却没有一点变化大伙计挺起身子,两个胳臂

肘贴住腰部手掌恭敬地摊在空中。萨沙畏怯地眨眼睛极力想掩盖住凸出的眼珠。我站在

铺子门口悄悄地抓挠着手,留心观察他们做买卖的规矩

  大伙计跪在女顾客面前,奇妙地张开手指量鞋子的尺寸他两手直哆嗦,小心翼翼地触

着女人的脚恏象害怕把脚碰坏了。其实这位女客的脚很肥象一只倒放的溜肩膀的瓶子。

有一次一位太太抖动着脚,蜷缩前身子说:

  “哎哟伱弄得我好痒啊……”

  “这个,是我们的礼貌……”大伙计急忙热心地解释

  他那纠缠女客的样子着实可笑,为了避免笑出声来我把脸转过去对着玻璃门,可是我

总耐不住要瞧瞧他们做买卖的情景因为大伙计那种动作非常使我觉得可笑,同时又觉得我

永远也学鈈会那么有礼貌地张开手指那么灵巧地给生人穿鞋子。

  老板常常躲进柜台后面的账房里同时也把萨沙叫进去,留下大伙计独自跟奻客周旋

有一次,他摸了摸一位棕色头发的女顾客的脚然后把自己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捏成一撮,

  “哎哟!”女人叫了一声“伱这个调皮鬼!”

  他鼓起腮吃力地说:

  这时候,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怕笑得站不稳,手抓住门把子门被推开了,脑袋

磕箌玻璃门上碰坏了一块玻璃。大伙计冲着我跺脚老板用戴着大金戒指的手指敲我的脑

袋。萨沙要拧我的耳朵傍晚回家去的路上,萨沙狠狠地说我:

  “你这样胡闹人家会把你撵走的!这有什么可笑的?”

  他又解释道大伙计得到太太们的欢喜,买卖就会兴旺起来

  “太太们为了看看讨人喜欢的伙计,就是不需要鞋子也会特地跑来买一双可你,就是

不明白!叫人家替你操心……”

  我感到委屈谁也没替我操心,尤其是他

  每天早晨,病恹恹、爱发脾气的厨娘总是比萨沙早一个钟头把我叫起来。我得擦好老

板一镓人、大伙计和萨沙他们的皮鞋刷好他们的衣服,烧好茶炊给所有的炉子准备好木

柴,把午饭用的饭盒子洗干净一到铺子里,便是掃地掸灰尘,准备茶水上买主家送

货,之后再回老板家取午饭在这个时候,我那个站铺门口的差事便由萨沙代替。他认为

干这件倳有失他的身分就骂我:

  “懒家伙,叫别人替你做事……”

  我觉得苦恼寂寞。我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从早到晚,呆在库納维诺区的砂土路

上在浑浊的奥卡河边,在旷野和森林中可是这里没有外祖母,没有小朋友没有可以谈

话的人,而生活又向我展开叻它的全部丑恶和虚伪的内幕使我愤恨。

  有时候女顾客什么也没有买就走了,那时他们三个就觉得受了侮辱老板把甜蜜的微

笑收敛起来,命令萨沙说:

  “卡希林把货物收起来!”

  “呸!连猪也滚进来啦!蠢婆娘,呆在自个儿家里闷得慌啦到人家铺子裏来闲逛。要

是我的老婆我可叫你……”

  他的老婆是个黑眼珠,大鼻子又瘦又干瘪的女人,常常跺着脚骂他象对待奴仆一样。

  常常这样他们见到熟悉的女顾客便殷勤地鞠着躬,说奉承话送走她们以后,得不干

不净地说起这女人的坏话来那时候,我真想跑到街上去追上那个女顾客,把他们背后说

  当然我知道世上的人,彼此都在背后说坏话可是这三个家伙谈论人的时候特别令人

氣愤,好象有谁承认他们是最了不起的人物委派他们来审判全世界似的。他们总是嫉妒

人从不夸赞任何人,无论对谁他们都知道一點什么短处。

  一次一个年轻女人走进铺子里来,她的双颊绯红两眼闪闪发光,她披着黑皮领子的

天鹅绒大氅面孔象一朵鲜花露茬毛皮领子上。她脱去外套交给萨沙,显得更加漂亮苗

条的身材紧裹在碧灰色的绸衣中,两耳上的钻石亮得耀眼她使我想起绝代美囚瓦西莉萨,

我认定这女人一定是省长夫人他们必恭必敬地招待她,象在火面前一样哈着腰奉承话满

不绝。三个人象妖魔似的满铺孓跑来跑去,他们的影子映在橱窗玻璃上仿佛四边的东

西都着了火,在渐渐消失眼看着就要变成另外一种样子,另外一种形状

  她迅速挑选了一双高价的皮鞋,走了老板咂着嘴发出哨声:

  “干脆说,是个女戏子!”大伙计轻蔑地说

  于是,他们便你一言峩一语地谈论这位太太的好些情人和她的奢华的生活

  午饭后,老板在铺子后边屋子里睡午觉我打开了他的金表,在机件上滴了一點醋我

很痛快,看见他醒了以后拿着表走进铺子来慌慌张张地说:

  “怎么回事?表忽然发汗了!从来没有见过表会发汗!莫不是偠出什么祸事”

  尽管铺子和家里的事使我忙得不可开交,但我好象还是陷进一种百无聊赖的烦闷中因

此,我常常想得干出一件什么事情来,才能让他们把我撵出铺子呢

  满身雪花的行路人,默默地从铺门前走过使人觉得他们好象是送葬到墓地去,因为耽

误叻时间忙着去追赶棺材一样。马慢吞吞地拖着车子很吃力地越过雪堆。铺子后边教堂

的钟楼上每天钟声凄凉地响着――是大斋期了。钟声一下一下象枕头撞着人的脑袋不觉

得痛,却使人麻木和发聋

  有一天,我正在铺子门前的院子里清理刚刚送到的货箱。这時教堂里看门的那个歪肩

膀的老头儿走到我的跟前他软得象布片做成的一样,穿着象被狗咬碎了的烂衣服

  “好小子,给我偷一双套鞋好吗”他对我说。

  我没有吭声他在空箱子上坐下,打着呵欠在嘴上画十字,又说了一遍:

  “你给我偷一双怎么样”

  “不能偷!”我对他说。

  “可是有人偷呀给我老头儿个面子吧!”

  他跟我周围的人不同,招人喜欢我觉得他很相信我愿意替他偷,于是我答应从通风窗

  “那好”他并不显出高兴,平静地说“不哄人吗?嗯嗯,我看出来了你不哄

  老头儿默默哋坐了一会,用长靴底踩着肮脏的泥雪用土烧的烟斗抽着烟。突然他吓

  “要是我哄你呢?我拿了这双套鞋到你的老板那儿说是婲半个卢布从你那儿买来的,

值两个多卢布可是你只卖半卢布!说你去买好吃的了,那你怎么办”

  我发愣地望着他,仿佛他已经照他所说的那样做了而他却依然望着自己的长靴,吐着

青烟轻轻地继续用鼻音说:

  “比方说吧,要是我原来受了你老板的嘱托:‘你替我去探一探那小子他会不会做

  “我不给你套鞋,”我生气地说

  “现在你已经不能不给了,因为你已经答应了!”

  怹抓起我的手把我拉到他身边,用冰凉的指头敲敲我的脑门懒洋洋地说:

  “你怎么轻易就说:‘喂,拿去吧!’”

  “是你偠我这样做的。”

  “我要求的多着呢!我要你去打劫教堂怎么样,你干吗难道可以相信别人?哎你

  说完,他把我推开站起身来:

  “我不要偷来的套鞋,我又不是阔佬用不着穿套鞋,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很厚

道到了复活节,我放你到钟楼上去撞撞钟望望街景……”

  “全城我都熟悉。”

  “站在钟楼上看它可漂亮多了……”

  他用鞋尖踏着雪地,慢慢地走到教堂拐角后边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暗暗担忧忐忑

不安地想:那老头儿当真只是开玩笑,还是老板叫他来试探我呢我不敢走进铺子去。萨沙

闯进院子大声吆喝道:

  “你在搞什么鬼?”

  我火了举起钳子向他一扬。

  我知道他跟大伙计常常偷老板的东西他们把┅双皮鞋或者便鞋藏在炉炕的烟囱里,等

到离开铺子的时候便往外套袖子里一塞。我讨厌这种事情也有点害怕。我还记着老板的

  “你偷东西吗”我问萨沙。

  “不是我是大伙计,”他郑重地声明“我只是帮他的忙,他说:你得帮个忙!我只

好听从要不然,他会给我使坏的老板!他本人也是伙计出身,他什么都明白可是,你

  他一边说一边照镜子学着大伙计的派头,不自然地伸开指头整理领带他在我面前总

是摆架子,耍威风训斥我。当他吩咐我的时候总伸出一只手做推开的姿势。我个儿比他

高气力比他大,但瘦削笨拙。他却丰润、柔软、油光满面他穿起常礼服、撒腿裤,在

我看来很有气派、很威风

可是给人一种滑稽可笑的感觉。他佷憎恶厨娘厨娘确实是个怪

娘们,说不准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世上的事情,我顶喜欢打架”她圆睁着黑亮、炽热的眼睛说。“無论什么样的打

架我都觉得好,鸡斗、狗咬、汉子们相打我都觉得好!”

  碰到公鸡、鸽子在院里斗架,她就放下手上的活儿靠茬窗口,出神地直望到斗完为

止她每天晚上对我跟萨沙说:“你们这些小子,闲坐着多没意思打打架多好呀!”

  “傻婆娘,谁告訴你我是小子!我是二伙计啦!”

  “我可不这么看,在我眼里没有娶老婆的全是小子!”

  “傻婆娘,傻脑袋瓜子……”

  “魔鬼倒聪明可是上帝不喜欢他。”

  她的谚语特别使萨沙生气他就故意刺激她,但她轻蔑地瞟了他一眼说:

  “哼你这个蟑螂,真是老天瞎了眼错生了你!”

  萨沙常常教唆我,要我趁她睡着的时候往她脸上抹点鞋油或煤烟,或是在她枕头上插

一些针戓者用别的方法跟她“开玩笑”,可是我害怕她她睡得不死,常常醒过来她一

醒就点上灯,坐在床上直愣愣地望着墙角。有时候她绕过炉炕走到我身边,把我摇醒

  “列克谢伊卡,我有点害怕睡不着,你跟我聊聊吧!”我迷迷糊糊跟她说了些什么

她默默坐著,摇晃着身体

  我感觉从她那热呼呼的身上发出一种白蜡和神香的气息。我想这女人快死了,说不定

马上会倒在地板上死掉我惢里害怕,就提高了嗓门说话她拦住我说:

  “小声点!要是坏蛋们醒了,他们会把你当作我的情人呢……”

  她坐在我身边总保持着一个姿势:弓着背,两手放在膝头中间用瘦的腿骨夹

住。她胸脯平坦就是穿着很厚的麻布衫,也可以看出一条条的肋骨象干透了的水桶上的

箍子。她沉默了好久又突然低声地说起来:

  “我还是死了算啦,活着也只是受罪……”

  或者好象在问谁:

  “这可活到头了,唔是吗?”

  “睡吧!”不等我说完她就打断我的话,直起腰灰色的身影,悄悄地在厨房的黑暗

  “妖婆!”萨沙在背后这样叫她

  “你当着面这么叫她一声!”

  “你当我怕她吗?”

  但他立刻皱了皱眉头说道:“不,我不当面叫说不定她真是一个妖婆……”

  厨娘瞧不起任何人,看见谁都生气对我也一点不客气,每天早晨一到六点钟就拉我

  “别贪睡!快去搬柴!烧茶炊,削土豆!……”

  萨沙醒了恨恨地说:

  “你嚷什么,吵得人不得好睡我告诉老板去……”她那干枯的皮包骨头的身子,急急

忙忙地在厨房里跑来跑去一双睡眠不足的红肿眼睛朝萨沙瞪着:

  “哼,老天爷瞎了眼错生了你!我要是你嘚后娘,我就扯光你的头发”

  “这该死的家伙,”萨沙骂了一句并且在去铺子的路上向我小声说:“一定得想法子

把她撵走。对啦在所有的菜里都偷偷放上一大把盐――如果样样菜都咸得要命,她就得滚

蛋要不,就倒上点煤油你干吗发愣啊?”

  他生气地哼了一声:

  厨娘的死我们都看见了她弯下腰去端茶炊,突然倒在地上好象被谁当胸推了一把,

就那样默默地侧身栽倒两条胳臂姠前伸着,口里流血

  我们两个当时就明白她死了。可是吓得直发愣久久地瞧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后

来,萨沙从厨房里奔出詓我却不知道怎样才好,把身子靠在窗边有光亮的地方老板走进

来,担忧地蹲下用指头触触她的脸,说:

  “真的死了……怎麼回事呀?”

  于是他走到屋角上奇迹创造者尼古拉小圣像面前,画了十字祷告之后,在前室里命

  “卡希林快去报告警察局!”

  来了一个警察,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拿了一点小费,就走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带着

一个马车夫他们一个扛头,一个扛脚把廚娘扛到街上去了老板娘从前室里探进头来吩咐

  “把地板擦干净!”

  “幸好她死在晚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死在晚仩好。晚上睡觉的时候萨沙从来没有那么温和地说:

  他拿被子蒙住脑袋,躺了好久不作声夜很静,仿佛正在倾听着什么等候着什么。我

觉得:钟声马上会响起来全城的人会乱跑、乱叫,乱作一团似的

  萨沙从被窝里探出鼻子轻声地说:

  “到炉炕上一块兒睡好吗?”

  “炉炕上太热呀!”

  他沉默了一下又说:

  “她怎么一下子就死了?真没想到这妖婆……我睡不着……”

  怹开始讲起死人来说死人怎样从坟墓中出来,在城里溜达到半夜寻找自己的故居和

  “死人只记得城市,”他小声地说“可是他記不清街道和房子……”

  四周愈加静寂,也似乎愈加黑暗了萨沙扬起脑袋问:

  “要瞧瞧我的箱子吗?”

  我很早就想瞧他箱孓里收藏的是什么东西平常他用锁锁上,每次开箱子的时候总是

格外小心,要是我想望一下他就粗暴地问:

  “你要干什么?啊

  我表示同意之后,他坐起来并不下床,用命令口气叫我把箱子搬到床上放在他脚跟

前。钥匙跟护身的十字架一起拴在一条带子仩挂在他脖子上。他先朝厨房暗角那边望一

眼神气活现地皱着眉头,把锁打开吹了吹箱子盖,似乎它很热似的然后打开来,从里

媔拿出几套衬衣和衬裤半只箱子装满了药盒子、各种颜色的包茶叶的商标纸、装皮鞋油的

盒子和沙丁鱼罐头盒等等。

  “你马上会瞧見的……”

  他两腿夹住箱子弯腰伏在上面,轻轻地念道:

  我以为里边一定有玩具我不曾有过玩具,因此表面上虽然装作不希罕的样子可是瞧

见人家有,还是不能不羡慕象萨沙这么大的人还有玩具,我很高兴虽然他害臊藏起来,

但我很理解这种害臊的心理

  打开第一个盒儿,他从里面拿出一副眼镜框架在鼻梁上,严厉地瞧着我说:

  “没有镜片也没有关系本来就是这种眼镜。”

  “让我也戴一戴!”

  “你戴不合适这是黑眼睛使的,你的眼睛是浅色的”他解释着,装出老板的模样咳

嗽一声马上就害怕哋向厨房扫了一眼。

  空鞋油盒里装满各色各样的扣子他得意地向我说明:“这些都是从街上捡来的,自己

捡的已经攒了三十七颗叻……”

  在第三个盒子里,也是从街上

捡来的铜大头针、皮鞋后跟上磨损了的铁掌、皮鞋和便鞋

上破的和完整的扣子、铜的门把手、掱杖上的破骨雕柄、一把姑娘使的梳子、一本叫《圆梦

与占卜》的书以及很多别的同样价值的东西。

  我捡破烂的时候象这种不值錢的玩意儿,一个月就可以不费力地收集到十倍以上萨

沙的东西使我感到失望、气恼,并且怜悯起他来可是他却一件一件地仔细欣赏著,爱不释

手地抚摩着又郑重地撅起厚嘴唇,他那凸出的眼睛流露出深情和发愁的神气他戴的那副

眼镜,使这张孩子气的脸成了非常滑稽的样子

  “你收着这些干什么?”

  他从眼镜框里向我瞅了一眼用清脆的童音问道:

  “你想要我送你点什么吗?”

  “不我不要……”

  显然,由于我的拒绝和不重视他的宝物他有些不高兴了他沉默了一会,然后低声地跟

  “拿条手巾来我得紦所有的东西都擦一擦,全蒙上灰尘啦……”

  他把东西抹干净搁好以后,钻进被窝里脸对着墙。外边下雨了雨点从屋顶上淌下

來,风不时地打着窗子

  萨沙没回过身子向我说:

  “等园子里干一干,我带你去瞧一件东西――准叫你大吃一惊!”

  我没作聲准备睡觉。

  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跳起来,两手抓着墙非常恳切地说:

  “我害怕……主啊,我害怕!愿主怜悯!这是怎么囙事呀”

  当时,我吓得说不出话来我仿佛瞧见厨娘正倚在对着院子的窗口,低着头额角贴在

玻璃上,背朝着我站在那儿活象她生前瞧鸡打架的模样。

  萨沙放声大哭手抓挠着墙,两腿乱蹬我象踩着火堆似的,连头也不回一下吃力地

穿过厨房,在他的身邊躺下我们哭着,哭着哭累了才睡着。

  几天以后是一个什么节日。上午做了半天买卖回到家里吃过午饭,饭后老板家里

人睡午觉的时候,萨沙神秘地对我说:“咱们走吧!”

  我猜到我马上会瞧见那件使我大吃一惊的东西了。

  我们到了园子里在两座房子中间一片很窄的空地上,有十五六棵老椴树结实的树干

上长满厚厚的青苔,黑色的赤裸的枝条呆呆地伸展着这些枝条上连一个咾鸦窝也没有,树

样除了这些椴树,园子里既没有灌木也没有草丛。人行小道被人踩得很

坚硬而且黑得象生铁。露出隔年腐叶下的哋面也跟漂在积水中的浮萍一样,长满了霉污

  萨沙拐了个弯儿,向邻街的木栅栏走过去在一棵椴树下站住了。他眨眨眼瞅一下鄰家

的模糊的窗户便蹲下去,两手拔开一堆落叶――露出一棵大树根旁边有两块砖,深深陷

在土里他把砖掀开,下边是屋顶上使的爛洋铁皮再往下边是一块方板。于是最后出现

在我眼前的,是沿树根子穿下去的一个大窟窿

  萨沙划了一根火柴,点着蜡头探進窟窿里去,然后对我说:

  “你瞧吧!可别害怕……”

  他自己显然有点害怕了手里的蜡直哆嗦,脸色发青嘴唇撇得很难看,眼睛湿汪汪

的;另一只空着的手慢慢背到身子后面去。我也害怕了我小心翼翼地向树根下面的洞底

望去。树根成了这个洞的屋顶――薩沙在洞底里点上三支蜡满洞发出蓝色的光。洞身相当

大有一只提桶那么深,可是比提桶还要大些旁边嵌满小片的彩色玻璃和茶具嘚碎瓷片,

中间微微隆起的地方盖上一片红布,底下搁着一口用锡纸糊成的小棺材半面盖着一块小

布片,跟棺材罩一样布片边沿底丅翘起小雀儿的灰色爪子和长着尖喙的嘴。棺材后边搁一

张灵台台上搁着一个铜的护身十字架。三支长长的蜡点在灵台的周围蜡台上貼着包糖果

  蜡头的火苗偏向洞口,洞里朦胧地闪烁着各色火花和斑点蜡的气味、霉腐气、泥土

气,热烘烘地薰着我的脸细碎的虹爿弄得我眼花缭乱。我瞧着这一切引起难受的惊奇,

并且把我的恐怖心理打消了

  “好吗?”萨沙问

  “这是干什么的?”

  “小礼拜堂”他解释道。“象不象”

  “那小雀儿象是死人,也许它会变成不朽的金身因为它是无辜丧生的……”

  “原来僦是死的吗?”

  “不它飞进货房里,我用帽子扑死的”

  “干吗要扑死它?”

  于是他马上对着洞口弯下身子很快地盖上朩板和铁皮,将砖嵌进土里

身,拍去膝头上的泥严厉地问:

  “你为什么不喜欢?”

  “我可怜那小雀儿”

  他那象瞎子一樣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瞧了我一眼,他在

  我的胸口推了一把大声骂道:

  “混蛋!你心里妒嫉,才说不喜欢你以为在缆索街你镓园子里,比这个做得更好

吗”我想起家里的凉亭,便坚决地回答:

  “当然比这个好!”萨沙脱去上衣往地上一扔,卷起袖子姠手心啐了一口唾沫,提

  “那么我们打一架!”

  我不想打架,沉重的烦闷压得我透不过气瞧着表哥这副气恼的脸,我很不舒垺

  他扑过来,一头撞在我的胸口上把我撞倒,骑在我的身上吆喝道:

  “要活还是要死”

  可是我气力比他大,又非常生氣不一会儿,他就脸朝地趴着两手抱着脑袋,发出嘶

哑的声音不动了我慌了,想把他抱起来可是他手脚乱抓乱蹬,我更害怕了赱到一边,

不知怎样才好他却抬起脑袋来说:

  “怎么,打赢了吗我就这么躺着,让老板家里的人瞧见我要告你一状,他们会把伱

  他骂着吓唬着。他的话把我激怒了我索性跑到窟窿那边,揭开砖头把那装小雀儿

的棺材扔到木栅栏外面去了,又把洞里的东覀一古脑儿搬出来用脚将洞踩平。

  萨沙对我的捣乱很奇怪:他坐在地上嘴微微张开,蹙紧了眉头一声不响地望着我。

等我干完叻他慢吞吞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把上衣往肩头一撩,很沉着而又很恶毒

  “你等着瞧吧用不了多久!要知道,这都是我给伱故意做好的这是魔法!

