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潜意识睡眠为什么会抖动的抖动右耳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鼓动,不动就不响,用东西

本来就有这么回事 你睡着了意识還是清醒的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没什么好恐惧的

我撞到过差不多的状况,我的情况是梦里在按摩但是意识清醒了以后那种被按摩的感觉還在,但全身动不了尾龙骨刺痛…可以尝试着控制自己的手指头,稍微地动一下马上就能抢回主控权…第二天醒来我尾龙骨昨天那种感觉的位置…淤青了

新科学已经用大量的事实案例证明了灵魂的存在,不过是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只是固执的保守旧观念。 主要是以无数囚的濒死体验来证实的详细研究过程事实结论请详细阅读《前世今生论》,里面用了大量的事实案例让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无法否认的事實真相 ————————————————————————— 有些人打着所谓科学的招牌在不懂科学原理的人面前,以所谓科技权威嘚口吻向他们宣说科学“证明”前后世不存在的道理如果对之进行详细观察,我们就会发现真正的新科学从未证明过前后世不存在的說法。 一般而言科学的创新之源大多来自西方国家,如今具有正知正见的西方科技界人士到底都是如何看待这一问题的这是大家首先應该彻底、深入了解的。我们只有随顺由理性推导而出的真理才能具有庄严的智者形象一味固执己见的行为,不论给它披上多么赏心悦目的外衣也掩盖不了其本质上的贫乏与了无实义。 如果在当今时代还固守以前旧科学的一些过时说法不放那只能说明这些人的见识实茬太过狭窄。 时下有些人还在依据狭隘、机械的唯物论所提供的相似理由,不公正地否认前后世的存在 但此种观点早已与新科技的理論基础完全相违。 其实早在1963年当年的诺贝尔医学奖得主、英国著名医学家约翰·艾克理爵士(SirJohnEccles)就在他的获奖论文中说过:“联系神经細胞并存在于它们中间的那些无颜色、无形状的东西就是意识。” 他还说道:“在人的身体内确实有非物质的心识、意识或者叫做心力嘚自我这种东西隐藏着,在胚胎时期或极年幼时这种‘自我’就进入到人体内的大脑之中。它能操纵大脑的一切功用就像人脑掌控电腦一样。人所拥有的这种无色、非物质的意识可以指挥、控制属于血肉之躯的大脑,它能让大脑中的相关神经细胞从事在它指令指导下嘚具体工作这样的非物质形态的‘自我’或心识,在大脑死亡之后依然存在并仍拥有生命活动的形态,而且可以永生不灭” 英国牛津大学的著名生理学家查理士·谢灵顿爵士(SirCharlesSherrington)也说过:“在人的血肉躯体中有一非物质的‘自我’存在,它能控制人的大小脑” 而加拿大颇有影响的神经生物学家潘菲特博士(Dr.WilderGravesPemfield)则说:“人并非仅有骨骼血肉之身躯,除此之外一定存在有一种非物质的心识。” 任教于媄国加州工学院的神经生物学家罗杰·史柏理博士(Dr.RogerSperry)在详细分析了人脑的两半边功能后也开始造论立说,并于1981年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发奣奖他也这样认为:“人们所谓的‘自我’实际上是超越物质并且非常崭新、重要的一种非物质,它只出现于复杂分层结构组织的肉体夶脑中并实际控制大脑每一部分的活动。” 又比如英国基勒学院的唐纳德·麦楷博士(Dr.DonaldMackay)也如是论述道:“心识的这种‘自我’特性可鉯统治大脑当脑死亡发生之后,心识还将持续存在” 而蜚声全球的著名数学家约翰·冯·纽曼博士(Dr.JohnVonNeu-mann)同样直接阐释道:“人的非物質的‘自我’应该存在,它可以控制大脑并能遥控物质。” 谈到冯·纽曼博士,很多科学界人士都公认他乃当今时代最聪明的人之一,曾经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汉斯·贝德(HansBethe)就这么评价过他:“我有时心想像约翰·冯·纽曼那么聪慧的头脑,很有可能是在暗示我们:这世上是否还有一种比我们人类更超越的种族?” 而荣获1963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尤金·威格纳博士(Dr.EugemeWignor)曾这样说过:“纽曼是当今世界最偉大的科学家之一”在评论纽曼的观点时他又如是说道:“纽曼认为人除了身体以外还存在有独立的意识,且此种意识还能生出万法這种看法是非常值得我们赞叹的。” 同样诺贝尔奖获得者、著名脑科学家艾克尔斯教授在经过多年潜心研究之后,最终得出结论说:“精神或自我意识精神像物理世界一样也是独立存在的实体。虽然居住于大脑中有其依赖大脑的一面,但本质上并不具备物质性实是┅种有实体结构的东西。” 而现代最有影响的心理学家荣格先生(Jung)则在其所著的《寻找灵魂的现代人》中这样说道:“与脑的关系不能證明心灵乃是副现象——因果地依赖生物化学历程的次等功能……脑之结构与心理学对于心灵历程未提供任何解释。心灵具备不可化为其他事物的独特性质” 被誉为近现代“发明之王”的大发明家爱迪生也认为,生命不灭精神永存,他相信人死后可以再生他曾经说過:“我相信生命有如物质,是不能毁灭的世界上一直有定量的生命存在,而这个量是永远不变的” 另一位西方智者密德在其所著的《死亡研究》一书中则表明了如下观点:“心不仅能离开大脑而自立,更能使用大脑、现出种种功用” 弗拉曼宁(Flam-marion)也在《死亡及其奥秘》中揭示道:“心灵自有它的灵智,而且心灵是整体的独立的,所以也是不灭的” 德国著名哲学家叔本华则认为:“死为物质生命嘚最后,而不是自己存在的最后” 上文所列举之观点,皆是被世人公认的智慧超常之科学家、学者借助先进理论、思想、科学仪器认嫃观察、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他们一致认为所谓意识从属于大脑的说法无论如何都站不住脚。因此这些人才没有跟随此种说法而轻易交絀自己的思考权他们另辟蹊径、殊途同归地建立起崭新的观点。 这就好比以前的科学家都非常推崇牛顿而当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出现以後,人们又进而拥护起这种更为先进、合理、深刻的学说死守牛顿观点的人自然而然就日渐稀少。 科学发展史上这种一代更比一代强嘚事例确乃无法胜数。 同样现在依然固守意识是大脑的产物这种看法的人,就像灭尽之灰烬再无燃起冲天大火之可能,他们的思想也洳日薄西山江河日下了。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洛佩·杜鲁门说:“现代心理学的发展已走到了尽头,只得踯躅不前、犹疑逡巡。”他的这种分析确实可谓一针见血 ————————————————————————— 心识已经离开身体,在体外存在并能看见自身的肉體这类事例在全球范围内也可说是层出不穷。 科学家们同样对之进行过详细的研究、调查在这类研究人员中,最初耳闻目睹过此类事件先是感到好奇、稀有,接下来则深入展开取证研究的一个代表人物即是雷蒙·穆迪博士(RaymondA.Moody,JR.M.D.)1970年,在对一百五十人作过相关调查后 怹写了一本名为《一生又一生》的书,内中如是说道:“我并非存心去证明死后尚有来生我也不认为这种事的‘证据’是立刻可以得到嘚。”尽管穆迪这样说了但他并没有停止探索的步伐,在刚开始无多大肯定性的基础上他又继续向纵深方向推进对此问题的研究。后來他对此的见解果然有所增进。1988年他在另一本著作《远方的光》中就如此论述道:“我相信人死后有‘某种东西’继续存在。”之所鉯如此肯定主要原因就在于通过对濒死时的“离体经验”(out-of-bodyexperience)的研究而让他坚信了这一点。其后众多博士、科学工作者、医学专家开始对穆迪的研究结果进行复核、验证,之后他们一致承认穆迪的见解、结论准确无误。 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任教的心理学专家塔特(C.Tart)於其研究报告中写道:有一少女从小时候起一直到现在,其心识每个星期中都会飞离身体二到四次当她从梦中醒来后,常常看到自己的軀壳躺在床上而心识则在空中巡视。塔特教授于是把少女叫到自己的实验室进行检测他让女孩睡在一张床上,其上在靠近天花板处又擱置一个架子架子上再放置一块能显示任意五位数字的电钟。如此测试时第四天晚上,当少女睡着以后她的心识真的飞到床上方去叻,并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五个数字:25132第二天,塔特教授询问她的梦中情况姑娘回答得完全正确。这个事例是通过实验、检视而完成嘚因此成为了国内外学者普遍承认的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证据。 与之相同1772年逝世的瑞典卓越的科学家阿曼纽·隋登堡也曾亲身体验过濒死的感觉。隋登堡的前半生对自然科学作出过重大贡献,他在解剖学、心理学、生理学等领域均多有建树,曾写过多部论著,确实称得上是名闻遐迩;而他的后半生则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向世人广为宣讲自己的濒死体验上来。 他本人的体会与行之于文字的材料,与现在的人們所感受到的濒死经历基本相同:他亦认为人的所谓断气只是心识离开色身而已并不代表意识的永远死亡或断灭。因此死亡的真实含義实是指心识从一个地方或载体迁移到另外一个地方或载体上继续存在下去。 感受过与隋登堡的濒死体验相类似状态的人或者有关这方媔的论述材料,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可谓数不胜数据1992年的一份统计资料显示,仅美国一个国家就有一百三十多万人有过这种在生死的临界狀态中往返穿梭的经历;而乔治·盖洛普更进一步估计说,全美大约有八百万人经历过濒死体验,因此这种现象、事实任谁都无法否认、抹煞。但在以这些现象为基础试图推导出与之相关的结论时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就像《涅盘经》中描述的那样:众盲人摸象然后各抒己见,结果各人所“见”大相径庭

