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来了,适合三人朗诵的诗歌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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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简介(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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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简介唐诗代表中国古典诗的黄金时代。其突出表现为:一、数量众多。清代康熙年间编定《全唐诗》,收诗48900多首。唐代书籍主要靠手抄,八个世纪后尚有近五万首作品传世,说明这些作品经受了时代的考验。二、作者广泛。上自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和释道倡优,上自老人,下至几岁的小孩,还有外国作者。其中有个人专集传世的便有691家(明人统计)。三、题材多样。政治、经济、战争、宗教、宫廷、吏治、科举、婚姻、亲情、友谊、羁旅、怀古、山水、田园、动植物等社会与自然现象的各个方面唐诗都写到了。正如闻一多所说:“凡生活中用到文字的地方,他们一律用诗的形式来写,达到任何事物无不可以入诗的程度。”四、体制齐备。乐府、古诗(包括五言、七言和杂言、四言)、绝句、律诗等在唐朝都已发展成熟,出现了大批优秀作品。楚辞体也有人写作,有些诗孕育着“词”的体裁。五、艺术成就辉煌。唐诗创造了很多完美的艺术手法,而且形成了众多的风格流派。如百花盛开,异彩纷呈。唐诗的发展,元明时期已有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四阶段的说法。一、初唐(618―711):自唐高祖开国至唐玄宗以前,是唐诗发展的奠基时期。其贡献主要有两点:①诗风转变:从六朝浮艳的诗风转变为较刚健清新的诗风,内容从宫廷走向广阔的社会。代表人物有初唐四杰王勃、扬炯、卢照邻、骆宾王和首倡复古革新的陈子昂。②近体诗成熟:沈缙凇⑺沃始岸派笱缘韧瓿闪寺墒亩ㄐ汀二、盛唐(712―761):唐诗发展到最辉煌的阶段。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和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代表着唐诗的两座高峰。还出现了以高适、岑参为代表的边塞诗派,以王维、孟浩然为代表的田园诗派。三、中唐(762―826):从代宗到敬宗为中唐时期。德宗贞元和宪宗元和年间,是唐诗发展中几乎可跟盛唐比美的繁盛时期。出现了两大诗派:一是写实讽谕诗派,即以白居易、元稹为代表的新乐府诗派;二是险怪奇崛诗派,以韩愈为领袖,著名诗人有孟郊、贾岛、卢仝、姚合。四、晚唐(827―907):文宗以后为晚唐时期。晚唐最杰出的诗人是李商隐和杜牧,有“小李杜”之称。唐末关心民生疾苦的著名诗人有皮日休、杜荀鹤、聂夷中、罗隐、陆龟蒙等。晚唐诗人有张祜、李频、朱庆余、薛逢、马戴、张乔、崔涂、许浑、郑畋、韩屋、陈陶、张泌、秦韬玉、杜秋娘等。唐代是我国诗歌发展的黄金时代。强大的国力、兼收并蓄的文化精神与丰厚的文化积累,为唐诗的繁荣准备了充足的条件。众多伟大、杰出的诗人把我国诗歌艺术的发展推向高峰。今天可考的唐诗作者三千七百多人,可见存世唐诗五万四千余首。这不过是唐诗的一部分,但我们从中已经可以大略窥见当时诗歌繁荣的面貌。唐代初期,诗歌创作仍受南朝诗风的影响,题材较为狭窄,追求华丽词藻。待到被称为“四杰”的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出现,才扩大了诗的表现范围,从台阁走向关山和塞漠,显示出雄伟的气势和开阔的襟怀。他们无论写边塞,还是写行旅、送别,都有着这样的情思风貌。在诗的体式上,这时完成了五七言律体的定型。律诗属于近体诗,是相对于古体诗而言的。古体分四、五、七言和杂言,平仄没有限制,也不求对偶。近体诗平仄和押韵有一定的体式,也要求对偶。律体的定型,对我国诗歌的发展影响深远,它成了我国古代诗歌的一种主要体式。在初唐的后期,出现了两位重要诗人:陈子昂和张若虚。陈子昂主张诗应该有所寄托。他的38首《感遇》诗,就是这一主张的实践。但他写得最好的诗是那首《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抒写不遇的悲怆,但其中蕴含的是自信和抱负,情怀壮伟,有一种得风气之先而不被理解的伟大孤独感。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写月夜春江明丽纯美的境界,融入浓烈情思和深刻哲理,婉转的音调,无穷的韵味,创造出了非常完美的意境。陈子昂和张若虚艺术上的成熟,透露出盛唐诗歌行将到来的信息。盛唐是唐诗发展的高峰。此时诗坛群星辉映。王维和孟浩然善于表现山水田园的美,表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那种宁静平和的心境。王维的山水诗融诗情画意于一体,把人引向秀丽明净的境界,那境界里洋溢着蓬勃生机。《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雨后的松林间月色斑驳,流泉琮。浣纱女踏着月色从竹林间喧闹着归来;渔人正分开荷叶摇舟远去。山村之夜,如诗如画。他还有一些诗,宁静中带几分禅意。在唐代的重要诗人中,他是受佛教思想影响最为明显的一位。但他不是一位完全遁世的诗人,有些诗写得慷慨激昂,有的诗表现出浓烈的人间情思。那首《送元二使安西》,由于写出了人们深情惜别时的普遍感受,后来被编入乐府,成为离筵上反复吟唱的歌曲《阳关三叠》。孟浩然善于用最省净的笔墨,写山水田园的秀美。《过故人庄》写作客田家的喜悦,恬静的农舍,真挚的友情,充满浓郁的生活情趣。《春晓》写春日那种明媚静美舒畅的感受。那首《宿建德江》,只用20个字,便写出了无尽的情思韵味:“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暮烟笼罩中的一抹树林,一轮水中月影。在这朦胧而明净、深远而静谧的境界中,弥漫着一缕淡淡的乡愁。孟浩然的许多诗,都这样以极俭省的文字,表现多重境界和情思。这时和王维、孟浩然的诗歌风格相近的还有常建、储光曦等人。盛唐有一些诗人,善于写边塞生活,如王昌龄、高适、岑参、祖咏等。他们大都到过边塞,领略过边塞的壮丽景色,向往边塞立功。在他们的诗中,祖国山河的壮美与保家卫国的豪迈情怀表现得淋漓尽致。王昌龄写了二十几首边塞诗,最有名的是《出塞》《从军行》。他的边塞诗有一种深厚的历史感和清刚的风格。其他题材的诗他也写得很好,七言绝句有极高的艺术成就。高适的诗风趋于雄壮慷慨:“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古人昧此道,往往成老翁。”(《塞下曲》)从这首诗里我们可以感受到他的豪侠气质。边塞诗人的代表,还有岑参。他写边塞风物的雄奇瑰丽,写军人的豪雄奔放。荒漠与艰苦,在他笔下都成了充满豪情的壮丽图画。最能反映盛唐精神风貌、代表盛唐诗歌高度艺术成就的,是伟大诗人李白。李白是一位性格豪迈、感情奔放、不受拘束而又向往建功立业的诗人。他的诗充分表现了盛唐社会士人的自信与抱负,神采飞扬,充满理想色彩。他的诗的成就是多方面的,极大地丰富了古体诗的表现技巧,把乐府诗的写作推进到一个新的高度。他的七言绝句和王昌龄的七言绝句一起被后世推为唐人七绝的代表作。他的诗有着鲜明的艺术个性:爆发式的抒情、变幻莫测的想象和明丽的意象。他把乐府和歌行写得有如行云流水,感情喷涌而出时,便如黄河之水,奔腾千里,一泻而下。他生于盛唐,感受着盛唐昂扬的时代精神,后期又亲眼看到唐代社会的衰败,理想和现实之间产生巨大反差。他的诗里既有建立不世功业在指顾之间的信心,又常常有愤慨不平和对于朝廷黑暗的抨击。他曾经奉诏入京,供奉翰林,得到唐玄宗的赏识,他以为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得意扬扬。不久被权臣毁谤,被逐出朝廷,他才明白朝政其实已经腐败不堪。他说自己是“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有才华而不得重用;而痛斥那些庸才却春风得意,“骅骝拳不能食,蹇驴得意鸣春风”,直骂那些奸佞之徒“董龙更是何鸡狗!”即使处在失意的境况中,他也不忘报国。安史乱起之后,他前后两次从军就是证明。他的诗想象瑰奇,常常想人所想不到处。前人评他的诗,说是“发想无端”,《蜀道难》《梦游天姥吟留别》都是例子。在想象之中,又常常带着夸张的成分,写愁生白发,说是“白发三千丈”;写庐山的五老峰,说是“青天削出金芙蓉”;写黄河,说是“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他是一位富于想象的诗人,他的诗常常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又由于他性格开朗豪放,他的诗意象明丽清新、色彩鲜艳。他纯然是一位天才的诗人。当时另一位伟大诗人,是被后人称为“诗圣”的杜甫。杜甫比李白小11岁,两人的深厚友情成为千古传颂的文坛佳话。杜甫的青年时代,和许多盛唐诗人一样,都有过“裘马轻狂”的漫游生活。但是他的主要活动是在安史之乱以后。他深受儒家思想影响,有“致君尧舜”的抱负,而一生却穷愁潦倒,因此在感情上更能体验到民众的疾苦。安史之乱给唐代社会带来巨大的破坏,半个中国沦为丘墟。