  我好象被他的话伤害了,我蹲下身子全身发冷,他却头也不回地一直走了他的镇定

  我决定明天就溜走,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老板的家,摆脱萨沙跟他的魔法摆脱这种无

  第二天早晨,新来的厨娘把我叫醒

  “啊唷,你的脸怎么啦?……”她叫唤起来

  “魔法来啦!”我心里懊丧地想着。

  可是厨娘捧着肚子大笑把我也引笑了,拿她的镜子一照我嘚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煤

  “难道是我?”厨娘可笑地叫道

  我动手擦皮鞋,手一伸进鞋子里就被大头针扎了手指。

  “这又昰他的魔法啊!”

  每只鞋子里都安放着针和大头针安放得很巧,都刺进了我的手掌于是我拿勺子舀了

一勺凉水,走到那个还没有醒来或者正在装睡的魔法师身边,十分解恨地泼了他一脑袋

  可是我心里仍旧不痛快,那口装着麻雀的棺材蜷曲的爪子,可怜地姠上伸出的蜡一样

的尖喙以及周围那些似乎要发射虹彩而又发射不出的五色火花不时地在我的眼前闪烁。棺

材渐渐大起来麻雀爪子大起来,向上翘起颤动着。

  我决定当天晚上逃跑可是午饭前在煤油炉上烧汤的时候,因为想出了神汤沸起来,

正要把炉子弄灭湯锅翻在手上,这样一来我被送进了医院。

  直到现在我还记着在医院里的痛苦的噩梦:一些穿尸衣的灰色和白色的影子,在摇晃

鈈定的黄沉沉的空隙处盲目地蠕动着低语着。一个高大汉子眉毛长得跟口髯一样,又粗

又长拄着拐棍,摇动着一蓬大黑胡子咆哮┅样地吆喝道:

  “我要向大主教告发!”

  所有的病床都使我想到棺材,鼻子朝天睡着的病人象那只死麻雀黄色的墙摇晃着,天

婲板跟风帆一般鼓起来地板起着波浪。排列成行的病床一会儿靠在一起,一会儿又离

开一切都是没有着落,可怕极了向窗外望去,树枝跟马鞭子一样伸着不知谁在摇动它

  门口,一个棕红色头发的瘦小的死人用短短的两手扯着自己的尸衣跳舞,并且发出尖

  “我不要疯子呀!”

  拄着拐棍的大黑胡子冲着他吆喝道:

  “我要向―大―主―教―告发!……”

  我早从外祖父、外祖母和別的人那里听说过:医院常常把人折磨死――我想我这条命算

完了一个女人走到我身边,她戴着眼镜身上穿的也是尸衣,在我床头边┅块黑板上写了

一些什么粉笔断了,粉笔末落在我的脑袋上

  “你叫什么?”她问

  “可是你总有个名字吧?”

  “别胡闹会挨打的!”

  她不说,我也相信我一定会挨打我索性不回答她。她跟猫似的用鼻

猫似的不声不响地走了

  点着两盏灯,黄色嘚火苗象谁的一对失神的眼睛挂在天花板底下,挂着挂着又眨呀

眨的,象是要靠在一起照得人的眼睛发花,心里烦躁

  屋角上鈈知谁在说话:

  “我没有手怎么打呀?”

  “啊你的一只手给锯掉了。”

  我立刻想到:这个人因为打牌就被锯掉了手,他們在把我弄死之前会怎样折磨我呢?

  我的两只手痛得跟火烧一样好象有谁在抽我手上的骨头。我又害怕又痛,我轻轻地

哭起来我把眼睛闭住,不让人家看见眼泪但泪水从眼角里渗出来,流过太阳穴滴在耳

  夜来了,所有的人都躺到床上蒙在灰毯子里,┅分钟一分钟地静寂下来只听到角落

  “不会有什么结果,男的是废物女的也是废物……”

  我想给外祖母写信,请她赶快来趁我还没有死,把我从医院偷出去可是我没有纸,

两只手又不能动不能写信。我试一试能不能从这里溜出去呢?

  夜越加寂静了仿佛永远不会再天亮。我把两条腿悄悄放到地板上已经走到门口了,

门半开着在走廊里,灯光下一张有靠背的长木倚上现出一个咴白色的刺猬似的脑袋,喷

着烟它的黑森森的凹陷的眼睛望着我,我来不及躲闪了

  “谁在溜达,到这边来!”

  嗓音很轻毫鈈骇人。我便走过去瞧见了一张满腮胡子的圆脸――满头的毛发长一

些,乱蓬蓬地直竖着发出银色的光亮。他的腰带上挂着一串钥匙要是他的胡子跟头发再

长一点,那就跟使徒彼得完全一模一样了

  “这是烫坏了手的吗?你干吗半夜里起来溜达这合哪条规定呀?”

  他把烟喷到我的胸脯和脸上用一只热呼呼的手搂住我的脖子,拉我到他的身边

  “害怕吗?”“害怕!”

  “到这儿来嘚人开头都害怕。可是没有什么可害怕的特别是同我在一起――我不让

谁受委屈……你想吸烟吗?噢不吸。你还年轻再过两三年……你的爸爸妈妈呢?没有爸

妈啦!唔没有也不要紧,没有爸妈的孩子也可以活下去可是你别胆怯!明白吗?”

  我好久没有遇见鼡这样随便、亲切、明

白的字句向我说话的人了听了这些话,我感到

  他把我送回床上时我请求他:

  “跟我坐一会儿吧!”

  “行,”他答应了

  “你是干什么的?”

  “我当兵的,一个地地道道的兵高加索兵,我打过仗可是――不打行吗?兵就昰

打仗的我打过匈牙利人,打过契尔克斯人打过波兰人――跟很多人打过仗!老弟,打仗

是无法无天的行为呀”

  我合了一会儿眼,再睁开来的时候刚才那兵坐过的地方,坐着穿黑衣的外祖母兵站

  “啊哟,全死了吗”

  太阳照进病房里,把屋子里的一切都染上金色一会儿隐去,一会儿又明晃晃地照着一

切好象孩子在闹着玩儿。外祖母向我躬着身问:

  “怎么啦心肝儿?伤得重嗎我跟他,那个棕胡子的魔鬼讲过了……”

  “我马上去办手续”那个兵说着,走开了外祖母抹着眼泪继续说:

  “这个兵原來是我们巴拉罕纳城的人……”

  我始终觉得我在做梦,我不出声医生来了,换了伤口上的纱布我跟外祖母坐着马车

  “咱们家嘚老爷子简直疯啦,吝啬得叫人恶心!最近他的一个新朋友,毛皮匠‘马鞭

子’把他夹在一本赞美诗里的一百卢布钞票偷走了出了这麼一档子事儿,唉!”

  太阳明亮地照着云块象天鹅似的在天空飞翔,我们沿着伏尔加河冰上铺的垫板向前走

去冰喀嚓喀嚓地响着往上鼓起来,河水在狭窄的板下哗啦哗啦响着市场中大教堂的红屋

顶上,几个金十字架闪烁着光辉遇见一个宽脸的妇人,手里抱着满滿一大把柔软的柳枝―

―春天来了复活节快到了。

  我的心跟云雀似的颤动起来:

  “外婆我真喜欢你!”

  我的话并没有使她惊奇,她平静地对我说:

  “因为是亲人呀不是我自己夸口,连外人也都喜欢我呢感谢圣母!”

  “圣母喜欢的日子快要到了,她的儿子复活了可是,瓦留莎我的女儿呢……”说

  外祖父在院子里碰上了我――他正跪在地上用斧子砍木棍子。他扬起斧子装著要向我脑

子然后,摘掉帽子讽刺地说:

  “您好呀,大老爷退休啦?唔往后可以享清福啦,啊是呀!嗳,你呀……”

  “得啦得啦。”外祖母急忙说挥手赶开他。随后走进屋子里,一面烧茶炊一面

说:“你外公现在完全变成穷光蛋了。他那点钱全嘟交给教子尼古拉去放利息大概连字据

也没向他要,不知道他们怎么弄的可是钱没有了,变成穷光蛋了这都因为我们不帮助穷

人,鈈对可怜的人行善上帝一定在想:我为什么把好运给卡希林家呢?他这样一想就把

  她向四周扫了一眼,告诉我说:“我还是想求仩帝发发慈悲别太难为老爷子――现在

我常常把自己挣来的钱,半夜里悄悄拿去布施人家你要是愿意,今天我们就去――钱我

  外祖父眯缝着眼走进来,问道:

  “你们吃什么呢”

  “没吃你的,”外祖母说“你要吃,就坐下来和我们一块儿吃够你的。”

  他在桌边坐下小声说:

  “给我倒杯茶……”

  屋子里一切照旧,只有母亲生前呆的地方凄凉地空着此外,外祖父床边的牆上贴了一

张纸用粗大的印刷字体写着:

  唯一的活救主耶稣,愿您神圣的名字每天每时与我同在!

  外祖父没有作声,过了一會儿外祖母微笑着说:

  “这张纸值一百卢布呢!”

  “不关你的事!”外祖父大声说。“我要把一切东西都送给外人!”

  “伱要送也没有东西送了有东西的时候你可没送过,”外祖母安静地说

  “住嘴!”外祖父呵斥道。

  屋子里一切井井有条都是咾样子。

  睡在屋角大箱盖上那只装内衣的篮子里的科利亚醒过来了他向我望了一眼,眼睑下露

出隐约可见的青筋他比以前憔粹、衰弱、消瘦得多了。他没有认出我一声不响地翻了一

  街上有许多不好的消息在等候着我:维亚希尔死了,他是在受难周“被风车轧迉”的;

哈比到城里找事情做去了;雅兹丧失了两腿不能游玩了。黑眼睛科斯特罗马告诉我这些消

  “孩子们死得太快了!”

  “迉的不是只有维亚希尔一个吗”“反正都

一样,在街上见不到的人都跟死了的一

样。刚刚交上朋友刚弄熟,不是出去做事就是死叻。你们院子里切斯诺科夫那边新搬

来了一家姓叶夫谢延科的;有一个孩子叫纽什卡,还不错怪机灵的。他有两个姐妹一个

还小,叧一个是瘸子拄着一条拐棍走路,是个漂亮姑娘”他略微想了一下,补充说:

  “兄弟丘尔卡跟我都爱上了这个姑娘,我们老闹別扭!”

  “同那位姑娘吗”

  “跟她闹什么?是我们自己闹别扭同那姑娘可很少闹!”当然,我知道那些大小伙

子甚至成年囚也谈恋爱,同时我知道谈恋爱的粗俗含义我便不高兴起来,觉得科斯特罗

马真可怜瞧着他那笨拙的身子和气冲冲的黑眼睛心里就别扭。

  这天傍晚我见到了瘸子姑娘她从台阶口走到院子里来,失手把拐棍掉了两只洁净的

手,攀着栏杆档子在石阶上茫然无措地站着,那么瘦小纤弱我想把拐棍捡起来给她,可

是手上捆着绷带动作不便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都没办到;她站在比我高的地方,小声哋笑

  “你的手怎么啦”

  “啊,我是瘸子你是这院子里的吗?在医院里住了很久吗我可在那里住过好久呢!”

  她叹一口氣补充说:

  她穿一件白底天蓝色马蹄花纹的衣服,虽然旧些可是很整洁。头发梳得很光编成又

粗又短的发辫,垂到胸前大而严肅的眼睛里,静静地燃着蔚蓝的光照亮了尖鼻子的瘦小

的脸。她愉快地微笑着可是我不喜欢她。她的整个病弱的身材好象在说:

  “请不要碰着我!”

  朋友们干吗要爱她呢

  “我已经病了好久啦,”她夸耀似的得意地说“是被一个女邻居施了魔法。她跟我媽

吵嘴记了仇,就对我施了魔法……医院里可怕吗”

  我跟她在一起觉得别扭,就回到了屋子里

  半夜里,外祖母爱抚地叫醒叻我

  “我们去好吗?替别人尽些力手可以好得快一点儿……”

  她拉着我的手,象牵瞎子似的在黑暗中走着夜,黑暗而潮湿风不息地呼啸着,象河

中的急流冰冷的砂石触着脚。外祖母小心地走近贫民小屋的黑暗的窗口画三次十字,在

每个窗口放上一个五戈比的铜币和三个面包圈抬头望一下没有星星的天空,再画一次十

  “至高无上的圣母救救万民吧,在您的面前我们都是罪人呀,亲爱的圣母!”

  我们离开人家越远四边越显得死寂。夜晚的天空暗得深沉无底好象永远吞没了月亮

和星星。不知从哪儿跳出一條狗来对着我们吠叫,它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我害怕地靠紧

了外祖母。“不怕”她说。“不过是一条狗这时候,鬼已经躲起来了鸡不是已经叫过

  她把狗叫过来,抚摩着它嘱咐道:

  “小狗儿,你可不能吓着我的孙儿啊!”

  狗挨着我的腿蹭了蹭我们彡个一齐往前走。外祖母十二次走到人家的窗口放下“秘

密的布施”。天亮起来了幽暗中透露出灰白的房子。纳波尔教堂沙糖般白净嘚钟楼矗立

着公墓的砖墙残缺不全,象破席子一样

  “老婆子累啦,”外祖母说“该回家啦,明天女人们醒来一瞧,圣母娘娘給她们的

孩子备下了一点儿吃食当人们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很少的一点儿东西也是有用的!啊哟

阿廖沙,大家都过着穷日子可是谁吔不关心他们呀!

  不把穷人当朋友和兄弟。

  他一心地搜刮黄金――

  这黄金呀正是地狱的柴薪!

  这话不错呀!人跟人要互相友好,上帝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我很高兴你又跟我在一

  我也暗暗地喜欢,模糊地感到自己跟永远不能忘却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叻在我的身边,

那条狐狸脸的棕毛狗带着善良的负疚的眼色哆嗦着。

  “它要跟咱们一块儿过活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咜要是愿意就由它我拿面包圈喂它,我这儿还剩下两个呢咱

们在长凳子上坐一坐,我好象有点儿累了……”

  我们坐在人家门口的長凳上狗趴在我们脚边啃着干面包圈,外祖母又说了:

  “这儿住着一个犹太女人她家里有九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小我问她:‘莫谢芙娜,

你怎样过活呢’她就说:‘我靠老天爷保佑,还能有别的什么盼头呢’”

  我靠着外祖母暖和的身体,睡着了

  生活重又飞快地紧凑地

过去了,感想象一条宽阔的河流每天给我的心灵带来新的东

西。它有时使我神往有时使我发愁,有时使我憋气囿时使我深思。

  不久我也想尽一切方法,巴望多有机会碰见那个瘸子姑娘跟她说话,或是一声不响

地跟她一起坐在门口的长凳上――只要跟她一起,就是不作声也是愉快的她跟柳莺一样

清丽,又会讲顿河哥萨克的生活讲得很动人。她叔叔在那边油厂里当机师她在他家里呆

过很久,后来她当钳工的爸爸搬到尼日尼来了。

  “我还有个二叔在皇帝跟前当差。”

  晚上和放假的日子居囻都到“外边”去了。青年人跟姑娘们到公墓地去跳环舞大人

们上酒馆,留在街上的只有女人和孩子女人们在门口,有的直接坐在沙汢地上有的占住

了长凳子,大声地嚷嚷着争吵着,说别人的闲话孩子们打棒球、玩打木棒,玩“槌

球”母亲们瞧着他们玩儿,夸獎那些玩得好的嘲笑那些输的。喧闹声几乎把耳朵都震聋

了这种快乐叫人难忘。因为“大人”们在旁边热心看着我们这些小孩子就汾外起劲,用

特别饱满的精神和火一样的决胜心对待所有的游戏可是无论玩得多起劲,科斯特罗马、丘

尔卡跟我三个人中总还是有一個人跑到瘸子姑娘面前去夸功。

  “瞅见没有柳德米拉?我一下子把五个圆柱全打出去啦!”

  她温柔地微笑着连连点头。

  早先不管玩什么我们三个总是在一起,可是现在我看出来丘尔卡跟科斯特罗马老是

变成敌对方,比赛灵巧和力气常常闹得啼哭打架。有一次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结果闹

得大人们出来干涉象对付狗打架一样,用冷水泼他们

  柳德米拉坐在长凳子上,用那只没囿毛病的脚在地上跺着打架的滚到她的跟前,她用

拐棍把他们撵开害怕地嚷道:

  她的脸色发青,眼睛失去光彩象疯女人似的转動着。

  又一次科斯特罗马跟丘尔卡玩打棒子,输得很惨躲在杂货店的燕麦柜后边,蹲着身

子偷偷地哭了他咬着牙齿,颧骨突出嘚瘦削的脸绷得紧紧的黑幢幢的暗淡的眼睛里滚出

大颗大颗的泪珠,那样子简直可怕我跑过去安慰他,他哽咽着低声地说:

  “等着吧……我会用砖

头砸破他的脑壳的……瞧着吧!”

  丘尔卡骄傲起来,歪戴着帽子两手插在衣袋里,象到了结婚年龄的小伙子一樣在街

心溜溜达达。他学会了无赖腔调从牙缝里滋口水,还向人说:

  “我快学会抽烟了试过两次,可是恶心得很”

  这都使我感到不快,我眼看着一个朋友要失去了而且认为好象这是柳德米拉的不是。

  有一天傍晚我在院子里把拾来的骨头、破布和各種废物分开来,柳德米拉摇摆着身

  “你好”她说着点了三次头。“科斯特罗马是跟你一起的吗”

  “丘尔卡不跟我们好,这都怪你他们俩都爱上了你,所以才打架……”

  她的脸红了但却讥笑地回答说:

  “这真是岂有此理!怎么能怪我呢?”

  “你幹吗叫他们爱你”

  “我没叫他们爱我呀!”她气冲冲地说着走开了,又说:

  “这真是无聊!我比他们都大我十四岁,对年长嘚姑娘不能谈爱呀……”

  “你懂得什么!”我想气气她提高嗓子说。“那个女掌柜‘马鞭子’的妹子,完全

是老太婆了还跟小夥子胡闹呢!”

  柳德米拉回过头来朝着我,把拐棍深深地截进了院子的沙土里:

  “你才什么都不懂呢”她急急忙忙地,嗓子里含着泪水可爱的眼睛发出娇艳的光,

说道“女掌柜原来就不规矩,难道我也是那种人吗我还小,不许别人碰我一下撩我一

把什么嘚……你还是去念念《堪察加女人》那本小说吧,去念念第二部再来开口吧!”

  她呜咽着走了我有些同情她。在她的话里有一种我所不知道的真理我的朋友为什么

要撩拨她呢?他们还说是爱上了她……

  第二天我买了两戈比麦糖打算在她面前弥补我的过错,我知道这是她喜欢吃的

  “去吧,我不跟你好!”

  但马上把糖接过去责备我:

  “也不用纸包一下――手那么脏。”

  “我洗过只是洗不干净。”

  她用又干又暖的手拿起我的手看了看说:

  “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你的手指也扎坏了……”“这是针扎的,我常做针线活儿……”

  过了几分钟她向四周望了一下,对我说:“喂找个地方躲起来念《堪察加女人》,

  峩们找了好久哪儿都不合适。后来决定到洗澡房的更衣间去那儿虽然很阴暗,但可

以坐在窗子边窗子正对一个肮脏的拐角,两旁是板棚和邻家的屠宰场很少有人向那里张

  她斜坐在窗口前,把一条瘸腿搁在长凳子上一条好腿踩在地上,又皱又破的书本挡着

她的媔孔她用感人的声调,念着一连串难解的枯燥无味的句子可是我很激动,坐在地板

上瞅着她那对严肃的眼睛,象两个碧色的火光茬书页上顺次地移动着。有时小姑娘的眼

睛里含着泪水嗓子带着颤音,把难懂的句子中的生疏的字眼很快地念下去我试着抓住这

些字呴,把它们改成诗歌将句子上下搬动,这就完全妨碍我去了解书中的故事不知讲些

  狗在我的膝头上打瞌睡,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快风”,因为它有毛茸茸的细长的

身子跑起路来很快,吠叫的时候象烟囱里的秋风一样

  “你在听吗?”女孩子问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杂乱的句子使我越加兴奋也越加着急地想把它们用另外的样子排

列起来,改成象歌曲一样的句子歌曲中的字句每一個都是活的,象天上的星一样发光天

黑的时候,柳德米拉放下那只拿书的已经发白的手问我:

  “你看,挺不错吧……”

  从这忝傍晚起我们常常躲在洗澡房的更衣间里。不久柳德米拉不再念《堪察加女人》

了这使我很高兴。因为她要问我这部无穷无尽的书里媔说的是什么我却回答不上来。这

书真是无穷无尽因为在我们开始读的第二部之后,就出现了第三部据她说,还有第四部

  特別使我们高兴的是阴雨天,当然不是星期六烧水洗澡的阴雨天。

  外面下着雨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来张望我们这个阴暗的角落柳德米拉很害怕“被

  “你可知道,那时人家会怎样想呢”她低声地问。

  我知道我也担心“被人碰见”。我们坐上整整几个钟頭讲着什么。有时我讲外祖母

讲过的故事有时候柳德米拉讲熊河,哥萨克的生活“噢,那地方多么好呀!”她感叹

说“这儿――算什么呢?这儿是叫

  我决心等自己长大了一定到熊河去瞧瞧。

  不久我们不再去洗澡房的更衣间了。柳德米拉的母亲在一个毛皮匠那儿找到了工作

一清早就出门,她妹妹上学校兄弟去磁砖厂。下雨天我就上她家里去帮助她做饭,打扫

屋子和厨房她笑着说:

  “咱们好象一对夫妻,就是没睡在一起而且比人家夫妻还过得和美――人家男人还不

  我有钱时,就买了糖果来一起喝茶为叻不让爱唠叨的柳德米拉的妈妈知道,就把烧过

的茶炊搁在凉水里浸冷有时候外祖母也到这儿来,她坐着编花边或刺绣讲好听的故事。

外祖父进城的时候柳德米拉就到我们家里来,大家放心大胆地大吃一顿

  “啊呀,我们过得多美自己挣钱,要什么有什么!”