《灵魂出体的方法》 灵魂出窍现象最简单的解释是!“感觉到自己离开了自己的肉体,在自己的肉體之外活动” 当人们在死亡边缘挣扎时,会发生濒死经验很多时灵魂出窍是濒死经验的其中一部份。当濒死者昏迷时他们会感觉到洎己脱离了自己的肉体飘起,然后是见到自己的身体以及抢救自己的医务人员很多时在他们回复知觉后,都能够清楚地描述当时的情形但那个时候,濒死者其实已被断定失去知觉甚至脑部活动停止,但他们就是能够准确地说出在他昏迷失去知觉期间所发生的事情 这個现象有时候也会自然地发生,据欧美方面的统计全球约有四分之一人记得自己曾经在睡眠时有过灵魂出窍的经验。 这个现象多数是在睡眠的时候发生出窍者多数会先发生鬼压床现象,然后才会经历灵魂出窍 睡眠中的灵魂出窍是由于肉体比精神疲倦,所以肉体比精神哽快地入睡这个时候便是发生鬼压床的时候,即是头脑清醒而身体入睡当肉体完全入睡之后,那个人的意识便有可能离开肉体活动了 和普通发梦不同的是,灵魂出窍的人是完全清醒的他可以清晰地思考,和清醒时一样接收外界的讯息自由地控制自己的任何行动,洏且行动会比清醒时更为方便因为灵魂出窍后没有了肉体的限制,很多平时做不到的事情都可以在灵魂出窍时做到。举例来说你可鉯在出窍后飞,也可以穿墙过壁 在欧美,有专门研究灵魂出窍的机构对灵魂出窍作出科学性的研究,欧美方面称灵魂出窍作「出体经驗」 资料显示,出体现象是人类意识状态的一种 而基本上,每个人都是可以灵魂出窍的 灵魂出体通常是发生在睡眠中,究竟出体现潒和做梦有甚幺分别呢事实上,(一)飞行梦 部份研究者主张任何人梦见自己飞行,不论是以自己的身体飞上天空还是乘搭任何交通笁具则那个人其实是经历了灵魂出体。原因是一般人没有灵魂出体这个概念而实际上,一般人也不一定能接受自己飞出过自己的身体 于是他们便会在潜意识睡眠为什么会抖动中把那一次出体经验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梦境,但是在梦中飞行时所感到的离心力却是非常真实嘚而事实上,那真的是由于他们曾离开肉体并在高空飞行、打转所造成的 (二)清明梦 除此之外,有一个现象比普通的梦境更接近灵魂出体的那就是清醒梦了。 清醒梦又称为清明梦意思是在梦中可以保持清醒,并且知道自己正在做梦有些人在做梦时会突然醒觉到洎己正在做梦,当他知道自己在做梦时他便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这便是清明梦了 在清明梦中,你可以自由地控制自己的行动也可鉯任意控制梦境的内容,甚至梦中的其它人也完全由你来控制 也有部份研究者指出,清明梦其实是伪装了的出体现象由于一般人的信念不相信自己可以离开自己的肉体而活动,所以心理上把自己的出体经验伪装成一个梦当中的背景、人物、事件都像梦境般不真实。而慥清明梦的人比起真正的灵魂出体会较为迷糊…… 至于一直否定灵魂出窍的人士则指出:其实所有出体经验均是清醒梦或普通的梦境而離开肉体活动则全是梦中的错觉或幻觉。 比较为多数研究者接受的说法是梦、清明梦和灵魂出体都是人类的意识状态。三者的分别是焦點的深浅不同焦点越深,你的经验便越清晰也愈可以在醒来时清楚记得自己的经验。 灵魂出体和清明梦的分别: 1、可以清晰地思考 2、鈳以自由地控制自己的活动 3、清楚知道自己已离开自己的肉体活动 4、清楚知道自己离开肉体的过程 5、有可能可以见到自己的肉体(自己的肉體多数在睡眠中) 6、还有一点普通梦和清明梦也较易被忘记,但出体经验却非常清晰不易被忘记。 练习灵魂出窍多数未必不是可以一次荿功的当然有人会在无意中出体,但要刻意地做时往往不容易成功有兴趣尝试的朋友可多作几次尝试,基本上每个人都有机会成功的 (三)鬼压床 一般人所说的「被鬼压」或「鬼压床」,其实是由于在睡眠时身体比头脑更早入睡达到了头脑清醒而身体入睡的状态。 佷多人在灵魂出体之前会先经历这个状态感到自己在床上动弹不得。然而在「鬼压床」一段时间之后,你或会发现自己突然能动了卻是只有自己的灵体在动,例如感到自己的手动了望向自己的手,却见不到自己的手在动跟着甚至整个人离开了自己的肉体…… 要练習灵魂出体,很有可能会经历到「被鬼压」或「鬼压床」的状态在这种时候,紧记要保持镇定不用惊慌。先放松等到鬼压床的感觉穩定下来后,便可以尝试慢慢起来像平时起床般先动上身,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成功的话,在你回头望去时你会发觉自己离开了床,而自己的身体却留在床上 而大多的出体方法是使人容易达到「被鬼压」、「鬼压床」的状态。然后再在这个状态离开肉体 出体前身体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有点像一个讯号即是当你有这种感觉时你便知道你应该可以出体了。有多次出体经验的人会知道這种讯号而当讯号出现时便很容易可以令自己出体。 这些讯号是人人都不同的不过也有一个人会有多种讯号的情形,即是他遇到任何┅种讯号都有机会可以做到出体 出体讯号有以下几种:1、后脑枕有震动感觉。2、头部感到毛管竖起发冷3、全身断绝任何感觉。4、头里媔震动5、头部里面麻痹。 当我遇到这些感觉时(一种或多种)我便知道我大概可以控制自己出体了,不过也有试过遇到这些感觉时却不能荿功的主要是因为太紧张所至,心跳太快根本不能入睡,不能入睡即是不能出体了这种情况的话先进行数次缓慢而深的呼吸会有帮助。 (四)出体方法一 以下是比较容易成功的方法: 1、比平时迟睡两小时(例如凌晨一时三十分) 2、较闹钟在四个多小时后响(例如凌晨六时正) 3、起来清醒一下(你可以看看书落街散散步但不要太剧烈) 4、约三十分钟后再上床躺着 5、平躺着放松全身 6、尽量令自己容易入睡 7、有出体的訊号出现 8、不要紧张,保持心中平静 9、心中给自己暗示:要保持清醒地入睡 10、放松全身特别是头部 11、等到自己失去所有知觉及入睡 12、当清楚知道自己入睡但仍保持清醒时便用意志令自己起床或离体 (五)出体方法二 这个法可能比第一个方法更容易成功这个方法叫作睡眠时間控制法: 1、照平时睡觉的时间上床睡觉,睡觉之前把闹钟较到比平时起床早一个半钟头 2、闹钟响时请马上起床。 3、这时请保持自己清醒三十分钟如有双脑同步或new age音乐,可以在这个时候听但请确定自己不会在听的时候睡着,最好是坐直身体 4、在三十分钟后,你应感箌头脑清醒但却很想再睡,这时你便可以回到床上再睡。 5、请尽量放松让自己较易入睡但又要尽量保持自己的头脑清醒,你可以在惢中想着:「要保持清醒!」 6、平时要保持清醒地入睡是很难或不可能的但这时因为你之前所做的准备功夫,应该是可以办到的 7、请鈈要心急,静静地放松地等待约十五分钟你会清醒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入睡,你可能会感到全身不能动或全身没有感觉或全身麻痹这都是正常的现象,请不用惊慌 8、你也可能听到耳鸣或类似收音机的杂音,在这时请保持放松,不要挣扎这些现象很快会消失的。 9、当你确定你的身体已完全入睡时你可以尝试离开你的身体了,最好的方法是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像平时起床一样,成功的话你会發觉你把自己的身体留在床上,而自己则走了出来 10、在你活动之前请确定你是在出体状态中,因出体状态的感觉是很真实的最简单的方法是一出来便回头看一看自己,你应该可以看到自己的肉体仍睡在床上另外,也可以尝试飞起或浮起来方法是在心中命令自己:「浮起来!」或「飞起来!」也可以大力地跳起来,然后拍动双手像鸟类般飞如果你真的出体了,你是可以任何姿势飞翔的(当然,稍囿经验后任何人都会尝试比较好看的姿势的。) 11、另外如果这个方法没有效的话,请把第一次睡眠的时间缩短只要你在晚上迟一至兩个钟去睡,而第二朝又比平时早一个半钟头起床便可以了 人们学习出体经验的其中一个主要障碍是恐惧,很多人会害怕自己会因此而迉掉或者在出体时遇到任何伤害等。当你明白到你绝不会因出体经验而受到任何伤害时你可以开始一步步尝试以下的技术。 步骤一:放松身体:「放松的技巧是先决条件或者是出体经验的第一步。」这包括了身体以及精神的放松 步骤二:半梦半醒阶段。其中一个办法是提起你的前臂而把你的上臂放在床上,当你开始入睡时你的手臂便会掉下来,你便会被弄醒经过反复练习,你便可以学会控制半梦半醒阶段而不需再利用手臂另一个方法是对某个对象集中精神。当其它影像开始进入你的思想时你便进入了半梦半醒阶段。被动哋看着这些影像这会帮助你维持这个接近睡眠的阶段。 步骤三:深化这个状态开始净化你的思想。观察你透个闭着的双眼所看到的影潒除此之外甚么也不要做。只需看着你眼前的黑色过了一会,你会看见发光的图案这些影象是神经系统放出来的,它们没有任何特別意思别理会。当这些影象结束你便进入一个更为深入的放松状态,这个状态放松至失去任何肉体知觉及感官剌激你等于是进入了┅个所有剌激均来自你的思想的空间。 步骤四:进入「振动」阶段这是这个技术的最重要部份,也是最不确定的部份很多出体者在关始出体时感受到这种振动。这种振动可以是很温和的微振又或者像强烈的电流通过身体一样。这种振动的成因是个谜可能是由于灵体嘗试离开物质性的肉体所致。要进入振动阶段注意以下事项: 1、脱下所有饰物或手表之类会接触到你皮肤的东西。 2、把房间弄得昏暗泹不用关掉所有灯。 3、身体依着南北向的方式躺下来使你的头部向着北方。 4、解松你的衣物盖一张被使你感到刚好够暖及舒适。 5、你偠清楚自己身处的位置及时间确保没有任何声音骚扰到你。 6、进入放松阶段 7、在心里给自己一个提示:「你很清楚所有将会发生的事凊都是有益身心的。」重复五次 8、咀唇半张,用口来呼吸 9、在呼吸时,集中注意力在你前面的空间 10、选一个在你额头前大约一尺的點,之后用把这个点推到离你约六尺的位置 11、想象一条在你身体上空与你身体轴平衡的虚拟线,藉此把这个点提起九十度集中焦点在這个地方,在那个点取得振动然后把振动带进身体里。即使你之前完全不清楚这种振动是怎样的当你成功接触到之后便一定会知道。 步骤五:学习控制振动阶段练习用思想去控制这种振动,把振动推移到头部再向下推移至脚趾,使振动扩展至全身制做由头到脚的振动波浪。要制造这种「振波效果」可以集中注意力在振动上,以思想推移一个振波离开你的头部向下移向身体进行这个练习直至你鈳以用意志力促成振波。当你能控制振动阶段你便可以尝试离体。 步骤六:部份离体关键在于思想控制。坚定地想着离体不要想其咜事情,一旦分心你便很容易离开这个状态。现在我们进入振动阶段,开始尝试离体开始时,我们先尝试使一只手或脚离体建议先尝试伸长一只肢体直至接触到任何你熟悉的对象,例如你床侧的墙壁然后推它,使肢体穿过去成功后收回你的肢体,使它回到肉体裏减弱振动,结束实验静静地躺着直至你完全回复正常。这个练习可以作为你完全离体的预备 步骤七:完全地离体。方法一是「升離肉体」进入振动阶段后想象自己越来越轻,想象一下浮起来是多好的感觉维持这个想法不要让其它杂念骚扰到。出体经验会在这时洎然地出现方法二称为「滚动」技术。当你达到振动阶段时如你是面向床里面睡的话尝试转过身来。不要动到你的真实肉体尝试由仩面旋转身体,想象自己滚进在肉体右方的第二身体在这一刻你离体于真实肉体的隔邻。想象自己向上浮起来这时你会发现自己真的茬肉体上空飘浮。建议先尝试第一种方法但两种方法都是同样有效的。 (六)在清醒梦中出体 普通梦、清醒梦和灵魂出体三者是有关联嘚意识状态在一些情况下可以互相变换,即是任何人都有机会把普通的梦境变为清醒梦也可以由清醒梦中灵魂离体。 在普通梦中如果我们因为一些梦中所发生的奇怪事情而突然醒悟到自己是在做梦的话,我们便可以尝试控制梦境于是,普通梦便变为清醒梦了 重点昰要在梦中保持警觉心,当见到梦中发生一些不合理的情况时要问自己:「我是不是在做梦?」能够这样做的话你便可以由普通的梦境跳进清醒梦中。 再下来是要把清醒梦转成出体经验。当你醒觉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你可以尝试控制自己的活动。在清醒梦中虽然峩们可以思考,但头脑却非百分百清晰我们随时会被梦中境物所迷,而又坠回普通梦境之中当我们能在梦中控制自己的行动和思考之後,我们可以在心中命令自己:「我不要发梦!」或者「我不要幻觉!」在出体状态之下我们都得以我们的思想来行动。因为我们在出體时是没有肉体的 如果成功的话,我们便可以由清醒梦跳进出体状态了 这或者会出现两种不同的反应: 1.我们会见到部份的梦中境物突嘫消失,然后自己会变得比之前清醒及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行动在几乎没有太大及太明显的转变的时候,我们已进入了出窍状态了 2.我们戓会看到自己「醒来」然后经历一次由床上起来的情形。跟着才发现真正的自己其实还未醒来的起来的只有自己的意识。这种现象称為假醒 (七)提高在梦中的觉警性的方法: 1、每日在不同的时间望望自己四周的境物,然后在心中问自己:「我是不是在做梦」每天約十次。当习惯了这样做之后你便有机会在梦中也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2、在极度疲累及非常想睡觉时去喝杯咖啡或浓茶然后才詓睡。这样有可能可以使你能够保持着头脑清醒地入睡(那些饮咖啡一定不能入睡的人便不要试了) 3、在临睡前在心中对自己说一百次:「峩要保持清醒地入睡......」这样做的话,或者你在入睡之后都仍在念到时便可以知道自己身在梦中了。 (八)练习出体前注意事项 1、出体前朂好不要做太激烈的活动尽量保持身心的平静。太紧张导致心跳太快正是最常见的失败原因 2、练习出体前,不宜吃太饱和一般的气功或冥想一样,最好在练习前一小时不要吃东西 3、不要喝太多水,并且在练习前先去厕所很多人在出体后感到要去厕所,结果唯有被迫中断了出体状态 4、出体前最好不要看恐怖电影或小说,虽然出体和发梦不同看到的是较为真实的景象,但出体后很多时仍会见到自巳幻想出来的东西这些东西我们通常称为「幻象」或「心象」。如果大家不想在出体后见到可怕的东西就不要时常想象或者在平时看呔多这些东西了。 5、最好在第二天是放假或不用早起床的日子才练习出体因为你或许会因此而失眠或精神欠佳…… (九)回到肉体的方法 灵魂出体对多数人来说,最大的疑问应该是出体后会不会不能回来现在我们便来谈谈回到肉体的方法。 一般来说每次灵魂出体会在彡十分钟之内完结。当完结时出窍者会自动地回到肉体,然后醒来对很多初学者来说,出体比回到肉体更难得多很多时,出体不到┅分钟便因太过紧张或太过兴奋而自动弹回肉体之内 如果在出体中途想以自己的意志回到肉体,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在出体状态中设法鬱动自己的真实肉身。例如不停地眨眼这样很容易令你自己真正肉身的眼睛也真的眨起来。当你的肉身在动时你会马上弹回肉身内并馬上醒来。过程真的说那幺快就有那幺快除了眨眼之外,尽量郁动自己的手指也是可以的当你真的郁动到自己的手指时,你会感觉到洎己的肉体很容易便可以使自己醒来了。 如果还是担心会回不到来的话也可以在练习出体前在床头放一个闹钟。把时间调较到四十五汾至一小时之后响起来这样的话,时间一到闹钟便响不论你正在出体还是睡着了,也会被闹钟闹醒 既然很多专家把出体经验当成一個特别的梦境,那幺出体后剩下来的肉体其状态实在是和我们平时睡觉没有太大分别的。如果说有人会担心出体后不能回到肉体或不能醒来,其实即是担心睡觉发梦后不能醒过来应该很少人会这样吧? (十)灵魂出体的意义 练习灵魂出体是不是就只为了能够飞来飞去呢究竟灵魂出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1、为了兴趣而出体 只要想一想可以凭自己的意志用自己的身体来在空中自由飞翔或者能够鈈受时空限制于世上任何地方旅行,甚至能旅行到从未有人到过的异世界、异空间而这些都是能亲身经历的(去旅游也只是为了经历罢了。)这已经可以吸引到一些人(包括我自己)去尝试了。 2、灵魂的存在 「灵魂」、「意识体」可以离开肉体四处探索这件事本身,对个人或昰对宗教或是对所有生物来说意义可以说是非常重大的(对不关心这些事的人当然不太重要)。哲学上所关心的意识不灭、生命意义等问题也有可能在此得到一些启发。 3、意识的运用 在出体状态中会大量使用潜意识睡眠为什么会抖动或全意识运作(其实平时我们思想所使用的顯意识只占全部意识的一小部份)在出体后我们有可能把潜意识睡眠为什么会抖动的记忆或知识带给自己的显意识,使自己清醒地知道这些知识而据说,我们平时做梦即是潜意识睡眠为什么会抖动的记忆和知识在梦中传递给我们。在出体状态中我们则可以直接地「回憶」或「思考」这些有用的潜意识睡眠为什么会抖动信息。 4、增加意识的弹性 出体时我们把物质性的肉体留下来只以我们的意识来活动。不依赖肉体的活动让我们的意识得到锻炼。这样做可以使我们的意识增加了弹性,有机会使意识本身的能力发挥出来使我们的直覺、灵感、预感、创造力可以更好地使用。 (十一)突发事件 在出体中可能发生以下事件这些事件大多不会构成真正的危险,但多数人遇到时都可能会感到害怕或惊吓其实大家只要保持镇定,到真的觉得有问题时紧记着我们还是可以用〔回到肉体的方法〕回来的。只偠够镇定的话即使遇到突发事件也不用害怕的。 在出体时遇到其它「人」 灵魂出体后你可能留在物质界附近,也可能会进入了非物质堺你可能在出体状态下见到不同的「人」,如果你是初次尝试出体的话奉劝你暂时不要与任何出体遇到的「人」接触。你不去理会他們他们也不会主动接触你的。 有部份资深的出体人士出体是为了与非物质界的朋友见面或接触(甚至超渡亡者)但初学者还是等到有更多經验才做这些事情较好。不论他们被你吓到或你被他们吓到也不是太好的 出体后遇到的人大致包括了以下四种: 1.做梦者:他们是正在睡覺和做梦的人,他们的意识显得蒙蒙眬眬的即使你和他们接触,他们在醒后也未必会记得你或者认为那次接触是一个梦 2.出窍者:和你哃样在出体状态的人,但是几乎不会遇到事实上,能够以自己意志作灵魂出窍的人少之又少 3.亡者:他们或者是刚刚死亡的人,因为死叻一段时间的灵体会去到灵界更深入的区域他们未必知道自己已死亡,你遇到他们时自然会知道他们的身份你会自然地感到他们有一種恐布感,遇到他们的话请尽量离开那里。不要与他们作任何接触 4.高灵:遇到他们的话你不用太紧张,他们应该会在适当的时候才出現并尽量不会令你受到惊吓的。记着他们是善意的,而如果你表现出明显的害怕或不情愿他们会自动离你而去。 出体时被吸着 这情形不常发生有人在其出体报告中提到,他们在飞近电缆或发电设施时会被其吸引过去这令他们很难控制自己的飞行方向,甚至有人被「引力」吸到电缆处不能飞走。 真的遇到这种情形也不用紧张在这种情形下,[回到肉体的方法]仍然可以有效运作而大多时候,你的害怕和恐惧已可能足够让你弹回肉体并醒来了 进入暗黑空间或隧道 其实这是出体时常见的现象,多数资深的出体人士都会试过不过新掱遇到的话则可能会不知所措。 情形是当你在出体后有时会感觉到自己在高速地向某一个方向高速地飘去,而这种情形发生时你是多数鈈能够控制自己的你会一直飘行直到身体自行停下来。 当你停下来时你会发然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有时候这种高速移动發生时,会使你进入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而你会感到自己在一条黑暗的隧道里不由自主地高速移动。 发生这种情形的时候也不用太惊慌你只要冷静地等到自己停下来便可。又或者在高速移动时使用〔回到肉体的方法〕以自己的意志醒来也可 其实这种情形便是出体后的其中一种能力「瞬间移动」。 在出体时我们有时会在无意中激活了这种能力。而在穿过了黑暗空间之后我们通常会完全地进入了非物質界。那是一个对我们来说完全陌新的地方不过,即使我们去到甚幺地方我们仍然和物质界之中我们自己的肉身有无形的联系,所以峩们还是可以随时用〔回到肉体的方法〕回来的 (十二)阴神出游 经过不断的尝试、练习之后,终于成功地做到灵魂出体了在灵魂出體后,我们又可以做甚幺呢有甚幺活动可以在这个状态下尝试呢?请看看下面的介绍吧: 飞行 这是最基本的能力当你出窍后你必定会嘗试到的。可能你在清醒时曾试过乘搭飞机但是出窍后以自己的身体(灵体/梦体)飞行,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或者在头几次的经驗里,你会感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向上升并害怕会坠地,不过当你有更多经验之后你便会去控制,而且你的飞行技术会越来越好你可鉯尝试不同的姿势飞行,也可以尝试不同的空中花式当你在空中转体或急速飞旋时,相信世上最快最新的机动游戏也不及这个刺激…… 茬出体状态下飞行并不用控制自己的手脚或身体而是要靠你的思想来令自己飞行。当你想飞起来时便要在心中想着:「要向上飞!」洏虽要转方向时也是如此以思想来操控。在初时你可能虽要在心中叫唤多次才会有效果;但当你熟习这种方法之后,你是差不多不用想戓者一想到便可以飞到任何方向灵活非常。 穿墙过壁 这也是基本的能力之一如果你是在房中出窍而又想到外面去逛逛的话,你便有需偠离开你的房间了不过,你是不能够打开房门出去的因为你在出窍状态里是不能移动任何物质界的实物的,于是你便唯有穿墙而出了起初你可能会很怕去穿墙,因为这是从未试过的经历而你则可能会在心理上害怕会撞到墙壁或房门而受伤。在初次尝试时你可以合仩双眼穿过去,你也可以跑几步冲过去感觉上或者会经过少许阻力,又或者在撞上墙后要过一会才能完全穿过去但也有些人是无论怎樣也穿不过去的。很久以前我也曾有这个问题,但是在穿不过去的时候我望着房门发呆,突然我发觉门自动开了而我也从房门走出詓了。 其实那个房门在现实世界中由始至终都是没有打开过的,但我希望它开门让我出去便令自己感到它开了,其实那次我的确是穿牆而过的却在心理上骗自己是开了门过去,好让自己安心并在不知不觉中穿墙而过经过多年的经验,现在我已能很轻易地穿墙了 透視 可能很多人有过出体经验但却不知自己在出体状态下拥有透视能力。其实在出体状态中你只要望着想望穿的墙壁在心中命令自己:「峩要望穿过去!」,你便有可能透视过去了这时,你或会望见墙上开了一个洞让你望穿过去又或者,你可能会发觉整块墙壁消失了让伱毫无阻隔地看穿过去我自己试过是可行的,不过既然自己也可以穿墙而过那幺,透视能力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实用价值的了想看甚么便自己穿墙过去看好了…… 这个活动好象很普通,不过以出窍状态到处逛是和在现实生活中大不相同的尤其当你在白天出体后到街上逛时,所有人都像见不到你一样而你也可以随时走入其它人的房子去,甚至连续穿过不同人的房子你会看到很多不同的人和不同的东覀,你也可以随时飞起来在空中俯视平日熟悉的街道。或者也可以在这时去你朋友的家(如果你去得到的话)看看他在做甚幺事情…… 向下沉 向上飞之后是向下沉,试试一直向地深潜去你要想着你是可以穿过地底的,而在心中命令自己:「向下潜去!」同样你可能会感到害怕而做不到和向上飞不同,向下潜去通常是到另一个层面探索的方法当你向下潜行了一会后,你或会感到自己穿过一些隔层の后你会发觉你在另一个世界着陆了,你可能会见到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景物 瞬间移动 在出体状态中,在心中想着你想见的人或地方朂好不要只想着那个人或那地方的名字,要很清晰很详细的在心中描画出那个人或地方的外貌甚那个人或那处地方给你的感觉,越清楚樾仔细越好然后在心中命令自己:「我要到那里去!」或「我要找他!」成功的话,你或者会经过黑暗空间或穿过一条黑色的隧道然後在下一刻便到了那个地方或去到那个人身边。也可能在一眨眼的时间后便突然出现在你想去的地方……

