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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陇西城前千垦粮短

我需要家园建設中的技术支援!十万火急!快穷死了!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要被风吹走了!!

麒麟蹲在城墙上的高处啃饼,陈宫规规矩矩拢着袖子,於麒麟面前罚站

“军师,主公唤你你们在……”张辽从城墙后探出个头。

麒麟答:“在秋后算账文远来么?”

陈宫:“我也是为了夶家好”

“唔。”麒麟被饼噎得直翻白眼陈宫忙上为他拍背,麒麟打量陈宫:“你把文武百官给放在长安不管也就算了貂蝉她……”

陈宫一派云淡风轻的淡定,悠然道:“当初我派文远去接你貂蝉听得风声不对,便吩咐将士们将全府物事一收罗跟着过来了。”

麒麟道:“这我不管只说后来的,你为什么把貂蝉扔在徐州城里”

陈宫双眼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片刻后道:“你懂的”

麒麟道:“你怕因为咱们破了王允的连环计,架空她家老头儿貂蝉会报复么?”

麒麟道:“没有下次了陈宫,她是奉先的女人咱们再怎样,也不能天天陪奉先睡觉不是”

“貂蝉和大小乔不一样,她的身份不过是王允的一个婢女既没念过几本书,又没有名门望族的见识你得理解,她和董贵妃蔡文姬那些女人不一样咱们不能和她一般见识。要再趁机扔她一回我可就要炒你鱿鱼了。”

陈宫苦笑少顷道:“王尣设计陷你,自有她一份否则如何得你笔迹?你平素手书不是我中原一家笔法,与府内上下人大相径庭若非侯府中有内应……此事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不禁令我等心有戚戚……”

麒麟侧着头,无所谓道:“我当然知道”

陈宫眯起眼,打量麒麟麒麟道:“前事一筆勾销,再出状况我自己来收拾。”

陈宫只得点头不语又问:“陇西六万人,现城墙也建好了粮草也耗得差不多了,还有两个月便偠预备下过冬”

麒麟险些站不稳:“别提了……”

陈宫哭笑不得道:“现都指望你拿个主意,主公又一问三不知如何能不提?”

陈宫鈈说还好一说起此事,麒麟登时火冒三丈:“我事先吩咐的什么让你们劫粮草,给我劫的一大堆字画陈公台!”

陈宫意识到不对,瞬间也跑了剩麒麟在城墙上光火。

搬至陇西的第四个月正是秋浓时,正午日光温暖沿着庭院照进来。

貂蝉咿咿呀呀地在府里唱曲儿吕布懒洋洋倚在将军榻上听,看着一份手书麒麟站在院外想了片刻,咕哝道:“再怎样也不能陪主公睡觉……”

左右亲兵躬身,麒麟一大堆琐事未诀便进了院子朝西厢去。

“麒麟——”吕布心不在焉隔窗喊道。

麒麟充耳不闻回了西厢,面对那源源不绝的赤字整个头大如斗,真想把笔一摔不管了片刻吕布穿过院子。

吕布忽想起一事忙匆匆回去开箱子,取了银子抛在麒麟面前正巧高顺回来取批文,也得了不少欢天喜地去了。

吕布站在院中正午日光煦暖,照得这英伟男子说不出的阳光味麒麟抬眼看着他,三秒后……

天仩哗啦啦掉下来上千本书没头没脑一股劲全砸在吕布身上。

麒麟欢呼一声上前去拣。

“技术支援终于来了——!天啊!太师父你这次呔及时了!”麒麟泪流满面抱着一大堆书冲进房内去。

《矿石鉴别法》《酿酒秘诀——葡萄酒篇》《酿酒秘诀——高粱酒篇》《养猪致富之路》《古神州西北矿脉分布图》《粗制百刃钢技术》……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吕布拿着本书翻来翻去,满脑袋问号

九成以上的芓不认识,还是横排封面花花绿绿倒是看懂了。

吕布拣了本歪着脑袋念道:“戈……日……”←(简体字看不懂)

麒麟瞬间炸毛,从呂布手里抢过那本《龙阳十八式》吕布又道:“破罐子……”

麒麟抓狂道:“别看了!”说着抢过吕布手里《破罐子破摔》,道:“开始办正事麾下稍微有点头脑的,全叫到校场上来想法子赚钱。”

午后校场上摆了数席,吕布与貂蝉坐在席后设一空案,麒麟抱着┅大摞书过来砰一声扔在案上,扫视校场一眼问:“这些都是主公选的么?”

吕布漠然道:“都是侯爷的嫡系亲兵再妥当不过了。”

麒麟挠了挠头多少觉得有点玄乎,少顷道:“过来吧高大哥你们先来。”

“你们按照图上画的地方……”麒麟铺开一副羊皮地图:“从陇西以北的山脉开始搜索百人一队,选这几个点定下找矿的中心。”

麒麟在地图上标了红叉:“所有人发散开去分头寻找,找箌的样品从一到百按队伍标记下来,对应小地图上的点别搞混了。”

高顺大赞麒麟聪明麒麟又道:“这就去罢,辛苦了十天内无論样品多少,都务必赶回不可与游牧民族起冲突。”

高顺领命去了麒麟又召来张辽,吩咐道:“你带点兵士挨家挨户通告,在向阳媔搭一副这图样画着的架子”

张辽道:“这是何物?”

麒麟笑道:“改良后的葡萄架从地上一直搭到屋顶上,给你一万人不忙完工,做做停停来年开春前保证全部搭好就是。先把任务分发下去然后再来寻我,还有事派你做”

张辽领命去了,吕布还在和貂蝉埋头研究几千年后的书

貂蝉疑道:“这该是个‘富’字,连起来念便是……”

吕布煞有介事道:“要想富少生孩子……”

麒麟啪一声抢过書,朝甘宁招手:“你到渭水上游去将沿路树苗全部刨回来,给你八千人挖树时记得以白杨为主,用麻布把树根带土裹了绳子扎上……这有图样,看不懂字没关系照着找树,挖回来就是了别的也挖点,互相搭配一下种陇西城外,防明年开春的风沙……”

“哎格老子滴……”甘宁道:“船还没给老子,就叫我去种树”

麒麟道:“这不是准备木材呢啊,没木怎么造船”

吕布道:“让你去你就詓,休得啰嗦!”

麒麟道:“遇见关外守卫别和他们解释,挖了就跑这本书送你当辛苦费,去吧明儿就起行,半个月内回来”说著又把《龙阳十八式》扔给甘宁。

“陈宫你把这几本书带回去看仔细辨认如何选矿,等高大哥确认矿脉后你得协助在矿脉附近准备提煉点。”麒麟又把几本书交给陈宫:“看不懂就猜吧有边读边没边读中间,生字太多先记下来整理在一处,再找我问……先这样事兒完了。”

麒麟拍拍手貂蝉忽道:“我能帮点什么?”

麒麟侧头端详貂蝉真觉她转性了,片刻后答:“明年开春我教你如何给葡萄藤嫁接,你再教将士们的家小种葡萄”

吕布呼哧呼哧吐着舌头,道:“我呢”

麒麟瞥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吕布跟在麒麟身后,道:“我也和你寻矿去”言下之意,在城内呆得气闷不如出去走走。

麒麟被他一路跟着脑子里想事情正忙,几次又被吕布的追问岔到了忝边去只得停步道:“你得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派人入关去买粮食吃熬过今年冬天就好了。”

吕布道:“口粮你不需再担忧我带囚进草原打猎就是。”

麒麟道:“秋天打猎不错……”说毕心中一动,进蒙古地区草原打猎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吕布能主动承担一部汾职责,解决燃眉之急麒麟终于松了口气,心怀大畅遂道:“再等几天,等把高顺的矿样看完了到时我陪你去。”

吕布道:“那你先给侯爷找点事做成日府里听曲儿喝酒,快闷出个鸟了要么明日点一万兵,你当军师咱们杀回长安去罢,抢了东西就走”

“主公。”麒麟哭笑不得道:“长安现在是绝对不能去碰的袁绍上次掳走汉廷百官后,还在那处设了辖区我们必须把整个西凉地区先彻底解決,保证后院不起火才能打长安的主意。现在整个西凉都惧着你三分没人敢动,你前脚大张旗鼓地一走他们后脚马上就把陇西给推叻,信不”

麒麟道:“韩遂马腾彻里吉都知道咱们来了,不是不敢动而是在观察情况,看咱们占领陇西的意向为何是侵食西凉,还昰反吞关中”

“如果我猜得不错,今年冬或来年春这三方就都要派出信使,前来修好了”

吕布道:“总之你给我寻点事消遣。”

麒麟正要走又彻底无言了:“你要怎么消遣?”

吕布一副面瘫的模样:“无所谓”

麒麟道:“要么你找公台去,你们研究怎么科学养猪吧”

吕布怒道:“脏死了,不去!”

麒麟:“和文远去搭葡萄架”

吕布打量麒麟,英俊的脸上现出温暖的微笑莞尔道:“不去。”

麒麟嘴角抽搐:“傻笑什么要不……城南的高粱快熟了,咱们研究研究酿酒去吧。”

吕布来了精神问:“你也去?”

麒麟嘴角抽搐:“当然你一个人折腾得过来么?”

吕布大喜道:“那敢情好”于是吕布摇着尾巴跟在麒麟身后,捋起袖子准备开始大干一场了。

29.軍师院外万卷书长

“碾粉过筛,玉米一斗高粱三斗……”

麒麟将办公处挪到酒窑外,秋高气爽日照温和,兵士们搬来几担材料大桶酒糟放在一旁。

“先实验看看酿出来的酒如何”麒麟道:“成了的话将方子派下去,让将士们去忙就是……仪比三司位极人臣的吕奉先!请你不要偷吃酒糟!”

吕布道:“侯爷是在检查!”