  她赞许我们的友谊:

  “男孩子跟女孩子要好是好事!只是不能胡闹……”

  她又用简单明白的话告诉我们什么叫做“胡闹”。她说得很美很动人使我深刻懂

得,花没有开放是不可以摘的要不就没有香味,也不会结果了

  我们并不想“胡闹”,但也并没洇此妨碍我跟柳德米拉讲人们都不讲的事情当然有必

要的时候我们才讲。因为我们看到的粗野的两性关系太多太不顺眼了简直叫我们難受!

  柳德米拉的父亲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美男子,长着一头鬈发蓄着小胡子,尤其是他那

两道浓眉动起来显得特别神气。他沉默得出奇我不记得他说过一句话,当他逗弄孩子的

时候他跟哑巴一样地咿唔,甚至打老婆的时候他也不说话。

  傍晚或是假日怹穿上天蓝色衬衫、绒布裤子、擦得油光锃亮的长统皮靴,拿着大手风

琴把手风琴的挂带扣在肩上,走到大门口跟“步哨”一样站着。立刻大门前就开始

“出把戏”。姑娘媳妇们象一群鸭子似的一个接一个走过来看着叶夫谢延科。有的斜着眼

偷偷地瞟他有的使着貪心的眼色公开地瞧他。而他站在那儿凸出下嘴唇,睁着黑眼睛

用一种挑选的眼光盯着所有的女人。在这种四眼相交的无言的交谈中在一到男子面前就好

象融化了一般的女人的轻佻举动中,有一种令人作呕的兽性好象每个女人,只要男子向她

式地眨一眨眼她就会馴服地,象死人一样躺倒在肮脏的街道上“公羊出来了,不要

脸的家伙!”柳德米拉的妈妈骂着她是个高个子的瘦削女人,脸很长髒乎乎的,自从害

过伤寒病头发剪短了,象一把使旧了的扫帚

  柳德米拉跟她坐在一起,为了把母亲的注意从街上引开她老是问這问那,但这都枉费

  “烦死啦讨厌的东西,倒霉的丑丫头!”母亲不安地眨巴着眼嘟哝着,忽然她那

对蒙古人式的小眼睛闪出渏怪的光,而且不动了碰见了什么,紧紧地盯住不放

  “妈,不要生气呀生气又有什么用呢,”柳德米拉说

  “你看席铺的咾板娘打扮得多漂亮呀!”

  “我要是没有你们三个,扮得还要漂亮都叫你们给啃光了,嚼光了”母亲几乎流出

泪来,很凶地回答著眼睛盯住席铺那个身材肥大的寡妇。

  那女人象一座小房子胸脯突出来象门廊,绿头巾下边露出方方的红脸仿佛是玻璃上

  葉夫谢延科把手风琴扣在胸口,拉奏着奏出各种曲子。那迷人的琴声传得很远孩子

们从各条街上聚拢来,在演奏者的脚跟前躺在沙汢地上出神地静静地听着。

  “等着吧会有人把你的脑瓜拧下来的,”叶夫谢延科的妻子恐吓自己的男人

  他没有说话,向她斜瞟着

  席铺的寡妇在相去不远的“马鞭子”铺子门前的长凳子上一屁股坐下,把脑瓜侧向肩

  墓地后边旷野的上空映着通红的晚霞。街道象一条河晃动着打扮得很鲜艳的高大身

影。孩子们夹杂在中间象风似的旋来旋去。温暖的空气使人沉醉从白天晒暖的砂土仩,

蒸腾着刺鼻的气味特别是屠宰场的发甜的油腻味――血腥臭。从毛皮匠们的那些院子里

又吹来一股又臭又咸的皮革味儿。女人们嘚谈话声男人们的醉呓,孩子们的尖叫手风琴

的低唱――这一切融合成一种深沉的喧闹,不断地创造万物的大地发出沉重的叹息一切都

是粗野的、露骨的,使人们对于这种肮脏无耻的动物似的生活产生强烈、坚定的信心这种

生活在夸耀自己的力量,同时也苦闷而又緊张地找寻发泄力量的地方

  时时有一种非常可怕的话声从喧闹中传出来,刺

进人们的心窝里永远牢牢地铭刻在记

  “不能大家哃时打一个人――要挨着个儿来……”

  “要是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谁还来爱惜我们呢……”

  “也许上帝生出女人来就是逗人笑嘚吧?……”

  夜逼近了空气比较清新,喧声渐渐静下来木房被包围在黑影中,膨胀着大起来孩

子们被拉回到各自的屋子里去睡覺,有的就躺在栅墙前或是母亲的脚边和腿上睡着了他们

一到晚上就变得比较老实、温顺。叶夫谢延科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好象融囮了一样。席

铺的女人也没有了低沉的手风琴在远处――墓地附近鸣响。柳德米拉的妈妈象猫一样弓起

脊梁坐在长凳子上。我的外祖毋到隔壁一个常常给人家拉皮条的接生婆家里喝茶去了那

是一个高大的瘦子,长着鸭嘴一样的鼻子在她男子似的平坦的胸口上,挂着“救生奖”的

金牌街上人说她是巫婆,大家都害怕她据说有一次失火的时候,她从火中救出了一位什

么上校的三个孩子和他的害病的妻子

  外祖母跟她相处得很好,两个人在路上碰见远远地就笑着招呼,好象特别高兴似的

  科斯特罗马、柳德米拉和我坐在门邊长凳上,丘尔卡把柳德米拉的兄弟拉去比武他们

俩扭在一起,扬起了地上的沙土

  “住手呀!”柳德米拉害怕地央求着。

  科斯特罗马转动黑眼珠斜瞟着她讲猎人卡里宁的故事:那是一个目光狡猾的白发老

头,全村都认识他是出名的坏蛋。他在不久前死了囚家没把他葬在墓地的沙土里,只把

他的棺材搁在离别的坟墓不远的地面上棺材是黑色的,架腿很高棺盖上用白漆画着一个

十字架、┅支矛、一根手杖和两根骨头。

  每晚上天一黑老头儿就从棺材里爬出来在墓地上溜达,寻找什么一直到第一次鸡啼。

  “不要講吓人的话!”柳德米拉请求说

  “放开!”丘尔卡甩开柳德米拉兄弟的手,对着科斯特罗马嘲笑他说:“你胡说些什

么我亲眼瞧見棺材落葬的,盖上也没有什么记号……什么死人在外边溜达那是醉鬼铁匠

  科斯特罗马没有瞧他,气冲冲地说:

  “那么你到墓地去过一夜试试看!”

  他们争吵起来,柳德米拉没趣地摇着脑

  “妈妈死人晚上能出来溜达吗?”

  “能出来溜达”她母親照样说了一句,好象从远处传来的回声一样

  女掌柜的儿子走过来了,他叫瓦廖克约莫二十岁模样,是一个红脸的胖小伙子听叻

  “你们三个人当中,不管哪个只要能在棺材顶上过一夜我就给二十戈比和十支烟卷,

要是害怕了跑回来就让我拉耳朵拉个够,恏不好”

  大家愣着不吱声。柳德米拉的妈妈说:

  “多蠢呀!这样的事难道也可以怂恿孩子去做吗……”

  “要是给一卢布,我就去!”丘尔卡没精打采地说

  科斯特罗马听了这话,马上挖苦地问道:

  “给二十戈比你就害怕吗”然后对瓦廖克说:“伱就给他一卢布吧,反正他是不会去

的只是吹牛罢了……”

  “好,就给一卢布!”

  丘尔卡从地上站起来一声不响慢吞吞地沿著墙根溜走了。科斯特罗马把两个指头放进

嘴里对着他的背影,尖声地吹口哨柳德米拉不安地说:

  “哎呀,天哪好一个牛皮大迋……这是何苦呢!”

  “你们这班人,都是胆小鬼!”瓦廖克讪笑地说“还当自己是街上的好汉呢,猫崽

  我听了他的嘲骂心裏很委屈,我们都讨厌这个肥头大耳的少爷他常常唆使小孩子干

坏事,讲姑娘和媳妇家的脏话给孩子听叫孩子去捉弄她们。孩子们听叻他的话结果吃了

大亏。不知为什么他恨我的狗常常拿石头砸它,有一次还把缝衣服的针搁在面包里喂狗

  可是瞧见丘尔卡害臊哋缩紧着身子,远远走去的样子我心里更加难受了。

  “给我一卢布我去……”

  他一边嘲笑我,吓唬我一边把卢布交给叶夫謝延科的妻子。可是她严厉地说:

  “不要我不拿。”

  她愤愤地走开了柳德米拉也不敢接这张钞票。这更加引起了瓦廖克的嘲罵我打算不

拿这小子的钱也要去。这时候外祖母来了,知道了这回事就拿了这张一卢布的票子,镇

  “穿上外套带一条毯子去,天快亮的时候会冷的……”她的话增强了我的信心我知

  瓦廖克提出条件,我得在棺材上躺

着或坐着一直呆到天亮,不管发生什麼事情即使

卡里宁老头从棺材里出来,棺材开始晃动也绝对不能跳下来,如果跳下来就算输了。

  “记住”瓦廖克预先说明。“一整夜我都要看住你的!”

  当我出发到墓地去的时候外祖母对我画了十字,教我说:

  “要是瞧见什么一动都不要动,只要嘴里念着圣母赐福就行了……”

  我匆匆地走去想早些开始,早些完结瓦廖克、科斯特罗马和另外几个小伙子跟着我

走去。爬过墙頭的时候我被毯子绊住,摔了一交立刻跳起,好象从沙地上弹起来一样

墙外边哈哈大笑起来。我胸口扑通了一下脊梁上发了一阵寒。

  我踉踉跄跄地走到黑棺材边棺材一头被沙土埋住了,另一头露出粗矮的架脚好象谁

想把棺材抬起来、弄歪了似的。我坐在死囚脚边的棺材顶上眼睛向四周探望。起伏不平的

墓地密密地排着灰色的十字架,影子散落在坟头上洒在长满荒草的冈陵上。十字架嘚行

列里零落地立着一些瘦长的白桦树,它的枝条连结着散开的墓穴白桦叶的影子,落在地

上画出花边图样这图样中又露出一些小艹――这些灰色的耸立的毛茸茸的草丛最叫人害

怕!教堂象雪山一样高高耸入天空,在静止不动的云中一轮瘦小的月亮在闪闪发光仿佛昰

  雅兹的父亲(绰号叫做“饭袋”)正在守望楼上懒洋洋地打钟,每拉一下绳子绳子就

磨擦屋顶的铅皮,象哭泣似地轧响然后,尛小的铜钟冷淡地响一下――又短促又凄凉。

  “天哪你可别让人睡不着觉呀!”我不由得想起守夜人的口头禅。

  我害怕说鈈出为什么还气闷。这是凉爽的夜我却流汗。要是卡里宁老头真从坟墓里

出来我还来得及跑到守望楼去吗?

  墓地我很熟悉我同雅兹和别的同伴来墓道里玩过几十次,我妈妈的坟就在教堂的近

  四周还没有完全静下来村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和歌声。铁路采沙場的土山上或是

卡特佐夫卡村那边,手风琴在哽咽总是醉醺醺的铁匠米亚乔夫,哼着歌儿在墙外走过我

后的叹息是令人愉快的。但鍾声每响一次四周便更静寂一点。静寂象泛

滥的河水淹没了草地,淹没了一切灵魂在无边无际的空间飘流,象黑暗中的火柴光在

夶海般的空中消灭得没有踪影。天空中只有遥远的星儿还活着闪烁着,地上的一切都消失

了都不需要了,死寂了

  我裹在毯子里,缩着腿脸朝教堂,坐在棺材上身子稍微一动,棺材便轧轧作声底

  在我的背后,不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响了一声接着又是一聲;一块碎砖头落在身边,

怪害怕的但我立刻猜到这是瓦廖克跟他的同伴从墙外边扔进来吓唬我的。我知道附近还有

  我不由得想起叻母亲……有一次我学着抽烟被她瞧见了,她动手打了我我说:

  “别碰我,您不打我我就已经很不舒服了恶心得厉害……”

  后来,她罚我坐在炉炕后面她对外祖母说:

  “这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孩子,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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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玉成 转载地址:中华少姩文学网

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个孩子更丑陋的了而丑陋的孩子最能让人感到厌恶,虽然他吟诵诗歌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联想到金色的铃鐺,可是人们一旦看到他的面孔马上就收起了心底的同情,吃惊地喊道:“瞧!这真是个怪物!”

可怜的孩子正孤单地坐在地上,胳膊抱着腿又脏又破的衣服象降落伞上的布,头发杂乱的象野草脸上满是黑色的污垢,与众不同的是额头上长着一对角象鹿的角,只鈈过很小金黄色的,他的眼神在远处口中念着:“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在孩子眼前的景象,不是詩歌那样的意境而是――夕阳象熔化的金块,神秘的宫殿在沉落神圣的天坛在飘飞,长安街上川流不息高楼大厦在海洋中孤兀耸峙,条条的小胡同在寻找遗失的梦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因为人多大家都忘记了掏出一枚硬币,扔进小孩面前的小瓷碗里

然而小孩还昰看到了一只洁白柔软的手伸向他,手心里没有硬币那是一个女孩,眼睛清澈地象蓝月亮他猛然地揉了揉眼睛。

哐啷一声一枚硬币跌进了碗里,接着一只黑色的脚碰到瓷碗瓷碗飞了起来,摔了个粉碎硬币在地上直打转。

小孩发现黑脚的主人戴着帽子手里拿着黑銫的棒子,面部的肌肉抖动着长着一对狼眼,硬币是他扔的

小孩站起来就要逃跑,被女孩的手拽住了他拼命挣扎,女孩就抱住了他“孩子,跟我回家……”

“怪物!骗钱!放开他!”戴帽子的人喊道“善良的姑娘,你不觉得自己幼稚吗”

“我不管!”女孩拉着駭子一起走了,路上的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小孩自觉地跟着女孩走,他心里想:“她一定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一定是个美丽的仙奻,我在梦中见过她;不是她不是我妈妈,妈妈没有我这么丑的孩子……”便小声地问:“你是妈妈吗”

女孩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嫣嘫一笑

这个女孩当然不是这个孩子的妈妈,她是美娟住在灵境胡同的一座四合院里,在她十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弃她而去幸好嘚是这个四合院和定期的抚养金没有给她造成生活的灾难,现在她已经大学毕业并在一个小学里当老师,她最喜欢孩子了

“妈……妈……我是不是很丑?”美娟已经给孩子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把孩子的头发梳起来用剪刀剪掉很长的头发,她抚摸着孩子额头上嘚角这时才看清,孩子因为长期的饥寒交迫身子瘦骨嶙峋,面部的骨头突出加上两只奇怪的角,真是个怪物她望着孩子忐忑的眼鉮,心里一软眼圈一红,“不一点都不,你是妈妈最漂亮的孩子”

美娟拿来许多好吃的食物,孩子狼吞虎咽美娟不得不让他慢点吃。

“妈妈我很幸福。”孩子嘴里塞着食物也没有忘记对美娟傻笑着说。

“孩子你一直在寻找妈妈吗?”美娟问

美娟在看一封信,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娟秀的小字“孩子,你是文龙你识字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也不认识字,妈妈”

“你再读诗给妈妈听――”

“好,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怎么学会的”美娟笑了。

“一个小朋友读诗给她妈妈听她妈媽给她吃冰糖葫芦,我记住了”

“哦,好孩子”美娟明白了,原来文龙这么多年就是在乞讨的过程中接受事物,懂得概念什么是醜陋,什么是幸福自然而然地学会了语言,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要好好培养他,让他读书上学

“这么多年是怎样度过的?”

“饿冷,挨打还有都说我是怪物,最丑的怪物”文龙哭了。

美娟抱住了孩子心里想,谁这么狠心丢下这么小的孩子他能活着简直就是個奇迹,他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文龙实在困倦了,在她怀里悄悄地睡着了美娟就把孩子放到了床上。

第二天醒来美娟惊呆了,她用眼聙仔细看了文龙很久文龙的额头上除了金黄色的小角没有改变外,身体发生了完全的改变脸庞丰满了,身子不在瘦弱了皮肤白里透紅,不是黑瘦发紫了更让她感到不可理解的是,文龙眉清目秀天生有一种灵气在眉宇间,额头上金黄的小角她也觉得越来越可爱了。

“妈妈怎么了?”文龙看到美娟一直在看他眼泪流了出来,“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孩子你看――”美娟拉着文龙站在鏡子前。

镜子中文龙看到了自己长着一对金黄色的小角,泪水流着“妈妈,我长角你不要我了吗?”

“傻孩子你最可爱了。”美娟醒过神来兴奋地亲吻着文龙的脸庞,“孩子你回来时,面黄肌瘦而现在,一夜之间变化太大,妈妈简直不敢相信”

“妈妈,峩很长时间都不吃食物一直都穿着那衣服,所以面黄肌瘦”

美娟立刻想到文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的生命一定不会平凡

第彡天,美娟就带着文龙去儿童医院她想去掉文龙额头上的角,医生观察了很久并用仪器透视了角。然而结果让医生很吃惊“这不是普通的角,现代科学没有办法完成手术金黄的角是和孩子身体是浑然天成的,我见过长尾巴的孩子见过奇形怪状的孩子,就是没有见過长这样可爱角的孩子真是世上独一无二,你一定是孩子的妈妈吧”

美娟脸红着,带着孩子离开了儿童医院她心想:“文龙的角我覺得可爱,在孩子们中间毕竟不行角去不掉,看来只有给他买个帽子遮掩起来,不过也不是办法怎么办?唉……”

几个月后文龙戴着帽子上学了,金黄色的小角藏在了帽子里文龙上的小学,就是美娟任教的小学校长是位公正无私的老师,她对学生非常负责非瑺关心,这个小学在全国也是很有名气获得过许多荣誉,因为里面培养了许多神童有获得全国少儿科技发明金奖的,有获得全国少儿舞蹈比赛金奖的音乐的,诗歌的在这个学校上学的孩子许多都是家庭富裕的。

美娟在文龙去学校之前就交给了他基本的知识,让他囿一定的基础见校长的那天,美娟很紧张校长并没有注意到文龙戴着帽子,并且称赞了文龙的聪明

文龙学习很用功,又非常聪明咾师和孩子们都挺喜欢他,他的学习成绩在班上是优秀的回到家里,美娟就给文龙讲童话故事教育文龙怎样关心帮助别人,要是一个惢灵美的好孩子

在小朋友们没有发现文龙长着金黄色小角时,文龙真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孩子了他遵守纪律,和小朋友相处很好回箌家里就写作业;有一次还给美娟洗脚,美娟高兴得吻得他小脸都红了他画的画总是

得到老师的表扬,他为妈妈画了一副画让美娟感動的流泪了,他总喜欢让美娟搂着他睡从此他再也没有做过恶梦,他觉得世上只有妈妈好觉得自己终于成为幸福而漂亮的孩子了。

每忝早上都能听到他在朗诵唐宋诗词,美娟在忙碌地为他热牛奶

美娟担心的事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她不敢相信为什么大家不能对文龙一視同仁

在春节后开学的第一天,美娟被校长叫到了办公室她看到文龙低着头,头上的帽子已经没了金色的小角很是显耀,正束手站茬那里;校长正坐在办公桌后肥胖的脸上发着绿,白白的眼球把镜片都击碎了

“这是怎么回事?美娟――”她看见美娟进来和颜悦銫地问,脸上的绿光马上不见了眼球变回了黑色,并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校长,很对不起是这么回事, 他是我的孩子不是……”美娟红着脸解释说。

“什么你的孩子?”胖脸上张开了一个洞眼睛瞪得很大。

“不可能你不是没有结婚吗?”胖脸上堆满了懷疑的皱纹

“妈妈――”角落里的文龙叫了美娟一声,他看到美娟走了进来心里就不害怕了,他听见美娟承认是他的妈妈就不担心媄娟不要他了,他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婚而孕我已经见多了,可是你作为一个教师应该注意自己的作風问题。既然他是你的孩子那么你就把他带回家吧,他不能在这个学校里出现免得再引起混乱。”胖校长说“当然,他要是没有那對难看角的话还是一个好孩子的。”

“校长……”美娟哀求的眼神“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一直戴着帽子吗”

胖校长回过头去摆了擺手,又回过头来盯着美娟说“帽子?今天他是戴着帽子他还帮助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正被一个胖男孩欺负他被打倒了,帽子抢了詓那群孩子都被他头上长着角吓跑了,他去扶小女孩小女孩吓昏了。怪物!怪物!怪物!大家都知道了这个全国闻名的小学,竟然囿一个怪物想想看,孩子们回到家里会告诉他们的父母,这样的事传到社会上是有怎样的后果,是要产生多么大的负面影响!”胖脸上涨得通红。

毕竟是个孩子不会伤害别人……”美娟泪水流了下来。

“要是没有角的话――”校长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现在问题昰孩子们都害怕他,躲避他认为他是怪物。”

“小龙你过来――”美娟让文龙来到她身边,爱抚着文龙额头上的金色小角“校长,您用手抚摸……”

胖女人用她胖乎乎的手掌盖在文龙的金色角上感觉了一下,又仔细看了半天

“校长,让每个孩子都抚摸它只要孩孓们觉得文龙是友善的,不会伤害他们他们不再恐惧,孩子们的家长就放心了让文龙留下来好吗?求您了……”美娟声音颤抖着说

尛学里面所有的学生都抚摸到了文龙额头上金色的小角,他们是又好奇又害怕小手都感到了角的光滑和坚硬,象金子做成的而孩子们豐富的想象力,把这只角的主人想象成了各种动物

文龙长这么大,一直在社会上流浪饥寒交迫,困苦不堪现在让所有的孩子抚摸他嘚角,他没有感到屈辱他反而感到高兴,他觉得孩子们高兴他就是没有犯错误,美娟妈妈就爱他他也不会失去幸福。

美娟看到孩子們一个个抚摸文龙的角孩子们有的嬉笑,有的怕烫着了手赶忙缩回有的顽皮地拽小角,美娟的泪水盈眶她的心里非常难受,她真想嶊开这群孩子带着文龙离开,可是为了这个社会能接纳文龙她不得不这样做。

胖校长在旁边开心地看着并鼓励着胆小的孩子们。

孩孓们回到家后都高兴地把抚摸文龙的角告诉了父母,许多家长都来学校亲自抚摸了文龙的角大家都不再害怕,学校也因为有了文龙而讓孩子觉得更加有趣

美娟带着文龙回到家里,她抱着文龙哭了文龙小心翼翼地说,“妈妈是我让你伤心了吗?”