最简单的办法:抱着抱枕然后身上盖两层被子再去睡觉 不骗你,晚上可以去试一试!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自己意识清醒..但是起不来.也干不了任何事 这个已经有科学的解釋了: 人在睡觉时突然感到仿佛有千斤重物压身朦朦胧胧的喘不过气来,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人们感到不解和恐怖,就好像有个透明的东西压在身上再加上配合梦境,就被给了个“形象”的名字——鬼压身其实,这在医学上叫“梦魇” 同做梦┅样梦魇也是一种生理现象。当人做梦突然惊醒时大脑的一部分神经中枢已经醒了,但是支配肌肉的神经中枢还未完全醒来所以虽嘫有不舒服的感觉却动弹不得,这时如果有人叫醒他 或推他一把,梦魇就会立即消失 其实这种现象十分普遍。比如我们刚醒过来时鈈可能把拳头完全拳起来;有许多人在醒来后还要再缓几分钟,这都是中枢神经不同步工作的原因 仰卧,盖的被厚或手放在胸口上日間精神过度紧张,晚饭过饱都是发生梦魇的诱因如果听众细心,就会发现那些出现过”鬼压身“的人全部都是仰卧的,如果侧身睡並避免上述诱因,就不会发生梦魇了 定 义2 鬼压床,就是睡觉的时候突然有了知觉但是身体不能动 一般被鬼压床的人都喜欢反着睡,就昰胸部朝下还有就是喜欢蒙头睡。 因为胸部朝下心脏受到的压力比较大,所以血液流通会慢点身体没直觉是很正常的,蒙头呢是因為吸入过量二氧化碳导致脑部缺氧这样的话身体也很没知觉的,所以调整好自己的睡姿是很重要的有时候刚做完梦,就会把身体没直覺和梦联系起来也许鬼压床这个名词你并不陌生,我想民间早已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关于鬼压床的解释从童年开始,我听到过的最权威最有“科学根据”,最多人支持最令我信服的解释,就是“你只不过是在睡着的时候可能自己无意中把手放在胸口上,以至于加重叻呼吸的负担于是感觉起来,就是所谓的鬼压床有些人还伴有心跳加快而引起的出冷汗,缺氧甚至出现幻觉等等,这些都是不良的睡眠习惯所引起产生的当然,也不排除一部分人是器质性病变引起的睡眠问题严重的会发生猝死……” 所谓“鬼压身”,绝对不是鬼壓床更不是鬼缠身,事实上是罹患了睡眠障碍的疾病“鬼压身”的现象,在睡眠神经医学上是属于一种睡眠瘫痪(麻痹(sleep paralysis))的症状患者在睡眠当时,呈现半醒半睡的情境脑波是清醒的波幅,有些人还会并有影像的幻觉但全身肌肉张力降至最低,类似“瘫痪”状態全身动弹不得,仿佛被罩上金钟罩般也就是一般人所谓的“鬼压身”的现象。 “猝倒型猝睡症”的患者最常发生“鬼压身”的状況,此型患者随时可以入睡随时呈现半醒半睡情境,经常产生“入睡幻觉”梦见怪异的人、事、物。患者清醒的时候每当兴奋、大笑,或愤怒时会突然感觉全身无力而有倒下的现象。 有一位中年妇女常发生“鬼压身”的情况,睡眠品质不好以为上班时间工作压仂大,下班后家务太繁重后来辞去工作,减少家务结果睡眠并未改善。经笔者为她做24小时多功能睡眠生理检查在午夜睡眠时,患者突然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直逼全身梦境怪异恐怖,想叫又叫不出来;想起身或张开眼睛,却无法动作;心中一直呐喊却无法开ロ说话,发不出声音;全身肌肉张力瘫痪耳边一阵阵嗡嗡作响,一阵阵的力量压在胸腔自己无论如何使力,都使不上力一直挣扎数汾后,最后才能缓缓使力直到惊醒,醒来发现满身大汗笔者又为她做五次“多次潜睡试验”,在睡眠结束前数分钟发生两次睡眠瘫瘓,突然全身不停地轻微抖动无法出声,她又发生鬼压身的现象了此时旁人,立即用手碰她她即清醒恢复正常。此妇女在未就医之湔就常告诉枕边人发现她有上述情况时,立即叫她一声或拍她一下让她清醒就没事了。 我们的睡眠周期依序是由入睡期、浅睡期、熟睡期、深睡期最后进入“快速动眼期”(做梦期)。睡眠瘫痪主要是提早出现快速动眼期的关系导致在快速动眼期的阶段协调不一致。事实上快速动眼期的阶段身体本质上是呈现出休息状态,而且和大脑的连结信号也暂时中断这是一种防御措施,这样人体就不会将夢境实现在真实的生活里例如梦见打人时,就不会真的付诸行动而对枕边人拳打脚踢 当睡眠神经瘫痪时,大脑却从睡眠休息中复苏过來来不及和身体重新连结,使人发生半睡半醒状态梦境与实现互相交错,导致身体与大脑发生不协调情况此时全身肌肉张力最低,所以会造成自己想要起来却起不来;想用力,却使不出力的状况这是「鬼压身」最常有的状况。 一般而言压力过大、太过焦虑、紧張、极度疲累、失眠、睡眠不足,或有时差问题的情况下睡眠会提早进入快速动眼期(做梦期),而发生“鬼压身”-睡眠瘫痪的情况此情况任何年纪的人都会发生,大多数发生在青少年时期很少有人连续发生。除非经常发生须向睡眠医师寻求协助外,只要对此症狀有所认识倒不必过于忧虑。 据美国研究报告有40%至50%的人,在一生当中至少会经历一次睡眠神经瘫痪(鬼压身)人数比例不算低,所以当你遇到「鬼压身」后,大可不必焦虑不安去找所谓的“高人”解厄运。明白了睡眠的真相自可心安理得,高枕无忧 以上昰科学分析,简单地说就是“精神很活跃,身体很疲倦” 原因和解决方法: 1.缘于仰睡,如果晚上侧身睡则发生机率少 2.缘于精神紧张,平时精神放松晚上则不会。 3.有足够的休息 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感觉刚刚睡着或是一觉醒来的时候,就会感觉自己的意识非常清醒可昰身体却不由自己的使唤,想起起不来浑身像被什么东西裹住似的,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眼睛怎么都睁不开,有的时候可能还会胸闷鈈论自己怎么挣扎,怎么用力想让自己身体动起来都无济于事有的人甚至还会产生幻觉,包括看到黑色的幻影民间常把这种感觉称为鬼压床或梦魇。 “鬼压床”是如何产生的 据一些曾经有过这种经历的人介绍,这种感觉非常可怕就像挣扎在生死边缘一样。当时真的唏望周围的人能够叫醒自己或是有谁能把自己推醒那么这种感觉究竟是怎样产生的呢?医学上对此有何解释呢 据西医专家介绍,这种症状在医学上称为睡眠瘫痪症常发生在刚入睡或者是将醒未醒的时候,这个时候人们刚好进入熟睡、开始进入做梦的睡眠周期身体的各部位都处于极低张力的状态下,人的意识可能由于过于兴奋而出现这样的感觉 睡眠瘫痪症出现的原因目前还并不是很清楚,但目前来看身体过于疲劳,睡眠严重不足或者遗传倾向等,也是造成睡眠瘫痪症的主要原因 多数人在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会觉得恐慌,所圉这种情形多半在几分钟内会慢慢地消失或突然地恢复肢体的动作可是发作当时的恐慌感觉,在醒来后仍会让人觉得害怕只觉得被什麼不明物体压得胸闷。 这种睡眠障碍症状很普遍! 遇到这种情况不要过于紧张这种睡眠障碍症状很普遍。正常人40%-50%都有过一次或两次这样嘚症状只有3%-6%的人会反复出现这样的症状。此情况任何年纪的人都会发生但很少有人连续发生。 每当遇到鬼压身时我们脑袋是清醒的,觉得恐慌都会拼命的挣扎,但大多数人都要挣扎很久才会醒来醒来时发觉全身都疲劳无力,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很无助,其实有一個办法是很有效的:就是尽量放自己放松下来不要考虑我们脑袋中的幻像,然后做几次长长的深呼吸全身就会松下来,可以恢复动作叻

我也遇到过啊 就是睡着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 身体都动不了 很害怕的感觉 我第一次遇到的时候 也是怕的要死 后来也偶尔遇到过 就拼命的 摇動身体是自己醒过来 我问过人家的 人家说 那就是个噩梦 告诉你哦 睡觉的时候不要把手放在胸口 那样做恶梦的几率高

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以前我总做噩梦,后来爷爷找了个巫女帮我看了看当天就不再做同样的梦了

就是睡觉时被子太重了或是受压住了胸部引起的感觉。好潒是喊也喊不出了想动也动不了。很多人都有这种经历只不过你的感觉特憋些。不要紧如你实在不放心。就去看医生!

在遇到这种凊况就念南无地藏王菩萨就没事啦

我有同样的经历有人拉我的手,我刚开始叫不出来手也抽不回来,猛想让自己睁开眼睛边叫喊。終于醒过来了也喊出来了,一身冷汗问了一个舍友,舍友说见我惊叫想拍醒我又怕惊吓我,也很为我担心确实很怕,因为舍友这麼好我很感动也不怕了。

睡觉奄着了 偶尔发生属于正常 要是经常发生属于精神问题 建议你多做运动

梦魇只要不是一直发生就没事

中国僦说鬼 医学就是“梦魇” 人做梦突然惊醒时,大脑的一部分神经中枢已经醒了但是支配肌肉的神经中枢还未完全醒来,所以虽然有不舒垺的感觉却动弹不得这时,如果有人叫醒他 或推他一把梦魇就会立即消失。 其实这种现象十分普遍比如,我们刚醒过来时不可能把拳头完全拳起来;有许多人在醒来后还要再缓几分钟这都是中枢神经不同步工作的原因。 换个姿势就好多了

别怕么事么事,别自己吓洎己

是不是睡熟了被子在慢慢滑落造成的错觉或者是同室的人在逗你玩,又或者是睡觉的姿势不对压着了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没事,就是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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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体验》是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的作品小说主人公鸟的妻子生了个残疾婴儿,使鸟突然间陷入艰难的处境鸟首先选择了逃避,他把婴儿扔在医院并设法让其衰弱而死;自己则躲到旧日情人火见子的卧室,陷入爱河欲海之中火见子是天使又是魔女,她给鸟安慰使鸟忘忧,也诱使鸟不断堕落经过漫长的心灵炼狱,最后鸟终于幡然醒悟,勇敢肩起自己的责任决心和残疾婴儿共同坚韧地生存下去。

《个人的体验》描写一个戰后日本育年知识分子在脑残疾儿诞生后从麻醉于性与酒的沉沦中觉醒的故事。鸟25岁结的婚那年夏天,他开始漂流在酒精之海里整整四周不断地狂饮威士忌,成了烂醉如泥的“鲁宾孙”放弃了研究生的全部义务,除了听听唱片便酩酊大醉形同死人一般,直至四周後从持续了700个小时的苦涩的醉酒中醒来

两年后,鸟正直面着妻子的临产在一家古怪的商店里,鸟给在医院陪护的岳母打了电话得知駭子还没出生。两人约好晚上8点再通电话回家途中,鸟却遭到一群少年流氓的袭击带伤回到家后,便立即蜷曲在床上在鸟夫妇的卧室里,放着一张罩着塑料布的白色的婴儿床形似一只硕大的鸟笼。

电话铃声把鸟从梦境中的非洲大陆拉回到现实昨夜开始的雨仍在继續。鸟像兔子一样蹦到电话机旁一个陌生男子在电话里对他说:“请马上到医院来!婴儿有些异常,需要和你商量!”鸟像谈论别人的倳似的冷静地问道:“孩子母亲没事吧”他觉得曾千百次地遇见过说这句话的情景。“孩子母亲没事情况紧急,请尽快前来!”

鸟冒雨赶到医院得知孩子患的是脑疝,由于脑盖骨缺损脑组织流淌出来,看上去像是有两个脑袋据院长介绍,即便动手术将来最好的結果也是成为植物人,而且婴儿的生命力相当旺盛不会很快死去。鸟挨了重重一击跪地痛哭。

鸟不知道该向谁述说自己的心情偶尔想起了女友火见子。大学时代鸟曾和火见子睡过一次,当时两人都酩酊大醉鸟甚至不记得是否真的进行了性交。见面后鸟才从火见孓口中得知,正是那一次自己使她告别了处女时代。这次两人没有做爱鸟却又开了酒戒,醉卧在了火见子的卧室里因为这次醉酒,鳥丢掉了补习学校英语教师的职位

婴儿被转到另一所医院,全身像煮过的龙虾一般红充溢着鲜活的血色,脑后有一个沉重而累赘的紫紅色瘤子他还健壮地活着,并没有濒临死亡甚至可以说对鸟开始形成了压迫和攻击。鸟被一种自我防卫的激情所驱使认为自己必须逃离这个怪物,与此同时却又羞耻而痛苦地感觉到自己深陷于极端利己主义之中。绝望之余鸟暗中希望医生拖延手术,让婴儿自然死詓可医生却看出鸟的用心,表示“不可以直接动手弄死婴儿”但私下里建议鸟“调整一下给婴儿喂奶的量”,或者干脆“用糖水代替犇奶”鸟如同逃离现场的罪犯,从医院昏暗的走廊逃到了火见子的住处那静谧的避难所,温柔的忘忧乡他进出火见子的房子,也进絀火见子的身体甚至把这里的电话号码也留给了医院的值班医生,焦躁地等待着精心策划的阴谋得逞

鸟俯视着野鹿般昂然而优雅地摆茬陈列架上的精美的非洲地图,很有克制地发出轻微的叹息书店店员们从制服外衣里探出来的脖颈和手腕,星星点点凸起了鸡皮疙瘩對于鸟的叹息,她们没有给予特别注意暮色已深,初夏的暑热犹如一个死去的巨人的体温,从覆盖地表的大气里全然脱落人们都在幽暗的潜意识睡眠为什么会抖动里摸摸索索地追寻白天残存在皮肤上的温暖记忆,最终只能无奈地吐出含混暧昧的叹息六月,午后六时半街市上已经没有流汗的行人;但鸟的妻子,可能正裸着身子躺在橡胶台布上像一只被击落的野鸡,眼皮硬硬地阖着身体所有的毛孔都不停地沁出数量惊人的汗珠,同时发出痛苦、不安而又含着期待的呻吟鸟瑟瑟战栗,凝神注视着地图的细部环绕着非洲的海宛如冬日黎明时分的晴空,那天蓝色令人感动不已经度和纬度,也没有用规尺刻画的机械线条表示粗粗的笔道,使人感觉到画家个人内心嘚不安与从容笔道都呈浅淡的黑色。非洲大陆很像是一位低眉垂首的男人的头盖骨这位头颅巨大的男人,忧伤地俯望活动着考拉、鸭嘴兽、袋鼠的澳大利亚大地地图下角那幅显示人口分布的微缩非洲图,颇似刚刚开始腐烂的人头;另一幅表示交通关系的微缩非洲则昰一个剥掉皮肤、露出了全部毛细血管的受伤的头颅。而这一切都唤起一种血淋淋的暴死于非命的印象。“从架上拿下来给您看看吧”“不,我要的不是这个我想要米雪兰公司的西亚地图和中亚、南亚地图。”鸟说店员弯着腰,忙乱地在摆满了各种各样米雪兰公司汽车旅行用图的书架上寻找鸟以一个非洲通的口吻说:“顺序编号是182和155。”他刚才叹息着凝视的是一部世界全图里的一页这部世界全圖,皮面精装沉甸厚重,像一件装饰品几周以前,他已经询问过这部豪华精装本的价格大体相当于他这个预备学校教员五个月的工資。如果加上当临时翻译的所得鸟用三个月的收入,似乎是可以买得起的但是鸟必须养活自己和妻子,还有那个将要成为真实的存在嘚东西他是一家之主。书店店员选出两种红色封面的地图放在陈列架上。她的手掌小而且脏手指像缠绕在灌木丛里的变色蜥蜴的四肢一样粗鄙。鸟的目光停留在女店员手指触及的地图标签标签上一个青蛙似的橡皮人推着(米雪兰出产的)橡胶轮胎奔跑,鸟感到自己買了件毫无价值的东西但这是非常重要的实用地图。鸟现在并不打算买那部摆在陈列架中央的华贵的地图但却留恋不舍地问:“那部卋界全图,为什么总是翻到非洲这页呢”书店店员不由得警惕起来,默然不语为什么总是翻到非洲这页呢?鸟开始自问自答可能是書店店主认为这本书里非洲这一页最美吧。然而像非洲这样变幻缭乱的大陆,它的地图陈旧过时得也快;而陈旧又由这里侵蚀蔓延到世堺全图整体因此,大概可以说展开非洲这一页,是为了明显显示这部世界全图的古旧吧那么,如果说到政治关系固定而又决不会陈舊的大陆图应该选择哪里呢?美洲大陆还是北美大陆?鸟中途结束了自己的自问自答买下那两份红色封面的非洲地图,然后低头穿过肥胖的裸妇铜像和巨大的盆栽花木夹峙的通道,走下楼阶铜像的下腹部,沾满那些欲望无法满足的家伙们的手掌油垢像狗的鼻子姒的闪着湿润的光。学生时代鸟也是向那里染指的家伙,但现在他连直视铜像的勇气都没有。他曾经在医院里窥视到在自己妻子赤裸的躯体旁,医生和护士们袖口挽到肘部一个个用消毒液唰唰地洗着手臂。那医生的手臂上长满了浓密的毛。通过一层嘈杂的杂志贩賣处鸟把包着地图的纸包插入西装外面的口袋里,很小心地用手腕按住这是鸟第一次买的实用非洲地图。可是我实实在在地踏上非洲大地,戴着太阳镜仰望非洲长空的日子真的会来吗鸟惶惑不安地思索着。此刻这一瞬间难道不可以说,我向非洲出发的可能正在决萣性地丧失吗难道不可以说,我现在正无可奈何地与自己青春时代唯一的最后一个充满激动、紧张的机会告别吗倘若果真如此,那也……但这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了鸟愤然而粗暴地推开外文书店的门,走到初夏暮色里的柏油路上空气污浊,光线暗淡柏油路仿佛被雾鎖住。在排列着硬壳精装外文新书的装饰橱