杜甫在战火中流离转徙,写下了《北征》《三吏》《三别》《兵车行》《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等一系列表现生民疾苦的诗作。战争中许多重大事件、战争带来的破坏、战火中百姓的心态,在杜诗中都有极为生动的反映。唐代没有任何一位诗人,像他那样深广地反映安史之乱的历史,因此他的诗被称为“诗史”。他由于自身的坎坷遭遇,对百姓的苦难往往感同身受,发为歌吟,家国之痛与个人的悲哀也就融为一体。《春望》《登楼》《登岳阳楼》都是这样的诗。“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百感交集,既是身世之感又是家国之悲,已经很难分开了。唐诗到杜甫是一大转变,题材转向写时事、写底层百姓的生活;写法上采用叙事和细节描写,在叙事和细节描写中抒情。为便于写时事,他多用古体,但他的更高的成就是律诗。在他一千四百多首诗中,律诗占百分之七十以上。他的律诗的成就,主要是拓宽了表现范围,尽力发挥律诗这一体式的表现力,既严格遵守格律规则,又打破格律的束缚。变化莫测而又不离规矩,写得出神入化。像《春望》《春夜喜雨》《登高》等诗,都是例子。有时为了更完整地表现一个事件或由某一事件引起的感想,他采用组诗的形式。用组诗写时事,是杜甫的创造。律诗,尤其是七律,到了杜诗,是高度的成熟了。在艺术手法和艺术风格上,杜甫与李白不同,李是感情喷涌而出,杜是反复咏叹;李是想象瑰奇,杜是写实;李是奔放飘逸,杜是沉郁顿挫。一般认为,在中国的诗歌发展史上,杜甫带有集大成的性质,对于后来者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唐代中期,诗歌的发展走向多元化,出现了有明确艺术主张的不同流派。韩愈、孟郊和他们周围的一些诗人,在盛唐诗歌那样高的成就面前,另寻新路。他们追求怪奇的美,重主观,常常打破律体约束,以散文句式入诗。在这一派的诗人里,李贺是一位灵心善感、只活了27岁的天才诗人。在他的诗里,充满青春乐趣的五彩缤纷的世界,以及人生寥落的悲哀,与过早到来的迟暮之感交织在一起。他的诗,想象怪奇而丰富,意象色彩斑斓,而且组合密集。在这个诗派里,他的诗有着特别鲜明的风格特征。这时的另一个诗派,以白居易、元稹为主。他们主张诗应有为而发,应有益于政教之用。白居易提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元、白都写有新题乐府,表示了对于国家的关心、对于黑暗现象的抨击和对于生民疾苦的同情。白居易的50篇新乐府,有写得好的,如《卖炭翁》等。在艺术表现上,白居易主张要写得通俗易懂,趣味与韩、孟诗派正好相反。白居易既写有大量的讽喻诗,也写了不少闲适诗,而艺术上最成功的,是长篇歌行《长恨歌》和《琵琶行》。中唐的著名诗人还有柳宗元和刘禹锡,他们的艺术趣味既不同于韩、孟,也不同于元、白,而有着自己的特点。晚唐诗歌又一变。中唐的那种改革锐气消失了,诗人们走向自我。这时出现了大量写得非常好的咏史诗,杜牧、许浑是代表。杜牧是写咏史诗的大手笔,对于历史的思索其实是对于现实的感慨,历史感和现实感在流丽自然的形象和感慨苍茫的叹息中融为一体,《江南春》《登乐游原》《泊秦淮》等诗都是咏史佳作。晚唐艺术成就最高的一位诗人是李商隐。唐诗的发展,到盛唐的意境创造,达到了意象玲珑、无迹可寻的纯美境界,是一个高峰。杜甫由写实而走向集大成,是又一个高峰。中唐诗人在盛极难继的情况下,另辟蹊径,或追求怪奇,或追求平易,别开天地,又是一个高峰。诗发展至此,大有山穷水尽之势。李商隐出来,以其深厚的文化素养、惊人的才华,开拓出一个充满朦胧、幽约的美,让人咀嚼回味的诗的境界,达到了新的高峰。他是一位善于表现心灵历程的诗人,感情浓烈而细腻。他的爱情诗深情绵邈,隐约迷离,刻骨铭心而又不易索解。他的不少诗(特别是无题诗)情思流动是跳跃式的,意象组合是非逻辑的,意旨朦胧而情思可感,往往可作多种解释。他的艺术技巧,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极大地扩大了诗的感情容量,为唐诗的发展作出了最后的贡献。晚唐后期的诗人们,有的走向华丽,有的走向淡泊,而成就不大,已经无法和他们的前辈相比了。 南北朝时,由南入北的一些文人如庾信、王褒等人已将南北文学加以交融与渗透,随着隋王朝这个统一王朝的建立,南北文学更呈合流之势。如聚集在隋文帝杨坚、隋炀帝杨广周围便既有北朝文人又有南朝文人,其中著名的有卢思道、杨素、薛道衡、虞世基等,他们的诗风与文风相互影响。如薛道衡的名句“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颇有人世沧桑之感,出自《昔昔盐》一诗,此诗却采用了南朝诗歌中常见的闺怨题材,诗风也是清丽婉转。唐初,魏征《隋书•文学传序》中已对南北文学的不同风格有着很清醒的认识:“江左宫商发越,贵于清绮,河朔词义贞刚,重乎气质。气质则理胜其词,清绮则文过其意,理深者便于时用,文华者宜于咏歌,此其南北词人得失之大较也”,并明确提出“掇彼清音,简兹累句,各去所短,合其两长”的主张,表现出初唐时南北文学进一步合流的趋向。不过,唐太宗本人对文艺相当爱好,在他周围聚集了不少文人,使得诗歌创作日趋宫廷化,南朝重声律、词采、骈偶的文风又盛行一时,到贞观诗坛后期形成了所谓“上官体”。“上官体”是宫廷诗人上官仪所影响下的诗风,以对仗工稳、诗律精巧、写景细腻而著称。如:  脉脉广川流,驱马历长洲。鹊飞山月曙,蝉噪野风秋。(《入朝洛堤步月》)  步辇出披香,清歌临太液。晓树流莺满,春堤芳草积。  风光翻露文,雪华上空碧。花蝶来未已,山光暖将夕。(《早春桂林殿应诏》))  此等诗作题材狭窄,内容多是颂圣应制,写景咏物,无甚价值;形式上则使“永明”以来的音律规定更加严格,为律诗的形成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上官体”在初唐颇有影响,不过也有一些作家突破了它形式大于内容的局限,如王绩与初唐四杰。王绩是一位隐士,某些诗写得素淡清雅,如: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野望》)  百年长扰扰,万事悉悠悠。日光随意落,河水任情流。  礼乐囚姬旦,诗书缚孔丘。不如高枕枕,时取醉消愁。(《赠程处士》)  问君樽酒外,独坐更何须。有客谈名理,无人索地租。  三男婚令族,五女嫁贤夫。百年随分了,未羡陟方壶。(《独坐》)  王绩的诗对于绮艳浮艳的南朝文风有着很大的突破,不过,真正能代表初唐时代精神,在形式上又颇为人称道的还要数“初唐四杰”: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  这四人的共同特点是位卑而才高,名大而仕薄,他们又不甘人下,渴求着建功立业,叱咤风云,其诗作追求“骨气”、“刚健”,可参看杨炯《王勃集序》,“高情”、“壮思”、“雄笔”、“奇才”(可参看王勃《游冀州韩家园序》),使诗歌题材由宫廷移至市井,由台阁移至江山与边塞,如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虽是送行之诗,却在感伤之外别有一种“壮思”,全诗的格调也因此而昂扬起来。  又如杨炯的《从军行》: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尽管杨炯一生从未到过边塞,此种慷慨激昂的书生意气却在严谨的格律中表现得漓淋尽致,无靡弱之弊。  四杰中,王、杨年龄较小,都是生于公元650年,二人都很擅长五律;卢、骆年长于他们,对七言歌行的发展有很大影响。卢照邻的代表作《长安古意》虽详尽描写了古都长安,但写作的旨归不在于宫廷诗风所看重的咏物与雕饰,而是寄托着世事沧桑之感、深沉浓郁之感。骆宾王的《帝京篇》亦具有这样的特点,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家不妨将这两篇作品比较起来读。总的来说,二人的七言歌行以七言为主,杂以三言、五言句式,这本身就有一种流宕感,他们又吸取了骈赋的工丽与铺叙,既有状物之妙,又显得气势充沛。  在诗歌发展史上,“永明体”从四声的角度对诗律作了严格规定,后来经历了南北朝及隋、唐初的进一步发展,至沈缙凇⑺沃剩ǘ瞬⒊啤吧蛩巍保┦薄B墒簿褪撬健敖迨敝沼诙ㄐ土恕U舛酥饕峭瓿闪恕霸季渥计⒒丶缮 钡娜挝瘛>咛遄鞣ㄊ牵纳捌健薄柏啤倍郑嗣苛某鼍溆攵跃湟截葡喽灾猓挂笊弦涣亩跃溆胂乱涣某鼍湟截葡嗾常饩筒唤鼋鲆蟆奥删洹保一挂蟆奥善保簿褪峭ㄆ家珊托场I蛩味硕月墒囊帐跣问阶鞒隽酥卮蠊毕祝还窃缙谑鞯哪谌菀嗍艄⑹纾奚蹩晒郏故撬钦问б庵蟮氖餍吹貌淮恚缢沃实奈迓伞抖珊航罚骸傲胪庖羰槎希蠢骸=缜楦樱桓椅世慈恕庇肷缙诘钠呗伞兑M旁蓖馍笱怨搿罚骸疤斐さ乩胪贩郑ス爰壹自啤B迤址绻夂嗡疲缟秸勿莶豢拔拧D细≌呛H撕未Γ蓖庋粞慵溉骸A降亟酵蜮爬铮问敝刳耸ッ骶!  初唐还要提及的两位重要人物是陈子昂与张若虚。陈子昂的文学主张集中体现于《修竹篇序》中,反对南北朝以来的浮艳文风,提倡“风雅兴寄”与“汉魏风骨”。陈子昂是个政治色彩很浓的诗人,他的这些主张实际上是强调诗歌应发挥干预现实的作用,表现出积极进取的精神。他的《感遇》诗38首享有盛誉,《新唐书》中便有这样一段记载:  唐兴,文章承徐、庾余风,天下祖尚,子昂始变雅正。初,为《感遇诗》三十八章,王适曰:“是必为海内文宗。”乃请交。子昂所论著,当世以为法。  《感遇》诗上承阮籍《咏怀》以组诗形式多方位、深层面进行抒情的传统,下启盛唐气象,写得颇有壮伟之情与豪侠之气。不过,被千古传唱的还是那首《登幽州台歌》: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张若虚的存诗仅两首,但《春江花月夜》这么一首诗则有“孤篇盖全唐”之誉。这是一篇以乐府旧题写成的长篇歌行,但写得甚有新意。不妨以隋炀帝的同题诗与之相比较。