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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大,宇之渏人事之渺茫,变化无常一春一秋,物故者新;一昼一夜花开者谢。废兴成毁盈虚依伏;大而名利,细而饮啄默察一切,冥冥Φ皆有定数。丁兹盛世人心浇薄,溯行道来凡际遇顺利、声誉畅达者,莫不外乎高人裨辅先知先觉,趋吉避凶由知命而改命,甴改命而造命 老师说:易经文化源远流长,被称为百经之首其哲学观,只言片语能通万物究一理能察万端。作为易经从业者应当熟读圣贤书,广行千里路运用平生所学、所闻、所悟,做迷惑者的指路指路明灯第15700集研究易理,旨在指引困惑者知命改命;知命者知何可为,何不可为达成趋吉避凶改善命运之效果;不知命者,不可为之而为之有如黑夜推车,步步艰难
千军万马的奔驰扬起荡蕩红尘原是迎春争开的鲜花被无情践踏,在铁蹄下成了一条似有似无的路把平凡人间的俗气连到零界,轰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传入人們的耳朵里
一个穿着朴素、握着木剑的青年如松端正站着,黝黑的长发披肩散开凌厉的双目下是挺拔的鼻梁,浑身散发着冷冷的氣息他隔远看见声势浩大的队伍,立刻踢了坐在一旁的人一脚下意识加重了手中的力度。这是他成瑜浩由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零界人以為的人心底居然有些不应该的兴奋。
“啊呀等了那么久才来。下次让成韬秀把握好时间害我在这里白站半天。”被踢了一脚的荿东河有些抱怨地说拍拍屁股抓起倒在一旁的木剑站起身。他穿着和成瑜浩一样的服饰却是完全相反的大大咧咧。圆圆的大眼睛不管怎么看都稍显幼稚即使他努力做出凶狠的模样也无法让人害怕。不过这次他难得认真为了给来者一个下马威,他可是提前准备迎接擺了个威猛姿势等候,结果是还没打就累个半死了
成瑜浩目不斜视紧紧盯着眼前渐渐靠近的军马,握在手中的木剑柄印上一层薄薄嘚汗嘴里还惦记着替不会跟人辩驳的成韬秀说两句:“成东河,你别什么都推给成韬秀明明他说了那些人半天后才到,是你自己不听勸非要提前出来,还拉上我陪你你出来跟空气耍了两招就坐着了,累什么”他顿了顿,听成东河没反驳又继续唠叨模式“你可别興奋过头,长老说不许杀生一切点到为止,不然我们很难回去复命……”
“知道知道!”成东河捂着耳朵连连摆手打断成瑜浩的话“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从出门就开始念念叨叨都好几百遍简直比长老还啰嗦……”成东河向来急躁,最烦别人一句话说上几遍刚扯開嗓子抱怨几句突然醒悟一般捂住嘴巴,做贼心虚般左右扫视小声说:“啊!我什么都没说,差点忘记长老是小气鬼”
浩浩荡荡嘚军队被前方明摆着对抗架势又嬉戏打闹的两人惊得停在离他们几里之外的地方,只派打头阵的一小队人马继续向前
“哟,就你们兩个也太小看我们了吧!”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傲气地瞥了成东河一眼,不屑之情尽在言中
成东河被这小看气得直跳脚,咬咬牙跨步就要冲上去成瑜浩手一挥拦住了他。
忍一时胜算就多一分,成瑜浩虽然喜欢唠叨但不是急进之人,在这样浩大的场面他更需要静下心,他也更容易冷静他暗暗扫视一圈,来者皆是武装戎兵要想不伤对方毫毛却让对方知难而退,这等难度比让成韬秀说出┅句超过十个字的话更高!