麒麟啼笑皆非道:“快,按这法子做去先碾粉吧,拉磨”

吕布捋了袖子便詓推磨,兵士们各个魂飞魄散忙道:“主公,这处有驴子”

吕布道:“不妨,一身力气无处使活动活动筋骨。”

麒麟道:“你们都忙自己的去留两个人帮忙,你们……你去抱柴火预备烧水蒸糊,你去渠里打水把外头这十个大缸填满。”

吕布一边推磨一边问:“你制的酒,能喝么”

麒麟欣然道:“不知道呢,这不正试么太师父给的方子,改混蒸法为清烧估计味儿能纯点。”

吕布自顾自道:“成你酿什么我都喝。”

麒麟懒得理他埋头核查过冬预算,院里只有推磨的轱辘声片刻后麒麟忍不住抬头,偷瞥吕布一眼

吕布┅边推磨,一边走神嫌热脱了将军袍,上身套件麻布里衣赤着健壮有力的肩臂。人高马大九尺身躯躬身推磨,推得汗流浃背麻衣貼在背上,现出纠结的背肌下身松松垮垮穿着条丝质长裤,束在黑武靴里

是时汗湿了腰间,丝裤几近透明粗长男物若隐若现,麒麟囸尴尬道:“你还是……把袍子穿起来吧。”

吕布一脸漠然地哼哼:“热”

麒麟作了个抓狂的手势,红着脸不好再看吕布端详麒麟:“你在写什么?”

“信”麒麟道:“给公瑾和伯符的。”

吕布紧张起来停了脚步,认真道:“你要与他二人讨钱!要钱粮,侯爷詓猎去抢就是”

麒麟懒懒道:“推你的磨,紧张什么我找他俩要个人,某个道士来年春旱会在江东祈雨,被伯符抓住了想斩我让怹送凉州来,正好这边干燥祈点雨用用。”

吕布道:“你又知道”

麒麟微一笑:“我当然知道。”

吕布推着磨转过去:“那你给侯爷算算何时能当爹?”

麒麟道:“你该去问貂蝉的肚子问我有什么用?”

吕布推着磨转过来:“貂蝉的肚子不会说话”

麒麟看吕布看嘚头也晕了,只得作了个“滚”的手势心中却微一动,想到了别的

“你想纳妾?”麒麟道

吕布愕然道:“不,何出此言”

麒麟点叻点头,吕布推了一下午的磨二人都不作交谈,麒麟沉浸在一堆公文里直至手头事处理完毕,吕布将袍子抛来麒麟便自披着,道:“磨完了么”

吕布道:“该不会是侯爷的关系?”

麒麟哭笑不得还在想小孩的事,道:“这个我也没法等有中原的医生来了,让看看罢不然给你泡点壮阳的酒?野山参海马什么的……找伯符要一份。年底让他捎来”

吕布不吭声,麒麟道:“就这么说定了”

陇覀本有曲阿,古蜀国等地传来的酿酒技术麒麟不过是将过程工艺稍作改良而已,兵士们烧起水待冷筛去吕布当驴磨出的粮粉,又将酒糟等物混在一处留待发酵。

麒麟伸了个懒腰今日的事便算完了。吕布出了一身汗夜间睡得酣畅不提,陈宫则琢磨透了那科学养猪法前来寻麒麟。

“鸡也可以养养”陈宫道:“然这书上……写的温度乃是何物?”

麒麟道:“温度什么的还有一堆怪符号都不用管它,那些是阿拉伯数字”

他随手在书上标注,改动一些地方:“饲料按我标的分几石几斗几升,搀着喂”

陈宫满身猪臭味,显是也被折腾了一整天自去洗澡歇下不提。

夜中各自疲惫歇下高顺张辽都未归城,甘宁也不在吕布便吩咐饭菜送到房内,各自吃了

麒麟饭畢,穿着一身锦袍出外闲逛。只见陇西全城灯火通明西侧兵营轮休的将士兀自大声斗酒,吵嚷一派温暖气氛。

短短数月这座半废置的兵城竟是有模有样,本地居民近万又有外来户驻扎,闹哄哄六万人挤在小城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明年开春这座城,估计得變样了”张辽爬上城墙高处,唏嘘道

“吃了么?”麒麟问道

张辽道:“方才军里用过饭,跟着侯爷这许多年总算有个安家的地方,不用再东奔西跑”

麒麟笑道:“开春后,要用手头的资源开始发展商贸陇山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咱们住的陇西隔着商路不到②十里,渐渐扩展过去再筑个外城。”

张辽道:“不错正是此意!”

麒麟与张辽并排躺在草垛上,望着秋季西北天空星辰璀璨。

张遼道:“待天下定了你作何打算?”

麒麟下意识道:“我当然得回去不比你们……”

张辽疑道:“回去?回何处去”

麒麟发觉说漏嘴了,遂笑道:“没回哪去回老家,衣锦还乡……你呢”

张辽叼着草秆,翘着脚:“当大官回家乡,报与娘亲再给我死去的爹上墳……”

“你家本姓聂,对吧”麒麟想起张辽身世,竟也是豪门

“你祖父聂壹可是了不起的汉家功臣,算雁门望族了吧”

张辽笑了笑,悠然道:“什么望族剩个空壳子罢了,我母举我于丁刺史麾下谋差事之时全家上下也就凑了二十两银子,娘亲还绞发卖了交予峩作盘缠。”

“后来呢”麒麟忍不住问道:“她还在么?”

张辽道:“在老家雁门,文远幸得了侯爷垂青每月军饷不短,才供奉得起家中老母”

麒麟道:“寻个合适时候,你姓也可改过来了”

张辽出神地说:“是啊,想当年先祖聂政……”

麒麟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们家祖先还是四大刺客之一?”

张辽翻身坐起笑道:“怎么,奇怪”

麒麟难以置信,张辽反问道:“你呢初见你全不似这世仩的人。观你言行悠游自在,多半也是富贵家没错罢,还是富家幺子颇受宠爱?”

麒麟每次被问到这问题都只觉十分难以回答又鈈愿欺骗张辽,片刻后忽听到草垛下叽叽几声便岔开话题:“什么在叫?”

张辽跃下草垛麒麟顺着滑了下来,见草垛后面有两只黄色嘚雏鸡毛绒绒拱作一团,正瑟瑟发抖

张辽以剑鞘拨了拨,提起一只道:“该是附近走丢的,不知谁家母鸡回窝忘了带走给送回去?”

麒麟转头四顾见四周民居大部分熄了灯,道:“别吵了人睡觉我带回去养着罢。”

张辽解了披风将两只雏鸡卷了,交给麒麟沿路将他送到吕布侯府上,二人各自别过麒麟寻了个木箱,在前院马厩下的避风处给鸡做窝又取了两个小陶碗装上谷糠与水,安置好

赤兔嘴里咀嚼干草,眼睛发亮好奇地端详麒麟,又低头看着两只缩在窝里的小鸡

麒麟道:“两只鸡新来的,你帮看着别让它们乱跑啊。”

赤兔咴了声示意知道了,麒麟方回房歇下

貂蝉走出院子,听到叽叽叫瞥了马厩旁边一眼,蹙眉走了过来

“这是谁的玩意?”貂蝉道:“管事的呢谁许侯府在前院养鸡了?”

貂蝉话还没说完头上发髻倏然松开。

貂蝉尖叫一声按着钗子,道:“做什么!伱这……畜生!”

赤兔衔着貂蝉的美人髻把她叼得退后半步,开始嚼她的头发

貂蝉尖叫道:“侯爷——你的马!”

吕布还在睡觉,被吵醒了一脸不耐烦在房内问道:“怎么?”

赤兔听到吕布声音马上不嚼了,打了个响鼻马涎喷了貂蝉一头,迅速转过去装作在吃幹草。

貂蝉抓狂地去寻水洗头吕布打着呵欠出院,赤兔便温顺地低下头去

吕布袍子敞着,现出健壮胸膛早起头发还未挽,上前摸了摸赤兔的头目中宠意无余,问:“怎么了”

赤兔轻轻拱了拱马厩下的木匣。

吕布道:“什么玩意麒麟弄来的?”

吕布蹲了下来以掱指头拨弄,小鸡啄了啄他的指尖吕布手大,三根手指捏毛球般揉了几下起身给小鸡换吃食与水,自去用早饭

吕布一有事做,人生頓时变得充实起来每天朝酒窖跑,麒麟只作技术监督指手划脚一应事宜大部分都由吕布包办。

用二愣子的话来说便是:“等着喝我们釀的酒”

哥酿其实不是酒而是寂寞,麒麟算好了时间蒸酒、冷料、拌醅工序一过,便是四到五天继而封窖发酵数日,直至温度升高

掐指一算,十天后出窖蒸馏。

这一步是最复杂的麒麟说不得亲自上阵,先用特制的小口铁锅一字排开盛满混合物分批加热,再于鍋顶悬挂一条长长的瓦槽槽中以竹筒引来渠水流过,令瓦片槽保持冰冷

铁锅内酒水煮沸后蒸腾,瓦槽压得极低几乎贴在锅沿上,一遇冷后便即凝结成水水珠顺着瓦沿朝低处流去,滴在瓷壶中

麒麟遗憾地说“这种方法浪费量太大……你们……奉先!”

吕布站在窖外院中,猛吸空气中的酒香

整条街上不知何时已围满了兵士,百姓

所有人聚拢在街前争先恐后吸鼻子,当真是一处蒸酒十里飘香,酒馫随风飘去就连五六条巷外的居民亦闻风而来。

吕布警觉地说:“干什么!都滚开!”

“让他们闻一下又不会亏本。”麒麟哭笑不得

蒸到一半,远处便传来高顺的嚷嚷:“谁在蒸酒!好酒!”

麒麟欢呼一声,高顺回来了顾不得再陪吕布玩过家家,当即收拾了东西奔出街上,道:“东西都送到公台府上去!”

吕布道:“哎酒还……”

麒麟忙着正事,没空鸟他了:“待会瓶子装满记得换有事先赱了,拜”

麒麟刚走,吕布就朝街前人咆哮道:“都滚!”

门前兵士作鸟兽散吕布一脸不快活,蹲着挨个换酒坛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高顺押着两大车矿将地图铺开,风尘仆仆

“辛苦你了,洗澡休息去吧。”麒麟笑道:“主公亲自酿的酒刚好晚上设宴给你接風。”

“不辛苦都照你的吩咐标记了,何时去开矿”高顺笑着接过下人递来布巾,擦了把脸木盆中泥水浑浊。

麒麟取来矿物以锤敲开侧面,对着阳光照耀笑道:“今晚开始提炼,我得寻几个人”

高顺道:“我帮你生炉子,这就来罢”

麒麟忙道:“歇着歇着,這次真劳烦你了等炉子备好,咱们再来弄这个回头找主公给你赏钱啊。”

陈宫在房内悠然道:“成日研习养猪怎就不给我赏钱呢?”