隋炀帝的《春江花月夜》是这样的:“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夜露含花气,春潭漾月晖。汉水逢游女,湘川值两妃。”,虽亦有南朝民歌之情调,却几乎句句对仗,写得相当工丽。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则将诗情、画意、哲思融为一体,为唐诗的意境创造做出了很大贡献。  此诗先是春、江、花、月、夜的如画般的描写: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在这幅画面中,既有透明又有朦胧,既有浩荡又有秀美,从而引发出富于哲理的探询: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人生之有限,宇宙之无限,尽在这几句追问中了。然而,这样的追问是没有答案的,也不必有答案。于是,作者又从玄虚中转向了人间,由无情之月转向了有情之人: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作者至此己写到了游子、思妇,然而笔下的这些人物不是具体的某一两个人,而是在浩大的时空背景中写出具有普遍性的人间的悲欢离合之感。随着月光的流动,江水的流淌,诗情便也在读者的心中萦绕了。萦绕以“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为结尾,然而那却只是诗句的结束,诗情、画意、哲思却并没有中止,仍然在荡漾、摇曳、弥漫,余韵无穷,回味不尽。盛唐时形成了山水田园诗派与以边塞诗派,前者以王维孟浩然为代表,后者以高适岑参为代表。  王维的诗作可分前后两期,前期诗作昂扬向上,常以侠气之纵横助建功立业之豪情,如《少年行》之一与三: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这样的诗句写得意气风发,但又比四杰少了些浮躁与浅急,显得慷慨宏大。他还曾出使过塞外,不像四杰那样只是凭想象构建诗句,而是能够以逼真传神的塞外描写营造出雄浑壮阔的诗境,如《使至塞上》与《出塞》: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使至塞上》)。  居延城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暮云空碛时驱马,秋日平原好射雕。护羌校尉朝乘障,破虏将军夜渡辽。玉靶角弓珠勒马,汉家将赐霍嫖姚。(《出塞》)  王维后期的诗作则多是抒写闲适隐逸情怀的山水田园诗。如果说陶渊明的田园诗以“心平气和”为特征,表现出豪华落尽之后的“真淳”,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则可以概括为“心静气清”,表现出滤去了尘世喧嚣之后的禅寂与唯美。  王维的诗很有禅意。他的名字就与佛经有关,他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他也很早就接受了佛学(《大荐福寺大德道光禅师塔铭》中言及自己二十几岁就己受教于名僧),并对禅理颇有会心。只不过,王维通过诗境表现禅意,形成了颇为独特的艺术效果。  禅宗很讲求随缘任运,王维便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终南别业》)之句;禅宗很追求“空寂“的境界,王维又有对”空寂”极出色的描写,例如他著名的《y川集二十首》。据《旧唐书•王维传》,王维晚年“弟兄俱奉佛,居常蔬食,不茹荤血;晚年长斋,不衣文彩。得宋之问蓝田别墅,在辋口;辋水周于舍下,别涨竹洲花坞,与道友裴迪浮舟往来,弹琴赋诗,啸咏终日。尝聚其田园所为诗,号《辋川集》。在京师日饭十数名僧,以玄谈为乐。斋中无所有,唯茶铛、药臼、经案、绳床而已。退朝之后,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妻亡不再娶,三十年孤居一室,屏绝尘累。”《y川集二十首》便是他隐居y川时与道友裴迪的唱和之作,很多诗都因出色的“空寂”描写而禅意极浓: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竹里馆》)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  不过,王维“空寂”的禅境与诗境并非是一种寂寞的情怀,而是在宁静的心态中捕捉到大自然生生不息的原生状态,在空灵的心境中发现诗情画意。他有两首诗都有相同的一句:  夜静群动息,时闻隔林犬。却忆山中时,人家涧西远。羡君明发去,采蕨轻轩冕。《春夜竹亭赠钱少府归蓝田》  夜静群动息,蟪蛄声悠悠。庭槐北风响,日夕方高秋。思子整羽翰,及时当云浮。吾生将白首,岁晏思沧州。高足在旦暮,肯为南亩俦。(《秋夜独坐怀内弟崔兴宗》)  这两首诗中相同的一句是“夜静群动息”,但底下的诗句都是以动衬静,写了静寂时的狗吠声与虫鸣声。此种以动衬静的手法在王维的诗句中甚至还形成了模式,如“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秋夜独坐》)、“野花发丛好,布谷一声幽”(《过感化寺昙兴上人山院》)、“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山居秋暝》)等,都是诗人在“心静”时上才能听到的轻微声响,这样的轻微声响使得山林的寂静更幽深、神秘,也更有韵味。  陶渊明的诗设色素淡,而王维的诗却有“诗中有画”之誉。只不过,王维的“诗中画”并不是对山水田园进行穷形尽象、细致入微的描绘,而类似于印象画派的笔法:把画家对色彩、明暗、线条与空间布局的感觉亦注于画面之中。如“日落江湖白”(《送邢桂州》)以画家的眼睛捕捉到黄昏时分太阳斜射水面时的光色效果,写得很微妙;又如“山山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山中》)很好地画出青翠欲滴的色彩,“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新晴野望》)把色彩与明暗的层次感很好地表现出来,都是“诗中有画”的佳句。  孟浩然的田园诗颇得陶诗神髓,写得平淡自然,而且也有着陶诗所有的浓浓的人情味。如《过故人庄》: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他的山水诗或境界宏阔,气势壮大,如“八月湖水平,含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临洞庭湖赠张丞相》),或清旷爽朗、单纯明净,如“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宿建德江》)、“天边树若荠,江畔舟如月”(《秋登兰山寄张五》)等。  除了王、孟这样的代表诗人,盛唐的某些山水田园诗大家也应该有所了解,如“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常建《题破山寺后禅院》)是传诵千古的佳句,储光羲《同王十三维偶然作》、《田家杂兴八首》、《田家即事》是盛唐田园诗中的佳作。  边塞诗的代表诗人是并称为“高岑”的高适与岑参。盛唐的诗人心高气盛,动辄自比王侯,如王昌龄曾有诗云:“追随探灵怪,岂不骄王侯”(《留别岑参兄弟》),李白“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的诗句更为大家所熟知,可是真正做到高官而封侯者只有高适一个。而且,优秀作品还是他封侯之前的作品,如《燕歌行》: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金伐鼓下榆关,旌旗逶迤碣石间。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凌杂风雨。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大漠穷秋塞草衰,孤城落日斗兵稀。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边风飘飘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杀气三日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这首诗是长篇歌行,思想感情相当复杂,既对战士为国杀敌的崇高精神有着歌颂,又对战争为民众带来的苦难有着同情,既有奋发向上的激昂情调,又有对“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之不公平现象的低沉控诉,虽多用偶对,却并不以文采词藻见长,于平实中见深沉,在苦难与崇高的反衬中见顿挫,写得纵横跌宕,浑厚沉雄。  与高适相比较,岑参的边塞诗则写得比较壮丽,擅长描写奇丽的边塞风光,如名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化壮美为优美,还能体现出边关将士的乐观精神;“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等句把艰苦的军旅生活写得如此奇诡,改变了边塞诗常见的叹苦悲寒的格调。  高适、岑参的边塞诗以长篇为主,王昌龄有个美名叫“七绝圣手”,他边塞诗的名篇也是七绝,例如: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出塞》)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上海风秋。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户侯。