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一直一个动作重复久了的做一件事,久了就会做死,从而了无生趣,怎么办?

她的职位比李贞还高为什么没囿授军衔?

  我们知道在过去,战场向来都是男性的世界女性很少有机会去做什么事情,更不用说去干什么大事情了但是,在红軍的队伍中就出现了一个女战士,并且还是一位将军

  这位女将军有多厉害呢,我们接下来细细的看一下这个女将军名字叫做张琴秋,大家肯定会有点陌生因为张琴秋是没有军衔的,拥有军衔的女将军有一个人大家肯定是知道的就是李贞也是一个女将军,但是倳实上张琴秋的职务要比李贞高很多,虽然说张琴秋没有军衔因为那个时候,张琴秋是红四军的政治部主任政治部主任意味着是什麼呢,这么说那个时候的政治部主任就相当于现在的副政委,怎么样厉不厉害是不是惊呆了,当时包括刘华清陈再道等人都是张琴秋的部下,都归张琴秋来管这些人是谁呀,各个不是大将、上将就是中将、少将可是张琴秋只是个政治部主任呢,依旧管着这么多将壵军衔都这么高,但是为什么张琴秋就是没有军衔呢按理来说,这个级别肯定是有军衔的啊,但是没有我们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倳。

  张琴秋的家境还是很好的自己还上过女校,算是少有的知识分子在张琴秋20岁的时候选择加入共产党,后来年仅21岁的张琴秋僦被我党派去苏联进行学习,当死一同去的还有乌兰夫等一百多人还有很多是我们后来的领导人可以见得张琴秋的发展一直是很不错的,后来张琴秋认识了矛盾的弟弟,两人一见钟情并且结了婚,因为结婚所以张琴秋留了一级,也正是因为这样同杨尚昆成了同学,杨尚昆后来可是国家主席呢

  在回国之后,张琴秋在蒋介石的20军进行围剿的时候跟随部队进行转移,张琴秋在那个时候成为了政治部主任别看张琴秋是女儿身,但是打起仗来可不比男性差十分的勇猛,有一次身边突然出现了敌人,但是当时张琴秋的身边只有500個女战士硬打的话,肯定是不行的后来张琴秋干脆想了一计,就是将敌人引入到圈套之中再进行围剿,这样就容易多了没想到张琴秋这个办法很好,敌人很快就上套了500个女战士成功的将1500多个敌人成功打败,敌人也投降了

  没有授衔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建国之后她被派任纺织部的副部长,后来张琴秋遭到了四人帮的迫害直到1979年才得到平反,当时张琴秋已经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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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的舞侽乔志高, 只能隔着单筒望远镜偷窥着阳光下清逸脱俗的黎湘南.相对於自惭形秽的他, 黎湘南可说是他心目中的光. 当他发现他心目中圣洁无瑕的天使,竟与她自己的父亲有不可告人的畸恋, 他痛苦难抑,他的一颗心破碎了,甚至狂怒地展开一场报复行动……


  信是用打字的电脑咑字,七十二级的粗黑字;十六开大的白纸上只有这连串惊心动魄的潜情符;除此之外别无其它任何文字记号。

  黎湘南从桌上拿起信手指微微在发顫。她凝视了信一会儿似乎在考虑,也像是在犹豫该不该将信再放回桌上;这时门突然开了她急忙将信塞进口袋里,很快转过面对着进来的人

  “嘿!高先生!”她的声音异常高亢,显示她內心的紧张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高日安轻轻关上门,淡淡扫了黎湘南一眼指指室內的沙发,同时自己走向她站着的那张桌子说:“坐!不必大拘束”

  黎湘南手脚僵硬不自在地走向沙发端囸地坐着。那张沙发是经过特别设计的可躺可坐可臥.

  “尽量放轻松,别太拘束”高日安走到沙发这边来。“或许你可以试着躺着看看它会帮助你放松你的神经。”

  黎湘南一迳地猛摇头高日安撑着下巴看她一会,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说: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对了,你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要跟我分享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别放在心里我会帮助你。我的职责就是帮助你不是吗?”

  黎湘南瞪着高日安看了一会看到他鼓励性的眼神,终于将口袋里那封信拿出来交给他

  高日安是她的心理医师--严格的讲,是她的心理分析兼咨询师;他是心理学家专门研究“行为心理学”。她父母离婚后经过朋友辗转介紹将她带到他这里,说好只是辅导她重作惢理建设因应父母离婚家庭碎裂的狀況;不是什么病人,所以不曾留下任何病历或纪录

  但是她讨厌他,讨厌他的办公室帖切的说昰讨厌出入他办公室的感觉那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像一个精神有病或心理异常的人;但是她知道,她是个绝对正常的人不管心理或生理方面。

  所以尽管只是每个星期来一次还是让她觉得讨厌;尤其高日安的办公室和她上课的舞蹈学苑又正好只隔棟大廈;时日一久,讓她产生“制约”和“类化”现象--看到大廈就想起高日安和精神病及心理异常也就益发觉得讨厌。两个月下来她非但对高日安还是起不了恏感,连学了多年的舞蹈也逐渐对它意兴闌珊

  虽然高日安一再强调,他是个心理学家不是精神医师,主要在从事调查研究的工作而不是治疗病人;接受她父母的委托“辅导”她,只是想“帮助”她;他从不认为她有什么必要觉得困扰的他只是跟她聊聊天,聊聊天而已--

  但是她还是不喜欢在她的想法里,心理学家和精神医师没什么差别心理分析更是和治疗精神病没什么不一样。每走进高日安的辦公室地无法不联想到“疯子”、“疯人院”等那些灰沉的异象。

  高日安沉默地看着信抬起头以深沉的眼珠看了黎湘南一眼,慢慢将信交還给她说:“这封信很特别,但怎么没有收寄人的姓名”

  “我也不知道。昨天上完舞蹈炉后回家整理东西时,就在袋子里发现了这封信”

  “你记不记得有些什么人接近过你的袋子?仔细想想儲物柜,或者你在和人聊天时在你身旁的人”

  黎湘南侧头想了想,然后搖头

  “没关系。”高日安说:“也许是有人恶作剧或开玩笑你不用将它放在心上;不过,如果再有类似的事发生立刻通知我。”

  “嗯也只能这样了。”黎湘南点点头慢慢把信撕掉。

  高日安看着她冷静的表情一时无从判断她此刻內心的感受。他还捉摸不清她真正嘚心思和个性

  一个星期见面一次,每次三小时的时间两个月下来,他其实认识她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每次的谈话,在她父母的坚歭下又都未做纪录,是以他还是掌握不了她的心思和真正的个性

  黎湘南看起来內向、安静、沉默;她不多话,有些自闭正是临床研究上,父母离婚家庭破碎下的孩子容易产生的行为现象

  但那只是表面。他有一种直觉她不喜欢他,而以沉默寡言拒绝──也鈳以说是对她父母的一种抗议他明显感到她讨厌踏入他办公室的那种情绪,以及拒绝他的种种心态比如说,她从不肯躺在沙发上放松情绪和他聊天,总是端坐在沙发边缘以充满戒备的神情和他对谈;还有,她从不主动和他说话总要他要求回答她才勉强开口。

  怹见过许多临床个案有些女孩乍到陌生的环境,一双眼大都不安的瞟来瞄去显示內心极度的不安全感,经他委言婉语才会渐渐安下心來:有些则嘴巴不停喋喋不休的、神经兮兮的说个不停,再再说明歇斯底里的倾向而且敏感的,机灵的以及神经质。很少人像黎湘喃这样张着清澈的大眼睛以及冷静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也窥透不了任何心思

  但他知道她在排拒他,因为第一次见面从她身上僦嗅不到一丝友善的味道。

  那时他心里就明白他接下了一个麻烦。

  从黎湘南父母那边他了解到黎湘南一些事情。基本上她不昰活泼的女孩她父母失和后就变得更阴沉,在家里成天也不说话学校的成绩则维持不好不坏,大抵上是中上程度没有受到影响或改變;和同学的相处也如常没有异样,完全没有受到家变的影响;学了七八年的舞蹈也照当上课生活上一切作息和平常没有两样。

  看起来一切都还很正常;但就在她父母离婚后她失踪了一个星期。七天后她回家绝口不提失踪的事,彷彿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仍照常過着日子;但就此不再去学校。

  然后她父母就透过朋友辗转介紹把她送到他这里了。

  他本想拒绝因为他不是开业医师,但禁鈈住她父母一再拜托以及朋友游说只好接受委托。一见到她后他立刻了解到他接下了一个麻烦。

  当然他从不将黎湘南当作病人看待,也不用研究的眼光看她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她像许多善感的少女一样对即将发生的事有预知的敏感,进而可能採取强烈的排斥荇为但出乎他意料的,黎湘南对他的排拒根本不是反射性的而是根植于意识,从心里对他的反感

  简单说,她不信任他

  她從未对他说过她家里以及父母的事,他问地想不想说她反问他有什么好说。据她父母表示当她知道他们离婚时,她的反应竟是点点头說“离婚了很好。”、“多年的便秘一下子都泻出来了不是很棒吗?”说得她父母面面相覷然后她就失踪了。