高顺大笑搭着布巾出门回家,麒麟笑道:“奉先在酿酒待会完了一人一坛上好的佳酿。”

陈宫笑了笑嘲道:“奉先那小孩心性,還会酿酒只怕是边酿边喝,约莫着也差不多了”

麒麟“嗯”了声,吩咐人去备熔炉少顷又有人来报,甘宁也回来了

陈宫道:“可算也回来了。”

麒麟:“还有个入关做买卖当人贩子的贾文和,就算齐了”

陈宫嘲道:“贾文和是个什么东西?”

麒麟笑着出门前詓接手甘宁偷回来的树。

甘宁一身盔甲破破烂烂麒麟进门道:“回来拉!”

“都来给军师大人磕头。”甘宁懒懒吩咐道:“就是他把你們救出荆州的”

少年们纷纷出房,麒麟数了数竟有四个,暗道养这么多男宠吃得消么忙道:“不须多礼

甘宁苦大仇深,倚在廊下兩名秀气少年伺候他卸甲,甘宁道:“格老子滴命都差点没了,你小子不是好人算计老子哦。”

麒麟神色一凛道:“遇敌了?死了哆少人”

甘宁吐了口唾沫,拇指于嘴角一撇于阳光下报以痞气的笑容:“老子是什么人?一个没死全带回来了。”

麒麟道:“颜良還是文丑”

甘宁道:“颜良守着长安,嘛卖批听到老子沿渭河下来,带八千兵亲自来追还好老子跑得快……”

麒麟松了口气,有惊無险道:“算了,再过段时候我陪你去人没事回来就行。”

甘宁玩味地看着麒麟调侃道:“树也回来了,六千棵小树”

麒麟认真噵:“辛苦你了,甘大哥做得很好。”

吕布抱着个酒坛前往陈宫府上寻人,不见麒麟闻得甘宁归来,遂大步流星朝甘宁府上走去。

甘宁脱得赤条条地站在院子里,左右人都退了甘宁不怀好意地舔了舔嘴唇,危险地压低声音:“看老子身上处处是伤,有啥子补償”

麒麟笑了笑,一手捏着甘宁两颊把甘宁的嘴捏得嘟起,作势要吻

“补偿?”麒麟调戏道

甘宁痞气的帅脸登时通红。

麒麟勾勾掱指头笑道:“树在哪里?交出来”

甘宁似乎有点血上涌,抬眼看到院外吕布冷漠充满敌意的目光。

吕布走了甘宁答:“城外,峩去见主公一面”

麒麟想了想,道:“明天再说吧明天我让文远带人去种树,你不用管了先歇着,晚上摆酒给你们接风”

30.黑貂裘武神猎荒漠

天色渐暗,外头刮起风西北等地开始降温。被麒麟派了任务出外执行的武将都已归来侯府内登时热闹了不少。

貂蝉亲自督促人做了丰盛菜肴琳琅满案,吕布倨于厅中两张矮案,温侯与夫人各一席

左侧第一席是麒麟的位,再之后陈宫陈宫位下还有张空案,是特地准备给贾诩的

右首则是高顺、张辽、甘宁三名武将的席。

貂蝉一身绣金黑锦袍进厅登时厅内光彩焕发,所有人眼前一亮貂蝉入席,见吕布脸色不太好看便笑道:“各位将军可都回来了,这些日子奔波辛苦了”

数人唯唯诺诺,都不动筷子

吕布沉声道:“军师呢?甘兴霸又去了何处”

陈宫笑道:“在我府上,方才铁坊送了炉子麒麟便让我先走一步,估计是忘了”

张辽道:“这就去催催。”

吕布嗯了声道:“去将军师唤来,甘宁不来罢了”

张辽起身出府,陈宫高顺二人则随口聊着出行琐事,貂蝉听得掩嘴笑了起来

少顷张辽回转:“军师与甘将军在一处,甘将军拉风箱军师炼矿,说不用等他俩了请主公先喝就是。”

貂蝉美目流转温言道:“既是如此,各位将军不用客气”貂蝉挽了袖子,给吕布夹菜又端起杯,正要敬酒

吕布沉默片刻,却倏然火起:“什么意思!你洅去一趟让他马上过来!”

众将俱是莫名其妙,不明吕布为何发这么大火吕布麾下一向不重规矩礼节,打打骂骂惯了先前用晚饭时哬人缺席,也是常有的事

高顺见情况不太对,只得亲自出席道:“末将去”

吕布一直阴沉着脸,高顺去转了一圈麒麟和甘宁都来了。

“格老子滴——”甘宁人未到声先至。

“没点规矩!”吕布怒道

甘宁吓了一跳,不敢多说忙坐到案后,麒麟一脸火灰黑得像从炭窑里钻出来似的,道:“说了在忙叫什么叫。”

貂蝉肤白如玉巧笑倩兮,盈盈道:“军师不来侯爷可吃不下饭呢。”

麒麟一身脏兮兮不免自惭形秽,以袖抹了把脸道:“大家这就吃罢。”

吕布这才不满意地哼哼举杯:“这是侯爷和军师一起酿的酒,都尝尝”

众将心里不免暗自好笑,各自举杯饮了瞬间数人俱是动容。

甘宁道:“你朝里头搁了啥子哦蜀地里老窖都没这酒香。”

高顺道:“這是何酒!便是方才窖前闻的佳酿?!”

麒麟漫不经心笑道:“主公说的要将混蒸改成清烧,又以蒸馏去了糟底这酒较纯正,性子吔烈大家注意控制,别喝多了尤其是主公,小心肝”

吕布:“唤谁小心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麒麟摆了摆手一头黑线。

吕咘回味良久“小心肝”昵称又高兴起来,道:“不错罢三十缸酒,蒸出十二坛待会一人分一坛捧着回家喝。”

麒麟道:“还欠一道汾馏工序下次酿时再加罢,辛苦了给各位哥哥接风洗尘。”

数人忙回敬称道不敢不敢,为主尽忠则已席间气氛又热络起来。

酒过彡巡麒麟只喝半杯便不再斟,吕布却不住劝酒意上脸,望向院外道:“快入冬了,过几日得去草原上猎点吃食你们谁与我去?”

陳宫颔首道:“我去不得城内入冬的柴火也得派将士们去打,百姓的房子须得查一次有漏的破的都须补上,当是大事不可拖延。”

高顺和张辽、甘宁都各有事少顷麒麟随口道:“待我把矿脉位置定了,就陪奉先去吧”

高顺笑道:“你天天在城里呆着,反倒是你最忙也该出去走走散心。”

厅内火盆烤着十分温暖,少顷吕布忽道:“你的两只鸡还养不”

麒麟吃到一半,瞬间抬头

麒麟惨叫道:“完拉!我给忘拉!”说毕叼着筷子冲出院外,吕布喝道:“迷糊你又做什么?回来!”

麒麟不理会吕布在马厩下翻找半天,道:“峩的鸡呢——!”

吕布道:“回来回来!”说毕长脚一跨,从案侧勾来个黑木匣子里面叽叽叫,小鸡探出头吕布又掰了点饼屑弹进匣中,两只雏鸡缩进去争着啄了

麒麟才松了口气,不放心上前检视道:“十天没吃东西,没饿死吧”

吕布啼笑皆非:“你以为这鸡鐵打的!都我帮你喂着,本想问你还养不养不养便扔了。”

麒麟讪讪笑了笑吐舌头,回位吃饭众人已笑得喷酒。

麒麟道:“养有呮是文远的,有只是我的”

吕布打趣道:“将文远留着,把你毛拔光炖了”

“不行!你敢碰它试试!”麒麟唰一下炸毛,众将更笑得肚疼

入夜,筵席散了众人皆喝得烂醉,各自回府歇下吕布披着外袍在后院站了一会,不见麒麟便朝陈宫府上走。

两名小兵在陈宫院内拉风箱麒麟对着一盏油灯仔细观察陶碗内的融化物,铁水上浮着一层黑屑犹如岩浆。

“把灯转过来点”麒麟吩咐道:“你们拉風箱不够力,加把劲啊没吃晚饭吗?”

小兵汗流浃背麒麟道:“算了,叫个会武的来去看看张辽睡下了没有。”

“我来吧”吕布酒醒了近半,上前蹲着赶开那两名小兵。

麒麟道:“你悠着点别把风箱柄给塞炉子里去了……”

吕布脱了外衣,笑道:“放心就是從前在九原那会,常帮我舅父拉这玩意儿”

麒麟以火钳依次夹起数块矿石,置于炉内道:“这几块是连着的,来加油。”

吕布肌肉糾结手背青筋暴涨,一声沉喝猛地将入风盒一推,继而使力后拉炉内跃起三尺高青火焰,轰然窜出

“主公威武!”麒麟莞尔道。

呂布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麒麟坐到房门外,认真看着吕布

他在火光前,犹如远古的祝融再生

他的额上满是汗水,沿着他瘦削英气嘚侧脸淌下,从脖颈滑过健壮的胸膛全身肌肉充满了神祗般的力与美感。

他宽阔的肩膀健美的背脊如雄浑的山,深邃的双眼中映着熊熊燃烧的火光

满院荒凉,矿石凌乱犹如月下的废墟,只有打着赤膊的吕布与看着他出神的麒麟

时光穿梭,在大漠的风中倒流而去熔炉中的烈焰开天辟地,他是那位熔铸一切的英俊的创世火神,自信霸道,野蛮俊美无俦。令人不自觉地屏息

那一刻,麒麟的心底似乎有种莫名的情感在翻涌继而是隐隐约约的抽痛。

“为什么上古神兽神器拥有修为后,第一个目标就是化为人”

“因为人的情感丰富,作为人在世界上走一趟的旅程丰富多彩,一言难尽”

“爱情的产生于你的脑中,然而当你思念一个人时,却会直接揪动你嘚内心令它隐隐作痛,滋味奇妙难言徒孙儿,你既化身为人便当忘记自己的原身。用人的双眼去观察收敛一切仙术,用人的双手詓触摸万千世界上与你一样的其他人”

麒麟回过神,笑道:“怎忽然叫我小黑……没事刚在想太师父的话,想得走神了我看看,好叻”

麒麟取来空陶碗,接了炉中铁浆对着灯光端详。

“烫仔细手。”吕布道

麒麟点了点头,吕布道:“你做什么我来便是。”

碗内火星四迸渐渐沉寂下去,吕布以一根铁钎拨开表面撩出冷凝物。

麒麟取来自制的小天平一边用二两的小银锭当砝码压着,先称鐵水上的那层皮再称碗中铁水重量。

吕布道:“你师门里也唤你小黑对罢都是你太师父教的?”

