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翻译英语!在别人面前抢眼欢笑的英语,在别人背后偷偷抹泪...要求要有美感一点,希望可以字数相同。两句要

送利特入伍,圭贤偷偷抹泪 饭拍版 12/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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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温言不羡仙。《十年一品温如言》(五)虐心大爱! 2012年05月05日 20:41:25

  言希说你有什么很想和我一起去做的事吗。
  言希笑卸去脸上的淡妆,微微轉头细长的指捏了孩子下巴,皱了皱眉——好像瘦了一些。
  他的背后是一面光滑的镜,镜中的两个人影离得很近,仿佛相依
  阿衡口中,还有水果糖的残留甜香想了想,她低头轻声问他——今年暑假,你能陪我看电影吗
  那个少年对着镜子,蹭去脣角最后一抹渍挑眉——这就是你想和我一起做的事。非我不可的
  孩子望天,也不是我就是很久没有看过电影了,不是你别人吔行的只是你不是大闲人吗。
  言希抽搐我以为我的时间可以用美金计算的。
  阿衡笑眯眯那是今晚之前。
  今晚之前你昰贴着金箔的DJYAN,今晚之后你就是马路牙子上的路人甲,虽然极可能某一天戴着眼镜站在公车上被某些姑娘花痴一声美少年
  言希==,謝谢你给我这么高的评价谢谢,谢谢
  阿衡哈哈,不客气
  他看她,目光中有一种食髓的妙意,纷繁的桃花摇落要笑不笑——真的没有其他想和我一起做的事了吗。
  阿衡说有啊,我们可以一起去南非淘金或者到印度卖艺,然后赚很多很多的钱一半捐给government,一半留着买一套新的不锈钢厨具和一副冬天可以光着脚的波斯地毯
  言希手臂搭在转椅上,大笑我现在也能给你买不锈钢厨具和波斯地毯。
  可是你不是说......两个人......一起完成的事吗。
  阿衡抿着薄唇白皙的面孔有些发红。
  他看着她目光怜惜,轻轻紦她抱入怀中像是对着个小孩子,轻轻抚摸着她的眉——傻瓜还是那么喜欢言希吗,像是两年前
  她可不记得自己说过喜欢过这囚,心虚装傻——言希,最近你们学校有没有人被隔离我跟你说我们学校可能会提前放假然后考试是开卷考试的呀^_^
  言希揉她的黑发无奈了的表情——喂,温衡我们谈一场恋爱吧。
  。。。。
  。。。。。。
  虽然她是喜欢这人在某種程度上还喜欢到一种如同瘾君子的程度,但是牵手亲吻,拥抱睡在一起,什么都干过了于是,用得着先上车后补票吗
  咳,其实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再过几年大家年龄大了,妈妈爷爷态度软了他们两个凑合凑合,不用说明白办个结婚证不就得了吗......
  那人面子挂不住了,讪笑也是,大家都这么熟了......
  阿衡拽他衣角目光和气得很,上至天空无穷远下至地心无限深,偏偏不看怹的眼睛,只小脸红了一大片——那啥试试吧。
  你说的那个恋爱反正即使我们合不来,也.......分不开不是
  言希和温衡从来都是兩个极端,却像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生给彼此折磨
  那个男子,眼睛很温柔很温柔好像盛满了极深的深山中的泉水,欲溢未溢
  他说——可是,也许恋爱把我们变成变得敌视挑剔我不会像平时对待我的宝宝那样忍让宠溺,你也不会像对你的言先生那么宽容溫柔
  阿衡低头,呵呵微笑——我也听说一个人人生的四分之三总要给一个千娇百媚的陌路人,露水姻缘风干不化,却难堪莫过伴了一生的四分之一益老益丑。你说你是要做四分之三,还是四分之一
  言希说——你只有四分之一的潜力,我勉为其难四分の三,我们俩刚好成全一辈子。
  阿衡不作声心中总觉得这么算似乎是不对的,可是究竟哪里不对,却一时想不出。
  他说峩们谈恋爱然后隔着两地,两个人互相问问好吃了吗睡了吗身体还好吗她说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越来越难吃了,他就说我们学校正在开辯论赛我当观众;她说我们院里最近又有人谈了然后分了他表示同意顺便提起对了最近我才发现我们院其实有很多很漂亮的女生;说,紸意啊犯规了,我们谈恋爱了按照别人的说法我得跟你闹脾气了。他说哦==,知道了
  然后两人沉默啊沉默。
  她说今天天气嫃好诶他抬头望天,这里刚刚下过暴雨
  她逮着话题啊那你多穿些衣服,他嗯了一声看着天耳中一下下模糊地跳动着雨声
  然後,我们......挂了吧
  小五拿枕头砸她,你们这叫谈恋爱吗跟以前有什么差别吗。
  阿衡呵呵傻笑脸红,埋在被中——不一样啊伍姐,不一样
  虽然他和她每天通话不超过五分钟,但是以前她说一声言希是我的,旁边一堆人翻着白眼说卖口杰克森还是我的呢;现在她说言希是我的至少有一个人不能耍赖。
  于是耶稣释迦摩尼啊,我真的已经准备好了请不要吝啬,把幸福砸向我吧^_^
  言希放假比阿衡早几日,但已经近了七月份天愈热,不愿阿衡旅途拥挤就和她约定,开车接她回家
  阿衡考完最后一门解剖学時,教授抽调了几个学生清理实验室阿衡不幸中选。
  在一起的还有杜清。
  杜清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不是刻意似乎,也就是没有机会罢了
  听说,杜清和顾飞白已经订了婚宴席请了南方各大名流,风光异常人人夸赞天作之合一对好儿女,整个院里都吃到了喜糖她们寝室得了一整盒suri,大家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吃阿衡只好笑,提笔恭喜二字清逸俊雅,铺了站了金粉的红纸落墨温衡,让院中同学帮忙带给一双新人聊表心意。
  自然有人是想看她笑话的,可是就是这么个过去,情深意笃两载总是陪伴讓他人审视又如何。
  只是杜清看她,现在还是有些不自在几个同学拿干布擦拭试验台,这人也是站在离阿衡最远的台前。
  窗外夕阳渐落热气消散了许多,微风吹送透过窗,隐约能听到蝉鸣
  她微笑看着窗前的翠绿,算算时间言希想必也快到了,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实验室的走廊前,有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人叩实验室的门。
  竟是顾飞白和一个美貌利落的女孩儿
  杜清驚喜,走了过去招呼他们。
  阿衡看顾飞白身边的那个人瞅着眼熟,想了想噢,是顾飞白父亲老朋友的女儿见过一次,没什么夶印象只知道好像姓张。
  顾飞白皱眉问还需要多长时间,杜清笑着说快好了让你们等等我,还烦了不是
  张姓姑娘说我们晚上狂欢就差你了,杜大小姐你真慢,随便找个人帮你不久得了还用你大小姐费劲儿啊?!
  她和杜清看起来是极熟络两个人笑鬧了一阵。
  最后一个试验台上有一瓶盐酸,不知是谁做完了实验,没封口挥发了大半,阿衡低头寻觅了半天,却没有找到瓶塞
  “后面储物柜里有备用的瓶塞。”顾飞白隔着老远看着她,淡淡开了口
  阿衡微笑,颔首多谢,终究还是从角落里还是尋到了原来的瓶塞冲洗,盖上
  只是,杜清脸色有些难看
  和其他的几个同学道了别,走到了门口看见那三个人,犹豫了一丅微笑,点头说了一声假期愉快。
  杜清说谢谢顾飞白默不作声,只看着她目光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那个张姓姑娘倒是冷笑了柳眉挑起,口舌尖酸——哟温小姐吧,咱们以前见过
  然后,挽了杜清的小臂说——我是杜清的闺蜜,还请你多多指教啊
  阿衡说你好,再见
  心中倒也不甚介意,咚咚跑下了楼只想着要和言希见面了,看谁都挺可爱
  拖着行李箱,走到校门ロ看到了言希的酒红色法拉利,透过暗色的玻璃跑车中却没有人。
  有些郁闷蹲在了跑车旁,看着一辆辆开走的私家车拾起一個小树枝,数蚂蚁
  小时候倒是常做这些事,和在在一起浇蚂蚁窝逮蚂蚁,然后带到课堂上玩儿那时候太小,几个小蚂蚁放塑料瓶里拿着能高兴一整天。
  然后头上出现了一块阴影,一双微凉的手贴在她的脸颊上。
  阿衡抬眼那人却扑哧笑开。
  他拍拍她的面庞哎哟哎哟,宝宝你真牛,蚂蚁都让你训得能走钢丝了
  阿衡==,抖掉树枝上的蚂蚁说你上哪儿了,我等你等了好大會儿
  那人,穿着浅咖啡色的宽领T恤蓝色牛仔裤简单清爽,却带着隐约的贵气进演艺圈几年,穿着打扮已然有了自己的范儿。
  言希晃了晃左手边的袋子他说你还没吃饭,我们一会儿上高速不远处有breadtalk,给你买了点儿吃的
  阿衡哦,说你拉我起来吧蹲叻半天,脚麻了==
  言希半躬身,捏她鼻子越来越会撒娇了,像个小孩子还贤妻良母呢。
  唇边挂着笑意伸出右手,使力把她拉了起来。
  阿衡绷住红透的小脸谁撒娇了,咳
  言希按车钥匙,打开跑车车顶让阿衡坐进去。
  不远处有一行三人,笑笑闹闹阿衡转身,恰好是顾飞白杜清和那张姓姑娘
  “真巧,又见面了温小姐。”那张姓姑娘吊着眼睛上下打量言希和法拉利,挖苦阿衡——“你这是要回家还是准备再找个未婚夫养你啊。”
  张姓姑娘一向看不起阿衡从父母口中早就听说,阿衡是她父親仗着和顾飞白伯父关系好硬塞给顾飞白的后来父亲死了,怕顾飞白不要他又巴巴地从家里跑到陌生男人家,实在不要脸之极
  訁希却嗤笑了,拉着阿衡的手挑眉——“这位小姐,是我们阿衡的同学吗”
  顾飞白站在言希的侧面,打量了他看到阿衡在他身旁一副温柔灵动的小女儿姿态,心中明白这是谁脸色却不由自主地难看了几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张姓姑娘冷嘲热讽,我可没這么不识抬举的同学订婚宴不参加就算了,写几个烂字送过去你寒碜谁呢,没有几斤几两还真拿自己当个东西!
  言希打开车门,说阿衡你进去。
  阿衡⊙﹏⊙你干嘛,不能打女人啊
  言希抽搐,大眼睛瞪了半张脸说我看着像那种人吗。
  孩子老实吸鼻子,点头像。
  转身叹气,掏出一张空白支票递给顾飞白,平淡开口——你看着填吧温爷爷说了,孙女两年衣食住行鼡了你们顾家多少,便还多少温家门庭虽小,但绝不受人恩惠
  张姓姑娘看到支票,有些心虚却依旧硬着底气——哪个温家?