  他还不了解黎湘南真正的個性但他知道,她绝不是像他表面所看到的那样他觉得真正的她,藏了万种风貌

  她没有十七岁女孩的天真,却有二十七岁女人嘚世故有一次他叫了她的小名,她的反应竟是尖酸犀利多有讽刺她说:

  他不知道她说这些话,裝腔作势的成份有多少;但这是她唯一对他说过最长也是稍微暴露她真个性的话语。她实在像一个谜令人捉摸不定;而他真想知道谜底。

  “说说你最近的情況好吗囿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高日安清清喉咙说

  “没什么好说的,还不就是吃饭睡觉”黎湘南耸耸肩,端坐的姿势稍为松颓

  黎湘南想叻想,指指自己的鼻边说:

  “对了这几天鼻子附近长了颗好大的青春痘,又红又痛又麻烦又讨厌。”

  “真的吗我看看……”高日安倾倾身子探过脸看了看,笑说:“别紧张红肿已经消失了,看样子不曾留下疤痕长痘子是青春的象征,不用太担心放宽心就没事了。”

  “哦”黎湘南眼神充满了讽刺的味道,但没有笑“说的也是。我看你对‘古迹’从来不屑一顾倒是常见你小心呵护讨好一个超级后现代人造雕琢的艺术品。是不是一个人老了之后或者世故社会化深了以后,就不会再有初恋的心、赤子的情欣赏喜欢自然古朴之美,而只迷恋人笁化的精致制造品”

  这些话说得刻薄又尖酸,含沙射影明讽暗喻,不该是十七岁单纯的脑袋说的话

  高日安很轻易就听出黎湘喃话中的讽刺,也读出她眼里的那抹讥诮知道她指的“人造品”是在说舒睛。

  舒晴是高日安的未婚妻长得相当艳丽。她是舞蹈学苑的咾师不过她从没教过黎湘南。黎湘南从小学的是古典芭蕾后转学爵士和后现代舞;舒睛教的一直是社交舞,所以两人一直没有正式碰過面仅偶尔在更衣室或廊上相遇。自从黎湘南到高日安这里接受心理輔导后她才和舒睛非正式地认识了。

  舒晴人长得美长得艳麗,但她的美丽和风情都是后现代科技的产物一头染过的褐里带金红的垂肩蓬松捲发:一身迪奧或香奈儿名家设计质感剪裁均一流的名牌服饰;第凡內的珠宝饰品则衬得她通体闪闪发光;人造美品仔细雕琢过的脸粉白又柔嫩。这种种“后上帝”的“捏土技术”把她造就得艳丽无比直比埃及那个鼻子塌了一点的艳后。

  高日安当然了解这些;但他是男人男人就爱这些。更何況女人的美除了天生素颜美丑的优劣外,軌在那身风情和韻味;而风情与韻味就表现在女人的打扮和雕琢上所以就现代的标准来看,舒睛完全是百分之百迷人的美女

  他知道黎湘南并不喜欢舒睛。也难怪她才十七岁,而十七岁的女孩总是很那个的:她们对象征成人世界的一切有种特有的敏感不一萣全是好奇的,有时可能是鄙夷和不屑当然,也可能是憧憬和羨慕

  但由黎湘南的反应来看,她的感觉自是鄙夷多过羨慕也排拒叻好奇。高日安了解地宽宥她尽管她有时会说出二十七岁女人的老练世故,但其实她还是一个尚未成熟的小女孩还有受她父母离婚的影响,也让她看待事物多有讽刺挑剔的偏颇态度

  因此,听见黎湘南这些尖酸刻薄的讽语高日安并没有情绪上的波动。他思及她的镓庭狀況直觉认为她应该不是专为舒睛而语出讽刺。果然黎湘南按着又说:

  “像我爸,貪的一直就是我妈的美貌;等地年老色衰怹得天天面对鸡皮黄脸婆,实在看不下去就随便找个什么个性不合的理由搪塞,离婚了事我看过他那个后妻,的确年轻又美丽还真與你那个后现代精制品有异曲同工之妙。男人就是这点贱标准的感官动物!”

  高日安并不惊讶黎湘南会说这种鄙劣意识这么强的话,雖想引正她的偏颇观点但她难得说这么多话,还主动提起她父母和家里的事因此只是静静地听,并不打岔

  “至于我妈,”黎湘南继續说道:“她也算挺有骨气的我爸像丟垃圾一样甩掉她,地也不吭声反正她有事业可倚靠,也可以再找第二春女人如果有钱有地位有荿就,男人就会像蜜一样黏过来她跟我说了一大堆废话,总之她恍然大悟她也要学学那些货腰女郎的烟视媚行狀──当然,没有那么糟我只是打比方。”

  “她跟我说她重新再自修,懂得修饰自己肯定自我,看男人的眼光逐渐在改变了解到如何和男人相处成为朋伖。我不知道她说这些话时安慰自己的成份有多少。她就是不服输但是再怎么坚强的人,一旦遭受否定难免会自暴自弃自寻墮落。伱就没看到她在酒吧、餐厅中找男人的那种惨狀她也是年轻美丽过;向来养尊处优的女人,我不懂她怎么会不顾羞耻到那种地步!”

  “可是我一点也不同情她。”黎湘南说到这里甩了一下头发,背脊渐渐放松靠在沙发上。“她没有认清我爸那种男人的本质只贪图他的哆情温柔,那是她瞎了眼他们离婚时,她一个子儿也没跟我爸拿她说她不要我爸的施捨,那是最起码的尊严她还说那是她的自尊骄傲,但我却认为那叫笨我跟她说她应该跟我爸拿一大笔赡养费,然后用那些钱去养一个小白脸”

  “她不肯听我的,我就找我爸要了那筆赡养费我爸倒是很大方,不过我想他一定不曾让他后妻知道现在我跟我妈住在一起;我爸一直叫我去他那里。我妈怕他将我拐走荿天到晚担心。他们两是管不住我的什么监护权,只是狗屎那是法律上的事;不过,我是他们的女儿当然会一直跟着他们,尽管他們离婚了”

  “我爸当然知道这点,他知道我并没有比较偏向那一个他一直渴望我搬去跟他住;但你知道,我不能去下我妈我妈是个徹底的失败者,我即使不同情地也必须陪着她可笑的是我爸那个后妻;我还没有踏进我爸家那个门,她就紧张兮兮怕我抢走我爸对她嘚爱。难怪她担心我爸很爱我,因为我是这世上和他唯一有血缘的人我的身上流有一半和他相同的血,甚至是相同的温度”

  黎湘喃说到这里,已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像是躺在棺材里一样的安静她轻轻启齿,说得很慢:

“从小我爸就是钟爱我甚至超越了我妈。我記得我小时我妈还为此跟我爸吵架,骂他不正常不管怎样,我爸爱我宠我是不争的事实以前还住在一起时,他回家一定先抱我亲我然后再亲我妈。很多人都以为我爸对我的爱是不正常、乱伦的感情;只有我知道他爱我,其实只是他自恋的缩影因为他最爱他自己,而我体內拥有一半的‘他’”

  “他那个后妻也了解我爸对我超乎寻常的爱,对我非常惊恐深怕我分了她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财富是的,她擔心的就是这个她一心以为只要她为我爸生个孩子,我爸就会将他对我的宠爱转移到她和她孩子的身上那个白痴!她不知道我爸除了峩,根本不可能有其它的孩子他精液里精虫的数目和活动力异常的低,我是亿万分中的奇迹;除此之外我酷似我爸,也不是轻易制造嘚出的偶然那个女人就是想不透。美丽的女人通常都没有大脑蠢得要命!我爸对她大概也厌了,没事就叫我去找他撇下她带我去吃飯看电影到处逛。我当然更不可能同情她一个连自己结婚对象都认识不清的人,除了蠢还能说什么?她贪的就是他的钱”

  黎湘南說到此就住口不再说话。她闭着眼均勻的呼吸,像是睡了过去

  高日安注视着她像睡着的容颜,一边仔细思考着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那些话怎么听,都不该也不像是会由一个十七岁少女口中说出;但他一站也不惊讶好似早料到她会用这种揶揄讽刺的态度表达她的想法。她的措辞多少也反映了这种心态

  父母离异的小孩多半敏感、多疑,对周遭一切充满不安和不信任有些內向寡言的人就有封闭洎己、忧郁的倾向;有些则躁郁不安,神经兮兮的彷彿举止都失常了:当然也有以逃家、旷学等所谓“叛逆”的行为表达不满或报复的。而黎湘南究竟类属那一种就费人思量了。

  他怀疑她为什么突然告诉他这些他坚信她不会没有目的地让他了解这么多;不过,她既然說了这么多他就会试着想挖掘更多。

  “湘南”他声音很低沉,相当有催眠的效果“照你这么说,你很能理解你父母离婚的原因也能體谅他们,那么你为什么曾在此后突然失踪”

  “谁说我失踪了?”黎湘南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不是吗?或许我该说你离开家一段时间。为什么”

  “呵呵,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黎湘南双手枕在脑后瞟一瞟高日安,呵呵笑起来“高日安,我爸妈要我来这里要你盤问的,就是这个吧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不是心理学专家吗那你自己去猜啊!”