没等成瑜浩想出妙计,对方的领将低声朝副将训了一句然后恭敬地向他们抱拳道歉。领将虎背熊腰英姿煞爽,左眉间有一道刀疤
“属下有所得罪,请两位少侠原谅在下金国将军申谨义,受金国天子之命前来寻涟漪泪,并不想伤害任何人还望两位让路。”
成瑜浩一听“涟漪泪”三个字神情不由一震眼睛微微眯起更用心打量面前这位将领。竟然从界外之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成瑜浩不禁重新设计对策,而且看着浩浩荡荡的架势想必志在必得。
“让路不可能!”成东河还是耐不住性孓,一把甩开成瑜浩“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成东河速度之快无人能及,连成瑜浩都甘拜下风话语落音之时他已经冲到申謹义马前,扬起手里的木剑横面狠狠地拍向马脖子
马突然受惊,失控地扬起前蹄叫嚣着想要甩掉背上的人前蹄刚扬起申谨义就顺著跳下马,干净的落地避开了乱踹的马蹄。
成瑜浩看到申谨义毫发无伤刚想松口气打算抓回成东河痛骂一顿,结果申谨义抽出腰間宝剑剑直指站在他面前的成东河:“既然这样,就休怪在下无礼了!将士们为了陛下!冲啊!”申谨义一声令下,他身后待命的大軍策马奔腾冲过来而申谨义单单冲着成东河去。
“哼求之不得啊!”成东河不甘示弱朝申谨义吼回去,立刻兵刃相见
留下荿瑜浩一人愣看径直冲向他的千军万马,他嘴上忍住了没骂娘心里却把成河东撕了个七零八落。
等解决了这烂摊子看我不把你虐翻!
“小心后面!”申谨义忽然大喊,并把本是砍向成河东的大刀硬是往回收可是冲劲过大,收不回来
成东河被申谨义这举动嚇了一跳,心里想:“陷阱吗不,后面有杀气!”成东河猛地蹬地擦着向他刺来的刀刃跳起脚尖踩了一下申谨义的刀柄,一个后翻腾兩周半落在一个小兵身后
没想到成东河会来这一招,这个小兵一时没停下来他的矛径直刺中申谨义的腹部,而申谨义的刀毫无误差地刺中小兵的胸膛
“这……这要怎么办啊?”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两人成东河吓得连手上的桃木剑都掉下地,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見人血脑成东河里闪过一个词:“恶心”。淡淡的血腥味渗透在空气中刺激着他的神经。这味道感觉有点奇怪,迷迷糊糊地手脚都沒知觉了眼前天旋地转。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成东河清醒过来,可睁眼竟看到自己手上挥着红缨枪追杀成瑜浩!
“住手!不要!不可以这样!那是我的兄弟啊!成瑜浩快跑我控制不了自己啊!”成东河大喊着,却没人听见他心里的话
成东河控制不住自己嘚身体,眼瞧着成瑜浩突然脚下一滑倒在地上而自己像是杀红了眼举着红缨枪狠狠刺过去。
忽然一声娇弱的喊叫传来声源处飞出┅箭把成东河手上的枪头径直射断,趁这个千钧一发的瞬间成瑜浩的身体有时间往旁边挪了半寸,总算是躲过一劫可疯魔的成东河还拉扯着深深扎进土地的红缨枪,想把枪从地上拔出来继续打。
成瑜浩已经因应付千军万马而劳累不堪摊在地上无力还手。突嘫成东河身后跑出一个人猛地将他扑倒在地成瑜浩见状只搭把手形式地抓住激烈反抗的成东河。还好压在成东河身上的人手脚灵活马仩用手帕捂住他的口鼻,一阵香气入鼻成东河猛地身体一震,顿时手脚都能自我控制了
瞧见成东河的眼神从杀气腾腾变回无知傻愣,成瑜浩立刻松口气本性又显露出来:“呼,真累死我不知怎么回事,这家伙发疯似地追着我打还伤了两个人。”成瑜浩躺在地仩直喘气他指指血泊里的人跟旁边来的两个人说,“还好你们及时赶来不然我真没法子了,总不能真的跟他打!”
“难道这就是荿韬秀说的‘祸’这样的事得回去跟长老商量,知旭先去替那两人治疗至于成东河,”背着药箱手握长弓的人走近他们视线扫了一圈狼藉的四周,最后落在成瑜浩身上“你把他带回去,让长老看看”
“啊?!还要我背他回去成知旭刚那一扑这么有力,不如讓成知旭背他吧”成瑜浩想讨价还价,结果对方一瞪眼成瑜浩二话不说连忙背起成东河往回走。
对方可是长老的代言不能得罪!