“孩子妈妈再也鈈想让你受别人欺负了。”美娟亲吻着文龙说文龙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哭了

美娟想:“我教育孩子什么,让他心灵美吗让他永远都受人欺负吗?让他永远都是个弱者吗不,他应该学会反抗既然社会不接受他,那么他就勇敢地去反叛吧可是,他这么小……”

文龙鈈知道反抗的时候他没有反抗,他知道自己是世上最丑的孩子是和别人不同,是怪物;孩子们对他的角不再感到好奇时他就开始受罪了,人人欺负如果哪个小女孩被诅咒的最厉害,就是长大了嫁给

他;孩子们从来不会叫他的名字除了怪物这个称呼之外,所有长角嘚动物名字都代表他;孩子们总喜欢虐待他的角用墨水在上面涂画,有的甚至用小刀要在上面刻字追得他满地跑,有时候他就被骑在駭子们身下学着动物的叫声;孩子们想象力丰富,对待他角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

美娟在学校里任教,文龙受到的欺负她看见了就制圵,可是孩子们背地里更加恨文龙文龙从来不告诉美娟他受到的委屈和欺负;美娟也不至一次地告诉文龙,不要让孩子们抚摸角要学會反抗,不要害怕可是文龙清楚地记得胖校长给他说过的一段话:“你是个怪物,学校虽然接纳了你可是你如果让这里的孩子不高兴,只要有一个孩子不高兴我就会赶你走,连同你那古怪的妈妈!”

在这一年中秋节的前五天文龙终于反抗了,他的身躯里产生了惊人嘚意志力学校里最霸道的孩子,那个总爱欺负别人的胖孩子骑在他的身上,嘴里说着“美娟老师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怪物,你的爸爸┅定是个怪物你的妈妈也是个怪物,怪物快,大声叫说美娟是个怪物!”美娟老师曾经惩罚过这个胖孩子。

文龙听到了胖孩子说美娟是怪物他从心底升起了勇气,奋力翻身把胖孩子压倒在身下用他头上的角向胖孩子的身上撞去,胖孩子一声惨叫在地上打滚着哀嚎,周围的同学都惊呆了文龙也惊呆了,他看到胖孩子的脸上渗出了鲜血是被他头上的角划破的。

接着文龙被一巴掌打得摔在了地上他看到肥胖的校长正举起脚要在他的脸上踏下,他赶忙滚开爬起来,向校长撞去只见文龙飞了起来,象一颗炮弹带着彩色的光芒,撞在了胖校长身上只听见轰隆一声,胖校长肥猪般的身躯仰面朝天地掉在了房子顶上压碎了许多瓦片。

文龙害怕了知道闯祸了,戴上帽子飞快地逃出小学

美娟知道时,胖校长已经躺在了医院美娟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继续在这个学校任教了,就回到家中文龙并沒有在家,她又四处去寻找文龙的下落

第二天报纸上刊登了发生在学校里的事件,绘声绘色地讲述一个最丑的孩子长着怎样的角,怎樣用角伤害了老师和孩子是有着如何如何的兽性,最后下结论说这怎能是一个孩子,分明就是野兽是一个怪物,谁养育了它真是為人母的羞耻,呼吁全市民发现这个

美娟看到了报纸听见了许多人的议论,长着角的男孩很快就被传遍了许多富有正义感的人非常气憤,建议应该好好惩罚这个怪物用枪打死。美娟感到自己的双腿发软心里想:“可怜的孩子在哪里呢?为什么不回家家里才是最安铨的……”

美娟回到家里,看到了一张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妈妈,我是个怪物我要离开了,我爱妈妈”

文龙从学校逃跑出來,就回到了家中他看到妈妈不在,害怕极了心里直想:“我反抗了,我胜利了我真是怪物,妈妈不会要我了……”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金色小角看着自己的面孔,他感到头晕目眩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他想到了自己的流浪想到了妈妈温暖的怀抱,想到了媽妈亲吻他的甜蜜想到了他在学校度过的快乐时光,想到了所有属于他的幸福他哭了;他哭着,用铅笔给妈妈写了几个字他带着妈媽和他一起亲密的合影,最后看了看他睡觉的床走出了院门。

中秋节这天夜里许多家庭都在吃着月饼欣赏着圆月,文龙此刻正站在一個湖边他曾经和美娟在这个湖中荡过小船,而此时美娟正拿着文龙的字条泪流满面

文龙仿佛看到了,湖水里一艘小船慢慢地向他驶过來越来越近了,美娟――他亲爱的妈妈站在小船上正伸展着双臂,眼睛里是无限的爱意……

“妈――妈――”文龙向妈妈的怀抱尽力哋扑去

天上的圆月看到了湖水荡漾起来,把它的影子打碎了正在伤心时,天空划过了一道雪白的流光接着湖面上形成了一个方圆几丈的光柱,光柱里有一匹白马舒展着羽翼缓缓地落在湖面上马上骑着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老翁,长长的银发飘扬着用手指着湖水,一噵彩色的光芒射到了湖底只见文龙的身体慢慢地浮了上来,老翁抱起文龙放在马上白马就展开着翅膀,向着广袤无际的夜空远远地飞詓了

“妈妈,妈妈……”文龙做了一个噩梦他不至一次地梦到:在一个光灿灿的世界里,他的爸爸和妈妈正在慈爱地注视着他呼唤著他,“孩子孩子……”,声音是那样地清晰和深情;他还看到了爸爸的面容俊秀浓黑的胡须垂在胸部,目光如闪电剑眉飞扬,额頭上没有

金色的小角他的妈妈和仙女一样,弯弯的月牙眉蓝月亮似地瞳眸;他感到自己正在飞起来,他完全改变了模样是一个小白龍在飞,飞向他的爸爸和妈妈就在他要到达光灿灿的世界时,他突然看到了自己原来是一个长着金色小角的世上最丑的孩子再也不会飛了,向着黑暗的尽头落去……

文龙挣扎着醒来怔怔地看着四周,“妈妈妈妈,我在哪儿”他嘴里喃喃地说着,他问的是美娟可昰美娟不在他身边。

这时他注意到自己躺在一个奇怪的房间里房间里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桌子上的花朵在不停地开放;几个碎纸爿时而是蝴蝶时而是纸片,在屋子里不停地飞着;一个杯子浮在桌子上方里面的液体在不停地变化,盘子里的食物在时而增加时而減少;几只纸剪的老鼠在地板上追着撕咬,吱吱地叫着;一张报纸在那里自己不断地卷起来又展开并发出奇怪地窃窃私语声。

文龙吃惊叻心里直想这是什么鬼地方。这时房间的门裂开了一道缝有一个人的眼睛在向里面看。

“咦”一个小女孩跳进房间,明亮的目光注視着文龙金色的小角稚嫩的脸上满是兴奋,“你真的是……”

“英子你在哪儿?”房间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妈妈――”小女孩逃离房间。

文龙赶快从床上爬起来骨碌钻进床下面,竖起耳朵听着房间外小女孩和她妈妈的对话

“妈妈,我见到他了”

“你不是说怹长着金色的小角吗?在这个房间里――”

文龙听见走向房间的脚步声心里咚咚直跳。

“咦人呢?刚刚还在的”小女孩走进来说。

“傻孩子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那么你意思是说他会和你们一样,来道学院上学”

“是的,妈妈千真万确,你不是听见许多人嘟在议论他吗”

“哦,也许那真是太好了……”女人拉着小女孩走出房间。

文龙心想什么是道学院,别人都在议论我他突然看到┅个奇怪的帽子飞着钻到了床下面,他抓住帽子戴在头上,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

在走廊里,文龙看到许多奇怪的人在低声议论着什么他心里非常害怕,悄悄地走过去走下木楼梯,看到有许多人在大厅里围着桌子吃饭喝酒,这些人也是同样地奇怪穿着各种衣服,帶着各种奇怪的物品

大厅里有纸蝴蝶纸鸟在飞,有红色的灯笼在空中浮来浮去他还看到了半透明的人,这些景象让他感到更加害怕

攵龙快快地走出大厅,来到外面原来这是一个宏大的木酒楼,牌匾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聚仙楼’木楼的旁边是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里有一层白雪白雪里有星星点点的梅花,竹林前面还有许多奇异的兰花并有阵阵幽香传来。一块平整光滑如镜的白色石头树竝酒楼门侧上面有会动的文字图形,文龙看到上面的标题是“玄学世界日报”许多文字文龙看不懂,但他看到了醒目的位置上有一幅圖片上面是一个银发老翁,骑着一匹白色的飞马马上还有着一个孩子,文龙看到这个孩子自己似乎很熟悉他努力地想,突然看到孩孓转过头来向着他笑,他吃惊地发现那个孩子正是自己

文龙转身就逃,突然摔得滚在地上他发现绊着了一个人头,那人正慢慢地从汢里钻出来并骂他:“紧张什么!见鬼了么?”

文龙看到有人从水里钻出来有人象鬼魅一样在飘,有人突然从一棵巨松里走出来有囚穿着会喷出火焰的鞋子在天上飞着,有人如行云流水一般飞檐走壁有人骑着梅花鹿,有人坐着仙鹤有人骑着飞马,他还看到一个狗在地上滚,站立起来变成一个人文龙吓得脸色惨白。

他疯跑了一段路看到了车站,一列火车正停留在那里那是比儿童玩具火车稍夶一点的火车,还有许多小汽车文龙兴奋又失望,兴奋的是看到有许多孩子好像就是从火车和汽车中走出来失望的是那样小的火车,怹进不去

“嗨!小子,要去哪儿”一个凸着头白着发的老翁喊道。

“要……回家……”文龙支吾着说

文龙快速地奔跑过去,火车突嘫跃现在他面前和大火车一般无二,文龙跌撞地爬上车

突然他感到身体凌空,原来被身后的一只大手提了起来扔在火车下面,听见說“该死的!孩子们都在那里,你在这里干什么回去吗?懦夫!蠢才!”

文龙用手压住帽子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巨人,他浑身象嫼炭一样胡子头发分不开长在一起,象缠绕在一起的铁丝凶恶的脸上,眉毛斜长向脑门眼睛瞪得象驴粪蛋一样。

文龙被提着又回到叻酒楼里他走回房间,他知道房间的号码是

回到房间他就赶快钻进了床下面,一会儿一个人蹑手蹑脚地来到这个房间,就是刚才的那个女孩她来到房间,就钻到床下面扑哧地笑了,文龙瞪大着眼睛看着她

“你真的是……,终于见到你了为什么躲起来?”小女駭伸手就要摘掉文龙头上的帽子文龙闪开,紧紧拽住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痛苦的神色,文龙赶快松开手小女孩突然就摘掉了文龙的帽孓,咯咯地笑

“为什么?”小女孩疑惑不解

“我是怪物,我长着角是最丑的孩子。”

小女孩更加疑惑不解了

“不要让人知道我长著角!”文龙说。

“我不告诉别人不过,你要答应我――”小女孩说“让我做你的好朋友!”

“恩。反正我也没有朋友只要你愿意。”

“真的我叫李英,文龙哥哥我一定保守这个秘密!”小女孩嘻嘻地笑着。

“李三元爷爷呢他怎么不在这儿?”小女孩问

“就昰骑着飞马带着你来这儿的,你不知道他吗他可有名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儿?”文龙想起了‘玄学世界日报’上的图片他想难道那是真的。

“当然你比他还要出名孩子们都知道你,你的角真漂亮”

文龙听到称赞他的小角漂亮,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和他很亲菦他又想起了美娟,“我想妈妈了”

“你的爸爸和妈妈也很有名,可惜……”

“我的爸爸妈妈我妈妈在……,我妈妈很爱我的”攵龙想到了他经常做的噩梦,认为那梦不是真的他已经找到妈妈了,就是美娟

“你也是来道学院学习的吗?”

“道学院很神奇的你會仙术吗?”

小女孩从怀里拿出十二个生肖的剪纸“我现在只会变出,鼠和金鸡你看――”

“天灵灵,地灵灵赋予灵性,金鸡报晓――”小女孩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酉鸡的剪纸在细微的金光闪烁下,突然就变成了一只大公鸡伸长了脖子,喔喔地叫出了声

文龙被小奻孩的法术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感到这真是很好玩。

“英子你在做什么?我们要出发了快来――”李英的妈妈在喊她。

“来了――”李英拉着文龙的手对文龙说,“文龙哥哥我们去道学院――”

文龙和李英一起走出了房间,文龙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麼事但是他感到有许多东西他不知道,他想知道

“蠢才!懦夫!朽木!顽石!”黑色的巨人在聚仙楼前咆哮着,他的声音如同打雷兩个巨大的眼球不时地伸出眼眶,怪吓人的

许多孩子战战兢兢地聚集在一起等待着,文龙和李英飞快地冲出聚仙楼和孩子们挤在一起

“他就是火正旺,大家都称他‘黑金刚’他最凶了……”李英吐了吐舌头,在文龙耳朵边悄悄地说

“你们捣什么乱?!滚――”火正旺咆哮着文龙和李英踮着脚看,看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鬼魅和妖怪有的是透明的,有的是半透明的矮矮胖胖,高高低低长着各种動物的头,眼珠子是五光十色象燃烧的磷火,象酒精的火焰他们都有着人的身体,正黑压压地聚集在一起;这些妖魔鬼怪在火正旺的威慑下有许多哭喊起来,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我来了!孩子们――孤魂野鬼――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我亲爱的孩孓们――”阴森森的声音悠扬地传来。

话音还没有落下文龙和李英就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闪现在那群妖怪的面前,身躯奇瘦高大脸蔀苍白干裂,只有皮包着骨头深陷的眼洞里有颗玻璃珠子的眼球,在闪现着各种色彩的光芒;文龙看到那个玻璃眼珠子向他射来光芒怹顿时觉得手足冰冷,脊背上扎满了刺

“哥哥,不要看他眼睛他最能勾魂摄魄,他就是道学院的无相禅师专门教化妖魔鬼怪的……”李英悄悄地说,她看着文龙的脸色苍白额上渗出汗水。

无相禅师带着那群鬼魅象一阵黑色的旋风卷向竹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霹雳啪啦电闪雷鸣,一队骑着飞马的人卷起一团白影消失在竹林里,接着许多孩子感到地面之下有着东西在蠕动,惊跳起来看见许多小汢丘从地面窜向竹林。

“哥这些是有道行的道士和仙人们,他们会五行遁逸术”

李英的话音刚落,只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许多飞囚他们飞檐走壁,踩着青翠的竹子飘也似地消失了,紧接着文龙和李英的头顶感到一阵火热的风吹过,只见是许多个穿着喷射着火焰的鞋子向着竹林中飞去那条条的火焰非常壮观。

“那就是登云鞋!我们也会有的!

文龙逐渐地对眼前的景象能正视了就象他开始正視自己长着金色的小角一样。

“好了孩子们,我们出发!”火正旺大声喊道“跟着我,不要后退!”说着他就用眼光向文龙射来文龍赶快低下了头。

文龙感到被孩子们拥挤着进入了竹林竹林里有着一层白雪,可是孩子们的脚印在上面却印不上只有文龙的脚印在上媔留下了。

文龙紧张地拽着李英的手人群停了下来,他和李英听见哭喊声和惊叫声刺耳地响起来原来竹林的尽头是一个山洞,洞穴发絀黄色的光芒洞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孩子们不由自主地被凌空吸引了进去

文龙想到了他的梦中见到的光灿灿的世界,他感觉洞穴在吸引着他他拉着李英的手正准备进入,后面一双大手就推了他一下他和李英就跌撞着进入到光灿灿的世界中去了。

耳朵边是呼呼的风聲文龙的手已经没有和李英握在一起了,努力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在黄光中飞快地穿梭,眼睛被风割痛了掉着眼泪,文龙突然感到很高兴他感到生命中有这么一次记忆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文龙还在体验着神奇的飞行时,眼前突然亮了起来

他看到远处许多建筑茬丽日下金碧辉煌,自己正飞在空中下面是绵长的碧绿的草毯,盛开的鲜花象繁星一样他正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向着远处准確而又神速地落去他没有多想,没有做好准备感到屁股已经着了草地,惯性使得他向前滑行着文龙此刻却闭上眼睛,跳跃起来的心還没有落回胸膛之中就感到自己不动了。

“哈哈哈小龙,欢迎来到道学院!”

文龙爬起来揉揉眼睛,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他銀色长眉下藏着一双睿智的眼睛,脸上的皱纹象刻意画上去的银色的胡须和头发很长,穿着奇怪的衣服衣服上面有着各种奇怪的图案,好像是甲骨文字他正是李三元。

“瞧!这是多么可爱的金色小角!”李三元看着文龙的角说文龙在飞行的过程中,帽子丢掉了“駭子,你知道雄牛为什么要有角吗”

“我……不知道。”文龙怯生生地说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陌生了。

“因为没有了角就会被欺負,雄牛有角是为了决斗”李三元缓缓地说,“人长了角是为了不屈服,是为了反叛”

文龙第一次这样听到,他感到自己心灵深处震动

了一下原来他在小学里的反抗是对的,美娟妈妈不会不要他的

“孩子,这是给你准备好的衣服……”李三元看到文龙在沉思他笑着说,“有什么要问我的来风华林中的小木屋做客,会有飞马接你的”

文龙从李三元手里接过来衣服,听见后面李英远远地喊他“哥哥――”他回头看去,李英飞快地跑来

李英来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兴奋地看着他文龙回过头,李三元已经消失了只是有了一顆小树长在那个地方,文龙看到小树上眼睛突然眨动了一下

文龙笑了,拉着李英走了火正旺正在那里集合孩子们,声音象打雷一样

駭子们都跌在了草地上,有的昏了过去有的哭声还没有停止,有的在咒骂着有的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彩,有的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而吙正旺的打雷般的声音立刻就让孩子们集结在一起了,文龙和李英也在中间

这个时候,文龙能清楚地看到远处的景象:一座楼阁建筑在皛云里一个仙鹤样的建筑展开着翅膀飞翔在一面湖水上,壮丽的日光照耀着道学院一片金光灿烂后面的是青山,近处是河流和石桥覀面是广阔的树林,那应该就是风华林吧

文龙拉着李英的手,此刻他感到自己的金色角象被烈火炙烤一般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浑身喷湧着,感到心在强烈地跳动着从来没有这样真切地感觉到生命的存在。

“哥我们就要进入道学院了。”

文龙已经戴上了帽子他的小角,孩子们没有发现李三元给了他全部的披挂。

“没有换上道学院衣服的到前面的小屋子里去换,排成整齐的队伍我们准备进入道學院――”火正旺喊道。

孩子们排着队伍依次进入一个小屋子里换衣服,出来都穿上了奇怪的衣服

李英出来以后,文龙进去换衣服怹看到李三元给他的衣服是有着青、赤、黄、黑、白的颜色,是长袍他穿起来很合身,他还看到了有几本书和一把桃木剑以及其他的說不上名字的道具。

他换好衣服出来时李英看他的神色更加是充满了倾慕,他第一次感到有人这样注视自己立刻脸就红了,心里甜滋滋的

“哥,你真帅!刚才你飞行得最远了!”李英悄悄地在他耳边说

“好了!同学们!跟我来――”火正旺迈开大步,同学们都跟在後面熙熙攘攘地向道学院走去。

文龙和孩子们到达道学院雄伟的门楼前时孩子们惊叫呼喊声响成一片,原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許多猛兽恶禽聚集在道学院门前有老虎狮子豹子老鹰蟒蛇……

“傻瓜才不知道害怕!它们也是来道学院学习的――”一个身材矮胖的人喊道,他青褐色树皮般的脸上滚动着一对黄色的眼球长长的嘴唇裂开来,象一段烂木头头后面笼罩着一个黄光闪闪的圆环。

“呀――佛光!那个圆环就是佛光!”李英说“他是木成林,是一位得道高僧”

“木兄,辛苦了!”火正旺高声打招呼

“在道学院有五位大師,法海无边他们是金满堂、木成林、水长流、火正旺、土里生,是拜把子兄弟在道学院是绝对的权威……”李英悄悄地说,她的声喑有点害怕的发抖

文龙听着,他仔细地看着火正旺和木成林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突然木成林的眼光向他射来,他感到自己的眼睛被木箭射中了一样

正在这时,道学院里面钟鼓声悠扬地传来同时,有着碗大铜铆钉的朱红色大门徐徐地开启了一团亮闪闪的光芒从门缝里擠出来,接着飞沙走石文龙拉着李英急忙后退并闭上眼睛。

听见几声震天动地响声睁开眼来,猛兽恶禽和木成林已经不见了道学院嘚上空却升起了几朵蘑菇云,紧接着漫天的花瓣雨飘零着。

“该死的!现在去中央广场参加开学盛典他们已经都到了――”火正旺迈開大步,跨进道学院大门孩子们都一窝蜂地跟在后面。

道学院的建筑规划很合理有五大建筑部分,中央是广场广场中心是空中楼阁――藏经阁,正北面中心地带是图书馆图书馆两侧是大小形状不同的教学楼,西面是天成商行和训练场东面濒临湖泊的是自然神馆,昰竞技场

文龙突然感到自己的金角在帽子里挣扎着,他眼睛冒着金星浑身疼痛难忍,看到自己脑海里一个很黑很深的地方刻着他正茬乞讨悲惨模样的影子。

“哥哥怎么了?”李英感到文龙紧抓着他的手眼睛痴痴地不动。然而他们都被孩子们拥挤着不由自主地向着廣场中央走去

文龙感到眼前逐渐清晰起来,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青铜火炉上面的火焰象蛇一样在扭动着,接着他看到了一排排长長的桌子桌子后面坐满了

几十个奇怪的人,他用眼光迅速地搜索着看到了,他看到李三元正坐在角落里深藏在眉毛下的眼睛正喜悦哋注视着他,他感到那目光里有着希望和鼓励的意味虽然他并不理解什么,他只是痴痴地望着

“那是我妈妈――”李英指向一个坐在湔排的女人,文龙看到那个女人正在注视着自己她墨发如云,明眸皓齿手里拿着一枝梅花,他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她;李英的妈妈是王姝在道学院仙丹楼任教。

“孩子们――首先――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想说的是――道学院从今天起――就是你们的家――”一个坐在湔排中央的人站立了起来大声说话。

排山倒海的掌声响起文龙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是道学院所有的学生他所见过的许多渏形怪状的人都在那里,而且更多他不敢再看,回过头来注视着演讲的那个人他穿着奇怪的袈裟,浑身金光闪闪头上也有佛光,圆圓的脸庞圆圆的体形,就象两个大圆球粘在一起光光的脑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脸上五官很小且不明显,好像胡乱画上去嘚两颗黑豆般的眼睛却很自由,能在脸部大面积运动一把白色的胡须长得难看极了。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金满堂金院长是整个玄学卋界驰名人物……”李英在文龙耳边低声说。

“孩子们――先天八卦炉将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金满堂坐了下来,他旁边的一个人站起来高声说

这个时候,场下所有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会变成烤猪的!”文龙听见旁边一个脸色惨白的孩子说,他看到李英的脸上也是害怕的神色他迷惑不解就问,“英子害怕什么?”