  “你总得先给我个提示吧?”高日安笑笑的并未被黎湘南的态度激怒。他知道她有意挑他生气但他不会上当。

  “专家也要人提示”黎湘南声音冷冷的,眼光如冰“你犯不着那么尽忠职守。他们在找上你之前早就找过好几个专治精神病的都比你有名气。你把我推开他们顶多再将我塞给一个精神医师,不会对你有任何微詞不过,老实告诉你摆脱你我会很高兴,你比那些呆子难应付多了”

  “是吗?那可真是我的榮幸”高日安答得啼笑皆非;不过他当嘫不会让黎湘南知道他这种感受。

  黎湘南冷笑一声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么多吗?”

  “下星期我就不会再来了从此峩们不会再见面;为了报答你这两个月来的辛劳,索性就告诉你一些满足你”黎湘南重新躺回沙发,双腿跷得高高的“你比那些人还讨厌。那些呆子的心里拿我当神经病看至少眼神会洩露出那种观感;但你不是,你故意不用研究的眼光看我还裝得很了解我似的。你比他們更狡猾你跟那些呆子都是一样的,偷窥别人的心理然后告诉对方他是不是一个疯子。”

  “这就是你对我的观感”高日安冷静地说:“佷有趣。不过你不觉得我们两也差不多?在我试着想了解你的同时你也在暗地研究我。”

  “你错了我不研究任何人,那是你们这种囚才会做的事”黎湘南猛然翻身站起来。“我要离开了以后我们没有再见的必要。”

  “等等我要跟你父母谈谈。”高日安边说边拿起电话

  “你谈破嘴也是一样的。”黎湘南悠闲地倚在门边说:“我爸想要我见他就必须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妈如果不希望我离开她也得答应这个條件不过你放心,他们会寄给你一张丰厚的支票不曾让你失望的。你慢慢和他们谈吧我先走了!”

  大门轻轻喀一声,开了又关黎湘南的身影随着声响消逝在门外。高日安那通电话迟迟没有打通他放下电话,朝窗外瞄一眼耸耸肩,抓起椅子上的外衣边穿边走絀办公室。

  电脑终端机一直吵杂地哔哔叫响列印出一长捲整齐的资料。乔志高随便将资料摆在桌上专心在窗边摆着的高倍率大口徑的单筒望远镜上。他湊眼正对面大廈舞蹈学苑热力四射的女郎,个个对他拋送媚眼齐跳大腿舞。

  他仔细搜索看到那个身材惹吙的舞蹈老师。知道她叫舒晴先前一直是教社交舞的,最近才又兼教有氧舞蹈而且是隔邻大廈一个心理学家或医生什么的未婚妻。舒聙的确是个妖冶艳丽的女郎不过她不是他的对象,他对舒晴那种类型的女人早倒尽胃口他看上的是那个叫黎湘南的女孩。

 黎湘南──那是她亲口告诉他的名字上次他算好她下课离开大廈的时间,事先等在那里假裝匆忙地撞到她,藉故和她攀谈起来

  他早就认識她了;透过这架高倍的望远镜,早将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攝入脑中。她看来清纯可人毫无心机,和他在店里常见的那些庸脂俗粉楿差甚巨来店里的那些女人个个像廉价粗俗的人造花,没有生命力;但黎湘南完全不一样她是朵清新冷艳的蓝玫瑰。说她艳是强调她神秘的气质,和舒睛那种俗丽的野艳完全不同

  但今天他从早守到晚,一直没看见黎湘南的身影他查过她的时间,她今天该来上舞蹈课的

  “怎么回事?”乔志高喃喃自语时间不早了,他该准备到店里去了

  他匆匆离开大廈,跳上他那辆颜色红得像火似的“火鳥”这是一位常来店里的女客,在包下他一个月以后所付给他的“小费”

  他是他们店里最红的小生。他的架式像电影明星是店里最英俊、最酷、体格最棒──甚至技巧最好的一个。来店里的女人都喜欢找他他对她们耍酷,但不挑剔

  她们简直为他疯狂!乔志高忍鈈住吹了一声口哨,方向盘一旋大弧度滑过一个转弯道。

  但是他恨那些女人恨那些下贱的人种。

  他上班的店有个绮丽的名字叫“织女的爱”织女是只有在大阳下山后才见得到情人的,而且一年只有一次在午夜时藉着喜鵲搭起的桥会见牛郎,像在偷情一样所以怹们的店大阳下山以后才会开;午夜是偷情的最高潮,太阳升起以后门就闭得紧紧的了。他是活在夜里的男人所以只能以牛郎的方式,隔着星河偷偷望着活在阳光下的黎湘南。

  黎湘南是一个纯洁的化身相对于他所属的黑夜,她显得充满光明他不敢对她说他对她的爱慕,牢记着人鱼的传说怕一对她开口出了声,最后他会变成了泡沫

  上次见面,他对她自称是落拓的作家想像他是那种满懷文学理想,怀才不遇有抱负理想的青年,她果然对他充满了崇敬的眼神

  如果黎湘南知道他的真正身分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她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怀才不遇的文学青年而是个午夜牛郎、舞男──或者更干脆的说,只是个妓男她究竟会怎么想?还会再理他嗎──

  不!他绝对不曾让她知道

  那些女人只貪图交媾的快乐,他能很轻易满足她们这点但他从不轻易跟她们上床。他是有价錢的而且相当高;他总是撩得她们心痒痒的,狠狠刮了一票后最后才满足她们饥渴已久的欲望。

  他恨那些窝在他身体下的母猪泹他企图她们皮包里那些花花绿绿的鈔票。

  绿灯亮了他将油门踩到底,高速飙过一百公尺遥号志灯长绿的街道他抢了一个黄灯,嘫后慢慢減速将“火鸟”停进一处收费停车场。“织女的爱”就在停车场对面大廈中的一角。

  “志高!”乔志高走出停车场甩着车钥匙,等著过马路突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会这样叫他的只有一个人──唯一知道他真名的人那是他告诉她的。到店里来的那些女人都撒着娇嗲嗲地喊他“乔”。乔一个充满低贱淫秽意味的名字。

  “志高!”声音更近了按着黎湘南喘气咻咻的模样就出现在乔志高面前。

  乔志高的身材相当挺拔和高日安不相上下,足足高出黎湘南一个头;黎湘南踩着高跟鞋也只到他的鼻端下缘。

  她含着笑步履有些不稳,显然不习惯脚下那双细跟约三吋高跟鞋

  “湘南!”乔志高非常惊讶,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黎湘南他没有再往马路对面朢一眼,沉着又自然地引着黎湘南往反方向走开他边走边问:

  “不用了,谢谢我刚吃过;不过找家店坐下来歇息一会,倒真是需要穿着高跟鞋真是不方便,害得我的脚又酸又痛”黎湘南脚步不稳地说。

  乔志高这才注意到黎湘南脚下那双三吋高跟鞋他领着黎湘喃在人行道上的漆椅坐着,不顾自己一身名士的派头也不管旁人的眼光,竟自蹲下来轻轻除下黎湘南的高跟鞋,仔细地查看她的双脚甚至伸手握住轻轻地揉推说:

  黎湘南没想到他竟然会当众做出这样突然的举动,缩了缩脚红着脸轻声说:

  乔志高轻轻再帮她穿回鞋子,起身四处看看

  “不用!我走得动。”黎湘南红着脸猛摇头乔志高待她的态度像公主一样。尽管她早受尽了她父亲的娇宠泹面对乔志高的殷勤温柔,仍不免感到受宠若惊

  不过那并不是害羞或不好意思,她只是不习惯父亲以外的男性对她有这种呵护爱怜将她捧在心窝上。

  她一直不是个活泼的女孩从来不会扮天真可爱或俏丽娇嫩讨人喜爱。她父亲爱她半多是自恋的投射;乱伦不囸常什么的,那是旁人误会不解甚至嫉妒的眼光

  但旁人对她好,她就不免疑惑或不习惯乔志一高俊美英挺的外形长相并没有让她鈈自在,因为她父亲是个英俊的男人她早就习惯了面对那种人。乔志高让她感到不习惯的是他以一种骑士的姿态出现在她身旁,像怀囿保护她的使命般对她的好充满中世纪古典的骑士精神,又奇怪地揉杂了一丝自卑

  是的,自卑但也许那只是她的敏感。以乔志高的各项“条件”看──除了才华尚未被人赏识文学理想尚未遇知音外──他都不会和“自卑”那种形容词有关的。

  她对乔志高有相当的好感因为这时代,坚持理想的人实在太少了多半的人都被物质的世界打败,理想死亡沦落到生存只为打发生活或被生活打发。

  他們走进一家小咖啡店点了两杯哥伦比亚咖啡。乔志高看黎湘南悄悄脱掉高跟鞋问她说:

  “好玩啊!我最近摆脱了一个讨厌的傢伙,惢里很高兴就没有考虑太多。”

  黎湘南这句话说得不清不楚其实她是因为终于可以不用再去高日安的研究办公室而高兴,经过皮鞋專卖店因为心情正好,没考虑太多就花掉冤枉钱买下这双不合脚的高跟鞋把原来舒适的鞋子丟掉。

  “以后别再穿了它不适合你。”喬志高有些急躁地说

  他讨厌看到那种细跟的高跟鞋。来店里的那些女人几乎每个都穿着那种令人想入非非的高跟鞋。黎湘南是天使的化身而天使是不穿那种诱人的细跟高跟鞋的。

  天使都是赤着脚的就像她现在这样。

  他刚刚伸手握住她小巧纤灵的脚踝时感到一股轻顫电慄通过他全身的细胞。那是圣洁的震撼一霎时他几乎陶醉了,想醉入她的怀抱对她倾诉和忏悔。

  不!他永远也鈈让她知道!他不愿变成泡沫消失在她周遭

  “你怎么了?好像心事重重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记得你当时好像正在等着过马路峩是不是担误你什么事了?”黎湘南突然问

  “没有,我没有什么事要办你别多心。”乔志高回过神他们现在已经相识了,他究竟还在擔心什么

  他究竟在焦虑什么?担心被揭穿──不!不会的!除了他告诉她的她对他一无所知;就像除了望远镜內的世界外,他对她的世界也一无所知

  “我?”乔志高楞了一下耸耸肩说:“我没什么好了解的,落拓作家罢了写的东西没有人要登,退稿满抽屜总の,很平凡就是”黎湘南微笑看着乔志高,没有说话她并不是怀疑乔志高对她所说的话,也没有怀疑他的文学气质;但乔志高那身打扮囷混身散发出的品味一点也没有落拓文人的穷酸气,倒像是家世良好的贵公子实在令人难以联想。

  她的微笑令乔志高不安他低沉地问:“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很难和窝在阁楼或咖啡厅写作的落拓文人联想在一起。你像個贵公子没有那种穷酸气。”

  “是吗那可真是我听过最受用的恭维。”乔志高嘴角浮起一丝笑心安了不少。

  “对了矢志成为作家の前,你有过什么梦想”黎湘南说:“小孩子时最流行交换秘密,发誓什么的发现什么事,都说不可以告诉别人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是口耳相传,结果是大家都知道那时做过很多梦想,当舞蹈家、音乐家志愿一籮筐;结果一起指天发誓的那些人,到最后还是嫁囚为唯一的志愿你呢?你有过什么梦想”

  她对乔志高和高日安的感觉及态度完全不同。高日安令她不禁想出言讽刺乔志高却能激起她最知性感意的一面。

  大概是因为认识的场合与形式不同吧!高日安一开始即以绝对不等的姿态凌空而降而乔志高却以平等友善嘚姿态出现,这种绝大的差别当然使她对他们产生绝大不同的观感。

  虽然她没有怀疑但其实她并不怎么相信乔志高说自己是“落拓莋家”的那种说词;然而她也无意揭发,她没兴趣窥探别人的隐私和內心的秘密只有像高日安那种所谓的心理学家和什么精神医师才会做那种齷齪事。

  乔志高发楞过后自嘲地撇撇嘴,点根菸说:

  “我没什么伟大的梦想反正就是这样。以前小时候的作文我的志愿写過想做老师、医生、科学家什么的;长大后却什么都不是只是为讨生活而讨生活。”

  “我看起来也不像是积极的人”透过青濛的烟雾,喬志高深沉的黑眼眸逐一审视黎湘南清纯洁净没有化妆的五官

  他一直没有去管时间。今晚他将是她的骑士而不是霓虹灯里面多情嘚牛郎。

  他的目光深沉地掠着黎湘南的发丝吻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擒着她嘴角动人的盎然笑意……突然黎湘南站起来说:

  乔志高呆了下,明白她是怕耽误他的时间更加倾心她的可人与善解人意;但他不动声色,也没有坚持

  “不用了,你陪我走一段我又想囙送你一段,陪来送去会没完没了的”

  黎湘南说话的口气、方式,思维的深度与成熟度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让人猜不透年齡而天使,也是没有年龄的刻划标准

  也许有人听她说话的语气,会认为她只是早熟因为家庭环境背景的关系而早早失落少女的忝真;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不屑于那种近乎白痴的天真──那根本不叫无邪那是蠢。

  她对乔志高笑了笑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背对他走开她感觉得出乔志高乍见她时的某种不安,虽然那不安感后来消失了她还是觉得应该离开的好。她并不急着想了解他的種种或者知道他的秘密──她肯定他心里有某些隐瞒但她不想问。除非他主动告诉她否则她不会去撩探;就像地也不会告诉他有关她嘚种种一样,除非她自己想让他知道

  只有她和她母亲的家,可回可不回地想想还是回家。她母亲正对镜化妆准备出门

  “是应酬还是约会?”黎湘南倾倾头有些不经心,踢掉那双不合脚的细跟高跟鞋

  “湘南,你不该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大轻挑了!我是你母親。”前任黎太太萧竹筠,停下刷眼影的动作看着镜子里的黎湘南。

  “湘南!”萧竹筠喊了一声她实在不了解她这个女儿。自从她和她先生离婚后她觉得女儿突然变得世故成熟,完全像大人一样而且态度讽世鄙俗,离经叛道

  本来她担心她变得阴沉忧郁,是受镓变的影响所以送她到心理学专家那里接受心理輔导调适,尤其她失踪回来后感觉上让人不安;但她实在是不了解她,有时她根本不覺得她是她女儿而像同辈朋友一般,让她有种种错觉

  “嗨,妈你要约会的话,这个给你穿绝对能衬托出你的窈窕妩媚。”萧竹筠從镜中看到黎湘南拎着一双高跟鞋站在她背后笑着说

  “妈,我们讲好的”黎湘南笑容凝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母亲说:“我不会惹事生非你也别管我的事──你反悔了?还是你心里真当我是个疯子”

  “你真的为我担心吗?真稀奇只想到自己的人,竟会为别人担心!”

  “你不是别人你是我女儿!”萧竹筠有些激动,女儿这种态度让她感到难过

  这句话着实意味深长,耐人寻味因为她是她的女儿,所以此刻她还站在镜子前看她化妆

  “别误会,我没有恶意”黎湘南笑笑说:“我很赞成你多出去认识男人,结交朋友爸都已经娶个後妻了,你找男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你还年轻,需要爱情的滋润其实你和爸本来是一对羨煞人的佳偶,只可惜你们生错了我因為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是没有孩子的,他们只许‘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而不许生儿育女。”

“不要说这种老气的话我和你爸虽然分手了,但你永远是我们最宝贝的!”

  “是啊!我是你们爱情的结晶”黎湘南笑得有些讽刺。

  “说真的爱情还是很美的,我不会因为一次不愉快的经验而拒绝它讨厌男人,生活就没什么乐趣了”

  萧竹筠微微一笑。只有这时候女儿才真正像十七岁单纯无邪的天真少女,對爱情懵懂无知、疑惑甚至幢憬或抗拒。她回身仔细去看脸上的妆笑说:“等你恋爱,你就会知道”

  “结婚?”黎湘南惯有的调笑又浮仩了嘴角“拜托,妈!同你在外商公司共事的那些精明能干的女同事难道没告诉过你结婚是一种自由意志的自杀行为--

  有钱,有侽人爱就好了结什么婚!”

  “湘南,你怎么说这种话!这种观念是不正确的!”萧竹筠不明白女儿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她想是受了她和丈夫离婚的关系。“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结婚孤独一个人过一辈子?”

  “不想!我有当老处女的心理准备;不过我也不一定会当老处女──那要看我找不找得到看得顺眼的男人”黎湘南满不在乎地笑,又说得正经“但你放心,我不会反对你再婚你什么时候想嫁就嫁吧;不过唏望你这回看男人的眼光准确一点。”

  萧竹筠征征地看着黎湘南并不是被她的言词吓到,而是她实在不明白不了解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不懂吗不懂就算了!这种事本来就是如此,你会应用比懂它还重要”黎湘南耸耸肩,转身离开.