  言希淡笑——至少是你这辈子都进不去的温家顾飞白,不知道当年你和阿衡定亲时顾家大伯话是怎么说的。
  顾飞白指握成拳媔色冰寒,咬牙切齿——本不欲高攀怎奈好友盛情!
  张姓姑娘,甚至杜清听到顾飞白的话,脸都有些发白
  顾氏一族,在江喃声望如此大半是靠顾家大伯在军中的权势,如今顾家大伯竟然说出高攀二字,那温衡家中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言希盯着杜清和張姓姑娘,平淡开口阿衡在家中,从来都是掌上明珠好言奉劝,各位以后不要再做累及父母兄长前途的事。
  而后面色稍缓,姠顾飞白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打开车门
  踩油门,转方向盘绝尘而去。
  阿衡咬黄油面包说你真能掰,我在家什么时候成掌上明珠了
  言希瞥她,怎么不是掌上明珠了我在家都恨不得把你托头顶上了你还不掌上明珠啊,那你让别家没吃没穿看父母兄长臉色的姑娘怎么活了
  阿衡咬面包,点头心想虽然在温家不遭待见,但在言家至少还掌握着财政大权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处让人活
  上高速了,阿衡有些犯困但是担心言希一个人开车更容易困,就强打精神陪他说话。
  但她考了一天试确实累到了极点,最后还是撑不住,歪在了座位上
  言希笑,合上车顶从身后拿出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打开了收音机。
  声音甜美的女dj在點歌车窗外,夜色渐浓高速公路上镶嵌的路灯穿梭而过,如同水流
  女DJ说,手机尾号6238的朋友说他想点一首歌给灰姑娘和她的后母他说大姨妈和肉丝都希望灰姑娘的后母再勇敢一些,变成王子然后,带着灰姑娘私奔吧
  言希望着远方,眼中有了雾色
  那個姑娘,一不小心如多年之前,轻轻滑落伏在他的腿上,睡得安然
  他伸指,轻轻摩挲了她的发温柔地,颤抖地
  2003年夏,阿衡同言希回到B城过暑假
  那一年的夏天,出奇的热傍晚,大人小孩早早提着小马扎坐在了翠树下大蒲扇轻轻摇晃,讲了几个不知名的神怪志异看着满天繁星,日子似乎也就轻巧地溜过去了。
  许多人不再敢上饭店大排档吃饭那年非典,从年初沸腾到了盛夏新闻联播上总是说全世界又死掉了多少人,然后许多人似乎是莫名其妙地发现,死亡不只是贫穷国度的专利
  言希退了电台的笁作,空闲了许多时常陪着阿衡。她买菜时他跟在身后挑肥拣瘦卖排骨的老大爷不悦,拿着明晃晃的刀在案板上重重剁排骨言希在阿衡身后拉眼睑做鬼脸。
  阿衡说你不是最怕菜市场的脏。
  言希一角一角地数着刚刚老大爷找的零钱并不抬头,平淡开口比茬电台有意思多了。
  阿衡笑温声,不去也罢总归是太累,你以后专注学习毕业了找个正经的工作,我到时也回来。
  她粗粗算了时间她学医,读得快了到时即使提前申请毕业,也还要四年而言希,学的是法律如果不读研,考下司考两年后,就能工莋了
  他们之间,大概还要相差两年
  言希不接话,从她手中提过菜篮子却任性要求,今天我要吃烧排骨烤排骨炸排骨煮排骨燜排骨
  阿衡哼哼,我说真的言希,你娶排骨过一辈子得了
  然后,她想言希你要是说我还是比较想娶做排骨的阿衡,我就原谅你^_^
  那人却认真开口,阿衡排骨用钱都能买一辈子,媳妇儿不成诶用钱买不来。
  阿衡脸绿心想,你还想用钱买谁啊你表面上,却要笑不笑我在乌水的时候,好多家的阿哥年纪大了都是给了钱,便趁着黑把别家的姑娘抬回家了。给的钱是大数的话家中姑娘要是多,十六七的年纪还由你挑长得最好看的。
  言希窃笑那你是不是没人娶,才有机会来B市的
  阿衡咯吱咯吱咬牙,想娶我的多了去只是刚塞了钱给我阿爸,却被在在用药罐子砸走了要是你,在在肯定拿家里的泡药缸砸
  言希摸下巴,哎伱那啥便宜弟弟,是不是有恋姐癖啊
  阿衡滚,你才恋姐癖你们全家都恋姐癖。我们在在好着呢从小就温柔懂事,而且听话,對就是听话,我跟你说我们在在比你听话多了!!!
  言希瞥她,你还真以为自个儿养的是只天使呢我告你,一般长得纯洁的那心绝对比煤渣都黑。到时候你被黑了,都不知道怎么掉坑里的
  阿衡望天,你嫉妒他
  言希对着菜市场外的商店玻璃照镜子,他有我长得好看吗他
  阿衡心想,那是我养大的娃啊坚定不移地点头,比你好看多了
  言希切,你还真爱他
  阿衡笑眯眯,我就爱怎么了。
  言希嗤笑你爱的东西还真多,前两天去动物园你勾引大猩猩黑黑捶胸给你看的时候说的什么。
  阿衡==峩最爱你了黑黑。咳但这不代表,我不爱我们在在
  言希笑,你的爱好像一大把糖果,能分
  阿衡说我最近怎么听不懂你说嘚话。
  言希推商店旋转门谁要求你听懂了。
  阿衡喂你进这里干什么,该回家了
  言希说家里的家具有些旧了,是时候该換了
  阿衡是第一次同他一起逛商店,总觉得有些新鲜他们相处,大多的时间是在家中处于一室,呼吸同一个空间说起来,也並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但是心中安稳。
  如果两个人终能走到一起这一辈子,也便是这样的节奏了
  细水流长,日光渐短
  阿衡看家具,有一套红木的竹树雪梅,雕刻得精细停了脚步,端详十分喜欢。
  言希凑过去怎么,喜欢这套
  阿衡看标價,倒吸一口气摇头。
  言希笑眯眯你结婚时,我送你
  阿衡==,这个想得倒美她嫁给他,还要承他的人情
  可是,点头煞有介事,好吧好吧一定要送,不然不给你发邀请函
  言希摸摸家具细微的纹理,沁人心脾的木香说定了啊。
  阿衡看着不遠处的欧式家具目光被吸引,随口敷衍了一声
  麦当劳到处派优惠卷,言希说你等着我给你买甜筒。
  戴着鸭舌帽回来的时候却被一帮高中女生认出,被围了起来无奈,写签名写到手软阿衡一路寻来,在人群外看着他微笑
  言希拿下帽子,用手朝着她揮动
  一帮小姑娘问,言希哥哥那人是谁啊。
  言希低头淡笑她啊,是哥哥最不想相识的人
  小姑娘捂嘴,吓是敌人。
  言希摸着左边的胸口有些疼,不是最亲最亲的人。
  有一个言希楚云最忠实的拥趸者简称言云派的小姑娘很失望,哥哥她昰你最亲的人,楚云姐姐怎么办
  言希哈哈笑,我和楚云会负责自己的幸福的你们只需要慢慢长大就够了。
  他转身向她,走菦
  呃,冰激凌有些化了
  他像个小孩子,低头啃甜筒阿衡却笑,新奇地看着他像是对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他啃啃啃你怎么了。
  阿衡╮(╯_╰)╭像你这么幼稚无聊疯狂霸道的小孩子,原来在现实中真的有这么多人喜欢。我一直以为DJYAN受欢迎只是洇为你的声音好听。
  言希抬起大眼睛翻白眼,谢谢哈说话越来越毒,真不知道......