(《从军行》其一)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从军行》其四)  王之涣、王翰的同题诗《凉州词》也是千古绝唱:  黄河远上白远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盛唐是唐诗的高峰,李杜又是高峰中的高峰。李白诗句中塑造自我形象时爱用一个“笑”字,如:“问余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山中问答》)、“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江上吟》)、“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结客少年场行》)…………  这些“笑”耐人寻味,实际上可以概括李白的三种人文精神――儒、道、侠。儒家精神是一种积极进取的精神,如孔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曾参倡言“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孟子标举“自反而缩,虽千万人我往矣”等都是很好的例证;儒家精神又以“仁政”为旨归,强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天下的苍生百姓建一番功业。在一定程度上,李白将儒家的进取精神与盛唐的宏伟气魄融汇在一起,营造出壮丽的诗篇。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就会恍然李白为什么要“仰天大笑”,因为他自信建功立业的时机己经来到;明白了这一点,我们重读“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塞下曲》)、“但用东山谢安石,与君谈笑净胡沙”(《永王东巡歌》)等诗时就不会用“爱国主义”这样简单的语汇概括李白作品的思想性了。说实话,这样的语汇用得太滥,评价许多诗人思想性时都能套用:屈原、杜甫、苏轼、王安石、陆游、辛弃疾、文天祥、于谦、林则徐、魏源…………正是因为能够如此广泛地套用,这个标签反而丧失了它的意义。  评价李白诗歌思想性时还会经常套用一句话:歌颂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冯友兰先生曾经讲,读古人作品应该具有“了解之同情”;不应该以今人的思想感情来臆测古人。“歌颂了祖国的大好河山”这样的话语方式是典型的以今人之心度古人之腹,既歪曲了古人又浅薄了自己。诚然,李白“一生好入名山游”,但其动机却不是“歌颂祖国的大好河山”,而是“五岳寻仙不辞远”,也就是说,出于一种道家情怀。  这又要回到前面所说的一种“笑”――“问余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杳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我们看到的是怎样一种笑呢?是一种悠闲的笑,是一种人不必知也不求人知的笑,是与山之碧、花之红、水之动、心之静浑然一体的笑,是意味深长的笑,是神秘的笑。一言以蔽之,是道家式的笑。  有人曾经这样贬低李白:“不过豪侠使气,狂醉于花月之间耳,社稷苍生,曾不系其心胸”、“其识污下,诗词十句九句言妇人、酒耳”。实际上,如果注意到李白与道家的渊源关系,我们就会明白,李白实际上是以酒、以醉态来构建自己的生命诗学。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这是李白《月下独酌》其二中的名句。我们可以看到,在酩酊大醉中,李白得了“酒中趣”,合了“自然”,而且,还获得了生命的平等――“君”不再凌驾于“臣”之上。儒家认可、强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级秩序,李白则以道家情怀超越了这样的局限――“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口称臣是酒中仙”(杜甫《饮中八仙歌》)。《新唐书•李白传》对此也有着很详细的记载:  天宝初,南入会稽,与吴筠善,筠被召,故白亦至长安。往见贺知章,知章见其文,叹曰:“子,谪仙人也!”言于玄宗,召见金銮殿,论当世事,奏颂一篇。帝赐食,亲为调羹,有诏供奉翰林。白犹与饮徒醉于市。帝坐沈香亭子,意有所感,欲得白为乐章;召入,而白已醉,左右以水面,稍解,援笔成文,婉丽精切无留思。帝爱其才,数宴见。白尝侍帝,醉,使高力士脱靴……恳求还山,帝赐金放还。白浮游四方,尝乘舟与崔宗之自采石至金陵,著宫锦袍坐舟中,旁若无人。  在酩酊大醉中,李白还直逼生命之本真,杜甫便曾如此称赏李白:“剧谈怜野逸,嗜酒见天真”(《寄李十二白二十韵》)。为了理解这一点,我们不妨重读一下李白那首脍炙人口的《将进酒》。  人间的黄河竟然是破空而来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只一句就打破了常规的空间结构。被什么打破的呢?被生命的激情。黄河“奔流到海不复回”,那种奔放、那种气势,正是生命激情的客观物化。下面两句又超越了时间结构――“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一生一老竟然浓缩在一朝一夕之中。这是夸张,又是比喻,表明生命的一种困境:生命短暂而宇宙无穷,在无穷宇宙的背景之下,生命短暂如朝夕之间。  一时一空,这首诗的基调己经奠定:因忧患意识而产生的悲凉情调。这悲凉情调与最后三个字“万古愁”遥相呼应。悲凉是不可避免的,因为生命有着不可逆转、无法摆脱的困境。然而,李白始终张扬着生命的激情,这激情使得李白在悲凉基调的深处挣扎出、呐喊出生命的大肯定、大自信、大欢乐、大潇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此时李白己是对酒高歌了,底下他又以“岑夫子、丹丘生,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的过渡来了一段歌中歌。在歌中歌里,他悲悯圣贤,傲视富贵,最后在豪爽之风、竭诚待友之中达成了生命的狂欢,在跃宕起伏、奔腾澎湃的生命旋律中完成了生命的礼赞,表现出真性情,真生命。  描写自然景观时,李白也有道家式的“与天地精神往来”的气魄,常常以“天眼”来观物。“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黄河之水天上来”、“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这些诗句中人们都很熟悉,可是有没有注意这些诗句所采取的视角――“以天眼观物”的视角呢?《望庐山瀑布水》更加典型,正是因为“以天眼观物”,庐山顶峰才会如同一只香炉,人间的瀑布也才会与天上的银河联系起来。也正是因为“以天眼观物”,李白能够与人间保持一定的距离,能够表现出一定的飘逸之气。  通过阅读武侠小说,许多人己经知道李白写过《侠客行》。李白具有“侠”之精神气质对中学生来说并不是陌生的。然而,需要注意的是,许多人可能都有着这样的想法:“侠”不仅身怀绝技,而且义薄云天;不仅是异人,而且还是义士。实际上,古侠不一定有“义”,甚至,有时他们还悖于“义”。韩非曾在《五蠹》篇中说“侠以武犯禁”,班固曾经斥游侠“以匹夫之细窃生杀之权,其罪已不容于诛矣”(《汉书•游侠传》),荀悦曾把游侠直接称为“德之贼”(《汉纪》卷十)……就连对游侠最无偏见的太史公免不了也要说游侠“不轨于正义”(《史记•游侠列传序》)。  尽管古人对“侠”颇有微词,但是太史公对侠的此种称赞却深得人心――:“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李白既有建功立业的思想,又有功成身退的意识,如他非常羡慕鲁仲连、范蠡、张良这些功成身退的历史人物,也曾写下“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侠客行》)、“功成拂衣去,归入武陵源”(《登金陵治城西北谢公墩》)这样的诗句,问题是我们应当了解这种思想意识的根源。“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的“侠”观念对李白之影响便是这种思想意识的精神文化根源。  最后我们探讨一下李白诗歌的审美意蕴。李白曾有诗句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可以概括他在语言上的特点――清新自然。他的意象常常是晶莹皎洁、清澈爽净的,例如明月、流水、水晶、玉阶、秋风、白露等;他的才华是具有速度的,脱口而出却又浑然天成;他的性情又是纯真的,没有人前的拿姿作态,只有“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山中与幽人对酌》)的自然,这一切都使他清新自然的语言风格给人以鲜明的印象。李白的诗歌还给人以飘逸之感,古人也曾说“子美不能为太白之飘逸,太白不能为子美之沉郁”(严羽《沧浪诗话》)。这一点前面己有所揭示,兹不多论。李白的诗歌还有力度、有“奇趣”,有象外象,味外味,不愧“诗仙”的雅号。  有意思的是,与李白的“笑”字相对应,杜甫的诗中常常以“哭”字抒情:  少陵野老吞声哭,春日潜行曲江曲。(《哀江头》)  恸哭松声回,悲泉共幽咽。(《北征》)  天边老人归未得,日暮东临大江哭。(《天边行》)  深怀喻蜀意,恸哭望王宫。(《王命》)  …………  可是,人们却不因这些诗句而觉得杜甫有女子态、娘娘腔,因为杜甫的哭泣并非是对一己之苦难的哀痛,而是忧国忧民的真切表现。