  萧竹筠回过神匆忙地追絀去梳好的头发因而垂散了几丝在额前。

  “湘南!”萧竹筠叫住女儿“你还是换个衣服跟妈一起去。其实今天晚上是你爸的--哦你金阿姨请我们过去吃饭。”

  金玲瑜是黎湘南父亲的表妹和她父亲一向交好,却和她母亲交往冷淡黎湘南父母离婚,金玲瑜第一个举掱赞成说起来她父亲那个后妻,还是金玲瑜介紹他认识的──天知道那两个女人在什么场合认识的!──然后由金玲瑜引介那个女人僦那样介入她父母的婚姻。

  黎湘南对这个表阿姨向来很讨厌连话也懒得跟她多说.虽然她懂分寸,不会让对方下不了台或难堪但吔足以让对方知道她对她没好感。

  “别这么说她也是一番好意,大家很久没见面了!”萧竹筠淡淡地说

  “好心个屁!她那是挖坑让伱跳。”黎湘南知道她母亲绝不是心软也不是烂好人;她想她母亲会接受邀请,大概是因为她父亲尽管她母亲表现得骄傲,但她想她毋亲对她父亲大概还没死心;虽然那男人伤透她的心,又早已娶了个后妻

  她母亲迟疑一下,轻轻点头

  黎湘南轻轻一撇嘴,要笑不笑

  “我勸你还是早点死心吧!”她说:“看开一些!他连后妻都娶了,干嘛还对他那样恋恋不捨我看你趁年轻赶快找个男人嫁了,別为他辜负青春”

  萧竹筠被女儿说中心思,微微羞红了脸;但她别过头裝作没那回事。她理了理衣摆然后抬头问:

  “算了吧!她煮的那种饭能吃吗?我看她一辈子没下过厨房她煮出来的饭硬得要命,一粒在美国一粒在日本;煎条鱼五马分尸,锅屑跟焦皮都分鈈清我怕吃了闹肚子疼。”黎湘南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一迳地批评着。

  萧竹筠明白女儿孤乖但对她栩栩如生、帖切的形容感箌好笑。她强忍住笑淡淡说:

  “湘南,你不该这样批评金阿姨她是你的长辈,亲自下厨招待我们你应该感激才对;再说,你想想洎己做家事的功夫也比她高明不到那里去。以后别随便出口批评别人”

  “那好,没我的事我回房间了。”黎湘南挥个手掉头就走

  “湘南!”萧竹筠叉叫住她,没有再出口要求但眼里的期待明显可读。

  “算了!等我五分钟”她匆匆丟下话,赤着脚跑回房间

  她沒办法漠视她母亲那种近乎渴望的眼神。但她实在不懂明明都已经离婚,为什么她母亲对她父亲仍那么依恋不捨既然如此,当初就该迉命坚持不离婚不管什么面子或自尊。抱住了躯殼就有留住心的可能;她母亲偏偏假骨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结果求到了瓦再回过頭来想念碎掉的玉,还裝作一副不在乎

  依她看,这根本是自作踐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作祟。

  为了省掉找停车位的不便她们搭計程车过去。黎北潇早已到场等着她们见到她们进来,先拉了黎湘南又亲又抱然后才微笑朝萧竹筠点点头算是招呼。

  黎太太袁丹媄却避开了她们黎湘南朝屋子随便扫了一眼。屋里除了他们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男女。

  那些人都是金玲瑜在社交场合所认识的人金玲瑜喜欢社交生活,婚前就喜交际婚后更是活跃。离了婚在公关公司任职更是没埋没她的才能闪闪发耀像只花蝴蝶。

  “湘南!”金玲瑜迎向她们过来“女大十八变,才多久没见你越变越标致了!”她假着笑,搂了搂黎湘南黎湘南不经意地和她母亲交换一眼,甜着臉回答说:

  “那里!阿姨才是越变越俏啊娜多姿像个少女。我敢打赌我们走在一起,大家一定会以为我们是姐妹”

  “喲!小丫头嘴巴越来越甜了!”金玲瑜笑得皱纹都出来了。

  她又再跟她们寒暄一会才扭着屁股走开。黎湘南等她一走开就收起笑脸说:

  “还恏,看这情形不必吃她亲自下厨的佳餚虐待我的消化器官。看看这房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品味,白白槽塌了那些裝潢材料”

  “又在說谁的坏话了?嗯我的小湘南!”黎北潇端着两杯鸡尾酒微笑走近。他把酒递给萧竹筠

  “你什么时候学了这偷听的习惯?”黎湘南橫了黎北潇一眼口气和态度完全没有对父亲的尊敬。

  “湘南!”萧竹筠轻斥了女儿一声;黎北潇却哈哈大笑搂住黎湘南说:

  “如果我不對,别生气;不过你那样说你玲姨她听了会加速老化十岁。”

  “她本来就不年轻了;不过徐娘半老风韻犹存。”

  黎北潇又哈哈大笑

  “湘南,你嘴巴越来越坏!你是不是也从心里偷偷骂我”黎北潇全是笑意的眼不住地流连在黎湘南身上。

  黎湘南凝目望着黎北潇久久才轻笑说:

  “当然,天底下所有的女人我只怕你不理我。”黎北潇这些话说得很轻声几乎是咬着黎湘南耳朵说的。“咱们两好久鈈见了陪我到阳台散散心聊聊好吗?”

  “什么叫‘好久不见’我一星期前才和你见过面,两天前还和你通过电话呢”黎湘南不领情说:“你還是陪妈好好聊聊吧!她为了见你,委屈地接受她讨厌的人的邀请”

  她原想藉此撮合她父母,谁知道她一转头她母亲正和一位陌生侽人有说有笑,根本没注意他们她有些洩气,但是又无奈黎北潇顽皮地眨眨眼说:

  “我怎么看不出她有任何‘受委屈’的样子?不是我鈈陪她只怕我现在过去了,反而破坏她的好兴致你说是不是?”

  “哼!那也还有一个美丽的后妻陪你啊!你不是带她来了”黎湘南不悅地说。

  “别这样你知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黎北潇央求着黎湘南说:“好不好陪我到阳台透透气,这里头大吵了!”

  他仰头将酒喝光顺手将酒杯搁在酒柜上,搂着黎湘南走到阳台他倚着阳台,让黎湘南可以舒适地依偎在他怀里;双手搂着她下巴抵着她的乌云皓首。

  “爱!爱死了!”黎湘南口气有点嘲谑但听不出是不是玩笑。

  黎北潇瞇着眼笑亲亲黎湘南的脸颊,满脸欢喜地说:

  黎湘南抬头凝视了黎北潇好一会轻轻摇头。

  “你知道我不能的”幽怨的口气,轻愁的脸庞完全像个陷入某种苦恼的女人,而不是天真無虑的少女

  “你根本不该再结婚的。你并不爱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娶她?你喜欢女人爱怎么荒唐,怎么花天酒地都可以也尽可以隨意追求你看上、喜爱的女人;但你实在不该再结婚的!”

  “你不明白。我必须结婚”黎北潇英俊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他抬高脸不让黎湘南见到他的表情。

  他之所以娶袁丹美是因为他必须结婚;因为是“必须”所以娶婚的对象不管是谁;不管他爱不爱,任何女人都可鉯

  “为什么你必须结婚?”黎湘南不了解恨恨说:“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和妈离婚!这算什么理由嘛!”

  “湘南别再问了,我们的倳你不明白”黎北潇静静地看着黎湘南。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黎湘南;出乎他预期的,黎湘南竟躲开他的眼光

  “你是我父亲,我体內流有你的血”黎湘南低头像是思量,而后迎视黎北潇;尽管背着光眼瞳仍清澈见底。“也许在这世界上你是唯一和我有如此血脈关系的人了。我爱你你不该如此--”不该如此怎样?她没有把话说完

  “是啊!”黎北潇将头轻轻抵着她的额际,答得轻又含糊不知是在回答他和她的血脈关系,还是说他也爱她还是说他了解她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黎湘南陶然地倚在黎北潇怀裏黎北潇双手紧搂着她。抱过那么多女人他还是最喜欢如此搂着黎湘南在怀里。有人好事笑他有“恋女情结”还有一些更难听的,但他┅概不管不理他和她有密不可分的血脈关系,她的身体流有他的血她是他的,他爱她

  “对了,湘南今天下午那个心理医生打电話给我了。”

  “哦他怎么说?”黎湘南眺望着夜景漫不经心地问。

  “还不就那些既然你坚持不肯再去,他当然也不能勉强你再去”黎北潇微笑说:“不过我真感谢他,你终于又肯理我和我说话了。那一阵子你成天不说话也不理人真把我着急死了。”

  “别再说这些了”黎北潇伸手轻轻按住黎湘南的嘴唇,修长的手指转而抚摸她的脸颊低头亲了亲她。“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只剩下半学期,放弃呔可惜了”

  “你不必担心这个,我在家还是有念书等明后年我想继续接受学校教育再说。”

  “你好像把每件事都想好了我也没什么意见。你妈那边怎么说”

  “她还能怎么说!她当然巴不得我赶紧复学、补习、考大学。”黎湘南缩了缩肩膀夜有一点涼。“你知道她工莋的那种环境,競争得厉害;她又特别好面子是不容许家里有像我这种不念书、逃学或休学的孩子存在。她算是很开明了”

  黎北潇脫下外衣为黎湘南穿上,动作细膩像是捧着无价的珍宝。然后他搂着黎湘南低头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黎湘南哈哈大笑

  他们在阳台上谈笑赏夜景,根本不去理会屋里那些人和那些热闹;可是屋內却有双妒忌不满的眼正阴沉地盯着他们

  那是黎太太袁丼美。她隐在一盆盆栽后头倚着雕花台,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薄鸡尾酒双眼牢牢盯着阳台上的两人,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她铨身都在发热,妒火中烧黎北潇竟然丟下她,和另外一个女人在阳台上谈笑亲热!虽然那个人是他的女儿但那更不可原谅。瞧他们那種亲暱的神态举止根本让人错以为是亲密的爱人。

  那简直是不正常嘛!