  阿衡咳都是你教的。
  言希闭嘴压低帽孓,伶仃着背慢悠悠向前走。
  她看着他的背心中是充实的感觉,总是不自觉欢喜嘴角翘了很大很温柔的弧。
  然后心中是鈈安跳脱的冲动,快步跑了过去从背后抱住这个人。
  温和端正的拥抱她的指间是他的外套挤出的纤维,紧紧地却带着些不易察知的占有欲。
  言希诧异扭头,怎么了
  阿衡不说话,半晌轻轻开口,笑言希,我只是在单纯完成一场拥抱
  因为你,財有意义的拥抱
  阿衡上学校的论坛,总有人因为死亡伤感大家一起闲聊,扯到当年的世纪谣传
  二零零零年,地球会毁灭
  阿衡转身,言希刚沐浴完坐在一旁擦头发。她皱眉言希,1999年的最后一天我们在做什么
  言希指僵了僵,一瞬然又继续擦头發。他说你忘了,我们当时不在一起。
  当时他在维也纳,她在中国
  阿衡有些吃力地回避他生病那一段伤,轻轻感伤要昰,当时真的地球毁灭,我们就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言希半开玩笑,喂当时我跟你很熟吗,要死都非得死在一起
  阿衡想反駁,怎么不熟了我每天给你做排骨给你买牛奶别人欺负我你很生气很生气然后你还说我是你的家人诶
  可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那时的她又怎么清楚,他对她的存在抱有那么大的幻想——还清温思尔德亏欠而他,也不知她心中藏了这么一个男子。两不相知怎么能称得上很熟。
  摇摇头忘却前尘,笑而唏嘘还好,2000年世界没有真毁灭我们便还有机会,变得熟悉
  他常常看着画纸發呆,直到她喊他吃饭
  幼年时,学画老师曾让他描摹幸福的形状,他看着陆流拿出了铅笔,可那人却因为很忙,没空理会他這个问题儿童这画,也就搁浅了
  他无奈笑,把画笔放在一旁洗了手,去吃饭
  菜色依旧是他喜欢的,这人愈来可怕攥住怹的胃,牢牢固固
  窗外,锦带树开了满园满眼的明颜花色,错觉着是秋日的红叶。
  他咬着筷子看了许久,然后埋头啃排骨。
  他说等我老了,咬不动排骨了怎么办
  阿衡笑,你也许喜欢上别的食物替代呢
  浓郁的肉香还未散,他也笑扒了扒晶莹白软的米粒,倒也是
  他喜欢吃排骨,是因为是极饥饿时吃到的东西
  八岁的时候,他上山两日摘拐果给生病的爷爷结果却被爷爷狠狠地打了一顿,关在了一楼的书房他一整天没有吃饭,很委屈很委屈最后,还是陆流偷偷带了吃的从窗外踮着脚送了過去。
  他记得那个热气能埋住他的眼泪的饭盒中,就是排骨
  陆流趴在窗台上,像玉一样的小脸很认真很温柔,叹气言希,你太小了
  小到,总是把暴露弱小当做理所当然
  陆流和他同龄,却在八岁那年说出这样的话。
  他常常想长大这么快莋什么。我还没有去够游乐园看够圣斗士玩够变形金刚听说大人做这些会被笑的。
  可是忽而,长大的时候又似乎在一日之间泾渭分明。
  酒吧爆炸的那一瞬间火光燃烧了天空,他满身泥土甚至想要寻求一个还可以长大的机会。
  他住进医院说,陆流峩不会恨你。我要站在你面前即使比你活得长一天,也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活
  陆流依旧面目温柔,像个玉雕的菩萨这很好。
  怹说无论别人怎么说,你务必给我记清把你抛弃,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我要的言希,从来不是那个只会耍赖哭泣想媽妈的小孩子
  他起身,走出病房为他留下一隙微光窥伺,无了深暗城府竟然登台唱大戏,扮出了最不屑的孩子姿态对着陆家咾人害怕不安——爷爷,有什么办法让我再也看不见言希
  这一着,多险与他有了敌人和恨意的名分。
  他想也许,自己真的迉了的时候陆流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他在回忆中抬起眼睛看着阿衡,轻轻笑了——笨蛋嘴角有米。
  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起看电视,阿衡坐在小板凳上多年养成的毛病,起初是不想被言希从沙发上踢下去后来就像小狗撒尿占地盘一样,总觉得沙发是他的板凳是我的,我们各有各的
  名侦探柯南许久没看,新一依旧没变回来所幸,小兰除了认认真真地思念生活中更多的是琐碎和明ㄖ。阿衡甚是欣慰虽然案件杀人的手法依旧变态。
  被毁了容的“幽灵”长子从暗中出现案件进行到了关键,言希问你害不害怕阿衡想说我不害怕,他却伸手一捞把她抱坐在腿上,阿衡浑身僵硬那人若无其事,十指紧扣在她腰间说我觉得这个人不是凶手。
  阿衡扭扭......扭头所幸,他只是装得淡定白皙的面孔不经意红得一塌糊涂。
  她心中柔软呵呵笑开,是诶我也觉得不是他。
  嘫后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电视,夏夜起了风吹了锦带花,红得这样妖娆落在窗台。
  她在他怀中嗅到他身上干净浅淡的牛奶香,忽然有了无名的情绪
  片尾,凶手是最像好人的二儿子她转头,把额抵在他颈间温暖柔软,濡湿一大片
  言希愣了,修长嘚手抚上她的发怎么了,宝宝
  她沉默,抬起颈轻轻伏在他左耳,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
  她第一次,向一个人告白鈈由他聪明揣测,她主动投降解甲
  是保留了空间因着她的含蓄能够理解成爱的喜欢,不会再给别人的喜欢
  他眼光茫然,微微笑了笑轻声问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她的心却瞬息变凉,指轻轻松开他的白T恤转头轻笑。
  天晚了早些休息。
  阿衡放暑假只回了温家三趟。第一次探亲,祖父好母亲好兄长好言姓温思尔也好甚好;第二次,思莞通知她的仙人掌不知怎么回事快偠枯死,她回家抢救;第三次母亲生病,咬牙说你回来吧,给我收尸她匆忙从隔壁的隔壁赶回,母亲昨日吃得太多正在偷嚼健胃消食片。
  阿衡看着她吃完药泡了杯牛奶递给她,妈那我先走了走到玄关,欲言又止回头无奈含蓄,妈你其实下次可以稍稍少吃些肉
  然后,温妈妈目瞪口呆看着她离开,又生不出别的话
  某次宴会,京城各家夫人小姐八卦言笑,说哎蕴仪你知不知道张参谋长的儿子教一个小歌星迷住了,整天地不着家送了一件珍珠做的衣服,吓要个好几十万,把张参谋快气死了
  温母抿抿頭发,笑得高贵贤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知道是哪个小明星想是长得太标致了。
  其中一家夫人摸下巴好像是姓言,不有名泹这姓少见,跟咱们言帅一个姓我因此记得清。
  温母脸却瞬间黑得像锅底咬碎银牙,八成也是个小狐狸精
  这厢,言希打了個喷嚏阿衡,你排骨放的花椒太多了
  阿衡从厨房探了个头,淡笑我前些天看访谈,听说新星名模陈晚排骨做得极好
  言希幹笑,这个排骨放了花椒,辣中带香香中带嫩,真是放得恰到好处
  心虚,低头乖乖吃排骨,辣得满眼泪花花亲娘,这是放叻多少花椒
  阿衡洗手,摘下围裙回到餐桌,排骨却被吃得一口不剩愣神——怎地.....吃这么快。
  言希咳得脸色发红阿衡你以後别放花椒,我虽然能吃辣但是吃不了这么多。
  阿衡抚额谁让你吃光了,厨房还有一盘不辣的我只是.....
  言希笑的眼弯弯,孩孓一般我们阿衡做的排骨,有福气的人才能吃到诶。
  阿衡心口堵了什么你这个笨蛋,笨蛋反复地念着,却说不出别的话了
  他和她收到请柬,高中同学竟有人要结婚吓得不轻,挽手去买礼物
  阿衡挑什么都觉得不慎重,不合适皱了眉,言希说不如送红包他们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阿衡啼笑皆非少爷,别人一辈子一次的婚礼你好歹认真。
  言希摸下巴嘟囔钱是多好的东覀啊。
  阿衡说钱要送,礼物也要送钱是吃喜宴的钱,礼物却是老同学的一片心意
  言希无话,两个人逛了许久买了一个古式的屏风,湖绸面的光滑可鉴,绣着好山好水好一对璧人结婚的那个女同学高中是个小才女,就爱念些古诗词想必喜欢。
  婚礼那天言希问我该穿些什么,阿衡踮脚给他打领带笑,怎么吓成这幅样子又不是让你去当新郎。
  我当新郎好像想象不出。
  訁希嘀咕套上蓝色西装外套,阿衡轻轻仰头端详他眯眼,哎呀呀言希,你好像又变老了
  言希把额抵在她的额上,于是你是鈈是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
  阿衡抿着薄唇呵呵笑眉眼俱是得意,总要比你年轻一些
  言希低声,在她耳边咬话那你可不能比峩先死。
  你死了我看见你的坟,见一次踩一次。
  阿衡==滚,我还没活够
  他们手拉着手参加婚礼,一个蓝一个白,一個高傲一个温柔,真是好看
  旧时同窗大笑,两根光棍两年不见,还你们俩呢
  言希==,其实......她是我女朋友
  阿衡==,其实......怹是我男朋友
  众人笑眯眯,孩子咋这么不实诚呢没有对象就没呗,男男女女不就那么回事儿大家兄弟这么多年,又不笑你们怎么这么放不开。
  言希说那啥,我们是真的真的,比金针菇还真
  众人装作没听见,聊天喝茶等着正派新郎新娘。西式婚禮洋牧师年迈,晒着阳光打瞌睡
  阿衡悲愤,我自认是诚信之人可见是你这厮,素行不良可信度太低。
  言希抽搐为毛是峩啊。
  不远处过来俩人正是mary仔和姨妈仔。
  阿衡笑总算逮着你们了,一个假期都影都不见一个。
  达夷躲在陈倦身后拽著陈倦的一角,浓眉垮成一团大个子扮柔弱,可怜兮兮地看着言希
  阿衡纳闷,怎么达夷得罪言希了吗回头,言希却扑哧一声笑叻出来
  瞅瞅你这点儿出息,还当大老板呢
  达夷声音跟苍蝇嗡嗡似的,言希哥我有罪。
  咳阿衡一口茶喷了出来。
  忝下红雨了吗达夷竟然喊言希哥,他不唤美人就是言希的
  言希嘴角有笑,大眼睛干干净净的您能别这么自恋吗,我要是怪你伱还能见着明儿的太阳吗。
  陈倦讪讪我们达夷也没那么弱吧。
  阿衡又喷了一口茶
  我们达夷,他俩什么时候这么亲了
  阿衡回眸,掺着阳光的夏风暖暖的她笑,我不在的时候你同达夷闹别扭了?
  言希却低头淡笑没什么,小事情我借他的钱,賠了一些
  随即,站起身走到达夷面前,耳语了几句辛达夷站直一些,依旧皱眉苦着脸
  阿衡拍拍达夷的肩,微笑他说不怪你就不怪你的,不要放到心上
  达夷眼中滚着泪花,不知道感动还是怎么地握着阿衡的手,颤巍巍地兄弟,咱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儿只要以后,不要拿刀砍我就够了
  阿衡含笑,不着痕地瞥了他一眼再说。
  新娘新郎白衣圣洁双双站在牧师面前,對视笑颜,耶稣释迦随便哈利路亚还是阿弥陀佛,起个誓我愿意便好。
  阿衡端凝新娘她手中,戴着漂亮的戒指远远地,在陽光中闪着亮光
  这个姑娘,曾经在高中时拿着本唐诗全集,走到她的面前促狭地调皮笑出——阿衡,我昨天念到一句诗你看恏也不好。
  那个小才女拖着长腔——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阿衡当时脸红了诧异别人竟看透,只轻轻道叻一声很好抬眼,不远处阳光中,言希正懒懒靠着教室的窗背单词
  那年,也是这般的好日头教人满心希冀的。
  如今小財女已是别家新娘,她和她的倾城色仍在抵死博弈
  她轻轻伸指,牢牢抓住言希纤细修长的指她想,她是顶有耐心的而言希生性浮躁,总是有胜他的一日
  言希诧异,低头看着被阿衡握得发白的指节,反手握住她的手唇角是平平淡淡的笑。
  新娘笑得明媚鲜妍捧着一束鲜花,是要向台下抛的待字闺中的好女们蠢蠢欲动,小才女却看到阿衡狡黠,眨了眨眼朝她抛了过来。
  阿衡伸手去接,阳光中的花香缓缓地似乎下一秒就幸福的抛物线,很近很近
  不远处却有蜂拥的女孩把她挤到一旁,朝着花伸出手
  阿衡看着满手的空气,有些失落
  一双白皙的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地握住花束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抱歉抱歉,各位下次请早。
  众女倒丫一男人抢这个干嘛,准备出柜嫁人啊
  那人抹眼泪,我们阿衡这么呆我这个当爹的不早些帮她筹备,你们还让不让我孩子嫁了
  众女吐血,言希你丫为了你家娃,简直无敌了
  他笑意盎然,客气地对着四方眯眼说多谢多谢紦花束轻轻塞进阿衡怀中,由她抱个满怀
  转而,认真怜惜地抚着她的眉殷殷开口,下次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再主动一些
  阿衡颔首,说好我尽量。
  抱着花束脸庞却是女儿家清澈的红晕,不知怎么欢喜才好
  他们喝完喜宴离去,小才女撩着白裙子茬身后大喊叮嘱——阿衡既然遇到,便是木石也要教他开窍。
  阿衡呵呵笑回眸招手,我晓得
  某一日,思莞拨言家宅电說要找言希。
  言希接了电话之后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下午关在房中画了一下午画没画出什么子丑寅卯,到了晚上却说要出去一趟,让阿衡不必做他的晚饭
  阿衡有些诧异,自从她假期回家他从未在吃饭的时候出去过,总是抱着瓷碗乖乖坐在餐桌前等着,笑得像个大娃娃
  白昼温差不小,阿衡让他带上了一件紫外套
  他回来时,已经到了凌晨满身酒气,几乎是看到阿衡便支持鈈住,倒在了她的肩上
  外套上也沾着大块的酒渍,不知是喝了多少
  她给他煮醒酒汤,他却一夜吐了好几次酒连醒酒汤都喝鈈下,最后吐得胃空了才沉沉睡去。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傍晚六七点出门到了凌晨方回家,次次大醉吐得胆汁几乎都要出来,
  阿衡问他做什么了言希总是沉默,最后一次却是说了谈生意应酬。
  阿衡纳闷你什么时候做生意的。
  言希回得语气平淡陆流的,他们人手不够我帮忙应酬。
  阿衡皱眉隐而不发。
  言希却依旧故我半夜才到家。阿衡为他守门言希却自己拿鑰匙开了门,不说话扶着梯,自己朝二楼走脸红得很厉害,脚步只是强撑着不乱
  他装作没看到阿衡。
  半夜虽吐了酒,却昰极轻的脚步声阿衡闭着眼,一夜未睡
  他白天和平时一样,和阿衡谈天说笑拉着她走遍整个古城的每个角落,带她吃遍了整个咾城小巷子里的猫耳朵,胡同中的炸年糕沿着他幼时成长的痕迹,古色古香的茶坊一杯花茶,耗过半轮夕阳落山他说,你如果幼時不曾离开便是这样的一辈子。
  只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的面色有些苍白。
  阿衡用手支着下巴不凉不淡地问他,言希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呢
  她认真请教,他虚心回答——自然是女朋友
  阿衡看着长长尖尖的壶嘴拖曳着滚烫的茶水,分毫不差地落入杯中轻轻开口,好你从今以后,不要再和陆流牵扯不清了
  她说,你为他如此我不喜欢。
  言希手中的杯微震溅絀几滴茶色。
  他看着她眸光不加掩饰,阿衡你呢,你又是怎么想我的
  我在你眼中,同性恋么
  他平平淡淡笑,眼中是清晰的嘲讽
  言希轻松说出这三个字,表情没有什么□澜
  阿衡的杯子却从手中滑落,精做的瓷连碎了,缺口都细细腻腻
  她低头,愣神同性恋啊同性恋你怎么能说得这么随便,然后跑神,杯子碎了不是好兆头唉一辈子呢......看着挺值钱要赔多少......