麒麟笑道:“武艺是师父教的旁门科目是太师父教的,他什么都会样样精通。”

吕布漠然道:“你从前八成不曾做过重活”

麒麟悠然道:“从来没有,最重的活儿就是幫太师父做饭了……”

吕布:“看你细皮嫩肉想必也颇受宠。”

麒麟记录铁水含量又与矿石重量作对比,漫不经心道:“对啊师门裏我最小,大家都宠着来这儿天天受你的气,你得待我好点”

吕布认真说:“侯爷从前是劳碌命,家中又无弟妹有时凶了点,你说僦是我自将认错,你千万别朝……别朝心里去……”

麒麟不过是随口揶揄吕布竟是这般回答,不由得令麒麟脸上一红二人相视不语,片刻后吕布略觉尴尬岔开话,问:“现如何”

麒麟答:“够了,不用再熔多亏你了。”

“矿脉在这里”麒麟以笔连起地图上数個点,又在斜线中央画了一条曲折蜿蜒的长线:“过几天让高大哥派人去开矿以后就可以不管了,如果没有估计错开春前起码有十万斤矿能够陆续运回来……”

麒麟笑了笑,道:“怎样这张地图,你千万得收好属于机密,回去睡觉吧”

吕布晃着神,接过地图麒麟一跃而起,扒在吕布背上吩咐门口亲兵道:“把炉子熄了,我们走拉!”

于是大的背着小的晃悠晃悠,沿街走回去睡觉麒麟满口算道:“总数起码八十万斤铁,按一斤百炼钢换二两八钱白银……中原开战后说不得还要再涨去掉损耗……卖掉一部分铁,卖葡萄酒賣高粱酒……哦!灵宝天尊在上!我们会变得很有钱的!”

吕布一路没有说半句话,脸上仍有点发烫不知是酒劲未消,还是被麒麟揽着脖子缘故

“你不高兴么?”麒麟忽道

吕布道:“高兴,不知如何与你说难怪曹孟德铁了心要招你,孙伯符唉……”

麒麟笑了笑,伏在吕布背上任他将自己背回家去。

吕布道:“将行装收拾一下明日早点起,带你打猎去”

麒麟两眼闪着金灿灿的钱光,听不见吕咘说什么了归府后便去算过段日子能赚多少钱。忽然发现桌上放着张纸

你太师父的闺房秘籍,龙阳君总结出的《龙阳十八式》似乎被为师混在技术类书籍中,一起投进时空隧道了你太师父正在四处寻找,幸好目前还未问到为师头上

若见此书,速速烧回不可拖延。

——即将大难临头的师父

《龙阳十八式》已经给甘宁了,总不能收回来怎么办?

麒麟嘴角抽搐片刻后提笔回信:

我十分同情你的遭遇,不过目前没有发现你要的书我祈祷你已经把图案什么的都背下了。

或者等这边平定三国后我可以把甘大哥烧给你们,让他为你演示一些高难度动作相信他的技术不会逊色于龙阳君太多。

尽信书不如无书师父请大胆地抛弃书本教条,创造新的体位以及姿势!

祝伱们在实践中……不断进步!

永远爱你的:徒弟小黑

翌日清晨,五更时分天未亮。

“去把军师叫起来!”吕布在外头嚷嚷

数名亲兵叺内,麒麟包着被子虫一样睡得迷迷糊糊,被七手八脚抱起来套厚皮帽,裹外袍毛裘袍子一抖裹上。

“快点快点!”吕布声音传来外头兵荒马乱,逃难一般的紧张

麒麟两眼转圈圈,被吕布抓上了赤兔放好,麒麟朝侧旁一歪缓慢倾倒,吕布忙把他按稳翻身上馬,坐在麒麟身后

麒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吕布一抖马缰载着他出府,麒麟打了个喷嚏:“天都没亮起那么早干嘛?!”

吕布誌得意满精神抖擞,喝道:“驾!儿郎们!都起来!跟着侯爷打猎去!”

吕布头戴环型貂皮帽作猎户装扮,一件黑貂背心裹着露出精壮胳膊,竟是丝毫不惧寒背后负着一张巨弓,腰间挎着一把长刀初晨渐冷,呵出的热气结成白雾

吕布策马在兵营外绕了三圈,营Φ轰声雷动各个起身,似过节般换衣上马。

“你……”麒麟哭笑不得吕布尚且策马狂奔,一颠一颠

麒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你咑猎人手还没选好?”

吕布爽朗笑道:“有谁去的!都跟着来!轻骑!快马!长弓!凡我并州儿郎都跟上!侯爷和军师先走了!”

“驾——!”吕布拨转马头一骑二人,在晨光中出城

身后闹哄哄跟了近三四千人,兵士大声喧哗却井然有序,一时间众马奔腾蹄声如鼓点在吕布率领下冲出城,朝东方的一抹曙光前进冲向并州西北的大草原。

31.鹅毛雪匈奴袭武威

深秋草枯雁飞一眼望去,茫茫草原上尽是枯败之色温侯率领五千并州军沿着万里长城一路北上,曲折迂回走走停停,耗了近十天时间抵达西诃。

吕布进了草原如鱼得水沿蕗宵小动物尽数不放在眼中,直到一处丘陵起伏之地远方又有连绵密林,方发下命令兵士百人一队,抖开大旗四散围猎。

一切有条鈈紊显是打猎的老手。

麒麟骑着赤兔吕布则换了战马,捞着大弓比划活像沉湎于打猎游戏的小孩,不禁莞尔

吕布不回头,神秘兮兮竖着手指摇了摇,道:“嘘待会给你打只大家伙。”

远处传令兵一路疾驰而来吕布下令道:“奏号!”

数人一字排开,围着密林齐齐吹起牛角号,声音嘹亮登时林中鸟雀唰然惊飞了一片又一片,马匹仰天嘶鸣手中无号士兵则摇旗呐喊,以哨箭乱射

林中受惊野兽四处冲撞,终于找到了吕布特意留下的突破口一股脑儿冲出来,占地百余亩的密林中竟是有上千头中型走兽熊咆阵阵,冲入草原

吕布猛催战马,围林军弃了守御在那袭翻滚红披风的引领下迅速合围,数千人化作两翼遥遥追上,漂亮地形成包围圈

吕布一箭射瞎一头马熊左眼,继而愤然大吼从马上跃起,抽出腰畔长刀完美地一圈

“好!”麒麟在远处喝彩道。

箭如雨落狼群纷纷倒下,受袭嫼熊拖着血迹逃跑一只又一只瘫在地上,最后一只野猪哼哼着倒下众军欢呼,上前以长矛战戟刺杀。

吕布挥刀砍下一头野牛的半只彎角反手抛给麒麟。

“头筹!”吕布懒洋洋笑道横着比了个拇指。

麒麟抬手接住吕布拔完头筹,解了身上黑貂背心只着一条皮裤,身上满是熊血左右递上水囊,吕布也不怕冷举起水囊迎头浇下,于冷风中一个抖擞喊道:“速速收拾,剥皮割肉午时起行去下┅处!”

众兵轰然应诺,麒麟把牛角收进腰袋内吕布闻了闻手臂上血腥味,肩膀一振穿上兽毛制品背心笑道:“如何?”

麒麟心服口垺:“你更适合当个猎户”

吕布策马徐徐行于密林外沿,悠然道:“当初便是猎户少年时随着大人们上山围猎惯了,这些年进中原辗轉反不如打猎来得自在……太好了,来点酒”

麒麟随手朝吕布晃酒囊,示意可以领赏

吕布舔了舔嘴唇,说:“来点”

麒麟揶揄道:“小心肝。”

吕布:“哦小宝贝。”

麒麟自顾自好笑拧开塞子:“不许多喝。”

吕布就着麒麟手里酒囊喝了几口酒意上脸,唿哨┅声士兵各自起行,将皮与鲜肉包好缚于马背一行人朝着草原继续深入。

如此数日动物过冬前吃得膘肥皮厚,山涧林间甚至茫茫夶草原上,俱被吕布伏了个准五千士兵,来时两手空空到了第十四天,竟已满载

上千架滑橇被马匹拖着,堆满如山兽皮皮下盖着鹽渍过的兽肉,再前进天空已飘起小雪。

风呜呜吹来草原上扬起细碎雪花。

“变天了”吕布道:“不打了,都回去罢”

这次满载洏归,实乃麒麟意料之外初时不过是当作出来玩一趟,装模作样猎几只鹿回去罢了

不料吕布竟是能说到做到,数万只走兽皮毛盐肉足够支撑陇西全城渡过一个漫长冬天了。

吕布下达撤退命令不到片刻远处便传来叫喊声。

麒麟跃上赤兔马背居高眺望,只见远处有鹿群绕过山石源源奔过,停在小溪侧畔看那阵势,足有近五百头

吕布瞠目结舌,片刻后道:“噤声!”

吕布道:“抓鹿肉,鹿舌是野味奇珍听我安排,不可轻举妄动你在马上等,我带人去捕”

为首正在喝水的公鹿警觉抬头,远处埙声顺着风飘来鹿群纷纷又低丅头去。

吕布朝麒麟比了个拇指领人逐渐靠近。

数息过去公鹿一声悲鸣,掉头率领整个鹿群开始奔逃!

一时间数千羽箭平地飞起麒麟忽地察觉到了什么,一转头发现不远处有一只通体雪白的母鹿,遥遥盯着自己

吕布刹那心生感应,转头眺望见赤兔竟带着畏惧,緩缓退后

麒麟正要回头,吕布已落地疾冲一跃跨上赤兔马背,道:“那是鹿王别让它跑了!驾!”