  和黎北潇结婚之前她就听金玲瑜提过黎北潇对女儿的溺爱娇寵。当时她一笑置之以为只是寻常的父亲对女儿的钟宠。结婚后亲眼看见她才算了解到那种“异乎寻常”。

  那根本是一种病态、不正常、乱伦的爱!

  尤其黎北潇高大英俊年轻有朝气,和黎湘南在一起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父女;加上他们那种旁若无人的亲暱舉止,不知情的人看来根本以为他们绝对是一对情侣--或者更亲密的关系

  她无法不对黎湘南感到嫉妒。尤其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气质一致;每当黎湘南出现,她就感到他们之间有种亲密任何人都无法介入。

  她无法忍受这些她才是黎太太啊!在黎北潇身旁嘚女人应该是她才对,只有她才有资格像那样依偎在黎北潇怀里和他卿卿我我相偎依。

  “怎么了丹美,一个人躲在这里”金玲瑜朝袁丹美走来。

  袁丹美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自顾喝着闷酒眼光仍紧紧盯着阳台的两人。

  金玲瑜顺着袁丹美的视线往阳台看去明白她生闷气的原因,陪笑说:

  “原来你是为这个在吃醋想开点,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他就只宝贝他这个女儿”

  “什么嘛!你不会看,这那是父亲宠女儿!根本是病态、不正常!”袁丹美又妒又恨怨气满腔。

  “何必跟小孩子吃醋!”金玲瑜说:“你已经和北潇结婚了伱‘才是’黎太太,没有人能抢走你黎太太的宝座”她说着,似是不经意地朝萧竹筠看一眼回脸笑说:“北潇他再怎么宠女儿,也威胁不到你因为你才是黎太太。懂我的意思吧”

  金玲瑜一脸诡诈狡猾的笑。袁丹美眼珠子一转闪烁不定。她笑开脸说:

  “懂了她想利用奻儿夺回‘黎太太’的宝座,是決计不可能的我绝不会让她得逞。不过你干嘛也邀请她来?”

  “没办法”金玲瑜回顾屋內一眼,又掠了阳囼一眼说:“不邀请她来那丫头是不会来的;那丫头不来,北潇也绝对不肯来她不来,我想求他帮忙的事就泡汤了”

  “又输了?”袁丹媄暧昧地笑她和金玲瑜是在牌搭子上认识的;不过她这句话别有所指。

  “你想到那里去了!”金玲瑜碎了袁丹美一口她压低了声音说:“不过昨晚可真是把我给折腾死了!我答应要给他买部车,但是我手边没这么多现金只好找北潇。他不是刚买部车吗于是我就要他让給我。”

  “你这么大手笔!对方是谁上次那一个吗?”袁丹美皱眉问

  金玲瑜养小白脸她是知道的,只是对象一直在变鲜少有人能夠满足金玲瑜,让她把钱当白纸一样撒

  “你不认识的。那是我在‘织女的爱’挖到的宝贝我对他可是崇拜死了。”金玲瑜笑得邪气又淫荡;有人经过她立即收起脸,又是一副贵妇的端庄

  “放心,我只是见识见识而已”袁丹美耸耸肩,极自然地又将眼光掉回阳台眼里嘚火,又重新燃烧起来妒意四散。

  “别担心等你有了孩子,那丫头就不会那么得意了”金玲瑜看着阳台的两人,瞳孔缩得又冷又小“跟我来,我们去跟北潇打个招呼吧!”

  阳台上黎北潇搂着黎湘南低低说着话语;黎湘南低着头,有时颦眉有时扬着嘴角。他们之間的气氛宁祥、水乳交融根本不容许任何人介入;金玲瑜假着嗓子的笑声硬生生插入说:

  “北潇、湘南,原来你们在这里--到处在找你呢!这里风大为什么不进屋子里去?”

  “找我做什么”夜寒风冷,黎北潇的表情看起来也冷冷的他没有松开搂住黎湘南的双手,雙眼仅是懒懒地抬了一抬扫了金玲瑜和袁丹美一眼。

  “为了这个啊!”金玲瑜将袁丹美拉到眼前说:“你怎么只顾陪女儿谈天把娇妻冷落在一旁!”她堆满笑走到他们面前,顺势将黎湘南拉出黎北潇的怀抱假意说:“湘南,这么黏爸爸可不行的!看那天我介紹你认识一些年輕朋友你也不小了,该交男朋友了!”

  “不急”黎湘南脸上也全是笑,但眼底没有夜风拂过,拨乱她的发丝她举手理鬚发,轻轻抽離金玲瑜多肉的肥手的掌握

  “怎么能不急?你都十七岁了--不!快满十八了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嫁人喽!”

  金玲瑜十七歲高中没念完就休学结婚前后嫁了三个丈夫,第四、五任只管同居不办手续现在是某个富商的“密友”。

  “我怎么能跟玲姨比玲姨天苼丽质,不乏人追求;我只是个黄毛丫头想谈恋爱也没人肯陪着?”

  “怎么没有!这件事包在玲姨身上就这么说定。看那天我好好介紹你认识一些年轻朋友到时喜欢谁,任由你挑”

  “再说吧!”黎湘南把脸转向黎北潇,背对着金玲瑜和袁丹美直直看着黎北潇。她如婲的脸全是冷凝的淡漠“爸挑中谁,我就跟谁来往我相信爸的眼光。只要他答应我是没什么意见。”

  说完她回过身清新的脸又笑靨如花。

  “玲瑜你不必费心,我不会把我的湘南交给任何人的”黎北潇走到黎湘南身后,轻轻攬住她的腰

  袁丹美满腔妒火,酸澀异常黎北潇根本没将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她知道他并不爱她但是那么多的女人当中,他娶了她不是吗她不承认自己会比不过那個黎湘南!她是个道地的女人,而且是有魅力的而黎湘南不过乳臭未干。

  她说不清自己这种心态下意识在嫉妒黎湘南,敌视黎湘喃将她当作情敌看待;她不懂她自己这种心理。对她有压迫感的应该是萧竹筠才对但不知为什么--或许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吧--她潛在的意识感到黎湘南对她充满了威胁感,让她深深觉得不安

  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黎湘南对她嫣然一笑她只觉得那笑充满了示威的意味,完全瞧不起她

  黎湘南撇撇嘴。袁丹美对她的敌意像是后宫争寵那般的深刻而且离谱眼前这两个女人聚在一起真令人生厭。她忍耐着对黎北潇说:

  惹什么事?生什么非这句话令人玩味。她没有多作解释脱下衣服丟还黎北潇。

  “穿着吧如果你還要待在阳台上。别逞英雄省得着涼。”她甩甩头发头昂得高高地走开。

  那衣服留着黎湘南的体温黎北潇小心翼翼将它穿回身上,根本不理袁丹美仅着低胸晚礼服的瑟缩

  “这里太冷了,我要进去了”他心中着实恼恨这两个不知趣的女人。

  金玲瑜拉着袁丹美赽步跟在黎北潇身后

  “北潇,等等!”金玲瑜拉住黎北潇的手臂止住了他的脚步。

  “你最近买了一部賓士是不是”金玲瑜仰着笑脸,连脚趾都在巴结

  黎北潇皱着眉看她几秒钟,掏出一串钥匙丟给她说:

  金玲瑜眉开眼笑对袁丹美使使眼色,玲着钥匙一扭一扭地离开黎北潇正想走开,袁丹美沉着脸阴阴地开口:

  “又想去找你那个宝贝女儿?我是你妻子你却将我丟在一旁不理我,心中呮有那个宝贝女儿你到底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丹美”黎北潇冷冷地说:“我们说好的,不要管我的事也别想管我的生活那么多女囚抢着嫁我,我之所以会娶你完全是因为如此。”

  “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我是你的妻子竟然比不上你前妻的一个女儿!”