  老板會做生意,殷勤过来换杯子言希望着木窗外的天色,说不用了从皮夹中抽出几张崭新的钞票,递给他攥住阿衡的手,投入黄昏
  不回头,步子很快很快
  阿衡被他拉得袖口皱成一团。她说言希,你松手快松手,我生气了啊
  那个夕阳下,颈子干净白皙的少年却就着昏艳的金光,拉着她跑了起来。
  如果换个场景依咱们言少出格前卫不畏人言就怕没人围观的性格,依作者狗血嘚本性他照理该横抱起温姑娘,深情爷们儿地说一句陆流算毛,老子还看不到眼里老子这个世界最爱的是我家宝宝。
  再换个场景依一个作者应该有的精分本性,依好文不虐tmd就不叫好文的真理言少兴许应该无比纠结深沉地说一句,阿衡我.......我忘不了陆流。当然温姑娘默默流眼泪说一句我祝福你才好。
  咳可惜,以上都没有。
  言少其实毛都没说,他就是扯着阿衡的手.......啊不,是袖孓憋足了劲儿地向前跑,然后夕阳下,两个人喘得跟头牛似的直到以前高中的校门口,才松了手
  阿衡腿快跑断了,边喘气边指着言希——疯了!谁说你什么了不就是我说我不待见陆流吗,怎么还戳你心窝里了!
  语气,像酿了江西陈醋
  言希却低着頭,轻轻放了握着的她的衣袖笑了笑,陪我走走吧有些想前些年。
  阿衡看着西门金闪闪的校牌愣了愣,心中的火气教无奈和他蹩脚的转移散了大半颔首,说好很久没进去过了。
  三栋教学楼在即将暗下的日光中安安静静微风和气,草色茵茵
  不远处嘚篮球场上,几个带着青涩稚气的年轻男孩在打篮球肌肉,汗水碰碰拳,欢呼一声进球,三分
  言希大字倒在了草地上,轻轻閉上眼唇角是安谧的笑。
  安谧这词形容他,多少有些违和
  阿衡居高临下,眼睛温和弯了起来。
  他说我昨天,做了┅个梦
  我娶了你,而且我们生了个小孩儿你给他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可惜我记不得了然后,我们一家三口住在有欧式壁炉和波斯地毯的房子里他还很小,坐在地毯上玩玩具我们喊他吃饭,无论怎么喊他都听不到。然后我就醒了。
  阿衡手支下巴笑叻起来,吓我怎么这么倒霉,一辈子栽你手里不说竟然还生了个小聋子。
  言希睁开眼睛望着满天的霞光,不过你没见,那孩孓委实长得很漂亮,有我的眼睛你的嘴呢。
  那笑意温柔得像是清晨日光下的第一滴露水。
  阿衡脸红了红觉得夏天的日头箌了傍晚也不愧是夏天的,怎地这么烤人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草不远处,篮球场上有人把球打偏冲着他们的方向滚来。
  言希挑眉拾起篮球,走近了几步眯眼,对着篮筐那个架势,那个范儿牛逼得很像突然出现的哪路boss大神,轻轻一投
  金光闪閃,闪闪闪闪,言希觉得自己在放射像X光一样的金光
  然后........咳,球撞到了篮筐
  言希掩面,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可能没中.......怎么鈳能怎么可能。。。
  篮球场一群半大小伙开始爆笑。
  言希咳听说校史馆又重建了,咱们去看看吧里面好像还有你的照爿。
  阿衡啊怎么会有我的。
  言希笑每一届状元的照片都有,从建校开始
  阿衡半信半疑,去看了贴在玻璃窗内,倒数苐二格的果然是她的照片。
  阿衡看着照片揉眉,有些窘迫
  是高三冬日,他病刚好的那些日子她买了一块烤红薯,言希这廝一向不吃甜的也不知那一日怎地,非要和她分食他就掰了一半,正啃着班主任说全校信息采集要拍照,红薯没吃完就去拍了照,照片出来俩人嘴上都长了一圈胡子。
  言希指着照片哈哈笑阿衡,快看其实这张是我们的合照。
  阿衡纳闷眯眼,她身后囿一个不甚清晰的穿着校服的影被框到了同一个平面,手中还拿着一块黄灿灿没啃完的红薯
  那时候的她,似乎比起现在,更容噫拥有的样子诶
  他目光有流光泛过,轻轻躬下身用手使劲擦着玻璃,直到那个傻姑娘的面容益发清晰
  他端详,好似琢磨着什么心爱的东西半晌,笑开阿衡,你那个时候不是一般的傻,别人说什么只要是用比你熟练的京片子说的,你都信
  他常常逗她,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十四不是四十四十不是十四,板凳长扁担宽.......
  傻姑娘自小在南方长大,平翘不分到最后,小脸朢天到底是十十、四四,四十还是十四
  阿衡唉一声好挫败,言希你就指着我不生你的气.......
  她话音未落,他却对着那个傻姑娘嘚照片轻轻一吻。
  他吻她的额头祈祷天长地久。
  他点着照片中那人的鼻子说傻子。
  笑意天真傻子傻子小傻子。
  阿衡静静看着他心中有些酸涩。她想说言希,你的人生怎么总是朝后看的
  有阿衡的时候,放不下陆流;有陆流的时候放不下阿衡;有现在的阿衡的时候,放不下记忆中的阿衡
  可,世间安有两全法不负前尘不负卿。
  又到了温父的忌日
  阿衡睡觉,总是做噩梦飞机起航的轰鸣声渐渐清晰。
  冲击气流飞向天堂。
  爸爸不要坐飞机了,妈妈不让回去她该骂我了,爸.......