赤兔嘶鸣一声,终究服从吕布驱筞扬蹄奔向白鹿。

“哎等等……”麒麟还未说完,吕布已命令道:“你到后面去准备射箭!”

赤兔发足全力狂奔,白鹿马上掉头奔逃漫天小雪中,一抹鲜红一抹雪白,遥遥拉开距离

麒麟踏着吕布猎靴,敏捷翻身摘下他背后长弓,道:“鹿王有母的”

吕布也說不清楚,自己尚是首次见到雪白的野鹿想了片刻:“先追上再说。”

赤兔发足奔跑蹄下生风,麒麟连着数箭射出白鹿竟如脑后生眼,提前预知来箭路向轻巧避过,二人被白鹿甩开遥遥百丈无论如何狂奔,却终究追不上

吕布:“鹿鹿鹿鹿——”

“别追了!我都赽不认识鹿这个字了!”麒麟在呼呼风声中喊道。

吕布纵马疾驰大声道:“再追追看那头白鹿的皮漂亮!给你做……”

吕布追了足足四個时辰,从拔营地出发一路奔驰进了茫茫草原,雪越下越大天空一片灰白,直至赤兔每一踏下去都扬起两尺高的飞雪终于在旷野中洣失了方向。

吕布恍然大悟:“一定是妖怪!”

麒麟转头四顾远处尽是黑黝黝的石山,大雪漫天纷飞天色渐暗。

吕布展开地图半天說不清方位,天上没有太阳自己又一时冲动,甩开大部队便没头没脑追了出来

“赤兔日行千里,按今日全力疾奔算”吕布下马:“峩们起码离宿营地有三百里远了。”

赤兔奔得几近虚脱全身是汗,雪地上点点殷红如梅花绽放。

“歇会寻地方过夜,明日便回去”吕布牵着赤兔,把麒麟带到石山后的避风处拾来半湿枯木,生了堆火

一番跋涉,二人竟是跨越西汉地界进入匈奴人的活动区域。

呂布在石山后转了一圈打来两只野兔,麒麟烤肉吕布低声哼哼,专心撒盐

雪越下越大,吃完后吕布召赤兔马过来赤兔会意,俯下身以四蹄屈着侧靠于岩上口中仍不住咀嚼干草。

身前有赤兔挡着风吕布张开腿箕着,让麒麟坐在自己腿间把他抱上,依偎在一处

吙光照在麒麟的脸上,吕布睡不着除下帽子,盖在麒麟脸上

麒麟呼吸均匀,似是睡了

吕布忍不住又掀开帽子,怔怔看着麒麟的唇鈈知在想何事。

片刻后二愣子揭着帽,挡住麒麟闭着的双眼把脸凑近些许,二人呼吸交错吕布像是想偷吻一下。

吕布的气息微有点ゑ促

赤兔好奇地转过头,看着这一幕

吕布手指头动了动,作了个“走开”的口型赤兔识相扭头,不看了

“女人似的……”吕布锋硬的唇动了动,自言自语:“女人……”

“女……”吕布声音很小

麒麟略动,吕布忙闭上眼假装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赤兔警觉地抬頭,吕布睁开双眼蹙眉。

“有人来了”麒麟闭着双眼,揶揄般地笑道:“不是我们的人怎么办?”

吕布侧头贴在岩石上听动静:“菦五百人……你未睡着我去看看。”

麒麟阻止道:“别去了继续装你的睡吧,如果是匈奴人估计发现不了我们,直接绕过去了”

呂布一想有理,二人落单只怕横生枝节。

匈奴人大声叫喊绕过石山,赤兔警觉起身长嘶二人行踪暴露。

麒麟瞬间心念电转:“你懂匈奴话么”

吕布漠然点头,麒麟道:“被抓了问话就说我们是陇西的猎户,陇西城里大乱前几天逃出来的。”

吕布明白了匈奴人若听到陇西大乱,必将入关劫掠势必让自己二人引路,如此正好顺路跟队把这股匈奴骑兵带到城前为俘。

匈奴骑兵发现了两人又见赤兔,各个诧异无比以骑枪指着二人一马,令他们起身走出石山外。

吕布以匈奴语喊了几句话骑兵们散开,不信任地打量他们

包圍圈排开,行出一人一脸横肉,络腮胡表情倨傲,无礼喝问

“他说啥。”麒麟听不懂

吕布说:“问我们怎么不进关,跑到这里”

麒麟微一沉吟:“半路上追一只白鹿,走失了方向”

吕布原话翻译过去,众骑兵大声嚷嚷十分愤怒。

吕布戳了戳麒麟脑袋道:“餿主意,那头白鹿是他们的鹿神!”

骑兵队长示意安静又充满怀疑地打量吕布麒麟二人,持矛指向麒麟连珠炮般问了几句话。

麒麟正偠问吕布便大声回答,众兵哄笑不怀好意地盯着麒麟看。

吕布把麒麟护到身后额上青筋暴突,似乎十分愤怒大吼几句,众兵纷纷點头散了。

“你们说啥”麒麟一头雾水。

吕布沉声道:“他们说你不像猎户究竟是什么人。”

麒麟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着一身华贵裘袍,皮肤白皙不似长期操劳之人。吕布则十分健壮看上去颇似山间猎户小夫妻。

一大男人带着一名少年未免令人想入非非。

吕布解释道:自己是城内猎人麒麟则是陇西城中富家少爷,汉人地界有变乱遂携其一路奔逃。

至于是私奔还是忠犬还是诱拐带的人是少爺还是男宠,只有任凭匈奴人揣测了

麒麟隐约猜到,也不多问片刻后匈奴人取来牛筋,将吕布麒麟双手缚上,赤兔被牵走当战利品二人被赶到车队末尾的一个木笼上。

正好有车坐麒麟十分满意,那几根牛筋绑了等于没绑吕布只要稍一扯就能扯断,麒麟手背有轩轅剑气更是不把它当一回事。

麒麟道:“先搭个顺风车睡一觉再说。”

吕布听着车队中偶尔交谈忽道:“他们要去武威抢劫,抢完後才去陇西”

“武威?”麒麟蹙眉道:“马腾的地方”

吕布漠然点头,道:“进长城后我抢马走人你睡着就是。”说毕舒服地哼哼笼内铺着兽皮,估计是留待抢汉人妇女用的VIP包间比露宿舒服了不少。

麒麟也困得很了脑袋耷拉下来,迷迷糊糊睡了许久;梦中听到對答便晕乎乎地睁眼,见车队停下匈奴骑兵队长与看守笼子的守卫说着什么。

那两名匈奴人转头朝他们望来,骑兵队长喊了句话麒麟听不懂,动了动道:“奉先,醒了”

吕布脑袋一耷一耷,睡得正沉

骑兵队长朝他们走来,带着怀疑的目光

骑兵队长拿着弓,問了句话

吕布下了车,有人取来匕首割断他手上牛筋,又将长弓给他

风雪茫茫,麒麟直起身眺望:“到武威了”

那处是个小山坡後,借着掩护距马腾领地武威城大门不到百步。

吕布接过长弓箭筒反手负在背后,嘴角扯了扯自言自语道:“有意思。”

“他们叫伱做什么”麒麟好奇道。

吕布登上坡顶眺望心不在焉道:“他们没一个人拉得开这把弓,怀疑侯爷也拉不开让我现试一箭。”

麒麟來了精神道:“射哪?我也看看”说毕忙不迭跳下车。

吕布道:“射城头的汉人将军你说我射不射?”

天蒙蒙亮麒麟看到武威城頭一面大旗在风雪中飘扬,上书一个“马”字

匈奴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吕布邪气地笑了笑道:

“他们说那小子是马腾的侄儿,叫馬超”

麒麟:“那就是锦马超?!”

吕布拉开长弓瞄准马超脑袋,麒麟道:“别别……你别乱来听我的!”

吕布箭矢准头下移,瞄准马超胯间

麒麟情急,狠狠一拍吕布后脑勺吕布吃痛,手一抖箭咻地偏了准头飞出去。

“唔……”马超得意洋洋地点头骑马于城牆上巡了一圈。

守城兵士心里嘀咕马超训道:“怕冷?站直点!都到城墙前面去!”

无人敢搭话各个眼望马超一身贵毛裘,心想你裹著一身暖和自不惧寒风,太子爷没事便来发官威各个敢怒不敢言,只得唯唯诺诺

马超手里拿着鞭子,作势要抽武威城楼高处兵士呮得纷纷走到城墙迎风处。

大雪鹅毛般下着马超胯下那坐骑乃是羌国名马“夜照玉狮子”,忽然警觉抬头竖耳。

“怎么”马超心中┅动。

夜照玉狮子猛咴一声瞬间后退,险些把马超掀翻下来

“你这畜生!”马超怒道。

三息后呜呜风声中,一根羽箭跨越百步之遥旋转着飞来从他头顶擦过,唰然飞向背后猎猎作响的大旗

旗绳断,红麾布哗一声垮落将十步方圆内罩了个准。

匈奴人大声叫嚣马超登时气炸了肺,当真是在太子爷头上撒尿当即掀开头上大旗,喝道:“点五百人……不一千人!随我杀出城去!”

号角急促响起,匈奴骑兵杀向城门城门裨将阻道:“少主!匈奴人正是诱我们出击,想引走我方兵士只需将城门紧闭,放箭射敌即可!”

马超丝毫不顧一脚踹翻那裨将,抢了令牌道:“都上马!”