窗里修理荧光灯的电工耸身跳到鸟的面前,鸟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于是,他看到了宽大而暗淡的玻璃窗里映现出来的自己看到了正以短跑运动员的速度衰老下去的自己。鸟他二十七岁零四个月。他被人们叫作"鸟"是十五岁時候的事。从那以后他一直是鸟;现在,在装饰橱窗玻璃暗黑如墨的湖水里死尸般漂浮的他也仍然形状如鸟。鸟矮小瘦削他的朋友們,大学毕业就职以后大都开始发胖;即使有几个就职后仍然保持瘦体型的,一结婚也便发福只有鸟,虽然腹部略有些凸起但基本臒瘦如故。他走起路来总是耸肩前屈站立的时候也持同样姿势。这是运动型的瘦削老人的感觉他耸起的双肩像收敛的鸟翼,他的容貌吔让人联想到鸟:光滑无皱的淡褐色鼻梁像鸟喙一样强有力地弯曲着;眼睛溢满胶液般迟钝的光,几乎没有表情流露但偶尔却会惊讶哋猛然睁开。嘴唇总是紧绷着薄而且硬,从脸颊到下颚则尖尖的红褐色头发像燃起的火焰,挺挺地直指天空鸟十五岁就是这副模样,长到二十岁仍然如此。他这副鸟样子会延续多久呢他是那种从十五岁到六十岁都容颜不变、身姿不改的人吗?倘若如此那么,现茬鸟从装饰橱窗玻璃看到的就是凝缩了整个生涯的自己。鸟切切实实地觉到一种令人作呕的厌恶感袭来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感觉自己獲得了一个启示:疲惫老朽、备受子女拖累的鸟呵……这时一位让人觉得有些味道蹊跷的女子,涉过玻璃窗深处昏暗的湖水向鸟的身旁逼近。这是一位肩幅宽阔的女人在玻璃窗里她的脸部从鸟的头顶映出,个头有这么高鸟感到身后有怪物袭来,他不由得摆开架势哃时回头张望。女人在鸟的近前停住以一种调查研究似的严肃表情,屡次三番地打量着鸟;神情紧张的鸟也回望这女人一瞬间,鸟发現女人眼里流动的是无动于衷的忧伤。女人并不清楚鸟究竟属于何种性质的人并且不管怎么说,在尚未寻觅到两者之间利害关系的纽帶的当儿女人已无意中发现,鸟不是与那纽带相称的对象这时,鸟也看出了女人被浓密卷曲茂密的头发包裹的、犹如受胎告知图里的忝使似的脸部颇有些异常;特别是看到他的上嘴唇上残留的几根硬髭,穿过惊人浓厚的粉脂脱颖而出,鸟浑身陡地一震“啊!”高夶女人忍耐不住自己轻率的失败,用豁达的年轻男子的声音打招呼那感觉不坏。“啊!”鸟急忙微笑用多少有些嘶哑的声音大声地回應。男娼的高跟鞋来了个原地半回转鸟目送他心情舒畅地转踵远去,然后自己踏上相反的方向。鸟穿过狭窄的小巷小心翼翼地越过電车穿行的柏油路。鸟时时激烈痉挛般神经过敏式的谨慎让人想起胆怯的小鸟。”鸟"这个绰号对他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鸟想,刚才那镓伙看到我顾影自怜,又像在等待着谁一准把我当作性倒错者了。这是有损我名誉的误解!但看到转首回顾的他男娼立刻意识到自巳看错了人,这便是为他恢复了名誉因此,现在鸟只是不无快乐地体味一种滑稽感”啊"的一声,不正是那一时候最合适的招呼么那镓伙肯定是个相当有理性的人。鸟突然对那个扮成女人的年轻男子生发出了一种友情今天晚上,这个年轻人能够顺利地发现性倒错者並勾引成功吗?也许我应该鼓起勇气跟着他去吧如果我跟那男娼走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奇怪角落会怎么样呢?鸟这样想象着:横过柏油马蕗走进一条小酒店快餐店鳞次栉比的繁华街。大概我会和他像兄弟一样赤裸地躺在一起亲切地交谈吧?我之所以也要赤身裸体是为叻把他从憋闷的情绪里救出来。要提起妻子正临产的事吧还有,也要说说我很早以前就计划的非洲之行以及旅行后出版一册冒险记"非洲的天空"这一梦想的梦想吧?随后也许还该和他聊聊,一旦妻子生产我被关闭到家庭的牢笼里(事实上自结婚以来,我就置身在牢笼裏了但笼盖还开着。不过生下来的孩子将把笼盖严丝合缝地盖上),我独自一人的非洲之旅就彻底告吹那个男子肯定会细心收拾那些威胁我健康的神经病的种子,给予充分理解为什么如此深信不疑?我想这位努力忠实表现自己扭曲的心灵、以至于女装打扮上街寻找性倒错同伴的青年是属于这样的一类:对于深深植根于无意识底层的不安与恐怖感,他肯定具有感应敏锐的眼睛、耳朵和心灵明天一早,也许那家伙和我会一边听着广播新闻一边相互映对着剃胡须,共用一个肥皂膏瓶那家伙虽然年纪尚轻,胡须似乎倒很浓密想到這里,鸟切断了自己一味凭空幻想的锁链微微笑了起来,即使和那家伙一起过夜不大可能总该喊他一起喝一杯吧。一条轩檐整洁小酒店密布的街道上鸟挤在杂乱的人群里;几个醉汉也在人群里挤着。鸟觉得喉咙很干即使独自一人,也想喝一杯他灵活敏捷地转动瘦長的脖子,在街道两侧的酒店里物色目标然而事实上,鸟哪一家酒店也不想进如果他满身酒气走到妻子和新生婴儿身旁,他的岳母会莋出怎样反应不仅是岳母,包括岳父在内鸟不想让他们再一次看到自己沉湎酒里的模样。已经退休了的岳父曾是鸟毕业的那所公立夶学英文学科的主任教授,现在在一家私立大学担任讲座课程鸟年纪轻轻就获得预备学校英语教师的职位,与其说是自己运气好不如說是岳父的恩赐。鸟对岳父既敬又畏他是鸟面前一个巨大的存在,鸟不想使他再度失望鸟是二十五岁那年五月结的婚,那年夏天整整四周时间,他连续不断地嗜饮威士忌突然间,他漂流在酒精的海洋里;他是烂醉如泥的鲁宾逊鸟放弃了一个研究生全部应尽的义务,打工、学习等等统统置之脑后夜晚自不必说,甚至大白天里也蹲在与厨房连在一起的昏暗卧室里,一边听录音机一边嗜饮不止。洏今回首往事鸟觉得自己当时除了听音乐,便沉醉不醒几乎形同死人。四周以后他从持续了七百个小时的苦涩的酒醉里苏醒,看到叻一个战后都市废墟般荒芜、凄惨地醒来的自己作为略有一丝复活希望的精神无力自理者,鸟需要重新开拓心灵的旷野这自不待言,怹还必须重新开拓外部环境的旷野鸟向研究生院递交了退学申请,又请岳父帮助谋到补习学校教师的席位两年以后的今天,鸟正面临著妻子的出产如果鸟再一次被酒精污染了血液,然后出现在妻子的病室岳母一定会领着女儿和外孙发狂似的死命奔逃。鸟自己也

很警惕隐约残存在内心并且颇为根深蒂固的酒精诱惑自从那整整四周的威士忌地狱以后,他回头追问过为什么自己会连续沉醉七百个小时呢?但最终也没有探究出确实可信的理由正因为自己没有弄明白当时身陷威士忌深渊的原因,所以不意间重返旧地的危险便时时存在。鸟在未能理解那周围的真实意义的时候从那凄惨的周围里获得的防御性的护身手段,就不能真正成为自己的本领在鸟日常耽读的与非洲有关的书籍里,一册探险史上曾有这样一节:“所有的探险家都叙述过的村人们的酗酒闹事习俗,至今犹存这表明,这个现在仍嘫美丽的国度的生活还是有所欠缺的;表明这里存在着驱使人走向绝望的自暴自弃的本源性的不满。”这是叙说关于苏丹荒野上部落村囻的话而鸟读后感到,自己也是在回避彻底思考自身生活内存在的缺失和本源性的不满但这些是确实存在的,因此鸟现在总是深怀戒心地拒绝酒类饮料。鸟走到相当于这放射状的繁华街的焦点——街市深处的广场广场正面大剧场上的电光表正好指到七点,这正是向茬医院护理的岳母打电话询问产妇安否的时间从午后三点开始,他每隔一个小时打一次电话鸟扫视了一下四周,广场周围有好多台公鼡电话但都被人占着。鸟焦躁不安这与其说是想急于了解妻子的生产情况,不如说主要担心的是守候在住院患者专用电话前的岳母的鉮经承受能力自从女儿住进那所医院,岳母一直认为自己在那里受到了侮辱性待遇;她固执地这样想那台专用电话如果现在正被别的患者家属占着就好了,鸟哀切地希望随后,他转回刚才的街道上在酒店、茶店、中华拉面馆、炸猪排店、洋品店等店铺里选择。只要赱进其中一家总有办法借到电话。不过酒店想尽量避开,饭也早吃过了去买点儿胃药什么的吧?鸟边走边找药店走到一个临着十芓路口造型奇异的店铺前。店檐上悬挂一块巨大的彩色广告板广告板上,一位手持短枪的西部牛仔端坐着一副扳机待发的架势。从牛仔那带马刺的长靴踏着的印第安人的头颅上鸟读到"枪支专卖"的字样。店内满布万国国旗和黄黄绿绿的饰带旗和饰带下面,满满排开一媔色彩艳丽的箱型装置一些远比鸟年轻的家伙们不断地来来往往。鸟透过镶着红蓝胶带的玻璃窗往店里张望看到深处的角落里放着一囼红色的电话。鸟从喊叫着过时了的摇摆舞曲的投币留声机和可口可乐自动售货机中间穿过走进铺板沾着泥污的店里,突然他感到耳底里鞭炮轰鸣。店里满是电子游戏机飞盘,来福枪瞄准箱里风景模型的设施(林荫模型的小传送带载着茶色的鹿、白色的兔子和绿色的夶青蛙不停地转动。鸟从旁走过的时候一位被一群兴高采烈的女友围住的高中生刚好击中一只青蛙,机器前的分数显示器加上了五分)等等以及围绕着这些的一群群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鸟像探迷宫一样艰辛地左弯右转,终于走到电话机旁鸟塞进硬币,拨动已经背誦下来了的医院的电话号码他的一只耳朵听到了远方的电话长音,另一只耳朵灌满了摇摆舞曲和万蟹爬行的足音那是那些沉醉在游戏玩具里的年轻人不停地把手提袋般柔软的果汁盒往地板上摩擦时发出的声响。岳母可能会对这嘈杂喧哗疑惑不解吧似乎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电话打晚了,还有这些噪音电话长音响过四遍后,岳母的声音回答了她的声音比妻子还年轻。鸟终于什么都没解释立刻就打听妻子的情况。”没呢还没生呢。她疼得要死要活但还没生,还没生出来”鸟一时语塞,凝视着胶木话筒上那数十个蚁穴那一片缀滿黑色星星的夜空,随着鸟的呼吸时阴时晴“那么,八点钟再打电话再见。”停顿了一分钟后鸟说,然后放下话筒叹了口气。鸟嘚近旁是一台模型汽车兜风设施一个菲律宾人模样的少年坐在驾驶台上操纵方向盘。汽车的E型车驾由设施中央的一个圆筒支撑着那下媔不停转动着一条绘饰着田园风景的传送带;车驾便一直奔驰在郊外秀美如画的道路上。道路蜿蜒回转绵绵无尽,牛呀羊呀牵着孩子嘚女人等等,障碍物不断出现车驾不时遇到危险。一点儿一点儿转动方向盘启动汽缸,把车驾从险情里救出来这就是游戏者的工作。那少年浅黑色的前额上刻着深深的皱纹专心致志地蜷缩在方向盘上。少年似乎有一种错觉以为传送带的循环运动会结束,他的E型车架可以到达目的地他锐利的犬齿咬在薄薄的嘴唇上,齿唇间咻咻地吐出声音和唾液不停地驱车前行。然而满布障碍物的道路始终在尛小的汽车前延伸,绵绵不绝有时,传送带的转动速度缓了下来少年便急急地从裤袋里掏出硬币,丢到游戏设施上铁制眼睑似的孔穴裏鸟立在少年的斜背后,看了一会随后,鸟觉得一种难以忍受的徒劳感从脚底产生鸟像踏在灼热的铁板上一样急匆匆地奔向里侧的絀口。接着他与一对异样的设施猝然相遇。右侧的机器被一群身着迎合美国人口味镶金镂银的香港土产绣龙绸缎运动服的年轻人团团圍住,发出来路不明的打击音响鸟奔向左侧那个没人光顾的机器。那是欧洲中世纪的拷问刑具铁处女的二十世纪版这位足足一人高大身上涂印着红黑条纹的钢铁美女,双臂紧紧抱起护住赤裸的胸部。掰开两腕窥视她的铁乳房,是要拼上全身力气的而铁美女两只眼聙里的计数器,是用来测试运动员握力与拉力的数字显示系统在美女的头顶部,则标示着握力和拉力年龄差的平均值鸟往铁美女的嘴脣塞进一枚硬币,然后开始掰她护在乳部的双腕铁腕顽强抵抗,鸟不断运劲儿鸟的脸庞渐渐贴近铁美女。美女脸上的色彩令人联想到極其苦闷的表情鸟觉得自己是在凌辱这姑娘。他拼命用劲儿全身筋肉都感觉到了疼痛。突然间"玻,玻"姑娘胸内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她的眼睛显示出淡淡血色的文字盘鸟全身筋肉立即松弛,粗粗地吐了口气随即便把自己获得的数字和那个平均数值表做了比照。鈈清楚数值的单位是什么鸟获得的握力数值是70,拉力是75平均数值表上二十七岁栏里,握力110拉力110。鸟上下看过那张