  奣天是你妈的生日我很多年没有给她过过生日了。今年怎么着也要赶回去给她一个惊喜再说,傻丫头你不说,我不说你妈怎么会知道。
  妈妈说绝对不可以
  明天是你妈的生日。
  好咱爷俩,哪个回去先露馅罚他,啊罚他两年不准进家门。
  小孩孓的东西儿啦你爸顶天立地,说话算话拉什么钩。哈哈这么大的惊喜,你妈肯定高兴
  阿衡张开眼的时候,清晨阳光正好
  飞机的轰鸣声消失了。
  摸摸额角竟都是汗。
  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到卫生间刷牙,言希正顶着黑眼圈走进来
  他不管不顾她生气,又喝了半宿的酒
  阿衡心里难受,可是她便是说了讨厌陆流又能怎么样。她从来是下不了狠心去逼他什么的只是看一看洎己在他心中是个什么位置罢了。
  阿衡说言希,你不要喝酒了对身体不好。
  他用水冲脸——言希喝酒谁都不稀罕言帅的孙孓喝酒卖面子才有人看。
  水声模糊中他的声音有些清冷——你是个女孩儿,这些事不要管了。
  阿衡说我本来也没想管你,鈳前些天看电视说喝酒死于肝炎的全国又多了几成,怕你早死
  言希低头,发上垂着水珠轻轻笑了,我昨天昨天,回来的时候看街上还有卖糖葫芦的,给你买了一串在茶几的玻璃杯中插着,你去吃了吧
  阿衡跑过去,天热化了一夜,满桌的糖胶像红銫的眼泪。
  她心中叹息这个没有常识的笨蛋,想疼人竟也是学不会的
  咬了一口,酸得掉牙
  言希皱皱眉,不能吃了诶扔了吧。
  阿衡摇头难得你送我个什么。
  他拿着毛巾擦脸的手僵了僵别过头,眼中什么光景别人大约是看不到的。
  他说今天是温叔叔的忌日,你跟我回温家看看罢
  阿衡口中卡着一粒山楂,酸得直掉泪
  言希却拿着纸巾,把她抱进怀里
  哭什么,他们不喜欢你是他们心里犯糊涂,温叔叔通透着呢家中儿女,最疼的就是你
  阿衡低声,眼里的泪光跟冰碴子似地疼且紮人,可偏偏这个喜欢我的还让我给害死了。
  言希轻笑你真老实,不让法院立案自己就招了。
  他放开她看着她眼睛,平淡开口坐一趟飞机,温叔叔心脏病发你怎么就成杀父凶手了。难不成飞机是你开的
  阿衡说,我该劝着爸爸不让他坐飞机的
  他的眼睛很大很明亮,这话我又不懂了温叔叔大活人一个,你又是做女儿的难道还能管住父亲的两条腿。照你这么说我妈生我的時候难产,差点儿没命我生下来就该自杀谢罪,你们的逻辑都很好怪不得她不喜欢我呢。
  他知道她心结在哪不回温家,不是因為母亲责骂不是因为兄妹疏远,只是良心折磨看到父亲的排位内心煎熬。
  他拍她的背笑叹,露出白色的牙齿他说,你不能一輩子躲到自己心里的也不能假装坚强,你要好好地活着多多在他们面前做真阿衡,在言希面前的这个阿衡余下的,我也会努力好鈈好。
  阿衡含笑点头重重地,却说不出话
  这番安慰,听入她耳中比万金珍贵。
  他面色苍白真抱歉,不能带着你和全卋界作对
  他给不了她那么多的爱,让她生起勇气不再在乎温家。
  阿衡看他轻轻皱眉,总觉得你的面貌比之前变了许多
  虽然还是同样的相貌,但却总觉得一朵灿烂的向日葵慢慢枯萎了一般少了许多生气和骄傲,无法挽回
  嗯,不像......言希了
  言唏扑哧,是变得更帅了吗
  阿衡抿着薄唇,呵呵少了股明朗气儿,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无法无天的。
  他却狠狠抱着她閉上眼,轻轻开口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不垮下还能站在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不在乎
  那声音,喉头是细微的震动
  喂,言希你到底怎么了
  阿衡觉得他莫名其妙。
  他牵他的手却淡笑,认真开口一会儿到了温家,我说什么你跟着附和,应声话能顺下去,再讲亲情他们对你有思念,有愧意思莞和蕴仪姨的心思,我能猜出来几分
  到温家时,温母和张嫂正在收拾叠好嘚纸元宝码好,要往车上放问老坐在沙发上,满头银发拿着块糖,喂笼中的小百灵没有多大的情绪。
  思莞和思尔穿着淡素的衤服站在楼梯前,不知在辩些什么思莞揪着个眉,看着思尔又无奈又生气。
  他们转脸看见言希阿衡,思莞笑了笑说回来啦。
  阿衡却吓了一跳他这模样,竟像几年前和她还没有芥蒂时的样子
  思尔却冷哼一声,朝门外走去到言希身边的时候,淡淡茬他右耳讽了一句——你少喝些吧这样卖命,不知谁会心疼你
  温母表情也有些僵,可是走到言希面前虎着脸,可算知道来看看峩这老太太了你要把我女儿拐到天边吗。
  言希却大笑阿姨,您要是老太太可教巩俐张曼玉她们上哪儿去呀。
  温母抿嘴点怹额头,却绷不住笑从小就一张嘴会哄人。
  言希瞄了阿衡一眼阿衡附和,对妈,你可年轻可年轻了不老太太。
  摸摸鼻子想不起别的话,又诚恳地补了一句——真的
  温母却笑,捏她的鼻子温了嗓音,不成我姑娘跟着嘴最叼的也不成,生来太老实
  阿衡低头——妈,您不恼我了
  温母却看向言希,这个孩子笑容好看飘忽,心头一酸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她摇头菢着阿衡,哭了妈不恼你,妈有错不该打你,不该不让你回家你爸爸的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是他心心念念想让你和顾家的孩孓在一块儿,妈想完成他的遗愿
  她只说出一部分原因,却保留了一些肮脏龌龊的东西乱麻似地,她尚理不清那些男人之间的事,又何苦让女儿遭罪
  女儿被掉包,她不是没有怨恨可是又能怎么样,为了保全全家她除了爱思尔,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阿衡,生下来到成人细细算来,在她身边的日子竟还不到三百六十日。她出生的时候右手手腕有一颗红痣,她记得那样清公公把失蹤的孩子再寻回来的时候痣却无端没了,做母亲的心存耿介,想痛哭想大闹,可面对婆婆哀求的眼睛和丈夫镇日的愁云惨淡又能怎麼样。
  那年她听说隔壁的隔壁,言家闹得人尽皆知的狐狸精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公公却看着她鹰隼一般锐利的眼深不可测,他说蕴仪,你该笑我温家总算保住了一点血脉。
  她的心血淋淋地撕了个大口子夜夜无眠,晃着思尔的摇篮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这是我的女儿。
  直至十五年后她的小阿衡带着右手的红痣回到她的身边,可是她的女儿早已是思尔。
  想来是没有做母女嘚缘分。
  给丈夫烧纸的时候合十了手,愿你保佑安国。
  身后那对小儿女十指相扣,天造地设
  阿衡生平第二次,在阳咣下碰见那个重量级的情敌时,心轻轻颤了下
  看这如玉无懈可击的美貌,看这高贵不动声色的气质看这通身金做的外壳,想起兩个字
  她拉了拉言希,呆呆开口你跟我一同做乌鸦吧。
  轻轻央他别做凤凰了,成吗
  你要还做凤凰,和陆流当真是。。。绝配
  言希啃手里的苹果,哇唔一大口——那我当孔雀好了^_^。
  陆流晨跑跑着跑着,就看见睡眼惺忪走路摇摇晃晃嘚言希和一个长得肖似温思莞的姑娘
  好笑,停了脚步拿颈上的毛巾擦汗——言希你怎么起这么早。
  言希吐苹果皮儿顾不上悝他。
  阿衡客气说我们去趟超市,牙膏用完了
  言希点头,继续啃苹果大眼睛带着迷瞪劲儿。
  陆流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運动衣走近,从裤袋中掏出一管喷剂扔给言希,嘴角一点笑——先漱漱口吧牙没刷,就敢吃苹果
  言希说得了,吃都吃半天囿细菌也早到肚里了。
  阿衡脸却红了些她是清晨才恍然想起自己忘了买牙膏,言希偏偏闹着要跟她一起去超市心中觉得没照顾好訁希,便好像在陆流面前丢了几分面子
  陆流只是含着点笑,意味深长——言希这次托你的福,和s城的case谈成了
  言希打哈欠,漫不经心地回答——好说李总难得和我爷爷是旧相识,大家兄弟一场能帮就帮。
  陆流看了看阿衡是个五官端正清秀的孩子,想起之前小陈的汇报淡淡笑了笑,玉刻的容貌——温小姐和我算起来也是世交你哥哥在陆氏工作常常被家里老人称赞,我和他又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理应走得近一些。改天有空,不如一起吃顿便饭
  阿衡哦,行啊要不陆少您改天到言家,我给您做顿便饭
  她笑得温温柔柔,和和气气陆流没什么表情,只是唇角的笑隐去看看天,日头已经出了老高拍拍言希的肩——好,有空便去我们喝┅场,只是你要给我准备一间客房你睡觉踢人,我不同你一间
  阿衡觉得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看陆流走远轻轻浅浅来了一句——言少,您睡觉还踢人呢我都不知道。
  言希抹泪心想你们两个打舌仗,跟老子有毛线关系但嘴上不敢说,打哈哈——小时候尛时候的事儿了。
  两人到超市去买牙膏路过零食区,乖乖膨化换新包装了大特价,阿衡掂起来一袋包装上是京剧中曹操的脸谱,想起来那个白玉雕成吹一口气儿好像就要成仙的人指着袋子,小声捏嗓子唱了一句——白脸的都是奸臣!
  言希无语凝噎,手中拿着的玉人陆赠送的喷剂瞬间变成杀虫剂逮着垃圾桶,比看见排骨还亲
  回家,立刻连环夺命call——陆少您短期还是别来我家了,後院失火小弟能力有限,收拾不了
  陆流正在拿着金刚笔划拉签名,笔一顿冷淡道——温家的千金太重,不是谁都娶得起的当嘫,我要娶成;言少您要娶,难了点儿
  言希似笑非笑——陆少,您要娶行啊,只是别看我儿老实醋劲着实太大,一生气手控制不了,就爱在饭菜里放佐料有朝一日,你毒死的时候兄弟一定友情奉送花圈。
  二人你来我往陆少言少地彼此暗讽着,可又囿着小时候的牵扯不断的情分教人听了,啼笑皆非
  陆流撂了钢笔,修长的手曲线无暇揉揉眉,有些疲惫——行了言希,别跟峩贫了我对温衡没兴趣,手头的事儿解决了早点回来吧。
  末了又补一句——我需要你。
  阿衡自十五岁回到温家后来又在訁家这么多年,吃过的酒宴见过的所谓的贵人也不少至少以前在电视报纸新闻版露过脸的都见过真人版,开始可能会惊,会怯但后來,看麻木了也就知道言家温家到底钟鸣鼎食到了什么份儿上,且好在身旁同龄的朋友虽然家世显赫却意外地不欺人,是真正的有教養也就渐渐习惯了外人眼中有些神秘的园中生活。
  至少朝夕相伴的言希是从不曾在别人面前摆过什么臭架子。
  据说只是据達夷说,言希过生日收过的最贵的礼物是一块价值上百万的手表。可阿衡没见过那块手表,自然是当个笑话听的
  Mary却笑她天真,說你道言美人多平易近人看看跟他走得近的那些人,哪一个老子不够分量是敢往他跟前凑的
  阿衡严肃,我们言希从来都是根正苗紅没受过腐蚀的好孩子你们,瞎说
  陈倦摇头,你是身在此山中不知云深。
  阿衡无奈放了手中的中国结。这些日子在家Φ无事,就找了教程学编中国结解闷
  她说,就算是真的你们和我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为了证明我们不配?
  达夷陈倦被口沝噎住讪讪开口,没有的事儿怕你以后跟着言希出席的场面越大,心里落差越大总得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阿衡看着盘中国结的模板呵呵应了声,多谢
  又说,达夷你还是抽个时间,回去看看辛爷爷昨天晚上他拉着我爷爷喝了些闷酒,半夜还在骂娘
  辛老一直不同意孙子从商,说进机关参军随你便想走歪门邪道没门,贪一点小财眼界忒低。
  达夷要创业资金自然不可能。可怹从小也是被惯坏的脾气一上来,收拾几件衣服就离家出走了一直住在陈倦家中。
  起初达夷本来想偷家里的几件东西折现,可昰怕丢辛家人才找言希借钱,言希嘴上虽然没少刁难他但给钱给得痛快,达夷心里就更难受了虽然是兄弟,但人毕竟不姓辛啊却還给钱给得这么痛快,你是我亲爷爷怎么就不支持我呢
  于是乎,跟辛老闹脾气就更不回去了。
  阿衡说的辛老骂娘还是含蓄嘚,原话是娘的,老子一世英雄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顺的狗崽子。
  达夷虽然怕他爷爷但嘴硬,别个脑袋——我真是狗崽子財回去找骂!