杜甫出生于一个儒者家庭,其经历大体可分为四个阶段:读书壮游、困守长安、安史之乱、晚年漂泊。他也曾有过“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亦曾有过“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的政治理想,可是,困守长安时“朝扣富儿门,暮逐肥马尘”(《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的辛酸,战乱时“晚岁迫偷生,还家少欢趣”(《羌村三首》之二)的的悲惨,漂泊时“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旅夜书怀》)的凄凉都使得他不再以高昂的调子唱出梦幻之曲,倒使得他在饱经沧桑之后以沉郁顿挫的风格表现民生疾苦、重现历史事件,其作品因高度的写实性而被誉为“诗史”。  在杜甫的作品中,重大的历史事件都有反映。官军兵败,他便有《悲陈陶》、《悲青坂》之作,官军开始收复失地,他又有《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收京三首》、《喜闻官军己临贼境》之篇;九节度使兵围邺城,似乎胜利在望,他写了《洗兵马》表现出当时的普遍心理。后来九节度又兵败邺城,为补贴兵源而大肆征兵,杜甫又写了《三吏》、《三别》对之进行反映……写时事并不始于杜甫,但以如此广阔的视野并如此及时、频繁地写时事却是自杜甫始,可以证史,甚至可以补史之不足,如《三绝句》写渝州、开州杀刺史之事便未见史书记载。  杜甫的“诗史”还不仅仅提供了史实,更为重要的是,杜甫从一粒沙中看世界,于细微处见精神。所谓“一粒沙中看世界”,是说杜甫常常通过一个人、一个家庭折射整个社会在战火中承受的灾难。《新婚别》中“暮婚晨告别,席不暖君床”的岂止是诗中的那位新婚女子,《羌村三首》其一的“世乱遭飘荡,生还偶然遂”的又岂止是杜甫一个家庭。这样的写法既有高度概括性,又呈现出具体可感的生活画面。所谓“细微处见精神”,是说杜甫写时事不仅交待出完整的过程,而且还致力于细节描写。如《垂老别》写老两口生离死别时的凄惨:“老妻卧路啼,岁暮衣裳单。孰知是死别,且复忧其寒”;《新安吏》、《石壕吏》写官军征兵时的强横霸道:“客行新安道,喧呼闻点兵”、“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写归家时的境况:“入门闻嚎啕,幼子饿己卒。吾宁舍一哀,里巷亦呜咽”…………都写出了一定的氛围、一定的场面,淡化故事性而加强了生活色彩,更给人以真实感。  杜甫的“诗史”还把叙事、抒情与议论有机地结合起来。如《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度江洒江郊,高者挂I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骄儿恶卧踏里裂。床床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这里通过记叙生活中的琐事(茅屋为秋风所破,群童抱茅入竹)表现出哀伤、无奈之情,最后又通过议论表现出忧国忧民的博大胸怀。三者相辅相承,在主客观的交互渗透中起到了“诗史”的艺术效果。  杜甫的“诗史”以古体为主,不过,杜甫律诗的成就也很高,在诗歌史上享有崇高的地位。  首先,杜甫拓展了律诗的题材,人称“无事不可入,无意不可写”。在他笔下,乾坤之大,虫蚁之微皆可入诗――“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登岳阳楼》)、“乾坤万里眼,时序百年心”(《春日江村》)、“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江汉》)、“味苦夏虫避,丛卑春鸟疑”(《苦竹》)、“秋虫声不去,暮雀意何如”(《除架》)、“仰蜂黏落絮,行蚁上枯梨”(《独酌》)、“筑场怜穴蚁,拾穗许村童”(《暂还白帝复返东屯》)…………笔力能如此收放自如,真令人惊叹。  其次,杜甫常常以组诗的方式扩大律诗的表现力。他律诗当中的名作《秋兴八首》、《咏怀古迹五首》都属此类。以《秋兴八首》为例,第一首由夔州秋思而引发了故园之思:“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可视为整个组诗的起兴;第二首便沉浸于回忆与感叹之中,主要表现了身世飘零之感“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南斗望京华。听猿实下三声泪,奉使虚随八月槎。画省香炉违伏枕,山楼粉堞隐悲笳。请看石上藤萝月,已映洲前芦荻花。”第三首又从一己的身世转向浩渺的时空,抒发了时光流逝、壮志未酬的感慨,从而又引发了第四首对国事的担忧:“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胜悲。王侯第宅皆新主,文武衣冠异昔时。直北关山金鼓振,征西车马羽书迟。鱼龙寂寞秋江冷,故国平居有所思。”后四首又是对前四首的复沓与递进,颇有一唱三叹的艺术效果,将深沉复杂的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另外,杜甫的律诗在炼字炼句方面极有功力。他曾说:“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的一些诗句如“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绿垂风折笋,红绽雨肥梅”打破常规句式却使音韵更和谐、更有表现力。以第二句为例,实际上是遵循“感觉优先”的原则,把对外物的感知过程都给还原出来了:先是感觉到下垂之“绿”与绽开之“红”,然后细察看出绿者是“笋”,红者是“梅”,最后又推究出使“绿”垂,使“红”绽的外因――风吹、雨润。如果写成“风折垂绿笋,雨肥绽红梅”便不仅仅音韵不谐,而且还不能产生上述的艺术效果。  还有,杜甫的律诗格律精严却又一气流转,佳句起到了“诗眼”的作用却又很有整体感。以被称为“古今七言律第一”的《登高》为例: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双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八句皆对且句中有对(第一句的“风急”既可与第二句的“渚清”相对,又可与本句的“天高”相对),如此精严的格律读起来却非常顺畅,毫无生涩之感。“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是传诵千古的佳句,在全篇有画龙点晴之妙,可是它又与其他句子相得益彰,组成了有机整体。  经历了安史之乱后,文人们建功立业的豪情、傲视王侯的狂兴、昂扬向上的精神与盛唐时相比都黯淡了,强劲之音减弱了,诗人在无奈的现实面前更多地表现为寂寥凄清的心境、清幽淡远的格调。例如韦应物、刘长卿以及“大历十才子”的作品。韦应物曾任苏任刺史,人称“韦苏州”,他的《滁州西涧》是传诵千古的佳作: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全篇的诗眼是一个“幽”字,正是因为“幽”,涧草更纤弱、惹人怜爱,鸟声更能衬出丛林、急雨、春潮之交响,小舟更寂寞,人也更孤独。感伤是淡淡的,安慰也是淡淡的,在整体的大寂寥中营造出顾影自怜的小天地,风韵有余而气格不高。这首诗可代表韦应物诗歌的主要风格,他颇为人所称道的“心如野鹤与尘远,诗似冰壶见底清)”(《赠王侍御》、“漠漠帆来重,冥冥鸟去迟”(《细雨》)、“绿阴生昼静,孤花表春余”(《游开元精舍》)等佳句都具有这样的风格。  刘长卿的五言诗写得比较好,曾自许为“五言长城”,最有名的莫过于那首《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用语简练而能而能表现出难以言说的冷寂落寞之气。  与韦、刘同时的重要诗人主要是“大历十才子”。“十才子”之名始见于中唐诗人姚合所编的《极玄集》,是指钱起、卢纶、李端、吉中孚、韩、司空曙、苗发、崔峒、耿、夏侯审。这些人才能不一,但诗风很近,所以有“十才子”样的合称。其中,钱起公认为十才子之冠,与刘长卿并称钱刘,其《省试湘灵鼓瑟》颇负盛名:  善鼓云和瑟,常闻帝子灵。冯夷空自舞,楚客不堪听。  苦调凄金石,清音入杳冥。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  流水传潇浦,悲风过洞庭。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大历十才子中,韩的《寒食日即事》也是名作: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这些诗都师法谢I,写得精致工整,清雅闲淡。  十才子中的卢纶曾去过边塞,有些诗颇有盛唐边塞诗的流风余韵,如《塞下曲》: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大历十才子之外的另一位诗人李益写出更多优秀的边塞诗,在大历诗风的主流之外别树一帜。他的边塞诗中七绝写得尤其的好,如《夜上受降城闻笛》:“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下月如霜。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这样的诗可视为盛唐边塞诗的延续,不过多了些感伤与苍凉。  大历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与酝酿,唐诗在元和年间又形成了中兴的局面,名家辈出,异采纷呈,其中主要有韩孟诗派与元白诗派。  