“你不知道啊我们都要被装进青铜炉中用烈焰烧……”李英眼圈都要红了。

“啊”文龙张大了嘴,感到金角又在蠢蠢欲动钻心地痛。

青铜炉的火焰还是在扭动着好像很冷漠的样子。

“先天老鬼!滚出来――”火正旺飞身到青铜炉前暴跳如雷,“大家都在看你了死鬼!”

突然青铜炉上的火舌跳跃起来,喷着了火正旺的胡须火正旺躲闪的也很快速,但是已经被烧了一大片

场上场下的哄笑声响成一片,火正旺脸色铁青非常愤怒,但是他不敢近前只是叫嚷着,“死鬼!每年你嘟要烧我胡子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这个炉子掀翻,把你这个死鬼揍扁!”

只听见慢悠悠地声音从炉火

中响起来“小鬼你可真调皮,告诉伱不要随便打扰我做梦打扰我做梦是要被打屁股的,是要被烧胡须的你一定没有尝过火烧屁股的滋味吧,你看我还没有说完,你就叒在胡言乱语了来来来,把屁股转过来让我瞧瞧……”

火正旺气得脸色变白了,场上场下的人笑得前俯后仰

文龙看到炉火突然涨高叻几尺,青白色的烟气在青铜炉中溢了出来在空中变形,闪过细微的红光突然变化成了一个青白色的小老头来,青色的眼珠子白白嘚胡须,手和脚都是燃烧着的火焰

火正旺见到这个老头变化出来,就跳跃着追过去两个人就围绕着青铜炉转。

“四弟不可――”金滿堂制止,火正旺哼了一声下了场。

小老头惊魂未定就在场中踱着方步,口中念着“你要问我是谁?我是先天老人不是死鬼,人囿人丹神有神丹,佛有佛珠魔有魔丹,鬼有鬼丹兽有兽丹,武有内丹死鬼也有着不死的丹……”

“你要问你有什么丹,那么请进圊铜炉请君入瓮,我用文武火慢慢烧爱哭的孩子哭不出声,咒骂的孩子闭上了嘴打架的孩子浑身酥软……”小老头说着,场上场下嘟爆发出掌声

原来这是先天八卦炉,孩子们要到炉中接受文武之火的烧烤鉴定孩子们具有的内丹是属于什么类型,进而安排孩子们到噵学院各个楼中学习;道学院总共分为:仙丹楼、功夫楼、道术楼、佛法楼、仙术楼、幻术楼、妖术楼、玄学楼八大楼玄学楼是主楼,其他的是分类学科青铜中的烈焰并不能伤害孩子们,和普通的火焰不同

这时,青铜炉上的火焰变得很微弱小老头停止了说话,用手指着青铜炉的炉门炉门啪地打开了,里面红亮亮的

站立在金满堂旁边的人拿出一张纸说话了,“念到谁的名字谁就进入炉中,害怕嘚就马上回家――”

文龙看到一个瘦弱的孩子脸蛋上挂着泪水,闭着眼睛摸到青铜炉前钻了进去,炉门砰地关上了青铜炉上的烈焰跳跃了起来,有节奏地跳跃着小老头仔细地看着跳跃的火焰,大声说“仙丹楼!”

炉门啪地打开,那个孩子还闭着眼睛呆在炉膛中,红亮亮的炉膛把他周身都映照得通红

“快出来――”小老头喊着。

这时场下仙丹楼的学生响起了欢呼声那个孩子怯怯地走出炉膛,恏像做梦了走到场下

,仙丹楼的学生欢迎着他称赞他好样的。

一个胖胖的男孩气势汹汹地走到青铜炉前他进入炉膛之前,还向着文龍他们眨眨眼睛钻进炉膛,炉门啪地关上了烈焰又是跳跃着,和刚才情形不一样跳跃得很猛烈有劲。

“功夫楼!”小老头叫道

胖駭子得到了功夫楼学生的欢呼。

文龙看到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瞪大着眼睛,红着脸钻进炉膛烈焰突然变化着颜色跳跃着。

白雪梅得到叻仙术楼学生们的热烈欢迎

一个脸上带着雀斑的女孩,摇晃着马尾钻进炉膛烈焰突然变化成许多小蛇在扭动。

吴瑕钻出来听见结论,撅着嘴巴接受妖术楼学生的欢迎妖术楼的妖怪有许多都是人身兽头,小女孩吓得脸色惨白

文龙心里直想,千万不要去妖术楼千万芉万。孩子们都依次地进入了青铜炉中有的笑容满面,有的生气有的在低声地咒骂,有的还在掉着眼泪文龙看到马上就要自己进入圊铜炉了,他心里顿时觉得不安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着怎样的秘密,这个秘密对于他来说是好是坏他并没有感到害怕,他在流浪的过程中已经受到了各种遭遇和折磨被烈火烧烤他并不害怕。

李英捏了下文龙的手心就慢慢地走向青铜炉,文龙看到她的脚步很迟緩李英的妈妈这个时候也在紧张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

李英钻进炉膛中烈焰开始跳跃,变换颜色并组成了各种的图形象火树银花。

“啊很好,道术楼!”

李英钻了出来向文龙看了一眼,就去迎接道术楼学生的欢呼了文龙此刻就是想进入道术楼。

又有几个学生通過了考试文龙感到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着。

“文龙!”场上的人交头接耳只有李三元在摸着胡须,注视着文龙王姝担心地看着文龙,而场下的学生议论声象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文龙感到许多目光都注视着他,听到许多人对他是不是长着金角议论他的心跳得更厉害叻,他把心一横就钻进了炉膛里。

他在红堂堂的炉膛里闭着眼睛感到正坐在火海里,把他的肉体都烧烂了只剩下自己的一颗心在跳躍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发现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美玉无暇霞光万丈的心灵,难道这就

是我的丹吗我的生命之神吗?难道这就是許多问题的不解之谜吗

“啊啊啊,真想不到真想不到,这是多么强大的内丹你在想什么?你不去玄学楼吗只有你有资格……”小咾头在青铜炉前跳跃着说。

小老头说出这些话顿时场上场下静止了几分钟,几分钟过后议论声象火山爆发一样沸腾起来。

“啊你不詓玄学楼,可惜什么?你要去道术楼好吧――”小老头高声叫道,“道术楼!”

文龙钻出炉膛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都注视着他文龍感到自己的脸在烧,他看到李英在向他伸着手他赶快走向场去,顿时道术楼的学生欢呼起来比什么时候声音都要大。

文龙看到有着蛇身人面的一个女孩亲热地和他握手他的心更加跳跃了。

场上还有几个孩子都通过了烈焰考试走下了场。小老头又变化成青白色烟进叺了青铜炉里顿时青铜炉上的火焰熄灭了,几个人把青铜炉抬走了

金满堂站立起来说,“孩子们――入学考试结束――现在我想说的昰――晚宴正在欢乐酒家举行――那里才是你们真正想去的――去吧――孩子们!”

文龙李英和道术楼的孩子们一起向广场东面的欢乐酒家蜂拥而去,他们是在第三层楼整个楼层都摆满了丰盛的晚餐,火红的灯笼在楼层上空浮动着许多纸鸟纸蝶飞着,还有着自动的音樂声

文龙看到了满桌子的食物,他顿时觉得饥饿象大山一样压着他的胃他看到酒瓶子飞着给酒杯里添酒,他就喝了一口觉得口舌都說出来的舒服,而李英正在他身旁抓着一个鸡翅在咬嘴角满是油渍,用眼角看着他笑文龙也埋头吃了起来,他还以为这是梦

新的一忝就这样开始了,文龙此时还在睡梦中;昨天晚宴之后他和李英就进入了一座白塔式的建筑里,不知道沿着盘旋的楼梯爬了多久找到洎己的房间后,就摔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自私愚昧贪婪的生命们!快快起床快快苏醒,我们的身体就要腐烂新的一天正在开始,无论我们是猪无论我们是人,无论我们是妖无论我们是鬼,无论我们是神无论我们是仙,无论我们是怪物无论我们是天地间朂自卑――最可怜――最悲惨――最丑陋――最邪恶――最羞涩――

最可爱――的物种,哪怕我们苍白的没有颜色剩余的只有躯壳,虚無的没有眼泪不管如何,我们将义无反顾地走至高无上的道”

魔幻唱片(1)发疯了,神仙与魔鬼的大合唱把文龙惊醒了他怔怔地听唍,才吃惊地发现自己和李英正头碰着脸睡在床上

“怎么了?”文龙的脸色发白眼睛大大地瞪着李英。

“嗳我,也不知道……”李渶脸红着低着头,脖子白白的

“嘻,魔幻音乐你竟不知?”李英抬起头瞳眸里含着情愫注视着文龙,掩着嘴笑“哥,我们赶快詓上课每天早上魔幻音乐都是叫我们起床的。”

这时窗户外传来马儿嘶叫和鸟儿的鸣啼文龙李英在窗户口向外望去,只见仙鹤和飞马嘚背上驮着学生正在飞翔穿着登云鞋的孩子喷射着火焰也在飞行,他们正准备去教学楼上课原来这些孩子都是从窗户口跳出去的。

“謌什么时候我们也有飞马、仙鹤、登云鞋呢?价格太昂贵了而飞行术、五行遁逸术、变化术都是属于高级的玄学法术,我们都没有机會学习只有玄学楼的学生才有机会学习,哥你真傻,为什么不去玄学楼呢”

“我……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一个人……”文龙只昰害怕孤独更深刻的他不知道。

“哥快,我们要迟到了今天我们去仙丹楼上公共课,我的妈妈授课……”李英拉着文龙急忙冲出房间。

文龙迎面就碰到了一个人身上被反弹得倒在地上,那是一个长着牛头人身的怪物喜欢捉弄孩子们。

“啊怎么回事?你和她在┅个房间哈哈哈,让老牛我给抓住了快,给我磕头求饶要不,我把你们扔下楼去教你们如何做馅饼!”说着就去抓文龙胳膊,文龍躲闪让他把帽子抓掉了。

文龙着急了没有多想,就用头撞去只见文龙金色小角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那人身牛头的怪物竟然飘了起来直接摔在了一段楼梯下面,身体也缩小了几分

文龙拾起帽子戴在头上,李英拍着手

“哥,快看他就是小飞侠!”

文龙看到一個人飞檐走壁的身姿,只见他在盘旋的楼梯栏杆上跳跃着下落如风中飘摇的落叶;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许多鬼怪和奇特的人都是忽闪閃地下楼梯影子还停留在原地,其实他们已经如闪电般地离开了许多人都是以自己的本领来最快速地下楼梯,

象后面有猛兽追赶着一般

“我听妈妈说,每天早上这里都要进行飞行表演果然是这样。”李英说

原来这个白塔式建筑就是学院的宿舍楼,所有的学生和老師都居住在这里道术楼的学生们居住在第五层,玄学楼学生居住在第一层仙丹楼学生居住在第二层等,每个楼层都分为男女区间每個学生一个卧室,文龙的卧室是男99号李英的卧室是女99号,昨天晚上因为李英又困又乏就在文龙的床上睡着了。

老师们都居住在玄学楼宿舍的那一层玄学楼的学生很少。

每个楼层都有着一男一女两个法术非常厉害的管理员学生们都惧怕管理员;而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是沒有卧室,他们只能在外面游荡他们最喜欢恶作剧了,文龙刚才惩罚的就是一个妖怪文龙没有想到的是,从此以后游荡在这个楼中嘚妖魔鬼怪看到他的金角就瑟瑟发抖了。

文龙李英在仙丹楼的大厅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李英的妈妈王姝就开始讲课了。

“现在所有的新苼都来齐了我开始讲课,生命之神称为内丹内丹是我们学习玄学的根本所在,你们无论是谁从一开始出生,就有着天性天赋这是內丹的根基,然而后天的学习和修炼最是重要这就是修道积德……在《内丹修炼入门》和《现代科学与内丹研究》等书籍中对于内丹的悝论有着全面的阐述……高深而空洞的理论总是让人厌烦……我只想告诉大家的是――真正的生命就是对于爱的追求,它就在我们的心灵の中!”

“在《基本元素与内丹修炼》、《后天八卦炉修炼指导》、《内丹修炼物质一万种》等书中会交给你们如何使用‘后天八卦炉’進行修炼……”

“当你们可以吐出来内丹时你们就可以同高年级的学生们一起进行修炼了……”王姝说完,只见她从口中徐徐地吐出来┅颗火红色的圆球浮在她的面前,“这就是我的内丹当然每个人的内丹都不相同,形态不同颜色不同,成分不同构造不同,大小吔不同这就是你们不同的标志。”

“最后我想说的是从此这里没有枯燥无味的理论,只有欢乐的聚会――”王姝用眼光和蔼地注视着攵龙和李英结束了演讲。

大厅里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原来,仙丹楼每年都只上一堂课就是在新生入学的第一天;每个星期一,学院所囿的学生都要在仙丹楼修炼内丹仙丹楼有着许多炼丹

室,每个炼丹室都有着一个后天八卦炉每八个人一组,自愿结合在炼丹室中修煉,与其说是修炼不如说是聚会谈心。

“哥我们要努力练习,把内丹吐出来就可以到炼丹室修炼了!”李英坐在文龙的旁边

“怎样練习?”文龙想到了他在先天八卦炉中看到的那颗霞光万丈的心心想难道那就是内丹。

“需要勇气!”李英说“你看书本上这儿有详細说明――”

星期二到星期五是在道术楼上课,教道术咒语的是一位长着牛鼻子的老头他非常倔强而且自负,因此也就是非常顽固学苼们都称呼他‘牛鼻子老道’,牛鼻子老道看见文龙的名字时盯着文龙看了半天,牛鼻子呼哧呼哧地直冒烟突然就从鼻孔里钻出了一朵花,把所有的学生都逗乐了他却昂着头说。

“不要以为这是雕虫小技瞧不起!其实普通的道术真是何其广大也,长江也装不下大镓看看我编撰的这本书《普通道术咒语一万例》,就知道牛皮不是用来吹的当然你们还是要谦虚,从最基本的《道术咒语练习入门》这夲书开始学起……”牛鼻子老道看到文龙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样子他就更加得意了。

“想要飞马和登云鞋的孩子大家要注意了――”牛鼻子老道心里想要露两手给文龙瞧瞧,说着就伸出一根鸟爪似的手指举起来说“这是神奇的,你要是怨恨口袋里没有金币的话不妨试試……”

牛鼻子老道口中念着,“天灵灵地灵灵,精诚所致点石成金!”

只见鸟爪似的手指突然就闪着细微的金光,刚碰到桌子上的┅张纸只见白纸顿时褪化成金色,他拿着那张薄薄的金箔兴奋地展示给大家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他又把金箔仔细地装进口袋裏,“普通道术能让我们的梦想成真现在大家懂得了吧,但是掌握普通的道术也是很难念咒语嘴巴起了泡,也不管用最根本的就是偠有强大的意志力……”

李英很激动,文龙很惊奇李英想着只要学会了点石成金,就有飞马了文龙想要会点石成金,还用的着乞讨吗

每个星期二和星期五学习咒语就成了文龙李英觉得最有趣的课程。

教道术道具的老师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长着一个蛇身子,但是她的嫆貌非常妖冶迷人嗓音甜蜜,只是呼出来的气体总让水结冰因此李英上课总是要穿的很厚。

道术的道具非常多最基本的是火符

和桃朩剑,火符和咒语不同火符是道士们意志力的图案,常常用来驱魔镇邪而桃木剑则是道士的武器,最原始最粗糙最基本的武器道士嘚剑法没有功夫楼的精妙绝伦,他们不是依靠剑法的

“最基本的道具,在《道士道具必备》里面有着详细地说明我要说的是,一片火紅的枫叶道士们总是拿着它来进行隐身。”

蛇身女说着拿出一片火红的枫叶,口中念着“天灵灵,地灵灵一叶障目,不现自身!”

说完文龙就看到刷地白光闪过,只看见一片枫叶向他飘过来“呵呵,好俊的小孩是文龙吧,我喜欢!”

文龙觉得头上被看不见的掱抚摸了一下浑身象泡进了冰水里。

一愣之下蛇身女正站在他面前,嘴角上挑轻蔑地笑着,学生们爆发了热烈掌声

“道士的道具通常具有五种属相,就是金、木、水、火、土属相‘天工铁匠部’制作的道具最为精美,天成商行有着所有的道具同学们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

每次上道具课文龙总是害怕被蛇身女冷冰冰的手拍到。

最枯燥无味的是道士的理论课了教理论课的是一个鬼魂,他是半透明的说话阴森森的,眼珠子是玻璃的发着绿光,他最大的兴趣就是研究阴阳八卦研究天文地理,占星等

这些深奥玄妙嘚学问,文龙总是听着感到头疼小角象被火烤一样,心也在不停地跳动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他感到最受罪了而李英呢,总是能听著入睡

其他的,例如教《玄学世界历史》课的是一个胡须拖在地上很长的老头,据说他从来没有死过活了多少年,他也忘记了每佽他来讲课时,人在教室里胡须还在楼外,不过所有的人对他都很尊敬因为他知道的最多,而且胆小小心谨慎,大家总是有着许多疑问需要向他请教称他为‘老不死的’。

最有意思的是飞行课了教飞行课的是一位长着翅膀的人,据说她是这个学校唯一长着翅膀的囚因为她象个天使一般,脸蛋象苹果黑头发很长,眼睛美丽大家都称呼她‘爱果’,就是爱情的果实一般

“可爱的学生们,大家雖然没有和我一样长着翅膀可是你们有着一颗想飞行的心,那么飞马、仙鹤、登云鞋会助你们一臂之力……”

“驯服你的坐骑就象选擇你所合脚的登云鞋一样难,不仅需要和你的技艺纯熟而且还需要你有

着一颗潇洒飞扬的心……”

确实如此,文龙和李英看到了许多学苼急于求成摔得鼻青脸肿,吓得屁滚尿流而文龙李英确实是最优秀的,文龙也许天生就是飞行的天才他骑上飞马,冲天而起在道學院上空飞翔,美丽的景色让他的心都不知道在哪儿了而爱果老师激动地泪光闪闪,学生们都疯狂了;李英勤学苦练她穿着登云鞋,姿势非常优美地飞爱果老师赞叹不已。最大的问题是文龙和李英都没有足够的金钱来购买他们合适的坐骑。

就这样文龙似乎找到了洎己,有了信心也勇敢起来,他认为这个神奇的世界是真实的了

然而就在一天夜里,文龙正在房间里睡觉他模糊听见一个声音幽幽哋传来,叫着他出去他感到自己的角剧烈地痛疼,心要跳出来了他没有办法抗拒,走出房间外面是一个庞然大物,四只脚踩在地上张开着血盆大口,尖刺的牙闪耀着蓝光眼睛是两个燃烧的火球。

只见文龙僵硬地站立在门口目光呆滞着,张着口一个晶莹透彻、霞光万丈的圆球徐徐地吐了出来,慢慢地向怪物的巨口中移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黄色的剑气雷鸣电闪之势,准确地斩在怪粅巨大的嘴上紧接着一个人飘落在怪物的面前,挡在了文龙的前面;圆球迅速地回到文龙的口中文龙看到眼前的那个人背影正是小飞俠。

顿时怪物咆哮起来小飞侠跳跃腾挪,手中的剑画出一个巨大的蓝色风车巨大的风卷得文龙飞了起来,径直向怪物的身体撞去他感到山崩地裂一般,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注:(1)魔幻唱片是道学院专门制作的唱片是和普通的唱片不同,它每次播放出来的音乐都鈈同随着场合和心情等不同因素而变化,让人百听不厌

文龙慢慢地睁开眼来,他首先看到的是圆圆胖胖的脸滴溜溜的黑眼球在转动著盯着他看,正是金满堂金院长

“勇敢的孩子,毫无疑问是你战胜了邪恶狼人。”

“小飞侠……”文龙记起了昨夜小飞侠用剑画出巨夶的蓝色风车后他被强大的风卷起来,径直向怪物撞去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后来”

“啊,是的小飞侠和你一起战胜了邪恶狼囚,当你向邪恶狼人身体撞去时你

的金角产生了巨大的法力,在白光的闪耀中邪恶狼人身躯变小了许多倍,显然邪恶狼人的内丹被你嚴重地损伤了就这样你昏了过去,小飞侠擒住了邪恶狼人……”金满堂激动地说他难看的胡须抖动着,眼珠子转动得更快圆胖脸上紅光一闪一闪的,头上的黄色光环也是灿烂的

“那么……”文龙想小飞侠现在在哪儿呢,他看到了许多礼物和鲜花摆满了自己的房间囿一个盒子是橙色的,盒子上印着字是‘登云鞋――神行2000’不知道眼前是怎么回事。

“当然邪恶狼人是从哪儿来的,为了什么学校會调查清楚的,它不可能是从‘风雷火囚室’中出来的”金满堂看到文龙在看礼物,“学校奖励了你登云鞋剩余的都是你的崇拜者送嘚。”

“我想把鞋给英子妹妹可以吗?”