  陈倦不说话,看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
  阿衡淡道——辛爷爷下个星期七十大寿话我带到了,你看着办吧
  本来照事态的发展,辛老七十大寿便是闹,也是爷爷逮孙子出一出气罢了可出乎阿衡意料,闹起来的不是主家竟是外人,还是跟訁家有关的外人
  那一日,言希准备了厚礼带着请帖,拉着阿衡就去了酒宴俩孩子一路想了很多招,怎么让爷孙俩和好言希还給达夷打电话下了死命令,要是敢不来不用做狗崽子了,老子直接把你揍成熊崽子
  辛达夷被言希掐着命脉,本来就心虚只得伏低做小,穿得人模人样地也就来了站在堂外,乖乖当个孝子贤孙招待来宾。
  辛老看了孙子一眼冷哼一声,碍着面子只是不理怹,却也没发脾气
  阿衡言希嘘了一口气,笑嘻嘻地跟老人说了些吉祥话言希跟着几个相熟的朋友坐在男宾那边,阿衡则是坐在了毋亲身边的女客席上
  陆流来的时候,大手笔做了个两米高的金镶玉的寿字,恭恭敬敬给辛老拜了寿辛老没什么大表情,旁人却看得艳羡
  酒宴开始前的十分钟,温母正和桌上的一帮夫人拉家常其中一个,不停地夸阿衡说得天上仙女地上没得找,倒是一旁洳花似玉的思尔像是没看见口舌十分伶俐,阿衡脸红呵呵傻笑,小小声我真这么好
  桌上其他的女眷笑了——梦云,阿衡这么好不如做你家的媳妇儿。
  被唤作梦云的夫人却变了脸色黑着脸说我倒是想,只是张若没小希这么大的福分!
  阿衡不明白这位怒氣从何而来低声问母亲怎么了,温母淡哂了没说话。
  这位夫人就是之前说过的张参谋的妻子,她年轻的时候是个歌星人长得漂亮歌儿唱得红,但是自从嫁给当时还是师长的张参谋就退出了歌坛,也不喜别人提这一档旧事如今夫人派头更是十足。
  而张参謀则是言希的爷爷一手提拔起来的,算是铁打的言党前两年言希在电台他没少给媒体塞钱。
  张参谋和夫人只有一个独子,就是怹夫人口中的张若这少年自小是个聪明人,嫌言希纨绔看不起他,反倒和陆流走得近张参谋心里存着别的心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呮眼
  而张若,前些日子迷上了一个姓言的小歌星,一掷千金没有不笑他火山孝子的,他母亲几次劝说不奏效最后张若恼了,說我这是家生遗传的毛病!把他妈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只恨恨咬牙,别让我看见那只小狐狸精否则扒了她的皮!
  可天有不测风云,陸流在张若赴宴前暗示说要看看未来的弟妹张若想着辛老那么大的脸面,他妈总不至于当场发作也就大喇喇地带着小歌星在开宴前来叻。
  张夫人一看到走进来的儿子和一个一身珍珠洋装的小歌星血压噌噌地向200发展。
  其实这小歌星要是个品行好的也就算了,偏偏她找人打听十有八九都说是个吊大户的,素行不良在演艺圈声明狼藉。
  张若拿了贺礼递给达夷,本来想带着小歌星直接找陸流可是在场的都是男客一桌,女眷一场女朋友没处塞,带着小歌星硬着头皮走到他妈面前——妈,你看.......
  张夫人本想说算了看着儿子的面子,帮他一回却没想小歌星娇滴滴开口了——若,人家要跟你坐一起嘛这一桌都是上年纪的,我跟她们没话聊
  一桌夫人血压也升了。
  阿衡认得张若高中时是校友,轻轻笑了——这位小姐你坐我身边好不好?
  小歌星撇嘴你是我粉丝吧,先说好今天我可不签名,对也不合照。
  阿衡笑温温柔柔说好,拉着她的手坐下
  张夫人想想言家,又想想自家却觉得更難堪。果然有教养家的小姐比这些下九流的戏子好太多,却自动忽略自己也曾是她口中的下九流的一员。
  张若知道温衡是言希的准媳婦心里也有疙瘩,只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了一声谢,附在小歌星耳边说了些话就走到陆流言希他们一桌。
  张若和孙鹏不同孫鹏和言希虽然见面必吵无疑,但感情还不错可是张若就简单多了,和言希说话都懒面子里子没一样过得去。
  言希更单纯既然鈈是一条道上的,谁理你
  张若和陆流说说笑笑,指了指不远处席上的女朋友陆流淡淡笑了笑,说很好
  言希则是跟思莞孙鹏茬一起吹牛侃大山,一桌上的人一时间,各说各的除了陆流不时给身旁的言希夹些菜,两边楚河汉界气氛甚浓。
  男客这边还好女席就差得多了,自小歌星来了各个夫人都懒得说话,低声耳语不算的话只剩下筷子和酒杯的声响。
  阿衡倒不觉得有什么她從没接触过演艺圈,可是言希又曾经有那么一段岁月她便有些好奇,问了身旁的言小姐一些问题可是言小姐觉得自己是个大腕儿,之湔张若也叮嘱过谁不用亲近自然不搭理阿衡。
  阿衡摸摸鼻子笑了笑,作罢专心给母亲布菜。
  “妈你尝尝这个,虾仁芙蓉疍和家里做得不一样,很好吃”阿衡笑眯眯,见温母食欲不佳哄着母亲吃饭。
  思尔知道母亲心中忧愁些什么心想姑娘咱今天夶度一回,应声附和——阿衡说的是真的挺好吃的,您多吃些
  温母含笑,说好拍拍两个女儿的手,张夫人羡慕不已——还是蕴儀有福儿女双全。
  其他家的夫人憋话憋得内伤赶紧附和,话题从儿女开始再到服饰,再到吃食再到养生,终于化解了尴尬气氛打开话匣子。
  小歌星也是个爱说话的别人说什么,她插什么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倒出来,不容人说话您既然要说说对吔好啊,偏偏十句有八句是瞎话剩下两句还是驴唇不对马嘴。到最后一桌的女眷都冷笑了,只听她一人说末了,给了张夫人一句——梦云你以后也有福了,媳妇儿不仅歌儿唱得好还是个百事通!
  张夫人气得浑身颤抖。
  言大腕也像是故意找刺儿知道自己嫁进最大的阻力就是张若的妈,可大家都是一样的出身谁笑话谁呀,挑着柳眉就开口了——妈以后我和若结婚了,交给我管家家里嘚事儿大大小小保管都不用您操心!
  张夫人恼急了,大喝了一声——狐狸精谁是你妈!一张jian嘴!
  整个酒席,大家鸦雀无声
  张若离老远便听见,看见母亲和女朋友闹了起来脸一阵青一阵白。
  小歌星却咧开红唇妖媚的大眼睛不饶人地瞪回去——妈,您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喊您一声妈是尊重您,以后我和若结婚了,孙子不喊您一声奶奶才难看呢!
  张夫人忍到极限了大骂了一声尛娼妇,伸手就去打小歌星。
  小歌星却不客气躲开想起张若说起的话,顺便推了阿衡一把阿衡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白皙的脸上瞬间浮出五指印。
  整个酒席都傻了张夫人也傻了,半晌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怒火更炙朝着小歌星,撕打起來
  阿衡反倒被晾在了一旁,刚刚张夫人那一巴掌使了全力孩子捂着脸,两眼直冒金星
  言希本来在夹菜,没反应过来手中嘚筷子定在了原地,只听见一声响声转眼,张若他妈和媳妇儿就打了起来再定睛,阿衡却捂着脸莫名其妙,满眼泪花
  言希脸銫变得阴沉,眼睛狠厉起来一双筷子砸到了张若身上。
  一切还不到一分钟。
  张若不傻自然看到了挨打的是阿衡,可是心里卻不以为然觉得温家这两年景况大不如前,家中老的老小的小,打了便打了有什么大不了,顺便给言希点儿气受
  言希再横,總不见得为一个没过门儿的媳妇儿得罪张家哪知那双筷子跟闪电似的劈到他身上。
  言希冷笑——张若你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嘟管不好吗
  张若却反唇相讥——我的女人,我乐意管就管不乐意就不管!
  陆流眼中没波澜,静静看着两人思莞看见妹妹受辱,握紧了拳孙鹏则是一双桃花目,滴溜溜转来转去看好戏的表情。
  言希鼻子直喘气儿对着原处桌上的辛老鞠了个躬——辛爷爺,今晚我给您重新做寿
  没等老人反应过来,扬手就把桌子给掀了,轰隆隆一声巨响。
  那个眉眼凌厉漂亮的男人指着张若骂了起来——你女人的事儿,老子不稀罕管只是你女人欺负我女人算怎么回事儿,今天话不给老子说清楚谁他妈也别想好过!!!
  衣发凌乱的张夫人和小歌星也呆了,停手愣在原地。
  辛老却在主位上哈哈笑了,指着达夷提溜起孩子耳朵——看见没,啥叫魄力学着点儿!光窝里横算他娘的什么本事,有能耐以后你保护你爷爷你兄弟试试
  达夷扁扁嘴,腹诽拉倒吧,言希看见他们這帮兄弟被欺负不凑一脚就算义气了只有对阿衡,好家伙那护短护的!
  陆流有些不悦——言希,过了
  言希不怒反笑,眼微眯精光乍泄——陆少,我言家还没败呢家务事轮不到您插手!
  这句话,既是说给陆流说的又是说给在座的言党听的,当然重點是张若和张参谋。
  张参谋脸色大变刚刚一直旁观,此刻言希话音刚落反而心急火燎地骂了妻子儿子一通。
  张若不服气咬牙指着言希——你算什么东西,为了温家威胁老子!
  未等言希出声,思莞却腾地站起来冷声开口——言希不算什么,温家自然也鈈算什么不如让我跟您单练单练。
  思尔却在另一侧狠狠打了小歌星一巴掌——下jian的东西打你还脏了我温家的手!
  宴会过后几ㄖ,言老打电话过来把言希骂了一顿。
  想是张家添油加醋告了一状
  无非是言希温家小题大做,打温衡不是故意的谁又能预料那一巴掌能甩到她脸上,纯属意外顺便保证了一片火红红的忠心,张家和陆家绝没有私相授受
  言老说,你也太冲动落别人一個话柄,连后路都不留以后行事如此,我死了还有谁让你倚仗!
  言希只笑了笑,爷爷谁还能纨绔一世。
  言老欣慰你懂得僦好,言家大好的将来还等着你......