韩孟诗派的主要代表人物是韩愈、孟郊、贾岛、李贺、卢仝等。韩孟诗派的诗歌风格可概括为“不平则鸣”、“笔补造化”、崇尚险怪、以文为诗等。  “不平则鸣”(出自韩愈的《送孟东野序》)强调的是诗歌的抒情特质,淡化了温柔敦厚、重视伦理的传统诗教观。以韩愈为例,他虽然很强调儒家的“道统”,注重道德修养,可是正因为“不平则鸣”的主张而没有使诗歌沦为政治的附庸、伦理教化的工具。“笔补造化”(出自李贺的《高轩过》)强调的是诗人的想象力,韩孟诗派发展了杜甫“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精神,以险怪矫正大历诗风的平弱,在作品中颇多奇句。如孟郊的《怨诗》:“试妾与君泪,两处滴池水。看取芙蓉花,今年为谁死”,以荷花被泪水浸死写哀怨之深,想象甚为新奇;韩愈“刺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巨刃磨天扬”(《调张籍》)更是典型的“笔补造化”之句。不过,要说到想象力,韩孟诗派中还应首推天才诗人李贺。  李贺是一个早熟的天才,然而这么一个早熟的天才却又命途多舛。他短命,只活了二十七岁;他多病,一生为病魔所纠缠;他落寞,虽曾得韩愈赏识,时人却妒忌他、排挤他,甚至据说还有人将他的诗篇投入厕中;他失志,只做过从九品的奉礼郎,还因父亲名“晋肃”而要避讳,不得参加进士考试……  有不同寻常的辉煌也有非同一般的黯淡,有绝世的才华也有匡代的薄命,这多种矛盾对立的两极便是李贺的人生,而和李贺人生最密切相关的应该说就是诗了。明代王思任在《昌谷诗解序》中曾言李贺诗喜用“血”字,那不仅是李贺用字上的一个特点,而且更是他写诗方式的一个绝好象征:李贺不是轻描淡写地以写诗来自娱娱人,而是用自己的鲜血乃至用一个孱弱却又坚锐的生命来写诗。于是,他写出了自己的个性,写出了一个苦闷而破碎的灵魂,表现出相当独特的风格。  严羽评李贺诗只用了两个字――“瑰诡”,却相当精辟到位地概括了李诗的风格。“瑰”者,艳也,丽也;“诡”者,怪也,幻也。仅以“诗鬼”、“鬼才”或“鬼仙”来评价李贺失之片面,因为那只概括出李贺诗歌风格的“诡”,却忽略了李贺诗歌风格的“瑰”,尤其是,忽略了“瑰”与“诡”结合在一起所形成的独特风格。  李贺诗风之“瑰”与其设色有关。有时候,他设色浓丽,耀人眼目,加之以迫促的节奏,具有了光怪陆离、五色眩目的设色效果。表现最明显的是著名的《雁门太守行》:黑云,日色,甲光,金鳞,燕脂,夜紫,红旗,玉龙,每一个意象都给人以强烈的光色刺激,这些意象不是以舒缓的节奏缓缓道来,而是以迫促的节奏纷至沓来,令人目不暇接,难以逼视。作者不是要人们在浅斟低唱中细细品味那些光色,而是在闪烁、跳宕中把那些光色组合起来给人以难以忘怀的印象,这印象也许不那么清晰,却是那么的强烈。可以看出,李贺此等诗的设色效果不是捕捉风神韵致而是追求触目惊心的冲击力,“瑰”得颇为独特。  有时候,他在设色时注意表达出色彩的质感与情态,并把视觉与其他感觉揉碎了组合在一起,形成另一种设色效果。如写绿有“寒绿”、“颓绿”、“丝绿”、“凝绿”、“静绿”、“细绿”、“空绿”等;写红有“愁红”、“冷红”、“团红”等。  李贺的“瑰”还表现在他对屈原、李白瑰丽想象的承继与发扬。李贺曾言“楚辞系肘后”(《赠陈商》)、“咽咽学楚吟”(《伤心行》)、“斫取青光写楚辞”(《昌谷北园新笋四首》之二);前人喜把李贺与李白并称为“二李”,看出李贺与李白之间也有着渊源关系――“李白李贺遗机杼,散在人间不知处”(齐己《还人卷》)、“贺诗乃李白乐府中出”(张戒《岁寒堂诗话》卷上)、(李贺《日出行》)当与太白《日出日入行》同类。此与《苦昼短》皆效太白体”…………关于李贺对屈原、李白的具体传承前人之述备矣,此处不再赘引。  李贺的“瑰”还表现在他对美人的传神写照,对草木蜂蝶的捕形描影。有些作品中他己明确提出自己对齐梁宫体诗的仿效,如《追和柳恽》、《花游曲序》、《还自会稽歌序》等,朱自清先生也曾点破过这一点:“贺乐府歌诗盖上承梁代宫体,下为温庭筠、李商隐、李群玉开路”(《李贺年谱》)。李贺诗此种类型的“瑰”甚至还对后世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李长吉以降,皆以刻削峭拔、飞动文采为第一流,有下笔不在洞房蛾眉,神仙诡怪之间,则掷之不顾。”(吴融《禅月集》卷首)。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因李贺有着不少此种类型的诗歌,有人曾说李贺诗不过着眼于草木蜂蝶,境界“不远大”(赵U《因话录》),这实际上是一种误解。李贺毕竟是年轻的,他有着青春沸腾的鲜血。作为一个年轻人,李贺爱美,欣赏美,甚至以一种病态的激情礼赞美,这都是可以理解的。然而,李贺恰恰是以“远大”来救正宫体诗的靡弱。“吴兴才人怨春风,桃花满陌千里红。”(《送沈亚之歌》)、“凄凄四月阑,千里一时绿”(《长歌续短歌》)、“佳人一壶酒,秋容满千里。”(《追和何谢铜雀妓》)、“道上千里风,野竹蛇涎痕。”(《自昌谷到洛后门》)、“眼前便有千里愁,小玉开屏见山色。”(《江楼曲》)、“筠竹千年老不死,长伴秦娥盖湘水。”(《湘妃》)、“渠水红繁拥御墙,风娇小叶学娥妆。垂帘几度青春老,堪锁千年白日长”(《三月过行宫》)、“瑶姬一去一千年,丁香筇竹啼老猿”(《巫山高》)、“长眉凝绿几千年,清凉堪老镜中鸾”(《贝宫夫人》)、“草暖云昏万里春,宫花拂面送行人”(《出城寄权璩、杨敬之》)、“无情有恨何人见,露压烟啼千万枝。”(《《昌谷北园新笋四首》之二》)…………在“千年”、“万里”这样的时空背景之下,虽然描写的对象仍然不过是美女佳人、草木蜂蝶,我们难道体会不出“远大”之境界吗?  另外,尽管体弱多病,时运多蹇,李贺仍然充满着生命的激情与建功立业的热情。所以,在更多的时候,我们能够从“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雁门太守行》)、“酒酣喝月使倒行”(《秦王饮酒》)、“独携大胆出秦门”(《吕将军歌》)等诗句中读出一种气势,从“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梦天》、“东指羲和能走马,海尘新生石山下”(《天上谣》)等诗句中读出一种远大,更能从“少年心事当云,谁念幽寒坐呜呃”(《致酒行》)、“一朝沟陇出,看取拂云飞。”《马诗》第十五)、“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南园》第五)等诗句中读出李贺的雄心壮志,感受到李贺沸腾的鲜血。  然而李贺沸腾的鲜血被现实、被命运泼上了倾盆的冷雨。他敏感,敏锐地感受到了现实的黑暗与污浊,因此他同情民生的疾苦,指斥世道人心的丑恶(《老夫采玉歌》、《黄家洞》、《秦宫诗》、《猛虎行》、《感讽》第一首);他热情,热情得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例如鲁迅先生就曾善意地嘲讽道:李贺骨瘦如柴,却满腔热情地要去学做剑侠以除暴安良,那就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他又孱弱,充其量也就只能“寻章摘句老雕虫”,哀叹“文章何处哭秋风”(《南园》第六)了。敏感、热情、孱弱,这三者的磨合、纠缠与抗争使我们看到了一个苦闷而破碎的灵魂,看到一个光怪陆离的内心世界。  陆游曾说李贺之诗“如百家锦衲,五色眩曜,光夺眼目,使人不敢熟视”,这固是点出李贺诗歌的形式之美,也指出了李贺诗歌的一个特点:不少作品不是一个浑然的整体,而是如“百家锦衲”,把许多美丽的碎片拼贴在一起。我觉得倒不必苛求李贺诗歌的这个特点,去指责李贺“缺乏完整的构思”。如果李贺有了“完整的构思”,那反而不是李贺了。正是透过这“缺乏完整的构思”,我们才得以看到一个破碎的灵魂。这灵魂时而想飞至九霄之上以超越现实的苦难与寒凉(《梦天》、《天上谣》等),时而又想与九泉之下的香魂艳魄低语昵喃(《苏小小墓》、《七夕》、《过华清宫》、《秋来》等),从而获得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心灵沟通与安慰。这灵魂有时又执著于现实人生,咀嚼现实人生的苦闷与寂寞。总之,李贺的灵魂本身就是不完整的,“言为心声”,他的诗歌具有以上的特点自然就不难理解了。也正是因为有着一个破碎的灵魂,当他以意马心猿飞升九霄或沉潜九泉之时,他的诗自然也就具有了“诡”的风格。对贺诗之“诡”,前人时贤己从许多方面另以论述,我们在这里不再一一列举,主要想通过对贺诗一名句的探幽发微指明一点:李贺诗歌之“瑰诡”不仅仅是“瑰”、“诡”这二者的相加,而且还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  李贺设色时爱用“红”、“绿”等字眼。“红”字本是暖色调,李贺笔下却写出了“冷红”――“云根苔藓山上石,冷红泣露娇啼色”(《南山田中行》)。他的名句“桃花乱落如红雨”(《将进酒》)妙在何处?妙就妙在:一般诗人写桃花时多着眼于桃花的亮丽与明艳,而李贺却写出了桃花的冷艳。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李贺对“冷雨”深有感触。“石破天惊逗秋雨”、“西陵下,风吹雨”、“雨冷香魂吊书客”(《秋来》)、“鬼雨洒空草”(《感讽》其三)、“雨沫飘寒沟”(《崇义里滞雨》)…………这些写雨的名句都着眼于“冷”字。这冷是那么的透人骨髓,仿佛只有幽冥鬼域才具有这样的寒冷。李贺固然热情,曾吟过“天若有情天亦老”的名句;然而他又孱弱、敏感,在现实的打击下,在命运的捉弄下,他成为时代的一个寒热病患者。他的热血有时会沸腾,但那宛同发高烧;他的热血有时却又冷却了,在人间己感受不到多少温暖与光明。昔人曾云:以我观物,使万物皆着我之色彩。既然李贺的内心在某些时候以“冷”为色调,那么,即使亮丽、明艳如桃花,他还是有着如凄风苦雨般的体验。