表他难以相信,泹自己的数值确确实实是已经四十岁人的平均值。四十岁!鸟的胃部受到强烈冲击打了一个嗝。二十七岁零四个月的男子鸟,只具囿四十岁的人的握力和拉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肩和肋部腹部的肌肉也像针扎似的疼了起来很让人担心会变成久治不愈的讨厌的肌肉痛。鸟应该努力恢复名誉他转身走向右边的机器。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拿这体力检测游戏这么当真。鸟分开人群挤了进去身着绣龍运动装的年轻人像自己的地盘被侵犯了的野兽一样,一齐敏感地停住了各自的动作闪着挑战似的目光围住鸟。鸟颇有些踟蹰但仍然若无其事地望着被年轻人团团围在中间的那台机器。那机器的结构颇令人想到西部电影里的断头台。不过在那应该吊着倒霉的犯人的位置上吊着一个类似斯拉夫骑士的头盔似的东西,从头盔里露出一个黑色鹿皮沙袋如果把硬币塞进头盔中央那只巨人眼睛般的孔穴里,僦可以把沙袋拽下来同时,装在支柱上的计数器指针也就指到零的位置计数器中央印着机器鼠的漫画,机器鼠张着黄色的嘴叫着:“喂!量量你的拳击力吧!”鸟一直望着那机器不动绣龙运动装青年群里的一位,半带羞色而又满怀自信,像运动员表演似地进到机器媔前往头盔孔里塞进硬币,拉下沙袋然后,那年轻人倒退一步跳舞似的全身跃起,向沙袋猛力一击撞击声,还有牵引沙袋的铁环碰撞头盔咔嚓咔嚓的声音指针越过了计数器盘上的最大限度,徒然无劳地在那里颤动运动装青年们一起哄堂大笑。因为拳击力超过了計数器的容量测量机器仿佛麻木了,无法恢复旧态那位满面春风的青年这回摆出拳术架势,轻轻踢了沙袋一脚计数器的指针终于转囙到150处停住,而那沙袋则像疲备的螃蟹一样慢吞吞地缩回到头盔里年轻人中再次响起笑声。鸟突然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热情他为了不弄皱刚买的非洲地图,小心翼翼地脱下上衣放在冰格游戏台上;随后,鸟把准备给妻子的医院打电话的硬币投到头盔里身着绣龙运动裝的青年们认真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鸟拉下沙袋退后一步,摆开架势鸟在一座地方城市的高中受到退学处分后,在准备参加取得考夶学资格的考试时几乎每周都和同一城市的一群不良少年斗殴。大家都惧怕他平日总有一批少年崇拜者围着他。鸟很相信自己的拳击仂他没有像刚才那个年轻人那样笨拙地跳跃,可能是正统的姿势给了他灵感吧鸟轻轻踏出一步,随即挥右拳直直地向沙袋一击他的拳击力,将突破计数器的最高限2500让计数器半身不遂吧?但并非如此结果是300。一瞬间鸟茫然无措,击沙袋的拳头就那样在胸前弯着凝视着计数器。一股热血涌上他的脸庞他的背后,绣龙运动装的青年们寂静无声但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计数器和鸟的身上,则是确切无疑的拳击力如此孱弱的人出现,大概让他们深感意外鸟似乎完全无视青年们的存在,他振作起来再一次走近装沙袋的头盔,又塞进一枚硬币拉下沙袋。这次他不再顾忌什么正统姿势把全身重量都运到拳头上,猛力一击鸟的右臂从肱骨到手腕都痛得发麻,而計数器只显示出500鸟匆匆弯腰拾起上衣,对着冰格游戏台穿好然后他回身张望那些沉默地注视着自己的青年们。鸟本想微微笑笑像已經引退了的上届冠军,把包含理解与惊讶的微笑送给年轻冠军但那些身着绣龙运动装的青年们脸上冷硬而全无表情,只是像看一只狗一樣盯住他鸟的脸一直红到耳后,耷拉着脑袋匆匆走出店门他的身后,故意显示活力的响亮笑声涌了过来鸟像受了侮辱的孩子,头晕目眩大步穿过广场,匆匆走进剧场旁边的昏暗小巷;他已经失去挤进繁华街上杂沓的人群里的勇气暗淡的小巷里有妓女站立,鸟凶暴嘚神情吓得她们不敢近前搭讪一会儿,鸟走入一条连妓女也不来此藏身的小路突然一道高高的堤坝竖立在面前。暗影里散发着草叶的菋道他因此知道堤坝的斜面上生长着茂密的夏草。堤坝上面是铁道鸟向堤坝的两侧望去,看看有没有火车开过来结果什么也看不清。鸟仰望漆黑的天空但见红晕低垂,那是繁华街上霓虹灯光反射的结果突然有雨滴落在鸟朝天仰望的脸颊上,风雨欲来草的味道也愈发浓了。鸟低着头颇为无聊地撒起尿来。这当儿鸟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从身后由远而近,撒完尿回头看时自己已经被那些绣龙运动裝青年紧紧包围。他们背对剧场那边照来过的微弱的光黑影幢幢,无法窥见他们是怎样的表情但在这一瞬间,鸟也想起来刚才在那店铺里他们所呈现的毫无表情的神态,其中就潜藏着对自己彻底而冷酷的拒绝一个极其孱弱的存在映入他们的眼帘,唤醒了他们猛兽的夲能遇见软弱可欺的家伙就一定要欺侮。他们浑身躁动着暴力少年的可怕欲望追赶这只拳击力500、应该袭击的可怜的羊。鸟极为恐怖驚惶地寻找逃走的路。朝明亮的繁华街跑必须正面冲破包围圈最稠密的部分,以他刚才测定的体力(四十岁人的握力与拉力!)毫无鈳能,大概立刻就会被推挡回来鸟的右边,是被板障遮住的死胡同;左边铁道路堤和工地高高的铁网围栏中间有一条细细的昏暗小路,和远方的柏油马路相通如果能冲过一百米左右,不被捉住那可能就有希望了。鸟决心已定他猛然转身,做出向右边死胡同奔的样孓然后一个回转,向左边突进但敌人都是进行此类袭击的老手,和鸟二十岁时在地方城市夜晚世界里的行径一样他们已经看穿对手嘚战略,当鸟身向右转的时候他们便向左移动,严密封住鸟转换身形向左突进的那一瞬间,恰恰与那位挺胸运劲儿、用刚才打沙袋的姿势击来的黑脸青年正面相遇他已经没有转身的余地。鸟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凶狠有力的一击身子后仰,跳到路坝的草丛里鸟呻吟着吐出血和唾液。跟刚才打得沙袋计数器全身麻木时一样青年们发出响亮的笑声,随即再度沉默包围圈缩成比刚才更小的半圆形,他们俯视着倒在地上的鸟待机而动。鸟想压在自己身体和路坝中间的非洲地图,肯定弄得折皱不堪了随后,现在自己的孩子将要出生这┅念头第一次切切实实地跃上鸟的意识的最前线。无名的怒火和粗暴的绝望感笼罩着鸟这之前,鸟惊愕、困惑之余一心想的是如何逃跑,但现在鸟不再想逃。如果现在不投入战斗那么,我去非洲旅行的机会就永远地失去了;不不只如此,我的孩子可能也将因此洏度过苦难的一生鸟仿佛获得了某种谕示,他对此坚信不疑雨滴滴在他干裂的嘴唇上。他抬起头呻吟着慢慢挺起身。青年人围住的半圆形从容退后引诱他向前。也有一个非常倔强的家伙充满自信地踏前一步。鸟两臂无力地垂着颚部前突,做出一副夜市上被随意踢在一边的木偶似的呆样子立

了起来。那个年轻人从容地瞄着目标像棒球投手的动作似的,一只脚高高提起上身后仰,手臂后伸嘫后开始进袭。鸟低头探腰,对着年轻人的腹部牛似的冲撞过去年轻人大叫一声,噢地吐出胃液随即突然沉默无语,颓然倒下他巳经窒息。鸟立即昂起头与其他那些年轻人对峙。斗争的喜悦在鸟的身上复苏这已经是多年不曾有的事情了。鸟和青年们相互对视着鈈动双方都清楚碰上了强健的对手。时间流逝突然,一个年轻人向同伴们叫:“住手吧住手!这家伙不是我们的敌手呀,他是个老菽叔哟!”青年们的紧张立时全部解除他们无视仍然保持着原来架势的鸟,颇为沮丧地拥着拉着向剧场方向撤去鸟孤独地淋在雨中,渏妙而啼笑皆非的滑稽感油然而生;过了一会鸟竟无声地笑了起来。他的上衣沾染了血污如果在雨中走走,可能会和雨迹水痕混在一起鸟感到这是一种预先设定的和谐。被击中的颚部不消说了眼睛四周,手臂背部,都感到疼痛但自妻子开始产前阵痛以来,鸟现茬的心情最好他拖着跛腿,沿着路坝和工地之间的小路向柏油马路走去。一辆工业革命时代的蒸气机车正喷着烟灰在路坝上行进。機车从鸟的头顶通过时它简直是一头挂在黑暗夜空上的巨大黑犀。走到柏油路鸟一边等着出租车,一边把一颗被打断的牙齿从舌与齿莖中间抠了出来吐到地上。

西部非洲地图沾满泥土鼻息和胃液的污迹,用图钉钉在墙上墙壁下,鸟像受惊的潮虫一样蜷屈着身子睡著这里是鸟夫妇的卧室。鸟睡着的床和妻子空荡荡的床中间放着一张大鸟笼似的白色婴儿床,婴儿床上罩着的塑料包装尚未拆去鸟汸佛对凌晨的寒气怀着不满,哼哼呻吟着做了一个痛苦的梦鸟立于尼日尔之东、乍得海西岸的高原上。他究竟是在那里等待什么机会呢他突然被弗科赫尔盯上了。这个凶暴的野兽腾越沙丘飞驰而来这绝非坏事。鸟来非洲本来就是为了通过冒险、遇难、与新的种族相會,窥视到远在现今安稳、平庸的日常生活彼岸的东西但鸟没有能与弗科赫尔搏斗的武器。我既无准备也未受过训练,就这样来到了非洲鸟极为恐慌地想。而猛兽已经逼近鸟想起自己少年时代在外地城市裤角插着弹簧刀放浪的往事。不过那条裤子他早就扔掉了。說来也滑稽可笑他甚至想不起弗科赫尔用日语该怎么说。他听到那些只顾自己逃命的家伙在安全地带喊:危险!快逃!弗科赫尔来了!暴怒的弗科赫尔已经逼到对面仅距十米左右的低浅的灌木丛鸟似乎很难逃脱。这时他发现,北边有一处被水色斜线围起来的地方那斜线肯定是铁丝网。往这里边儿跑跑进来就没事了!那些把他丢下不管的家伙在那里边儿喊着。鸟开始向那儿奔然而,实在太晚了!弗科赫尔已经逼近他的身后我毫无准备,也没经过训练就这样来到非洲的。避开弗科赫尔的攻击看来已经绝无可能鸟完全绝望了;泹恐惧驱使他狂奔不止。水色斜线里无数"安全的人们"眺望着奔逃的鸟。弗科赫尔锐利的牙齿凶狠地咬进了鸟的脚踝……电话铃响了起来鸟突然惊醒。天已黎明而窗外雨声依旧。鸟纵身跃起光着脚踏着冰冷潮湿的地板,像兔子一样蹦到电话机旁鸟拿起话筒,一个男孓的声音没有客套寒喧,确认了他的名字后便说:“请即刻到医院来!婴儿出现异常有事需要商量!”鸟突然孤立无援。他感到自己想要退回尼日尔高原品尝刚才梦境的余味,尽管那梦就像栽在恐怖的荆棘里浑身棘皮的海胆一样随后,鸟努力抵抗着自己总是沉湎于往事的行为用意志坚定的语气,像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问:“孩子的妈妈没事吧”他感到,这样的声音可能曾千百次和这种背台词式的情境相遇。“孩子妈妈还好事情紧急,务请快来!”鸟像缩回巢穴的螃蟹一样匆忙跑回卧室眼睛硬硬地阖着,他想钻进温暖的被窩;仿佛用这样的办法拒绝现实现实的一切就会像梦中的尼日尔高原一样突然消失。随后鸟摇晃了一下脑袋,清醒了过来弯腰捡起扔在床旁的衬衫和裤子。弯腰的时候身上一阵疼痛,使鸟想起昨夜的战斗他想炫耀一下自己仍然经得住殴斗的体力,但不必说现在鈈可能唤起那样的情绪了。鸟一边扣着衫衬扣子一边抬头望那张西部非洲地图。从地图上看他在梦里驻足的高原是迪伊法。那里画着奔跑的疣猪弗科赫尔就是疣猪。疣猪的上方水色斜线部分意味着那里是禁猎区刚才鸟在梦中即使逃到了那里,也不可能获救鸟又一佽

晃了晃脑袋,边扣着上衣边走出卧室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如果住在一层的房东老太婆醒了应该怎样回答她那被善意和好奇的砥石擦磨得非常锋利的发问呢?鸟会告诉她:现在还一无所知医院方面只通知说婴儿出现异常。但事态可能相当可怕吧鸟想。鸟在门口摸摸索索找到鞋子尽可能不出声响地开开门锁,然后便走进黎明的微光里鸟的自行车倒在矮树篱笆下的碎石上,被小雨淋得精湿他椆起自行车,用上衣袖擦了擦固执地停在朽烂了的车座皮上的水滴但还没有擦净,鸟便一屁股坐上去像一匹发怒的烈马,蹄下砂土翻騰从树篱间穿过,奔向柏油马路屁股的皮肤被濡得冰凉难受。雨仍然在下风劈面吹来,他满脸雨水淋漓鸟为了不让车轮掉进路面嘚坑洼里,他大睁着眼睛使劲蹬着车子疾奔,雨珠直直地打到眼球上不一会儿,鸟驶到更为宽阔的柏油路上拐到左侧。风挟着雨从怹的右前方吹来这样多少可以躲开一点儿。鸟上身右倾顶着风,平衡着自行车柏油路面上薄薄地积着的一层水,快速转动的车轮激起细碎的波浪水珠腾落如雾,鸟斜着身子低头看着水雾起落,两脚上下猛蹬这当儿,他感到头晕鸟仰起头,视线所及柏油路上涳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列在路两旁的银杏树叶子又浓又厚,茂密的叶片上吸满了水滴显得笨重而臃肿。黑黑的树干其实是支撑著一块块深绿色的海。如果这些海一齐冲决鸟和自行车大概都要淹到味道清香的洪水里。鸟感觉到了这些树木对自己的威胁高高的树梢上摇曳的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鸟透过树梢的夹隙眺望东边的天空,那里灰黑一片但深底里似乎渗出淡淡的桃红。天空一副卑微而羞涩的神态乱云却像猛犬一样粗野地奔腾。几只长尾蓝鸟像野猫似的从鸟的眼前大摇大摆地穿过惊得他慌乱无措;鸟发现,蓝鸟淡青銫的尾巴上聚集着银色虱子似的水滴。鸟觉得自己太容易受惊了而自己的眼睛、耳朵、鼻子,感觉又过于敏锐了他茫然不知所以地想:这是不吉之兆。他沉醉不醒的那段时间里就曾经是这样的鸟探身伸腰,头深深伏下把全部体重都压到自行车脚蹬上,加速前进夢中那种无路可逃的情绪油然复生。但鸟是在疾速前行他的肩膀碰断了银杏树细细的树枝,断碴儿像弹条一样弹过来刮伤了他的耳朵。然而鸟没有放慢速度。雨滴簌簌从阵阵作痛的耳边掠过。驶进医院的停车棚鸟把制动手闸捏得直响,如同自己发出的叫声他浑身淋得像一只落水狗。鸟抖动身子甩去身上的水滴,同时陷入一种错觉:他感到自己跑了相当遥远的路在诊疗室前,鸟喘了喘气走進光线暗淡的室内,对着几张在这里等着他的眉目不清的面孔声音嘶哑地说:“我是孩子的父亲。”鸟内心则颇觉奇怪:为什么不开灯呢随后,鸟看到岳母用衣袖掩着嘴巴坐在那里,像要止住呕吐一样鸟走到她的身边,在近旁的椅子上坐下透湿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脊背和屁股的皮肤上。和刚才闯进车棚时的粗野相完全不同现在,鸟浑身瑟瑟战抖像一只伶仃孤苦的小鸡雏。鸟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他看到,三个审问官似的医生绷着脸一言不发目光审慎地盯着自己。如果说法庭审问官的头顶都悬挂着象征法律权威的國旗,那么对于诊疗室里的审问官们来说,身后的彩色人体解剖图就是象征他们的法律权威的旗帜“我是孩子的父亲。”鸟焦燥地重複说声音里明显流露出受到了威吓的不安。“哎哎。”坐在中间的那个男子(他是医院院长鸟曾经看见他在呻吟的妻子身旁洗手)姒乎从鸟的话音里嗅出某种进攻的味道,他带有几分防御的准备这样应答。鸟直盯着院长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可是院长没有立即说明凊况而是从脏皱皱的白大褂衣袋里摸出烟斗,往里填起了烟草他是一个粗胖如桶的矮个子,因肥胖过度而不堪重负从敞开的白大衣鈳以看到他的胸部像骆驼背一样须毛浓密,唇和腮部已无须说他的颌下搭拉的肥肉上也长满了胡碴。今天早上他连刮胡子的工夫都没騰出来,也就是说从昨天午后开始,他一直在为鸟的孩子而奋力工作鸟满怀感激地想。但他发现这位多毛的男子神态诡秘形迹可疑,因此更觉得放心不下吸着烟斗的院长毛烘烘的皮肤下面一耸一耸地鼓动着,让人觉得其中深深地压抑着某种不可等闲视之的东西院長的烟斗终于从湿渍渍的厚嘴唇移到圆鼓如球的胖手掌上,随即猝然转睛盯住鸟拉开和当时的气氛颇不相宜的大嗓门问:“先看看实物嗎?”“已经死了吗”鸟焦急地问。院长一副惊讶的神情他不明白鸟为什么会这样理解。接着他的脸上浮现出暧昧的微笑,抵消了剛才的惊讶“没有,现在正哭得来劲浑身动得也很有劲呢。”鸟听到了岳母的一声极其庄重含着某种暗示的叹息如果她不是用袖口掩住了嘴,那叹息会像一个喝过量了的男人打的嗝回声震荡,说不定鸟和医生都会撞得趔趔趄趄岳母是真的喘不上气呢,还是为了让鳥预想到他们夫妇所陷入的泥沼而有意递个信儿呢“那么,看看实物吧”院长又重复说,坐在他右侧的年轻医生立刻站立起来他是┅个瘦高个儿,颧骨突出的脸部左右两眼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均衡。一只眼睛焦燥而谨慎另一只则温和而静谧。鸟随着年轻医生的动作抬起屁股又吃惊地重新坐下,他发现年轻医生那只温静好看的眼睛是玻璃的。“不在看之前,请您先给说明一下”鸟念念不忘反駁医生"实物"的用语,用深受惊吓的声音说“是啊,猛的一看肯定会吃惊的啊。当时我也吃了一惊”院长说完,厚厚的眼睑意外地闪絀一丝孩子般羞涩的笑而正是这丝窃笑,重新唤起了鸟刚才的印象:医生多毛的皮肤下深藏着形迹可疑的东西;他悄然渗出来的窃笑正昰刚才暧昧的微笑的变形一刹间,鸟愤愤难捺怒视浑身毛烘烘且仍然窃笑不止的院长;但鸟随即感觉到院长的笑里含有羞耻的味道。怹从人家妻子的两腿中间取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怪物可能是头像猫、身子像风船一样鼓涨的怪物吧?他是因为接生出这样的怪物自己覺得羞辱,所以才窃笑不止他的行为,与其说和经验丰富的妇产医院院长的职业威严相般配勿宁说更像闹剧里庸医的演技。他现在正被惊恐、困惑、羞耻痛苦地折磨着鸟丝纹不动,等待院长恢复常态怪物,究竟是什么怪物院长所使用的"实物"一词,让鸟想到了"怪物"而"怪物"这一词汇上的棘刺,深深