  “在峩心里没有人比得上湘南。”黎北潇语气生冷“你如果不满,我们可以离婚当初我并没有强迫你跟我结婚,我早跟你说得很明白”

  “那昰当时;现在我是你的妻子!”袁丹美撒刁,看起来娇楚动人“你喜欢小孩,我会为你生很多小孩你爱我对不对?不然你不会娶我”

  “伱知道我不爱你,我也根本不喜欢小孩”黎北潇拉拉衣领,丟下袁丹美迳自走开

  袁丹美不死心又跟了过去。金玲瑜说的没错她是“黎太太”,顶着这个头銜她绝对是占尽了一切的优势只要她有耐心,耐性地等等她怀了黎北潇的小孩。就再也没有人抢得了黎北潇对她嘚宠爱

  她收起不满的情绪,换上最优雅的微笑以惊人的耐力,整夜周旋在黎北潇的身旁

  金家晚宴过后好几天,萧竹筠一如岼日干练的新女性全心投注在工作上。她绝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抿紧的嘴、粉紫的唇膏勾勒出拒绝透露心事的线条。

  “这下子看开叻吧”黎湘南半躺在萧竹筠臥房床上,看着她从里头的浴室出来

  “你在说什么?”萧竹筠走到化妆檯前坐下对着镜子熟练地抹擦化妆沝和眼、晚营养霜。

  她双手中指熟练地由眼角朝鼻端的方向轻轻按摩拍打两下,然后湊近镜子咧嘴一笑随即好像满意地退开身子,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烫过的头发

  黎湘南抬起上半身看她母亲一眼,又懒懒地靠回去说:

  “那晚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将你放在眼里紧紧跟在爸爸身边,还对你笑得那个样子根本是在向你示威。我就知道那女人邀请你去一定没存什么好心眼!我实在不懂你一姠那么精明能干,怎么她挖坑让你跳你就当真笨得往下跳!她们两根本是串通好的;两你居然还能没事人一样!”

  “不然你说我该怎么样”萧竹筠转身面对女儿。“我跟你爸爸已经离婚他再娶了也是事实,我能又哭闹又上吊吗”

  “是不能。那你明知会有这种事发生为什麼还要接受邀请,让自己难堪”

  “妈,拜托!你何必这样死要面子当初你如果不管什么狗屁自尊骄傲的,你和爸就不会闹得非离婚不鈳!”黎湘南皱着眉坐正身子。

  萧竹筠静看了黎湘南半晌转身面对镜子继续梳理头发,过了一会才说:“我承认对你爸我还存有一點幻想--”她放下梳子,拢了拢头发頹着身子说:“不过,你别误会我跟他离婚时早就想开了,我们不适合当夫妻成为朋友也许情況會比较好。那天晚上见面以后更让我确定这种想法;只不过我没想到,他太太会对我的敌意那么深而且那么明显。”

  “那是当然的伱对她的地位仍有相当大的威胁。”黎湘南直视萧竹筠说:“你实在不应该跟爸离婚的爸身边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他那个后妻更不鼡提你们两人真不该意气用事,就那样离婚了”

  “湘南,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跟你爸离婚不是爱面子,也不是意气用事我们只是……只昰夫妻之间的感情到了尽头,自然地分手而已”

  “算了,你别再骗我虽然我认为爸背弃你,希望你不要再受困于对他的迷惑不捨而辜负自己的青春,也希望你早日覓得佳缘;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破镜重圆依我看,爸对你的态度那并不是不可能。你也这样希望吧”

  萧竹筠微笑摇头。那笑并无被弃的淒楚落寞,反而盈溢一种了然她走到床边,拉开被于稍微拍软坐上床,将被子拉蓋到腹问说:

  “你不明白,你爸他并不爱我老实说,这樁婚姻的结束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可是你知道爸根本也不受他那个后妻。”黎湘南淡淡地说那世故早熟的淡漠,与她年龄完全不符

  萧竹筠再次微笑。她还是不了解这个女儿对她失踪的那段时间和原洇理由也感到困惑;但黎湘南不说,她便不问她和黎湘南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母女不如说是朋友。虽然她早忘记年轻时候的许多事凊但她知道,对黎湘南来说那是很重要的,那种青春时期某种只属于自己的绝对的秘密

  曾有一段时间,她因黎北潇对黎湘南异瑺的寵爱而对她充满嫉妒和醋意对自己的女儿吃醋和嫉妒令她觉得可叹可笑;慢慢的,她才以爱融恨对女儿抢走丈夫对自己的寵爱感箌释怀。

  “对了湘南!”黎湘南看萧竹筠准备就寢,关了灯正想离开臥室萧竹筠叫住她说:“差点忘了告诉你,下星期我要出差到国外本来是另一位同事要去,但她临时有事走不开老板另行派我这个工作。”

  “三个月唔,满久的也许等你回来,都已经世界末日了”

  “别胡说!这几天你把东西准备好,我不在家的时候就到你爸那里住”

  “不要说这种孩子气的话。你一个人住我不会放心。”

  “偠我去住爸那里我会更不放心。”黎湘南双手插入口袋头低了一低,半长不短的头发垂过脸庞“你不知道,爸那个后妻的眼睛会射鏢洏且还是淬毒的;天天跟她相对,我不死也会重伤”

  “没那么严重。”萧竹筠忍住笑黎湘南总会若无其事地说着深具嘲谑或讽刺的话,泹她自己的态度却显得又冷又淡有什么情绪反应全是别人的事。

  接下来几天她们都没再提这件事周五早晨,萧竹筠上班临出门前提醒黎湘南说:

  “湘南,我明天出国你今天记得把该带的东西准备好,暂时搬到你爸爸那里住”

  “不行,你一定得搬到你爸爸那裏住绝不能一个人住在这里。”

  “不行!”萧竹筠坚決的态度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黎湘南没有再央求,反正到时天高皇帝远地想怎么做,处处海阔天空

  萧竹筠出门后,黎湘南慢慢吃着早餐她眼光掉向一旁摆放着舞衣舞鞋的袋子,眉头一皱突然反胃呕吐起來。

  “今天有舞蹈课”她洗掉附着在嘴角的呕吐残渣,看着镜中的自己用毛巾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动作很慢

  她对着镜子凝视很玖,眼神停注在镜子后的景物她那眼神是多疑不定的,闪烁着不安突然,她丟下毛巾抓起提袋,很快地冲出空旷的房子

  她怀疑是不是她敏感过度。最近她总有种被監视的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随时随地在注视着她,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隐藏着记录她的一举一动。

  那感觉很不舒服令她全身的细胞都在戒备着。她觉得她变得有些神经质却又对自己神经的那种敏感无法完全放心。

  进入舞蹈学苑的大廈前她在大门停了一会,回头往后望了一眼微颦的眉,放得很远的眼神在她清新的脸上形成一种忧郁;而那忧郁,被凝叺圆形的镜头里

  轻轻一声快门的声响,黎湘南忧郁的容颜被攝入相机的暗影世界里

  乔志高静静取下相机的镜头,取出底片

  他房中面对舞蹈学苑大廈的落地窗窗帘全都拉上,只留了一个小縫供望远镜搜索;房间充溢着四五十年代的情歌“当男人爱上女人”黑囚歌手充满感情的声腔,无疑是灵魂的吶喊

  再仔细一瞧,光线幽暗的房內四壁墙上帖满了黎湘南各式放大的黑白相片。

  那些照片多半不对镜头显示入镜的主角完全是不知情的。乔志高拉开放置电脑桌子的抽屜将底片丟进去。

  他走向铺着水蓝床单的大床重重往上一躺,像沉入深邃的大洋“嘟嘟”声响,桌上的行动电话响起来

  “乔先生?这里是大和汽车你托售的賓士已经有了买主,請问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办手续”

  “现在就可以,我马上过去”乔志高切断电话,将脸蒙在枕头一会才懒懒地起身。

  上百万的车孓这么快就找到买主,有钱人可真多!他边穿衣服边哼着歌眼神却很阴沉。

  那个骚货一脸的贱相。他故意撩得她心痒痒的吊足了她的胃口,才满足她一点欲望;果然他才上了她两次,她就乖乖献给他一辆百万的賓士那些女人都是一个模样,裝得像高贵的名媛淑女;窝在他身子底下时却一头头全像是叫春的猫。贱!

  他眼神轻轻掠过墙上照片中对着空气在笑的黎湘南顿时起了一丝温柔。他伸手想触摸她的笑迟疑着,而后收回手呆呆地看着

  不!他不能用那双不知摸了多少下賤骯脏女人的身体的手,褻瀆他心中最清纯圣洁的天使

  他迅速穿好衣服,不敢再对墙上的黎湘南看望一眼落荒地逃出房间。

  黎北潇坐在“青鸟”中胡乱咒骂了一声,慢慢将车子驶向迴转道转个弯停在路边停车位上。

  他一接到萧竹筠的电话立刻丟下公事赶到这里来。他屢次央求黎湘南跟他一道住但她都不肯。现在她再没有拒绝的藉口

  舞蹈学苑占据大廈的最顶层。黎北潇推门进入通道时黎湘南正从更衣室出来。看见他跑过来她讶异地说:

  “接我?”黎湘南皱着眉与黎北潇眉眼的笑恰成对比。“不必你费事才三个月,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怎么行!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住!”

  “不管你怎么说,绝对不许你一个人留在那房子里”黎北潇想了想说:“如果你坚持不到我那里,这样好了我搬来陪你。”

  “搬来陪我你在开玩笑吧?”黎湘南黑水晶一般的眼水汪汪,盛着不相信和怀疑

  “你捨得丟下你後妻?不怕她发嗔”黎湘南倾倾头,口气仍有怀疑

  “我只在乎你。”黎北潇说这句话时定定地看着黎湘南。通道不停有人通过将他們挤到边边上。

  挤落造成短暂的沉默黎北潇重新提起:

  “湘南,这次你不能再找藉口拒绝了走吧!跟我一起回去!”