这内在的体验可谓“诡”矣,这“诡”使“瑰”不显得浮艳靡弱,沉潜着生命况味与世事沧桑;那外在意象又可谓“瑰”矣,那“瑰”却为内在体验外化出一个苍凉而美丽的手势。  韩孟诗派还有以文为诗的倾向,以散文句式入诗,爱在诗中发议论,多用拗句与拗韵,追求“横空盘硬”(出自韩愈的《荐士》)的艺术效果。总之,韩孟诗派力图以奇崛险怪矫正大历诗风的平弱散淡,却又矫枉过正,有些诗句过于怪异,殊少诗味,倒是某些无意作奇的诗作传诵千古,如韩愈的《早春呈张水部》:“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与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以白居易、元稹、张籍、王建为代表的元白诗派则发扬了杜甫诗作的写实精神,发起了著名的新乐府运动。新乐府运动的诗歌主张集中体现在白居易的《新乐府序》与《与元九书》中,内容方面强调诗歌的现实性――“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政治性――“补察时政治”,很重视在诗歌中反映民生疾苦――“唯歌生民病”;在形式方面主张诗歌应当“质而径”、“直而切”、“核而实”、“顺而畅”,强调诗歌应写得质直平实,通顺流畅。从创作实践上来看,白居易的讽谕诗《新乐府》与《秦中吟》、元稹的“新题乐府”与张籍、王建的一些乐府诗是新乐府运动的代表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新乐府运动的理论主张。新乐府运动继承了《诗经》“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汉乐府“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现实主义传统与杜甫在诗中叙时事的写实精神,展现出较广阔的社会生活画面;发展了传统诗歌的“美刺”传统,富于批判性。重视下层民众,形式也借鉴了民歌手法,具有大众性与通俗性。不过,新乐府运动也有弊端,如白居易学习毛诗序而为自己的《新乐府》定下了这样一个规则:“首句标其目,卒章显其志”,为了做到这一点,不惜牺牲诗歌的艺术性而给每首诗都加上一个议论性的尾巴,有时就不免画蛇添足,显得机械重复;新乐府运动又过于强调诗歌干预现实的功能,使得某些诗歌成为政治观念的附庸;语言上亦有过于俚俗质白者,诗歌凝炼含蓄的韵味不足。  白居易是中唐时的重要诗人,除了倡导新乐府运动之外,他写的《长恨歌》、《琵琶行》等长篇歌行、闲适诗以及与元稹等人所写的唱和诗对后世也有着很大影响。  《长恨歌》以吟咏李杨“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悲剧为主,虽说吟咏了真实的历史人物,却不求“直而切”、“核而实”而是展开丰富浪漫的艺术想象,写得摇曳多姿、生动流转,是一篇充满感伤情调的“风情”诗。这是一首长诗,但人们常常把这首长诗与元稹的短诗《行宫》(“寂寞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并举,称为:“乐天《长恨歌》凡一百二十句,读者不厌其长;元微之《行宫》诗才四句,读者不觉其短,文章之妙也。”  《琵琶行》由历史题材转向了现实题材,写秋日伤别之时偶遇一“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对她“暮去朝来颜色故,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的不幸遭遇寄予“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这样深切的同情,抒发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  白居易的闲适诗是诗酒人生、佛道心境、审美情结、淡泊胸襟的艺术表现,如: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夜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问刘十九》)  禁署寒气迟,孟冬菊初坼。新黄间繁绿,烂若金照碧。  仙郎小隐日,心似陶彭泽。秋怜潭上看,日惯篱边摘。  今来此地赏,野意潜自适。金马门内花,玉山峰下客。  寒芳引清句,吟玩烟景夕。赐酒色偏宜,握兰香不敌。  凄凄百卉死,岁晚冰霜积。唯有此花开,殷勤助君惜。《和钱员外早冬玩禁中新菊》  夜雪有佳趣,幽人出书帷。微寒生枕席,轻素对阶墀。  坐罢楚弦曲,起吟班扇诗。明宜灭烛后,净爱褰帘时。  窗引曙色早,庭销春气迟。山阴应有兴,不卧待徽之。(《春夜喜雪,有怀王二十二》)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山来。(《大林寺桃花》)  叩齿晨兴秋院静,焚香冥坐晚窗深。七篇真诰论仙事,一卷檀经说佛心。  此日尽知前境妄,多生曾被外尘侵。自嫌习性犹残处,爱咏闲诗好听琴。(《味道》)  中唐诗人在长庆至开成年间还形成了唱和的风气,他们闲居于洛阳,白居易便是其中的核心人物之一,与刘禹锡有《刘白唱和集》、与裴度、刘禹锡有《汝洛集》。这些唱和诗、闲适诗很投合文人的心境与习性,宋初还专有模仿白体者,大诗人苏东坡也对白居易的闲适诗与酬唱诗相当称赏。  中唐还值得一提的诗人是被称为“诗豪”的刘禹锡以及曾写有《江雪》五绝的柳宗元。刘禹锡性格刚正爽健,既使写秋也一反文人悲秋的传统――“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以秋高气爽写胸怀之宽广。他的咏史怀古诗最为人所称道,如《西塞山怀古》与《乌衣巷》:  西晋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刘禹锡的这些作品掀起了一股伤古悼今的势头,对晚唐李商隐、杜牧、温庭筠、许浑、刘沧等人都有着不小的影响。  柳宗元的诗以冷峻清幽之笔写出孤直执着的性情,除了著名的《江雪》之外还有他的《南涧中题》:  秋气集南涧,独游亭午时。回风一萧瑟,林影久参差。  始至若有得,稍深遂忘疲。羁禽响幽谷,寒藻舞沦漪。  去国魂已远,怀人泪空垂。孤生易为感,失路少所宜。  索寞竟何事,徘徊只自知。谁为后来者,当与此心期。  晚唐的诗歌可以用晚唐诗人李商隐的名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来形容,普遍表现出盛世华年已去的伤感情绪,出现了大量的怀古咏史之作,其中最著名的还是杜牧的《赤壁》: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题乌江亭》咏项羽也写得很好: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李商隐与杜牧合称“小李杜”,也写有一些咏史怀古的佳作,如《齐宫词》(“永寿兵来夜不扃,金莲无复印中庭。梁台歌管三更罢,犹自风摇九子铃”)、《咏史》(“北湖南埭水漫漫,一片降旗百尺竿。三百年间同晓梦,钟山何处有龙盘”)等。  不过,李商隐的诗风主要以艳丽凄婉为主,这一点与温庭筠颇为类似,所以二人又并称为“温李”。需要指出的是,温诗的艳丽凄婉写得比较精致工巧,可用他的名句“远翠愁山入卧屏,两重云母空烘影”(《春愁曲》)来形容。李诗的艳丽凄婉写得比较朦胧飘忽,可用他的名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玉暖日生烟”(《锦瑟》)来形容,李商隐是晚唐艺术成就最高的诗人,他在咏史诗,无题诗、咏物诗三种诗歌类型的发展上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前面己经举了他的咏史诗,我们再看一看他的无题诗与咏物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以上是三首五题诗)  流莺漂荡复参差,渡陌临流不自持。巧啭岂能无本意,良辰未必有佳期。风朝露夜阴晴里,万户千门开闭时。曾苦伤春不忍听,凤城何处有花枝。(《流莺》)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蝉》)  这些诗注重词藻与文采,意象优美,用典浑融,表达出复杂微妙的内心世界。  晚唐的知名诗人还有贾岛、姚合、皮日休、陆龟蒙、郑谷、韦庄、罗隐等。皮日休、陆龟蒙并称“皮陆”,所作多表现出闲逸淡泊的隐士情怀。郑谷、韦庄写乱世之感,罗隐讽谕时事。贾、姚是苦吟诗人,刻意炼字炼句,诗作中颇多佳句,如贾岛的“独行潭底影,数息树边身”(《送无可上人》)、“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题李凝幽居》)、“怪禽啼旷野,落日恐行人”(《暮过山村》)、姚合的“马随山鹿放,鸡杂野禽栖”(《武功县中作》其一)、“移花兼蝶至,买石得云饶”(《武功县中作》其四)等便颇为人称赏。这些诗句虽说刻意写成却又出之以平淡自然,具有很好的艺术效果。不过,苦吟诗人诗境较窄,有小家子习气,诗作往往是有句无篇。唐诗至此己无恢宏气象,开始走向萧条与没落。