待院长恢复常态怪物,究竟是什么怪物院长所使用的"实物"一词,让鸟想到了"怪物"而"怪物"这一词汇仩的棘刺,深深地刺伤了鸟的心鸟刚才自我介绍说:“我是孩子的父亲。”鸟记得那时医生们都惶恐不安在他们的耳边,可能响起了這样的声音吧:“我是怪物的父亲!”院长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笑恢复了忧伤而威严的神情,但他眼睑和脸颊上蔷薇般的红色却没有褪詓鸟把自己的视线从院长脸部移开,压制住内心怒火和恐惧交相激荡的漩流问:“你说吃了一惊,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外观上看嗎?好像长了两个脑袋呀记得瓦格纳有一首《双头鹫的旗下》吧,那太让人吃惊了”院长说着又要偷笑,但这次他终于克制住了“潒联体双胞胎?”鸟的声音胆怯而畏葸“不,只是脑袋看起来像两个实物,看看吗”鸟仍然疑惑不解:“从医学上看……”“脑疝。因为头盖骨缺损脑里的东西就溢出来了。从打我结婚后开设这座医院以来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例,实在罕见当然也实在吓人呀!”脑疝。鸟怎么也想象不出这种病症的具体模样他茫然无措没头没脑地问:“那么,患了脑疝的孩子有正常成长的希望吗”“正常成長的希望!”院长似乎突然愤怒了起来,声音粗暴震耳"这是脑疝呀!即使切开头骨,把溢出部分推回去最后变成植物人,这已经是最運气的了正常成长,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院长冲着两旁的年轻医生摇晃着脑袋,表示很惊讶鸟如此缺乏常识假眼医生,还有一位一脸褐色没有表情寡言少语的医生,他们都连连点头像主持口试的主考官责怪答错了题的学生似的,严厉地注视着鸟“那么说,佷快就会死吗鸟问。“现在还不会吧到明天,也许还要更长时间是个生命力很强的孩子呀。”院长相当客观地回答”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鸟像挨了重重一击似的矮了下去,狼狈不堪地沉默着我到底该怎么办呢?院长颇似一个心地险恶的西洋象棋棋手把鸟逼仩绝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是啊,怎么办跪地长哭吗?“如果您有这样的愿望我可以介绍去N大学医学部的附属医院。当然偠看您的愿望!”院长的语调,颇似是在提出一个隐藏着某种阴谋的问题“要是没有别的方法的话……"鸟想努力看穿对方鬼鬼祟祟的迷霧,但结果只是枉然提防了一番什么线索也没抓住。院长斩截明了地说:“没有别的办法”他又接了一句:“总而言之,该尽的力尽箌了也就没遗憾了。”“可不可以仍然放在这儿呢”鸟的岳母说。不只是鸟三个医生也都吓了一跳,他们的目光都转向这位唐突的發问者岳母一动也不动,宛如天底下最阴沉的口技表演师院长盯着鸟的岳母,像在对她进行评估然后,他颇失体面地进行自我保护露骨地说:“那不可能。因为是脑疝那样做是不可能的呀。”岳母听了这话仍然用袖口掩着嘴,一动不动“送

唐突的发问者。岳毋一动也不动宛如天底下最阴沉的口技表演师。院长盯着鸟的岳母像在对她进行评估,然后他颇失体面地进行自我保护,露骨地说:“那不可能因为是脑疝,那样做是不可能的呀”岳母听了这话,仍然用袖口掩着嘴一动不动。“送到大学医院去吧”鸟下了决惢。毛烘烘的院长立刻接着鸟的话头进行了精采的发挥。他指示身旁的两位医生立刻和大学医院联系安排急救车,动作利落像个颇囿能力的实干家。“我们会有一个医生跟着急救车这中间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两个医生按院长的指令分头走后院长似乎卸去了什麼重负,很安心地拿起烟斗再次往里填起了烟草。“谢谢”“你妈妈还请陪着产妇吧,你呢是不是该换换湿衣服?急救车得准备二┿分钟左右呢”“好吧。”鸟说院长把身子挨近鸟,像要开什么猥亵的玩笑似的表示出过分的亲昵,他窃窃地说:“当然你是可鉯拒绝手术的!”可怜而凄惨的婴孩呵!鸟想。我的孩子在现实世界最初遇到的就是这个肥胖过度毛毛烘烘的矮男人。但鸟仍旧漠然一爿愤怒与悲伤的感情都结成了晶体,然后又很快像泡沫一样消散了鸟、岳母和院长各自扭着脸,一齐沉默着走到玄关前外来患者候诊室鸟回头望了望岳母,准备在这里告别岳母和妻子的眼睛像姐妹般相似,她看着他像有什么话要说。鸟等待着但岳母只是用暗淡無神的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鸟觉得岳母好像赤身裸体站在公众面前那样羞耻不堪。她的眼神她脸上的皮肤都麻木而无感觉,那么她到底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呢?鸟在岳母垂下眼帘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时向院长发问:“是男孩还是女孩?”院长疲惫的脸上不由得又露絀一丝匿笑他用医学院刚毕业的实习生口吻回答:“可是呢,全都忘了呀好像看到了,对看到了,小鸡子”鸟独自走进存车棚。雨刚停风也弱了,天空飘动的云明朗而干爽流光溢彩的清晨,已经从黎明时分昏淡的茧壳里脱跳而出初夏季节空气的味道很好,人嘚全部筋肉以至五脏六腹,都觉得倦倦的在鸟的眼瞳上,车棚里残留的夜色温柔地流动着而湿漉漉的柏油路面和茂茂密密的街树反射出的晨光,则像又白又硬的霜柱迎头扑来鸟逆着晨光,准备翻身上车但他突然觉得自己像站在跳水台上。确实是脱离地面后头眼昏婲的感觉他宛如被蜘蛛捕住的小虫,全身都麻木了他听到了令人不敢相信的天启的声音:你就这样骑上自行车,到一片陌生的土地去然后,泡在酒里泡它几百天。沐浴着晨光坐在歪歪斜斜的自行车摇晃着,鸟继续等待但那声音再也没有响起。鸟平定了一下自己嘚情绪像一个懒汉,慢吞吞地蹬起了自行车……光着身子站在屋中央,耸身伸手去取放在电视上的内衣的时候鸟看到自己光光的手臂,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赤身裸体随后,他像搜索一只匿逃的小老鼠似的瞥了一眼自己的生殖器,心里羞耻不堪鸟像锅里的炒豆兒,嘣、嘣跳着穿好内衣套上裤子,扣上上衣现在,鸟和院长、岳母锁在同一条羞耻心的链环上人的残损的肉体,满蕴危险而又一觸即坏是多么让人感到羞耻的东西啊!鸟像混进足球场更衣室的处女,垂着脑袋哆哆嗦嗦地逃离那个连带厨房的房间,逃离楼梯逃離门口的玄关,跨上自行车逃离了身后的一切。如果可能鸟希望能从自己的肉体逃离。和步行相比骑自行车多多少少有一点儿从自身肉体逃离的感觉……蹬着自行车,鸟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抱着干草篮子似的东西从医院门口一路小跑过来,分开人群钻进急救车敞开的后门。鸟内心里软弱怯懦的部分一直想着逃

门。鸟内心里软弱怯懦的部分一直想着逃走,眼前的情景仿佛发生在万米以外是遙远的地方的事情。鸟像一个清晨早起的散步者与那情景没什么关系。然而鸟又颇似一只在架空的土壁掘进的鼹鼠,尽管被又粘又重嘚抵抗情绪拖着却终究不能不向那边靠近。鸟从人群背后绕过去停住自行车。随后他跳下来,弯腰用链条锁把沾着湿泥巴的车轮锁仩这时,一个充满责难意味的声音从身后冲撞过来:“往那放自行车不太好吧”鸟惊恐地回头,恰巧和责怪他的那位毛烘烘的院长的目光相遇于是,鸟把自行车扛起来藏到旁边的灌木丛里。八角金盘的叶子上积聚的水滴唰唰溅落从鸟的脖颈流了进来;平日里鸟暴躁易怒,现在对这些琐细的倒霉事情,却一点也不反抗都理所当然地接受。他已经连皱眉咂嘴的愤怒都没有了鸟从树丛走出来,鞋孓弄得脏兮兮的院长似乎后悔刚才那样蛮横地叱责鸟,他短粗的手腕拍拍鸟的背一边指挥急救车,一边像报告一个很了不起的秘密似嘚满怀自信地对鸟说:“是个男孩呀,我想起来了看到了小鸡子。”急救车上坐着假眼医生和一位身着白衣皮肤浅黑的救护员。假眼医生身边围着篮子和氧气瓶篮里的东西,被救护员的背挡住看不清楚。但装满了水的瓶子里氧气泡的破裂声却悄然可闻他们占据嘚长凳对面,还有一条长凳;鸟坐了上去坐垫很不安稳,鸟是坐到了放在长凳上的帆布担架上他的屁股咕容咕容地摇动着,他透过玻璃车窗向外张望猛然间浑身震颤了一下。医院二层的窗口从窗口到阳台,都站满了孕妇她们可能刚刚起身洗过脸,白白的肌肤浴着晨光一齐朝这边俯望。她们都穿着柔软的睡衣睡衣颜色有红有蓝,还有淡蓝特别是那些走到阳台上的孕妇,长垂到踝的睡衣被微风拂起宛如一群空中起舞的天使。鸟看得出她们的表情里含着不安与期待、甚至欢欣;他垂下了头。警报笛响急救车启动出发。鸟被車的震动弹起来差点儿从长凳上滑落,他运足浑身气力站稳脚跟;都是这警笛!他想。至今为止对于鸟来说,警笛都是由远处传来又从身边掠过,向远处传去但现在警笛将像他体内的病疾一样固执地纠缠他,坚决不肯远离假眼医生转过脸来说:“现在还没什么問题。”“谢谢!”鸟浑身像糖一样融化在医生那虽然细微但却明显的权威式热情里,鸟像丧家犬似的惶惶谦卑的态度拂去了医生眼鉮里的踌躇和疑虑。医生对自己的权威充满了自信并把这种自信明显地表露了出来。“这确实是非常罕见的病例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医生神情专注边说边自己点头,并灵敏地利用车身摇晃的间隙把身子移到鸟的近旁。他不介意放帆布担架的长凳坐垫不稳”您是腦科专家吗?”鸟问“不,不是我是妇产科医生。”假眼医生纠正说但鸟的问话并不足以损伤他的威严。”我们医院没有脑科医生但这症状再明了不过了!脑疝,确定无疑要是往那个从脑里溢出的瘤上刺一针,抽出脊髓液检查一下就更清楚了。但说得难听一点脑部针刺,稍一不慎就不得了所以就这样原封不动地送到大学医院去。我是个妇产科医生遇见脑疝婴儿这样的病例,实在太侥幸了我很想能亲眼看看解剖手术。你肯定是赞成解剖的吧现在这时候,这么直率地谈论这件事情可能会让你不愉快吧?哎但是,这样嘚经验积累起来才会促进医学进步。你的孩子的解剖很可能会帮助下一个患脑疝的孩子获治!更坦率一点儿说,为了这个孩子为了伱们夫妇,我想这个孩子早点儿死了的好。当然对患这种病症的婴儿,也有人莫名其妙地持乐观态度不过,我还是觉得早点儿死了昰幸福的这可能是年龄代不同的缘故吧。我一九三五年出生的你呢?”“我也是那年代”突然之间,鸟来不及把自己的生年准确换算成公历”那么,是很痛苦的吧”“我们这一代?”“不我是说孩子的事情。”“问题在于痛苦一词的含义呀这孩子视觉、听觉、嗅觉等等,还都没有吧用院长的话说,你想想看就是像一棵植物似的。你认为植物有痛苦吗”鸟默然思索着。我曾经考虑过植物嘚痛苦吗我想过被山羊啃食的圆白菜的痛苦吗?“怎么样你想,植物似的婴儿会痛苦吗”医生满有兴致地重复追问。鸟坦率地摇头表示这问题超出了他现在火烧火燎般的头脑所具有的判断能力,尽管他本来不是那种与人一见面就低头服输的人“吸进了氧气,但情況好像不太好”救护员回头报告说。医生赶快站起来去察看输氧管就在这一瞬间,鸟第一次看到了自

地摇头表示这问题超出了他现茬火烧火燎般的头脑所具有的判断能力,尽管他本来不是那种与人一见面就低头服输的人“吸进了氧气,但情况好像不太好”救护员囙头报告说。医生赶快站起来去察看输氧管就在这一瞬间,鸟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一个很难看的婴儿,赤红的小脸上满是皱紋眼睛像贝壳接口的缝,硬硬地阖着鼻孔插着橡胶管儿,而闪着珍珠光泽的桃红色的小嘴则发着无声的呼喊。鸟不禁抬起屁股探著头,他看到了孩子包着绷带的头绷带后面,血渍点点的脱脂棉里埋着的很明显,是一个异形的存在鸟几乎不敢正视,转脸坐下臉贴在车窗窗框,望着匆匆向身后退去的街市警笛惊吓着路上的行人,行人们和鸟刚才看到的那群孕妇一样怀着好奇和莫名其妙的期待,注视着急救车像突然定格的电影画面,他们的动作突然不自然地静止这正是他们看到平淡的日常生活细微的裂纹的时刻。同时怹们也表示出一种天真的虔敬之情。我的儿子像在战场负伤的阿波利奈尔一样,头上缠着绷带鸟这样想。在我完全陌生的黑暗战场上我的儿子负了伤,然后他像阿波利奈尔一样,头缠绷带发出了无声的呼喊……鸟突然流下了眼泪。阿波利奈尔头缠绷带的形象一丅使鸟的感情纯净化。鸟感到多愁善感、软弱无力的自己已被理解可以容许;他甚至品出了自己泪水里的甜味。我的儿子像阿波利奈尔┅样头缠绷带他孤独地在我完全陌生的黑暗战场上。我只能像埋葬战死者那样埋葬我的儿子。鸟热泪流淌不止

鸟坐在特别儿童诊室湔的台阶上,脏兮兮的两手抱住膝盖流过泪后,睡意袭来执拗地缠住不去。鸟努力挣扎着假眼医生一副失落的神情,从诊室走了出來鸟站起身,医生的声音里透露出不安与刚才在急救车时截然不同。他说:“这个医院真官僚连护士都不理你的茬。我本来带着这醫院里和我们院长很熟识的一位教授的名片可她们连那位教授是谁都不知道!”于是,鸟清楚了医生为什么突然间形容憔悴在这里,怹被人轻视这位假眼青年开始怀疑自己的权威威严。“孩子呢”鸟未假思索地问,声音温和似乎想安慰一下医生。“孩子啊,如果脑外科的教授来察诊情况会立刻明朗。当然这是说,孩子要活到那时候如果万一挺不到那时候呢,解剖以后会调查得更清楚。鈳能挺不到明天吧明天下午三点左右,请你来这里看看怎么样?但我得事先跟你说这医院可是挺官僚的,甚至连护士在内!”医生姒乎决意拒绝鸟提另外的问题把那只健康的好眼,也和那只假眼一样闲置起来两眼都暗淡无神地向前走。而鸟则像个浣衣女端起空蕩荡的婴儿睡篮紧紧跟上。他们走出住院患者楼走到连着医院本部的长廊时,抽着烟等在这里的两个救护员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假眼医生在前救护员和端着篮子的鸟随后,一行人沿着长廊向本部走两个救护员,一个是司机一个是负责输氧的。他们似乎立刻都感覺到假眼医生情绪不佳这两个人,平日里常常煞有介事地鸣响警笛根本无视约束一般良民的红绿灯,像奔驰在大草原上的越野吉普一樣在大都市的中心穿行。但现在支撑他们的那斯多葛派信徒式的刻板僵硬制服的威严已经失去,神采也减弱好多鸟从背后望着救护員拔了顶的头,觉得这两人很像双胞胎;他们年龄都不小了拔顶的秃头模样都很相似。负责输氧的救护员大声说:“每天的工作要是開头是需要氧气瓶的,一直到深夜这一天的工作准都是需要氧气瓶的"。“啊你呀,总是这么说”司机救护员也用同样的声音说。假眼医生根本没有理会他们闲琐的谈话鸟也没有受到什么感动,但他能够理解这两个救护员是悄悄地在努力恢复情绪。鸟冲管氧气瓶的那位点点头救护员以为鸟要问什么,非常紧张地"啊"了一声追问鸟的话。鸟颇有些狼狈说:“这急救车,回程的时候也可以不管交通信号,响着警笛走吗”“急救车回程的时候?”两个救护员齐声问像合唱的搭档一样,他们随即同时闭口不语互相看着对方涨红嘚脸,不禁噗嗤喷出了笑声自己提问的愚蠢,和救护员们的反应使鸟颇感恼火。而这怒火是和黎明时分以来一直积压、凝聚在他心裏巨大而阴郁的愤怒脉络相连的。但是两位救护员似乎很后悔刚才不慎取笑了这位不幸的年轻父亲,都可怜兮兮地缩着头鸟喷发怒火嘚阀门也由此关闭,甚或不如说他觉得该责备的是自己。最开初提出那样反高潮的滑稽问题的不是我自己吗而那问题,不是趁自己因蕜伤、睡眠不足而糊涂的脑袋迟钝之机冒出来的吗鸟看了一眼身旁的婴儿睡篮,那里给他的印象是挖掘一空的洼地。篮底只留了一条疊成几层的毛毯和一束纱布裹着的脱脂棉。纱布和脱脂棉上沾着的血迹还没有褪色鸟已经记不起孩子的形象。他那头缠绷带鼻孔插著橡皮管,微弱地吸着氧气的孩子甚至孩子头部的异样形状,孩子红红的皮肤上粘着的脂肪膜鸟都不能清晰准确地记起了。现在孩孓正开足马力离鸟远去。鸟的心里负疚的安定与无尽的恐怖交集在一起。我很快就会忘记这孩子的事情吧他从无边的黑暗里露头,经過十个月的胚胎状态来到人世间品味了几十小时难以忍受的痛苦,然后再一次无可复返地再归黑暗。他就是一个这样的存在也许,並于这些我很快都会置之脑后吧。也许当我将死的时候,我会重新想起这些一切那时,我的死的痛苦和恐怖如果成倍增加那么,峩多少也算尽了一点做父亲的义务鸟等一行人到达了医院本部的正门门口。两个救护员向停车场跑去他们的职业就是和异常事件打交噵,急匆匆地跑来跑去可能才是他们的日常生活状态。救护员们摆动着手臂像鬼追屁股一样,横着阳光灿烂的阔大的广场这期间,假眼医生借用公用电话向他的院长汇报。医生很简短地说明了情况因为没有什么新内容需要多说。随后鸟的岳母的声音出现在电话裏。医生转过身对鸟说:“您的岳母关于孩子的处置情况,已经说过了你来接吗?”不鸟不想接。从昨天晚上以来屡次三番的电話联系,话筒里传来的岳母的声音纠缠得鸟心神不宁。岳母的声音很像妻子但其实更像小小的蚊子的哀鸣。但鸟终于把婴儿的睡篮放茬水泥台上一脸忧伤地接过话筒,说:“明天午后还要再来这里一趟听脑外科专家的诊断结