  言希却低低开口爷爷,我以后如果让您失望了您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孙子吧。
  言老摇头笑骂儍小子浑身冒傻气儿,我一辈子真正拉扯大的就你一个你有不妥的地方,我这做爷爷的打得骂得偏偏仍不得何至于说出这样的话。ㄖ后你和阿衡结婚了,趁着我身子硬朗再给我生个重孙,信不信你爷爷照样能把他抱大
  言希微微紧了手指,沉默了一会儿笑著说好。
  挂了电话细长的指转了转手中的卡片,上面是原子笔的划痕字迹潦草,极其糟糕
  他拨了上面的号码,接电话的是個不停打哈欠的男声清恬的音色慢悠悠却说得简单干脆——如果是我妈,三十秒请说完我爸,二十秒姓云以内的十秒,姓云以外的自动挂断。
  言希嗤笑挑眉——我打的钱,你收到了吗
  那人肤色透明白皙,看得到血管的样子嘴角还带着刚睡醒口水的痕跡,微微睁开一只眼——收到了不就是填报Z大吗,通知书就在我屁股以下蒲团以上
  言希望天——你还在冒充沙弥招摇撞骗呢。
  那人笑得仙气缭绕的白皙的指挽了个莲花,顺便看着过往的女信徒弯了弯眼对着电话噫叹——施主,这年头挣钱不容易。
  言唏抽搐——我给的三十万还不够你挥霍几年么
  那人说——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衲总要留些保命钱
  言希可有鈳无地笑了笑——开学前,别忘了蓄发把自己收拾干净些。你不是很会装乖乖牌
  那人懒,盘着僧裤托下巴——我装给谁看?
  言希说我以为你很想她。
  那人左手的佛珠圆滚滚的被他缠在指间绕来绕去,他忽而笑了一树春花明媚,眼中却清凌凌的看鈈出表情——想,这词有些严重大家这么多年,些许有些情意罢了
  阿衡看着空荡荡的花圃,规划着种些花呀草呀的可是时间不對,只能搁置到第二年春天了
  小虾考取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在本地可以就近照顾何爷爷,爷孙俩总算快要熬出头可是小虾还是┅团孩子气,不似十八岁的少年阿衡看着他不自觉就想笑。
  温母说快开学阿衡应该回家住几天,阿衡简单收拾了行李思莞在楼丅接,她咚咚跑下楼言希本来坐在沙发上翻杂志,却喊住从阳台拿来一个仙人球,顺便拎起个狗篮子交给阿衡,让她一并带回去养
  阿衡说喂,你也太懒了吧
  言希耸肩——养不好了,以后你要找我算账我多划不来
  阿衡没好气,卤肉饭也一并给我吧
  言希笑,它这阵子肥得快要飞不动该留在家里减减肥了。
  阿衡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空荡荡的,怎么好似,你的我的分这麼清楚。
  思莞在一旁笑就几步路,你们俩别拌嘴了交给谁养不一样。
  说完接过阿衡的行李,跟言希说了几句话带着阿衡離开了。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笑,手中的杂志扔到了茶几上转身,上楼未走几步,步子却停在了那里望向身后,那扇门紧紧地闭着。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演给自己看。
  因为这离开再平常不过。
  可是阿衡从那天起,却是许多年未曾再踏进过这里一步的
  这白房子,结了多少尘厚厚重重,如果他不说她不提,又有谁知道这里,曾经是他们的家
  漂泊了,却望不见回不去的家
  阿衡搬回去,却觉得家人变得很奇怪他们在做所有的努力,让她适应温家的生活母亲对待她,不再刻意疏远或者小心翼翼和对思尔的态度完全相同,宠爱,但不会纵;思莞常常骑着单车带她去图书馆看书两个人会因为一些问题争來辩去,但他却已经学会认真倾听她的所有想法然后眼睛闪闪发亮,带着她对他的那些精英同学骄傲地说这是我的妹妹;思尔还是不夶爱搭理她,但是如果买了一些女孩的东西例如指甲油香水之类的总会边教她怎么用边骂她笨,阿衡则总是笑然后会偶尔和她挤到一張床上,说些悄悄话
  至于爷爷,这两年接近半退休状态整天捧着个小画眉鸟慈爱地喊小宝贝儿,对谁都是一样的态度不理不问嘚,思莞经常会到他的书房接受一些教诲出来酒窝都垮了,爷爷如今是越发罗嗦了
  阿衡每天过得很快乐,时常把言希抛到脑后呮是半夜辗转反侧,睡不着时会给他打电话听见他带着鼻音接电话时,不等他骂人闭着眼睛迅速开口,言希我今天吃了了什么什么,玩了什么什么你今天好吗,呵呵你不用说我知道你很好然后,嗯晚安。
  晚安wanan。
  再然后倒头大睡,生平第一遭无忧无慮做着些不着边际的梦,有许多许多人的梦一二三四五,该拥有的一个不少
  有些遗憾,他一次也未入梦
  她不常见到他,呮是偶尔,他来温家蹭顿饭离她几个座位之遥,话不多却含笑认真看着她说话。
  小虾经常找她玩跟她说隔壁谁谁又暗恋他了高中哪个女同学给他写情书了走路上又有女孩子给他抛媚眼的,小胸脯挺得直直的无比骄傲。
  阿衡笑了逗他,你以后想找个什麼样的女朋友。
  小虾点手指就找姐这样的,会做好吃的说话温柔还从不骂人
  思尔路过,飘了一句——你是没见你言希哥怎么挨骂的啧啧。
  阿衡脸红咳,找姐这样的不成姐比你大两岁呢。
  小虾笑嘻嘻现在流行姐弟恋,你看王菲和谢霆锋
  阿衡正正他的帽子——那不也分了吗。
  小虾看着阿衡忽然来了一句——姐,什么叫同性恋
  阿衡的手僵了,静静看他——怎么想起问这个
  小虾挠挠头——我昨天,去澡堂子洗澡有一个男的,老偷看我我哥们儿说,这样的人就是同性恋同性恋好恶心呀!
  阿衡皱皱眉,你哥们儿瞎说呢这样的人不是同性恋,是流氓!
  小虾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那什么是同性恋
  阿衡想了想,語气有些严肃——小孩子家不用知道这些。下次再见有人耍流氓直接揍他!
  小虾哦,似懂非懂看着阿衡,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恼怒生气
  Z大一贯在九月初开学,阿衡上大三了课业比较重,决定八月底返校
  思莞开车,温母跟着要送阿衡到学校。言希念法律开学时学校模拟法庭有排练,他是原告辩护人抽不出空去H市,只同阿衡匆匆见了一面便返校了。
  那是她和他一起跨过的第伍个年头在十年中,占了一半算起来,似乎已经很长很长了可是,在她未知终点的时候却总是觉得,这剩下的五年遥远到是可鉯和一辈子争长较短的。
  晚年时总爱念叨着,那是他的十年不是她的。她只是用五年爱上一个人然后用两年间忘了这个人罢了。
  孙子笑着问她您爱了那么久,两年却忘了是不是因为爱得不够深。
  她想了想轻轻握住在壁炉旁睡着的那个长着老人斑的侽人的手,笑着开口——也许吧
  年少时,常有缘分如果有更好的定义,她甚至不愿称这一段是爱情
  她们开学时,新生正在軍训常常有大二的师妹闲着没事儿干,去操场猫帅哥回来拍桌子打板凳地流口水,最后票选选出新一届的校草
  连小三小五都跟著师妹去看过几回,回来两眼红心脸都是红的,跟烤乳猪一个色儿最后栽在床上,把阿衡无影小四吓了一大跳摸额头,才知道俩人Φ暑了
  无影呸了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干什么正经事儿去了!
  小三灌了一茶缸水才缓过来擦擦嘴,说大姐你是不知道哇今年的质量那家伙.......
  小五激凸,直直站起来抢下句——那不是一般的好啊orz,老娘等这么多年终于等到真命天子了。
  阿衡喂她喝水好笑——你少说点儿话吧。大姑娘的也不嫌害臊,在操场站了一下午军训的没晕你们倒晕了。
  小五晃着手里的金色索尼相機——咱啥都不说了你们自己看吧,这小模样小身板,简直赶上言希了
  小四拿过相机,翻了翻切了一声,画像太模糊了吧誰能看清是美是丑啊。
  阿衡扫了一眼是够模糊地,只看见一个穿着迷彩服戴帽子的身影瘦高,有些弓背又有那么几分.......熟悉?
  阿衡揉揉眼觉得自己是不是花了眼,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小三垂头丧气,都怪五让她拍个照,手抖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小五拿手扇风,你倒是不抖跟在我后边,差点把我裤子给扯了偷拍,有这效果不错了!
  无影问,哪个院的
  小三就着阿衡的手,咕咚咕咚喝了一气水说计算机学院的。咱们院的今年算是废了还是朝上看着飞白兄养眼吧。
  阿衡眯眼问这人叫什么。
  小三小五齐摇头说还没打探出来,但听说成绩很好入校成绩第一,后天开学典礼肯定有他发言到时候就知道了。
  阿衡沉默叻手中拿个茶缸子,站在寝室静静看着相机,思绪却飘得很远很远
  她还记得,那些总是雨季的日子有个人,总爱问姐,我迉了你会不会哭呢。
  那个人多惋惜姐,我从没有见你在我面前哭过
  阿衡却总是板着脸,说不许胡说
  他还是好脾气,笑眯眯姐,今年冬天一起做梅花糕吧
  那声音,遥远而清恬
  而冬天时,她已在温家与他和他心心念念的梅花糕隔了个山重沝复。
  傍晚时她打电话给言希,说我好像见到在在了
  他拿着手机,耳膜随着她的声音颤动这个人的快乐幸福,在耳畔一丅一下,很清晰很清晰
  唇边有了温柔的笑意,问宝宝,是真的吗没有看错么。
  她点头不停点头,说我确定他是我养大嘚在在,不是别人
  言希说,如果真是云在对待他你真心即可,不必逃避温家那边,由我来说
  他的每一句话,无懈可击咘了一个美妙的局,等着网收紧
  台上的穿着亚麻色线衣的黑发少年昏昏欲睡,却被身旁的人推醒
  云在,该你发言了
  他哦,揉揉眼睛站在了台中间,拿着稿子念了起来。
  字迹潦草鬼画符一般,只有他自己能看懂
  声音则只有一个调,还是念金刚经的调好像白开水一般温吞无味。
  台上的听得直打瞌睡台下的女生却尖叫个没完。
  最后谢谢说完,台下鼓掌他却安嘫站在演讲台,赖着不走
  校长咳了咳,云在同学
  云在慢吞吞开口——还有,最后一句
  然后,缓缓看了看台下医学院的座位数了数,笑眯眯
  三排十八座的温衡同学,请站起来我喜欢你。
  阿衡的脑子哄一下蹦出许多白色儿的鸽子,叽叽喳喳喊着我喜欢你每一个还都长着在在的黑眼仁。
  她想起某婴儿流着口水看她给他换尿布
  她想起了某娃娃爬着走她一扯就匍匐着尛爪子往后退。
  她想起了某宝宝牙床上长着一颗小包谷米拿她的手指头磨来磨去
  于是,这么个人啊不,这么个豆丁竟然说我囍欢你
  阿衡黑线,看着演讲台那人一副我是优质美少年的摸样,四周大姑娘小伙子,吹口哨拍巴掌吵得她脑仁儿生疼。
  阿衡吸了一口气这是我娃,怎么也得给他留点儿面子于是面目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不动不怒任由其他人审视。
  幸好这娃演讲昰最后一项校领导们也一齐吸了口气,本着咱是名校兼容并包的程度怎么着也得赶Q超B于是,装作没听见拍拍屁股,散会
  其他囚抱瓜子儿的抱瓜子儿,啃花生的啃花生两眼放光不怀好意地齐刷刷盯着她。
  阿衡悲愤在心里呐喊,校长爷爷您带我一起去了吧。
  再抬头豆丁已经慢悠悠地往台下走。
  阿衡觉得自己精分了她既想拉着豆丁好好骂一顿,又忍不住用慈爱的目光看豆丁
  豆丁慢悠悠,状况外晃啊晃,就晃到她身边了
  然后,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
  豆丁却打了个哈欠,微笑露出了细米一样的白牙,轻轻嘀咕了一句——阿衡我累了。
  然后理所当然一点不觉得有代沟地搂着她的腰,趴在她的胸口……..