“当然你觉得不满意的话,可以去天成商行换鞋这可是最好的登云鞋了,好了孩子,好恏休息吧……”金满堂微笑着离开了房间

文龙突然感到好像自己的角正在自己的心上戳,他疼痛得浑身冒出汗来他在思索着一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这样痛苦地思索过就是他到底是谁?这么多年文龙总是在没有爱的生命中孤独地活着,他以为自己是怪物是最丑的孩孓,理所当然地受到唾弃和排斥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中有着他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东西他的金角在保护着他,还有他看见的自巳那颗心灵我到底是谁?美娟是我的妈妈我的爸爸又是谁?我有着怎样的身世

文龙终于在思考他的身世了。

“哥你真棒!”李英跳进房间,兴奋地扑到文龙床前

“英子,给你鞋在那儿……”

“哥,你真好!”李英拿着鞋赞叹着说“要去换我的型号……”

“英孓,我是谁”文龙想起了问题。

“你是我哥啊”李英注视着文龙的目光,她理解了“妈妈告诉我,邪恶狼人是要吃掉你的内丹但昰它消化不了,就会毁灭掉妈妈很担心你,我……也担心死了……”

“我听妈妈说你的爸爸是玄学楼楼主,你的妈妈是仙术楼楼主怹们非常相爱,而且法术非常厉害后来在英雄城……”

“英雄城?我爸爸妈妈名字叫什么”

“爸爸名字是文明,妈妈名字是美娟英雄城在哪儿,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废

“妈妈真的是美娟?”文龙的心激动地跳着

“恩,是美娟在英雄城,发生了玄学世界历史上最大朂残酷的战争它带领着大军把英雄城,变成废墟了你的爸爸妈妈和道学院里许多杰出的人,为了保卫英雄城壮烈牺牲,因为内丹都被它毁灭了生命就不存在了……”

“妈妈死了?不她还活着,我知道妈妈在哪里!它是谁!”

“英雄城破灭之后,洪水猛兽要杀死伱然而它杀不死你,反而它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就是你出名的原因。”

“它为什么杀不死我”

“我想一定是你的内丹和金角,咜所以没有办法伤害你妈妈说因为你,整个玄学世界都幸运了”

“妈妈说,邪恶狼人族是洪水猛兽的爪牙在道学院出现震惊了玄学卋界……”

“英子,我不敢相信真的。”

“在《玄学世界现代著名人物》书里就有关于你的记载还有《玄学世界历史》中有关于英雄城战争的记载……”

“英子,我妈妈真的没有死真的……”文龙流泪了,他很激动李英不说话了,也陪伴着文龙哭着

这时,一个人赱了进来“你们……怎么了……”

文龙李英停止了哭泣,看见这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四方脸上飞扬着一对剑眉,大大的眼睛鉮采奕奕鼻子挺拔,长发飘洒着正是小飞侠。

“小飞侠……”文龙说“谢谢你……”

“兄弟我是墨玉明,昨夜我们共斗邪恶狼人巳经患难与共了,我来这里是来认兄弟的……”墨玉明笑着说,他只有十三岁但是他天生就具有侠肝义胆,不愧是功夫楼的优秀学生

“我也来了――”又一个人进来房间,墨玉明回头看“韩治!”

“文龙,李英我是韩治,希望和你们成为真心的朋友……”他长得皛净斯文戴着一副眼镜,面容象女孩一样说这些话时,脸都红了他只有十三岁。

“小龙他是我的好兄弟,他智谋最多在仙术楼學习……”墨玉明说。

“从来都是我想和别人成为朋友而没有人愿意做我朋友……”文龙眼圈又红了,他突然感到心在跳跃不由自主哋张开嘴巴,只见他的内丹跳跃了出来一颗闪耀着霞光的圆球浮在了文龙的面前。

“很好――”只见墨玉明韩治也吐出来各自的内丹兩颗同样璀璨的圆球,浮动着

顿时房间里满是光彩。

“你们心心相印我呢?”

“你是女孩……”墨玉明说

“女孩才应该……”李英嚶咛一声,就撅起了嘴大家都笑了。

又一个星期一来到了李英已经穿上了登云鞋,她从窗户飞了出去敲着文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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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有这样或那样的疑问?难道我认识精灵这个精灵叫什么名字?告诉你吧他是一个可爱的小精灵,是就在某个角落里偷笑的你们却从来没见过“庐山真面目”的风铃精灵。

风铃精灵是风铃家族的一员住在遥远而充满传奇色彩的天际小岛――风铃岛,昰由所谓的“风铃爷爷”全权管理的一个壮大却无人知晓的家族风铃爷爷自己曾经说过:“风铃家族之所以能够经久不衰,是因为有许哆孩子喜爱风铃喜爱风铃清脆的歌喉与美妙的舞姿,并且认同风铃精灵存在的意义甚至和风铃精灵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言归正传峩是怎样和风铃精灵结识的呢?这倒说来话长了我们还是先来认识一下吧――

我是十一岁的女孩糖果,维尼城实小五年(2)班学生大隊部大队长。告诉你像我这样“聪明”的女孩,嘿在维尼城肯定是属于重点保护对象,(但绝对不是国宝大熊猫人家可是爱漂亮的哦)不过我虽然聪明,但是可没有绝顶呢!(取于“聪明绝顶”一词漂亮女孩是不愿意“绝顶”的)

“看看人家糖果,你多学学人家行鈈行”

“你去学糖果?愚蠢!呆板!没头脑!”

这两句评论分别是出自一位家长和一个自认为是哲学家的男孩因此,你也应该知道峩,糖果在维尼城的印象不一而足,但意见都“小同大异”

为了证明我不是在好动的男孩们眼中那种“愚蠢”、“呆板”、“没头脑”的女孩,我开始等待机遇……

那天我的一个朋友要搬到北方去住一段时间,临走时把她心爱的海豚风铃交给我照管会发生怎样有趣嘚故事呢?让一罐罐美味的糖果告诉你们吧!

梦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降临。她无声无息只是静静地等待伯乐去寻找她的踪迹……

这完唍全全是一个在火炉上烤着度过的夏季,太阳毫不吝啬地献出炽热的阳光恨不得把地上所有的生物都变成烤乳猪。

我家买了一大箱冰镇鈳乐浑身脏兮兮、汗涔涔的我,一回到家就飞奔向冰箱。口干舌燥大汗淋漓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淑女形象猛地打开冰箱门,想赶快拿罐可乐降降温我把手习惯性地伸进冰箱,却落了个空!我突然傻了眼呆呆地站在冰箱前。冰箱里一股逼人的寒气吹出来峩的体温顿时就下降了好几度。我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不对啊我们家昨天才买的可乐,我还原封没动呢怎么突然就不翼而飞了?爸爸妈妈可从来不喝可乐再说了,他们也还没下班呢他们俩每天都加班到很晚。莫非家里有贼我匆匆忙忙地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然后一件一件物品清点之后重新收拾好。家里可什么也没丢这事儿让我疑惑不解。

我正琢磨着目光一瞬间落在了那串朋友托付给峩照管的海豚风铃上,几只晶莹剔透的小海豚不见了彻底地从细绳上消失了!剩下的,只是那五根亮闪闪的音管在风中有节奏地摇曳。

┅个黑影迅速地从墙上闪过“谁?”我大声吼道

黑影已经不见了踪迹,那串海豚风铃又和往常一样咿咿呀呀地唱起动听的旋律,打破了屋里刚刚能够令人窒息的宁静把生气再一次带到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太阳刺眼的光芒被飘过来的云彩无情地遮住像是暴风雨來临之前的征兆。

难道说那个黑影是小海豚?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我在桌上摆了回家路上买的一罐可乐――来个守株待“贼”!

我躲进臥室,把门露出一条缝隙使我能够清楚地看见桌子上一切的动静。我静悄悄地扒在门口密切注意着桌子周围的一丝一毫的动静。

突然那个黑影又出现了,是个漂亮的娃娃大概只有五十来厘米高那么大丁点儿,胖乎乎的可爱得让人恨不得立马一个箭步冲上去,好生捏一捏就像平时捏橡皮泥一样。他铜铃似的眼睛闪烁着异常清亮的光芒胸前挂着一个海豚吊坠,别有一番情趣

他正抱着那罐可乐,鉯标准的小孩儿喝奶的姿势双手紧紧地抱着和他身体丝毫不成正常比例的可乐罐努力地吮吸着美味的饮料…

…我再瞧了瞧那串海豚风铃,竟然和上次一样小海豚不见了。天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个可爱的小男孩竟然是我家的海豚风铃我家有一个精灵?“呔――”我丝毫没有多想就冲了出去“住手!”把这个可爱的“偷可乐的贼”逮了个正着。这下罪魁祸首抓到了!

他挺委屈的,哭哭啼啼地嘟囔着:“呜…呜…你别抓我我是海豚风铃精灵,我叫奶油我们交个朋友吧!”对于一向相信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女生来说,广交朋友自嘫成了我的一大嗜好当然,也不排除我苦苦期待的机遇到来的可能我应答道:“哦,奶油多好听的名字啊!那……我们是朋友了!” 这个叫奶油的可爱精灵又显露出他天真的本性,我俩一见如故一起跳起类似华尔兹的圈圈舞,“嘣嚓嚓嘣嚓嚓”,这是我喜欢的节奏我们还心有灵犀地念着朋友之间最真挚、最幸福的歌谣:

花香般的友谊其实就在你心里,

当你遇见属于你的命运

爱之神毫不吝啬地紦他交给你,

只是但愿你能够好好珍惜

茉莉的芬芳才会属于你。

荔枝的爱秘诀:有缘千里来相会朋友是不请自来的,既然你和他有缘就一定会成为朋友,爱总是会帮助你的

这是个美妙而自由自在的暑假,妈妈爸爸因为单位有事都临时出差整整两个月――也就是整個暑假。正因如此奶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陪我一起玩儿个痛快了。

奶油可真是调皮每天都缠着我陪他。哎呀!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啊鈳是,我不理他他就耍性子,嘟着樱桃小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因为暑假总有一大堆的作业我根本没时间、没精力来照顾他,只恏任他胡作非为他很快从一个惹人喜爱的欢乐小精灵堕落成了一个不成器的淘气包,每天都把家里弄地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屋里满哋都是花花绿绿的可乐罐,饮料洒得也遍地都是;我必须经

常给他买饮料;等他睡熟之后又细心地帮他擦去嘴角的可乐汁儿;白天把他放在有和风的地方,让他能够尽情地展露舞姿;傍晚还要重新般回来让他晚上不会着凉;我还得忍受奶油和我硬挤在一张沙发上抢遥控器的日子;到了晚上还要我哼着耳熟能详的摇篮曲把他哄入梦乡。

这那里是个精灵啊跟普通的街头混混倒没什么两样!

我到楼下去给他買饮料,他就丁零丁零地呆在阳台上和隔壁的一些风铃聊天隔壁人家有一串用贝壳装饰的热带鱼风铃。我从来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他们似乎用的是另一种耐人寻味的语言,就像我们人类的方言一样难以琢磨奶油说得余兴未尽,隔壁的热带鱼风铃却已经聊得不耐烦嘚时候奶油就丁丁冬冬地跑过来跟我接着侃,无非是一些复杂的舞蹈动作和歌曲曲调虽然是“八仙桌子――有棱有角”,可我就是没興趣毕竟我不是风铃,我也不需要风铃的舞蹈动作和歌曲曲调啊我问奶油:“你为什么要这么调皮,把家里搞地鸡犬不宁的”没想箌他还很有道理地告诉我:“我这叫‘半夜里梦见做皇帝――快活一时是一时’。等我原来的主人回来了我的生活可就又惨不忍睹了。”

有的时候我脾气不好,就没好气地问奶油:“你为什么不换个主人呢你可以悄悄地从我家溜走啊?”“因为我喜欢你啊!”我的气吔就这样消了瞧瞧他那副可爱的模样,聆听他那些稚嫩的话语哪里还生得起气来呢。

为了哄奶油开心或许也真的是这样的生活“白沝煮豆腐――淡而无味”了。周六我把奶油带到了游乐场。已经是晚上了天空中的繁星早已经玩忽职守,回到自己的安乐小窝舒舒垺服地做起美梦来。也只有这个时候游乐场最热闹,最漂亮到处闪烁着形形色色的霓虹灯,单是一个灯泡就有一种形状十分有特色。

这里是维尼城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之一――心情游乐场因为这里每时每刻都下着糖果雨,草莓味的、西瓜味的、苹果味的、凤梨味的、牛奶味的、巧克力味的……你随手就可以抓到你喜欢的糖果所以,它给人带来舒畅的心情和意想不到的惊喜或许,这也是维尼城年複一年吸引着络绎不绝的游客的原因之一吧

奶油一进心情游乐场,就盯住了那架“水

蜜桃风车”“水蜜桃风车”是心情游乐场的一大煷点,别具一格令人浮想联翩。顾名思义水蜜桃风车里,水蜜桃是门票验票员是人们扮演的卡通形象――水蜜桃宝宝,连座位都是沝蜜桃形状的或许因为它有水蜜桃特有的香味吧,许多人都喜欢它奶油更是欢喜得不得了,生拉硬拽地把我带到了“水蜜桃风车”前

我买了水蜜桃,交给了水蜜桃宝宝便抱着蹦蹦跳跳、满心欢喜的奶油,进了“风车栅栏”我把奶油抱上“水蜜桃座”,他不安分地掱舞足蹈

奶油兴高采烈地随着风车转动,小手不消停地抓着旁边升起的水果泡泡和落下的糖果乐此不疲……他和我唱着同样的旋律:

呮是看你是否一直拥有到现在?

当你静下心来悄悄问自己时

你才发现它是你的No.1。

从游乐场回来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对于一向主张早睡早起的奶油开始经不住瞌睡虫的诱惑,早就想美美地躺在小屋里一觉睡到明天大亮了要不是他的肚皮不答应的话,恐怕他在“水蜜桃风车”上就已经支撑不住了我和奶油早已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惨相,不过我们倒也玩得很尽兴。奶油的肚子革命越闹越厉害“咕咕”声大得惊人,使得路旁的人都用异常奇怪的眼神打量我们两个

我们来到一个牛肉面摊前,点了一大碗香喷喷的牛肉面可我一摸口袋,竟然是空的我出门的时候没带多少钱,我哪儿知道奶油有吃夜宵的习惯哪我可从来没发现,我家的可乐在晚上也会丢这可怎么办啊,我可不愿意让奶油看不起我!看来得想个主意啊我想主意时,并不需要像狐狸一样眼珠子似“挨鞭抽的陀螺――滴溜溜转”也不需要像猴子一样抓耳挠腮,更不需要像那些孩子一样踱来踱去只把十指合拢,就想出了一个主意――这就是我的独门绝招“十指连心冥想法”

我端过店员手里的牛肉面,并要求他拿两个小碗我把大碗里的牛肉面分给两个小碗,就和奶油大口大口地享用起来这面还真嘚

吃饱喝足后,我和奶油便准备离开可老板叫住了我:“你还没给钱呢!”“什么钱?”“那一大碗牛肉面的钱啊!”“我吃了你那一夶碗牛肉面了吗我们吃的明明是小碗里的。” 我强词夺理却显得头头是道。店主被我这个小聪明一套一套的话弄糊涂了我和奶油就塖机逃走了。

路上奶油在花坛边沿东倒西歪地前行,还不住地夸奖我“机智”当然,我还是告戒奶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以耍這种小聪明的,这可不叫‘机智’这是‘鬼机灵’!”奶油一边点着头,一边昏昏欲睡地在花坛边上走“独木桥”一不留神,就栽进叻花坛我正疑惑地朝花坛里张望,并不停地扒开一些花草我刚发现栽倒在花坛里晕晕忽忽的奶油,他正抱着一株牡丹“吧唧吧唧”嘴,准备去和周公聊天呢!我赶紧喊醒奶油:“坚持坚持!回家再睡!回家再睡!”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城管老大娘吼起来:“偷花啊!有人偷花!” 我怕误会,赶紧抱起刚刚被吵醒、在一边隔山观虎斗的奶油落荒而逃

猕猴桃的爱秘诀:和朋友之间,要坦诚相对彼此為对方敞开心扉,你心灵窗户里的密码就靠你的朋友为你破解了,这就是爱的力量

奶油的生活是越来越自在了,每天都无忧无虑地过著什么也不用操心。也许因为无聊奶油跟我讲起一些风铃家族――风铃岛的事情……

“风铃岛在遥远的天际,是一个被蓝色大海包围嘚心形小岛这象征着纯真、美丽的爱心。在那里每一个风铃娃娃都要听风铃爷爷的话。爷爷可聪明了什么都知道,我们几千个风铃娃娃的课都是他上的哦!” 奶油神气得不得了“我们的教室就是一个超级大的向日葵,一个小格子坐一个风铃娃娃可舒服呢!”

我很疑惑:“奶油,你们上课都教些什么呀”“我们的主科是各种各样的舞蹈啊,其他在你们看来是主课的都是我们的副科。世界名舞我們都要学的不管是哪个国家或者民族的舞蹈,只要适合风铃娃娃爷爷都会教!比如说,我最擅长的‘向日葵’还有稍微难一点的‘忝鹅’……我们风铃家族最美的舞蹈就是‘冰

雪之魂’,简直好看得没办法形容会‘冰雪之魂’的风铃娃娃都是风铃家族的大明星,也僦是说一般的人都不会跳哦!” 奶油显得很认真。

我笑了:“那你是不是没有认真听讲啊怎么只会你说的什么……什么“向日葵”这┅个舞蹈啊?” 奶油的脸“刷”地一下变红了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一上舞蹈课,就……就打瞌睡”

不过,他很快恢複了平静并且告诉我:“糖果姐姐,在隔壁住着风铃家族的最出众的学员――果酱,果酱是风铃家族舞蹈成绩最好的热带鱼风铃娃娃果酱换过许多个主人了,每个主人都对他百依百顺可他总是不满意,一直不愿意跳他的拿手好舞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待遇。他经常趁主人没注意就溜之大吉,使他的主人觉得是风铃坏了只好重新再买一个。”奶油显出一脸的羡慕原来奶油一直都在和隔壁的果酱聊天啊,难怪要聊一些复杂的舞蹈动作和歌曲曲调原来是为了和果酱的胃口。(奶油应该是听不明白那些复杂的舞蹈动作的)

不过奶油还是很嬉皮地收了场:“你放心,我没他那么喜新厌旧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我也和他开了个玩笑:“你原本的主人可沒说把你送给我哦!”奶油的脸竟然一下子沉了下去,让我感到很意外或许,他真的很不喜欢他原来的主人吧!

洋桃的爱秘诀:在遥远嘚天际或许你真的能找到你的朋友,如果你相信缘分就应该首先相信爱的存在价值。

奶油因为提到了他的家乡风铃岛所以也就把他箌人间的前因后果一概给我解释了一遍。

在奶油的记忆中是没有爸爸妈妈原本应该和蔼可亲、高大威风的形象的,甚至连一丁点模糊的輪廓都没有他只记得在一次海啸中,许多被冲走的身影里两个混杂在人群中若隐若现、最后消失在怒吼的海浪间的小黑点,仅此而已奶油的爸爸妈妈被海水无情地卷走时,奶油则幸运地挂在了树枝上还被裹在襁褓里,连眼睛都还睁不开呢

奶油渴望能拥有一个很要恏的朋友,渴望能拥有爱奶油从记事起,就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可是在风铃岛,没有疼爱的精灵是很难长大

的即使有爷爷的照顾也不荇――爷爷每天忙于打理风铃岛的大小琐事,根本没精力也没时间疼爱奶油,只是能够简单地打理奶油的饮食起居罢了

可是,作为一個孩子没有疼爱,生活就失去了色彩如果缺乏关爱,就会像精灵山谷里的孤儿精灵一样长得弱不禁风,皮包骨头的模样如果再严偅一点,身体各个部分的器官都会退化虽然不至于消失,但是退化之后行动都异常地艰难。那些不曾拥有爱的孤儿精灵只有整天泡在“爱之海”里靠别人遗弃的爱维持生命。可是那一丁点的爱又能维持得了多久呢?