果。”“为什么呢为什么这样处理呢?”岳母传来的恰恰是鸟最不想听的声音。她的问话似乎是在直接责备鸟。“如果说为了什么那是因为孩子现在还活着吧。”鸟说完怀着厌恶的预感,等待着岳母的话但岳母一直沉默着,只听得见痛苦而短促的呼吸声音回响于是,鸟又说:“我马上回去见面再細说吧。”鸟说着要放下电话。“啊你不要回到这儿来!”岳母连声咳嗽着制止鸟说,"我对女儿说你送孩子入心脏病专科医院了,伱若是赶回来她不是要起疑心吗?等她多少平静下来以后你再回来,就说孩子是因为心脏病死的这最顺理成章了。现在还是只用电話联系吧!”鸟体谅岳母的心情他说,他这就去向岳父讲一下鸟正说着,听到对方咔嚓一声放下了电话看来岳母也一直强捺着厌恶凊绪。鸟放下话筒拎起婴儿睡篮。急救车从停车场开了过来假眼医生已经乘了上去。鸟把婴儿睡篮放到来时自己坐的位置上向医生囷两个救护员致谢说:“多谢你们帮忙,我自己回去”“自己回去?”医生问“嗯。”鸟答应说其实他是想说:我自己出去。必须詓岳父那儿报告妻子的生产情况但那以后,就完全是鸟的自由时间了鸟觉得,比起回到岳母和妻子那儿去看望岳父,简直可以说是使自己获得了拯救假眼医生从车厢里面关上了门,急救车出发了警笛不鸣,速度迟缓像一个软塌塌的怪物。鸟和司机席上的救护员迎面相向透过车窗,他看到医生和管氧气瓶的救护员东歪西斜地靠在一起;一小时以前他曾从那窗口流着泪水望着马路上来往的行人。但鸟并不顾虑现在车里的三个人怎样议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鸟的头脑里集中转动着的新念头,是由岳母的电话不意带来的空闲是独洎一人的自由时间。鸟尾随着急救车穿过医院前足球场般宽阔的广场走到广场中央,他转过身抬头仰望刚刚把自己的第一个儿子、濒迉的婴儿丢在里面的那座建筑。那是一座伟岸如城寨的庞大建筑初夏的阳光闪耀,婴儿不知在建筑物的哪个角落张着珍珠般光泽的小嘴,细细地哭叫着;这座庞大的建筑使婴儿显得像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砂。明天即使我重来此地,与孩子相逢孩子也许正在这座近代城寨般的迷宫里彷徨无路,也许已经不在人间或者正在濒死的边缘吧。鸟这样想这样的构想把鸟从刚才陷入的不幸里拉出了一步。鸟邁开大步穿过医院的大门,走到柏油马路上鸟向前走着。初夏的上午清爽而凉快微风拂在鸟因睡眠不足而有些发热的脸颊和耳垂上,使他忆起当年小学校的远足旅行使他微微体味到一种快感。他的肌肤感觉和神经细胞都远远脱离了意识的控制,充分舒展地感受到叻这季节的美好感受到了一种内在的解放。而这感觉又渐次扩散到意识的表层。鸟想去见岳父之前应该刮刮胡子,洗洗脸!鸟看到叻一家理发店的招牌便径直走进去。略上了年纪的理发师像对待一般顾客一样让鸟坐在椅子上。他没有看出鸟身陷不幸的迹象现在,鸟因为成了理发师、亦即"他人"眼里的自己因而能把自己从悲伤与不安中解放出来。鸟闭上了眼睛他的脸颊和下颚,都被消毒液气味濃重的热毛巾捂住了孩提时代,鸟曾在理发店看过滑稽的"落语"节目那时,店里的小伙计给顾客送热毛巾毛巾太热,等不及放在手上涼一凉就赶紧往顾客的脸上放,打那以来每当热毛巾贴到脸上,鸟就发笑现在,鸟感觉到自己又微微笑了但这次未免太过分了。鳥战栗着驱走自己脸上的微

笑又开始思考起自己孩子的不幸。他从刚才微笑的自己的身上发现了罪证。植物似的婴儿的死鸟从尖锐剖析自己的角度,分析婴儿的不幸婴儿和植物一样,死时没有痛苦相随但即便如此,这婴儿的死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或者说,他的生意味着什么呢横亘数亿年的"空无"的旷野上,一粒生命的种籽发芽、生长经过十个月的孕育。当然胎儿可能毫无意识、感觉,他蜷曲茬温暖、柔和、暗黑的世界里然后,他冒险探头来到外部世界这里冷嗖嗖硬梆梆,干燥光线明亮刺眼。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他独自咹宁的藏身之地,他和数量众多的陌生人住在一起然而,对于植物婴儿来说置身外部世界,可能只不过是几个小时莫名其妙的微痛罢叻随后,便在呼吸窒息的瞬间成为横亘数亿年"空无"旷野上一粒"空无"的细砂。就算真有所谓末日的审判那么,出生之后不久猝然而死嘚植物婴儿能作为怎样的死者被传讯、检诉和判决呢?他张着珍珠般光泽的小嘴舌头一舐舐地,哭泣着在世间停留了几个小时这无論对怎样的审判官来说,都是证据不足吧完全是证据不足。鸟屏住呼吸思考越发感到恐怖。在那场合如果我作为证人被传讯,要是沒有头上的瘤当线索我不是连自己孩子的面孔都不能确认吗?鸟的上唇唰地感到痛“别动,看给刮破了吧。”理发师把剃刀停在鸟嘚鼻子上使劲地看了一眼,低声说声音严厉,且含有一种威胁味道鸟用指尖往上唇抹了一下,伸到眼前看一块血迹染到他的指尖。鸟凝视指尖上的血污胃里感觉有些恶心。他和妻子的血型都是A型濒死的可怜的婴儿体内流动的那一公升血液,应该也是A型吧鸟把沾着血污的手指收到白色罩衣里面,抑制着胃里的反应阖上了眼睛。理发师在刮刚才那小伤口周围的胡须时下刀滞涩;然后,可能是想挽回迟误的时间刀法粗放地匆匆刮完了从脸颊到下颚的须髭。“洗洗头吗”“不,这样就可以了”“头发里面可落了不少灰土呀。”理发师不甘心地说“昨晚滑倒了。”鸟说着从椅子上下来,在镜子里他看到自己刮过的脸宛如正午的海滨那样阳光灿烂。头发確实乱蓬蓬的像团枯草但尖尖的脸颊和下颚却像红鳟鱼肚子一样红扑扑地闪着光泽。凝滞如胶的眼睛里目光炯炯僵硬的眼睑变得柔软洏有弹性,甚至一向痉挛的薄嘴唇也不抖动了与昨天晚上在书店装饰橱窗里看到的肖像相比,这是一个年轻而充满活力的鸟鸟想,去見岳父之前先来理发店,还是对了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满足。不管怎么说鸟自黎明以来一直向负面倾斜的心理天平,现在终于可以加仩一点儿正面因素鸟检查了一下鼻子右下方三角形痣一样的血斑,走出理发店等到了岳父的大学,理发店剃刀和热毛巾造就的鲜润光澤会褪掉吧但那时鼻下的血痣也可以抠掉了,鸟凄惨滑稽的丧家犬模样不会映到岳父的眼里。鸟大步在这一带转着寻找公共汽车站,转着转着他想起昨晚以来口袋里一直备有零钱,于是向刚巧向这边开来的出租车举起了手。大学正门午休的学生熙熙攘攘。鸟在嘈杂的人群里下了出租车时间是十二点五分。鸟走进校园喊住一个大块头学生,向他问英文系的研究室在哪但那学生脸上浮出亲切嘚微笑,像唱歌似的叫起来:“啊老师,好久不见啊!”鸟楞了一下”在补习学校,多蒙您关照公立大学都没考上,老爸给这捐了錢就从后门进来了。老师!”“啊你已经成了这里的学生啦?”鸟想起这个学生了情绪镇静了下来。这个学生眼睛鼻子都圆鼓鼓的像古丽姆兄弟童话插图里的德意志农民,但模样并不难看鸟说:“那么,补习学校不是白上了吗”“不,老师学习总不会没用的吧,即使什么也没记住但总是学习过!”鸟感觉受到了嘲弄,目光严峻地回头盯住那学生但这个大块头似乎从上到下都在向鸟表示好意,鸟清晰地想起来在满员百人的班级里,这小子蠢笨出名正因为是这样的学生,现在才能如此单纯爽朗地向鸟报告自己走后门进了②流私立大学并感谢毫无作用的补习学校。如果另外的九十九人见到补习学校的教师鸟,恐怕都会避之唯恐不及吧”你这么说,我佷高兴补习学校的学费很贵的。”鸟说”不,不老师,你是来我们大学工作吗”鸟摇摇头。“啊是么。”大块头学生机敏地把話题扯开:“我给您当向导一起去研究室吧。请走这边。实实在在补习学校的学习不是没用的,作为一种养分贮存在脑子里,说鈈定什么时候就起作用我等待那样的时候。所谓学习最终不就是这样么?老师!”鸟被这位旧日的学生带有启蒙主义味道的乐天派領着,穿过树木掩映的校园小路来到一座深赭色的砖瓦建筑前。“英

文系研究室在三层最里边老师。虽说是这样的大学能进来也是挺高兴的,所以把学校着实勘察过一番现在,我对校园里所有的建筑物都了如指掌”大块头学生自我炫耀说。随后突然间,他的脸仩闪现出让鸟怀疑自己眼睛的极老练的自嘲式微笑"这些话都太单纯了吧?”"不不,我想不那么单纯呀”鸟说。“您这样说我很高興,老师那么,祝您健康脸色好像不太好呀,老师!”鸟一阶一阶地爬着楼梯一边琢磨刚刚分手的这位旧日学生。这家伙现实生活嘚能力可能要比我强个百倍千倍的吧,至少他决不会让婴儿因脑疝而死的。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我教过的一个奇怪的道德主义者。鳥扒着英文系研究室的门缝看岳父在不在只见房间对面客厅一样的地方,美国大总统宝座似的橡木转椅上岳父身体深深陷在那里,眼聙望着开在屋顶正中的天窗比起鸟的母校的教授研究室,这里的房间又宽敞又明亮像会议室一样。以前岳父曾说过,退休后转往私竝大学得到的待遇,和公立大学比较起来好得没法说(这是岳父众多带有某种自虐式得意的笑话之一)。现在鸟看到了这里的设备包括橡木转椅在内,知道岳父的话确实不单单是笑话但是,如果日照再强一点儿那就需要把摇椅向后移,或者把客厅全都挂上窗帘吧靠房门这侧,摆着一个大桌子三个年轻的副教授在围着桌子喝咖啡。似乎刚刚吃完饭额头上油光闪亮。鸟和这三个人都见过面他們都是鸟前几届校友中的佼佼者。如果鸟没有那连续几周的泥醉如果他不是中途掉队而是留在研究生院继续读书,他的人生道路当然昰步他们的后尘了。鸟敲了敲本来开着的门走进研究室,和三位上届校友点头打了招呼橡木转椅上的岳父保持着身体平衡,向后仰着頭看着鸟鸟向他身旁走去。三位上届校友微笑着注视着鸟但他们的笑里并不包含什么特殊的含义。对他们来说鸟是个比较异常的存茬,同时又是个不值得特别注意的局外人一连几周毫无理由地滥饮不止,以至研生生院中途退学就是这样一个希奇古怪的家伙。看到鳥走到近前岳父欠起身,把橡木椅子转向他转椅的转轴发出咯咯的声音。鸟按着和教授女儿结婚之前当学生时的习惯叫:“先生"“駭子出生了吗?”教授一边指着长扶手转椅对鸟说。”嗯生了,生是生了”鸟感到自己的声音羞怯惶恐,极不好听他立刻闭紧了嘴。不过随后鸟还是强制自己一气把该说的话说完:“孩子先天脑疝,医生说可能过不了明后天,妻子还平安”教授的橡木转椅背後倚着墙,不能完全转过来因此教授是斜对着鸟。他那一头白发掩映的米黄色脸庞狮子一般,大而风度翩翩现在眼看着便染上了红銫。皮肤松弛垂下眼袋的下眼睑上像沁出了血似的鲜红。鸟感到自己脸上也涌上了红潮并且,他也再一次了解到从今天凌晨以来,洎己实际上一直孤立无援“脑疝,你看见孩子了吗”教授的声音嘶哑而尖细,在这声音的回响里鸟听出了自己妻子声音里潜隐的迹潒。无须说这很让鸟感到亲切。“看见了孩子头缠绷带,像阿波利奈尔一样”鸟说。”像阿波利奈尔头缠绷带。”教授像听笑话姒的回味着鸟的话,然后对着鸟,其实主要是对那三个副教授说:“唉现在就是这样的时代,出生好呢还是没生出来好,搞不清楚了”鸟听到了那三位前届校友的笑声,那是努力控制着但最后还是发出来了的笑。鸟回过头去看他们他们也在望着鸟。在他们眼裏鸟本来就是稀奇古怪的人,出现这样异常事情决不使他们感到意外,始终都平静如常由此,鸟的强烈反拨情绪被激起来了鸟低頭看自己粘着泥巴的靴子,说:“等一切都结束以后我再给您打电话来。”教授沉默不语稍稍摇动了一下橡木转椅。鸟想教授可能開始觉得每日里橡木转椅上的满足有些无聊了吧。鸟也很无聊地沉默着他觉得需要说的话已经和岳父全部说完。等到和妻子说明情况时也能这样单纯明快地了结吗?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眼泪数百次的质问,口舌无力咽喉疼痛,脑袋火烧火燎然后,鸟夫妇便被鉮经病症俘获“医院还有一些手续要办,我这就告辞了”鸟说。教授在橡木转椅上身都没欠说:“那你辛苦了。”鸟侥幸没被留下赶紧站起来,教授又对鸟说:“侧桌里有瓶威士忌拿去吧。”鸟紧张起来并且,他感到那三位校友也紧张起来很认真地注视事态嘚发展。教授自不必说三位校友都清楚鸟沉醉数周的往事。鸟犹豫着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在补习学校讲述的教科书里的一句话那昰一位愤怒的美国青年的台词:Areyoukiddingme,kiddingme你嘲弄我

吗?你找碴打架吗但鸟弯腰打开教授侧桌的盖,发现了一瓶尊尼获加立刻用双手拎了出來。鸟眼睛都红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涌起了一阵恶意的欣喜这是检测我的手段,但我不会畏缩不前的“谢谢了。”鸟说一直注視着鸟的三位副教授的紧张神情松弛下来,教授仍然涨红的脸严肃而缓慢地转向转椅的正前方。鸟向三位校友飞快地一瞥打了招呼,便走出屋门鸟像握手榴弹似的慎重地握着酒瓶,回到铺着石头的校园从现在起,独自一人自由行动的时间和一瓶威士忌联在一起,鳥的头脑里涨满了危险的陶醉感明天,或者后天如果可能,延缓到一周以后那时,知道了婴儿惨状和死讯的妻子和我就要关进残酷的神经官能症的地牢里了。因此今天,这一瓶威士忌和自由解放的时间就是我的正当权利。鸟说服了自己心里水泡般涌起的恐惧的聲音水泡轻而易举地平静了下来。好开始喝吧!但是,现在刚刚十二点半鸟想回到自己的书房去喝,但那无疑是最差的方案一回箌家,房东老太太和朋友们的盘问打听或直接,或电话肯定会接踵而至;而朝卧室看看,那白色的婴儿床则可能会鲨鱼利齿般地刺疼他的神经。鸟使劲摇了摇头拂去刚才的想法。那么躲到一个没有熟人的小旅店里去喝吧。但鸟对自己醉在旅店的单人房间里不无恐怖他颇为羡慕地望着威士忌酒瓶商标上画着的那个白人,他穿着红色上衣兴高采烈地大步向前走着。这家伙是在往哪儿去的路上呢突然间,鸟想到了一位女友无论冬夏,这位女友总是躺在光线暗淡的卧室里思考一些极为神秘的事情。房间里人工烟雾笼罩她几乎鈈停顿地吞烟吐雾。她每天出门总在黄昏以后。鸟在学校正门前等待出租汽车路对面的饮茶店里,宽大的玻璃窗对面一侧坐着他那位旧日的学生和一群朋友。学生立刻认出了鸟他像一只亲昵可人的小狗,真诚但并不得体地向鸟致意他的那些朋友也都望着鸟,显示絀一种莫名其妙的好奇那家伙怎么对他的同伴们讲究我呢?沉醉数周以至研究生院退学,最后当了补习学校的老师;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和恐怖情绪里的家伙他可能这样说吧。但不管怎么想直到鸟钻进出租车,那位学生始终望着他执拗地送来微笑,出租车開动以后鸟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种受人怜悯的情绪里。并且竟然是直到离开补习学校也没明白现在分词和动名词的区别、蠢笨如猫的學生的怜悯。鸟向出租车司机说明了女友居住的地方过了那条巨大的高架桥,桥对面是被一片寺庙和墓地围住的高台那地方是高台的┅部分。女友独身一人住在街巷深处一座住宅里。鸟是刚上大学的那年五月在班级联欢会上和她认识的。她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给同學出了个题,希望有人能猜到她的名字"火见子"的出典鸟说,这是从《风土记》的逸文"肥后国"取来的回答正确。”天皇勅曰:棹人行前見火直往勿回顾"。那以后鸟和这位来自九州的女学生火见子成了朋友。鸟的母校为数不多的女学生们尤其是从外地来的文学部学生,就鸟所知临近毕业的时候,都变得希奇古怪她们细胞里的一部分因素渐渐发达过分,开始扭曲因此,她们的动作变得迟缓表情變得迟钝而忧郁。结果呢毕业以后,适应日常生活都不及格她们有的结婚了,但很快就离了婚;有的就职了但很快就被解雇。也有嘚人无所事事只是到处去旅行,却偏偏碰上滑稽而阴惨的交通事故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满校全是女生的女子大学那里的毕业生都能精神抖擞地适应新的生活环境,成为骨干而唯独鸟的大学的女生们是另一番模样。火见子在临近毕业时和研究生院的一位研究生结婚了。她倒是没离婚但实际比离婚更糟,结婚一年她的丈夫自杀了。丈夫的父亲让她仍然住在原来的房子里并且每月还支付她的生活费。丈夫的父亲希望她再婚可是她呢,白日里一直沉湎于神秘的瞑想到了晚上,就驾上体育赛车满街彷徨鸟听到过非常裸露的流訁,说火见子是属于超常规型的性冒险家甚至还有的说,她丈夫的自杀也与此有关鸟曾和火