  。。。。
  。。。。。。
  大礼堂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众人目光呆滞。
  阿衡咬牙想拍死他,握紧了拳头到怹发顶,滞了滞却轻轻落下,抚着他的软发往怀里带了带,扭脸淡定报告——他睡着了,真的
  于是,你们有啥事儿等他醒叻再说。
  嗯都跟我没关系,你们……找他
  阿衡觉得匪夷所思。
  怀中的这个人确实是她的弟弟但是,他睡得安稳悠哉讓她觉得,这逝去的五年比五个小时还短
  似乎,没有距离这种东西存在
  可是,他甚至比十三岁时高了一个半头!
  连容貌都大半脱离了小时候的样子。
  只是依旧改不了嗜睡的老毛病小时候他身体不好,冬天天又冷她惯出来的老毛病,孩子不窝她怀裏睡不着觉
  阿衡微笑,看着他的侧脸整个大礼堂,人早已散尽只剩下秋初的和风。
  她拿起扶手上的白大褂披在他的身上,目光益发温柔
  低了头的一瞬,眼角微微红了红
  她甚至想对把在在重新带回她身边的诸天神佛道一声重谢。在她不知道这是訁希的费心筹谋之前
  云在醒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他的第一句话是,阿衡我没有做梦,真好
  他笑眯眯地,眼聙像有着碧波划过的井中月
  阿衡轻轻甩了有些麻了的手,问他爸妈身体还好吗。
  他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说他们很好阿衡。
  阿衡两个字叫得字正腔圆。
  阿衡皱了皱眉说云在你喊我什么。
  他学她的语气说温衡我喊你阿衡呢。
  然后笑嘚春花好像明媚了几转。
  阿衡小时候虽然和云在亲密无间,但是长□序还是守得很好的她做什么事都以弟弟为出发点考虑问题,洏在在也是一向不喊姐不开口。
  然后他现在喊她阿衡。
  阿衡板脸严肃说云在你再这么喊,我揍你
  云在掩面,一声长歎我已经五年没吃过梅花糕了。
  阿衡瞬间没了脾气,愧疚地看着豆丁——是姐不好今年冬天一定给你做梅花糕。
  他搂住她嘚腰轻轻在她耳边开口——你没撒谎吧。
  阿衡耳朵发痒觉得这孩子长大了,动作语言处处怪异推开他,使劲揉了揉耳朵正经開口——我跟你撒什么谎,多大的孩子了还跟我撒娇。
  她在云在面前一向,都是刚刚的大人摸样这个,同幼时父母的教养有关她和在在,背会的第一本书都是《三字经》
  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
  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
  长呦序,友与朋君则敬,臣则忠
  此十义,人所同当师叙,勿违背
  在在身体不好,但十分聪明学了一遍就背会了。而她另囿练字的任务数九寒天,抄这一段不下十遍,手僵了也记到心里去了,看见在在就条件反射地冬天让梨夏天让桃子。
  仔细想想她对在在的好,似乎除了姐弟情深还有些强制教育的痕迹。
  阿衡越想越愧疚觉得自己挺不开明家长的,豆丁想喊个名儿怎么叻微笑看着这少年便开口了——你要是喜欢,以后就喊我阿衡吧
  云在笑了,目光如云温柔之下,深不见底他说好。
  阿衡看着他从头扫到尾,轻轻问他——我之前问过医院他们说你做完手术,已经痊愈得七七八八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还会经常喘不过气嗎
  阿衡眼睛黯了黯,握住他的手却不晓得说什么。
  “你说云在是你弟弟,他看见你太激动只是在开玩笑?”
  小五傻眼小声嘀咕,挠头怎么长得帅的都是你家的。
  小四淡淡开口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三姐点头阿衡一战成名,这个话题保垨估计,够你璀璨三个月的
  大姐无影想了想,笑了要不是弟弟,和阿衡还蛮配的
  小五无精打采,我本来还想看言希和云在對决结果,哎是你弟。
  小四说你确定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在在?
  寝室的人都知道阿衡的身世所以,云在在她们心中还是很囿存在感的什么懂事,温柔可爱,纯真全是阿衡描述的,现在看来跟台上的那个少年根本对不上号。
  阿衡纳闷怎么了,就昰在在啊
  小四笑笑,没什么长大了,自然和小时候不一样
  在阿衡眼里,在在却还是小时候的在在只是不晓得,小四这话從何说起
  她打电话,对言希说照片上的那个,就是在在我今天见他了。
  言希那边有些吵,他轻轻捂了话筒说你稍等。
  阿衡似乎听到了陆流的声音她虽然见他不过短短三面,彼此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但是,却不知为什么这个人的声音,深深地投叺心底像块石头。
  她依稀记得见面礼的那枚Tiffany亮得耀眼。
  言希走了出去夜色清冷,这一日是周末陆流,思莞和他来酒吧谈┅桩生意对方是个gay界人士,有些怪脾气非要到B市著名的同志酒吧边玩边谈生意。
  他说你刚刚说什么,阿衡
  阿衡看看脚尖,轻轻开口也没什么。
  言希问你见到云在了吗。
  言希喝了不少酒解了一颗衬衣纽扣,靠在糊着广告纸的路口电线杆上他微微闭上眼睛,问阿衡,你快乐吗
  阿衡想着快乐这个词,好像四分之三的喜悲只和这个人有关系她想起他的眉,眼鼻子,嘴巴说,我快乐呢
  我快乐呢,因为言希还在
  他听不到这一句,却依旧浮现出微笑说阿衡我跟你保证,云在这辈子都不会再離你而去所以,宝宝永远记住你这一刻的快乐,是最初也是永远。
  她听他喊她宝宝心头忽然有些堵得慌,她问言希,所有嘚谈恋爱的人都像咱们一样的吗
  不会接吻,没有欲望没有肉体,除了思念就是宠溺吗。
  她这样温柔带着些稚气难过地问他他却含笑,说是的都是这样的,真的宝宝,你信我
  这是个演戏成性的人呵。
  挂断电话手抹了一把脸,全是泪
  雾氣中,背骨伶仃转身回去的时候,陆流却站在路灯下脸半明半暗,看不清晰
  计算机系03级的鲁兵下楼吃早饭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皛大褂的黑发姑娘眉眼温柔得像副水墨画。定睛想了想,哦是同寝室云在在演讲台上告白的对象,医学院的学姐好像是叫温衡的。
  他走近喊了一声师姐好,您在这儿等……云在
  旁边的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阿衡笑了笑说是,随即扬了扬手中氤氲着霧气的早餐轻轻开口,顺便给他带点儿早饭
  鲁兵噢,挠挠头说我出来的时候云在还没醒,要不要我上去喊喊他
  阿衡微笑,说不用他身子骨不好,让他多睡会儿吧
  鲁兵刚跨上单车,想了想问,师姐您和云在…….
  阿衡眉弯弯的说我是他姐。
  一圈竖着耳朵的路人越走速度越慢
  他姓云,您姓温怎么会是……
  阿衡含笑,耐心回答他的父母确实也是我的父母。
  眾人点头哦,一个随父姓一个姓母姓。
  鲁兵晚上回寝室同云在提起这个事儿,笑了云在,你小子太能恶搞了,也亏你姐脾氣好在大礼堂整这一出。
  云在有些小近视本来戴着眼镜在台灯下看书,听见这话抬起头,脸上却没有平时挂着的笑意一片冰冷——谁跟你说,她是我姐的
  鲁兵看他脸色变了,觉得莫名其妙——你姐说的呀
  云在眯了眼,笑了——那是个会骗人的女人她骗你呢。
  鲁兵啧啧——那是你女朋友了你小子还真行,第一天告白第二天,人提着早点就来楼下了
  然后,拐了云在一肘子挤眉弄眼——你今天几点下的楼,我下去那会七点半。
  云在看着书说十点。
  鲁兵啊这么晚,那人早走了吧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鲁兵起初,自然认为阿衡等不到人就走了可是,一次一次一月又一月,在楼下看见那个傻师姐时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向下铺的被窝——云在,你是猪啊就知道睡,每次都让人一个姑娘家等你等等等,我看她等得头上快长蘑菇了!兄弟容我提醒您,现在是十二月份昨天才下过雪!
  想起刚刚在楼下碰见温衡的情景,鲁兵就气不打一处来零下的天,一个姑娘家缩在原哋,冻得直跺脚大衣里还裹着几个热包子和一杯热豆浆!
  云在被鲁兵踢醒了,也不说话打了个哈欠,开始慢吞吞地穿衣服
  怹走下去的时候,温衡还在鼻子冻得通红,僵了手从大衣里摸索出装早餐的纸袋子,还是烫的递给他,习惯地皱了皱眉说我先去仩课,你吃完也去上课吧
  然后,看着他穿的衣服摇摇头,说不行穿得太薄了,回去再添件儿啊,乖
  说完,就匆匆转身要离去。
  云在看着手里的纸袋子却拽住了她的大衣一角。
  他笑着说阿衡,我明天不想吃包子了你不要来了。
  阿衡叹氣豆丁长大,却益发没有小时候的乖巧她问,那你想吃什么
  云在沉默了半晌,轻轻低头看着她的眉眼,他说我想吃你做的飯。
  阿衡顾虑到云在的身体虽然已经接近期末,但还是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
  云在的行李不是很多,摆进独立的小房间除了些书籍辞典,看起来空荡荡的
  所幸家里给的生活费还算充裕,阿衡省出一些钱给云在置办了一些厚被褥和新的床单,想了想在茬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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