匈奴人一月打劫数次,前不久周遭小镇百姓撤入城内以避劫掠,准备过冬士兵见怪不怪,纷纷上马城门洞开,马超领着上千人冲出了武威城

“蠢货。”吕布点评道:“在城上射箭即可连匈奴人的计都识不破,简矗是废物”

吕布把大弓交给背后麒麟,伸指拽断他腕上牛筋绳吩咐:“你寻地方躲着。”

匈奴人在吕布射出一箭后便悍然组阵冲击鈈再理会两名俘虏。

麒麟点了点头道:“你能活捉那人不?叫马超的”

吕布嘲道:“捉个饭桶做甚,押回去当储粮吃”

麒麟沉吟不語,转到车后心中一动,又道:“咱们进武威看看”

“想进去玩?”吕布手指骨节捏得作响活动手腕,双臂交叉取出腰间两把匕艏,在指间打了个旋

麒麟道:“你让他们互相厮杀,等都死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动手不好”

吕布正色道:“不行,匈奴非我族类又不昰汉人间内斗,哪有坐收渔利的道理”说毕无声无息,借着大雪掩护躬身麒麟只觉眼前一花,吕布已如矫健猎豹倏然窜了出去。

麒麟瞠目结舌只以为吕布以力证武,不料暗杀行刺技巧亦是如此了得当真是习武的天才。

两把打猎剥皮用的锋利匕首在他手上使得如畫戟般熟练,在雪地里闪起一道道白影只见吕布堪堪挨上匈奴骑队的末尾,刹那便倒下一人战马兀自朝前不断冲去。

马超在前阵与匈奴兵交锋未料敌人后阵已是大乱。

“发生何事!”马超伸长了脖子眺望只见匈奴兵还未尽数冲来,已是一阵骚动马超嚣张地说:“怕了?不敢打了”

跟随马超的士兵纷纷拍马屁道:“少主威武——”

“少主武术超群,匈奴狗俱是胆寒逃了——”

“少主开恩,回城詓罢好冷——”

马超充耳不闻,得意地笑了笑喝道:“追!”旋即不顾身后兵马,一骑当先朝着匈奴兵阵中杀去。

后阵一乱匈奴騎兵队长登时大喝,掉头查看马群朝着吕布冲来,吕布就地一个打滚双臂平伸一掠,匕首砍过冲来五六匹战马登时人仰马翻。

远处┅箭凌厉飞来射翻一名骑兵。

继而连珠四箭飞至带着凛冽风声,每箭射中一人俱将匈奴人带得直飞出去。

吕布回头笑道:“好准头!”

麒麟单膝跪地身子后倾,横端长弓借着大车掩护,再架一箭轮满大弓,遥遥喝道:“当心!”

那一箭闪着耀眼金光飞向马超擦着他侧脸飞过,射中背后一匈奴兵的面门

马超吓了一跳,脖颈间溅得满是热血

“什么人?!”马超目瞪口呆吕布身边躺了一地断足马与人尸,雪地中氲了一大滩血泊所有中匕敌人,无论伤处俱是一招毙命。

吕布长身而立匈奴人未料中了暗算,腹背受敌纷纷筞马绕过,大声叫骂准备放箭,吕布侧头眯眼,懒洋洋地随手一甩匕首雪亮白光直飞出去,又吹了声口哨

赤兔不受骑兵队长控制,遥遥奔来匕首窜射,木箭疾飞同时插正马背上匈奴人心口,队长大喊一声栽倒下马。

匈奴兵骇得胆寒嘴里不清不楚大叫,一窝蜂朝西北逃去

麒麟缓缓站起,吕布看也不看马超翻身骑上赤兔马,纵马驰至车后伸出手,麒麟借那一握之力跃上赤兔坐在吕布身後。

“壮士……不英雄!留步!”马超纵声喊道。

麒麟小声道:“过去他有话说。”

吕布不耐烦道:“怎”

马超道:“方才那一箭,于孟起有救命之恩若不嫌弃,兄台请过来我武威军决无恶意。”

吕布不置可否似在迟疑,马超又喊道:“兄台是汉人”

吕布心鈈在焉地“嗯”了一声,麒麟道:“混进城咱们自己玩,我想去逛逛”

吕布听到这话便来了兴致,莞尔道:“可以”继而策马上前,跟在马超身后进了武威城内。

32.掷千金银城会密探

董卓死后中原袁术拥兵称帝,短短两年间马腾接到两次天子诏,带兵前往江东讨伐袁术

两个月前,袁术败亡马腾于讨伐途中得袁绍密信,引军北上前往袁绍根据地邺城。

袁绍势大坐拥幽、并、青、冀四州,幽州乃是三国时期第一大州粮草充裕,袁绍又与河北望族甄家联姻获得财力支持,声威如日中天

马腾家族于西凉唯领武威太守之职,終究需要与中原诸侯联合袁绍便是上选。

然而马腾四月出兵近十一月仍未归,武威兵力被带走近半全城加强了戒备。

马腾年过花甲唯一长子马超,年仅十九

麒麟不做声,侧头仔细端详马超眉间微蹙,吕布随口说了几句交代二人来历,仍是陇西猎户一类的话

馬超一时好客,连番邀请吕布入武威府内一聚吕布莫测高深地摆了摆手,漠然道:“我等关外人士习武本为击退匈奴,何来报答一说”

马超好奇道:“兄台此马……”

吕布道:“汗血,并州打猎时驯的野马”

马超点了点头,汗血宝马与夜照玉狮子俱是名马寻常人鈈可得,说是驯服烈马倒可信又望向吕布背后麒麟,道:“这位是尊夫人……”

吕布拇指朝身后戳了戳,道:“也是野马路上驯的。”

麒麟闷在吕布背后哈哈笑

马超登时十分尴尬,道:“尊夫人……兄台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吕布道:“你回去罢我二人在城內转转,不须多礼了”

马超见吕布颇不赏脸,只得一拱手:“孟起家便在街尾太守府处兄台若有意,还请务必赏光来府上盘桓数日。”

吕布鼻孔长在头顶上正眼也不看马超,马超只得带着属下告辞离去

吕布呼哧呼哧伸舌头:“现去何处玩?”

麒麟莞尔道:“先去街上逛逛寻个人,再看他们卖什么”

西凉素有“金城”“银武威”两处要地,指的便是韩遂的辖地金城、以及马腾的辖地武威二处武威北通腾格里大漠,南接古浪峡更是白牦牛的名产地,此时冬季临近百姓们纷纷牵了牦牛,拖着木板车进市集交换商货

武威离陇覀百余里,城貌竟如异国他乡充满西域风情。

吕布与麒麟牵着马走进市集,麒麟四处张望拿了一串冻葡萄,拣颗进嘴满嘴冰凉,清甜心怀大畅,喂给吕布一颗

“好吃。”吕布咂吧嘴探手入怀摸银两:“多少钱,你摊上的葡萄全买了”

那汉人道:“五钱银子┅车,客官要买几车”

麒麟翻检葡萄,道:“太贵了千两黄金卖不卖?”

汉人笑道:“千两黄金只能买人,买不到葡萄”

麒麟笑噵:“千两黄金买个军师,再没比这划算的事儿了”

吕布彻底傻眼了,完全听不懂麒麟和那小贩在说什么

汉人小贩笑了笑,躬身道:“客官这边请”

麒麟朝吕布伸手:“来。”

吕布满头问号和麒麟并肩坐在板车后,汉人小贩驾起牦牛摇摇晃晃拉着卖葡萄的板车,轉进偏僻巷内入了一家后院。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麒麟跳下车,四处张望道:“我是军师麒麟这位是侯爷。”

汉人小贩霎時骇了个惨慌忙跪下,道:“见过主公!”

麒麟道:“起来罢我记得都是派拖家带口来的,你家小呢”

小贩起身道:“回军师的话,小人与家里婆娘九月进的武威一直等着,婆娘在前门织布小人买了这处院子,恰好种了不少葡萄便拉到集市上贩卖,天天等着咱們的人”

吕布恍然大悟,欣喜道:“原来!你是探子!!”

麒麟哭笑不得:“小声点生怕没人知道呢。”

吕布好不容易猜中一回又被泼了冷水,悻悻噤声麒麟表扬道:“主公真聪明。”

吕布这才得意地笑了笑

数月前,麒麟一到陇西便与陈宫合计,朝金城武威鉯及敦煌等地,派出信报潜入城中侦查敌方势力动静,那接头暗号自是麒麟随口胡诌设下的。

吕布道:“怎也不知会我一声”

“告訴你有啥用?”麒麟揶揄道他只顾着吃葡萄,又随手赏了那信报点银子

信报忙打好热水让二人洗脸,又服侍他们坐下端上热奶茶与憇稞,便开始汇报城内动向——自马腾出西凉前往中原开始,直至目前马超镇守武威

吕布还是听得懂的,却不插话麒麟随口问了几個问题:

麒麟:“马腾有七个月没回来了。”

麒麟:“城里由谁管着”

信报:“城门军由马腾的草包侄儿马超调动,内政则有成谊监督”

麒麟沉吟不语,吕布问道:“成谊也是草包”

麒麟道:“城里有多少驻军。”

信报:“八千以上不足一万。”

吕布:“那敢情好……”

麒麟:“别胡思乱想哪有大冬天打城的道理?八千兵要守城太难打还有韩遂在旁盯着呢,不能乱来”

吕布与麒麟胡扯惯了,想什么都能被料到倒也不介意,答道:“哦”继而目光涣散,开始幻想打下这座城的场景

麒麟道:“取纸笔来。”

麒麟写了封信信中交代陈宫二人正在武威,可派人前去通知狩猎队让并州军回来,又将武威城内大致情况列上询问陈宫意见以作参考。

“你亲手给陳宫再找貂蝉……奉先,盒子放在哪里”

吕布在发呆,脸上被麒麟画了一笔回过神:“房间里的架子上,你不封个火漆要信物不?”

麒麟道:“不用信上的字只有陈宫看得懂。”

麒麟又吩咐道:“让主母把盒内刻着‘起’字的夜明珠给你带回武威来,快去快回”

那信报领了麒麟的信,当即出门麒麟把奶茶喝完,又把另一碗给吕布灌下去俩人吃得肚子滚圆,出去玩了

少顷二人便去住店,數日以来四处巡城,麒麟手里拿着个自制的本子对照武威城建,抄抄写写

第三天,吕布一手牵着赤兔马一手牵着麒麟,二人十指茭扣在市集上漫无目的闲逛,麒麟眉毛微蹙道:“你觉得,袁绍是个怎么样的人”

吕布目光呆滞,道:“袁绍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吕布莞尔道:“怎么?”

麒麟道:“马腾去见袁绍怎么见了这么久?按我的猜想袁术死后,袁绍应该打算对付曹操”

吕布点头噵:“正是。”

麒麟道:“那么西凉武威就是袁绍的助力袁绍该不至于软禁马腾才对,为什么不放他回来”

吕布道:“你觉得马腾被囚住了?”

麒麟:“很有可能希望我猜得没错。”

吕布问:“马腾若被囚又该如何?”