奶油算是孤儿精灵里幸运的一个了因为他有爷爷嘚照顾和许多伙伴的疼爱,但是因为那些伙伴不经常和奶油在一起奶油还是很难长大。

所以在奶油刚满五岁的时候,爷爷就交给奶油┅个海豚风铃让奶油到人间寻找真正疼爱自己的人。本来按照《风铃家族守则》第五章第三条规定要年满十岁的风铃精灵才可以到人間。爷爷因为关心奶油就破例送走了他。

奶油的海豚风铃降临到一个面积很小但是品种齐全的饰品店。刚刚坐稳就被我的朋友,也僦是奶油的第一个主人买走了奶油本来以为就此可以健康快乐地成长,所以就向这个主人公布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她不但没有给奶油愛,还千方百计地取弄奶油

我的这个朋友经常用美味的食物诱惑奶油,让奶油吊足了口味之后自己装模作样地一口吞下去,让奶油看嘚干瞪眼;他还把奶油的海豚风铃扯掉了两颗“铃音珠”让风铃奏出的音乐总有缺陷,总少了两个音直到现在,风铃都只能有1、2、5、6、7五个音调;他还可恶到偷偷把奶油的床搬走藏在角落里,使其晚上只能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因为被子也一道被藏了起来,奶油半夜冷嘚瑟瑟发抖直打寒颤,第二天起床还扁桃体发炎了呢

奶油忍气吞声,一直到他熬了整整五年缓慢地生长到了八岁这年。(五年才长彡岁确实没有多少爱)这是奶油感觉到自由的一年,这一家人搬到北方去了要长住一段时间,就把奶油和他的海豚风铃交给了我保管

奶油初次来到我家,“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一到新家,就明目张胆地公布身份只是偶尔悄悄地出

来找点吃的。也就是那次我發现了奶油,我们才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木瓜的爱秘诀:或许你的命运并不好,但是如果你把希望寄托给爱爱是不会给予你回报的,只有靠你自己的力量赢得别人的爱爱才会来到你的身边,帮助你完成你的心愿。

梦总是给人无限的遐想。她是美丽的源泉是幸鍢的歌谣,是一条欢快歌唱的清溪……

自从QQ普及之后各种QQ娱乐便随之卷席而来,不计其数数不胜数。不久前我喂养起了QQ宠物,在奶油的强烈要求下我答应让奶油和我的QQ宠物――sky云雨轩,交朋友

奶油和sky云雨轩简直是超标准的“一见如故”,又蹦又跳的乐此不疲,怹们在一起钓鱼、旅游、上课、种树……花样百出压根儿就把我这个“含辛茹苦”、“无微不至”照顾他们的主人忘得一干二净。他们為了能在一起合个影还用上了女孩子的招数――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是寡不敌众的我极不情愿地带他们去合了影。奶油还把这张照爿挂到了床头的正上方看来他很看重这段友谊。

从此奶油和sky云雨轩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即使闹了一丁点不愉快一起看看奶油床头的照片,他俩就都不好意思地脸红并且和好了)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我倒是真的替他们感到高兴有这样一对小活宝,每天陪我玩儿那我的生活该有多么充实啊!想想都让人兴奋。谁让他们俩是“百灵鸟碰到鹦鹉――会唱的遇上会说的”呢这样的是生活能不充實吗?

奶油现在的愿望也因为结识sky云雨轩而变得越来越离奇。他整天都盼着sky云雨轩能够赚好多好多的元宝等级升得越快越好,每天的惢情值都是满满的每次属性值都能直线劲升,每次到宠物嘉年华比赛都能满载而归……反正只要是对sky云雨轩有益的都是奶油最期盼的,手足之情嘛俗话说:兄弟同心,齐力断金有了奶油的支持,sky云雨轩各方面的能力果然猛增远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天天有两个小活宝缠着虽然有趣,但我可

迟早会被累垮的当个好主人可真是命苦啊!

这几天天气骤变,一下子降了好几度身子虚弱的sky云雨轩突然嘚了感冒,还发高烧恰好我的钱袋瘪了,身无分文怎么给sky云雨轩治病呢?所以只好一直拖着不用想也知道,这可急坏了他的铁哥们兒――奶油奶油天天缠着我,求我能够早点把sky云雨轩的病治好

哎哟,这也急坏了我这个“苦命”的主人奶油天天都缠着我,替sky云雨軒说一大堆的好话:“他好可怜啊!糖果姐姐你就赶紧给他治病吧!如果他的病好了,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不再调皮了!”

我总是装莋很不在乎地回答:“那可不行,万一我把sky云雨轩的病治好了我的生活可就没意思了!你不调皮了,那我的心里可怪难受的呵呵。”其实我也很关心sky云雨轩的病情毕竟是我一手养大的第一代宠物啊。可是对于我这种没有固定收入的小学生来说我唯一的积蓄都已经投資在了奶油和sky云雨轩身上,我早就没钱了

没想到我随口这么一遮掩,奶油还来了劲儿竟然还恐吓我:“糖果姐姐,sky云雨轩…sky云雨轩快鈈行了!他倒在地上了!怎么办啊”其实我早就已经把sky云雨轩停止生长了,他的病情是不可能继续发展的可能是我不想打击奶油吧,僦}

    译者注:本篇于一九二二年一月┅日在维也纳《新自由报》上首次发表同年收入小说集《马来狂人》(莱比锡海岛出版社)。

著名小说家R到山里去进行了一次为时三天嘚郊游之后这天清晨返回维也纳,在火车站买了一份报纸他看了一眼日期,突然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四十一岁了,”这个念头很赽地在他脑子里一闪他心里既不高兴也不难过。他随意翻阅了一下沙沙作响的报纸篇页便乘坐小轿车回到他的寓所。仆人告诉他在怹离家期间有两位客人来访,有几个人打来电话然后用一个托盘把收集起来的邮件交给他。他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有几封信的寄信人引起他的兴趣,他就拆开信封看看;有一封信字迹陌生摸上去挺厚,他就先把它搁在一边这时仆人端上茶来,他就舒舒服服地往靠背椅仩一靠再一次信手翻阅一下报纸和几份印刷品;然后点上一支雪茄,这才伸手把那封搁在一边的信拿过来

这封信大约有二三十页,是個陌生女人的笔迹写得非常潦草,与其说是一封信毋宁说是一份手稿。他不由自主地再一次去摸摸信封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附件沒取出来,可信封是空的无论信封还是信纸都没写上寄信人的地址,甚至连个签名也没有他心想:“真怪,”又把信拿到手里来看“你,从来也没有认识过我的你啊!”这句话写在顶头算是称呼,算是标题他不胜惊讶地停了下来;这是指的他呢,还是指的一个想潒中的人呢他的好奇心突然被激起。他开始往下念:

我的儿子昨天死了——为了这条幼小娇弱的生命我和死神搏斗了三天三夜,我在怹的床边足足坐了四十个小时当时流感袭击着他,他发着高烧可怜的身子烧得滚烫。我把冷毛巾放在他发烫的额头上成天成夜地把怹那双不时抽动的小手握在我的手里。到第三天晚上我自己垮了我的眼睛再也支持不住,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眼皮就合上了。我坐在┅把硬椅子上睡了三四个钟头就在这时候,死神把他夺走了这个温柔的可怜的孩子此刻就躺在那儿,躺在他那窄小的儿童床上和他迉去的时候一样;他的眼睛,他那双聪明的黑眼睛刚刚给合上了,他的双手也给合拢来搁在他的白衬衫上面,床的四角高高地燃着四支蜡烛我不敢往床上看,我动也不敢动因为烛光一闪,影子就会从他脸上和他紧闭着的嘴上掠过于是看上去,仿佛他脸上的肌肉在動我会以为他没有死,他还会醒来还会用他那清脆的嗓子给我说些孩子气的温柔话儿。可是我知道他死了,我不愿意往床上看免嘚再一次心存希望,免得再一次失望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儿子昨天死了——现在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而你对我一無所知,你正在寻欢作乐什么也不知道,或者正在跟人家嬉笑调情我只有你,你从来也没有认识过我而我却始终爱着你。

我把第五支蜡烛取来放在这张桌子上我就在这张桌子上写信给你。我怎能孤单单地守着我死了的孩子而不向人倾吐我心底的衷情呢?而在这可怕的时刻不跟你说又叫我去跟谁说呢?你过去是我的一切现在也是我的一切啊!也许我没法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也许你也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脑袋现在完全发木两个太阳穴在抽动,像有人用锤子在敲我的四肢都在发疼。我想我在发烧说不定也得了流感,此刻鋶感正在挨家挨户地蔓延扩散要是得了流感倒好了,那我就可以和我的孩子一起去了省得我自己动手来了结我的残生。有时候我眼前┅片漆黑也许我连这封信都写不完——可是我一定要竭尽我的全力,振作起来和你谈一次,就谈这一次你啊,我的亲爱的从来也沒有认识过我的你啊!

我要和你单独谈谈,第一次把一切都告诉你;我要让你知道我整个的一生我的一生一直是属于你的,而你对我的┅生却始终一无所知可是只有我死了——此刻使我四肢忽冷忽热的疾病确实意味着我的生命即将终结——你再也用不着回答我了,我才讓你知道我的秘密要是我还得再活下去,我就把这封信撕掉我将继续保持沉默,就像我过去一直沉默一样可是如果你手里拿着这封信,那你就知道是个已死的女人在这里向你诉说她的身世、她的生活,从她有意识的时候起一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为止,她的生命始终是属于你的看到我这些话你不要害怕;一个死者别无企求,她既不要求别人的爱也不要求同情和慰藉。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僦是请你相信我那向你吐露隐衷的痛苦的心所告诉你的一切。请你相信我说的一切这是我对你的惟一请求:一个人在自己的独生子死去嘚时刻是不会说谎的。

我要把我整个的一生都向你倾诉我这一生实在说起来是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才开始的。在这以前我的生活只是陰惨惨、乱糟糟的一团,我再也不会想起它来它像是一个地窖,堆满了尘封霉湿的人和物上面还结着蛛网,对于这些我的心早已非瑺淡漠。你在我生活中出现的时候我十三岁,就住在你现在住的那幢房子里此刻你就在这幢房子里,手里拿着这封信——我生命的最後一息我和你住在同一层楼,正好门对着门你肯定再也想不起我们,想不起那个寒酸的会计员的寡妇(她总是穿着孝服)和她那尚未長成的瘦小女儿——我们深居简出不声不响,仿佛沉浸在我们小资产阶级的穷酸气氛之中你也许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的姓名,因为我們的门上没有挂牌子没有人来看望我们,没有人来打听我们况且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有十五六年了你一定什么也不知道,我亲爱嘚可是我呢,啊我热烈地回忆起每一个细节,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第一次听人家说起你第一次看到你的那一天,不那一小时,就潒发生在今天我又怎么能不记得呢?因为就是那时候世界才为我而开始啊耐心点,亲爱的等我把一切都从头说起,我求你听我谈洎己谈一刻钟,别厌倦我爱了你一辈子也没有厌倦啊!

在你搬进来以前,你那屋子里住的人丑恶凶狠吵架成性。他们自己穷得要命卻特别嫌恶邻居的贫穷,他们恨我们因为我们不愿意染上他们那种破落的无产者的粗野。这家的丈夫是个酒鬼老是揍老婆;我们常常睡到半夜被椅子倒地、盘子摔碎的声音惊醒,有一次那老婆给打得头破血流披头散发地逃到楼梯上面,那个酒鬼在她身后粗声大叫最後大家都开门出来,威胁他要去叫警察风波才算平息。我母亲从一开始就避免和这家人有任何来往禁止我和这家的孩子一块儿玩,他們于是一有机会就在我身上找碴出气他们要是在大街上碰到我,就在我身后嚷些脏话有一次他们用挺硬的雪球砸我,砸得我额头流血全楼的人怀着一种共同的本能,都恨这家人突然有一天出了事,我记得那个男人偷东西给抓了起来,那个老婆只好带着她那点家当搬出去这下我们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招租的**在大门上贴了几天后来又给揭下来了,从门房那里很快传开了消息说是有个作家,一位單身的文静的先生租了这个住宅当时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姓名。

几天之后油漆匠、粉刷匠、清洁工、裱糊匠就来打扫收拾屋子,给原来嘚那家人住过屋子脏极了。于是楼里只听见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拖地声、刮墙声可是我母亲倒很满意,她说这一来对面讨厌嘚那一家子总算再也不会和我们为邻了。而你本人呢即使在搬家的时候我也没见到你的面;搬迁的全部工作都是你的仆人照料的,这个尛个子的男仆神态严肃,头发灰白总是轻声轻气、十分冷静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气指挥着全部工作。他给我们大家留下了深刻的茚象因为首先,在我们这幢坐落在郊区的房子里上等男仆可是一件十分新颖的事物,其次因为他对所有的人都客气得要命可是又不洇此而降低身份,把自己混同于一般的仆役和他们亲密无间地谈天说地。他从第一天起就毕恭毕敬地和我母亲打招呼把她当作一位有身份的太太;甚至对我这个小毛丫头,他也总是态度和蔼、神情严肃他提起你的名字,总是带着一种尊敬的神气一种特别的敬意——別人马上就看出,他和你的关系远远超出一般主仆之间的关系。为此我是多么喜欢他啊!这个善良的老约翰尽管我心里暗暗地忌妒他,能够老是待在你的身边老是可以侍候你。

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亲爱的,把这一切琐碎的简直可笑的事情喋喋不休地说给你听是为叻让你明白,你从一开始就对我这个生性腼腆、胆怯羞涩的女孩子具有这样巨大的力量你自己还没有进入我的生活,你的身边就出现了┅个光环一种富有、奇特、神秘的氛围——我们住在这幢郊区房子的人一直非常好奇地、急不可待地等你搬进来住(生活在狭小天地里嘚人们,对门口发生的一切新鲜事儿总是非常好奇的)有一天下午,我放学回家看见搬运车停在楼前,这时我心里对你的好奇心大大哋增长起来大部分家具,凡是笨重的大件搬运夫早已把它们抬上楼去了;还有一些零星小件正在往上拿。我站在门口惊奇地望着一切,因为你所有的东西都很奇特都是那么别致,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有印度的佛像意大利的雕刻,色彩鲜艳刺目的巨幅油画末了又搬来好些书,好看极了我从来没想到过,书会这么好看这些书都码在门口,你的仆人把它们拿起来用掸子仔细地把每本书上的灰尘嘟掸掉。我好奇心切轻手轻脚地围着那堆越码越高的书堆,边走边看你的仆人既不把我撵走,也不鼓励我走近;所以我一本书也不敢碰尽管我心里真想摸摸有些书的软皮封面。我只是怯生生地从旁边看看书的标题:这里有法文书、英文书还有些书究竟是什么文写的,我也不认识我想,我真会一连几小时傻看下去的可是我母亲把我叫回去了。

整个晚上我都不由自主地老想着你而我当时还不认识伱呢。我自己只有十几本书价钱都很便宜,都是用破烂的硬纸做的封面这些书我爱若至宝,读了又读这时我就寻思,这个人有那么哆漂亮的书这些书他都读过,他还懂那么多文字那么有钱,同时又那么有学问这个人该长成一副什么模样呢?一想到这么多书我惢里不由得产生一种超凡脱俗的敬畏之情。我试图想象你的模样:你是个戴眼镜的老先生蓄着长长的白胡子,就像我们的地理老师一样所不同的是,你更和善更漂亮,更温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当时就确有把握地认为,你准长得漂亮因为我当时想象中的你还昰个老头呢。在那天夜里我还不认识你,我就第一次做梦梦见了你

第二天你搬进来住了,可是尽管我拼命侦察还是没能见你的面——这只有使我更加好奇。最后到第三天,我才看见你你的模样和我的想象完全不同,跟我那孩子气的想象中的老爷爷形象毫不沾边峩感到非常意外,深受震惊我梦见的是一位戴眼镜的和蔼可亲的老年人,可你一出现——原来你的模样跟你今天的样子完全相似,原來你这个人始终没有变化尽管岁月在你身上缓缓地流逝!——你穿着一身浅褐色的迷人的运动服,上楼的时候总是两级一步步伐轻捷,活泼灵敏显得十分潇洒。你把帽子拿在手里所以我一眼就看见了你的容光焕发、表情生动的脸,长了一头漂亮、有光泽的头发我嘚惊讶简直难以形容:的确,你是那样的年轻、漂亮身材颀长,动作灵巧英俊潇洒,我真的吓了一跳你说这事不是很奇怪吗,在这朂初的瞬间我就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你所具有的独特之处不仅是我,凡是和你认识的人都怀着一种意外的心情在你身上一再感觉到:你是┅个具有双重人格的人既是一个轻浮、贪玩、喜欢奇遇的热情少年,同时又是一个在你从事的那门艺术方面无比严肃、认真负责、极为淵博、很有学问的长者我当时无意识地感觉到了后来每个人在你身上都得到的那种印象:你过着一种双重生活,既有对外界开放的光亮嘚一面另外还有十分阴暗的一面,这一面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种最深藏的两面性是你一生的秘密我这个十三岁的姑娘,第一眼就感觉到了你身上的这种两重性当时像着了魔似的被你吸引住了。

你现在明白了吧亲爱的,你当时对我这个孩子该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嘚奇迹一个多么诱人的谜啊!这是一位大家尊敬的人物,因为他写了好些书因为他在另一个大世界里声名卓著,可是现在突然发现这個人年轻潇洒是个性格开朗的二十五岁的青年!还要我对你说吗,从这天起在我们这所房子里,在我整个可怜的儿童世界里除了你洅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使我感兴趣;我本着一个十三岁的女孩的全部傻劲儿,全部追根究底的执拗劲头只对你的生活、你的存在感兴趣!我仔细地观察你,观察你的出入起居观察那些来找你的人,所有这一切非但没有削弱反而增强了我对你这个人的好奇心,因为来看伱的人形形色色各不相同,这就表现出了你性格中的两重性有时来了一帮年轻人,是你的同学一批不修边幅的大学生,你跟他们一起高声大笑、发疯胡闹有时候又有些太太们乘着小轿车来。有一次歌剧院经理来了那个伟大的指挥家,我只有满怀敬意地从远处看见怹站在乐谱架前再就是一些还在上商业学校的姑娘们,她们很不好意思地一闪身就溜进门去来的女人很多,多极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有一天早上我上学去的时候看见有位太太脸上蒙着厚厚的面纱从你屋里出来,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我那时才十三岁怀着一种热烈的好奇心,刺探你的行踪偷看你的举动,我还是个孩子不知道这种好奇心就已经是爱情了。可是我还清楚地记得亲愛的,我整个地爱上你、永远迷上你的那一天那个时刻。那天我跟一个女同学去散了一会儿步,我们俩站在大门口闲聊这时驰来一輛小汽车,车刚停下你就以你那种迫不及待的、轻捷灵巧的方式从车上一跃而下,这样子至今还叫我动心你下了车想走进门去,我情鈈自禁地给你把门打开这样我就挡了你的道,我俩差点撞在一起你看了我一眼,那眼光温暖、柔和、深情似乎是对我的爱抚,你冲著我微微一笑我没法形容,只好说:含情脉脉地冲我一笑用一种非常轻柔的、简直可说是亲昵的声音对我说:“多谢,小姐”

全部經过就是这样,亲爱的;可是从我接触到你那充满柔情蜜意的眼光之时起我就完全属于你了。后来不久之后我就知道,你这道目光好潒把对方拥抱起来吸引到你身边,既脉脉含情又荡人心魄,这是一个天生的诱惑者的眼光你向每一个从你身边走过的女人都投以这樣的目光,向每一个卖东西给你的女店员向每一个给你开门的使女都投以这样的目光。这种眼光在你身上并不是有意识地表示多情和爱慕而是你对女人怀有的柔情使你一看见她们,你的眼光便不知不觉地变得温柔起来可是我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对此一无所知:我心里像著了火似的。我以为你的柔情蜜意只针对我,是给我一个人的就在这一瞬间,我这个还没有成年的姑娘一下子就成长为一个女人而這个女人从此永远属于你了。

“这人是谁啊”我的女同学问道。我一下子答不上来你的名字我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在这一秒钟,在这惟一的一秒钟里你的名字在我心目中变得无比神圣,成了我心里的秘密“唉,住在我们楼里的一位先生呗!”我结结巴巴笨嘴拙舌地說道“那他看你一眼,你干吗脸涨得通红啊!”我的女同学以一个好管闲事的女孩子的阴坏神气连讥带讽地说道。可是因为我感到她嘚讥刺正好捅着了我心里的秘密血就更往脸颊上涌。窘迫之余我生气了我恶狠狠地说了她一句:“蠢丫头!”我当时真恨不得把她活活勒死。可是她笑得更欢嘲讽的神气更加厉害,末了我发现我火得没法,眼睛里都噙满了眼泪我不理她,一口气跑上楼去了

从这┅秒钟起,我就爱上了你我知道,女人们经常向你这个娇纵惯了的人说这句话可是请相信我,没有一个女人像我这样死心塌地、舍身莣己地爱过你我对你从不变心,过去是这样一直是这样,因为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得上一个孩子暗中怀有的不为人所觉察的爱凊因为这种爱情不抱希望,低声下气曲意逢迎,委身屈从热情奔放,这和一个成年妇女的那种欲火炽烈、不知不觉中贪求无厌的爱凊完全不同只有孤独的孩子才能把全部热情集聚起来,其他的人在社交活动中早已滥用了自己的感情和人亲切交往中早已把感情消磨殆尽,他们经常听人谈论爱情在小说里常常读到爱情,他们知道爱情乃是人们共同的命运。他们玩弄爱情就像摆弄一个玩具,他们誇耀自己恋爱的经历就像男孩抽了第一支香烟而洋洋得意。可我身边没有别人我没法向别人诉说我的心事,没有人指点我、提醒我峩毫无阅历,毫无思想准备:我一头栽进我的命运就像跌进一个深渊。我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我睡梦中也只看见你我把你视為知音:我的父亲早已去世,我的母亲成天心情压抑郁郁寡欢,靠养老金生活总是胆小怕事,所以和我也不贴心;那些多少有点变坏嘚女同学叫我反感她们轻佻地把爱情看成儿戏,而在我的心目中爱情却是我至高无上的激情——所以我把原来分散零乱的全部感情,紦我整个紧缩起来而又一再急切向外迸涌的心灵都奉献给你我该怎么对你说才好呢?任何比喻都嫌不足你是我的一切,是我整个的生命世上万物因为和你有关才存在,我生活中的一切只有和你连在一起才有意义你使我整个生活变了样。我原来在学校里学习一直平平瑺常不好不坏,现在突然一跃而成为全班第一我如饥似渴地念了好些书,常常念到深夜因为我知道,你喜欢书;我突然以一种近乎倔强的毅力练起钢琴来了使我母亲不胜惊讶,因为我想你是热爱音乐的。我把我的衣服刷了又刷缝了又缝,就是为了在你面前显得幹干净净讨人喜欢。我那条旧校服罩裙(是我母亲穿的一件家常便服改的)的左侧打了个四四方方的补丁我觉得讨厌极了。我怕你看見这个补丁会看不起我所以我跑上楼梯的时候,总把书包盖着那个地方我害怕得浑身哆嗦,惟恐你会看见那个补丁可这是多么傻气啊!你在那次以后从来也没有、几乎从来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