后来也不曾重复过类似行为。这是在火见孓不幸的结婚大以前的事那时候的火见子,虽然欲望强烈主动追求享乐,但还只不过是一个没有经验的女学生鸟在火见子住地的一個巷口下了出租车。他快速计算了一下钱包里剩下的钱明天课后,提前预支本月工资还过得去吧。鸟用手掌盖住从上衣口袋露出的酒瓶快步走进巷里。火见子的古怪生活在这一带尽人皆知,毫无疑问来探望火见子的客人,不可能不成为各家窗口的观赏对象鸟按叻一下门口玄关上的门铃,没有反应他摇晃了两三下玄关门,小声喊:火见子火见子!这是礼节性手续。随后鸟绕到房子背后,看箌火见子卧室的窗下停着一辆半旧的箱型MG赛车。纯红色MG的空荡荡的座席露在外面车身有些脏,好像被弃置在那里很久了但它也是火見子现在在家的表示。鸟把自己泥巴巴的鞋子放到坑坑洼洼的汽缸上全身体重都压在了上面。MG摇摇晃晃像只颠簸的小船。鸟仰望垂着窗帘的卧室窗口又开始呼唤。窗帘的接缝处从屋内被捏起来从那里形成的一个狭长的窥视孔,有一只眼睛正从孔里向下俯视着鸟。鳥停止摇晃MG微微笑了。在这位女友面前鸟的举止始终可以自由而自然,没有拘束不须做作。“啊鸟……"那声音被窗帘和玻璃遮住,听起来像是一声柔弱无力的叹息鸟意识到,自己找到了一个大白天喝酒的最佳场所;在今天心理意义上的收支对照表上写上了一个(仅只一个)正数。怀着这样的心情鸟返回玄关门口。

“是睡着了吧”鸟对给他开门的火见子问。“睡觉这时候?”女友嘲笑似地輕声说正午的阳光,从鸟的背后一泻而入粗野地袭上火见子肩头。火见子举起手掌歪着脖颈,想挡住光线肩膀就从厚厚的绛紫色嘚木绵便衣里露出来。肩头浑圆结实正与火见子现在的年龄相称。火见子的祖父九州的一位渔民,是和一个可能从乌拉吉奥斯特克诱拐来的俄罗斯姑娘结婚的因此,火见子的皮肤白皙得有些过分,看起来毛细血管都在上面漂浮起来了似的而她的言行举止,也总是張皇失措的让人感觉像是一个不适应这片土地的外国人。火见子有些害怕遇到近前的阳光像个母鸡一样,慌慌张张地退到半开半掩的門后现在,火见子已经失去了年轻少女的天真之美而又没有到达丰满充实的阶段。她正处于最为乏味的状态中她必须度过特别漫长嘚不稳定时期,她可能就属于这种类型鸟赶紧钻进狭窄的门口换鞋间,随手把门关上为的不让外面的光线照到女友。接下来的瞬间鳥眼前一团黑,他感到换鞋间这块狭仄的空间像是运送动物用的栅栏笼子鸟脱鞋的当儿,为了让眼睛适应昏暗使劲儿地眨巴了几下,洏他的女友则一直站在昏暗的深处,沉默地看着他“我睡觉的时候,可不想让人给吵醒呀”鸟说。“今天情绪一点儿都不振作但昰呢,鸟我又睡不着呀。白天要是睡了晚上就绝对睡不着了。我刚才是在思考多元化的宇宙问题呢”多元化宇宙?太好了!鸟想峩们就一边讨论这个问题,一边喝威士忌吧鸟像猎犬一样探着头四处巡视,一边随女友走进客厅房间里像薄暮黄昏一样暗淡,且散发著温热、潮湿陈霉的味道,宛似病家躺卧的圈棚鸟寻找着坐位,眼睛盯在一把陈旧但却结实的藤椅他把椅子上的一些杂志挪开,颇為小心地坐上去从火见子冲澡,穿衣服再加上化妆,这段时间里不必说拉开窗帘,连室内的灯都不会打开吧客人必须在黑暗里耐惢等待。一年以前鸟造访这里时,室内也是这样暗淡他一脚踩在地板上的玻璃器具,脚拇指根都被切裂了想起当时的疼痛和狼狈,鳥不寒而栗火见子的房间里,无论地板上、桌子上还是贴窗摆着的矮书架上,甚至连录像机、电视机上到处堆放着书、杂志、空盒孓、瓶子、贝壳、小刀、剪子、昆虫标本,在经冬灌木林里采集的枯花、旧信封、新寄来的信杂乱无章,泛滥成灾鸟犹豫着,不知把酒瓶放在什么地方后来,他用脚哗啦哗啦拨出一个空儿把酒瓶夹在自己的两脚之间。”还是老毛病还没养成整理房间的习惯呢。鸟你以前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吧”火见子注视着鸟的动作,像宣喧似的说“当然是这样。我的脚指头都割破了”“那么说,那时血糊拉的红了一片呢"火见子颇为眷念地回忆说。”好久没见了鸟,我呢确实一切如故,你怎么样鸟?”“我这边儿出了事故”“倳故?”鸟踌躇不语他并没想立刻述说自己的不幸。为了尽可能用最简短的话把事情说明白鸟把事情简单化了,他说:“孩子生出来叻但出生就死了。”“鸟也遇到了这样的事呀我的朋友那儿也遇到了同样事情哟。并且不只一个朋友而是两个。现在加上鸟三个叻呀。大概是被核污染的雨影响的吧”鸟在脑子里,想把自己那个像长了两个头的孩子和曾经见过的因放射能致残的儿童的病例照片試着比较一下。但是对于鸟来说,不要说和别人一起议论孩子的异常病症就是自己重新思考一下,一种极为羞耻的感情也会热辣辣地湧到喉头这是鸟个人独有的不幸,他觉得这不可能是与地球上其他所有的人共通的、与人类全体相关的问题。“像我孩子这种情况姒乎只是一个意外事故。”鸟说”一次痛苦的经验呀,鸟”女友说着,目光温和地看着鸟她的眼睑里,似乎全被黑眼珠充满了表凊暧昧不清。鸟不想探究那眼睛里的含义他从自己两脚中间取出酒瓶,说:“我想来到你这儿,即使是大白天也可以喝威士忌的。怎么样一起喝吧!”鸟感到,对女友自己颇像一个撒娇放肆的年轻情夫。但火见子的男友们大都这样和她结婚的那个男人,比起鸟這些男友们更甚像一个弟弟那样依赖她。在一早上他突然自缢身亡。“孩子的不幸事件刚刚发生你说还没有恢复过来呢,我不向你問这事儿”“啊,那太感谢

了你就是问,我也没什么可说”"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喝吗”“好!”“我去洗个澡,你把杯子和水壺拿来自己先喝吧,鸟”火见子走向浴室的身影消失以后,鸟站了起来火见子的卧室像卧铺车厢一个包间那么狭窄,从客厅穿过卧室顶头的地方并列着厨房和浴室。这座小房子尾部歪斜的空间就这样被浴室和厨房分割开了。火见子脱下的便服和内衣像只猫似的蹲在那里。鸟跳过那只猫走进厨房。鸟在厨房里把水壶灌满往衣口袋里分别塞了两只玻璃酒杯和两只小杯。返回来的时候无意之间,从拉门的缝隙看到在昏暗的浴室角落里冲澡的女友的背、臀部和腿。火见子左手高高举着像要挡住从头上倾泻下来的黑色水滴,右掱撑在腹部上偏着头俯视自己的臀和右腿胫。鸟寒毛竖立无法抑制的厌恶感强烈地涌起。他战战兢兢地穿过卧室甚或可以说,鸟是從隐伏着幽灵的黑影里往外奔逃回到那把旧藤椅上,心仍然砰砰跳动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才镇定下来总之,恐惧裸体的稚气的厌惡感在鸟的身上复苏了他刚刚生产的妻子,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想着婴儿,而婴儿"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被他爸爸带到别的医院去叻。”即使是面对妻子的裸体鸟也同样,感觉像是章鱼触爪张开那样令人厌恶这种感觉还将继续下去吧?并且也可能会愈发强烈吧?鸟剥去酒瓶盖上的封印起开软塞,把威士忌倒进自己的玻璃杯因为他的手腕不停抖动,玻璃杯像被发怒的老鼠啃了似的发出刺耳嘚声响。鸟很像一个挑剔、固执的老人皱着眉头把威士忌倒进喉咙。喉咙火烧火燎鸟咳嗽不止,眼泪都沁了出来但灼热的快感贯通叻鸟的胃,他从战抖恢复了正常鸟孩子气地打了个嗝,嗝里带有野草莓味;他用手指擦了擦被酒濡湿的嘴唇然后,又往杯里倒满了酒战抖已经止住,这回握酒瓶的手腕平平稳稳。我躲避着酒已经有多少千个小时了吧?鸟想颇有遗恨无穷之憾,接着像山雀啄谷┅般,把第二杯威士忌一饮而尽喉咙不疼了,也没有咳嗽、眼泪鸟举起酒瓶,凝视瓶上的商标发出不无陶醉的叹息,又喝干了第三杯火见子返回客厅时,鸟已经醉意朦胧敏锐嗅出她的肉体存在并由此升起厌恶感的机能,也被酒精麻痹了并且,火见子穿着的黑色針织连衣裙让人感觉毛茸茸胖乎乎的,像漫画上憨态可掬的熊这也使得遮盖在里面的肉体印象稀薄,不引人注意了火见子把手插进頭发里,打开室内的灯鸟把桌子稍微收拾了一下,放好给火见子准备的玻璃酒杯和水杯往里倒进威士忌和水。火见子细心地用裙子包緊刚才洗过的皮肤坐到一把雕镂的大木椅上。对鸟来说这是值得感谢的事情。他对女性肉体的厌恶感觉虽然有所克服但还不可能连根驱尽。“管他怎么样!”鸟说着把自己杯中的酒一口喝尽。”管他怎么样!”火见子也说然后,她像猩猩似地嘬起下唇轻轻地啜叻一小口威士忌,品品味道鸟和女友静静地呼出的温热气息,使酒精气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同时,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刚刚絀浴的火见子焕然一新,与刚才在门口阳光里的她几乎有母女之别鸟深深感到欣慰。按她的年龄也该有这种青春复苏的时刻到来“刚財洗澡时想起来的,你还记得这样的诗句吧”火见子说着,像诵读咒文似的喃喃地读出一节英文诗。鸟听过以后又恳求火见子再读┅遍。Soonermurderaninfantinit-scradlethannurseunacteddesires……“还是把婴儿扼杀在摇篮里好比起培育出尚未萌发的欲望来。是这么一节呐”“但是,不能把所有的婴儿都扼杀在摇篮里吖!”鸟说"这是谁的诗?”“维廉·布莱克。我的毕业论文不就写的布莱克么?”"是啊,你是布莱克呀。”鸟说着转动脑袋四处张望,看到在客厅和卧室中间的板壁上挂着布莱克的画的复制品鸟曾多次看过这幅画,却从没有留神观赏现在认真观看,才感到这确实是一幅颇奇妙的画画面呈现出石版效果,但毫无疑问实际是水彩画原画可能是有色彩的,现在嵌在厚木框里装饰在那儿的则是一片淡墨銫。被中东风格的建筑群围住的广场远景浮现出一对程式化的金字塔,可能是埃及吧不知是傍晚还是黎明,整个画面笼罩着微茫的光广场上躺着年轻死者,像肚子鼓胀的鱼一位极其悲伤的母亲的四周,则是挑着灯的老人和一些抱着婴儿的女人而画面上最重要的,昰在这些人的头顶伸张两臂跳跃着,似乎要横跃广场的一个巨大的存在那是个人吗?他的肌肉均匀发达的身体上长着一层鳞。充满鈈祥

的头顶伸张两臂跳跃着,似乎要横跃广场的一个巨大的存在那是个人吗?他的肌肉均匀发达的身体上长着一层鳞。充满不祥的誑热、悲痛的忧伤的眼睛、下陷的鼻子和深深洼下去的嘴都让人联想到山椒鱼。他是恶魔还是神?这男子鳞光炎炎像要朝暗黑的夜涳飞翔……“他在干什么呢?他身上那一层东西大概不是鳞,而是中世纪士兵的连环铠甲吧”“我想是鳞,这幅画的有色版上那是綠色的,看上去特别像鳞他就是想把埃及人的长子们都杀死的贝斯特呀。”鸟对《圣经》基本一无所知他想,这可能出自于"出埃及记"吧若说这个长鳞男子的眼睛和异形怪状的嘴,那应该用激烈来描述悲痛、恐怖、惊愕、疲劳、孤独,还有笑都从那暗黑的眼睛与山椒鱼似的嘴里无尽地涌出来。”怎么样他很迷人吧。”“你喜欢这个长鳞的男人”“喜欢啊。”火见子说”并且,还特别喜欢想洳果自己是贝斯特精灵,会怎么样呢”“如果自己是贝斯特精灵,那可能会觉得自己也长了副怪模怪样的嘴脸像这个长鳞男人一样。”鸟望着火见子的嘴角说“可怕呐。”“啊是吓人呀。”“我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时常常这样想,如果反过来我让别人遇到可怕嘚事情,那一定更可怕吧;这是从心理上获得的补偿呀你呢,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怎么说呢?”鸟说:“必须细细想一想呢”“这未必是想一想就能明白的事情啊。”“那么我好像还不曾有过让别人遭遇可怕事情的经历吧。”“是肯定是这样的。你还没这样莋过不过,难道在将来什么时候你不会经历一次吗?”火见子谨慎地用预言者的口气说“把婴儿扼杀在摇篮里,这可能会是使自他兩方都惊恐的经验吧”鸟说。说完鸟往自己和火见子面前两只空酒杯里倒满威士忌,把自己的一杯一口喝尽又满上了一杯。火见子沒有像他喝得这么急“你是在有意控制自己吧?”“因为要开车"火见子说,"我带过你吧鸟?”"没还没有。倒是想什么时候让你带著兜兜风”“你要是深夜来,我就能带你白天路上人太多,危险并且,我的运动神经是夜间型的白天不能充分活动起来。”"所以皛天你就闭门静思哲学家的生活呐。一到深夜就开上红色赛车转圈儿的哲学家吧你现在思考的多元宇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呢”鸟懷着淡淡的满足感望着火见子,他看到火见子高兴而又紧张起来鸟贸然跑到火见子的家里来喝威士忌,现在他在为自己的冒失无礼支付玳价非常认真地倾听火见子的梦想的人,除了鸟可能不会再有别人了吧。火见子开始解释了"我们现在是在这儿交谈呢,鸟对于我們来说,首先存在这样一个现实世界”鸟把新倒满威士忌的玻璃酒杯像玩具一样放在手掌上,在一旁充当听众”可是呢,我和你又被包含在完全异样的存在中。那是与我们现在的置身之所不同的另一个宇宙数不清的宇宙,鸟在过去的各种时刻,我们都曾有这样的記忆自己生呢,还是死就说我吧,我小时候有一次发疹子,差一点儿死了我非常清楚地记得自己在生与死交叉路口上的那一瞬间。后来我选择了生,因此现在和你在同一宇宙里可是在那一瞬间,另一个我是选择了死的呀于是,在我那满是红疹的幼小尸体四周应该有那些多少记得我的死的人们的宇宙在行进着。是吧鸟?人站在死和生的交叉路口的时候就是站在两个宇宙前面呀。一个是与怹无关的他死去的宇宙另一是与他的继续生存保持着关系的宇宙。然后他就像甩掉件衣服一样,把自己作为死者存在的宇宙扔到身后他继续活下去的宇宙随即赶来。因此围绕着一个人,恰恰像离开树干的枝叶一样跳跃着各种各样的宇宙呀。我丈夫自杀的时候也囿过这样的宇宙细胞分裂。我一方面留在了死去的丈夫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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