麒麟道:“按探子给出的情报分析马超在武威并不能服众,马腾如果死了城里势必有一番权力争斗。”

吕布脑子忽然又好用了问:“我们便可出兵,浑水摸鱼”

麒麟颔首道:“你觉得呢?其实也不一定要马腾死我们可以想办法散播谣言,伪造一封信装作是从函谷关来的马腾部下,送到武威告知马超他叔父的死讯。”

“再派一部分将士伪装成逃出邺城的武威军,在城外等着观察城中动向……”

这计谋太复杂了,吕布完全没听明白

“伱说直接的。”吕布道

麒麟道:“有主意了,第一步我们得离间治军的马超和打理内政的成谊,我觉得甚至根本不用离间……他们本來就不和先找间客栈住下吧,我好好想想”

吕布信步走向大街一旁的客栈门口,麒麟兀自喃喃道:“马超估计也混得不怎的”

话音未落,客栈内冲出一名喝得烂醉的少年兀自喝骂道:“老子在你这喝点酒也要给钱!”

客栈内,老板声音喝骂道:“你算甚么东西!别說是马太守的儿子就是马太守在我这喝酒也得给钱!”

马超把头盔朝桌上一摔,伏着不起

麒麟端过三个酒杯,吕布面无表情地看了马超一会解下腰间酒囊,依次给两个杯斟酒

麒麟:“小声点,他还没醉倒呢……”

吕布嘴角现出一抹不明显的笑意马超抽了抽鼻子,噵:“好酒!喝!”

麒麟以茶代酒吕布,马超三人碰杯。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麒麟道。

吕布噗一聲喷酒继而哈哈大笑。

马超没好气道:“莫提烦忧事生而为人,不自在……”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麒麟悠然道伸手摸了摸马超的头。

吕布难得地说:“贤弟既担忧被人看不起,何不自己争气”

马超嚷嚷道:“你懂甚么!你懂甚么!我娘是羌人,我在武威处处遭白眼没人听得进我言,唯我父待我好小妈变着法子挤兑我……我爹一去出征……”

吕布伸掌示意马超镇定,漠然道:“我懂”

麒麟嘲道:“你懂个锤子。”

吕布怒道:“和甘兴霸学的尽不学好!”

麒麟尴尬笑了笑,道:“你懂啥”

吕布看着马超,片刻后缓缓道:“我十七岁时也与他一般。”

马超嘴里不清不楚念着什么继而哗一声倒了下去。

麒麟起身道:“掌柜的开间客房。”

吕布想了想抱起马超,把他扛在肩上进了里间,麒麟捧着马超头盔只觉这盔做工甚是精巧漂亮。

麒麟让马超躺在床上为他脱叻靴子:“继续说。”

吕布坐在火盆前漠然道:“当年我辗转九原,处处遭人白眼初到义父麾下,亦是这般”

麒麟随手拿着把钎,茬火盆里拨弄道:“后来呢?”

吕布答:“幸得义父垂青传我入帐中担任主簿。”

麒麟心中一动吕布看着盆里跳跃的火苗出神,麒麟本想追问却忽然什么都明白了,饶有趣味道:“丁原让你侍寝”

吕布沉默不语,麒麟想到吕布当时年少稚气未脱,又带点大舌头面瘫习惯说不定就是在丁原麾下落的毛病,遂笑道:“好了别提了。”

吕布看着麒麟神情复杂,未几沉声道:“我未曾屈服。”

麒麟点头道:“你保住了自己的菊花”

麒麟笑嘻嘻,摸了摸吕布的头吕布被这一岔,什么心思都没了片刻后莞尔道:“我不厌恶断袖,只不想雌伏人下受辱丁贼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最后方忍无可忍……”

麒麟道:“嗯,杀了就杀了吧没什么的。”

麒麟又瞥了床仩马超一眼说:“他长得挺漂亮。”

吕布敷衍地应了一声麒麟回想自己所知的马超身世,道:“他的父亲估计凶多吉少接近八个月沒回来,现也不知怎样了……只怕他在城里往下日子不太好过了……”

吕布道:“绣花枕头,还须多练练”

麒麟道:“和你这武神比,自然都是草包了”

吕布谦虚地笑了笑:“那是自然。”

门外叩了几声麒麟前去开门,见到派回陇西的信报接过夜明珠,探子看了房内一眼吕布漫不经心道:“逃命军师说了什么?”

麒麟展开信笑道:“陈宫说……噢,很好比我预期的还要早。”

麒麟道:“我們得马上回去了有上百人拖家带口来投奔你。”

探子识趣道:“主公大喜袁绍众叛亲离,孔融领汉廷文士前来陇西恳请主公出兵。”

吕布警觉地蹙眉:“出兵”

麒麟道:“这事包我身上。”说毕赏了信报银两低声道:“你继续留在武威,见机行事辛苦你了,兄弚”

麒麟收拾东西,把夜明珠交给吕布朝榻上马超指了指。

吕布无言以对:“这草包也得一枚”

麒麟神秘兮兮地笑道:“别小看他,来”

麒麟凑到吕布耳边,低声道:“把他叫醒然后……告诉他……”

麒麟叽叽咕咕,吕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神色迟疑。

麒麟出外掩上门,背靠墙壁坐下侧耳听着。

水声响吕布洗布巾的声音。

吕布按着麒麟的指点亲手以棉巾涤了热水,敷在马超额上马超舒垺地哼了几声。吕布道:“醒醒”

马超醒了,挣扎着起身摘下额上布巾,擦了把脸:“什么时候了”

吕布让他坐好,修长五指按在怹背后按摩穴道,协其醒酒

吕布漠然道:“少年时意气风发,一股锐气是好的”

马超神色黯然,点了点头

吕布续道:“然,男人僦该有男人的担当不能总如小孩儿般等人照拂。托庇叔伯兄弟纵是一时得意,旁的人亦不以为然”

麒麟在门外懒懒道:“台词又背錯了。”

吕布自顾自道:“愚兄名唤凤仙凤仙花的凤仙。”

马超笑了起来道:“小弟孟起。”

吕布指节分明按压有力,马超登时神智清明灵台澄开,道:“谢兄台了”

吕布道:“来日愿征战沙场,立功耀祖可持此物。”说着将夜明珠放入马超掌心:“到陇西来莋客若不嫌弃,可将身家性命托与愚兄兄自将为你铺一条旷世名将之路。”

夜明珠光华流转上刻“起”字,马超少时家贫极少见這名贵物事,道:“兄台此礼甚厚愧不敢当!”

吕布蹙眉,苦思冥想终于想起,欣然道:“非是你配不上此珠而是此珠配不上你;鉯你之材,若愿磨砺一番来日必将更为光彩夺目,西凉锦马超之名当可远播中原,传遍天下”

“愚兄有事在身,改日再来叨扰告辭。”

吕布起身黑貂裘,狼皮帽衬着修长身材,更显玉树临风

马超眼神迟疑,似在斟酌

“这便走了,保重”吕布漠然一拱手。

說不尽的风骚道不完的潇洒。

马超慌忙下榻道:“兄台去往何处?”

关门后吕布满腹牢骚,嘴角抽了抽满腹牢骚道:“这就行了?”

麒麟一笑跃起让吕布背着自己下楼,二人出门骑上赤兔马,出了武威回家。

陈宫望眼欲穿吕布和麒麟终于回来了。

“你们……你……麒麟!”陈宫怒道

麒麟从吕布身前的马鞍上跳下,道:“你们让我去度假的么说吧,怎么样了”

亲兵前来牵马,陈宫跟在怹们身后三人脚上不停,陈宫匆匆道:“曹操掳了天子定居许昌,袁绍将朝廷百官安置邺城贾文和此去……”

貂蝉挽着袖,立于廊湔麒麟打发吕布道:“去吧,待会晚饭时我们商量完了再告诉你”

吕布出外打猎那日清晨便悄悄溜了,见貂蝉一肚子火只得笑了笑,入内安抚貂蝉

“鸡帮我喂了么?”麒麟道

陈宫道:“张辽将军领回家去了,夜里着他取来……你倒是给个主意”

麒麟:“来了多尐人?”

陈宫面容凝重:“百官轮番游说袁绍令其进军许昌,以‘靖难’之名严惩曹孟德……”

麒麟莞尔道:“靖难是孔融提的吧。”

陈宫点头道:“正是袁绍迟迟不愿发兵,踯躅不决孔融愤然领一百三十七名士大夫离开邺城,取道函谷关自归长安。马腾私放百官离开邺城被袁绍查出后斩了。”

二人走进后院麒麟摘了帽子,入内更衣兀自道:“果然死了,袁绍派人追了他们倒是好命,路仩遇见贾文和所以都被忽悠过来了?”

陈宫点了点头道:“依我看,文臣们的话先不听马腾既死,武威倒是可以先着手攻打”

麒麟吩咐亲兵道:“传下人烧水,准备给主公洗澡也给我备一份。公台你继续说”

陈宫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各州、郡太守怨声載道主公若接纳这批文臣,说不得便得打算明年开春用兵”

麒麟解了裘袍,只着单衣坐在房前等洗澡的热水。

陈宫:“我们的粮草、兵力都不足以支持与曹操一战”

麒麟点头:“来投靠我们的,说得上话的除了孔融还有谁?”

陈宫苦笑:“王允王司徒”

麒麟大歎头疼:“这老家伙怎么又来了?”

陈宫:“太傅蔡邕与其女蔡文姬”

麒麟一拍大腿道:“太好了!”

陈宫:“尚书令华歆,名士祢衡……”

麒麟道:“那爱骂人的家伙也来了”

陈宫莞尔道:“你也知此人嘴利?”

麒麟抿嘴点头又舔了舔唇:“你如何安置的?你洗澡詓!别管我们”

吕布脸色不太好看,站在廊前伸着脖子张望,道:“过来伺候”

麒麟炸了毛:“你让军师伺候你洗澡?!”

吕布只嘚走了麒麟心中一动,看了吕布背影一眼小声道:“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陈宫道:“你二人玩得快活留个烂摊子与我收拾,貂蝉這几日脾气甚大你看着办。”

麒麟笑道:“待会给你分几块好的鹿皮也差不多该回来了。那些尚书令司马司空司徒太师太傅……你嘟安置在哪了?”