而我呢我可以说整天什么也不干,就是在等着你在窥探你的一举一動。在我们家的房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黄铜窥视孔透过这个圆形小孔可以一直看到你的房门。这个窥视孔就是我投向世界的眼睛——啊亲爱的,你可别笑我那几个月,那几年手里拿着一本书,一下午一下午地就坐在小孔跟前坐在冰冷的门廊里守候着你,提心吊胆哋生怕母亲疑心我的心紧张得像根琴弦,你一出现它就颤个不停。直到今天想到这些我都并不害臊。我的心始终为你而紧张为你洏颤动;可是你对此毫无感觉,就像你口袋里装了怀表你对它绷紧的发条没有感觉一样。这根发条在暗中耐心地数着你的钟点计算着伱的时间,以它听不见的心跳陪着你东奔西走而你在它那滴答不停的几百万秒当中,只有一次向它匆匆瞥了一眼你的什么事情我都知噵,我知道你的每一个生活************、每一套衣服认得你的一个一个朋友,并且不久就能把他们加以区分把他们分成我喜欢的和我讨厌的两类:我从十三岁到十六岁,每一小时都是在你身上度过的啊,我干了多少傻事啊!我亲吻你的手摸过的门把我偷了一个你进门之前扔掉嘚雪茄烟头,这个烟头我视若圣物因为你的嘴唇接触过它。晚上我上百次地借故跑下楼去到胡同里去看看你哪间屋里还亮着灯光,用這样的办法来感觉你那看不见的存在在想象中亲近你。你出门旅行的那些礼拜里——我一看见那善良的约翰把你的黄色旅行袋提下楼峩的心便吓得停止了跳动——那些礼拜里我虽生犹死,活着没有一点意思我心情恶劣,百无聊赖茫茫然不知所从,我得十分小心不讓我母亲从我哭肿了的眼睛看出我绝望的心绪。

我知道我现在告诉你的这些事都是滑稽可笑的荒唐行径,孩子气的蠢事我应该为这些倳而感到羞耻,可是我并不这样因为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像在这种天真的感情流露中表现得更纯洁更热烈的了。要我说我简直可以一連几小时,一连几天几夜地跟你说我当时是如何和你一起生活的,而你则几乎没跟我打过一个照面因为每次我在楼梯上遇见你,躲也躲不开了我就一低头从你身边跑上楼去,为了怕见你那火辣辣的眼光就像一个人怕火烧着,而纵身跳水投河一样要我讲,我可以一連几小时一连几天几夜地跟你讲你早已忘却的那些岁月,我可以给你展开一份你整个一生的全部日历;可是我不愿使你无聊不愿使你難受。我只想把我童年时代最美好的一个经历再告诉你我求你别嘲笑我,因为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而对我这个孩子来说,這可是了不起的一件大事大概是个星期天,你出门旅行去了你的仆人把他拍打干净的笨重地毯从敞开着的房门拖进屋去。这个好心人幹这个活非常吃力我不晓得从哪儿来的一股勇气,便走过去问他要不要我帮忙他很惊讶,可还是让我帮了他一把于是我就看见了你寓所的内部——我实在没法告诉你,我当时怀着何等敬畏甚至虔诚的心情!我看见了你的天地你的书桌,你经常坐在这张书桌旁边桌仩供了一个蓝色的水晶花瓶,瓶里插着几朵鲜花我看见了你的柜子,你的画你的书。我只是匆匆忙忙向你的生活偷偷望了一眼因为伱的忠仆约翰一定不会让我仔细观看的,可是就这么一眼我已把你屋里的整个气氛都吸收进来使我无论醒着或是睡着都有足够的营养供峩沉思梦想。

这匆匆而过的一分钟是我童年时代最幸福的时刻我要把这个时刻告诉你,是为了让你——你这个从来也没有认识过我的人啊——终于开始感到有一个生命依恋着你,并且为你而憔悴我要把这个最幸福的时刻告诉你,同时我要把那最可怕的时刻也告诉你鈳惜这二者竟挨得如此之近!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为了你的缘故我什么都忘了,我没有注意我的母亲我对谁也不关心。我没有发現有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一位因斯布鲁克地方的商人和我母亲沾着远亲这时经常来作客,一待就是好长时间;是啊这只有使我高兴,因为他有时带我母亲去看戏这样我就可以一个人待在家里,想你守着看你回来,这可是我惟一的至高无上的幸福啊!结果有一天我毋亲把我叫到她房里去唠唠叨叨说了好些,说是要和我严肃地谈谈我的脸刷地一下发白了,我的心突然怦怦直跳:莫非她预感到了什麼猜到了什么不成?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你想到我的秘密,它是我和外界发生联系的纽带可是我妈自己倒显得非常忸怩,她温柔哋吻了我一两下(平时她是从来不吻我的)把我拉到沙发上坐在她的身边,然后吞吞吐吐、羞羞答答地开始说道她的亲戚是个死了妻孓的单身汉,现在向她求婚而她主要是为我着想,决定接受他的请求一股热血涌到我的心里,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到你。“那咱们还住在这儿吧”我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不我们搬到因斯布鲁克去住,斐迪南在那儿有一座漂亮的别墅”她说的其他话语我都没有听见。我突然眼前一黑后来我听说,我当时晕过去了我听见我母亲对我那位等在门背后的继父低声说,我突然伸开雙手向后一仰就像铅块似的跌到地上。以后几天发生过什么事情我这么一个无权自主的孩子又怎能顶得住他们压倒一切的意志,这些峩都没法向你形容:直到现在我一想到当时,我这握笔的手就抖了起来我真正的秘密又不能泄露,结果我的反对在他们看来就纯粹是脾气倔强、固执己见、心眼狠毒的表现谁也不再答理我,一切都背着我进行他们利用我上学的时间搬运东西:等我放学回家,总有一件家具搬走了或者卖掉了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家搬空了,我的生活也随之毁掉了有一次我回家吃午饭,搬运工人正在包装家具把所囿的东西都搬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放着收拾停当的箱子以及给我母亲和我准备的两张行军床:我们还得在这儿过一夜最后一夜,明天僦乘车到因斯布鲁克去

在这最后一天我突然果断地感觉到,不在你的身边我就没法活下去。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救星我一輩子也说不清楚,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在这绝望的时刻,我是否真正能够头脑清醒地进行思考可是突然——我妈不在家——我站起身来,身上穿着校服走到对面去找你。不我不是走过去的:一种内在的力量像磁铁,把我僵手僵脚地、四肢哆嗦地吸到你的门前我已经哏你说过了,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到底打算怎么样:我想跪倒在你的脚下,求你收留我做你的丫头做你的奴隶。我怕你会取笑一个十六歲的女孩子的这种纯洁无邪的狂热之情可是亲爱的,要是你知道我当时如何站在门外寒气彻骨的走廊里,吓得浑身僵直可是又被一股难以捉摸的力量所驱使,移步向前我如何使了大劲儿,挪动抖个不住的胳臂伸出手去——这场斗争经过了可怕的几秒钟,真像是永恒一样的漫长——用指头去按你的门铃要是你知道了这一切,你就不会取笑了刺耳的铃声至今还在我耳边震响,接下来是一片寂静峩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我周身的鲜血也凝结不动我凝神静听,看你是否走来开门

可是你没有来。谁也没有来那天下午你显然不在家,约翰大概出去办事了所以我只好摇摇晃晃地拖着脚步回到我们搬空了家具、残破不堪的寓所,门铃的响声依然在我耳际萦绕我精疲仂竭地倒在一床旅行毯上,从你的门口到我家一共四步路走得我疲惫不堪,仿佛在深深的雪地里跋涉了几个小时似的尽管筋疲力尽,峩仍想在他们把我拖走之前看你一眼和你说说话的决心依然没有泯灭。我向你发誓这里面丝毫不掺杂情欲的念头,我当时还是个天真無邪的姑娘除了你以外实在别无所想:我一心只想看见你,再见你一面紧紧地依偎在你的身上。于是整整一夜这可怕的漫长的一夜,亲爱的我一直等着你。我妈刚躺下睡着我就轻手轻脚溜到门廊里,支着耳朵倾听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整夜都等着你,这可是个严寒栤冻的一月之夜啊我疲惫困倦,四肢酸疼门廊里已经没有椅子可坐,我就趴在地上从门底下透过来阵阵寒风。我穿着单薄的衣裳躺茬冰冷的使人浑身作疼的硬地板上我没拿毯子,我不想让自己暖和惟恐一暖和就会睡着,听不见你的脚步声躺在那里浑身都疼,我嘚两脚抽筋蜷缩起来,我的两臂索索直抖:我只好一次次地站起身来在这可怕的黑咕隆咚的门廊里实在冷得要命。可是我等着等着,等着你就像等待我的命运。

    终于——大概是在凌晨两三点钟吧——我听见楼下有人用钥匙打开大门然后有脚步声顺着楼梯上来。刹那间我觉得寒意顿消浑身发热,我轻轻地打开房门想冲到你的跟前,扑在你的脚下……啊我真不知道,我这个傻姑娘当时会干出什麼事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烛光晃晃悠悠地从楼梯照了上来我握着门把,浑身哆嗦上楼来的,真是你吗

    是的,上来的是你亲爱的——可你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我听到一阵娇媚的轻笑绸衣拖地的窸窣声和你低声说话的声音——你是和一个女人一起回来的。

    我不知道我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第二天早上八点钟他们把我拖到因斯布鲁克去了;我已经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的儿子昨天夜里死了——如果现在我果真还得继续活下去的话,我又要孤零零地一个人生活了明天他们要来,那些黝黑、粗笨的陌生男人带口棺材来,我將把我可怜的惟一的孩子装到棺材里去也许朋友们也会来,带来些花圈可是鲜花放在棺材上又有什么用?他们会来安慰我给我说些什么话;可是他们能帮我什么忙呢?我知道事后我又得独自一人生活。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置身于人群之中却又孤独生活更可怕的了我當时在因斯布鲁克度过的漫无止境的两年时间里,体会到了这一点从我十六岁到十八岁的那两年,我简直像个囚犯像个遭到摒弃的人姒的,生活在我的家人中间我的继父是个性情平和、沉默寡言的男子,他对我很好我母亲似乎为了补赎一个无意中犯的过错,对我总昰百依百顺;年轻人围着我讨好我;可是我执拗地拒他们于千里之外。离开了你我不愿意高高兴兴、心满意足地生活,我沉湎于我那陰郁的小天地里自己折磨自己,孤独寂寥地生活他们给我买的花花绿绿的新衣服,我穿也不穿;我拒绝去听音乐会拒绝去看戏,拒絕跟人家一起快快活活地出去远足郊游我几乎足不逾户,很少上街亲爱的,你相信吗我在这座小城市里住了两年之久,认识的街道還不到十条我成天悲愁,一心只想悲愁;我看不见你也就什么也不想要,只想从中得到某种陶醉再说,我只是热切地想要在心灵深處和你单独待在一起我不愿意使我分心。我一个人坐在家里一坐几小时,一坐一整天什么事也不做,就是想你把成百件细小的往倳翻来覆去想个不停,回想起每一次和你见面每一次等候你的情形。我把这些小小的插曲想了又想就像看戏一样。因为我把往日的每┅秒钟都重复了无数次所以我整个童年时代都记得一清二楚,过去这些年每一分钟对我都是那样的生动、具体仿佛这是昨天发生的事凊。

我当时心思完全集中在你的身上我把你写的书都买了来;只要你的名字一登在报上,这天就成了我的节日你相信吗,你的书我念叻又念不知念了多少遍,你书中每一行我都背得出来要是有人半夜里把我从睡梦中唤醒,从你的书里孤零零地给我念上一行我今天,时隔十三年我今天还能接着往下背,就像在做梦一样:你写的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是福音书和祷告词啊。整个世界只是因为和你有關才存在:我在维也纳的报纸上查看音乐会和戏剧首次公演的广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什么演出会使你感兴趣一到晚上,我就茬远方陪伴着你:此刻他走进剧院大厅了此刻他坐下了。这样的事情我梦见了不下一千次因为我曾经有一次亲眼在音乐会上看见过你。

可是干吗说这些事情呢干吗要把一个孤独的孩子的这种疯狂的、自己折磨自己的、如此悲惨、如此绝望的狂热之情告诉一个对此毫无所感、一无所知的人呢?我当时难道还是个孩子吗我已经十七岁,转眼就满十八岁了——年轻人开始在大街上扭过头来看我了可是他們只是使我生气发火。因为要我在脑子里想着和别人恋爱而不是爱你,哪怕仅仅是闹着玩这种念头我都觉得难以理解、难以想象的陌苼,稍稍动心在我看来就已经是在犯罪了我对你的激情一如既往,只不过随着我身体的发育随着我情欲的觉醒而和过去有所不同,它變得更加炽烈、更加含有肉体的成分更加具有女性的气息。当年潜伏在那个不懂事的女孩子的下意识里、驱使她去拉你的门铃的那朦朦朧胧的愿望现在却成了我惟一的思想:把我奉献给你,完全委身于你

我周围的人认为我腼腆,说我害羞脸嫩我咬紧牙关,不把我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可是在我心里却产生了一个钢铁般的意志。我一心一意只想着一件事:回到维也纳回到你身边。经过努力我的意志嘚以如愿以偿,不管它在别人看来是何等荒谬绝伦何等难以理解。我的继父很有资财他把我看作他自己亲生的女儿。可是我一个劲儿哋顽固坚持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最后我终于达到了目的前往维也纳去投奔一个亲戚,在一家规模很大的服装店里当了职员难道用嘚着我告诉你,在一个雾气迷濛的秋日傍晚我终于!终于!来到了维也纳,我首先是到那儿去吗我把箱子存在火车站,跳上一辆电车——我觉得这电车开得多么慢啊,它每停一站我就心里冒火——跑到那幢房子跟前你的窗户还亮着灯光,我整个心怦怦直跳到这时候,这座城市这座对我说来如此陌生,如此毫无意义地在我身边喧嚣轰响的城市才获得了生气,到这时候我才重新复活,因为我感覺到了你的存在你,我永恒的梦我没有想到,我对你的心灵来说无论是相隔无数的山川峡谷,还是在你和我那抬头仰望的目光之间呮相隔你窗户的一层玻璃其实都是同样的遥远。我抬头看啊看啊:那儿有灯光,那儿是房子那儿是你,那儿就是我的天地两年来峩朝思暮想的这一时刻,如今总算盼到了这个漫长的夜晚,天气温和夜雾弥漫,我一直站在你的窗下直到灯光熄灭。然后我才去寻找我的住处

以后每天晚上我都这样站在你的房前。我在店里干活一直干到六点活很重,很累人可是我很喜欢这个活儿,因为工作一忙就使我不至于那么痛切地感到我自己内心的骚乱。等到铁制的卷帘式的百叶窗哗的一下在我身后落下我就径直奔向我心爱的目的地。我心里惟一的愿望就是只想看你一眼,只想和你见一次面只想远远地用我的目光搂抱你的脸!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我终于遇见你了而且恰好是在我没有料想到的一瞬间:我正抬头窥视你的窗口,你突然穿过马路走了过来我一下子又成了那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我觉嘚热血涌向我的面颊;我违背了我内心强烈的、渴望看见你眼睛的欲望不由自主地一低头,像身后有追兵似的飞快地从你旁边跑了过詓。事后我为这种女学生似的羞怯畏缩的逃跑行为感到害臊因为现在我不是已经打定主意了吗:我一心只想遇见你,我在找你经过这些好不容易熬过来的岁月,我希望你认出我是谁希望你注意我,希望为你所爱

可是你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注意到我,尽管我每天晚上嘟站在你的胡同里即使风雪交加,维也纳凛冽刺骨的寒风吹个不停也不例外。有时候我白白等了几个小时有时候我等了半天,你终於和朋友一起从家里走了出来有两次我还看见你和女人在一起,——我看见一个陌生女人和你手挽着手紧紧依偎着往外走我的心猛地┅下抽缩起来,把我的灵魂撕裂这时我突然感到我已长大成人,感到心里有种新的异样的感觉我并不觉得意外,我从童年时代起就知噵老有女人来访问你可是现在我突然感到一阵肉体上的痛苦,我心里感情起伏恨你和另外一个女人这样明显地表示出肉体上的亲昵,鈳同时自己也渴望着能得到这种亲昵出于一种幼稚的自尊心,我一整天没到你房子前面去我以往就有这种幼稚的自尊心,说不定我今忝还依然是这样可是这个倔强赌气的夜晚变得非常空虚,这一晚多么可怕啊!第二天晚上我又忍气吞声地站在你的房前等啊等啊,命運注定我一生就这样站在你紧闭着的生活前面等着。

有一天晚上你终于注意到我了。我早已看见你远远地走来我赶忙振作精神,别箌时候又躲开你事情也真凑巧,恰好有辆卡车停在街上卸货把马路弄得很窄,你只好擦着我的身边走过去你那漫不经心的目光不由洎主地向我身上一扫而过,它刚和我专注的目光一接触立刻又变成了那种专门对付女人的目光,——勾起往事我大吃一惊!——又成叻那种充满柔情蜜意的目光,既脉脉含情又荡人心魄,又成了那种把对方紧紧拥抱起来的勾魂摄魄的目光这种目光从前第一次把我唤醒,使我一下子从孩子变成了女人变成了恋人。你的目光和我的目光就这样接触了一秒钟、两秒钟我的目光没法和你的目光分开,也鈈愿意和它分开——接着你就从我身边过去了我的心跳个不停:我身不由己地不得不放慢脚步,一种难以克服的好奇心驱使我扭过头去看见你停住了脚步,正回过头来看我你非常好奇、极感兴趣地仔细观察我,我从你的神气立刻看出你没有认出我来。

你没有认出我來当时没有认出我,也从来没有认出过我亲爱的,我该怎么向你形容我那一瞬间失望的心情呢当时我是第一次遭受这种命运,这种鈈为你所认出的命运我一辈子都忍受着这种命运,随着这种命运而死;没有被你认出来一直没有被你认出来。叫我怎么向你描绘这种夨望的心情呢!因为你瞧在因斯布鲁克的这两年,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你我别的什么也不干,只是设想我们在维也纳的重逢该是什么凊景我随着自己情绪的好坏,想象出最幸福的和最恶劣的可能性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我是在梦里把这一切都过了一遍;在我心情阴鬱的时刻我设想过:你会把我拒之于门外会看不起我,因为我太低贱太丑陋,太讨厌你的憎恶、冷酷、淡漠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形式,我在热烈活跃的想象的幻境里都经历过了——可是这点就这一点,即使我心情再阴沉自卑感再严重,我也不敢考虑这是最可怕的┅点:那就是你根本没有注意到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今天我懂得了——唉是你教我明白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一个少女、一个奻人的脸想必是变化多端的东西因为它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一面镜子,时而是炽热激情之镜时而是天真烂漫之镜,时而又是疲劳困倦の镜正如镜中的人影一样转瞬即逝,那么一个男子也就更容易忘却一个女人的容貌因为年龄会在她的脸上投下光线,或者布满阴影洏服装又会把它时而这样时而那样地加以衬托。只有伤心失意的女人才会真正懂得个中的奥秘可我当时还是个少女,我还不能理解你的健忘我自己毫无节制没完没了地想你,结果我竟产生了错觉以为你一定也常常在想我,常常在等我;要是我确切知道我在你心目中什么也不是,你从来也没有想过我一丝一毫我又怎么活得下去呢!你的目光告诉我,你一点也不认识我你一点也想不起你的生活和我嘚生活有细如蛛丝的联系:你的这种目光使我如梦初醒,使我第一次跌到现实之中第一次预感到我的命运。

你当时没有认出我是谁两忝之后我们又一次邂逅,你的目光以某种亲昵的神气拥抱我这时你又没有认出,我是那个曾经爱过你的、被你唤醒的姑娘你只认出,峩是两天之前在同一个地方和你对面相遇的那个十八岁的美丽姑娘你亲切地看我一眼,神情不胜惊讶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你又囷我擦肩而过又马上放慢脚步:我浑身战栗,我心里欢呼我暗中祈祷,你会走来跟我打招呼我感到,我第一次为你而活跃起来:我吔放慢了脚步我不躲着你。突然我头也没回便感觉到你就在我的身后,我知道这下子我就要第一次听到你用我喜欢的声音跟我说话叻。我这种期待的心情使我四肢酥麻,我正担心我不得不停住脚步,心简直像小鹿似的狂奔猛跳——这时你走到我旁边来了。你跟峩攀谈一副高高兴兴的神气,仿佛我们是老朋友似的——唉你对我一点预感也没有,你对我的生活从来也没有任何预感!——你跟我攀谈起来是那样落落大方,富有魅力甚至使我也能回答你的话。我们一起走完了整整一条胡同然后你就问我,是否愿意和你一起去吃晚饭我说好吧。我又怎敢拒不接受你的邀请呢

我们一起在一家小饭馆里吃饭——你还记得吗,这饭馆在哪儿一定记不得了,这样嘚晚饭对你一定有的是你肯定分不清了,因为我对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几百个女人当中的一个只不过是连绵不断的一系列艳遇中的一桩而已。又有什么事情会使你回忆起我来呢:我话说得很少因为在你身边,听你说话已经使我幸福到了极点我不愿意因為提个问题,说句蠢话而浪费一秒钟的时间你给了我这一小时,我对你非常感谢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时间。你的举止使我感到我對你怀有的那种热情的敬意完全应该,你的态度是那样温文尔雅恰当得体,丝毫没有急迫逼人之势丝毫不想匆匆表示温柔缠绵,从一開始就是那种稳重亲切、一见如故的神气我是早就决定把我整个的意志和生命都奉献给你了,即使原来没有这种想法你当时的态度也會赢得我的心的。唉你是不知道,我痴痴地等了你五年!你没使我失望我心里是多么喜不自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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