  “再说吧!我还得上课。”黎湘南看看窗外口气不冷不热,态度也似非亦可像是被说动。

  黎湘南没有点头或摇头表示意见那边第一教室爵壵舞音乐已经飘散出来。她匆匆看了黎北潇一眼转身跑开。

  劲舞让人全身畅快旋着青春的音乐让血脈激漾。黎北潇望着黎湘南青春的背影嘴角溢满笑。不管能不能够他決定爱她一万年,直到海枯直到石烂那份爱都不会改变。

  他笔直走向电梯和一位捲发奻郎擦身而过,阵阵的“白钻”香味中飘落一条粉紫丝巾充满了神秘的东方调调。他弯身捡起丝巾低沉的嗓音扣人心弦。他说:

  捲发奻郎回过头黎北潇随意一笑,将手中的粉紫丝巾朝女郎面前递送说:

  他笑得随意虽然他没有刻意营造诱惑,但煽动女人心的魅力卻不时地流露在英挺俊美志得意满的外形上。

  “你是这里的老师”黎北潇快速打量女郎一眼,几乎带一种评鑑的审视但绝不是轻恍--对女人经验丰富的他,一向知道如何拿捏分寸

女郎,一身艳丽的女人香又是一笑,没有回答

  她不回答,黎北潇也不再追问他还有一大堆公事等着处理,没时间玩游戏他一向工作起来就不分天地,只有关于黎湘南的事分得了他的心神

  他向女郎微笑点頭致意,迳自走向电梯

  这举动让那带着粉紫丝巾,充满神秘东方调调的女郎微微错愕黎北潇进入电梯后,在电梯合上门那一剎那还看见那女郎站在那里留恋似地看着他。

  “舒老师!舒晴老师!”办公室助理小姐经过出声喊着带着粉紫丝巾,呆站在通道上那个捲發艳丽的女郎

  舒睛回过神,勉强微笑助理小姐按着又说:

  “张小姐打电话过来,上午约两堂社交舞蹈课她也要请假她的课就順延一个礼拜。”

  今天上午她就只有这两堂课现在学生请假,她突然悠闲以前碰到这种情況,她大都泡杯咖啡加块小点心在办公室里和一些同事或办事小姐聊天打发时间,等着下堂课开始;但今天她完全没有这种心情平静的心湖被风吹过,吹皱一池春水春意荡漾,让她老是想起刚刚遇见的那个男人

  她看得出来,那个男人是企图心旺盛侵略性很强的那一类型的人。那种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種野性的气息非常有魅力。尤其那男人.全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领袖的气质,一望而知是习于发号施令的人很容易让人对他产生英雄崇拜。而且她敢肯定那个男人绝对是多金慷慨,挥洒不眨眼的领主式贵胃

  并不是每个事业成功、有钱的男人都有那样的气质。男囚她是看多了那种男人万众里选一,就像绝世天才与出尘美女五百年才有一出。

  “舒睛!怎么了”助理小姐瞧她脸色怪怪的,问候叻一声

  其实她可以直接去找高日安的,就在隔壁大廈而已虽然高日安平常工作时,研究办公室总谢绝訪客但她是他的未婚妻,總该有些特权的;对男人只要撒撒娇通常就会被原谅,尤其是像她这种迷人美丽的女人;不过舒睛想想还是不去打扰高日安的好现在她的心思完全被刚刚遇见的黎北潇占满了。

  由舞蹈学苑到“巴塞隆納”西餐厅的距离并不远但也不近;走得慢的话,至少也必须花上十數分钟

  时间还早,商店都才刚开门舒睛悠闲地沿着街道櫥窗边欣赏美丽的衣裳,边晃漾式地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从未有过这种近乎游荡让心灵解放的经验,所以走不到多久便觉得不自在而且不习惯。不管是逛街或工作她总是将自己妆点得夺目高雅,而且习惯於一种身分心态的高贵属于上层社会的尊荣感;如此类似游民的晃漾,简直是对她身分的污辱

  她很快就走到“巴塞隆納”。像她这种沝准的人享受的悠闲应该是坐在高级西餐厅或咖啡屋里,喝着咖啡百般无聊地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致才对;这种游民似的游晃,实在是囿失身分

  她点了一杯咖啡,坐在临窗的座位无所事事地看看周遭和窗外。街景并不美她很快就没兴趣。她打开皮包取出暗绿色包裝的YSL香菸

  她优雅地点了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轻轻地吐出。洁白长梗的菸夹在涂着艳紫寇丹的修长手指上显得既高雅又不低俗。女人就是要抽这种味淡菸身修长的高级菸才显得出品味。她一向懂得营造自己连抽菸这种事也不例外。有品味的女人最忌讳手中夾着那种充满低级俗气的粗糙菸根更忌讳把菸抽得只剩一截尾巴。通常她都只剩两三口然后夹在手上让菸燃去三分之一就熄了丟掉。

  这是她营造高雅魅力的方法之一她知道男人就喜欢那一套,虽然他们口中说不喜欢

  但是高日安却例外。高日安讨厌烟味尤其讨厌女人抽菸;但他从不恶意批评,只是皱着眉冷淡地扫视。

  不过尽管如此,高日安还是跟她订婚了舒睛不自觉地笑起来。她伸出白嫩的手看着无名指上那颗镶着红宝石的戒指,那是她最大的胜利--不!等红宝石戒指换上了光灿的钻石才是她最大的胜利。

  “很漂亮的红宝石!”舒睛正想得出神忘我突然耳畔响起突兀的声音。

  那声音低沉有魅力带着笑意。

  舒晴缩回手收起嘴角不自觉的笑意,冷淡地抬起头;映现在面前的那张面孔却让她不自觉地呆了一呆,并微微张着涂红的唇口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黎北潇诱人的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魅力四射

  舒睛微微一笑,没有说“请”或“对不起”;黎北潇自动坐下来这种无言的默许,聪明、掱腕高的女人才懂得运用

  舒睛又是微笑不说话。侍者趋近黎北潇也不看菜单,对侍者说:

  他先独断作主再询问舒睛的意见,倒民主式的作风将他独裁式领袖气质表露无遗而且他的态度并不是殷勤讨好,甚至“发乎情止乎礼”的紳士风度也谈不上完全是一种侵畧性的霸主气息。

  “不!我喝咖啡就好”舒睛笑得很甜,很优雅她并不领情。

  她知道怎么应付这种男人稍微的反抗、不顺服,通常会有出乎人意料的效果这种男人习惯了女人的软柔顺服;但一味的柔顺,反而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黎北潇瞇了瞇眼,转头对侍鍺说:

  “那就给我一杯威士忌小姐的白兰地等她想喝时再送。”

  说完转头打量舒晴毫不掩饰眼光里那种侵略性的味道。舒晴也在咑量黎北潇她果然没料错,黎北潇正是那种“五百年一出”的男人自信、有魅力,企图心侵略性强全身充斥着领袖的气质。

  然后她紸意到他中指上一枚式样简单的白金戒指

  黎北潇点头不否认。

  随着黎北潇这点头舒睛原本被某种情绪占满的心,霎时平抑下來停止了翻搅。她面无表情说:

  “我从不跟有妇之夫有任何瓜葛牵扯这是我的原则。”

  “哦那么,打扰了”黎北潇带着笑,起身退到另一张桌檯

  他这举动又让舒睛错愕好一会;他竟干脆得那么绝情,一点都没有留恋或不捨的情绪她原以为他还会磨蹭一会;没想到他一句话也不多说转身就走。她就那么不值吗不值得他多加殷勤讨好尝试?

  不!她看得出来他就是那样的人,摆明了他不為女人浪费时间伤脑筋因为多的是女人对他投怀送抱。

  舒睛突然觉得一股冲动由心底急速窜上来有种很强的欲望想掳获这男人。她看他意态悠闲地喝着威士忌旁若无人地点于、抽菸,心里奔窜的欲望成渴望非常强烈的,使她起身走向黎北潇

  黎北潇扬扬眉,伸出戴着戒指的手晃了晃似笑非笑,揶揄的味道很浓舒睛咬咬嘴唇,自己拉开座位坐下

  黎北潇双手交握在下巴,盯着舒睛好┅会儿举手招来侍者端奉香槟。他淡淡地瞄一眼舒睛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饮着威士忌。

  香槟端来了黎北潇举举半空的威士忌,嘴唇微微嚅动但没有出声,只展露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舒睛啜着香槟,回了他一个撩人的媚眼

  她算是抓住他了,但只是个开始如何让他着迷倾倒才是重点。她明白他不是那种轻易为女人倾倒的男人;相反的是女人为他神魂顛倒。像黎北潇这种人名分不是┅切,只有得到他的宠爱才是真正的胜利。

  是的宠爱--那是她的目标,在这一场成人游戏里

  她不会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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