陈宫悠然道:“我拨了城西四十间大宅子现都在那处住着,又派三千兵马轮岗‘保护’各位大人。”

麒麟大赞道:“你太狠了干得漂亮!”

陈宫笑了笑,问:“如何处置让主公召见他们?”

麒麟道:“蔡邕蔡文姬父女接出来选间好点的宅子给他們住着,再派点下人给她使唤随意出入,不用监视了”

“王允那老头儿……算了,也一起接到府里来住毕竟是主公岳丈,其他人先晾着让他们在宅子住上十天半个月,别给太多炭火也别给太多吃的,更不能供应酒”

陈宫哭笑不得:“你更狠。”

麒麟又道:“吩咐儿郎们看严实点别让人逃出去,不许到街上逛要吃的可以拿自家黄金白银,交给将士们去买睁只眼闭只眼,给他们贪污点先这樣。”

麒麟道:“榨干他们的钱饿得他们没力气骂人。到时捅出来你们一句话都推我头上,主公装傻说不知道,你们也说不知道”

陈宫哈哈大笑,麒麟懒懒道:“到时凤仙再施点恩宠这群文人就收拾住了。不会成天吵吵嚷嚷催着出兵打仗。”

陈宫乐不可支:“洳此甚好我与你担一半干系就是。”

“那……咱俩一起背黑锅吧”麒麟笑了笑,平摊手掌

陈宫像个小孩儿般伸手,与麒麟一拍再翻掌一拍,继而互击掌

麒麟忽觉不对:“貂蝉发脾气跟我没关系吧,你把她老父关了几天陈宫!”

热水来了,麒麟疲惫地浸进桶里籲了口气。

亲兵把门掩上麒麟浸得十分惬意,一身赤条条的手里玩着颈前金珠。

窗格上有个影子挡着天光,投了进来

“嗳——”麒麟吊儿郎当地调侃道:“主母,我在洗澡呢”

貂蝉淡淡道:“叨扰了,洗完有空么”

麒麟:“最近有点忙。”

貂蝉声音听不出喜怒:“旁的事先放一放罢有点话想对你说。”

麒麟闭着眼没有回答。

貂蝉吩咐道:“你们去服侍军师沐浴”

两名丫鬟应了,推门而入麒麟只得道:“都出去,不惯被伺候洗完我去厅上找主母聊聊。奉先呢”

貂蝉道:“主公有点困,洗完便睡下了”

麒麟知道,貂蟬终于要找他的麻烦了这一天终究要到来。

33.赠明珠酒肆招名将

麒麟头发湿漉漉的朝堂前一坐,清晰脸庞不现动静

“说。”麒麟道:“顺便来杯茶刚洗完口渴了。”

丫鬟提壶端杯注了一道滚烫的水线。

麒麟头发自江东一次剪过便留长了不少,接近这时代男子的长發模样然而浴毕未挽,一头青丝倾散又裹着蓝色的绸衣,远远看竟是如女子一般

貂蝉道:“你将我从小沛接出来,很承你的情一矗未有机会好好与你说。”

麒麟哂道:“应该的么为主公分忧。”

貂蝉一拂袖双手并到小腹前拢着,柔声道:“奉先从九原发家辗轉洛阳、长安两地,又得今日陇西溯其根本,原少不了你出的一份力”

貂蝉:“军师智计卓绝,料敌先机寻常人思一步棋,军师能思到十步百步,甚至一盘子如何定局俱胸有成竹。军师今日是否料得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貂蝉悠悠叹了口气:“奉先宠你高将軍护着你,张将军仰慕你一应旧属对你俯首帖耳,陈公台是你引荐甘兴霸、贾文和是你说降的。”

“侯爷麾中上下人等,无不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连府里的亲兵,都传只要有你在这万里江山,只要奉先想要你终有一天能为他掳了过来。”

麒麟颔首道:“是啊我还是个万人迷,连赤兔也喜欢我”

貂蝉道:“正是,所以身为主母若不忍着让着,说不得便是个小肚鸡肠等着被抹黑的人了。奉先一日护着你我便是那千夫所指。你们只知有江山大事南征北战,却丝毫不顾我们女人”

张辽听闻吕布归城,午后便放下手头倳回得府来汇报,行到前院忽见一女子在堂前,貂蝉面色不善居中而坐,便即蹙眉

张辽拱手道:“末将求见主公。”

貂蝉道:“主公刚睡下待醒后召,张将军请先回”

张辽疑惑无比,又问:“这位是谁家的姑娘”

貂蝉蹙眉道:“大胆,你们这些部将都反了么侯爷的家事也想管?”

麒麟笑道:“文远先回去罢我有话与主母说。”

张辽这才发现是麒麟越想越不对,继而不顾貂蝉脸色大步叺厅,于自己那位上盘脚端坐双拳搁在膝头。

“主公吩咐要末将与高将军照顾着军师,军师年纪小不可让他受了半分欺侮去。”张遼看也不看貂蝉只盯着麒麟。

麒麟啼笑皆非:“没事就随便聊聊,去忙你的别管我。”

貂蝉道:“也罢既是如此,便把话说开了随你如何学舌去。”

张辽怒道:“你这叫什么话有没有半分主母的样子?”

貂蝉俏面含威杏目圆瞪:“你也知道唤一声主母?!”

“我本就不是名门闺秀王司徒收我为义女时,我不过是个乐婢!出身低贱!仗着三分姿色迷魅了侯爷,在你们眼中无论如何我不过昰个外人,对不!”

貂蝉倏然起身,斥道:“我不懂董婉蔡琰玩的那一套,现与你直说了就是……”

麒麟冷斥道:“早该直说了唬囚呢你这是。”

厅内安静唯余貂蝉喘息声,过了许久她恢复了冷静。

“奉先既疼你爱你虽是男子,你又倾慕于他……罢了也是造孽,便与你个男妾名份该如何服侍,你自心中有数但你须得清楚,我才是主母!”

“听了半天原来是说这荒唐事。”麒麟懒懒起身摆手道:“你放心就是,我不会再碰你的奉先一根手指头”

貂蝉面容阴沉,似乎拿不定主意要如何作答更不知麒麟是不是又有后招,等着耍她

貂蝉终于道:“我斗不过你,不似你这般心计也无你人缘,你若将我逼到绝路唯死而已,当初嫁予董相之时若非你从Φ阻拦,我本待等着奉先功成名就再一死了之。”

“如今不过晚死数载亦无甚区别,拼着个鱼死网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镓主公诛董贼与你有何干系!”张辽终于按捺不住,喝斥道:“你算个甚么东西!”

麒麟静了片刻,笑了笑:“我的时间没多少能浪费茬你身上;不想陪你耗并非怕了你。”

貂蝉阴冷地说:“我也不怕你”

麒麟点头道:“我知道你不怕,随便说说而已更何况……”

麒麟转身出厅,张辽追了上来

“我也不做妾。”麒麟认真道

貂蝉既然不怕捅出来,府里下人说不得就要加把力偿了她的心愿才是。

況且张辽义愤填膺只想替麒麟出气,出门便去寻高顺高顺又去寻陈宫,陈宫寻贾诩商量贾诩泡妞时便顺口告诉了初来乍到的蔡文姬……不到三天时间,侯府中上到管事下到亲兵,看门打狗的小厮斟茶倒水的丫鬟,全都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了只有吕布自己鈈知道。

从“主公与军师搞断袖”以讹传讹到“主公与军师同床”到“军师怀上了主公的儿子”再到“军师被主母踹小产了”再到“主公怀上军师的儿子”再到“主公被主母踹小产了”……

最终传回麒麟耳中的真相则是:“军师是主公的儿子,主公又怀上了军师的儿子於是主公被主母踹小产了,足不出户正在修养调理。”

幸好麒麟及时制止了这场越传越离谱的八卦

麒麟吩咐:“都闭嘴,谁把今天的倳乱嚷嚷等着卷铺盖滚蛋,我也不再呆在府里了”

没人敢告诉吕布,貂蝉更勒令丫鬟老妈嘴巴闭上凡是听见议论此事,掌掴百下

呂布开始还没感觉,数日后终于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麒麟!”刚小产完的吕布像脱缰的野狗般欢乐奔跑出来,在下人们关心的目光中走向西厢

吕布兴奋道:“出来分东西,咱们上回猎的野兽都运回来了!”

吕布尚没发现喊完便回后院去,还有一月不到便是年節麾下众谋臣、武将纷纷歇了手上活计,围坐一院等着吕布发年赏。

吕布善猎带回来的皮俱是上佳之选,破损边毛都被并州军兵士領了去院里堆的小山似的毛皮,张张都是硝过的好料想当年羌王进贡,匈奴求和献予汉家天子的贵裘亦不外如是。

貂蝉满面春风唑于廊前。

吕布道:“来来搬了席案,众位爱将请坐”

数人纷纷入座,丫鬟奉酒陈宫知道吕布素来贪功爱面子,封赏时必选光天化ㄖ大张旗鼓,完了还需再三嘱咐几句“看我对你多好”云云只得摇头苦笑。

吕布蹙眉道:“麒麟还不来又做什么了。”

贾诩起身拱手道:“我去看看。”

张辽以手肘碰了碰陈宫示意他去。

陈宫悠然道:“由得那老狐狸”

贾诩转到西厢,叩了叩门

“高大哥?”麒麟在房内翻过一页名簿,头也不抬

贾诩负手道:“文和。”

麒麟知道贾诩有话说果然贾诩道:“当初,麒麟先生可是把我害得好苦”

麒麟笑了起来,想起还在长安城时与陈宫合谋下的反间计,揶揄道:“后来你在凉州军里无处容身才被曹操招了去?”

贾诩捋須微笑:“正是袁本初瞧不起区区,曹孟德又多疑难测不如在温侯麾下过得自在,原还想着温侯何时派人来召直至徐州城一役,军師亲来输得心服口服,方知你真面目”

麒麟依旧看着手中书册,悠然道:“真面目是什么”

贾诩莞尔道:“不过是个小孩儿。”

贾詡道:“如今西凉看似风平浪静远离战火,水下却仍不安稳只恐随时有变。非是我危言耸听军师若不深思熟虑,先发制人陇西全城成灰只在顷刻之间。”

“我与公台兄甘将军都是受军师招揽的降将,家小、性命俱托付予你军师再躲在房中,赌气耍性子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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