李白诗选001下江陵朝辞白帝彩云间002子夜四时歌春歌秦地罗敷女003子夜四时歌夏歌镜湖三百里004子夜四时歌秋歌长安一片月005子夜四时歌冬歌明朝驿使发006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007玉阶怨玉阶生白露008行路难三首之一金樽清酒斗十千009行路难三首之二大道如青天010行路难三首之三有耳莫洗颍川水011宣州谢□楼饯别校书叔云弃我去者012把酒问月故人贾淳令余问之青天有月来几时013夜泊牛渚怀古牛渚西江夜014夜思床前明月光015金陵酒肆留别风吹柳花满店香016长干行妾发初覆额017长相思二首之一长相思018长相思二首之二日色已尽花含烟019怨情美人卷珠帘020春思燕草如碧丝021送友人青山横北郭022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023将进酒君不见024清平调三首之一云想衣裳花想容025清平调三首之二一枝红艳露凝香026清平调三首之三名花倾国两相欢027渡荆门送别渡远荆门外028蜀道难噫吁戏029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暮从碧山下030梦游天姥吟留别海客谈瀛洲031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我本楚狂人032赠孟浩然吾爱孟夫子033关山月明月出天山034听蜀僧浚弹琴蜀僧抱绿绮001下江陵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002子夜四时歌春歌秦地罗敷女,采桑绿水边。素手青条上,红妆白日鲜。蚕饥妾欲去,五马莫留连。003子夜四时歌夏歌镜湖三百里,菡萏发荷花。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回舟不待月,归去越王家。004子夜四时歌秋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005子夜四时歌冬歌明朝驿使发,一夜絮征袍。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裁缝寄远道,几日到临洮。006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後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007玉阶怨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008行路难之一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值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暗天。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009行路难之二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狗赌梨栗。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折节无嫌猜;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行路难!归去来!(□处为彗加草字头)010行路难三有耳莫洗颍川水,有口莫食首阳蕨。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子胥既弃吴江上,屈原终投湘水滨。陆机雄才岂自保,李斯税驾苦不早。华亭鹤唳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君不见吴中张翰称达生,秋风忽忆江东行。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後千载名。011宣州谢[月兆]楼饯别校书叔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012把酒问月故人贾淳令余问之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酒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影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来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常照金樽里。013夜泊牛渚怀古牛渚西江夜,青天无片云。登舟望秋月,空忆谢将军。余亦能高咏,斯人不可闻。明朝挂帆席,枫叶落纷纷。014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015金陵酒肆留别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016长干行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堆。五月不可触,猿鸣天上哀。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蝴蝶来,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为预左旁三点水)017长相思之一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018长相思之二日色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成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019怨情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020春思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021送友人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022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023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024清平调之一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025清平调之二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026清平调之三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沈香亭北倚阑干。027渡荆门送别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028蜀道难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於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始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後天梯石栈方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山兔]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於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HUI],[石水]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於上青天,侧身西望常咨嗟!029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相携及田家,童稚开荆扉。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030梦游天姥吟留别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渡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壑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邱峦崩摧。洞天石扇,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031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障凌苍苍。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好为《庐山谣》,兴因庐山发。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032赠孟浩然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挹清芬。033关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034听蜀僧浚弹琴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公元一九九四年六月裴明龙李白诗选之三042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二首其二君思颖水绿043山中问答问余何意栖碧山044客中作兰陵美酒郁金香045山中与幽人对酌两人对酌山花开046青溪半夜闻笛羌笛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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