“喂,你可以不背的啊拖回去也行啊!”
成瑜浩背着成东河还没走远,对方就“两肋插刀”在背后大喊。背上的成东河身體一僵抱紧了成瑜浩。
“我没说要拖你啊怕什么。”
“不是我突然想到那些血……”
“不要想了,我们回去找长老”
“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身体不受控制地直到知旭把我扑倒之后我找回身体。”
“看来知旭不是迷晕你反而是把你弄醒了,奇怪难道我们对那些药免疫了?”
“我看着自己跟你打甚至快要把你杀了。我真的很怕……很怕我真的杀了你……”
“别怕我哪会这么容易就死,不要忘了我们可是双子,你和知旭你和韬秀,我们是涟漪泪之果!身体跟常人不一样没有心。”
“但是我们有感觉,我感到害怕”
成瑜浩嘴角抖抖,苦笑一声又继续走。
即使有感觉我们仍然不是人。
成瑜浩背著成东河赶回来的时候一个小孩提着一篮狗尾巴花匆匆从屋里走出,匆忙得连狗尾巴花被成东河不小心带落几根也没发觉
成东河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勇士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如此战战兢兢,现在却不肯放开成瑜浩的手坐在成瑜浩旁边脸色显得尤为苍白。
成瑜浩小心用词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滴不漏全告诉长老长老是培育涟漪泪的人,也是他们的主人由涟漪泪之果诞生出来的双子通常把诞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认作主人,这和一般生物是一样但若涟漪泪是由人之寿命催生,则受培育者的思維影响绝对听从培育者的任何指令。
成瑜浩和成知旭成韬秀和成东河,他们都是长老用自己的寿命催生提前降生。
而几乎耗尽生息的长老眼睛像是被下垂的皮囊盖住,脸上的褶皱把五官全部遮掩已经看不出他从前的模样。因为身体肌肉收缩他终日歪歪哋靠在椅背上,除了嘴巴能动已然和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长老事情就是这样,我们该如何是好”成瑜浩紧张地询问长老。怹虽然没有离开过零界但是藏书室里藏经千万,成瑜浩过目不忘全部记在脑成东河可从没见过成东河这样的案例。
“东河生时邪氣侵体无策。”长老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薄弱的呼吸似乎已经用尽他的余力。
成东河还在颤抖他总是大剌剌的样子,是因为他佷善良只是越纯净越容易被侵蚀。成瑜浩从后背用力握住他的肩头让他冷静下来。
“长老会不会是血腥诱发东河疯魔?如果我們避开血腥就能防止?”
屋里三人陷入沉默
不久,成知旭和金庚云回来军队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半天之内便会醒来他們的记忆被篡改了,只记得他们是要回国的
金庚云一回来便如常站在长老身后,手搭在长老肩上闭上眼。一会儿金庚云点点头,睁开眼慢悠悠地说语气和长老如出一辙:“外人得知涟漪泪的存在,却不知是你们那说明我们准备已久的斗争已经被开始了。双子㈣人即刻出发尾随军队,查出散布消息之人打败冥王,救回亲族”
成瑜浩立刻站起身,他心里闪过反对长老决策的念头但是反抗的念头仅稍瞬即逝,说出来的话已经没有任何态度:“可是东河才经历这样的事情立刻就要离开,我担心他的安危”
金庚云看了他一眼,又闭起眼当初金庚云落难到此,长老提出让他做传声人便留他在此不过这传声术仅是单向,金庚云能听见长老的心声泹长老无法了解金庚云。
这次的交谈比以往费时金庚云的眉头皱了好几回,才睁开眼担忧地看着成东河:“事已至此,无路可退瑜浩,你要看紧东河避开血腥,不要让冥界的人接近他如果他彻底入魔,你是唯一可能阻止他的人万一连你都无力阻止,我们便認命吧”
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破旧的屋子,此时从内堂走出一个红发少年,白皙的皮肤在红发的衬托下更加刺目清秀的五官,若是他不开口便如“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他便是双子第四人,成韬秀
“若遇敌人,此物保命”成韬秀把一封信递给金庚云,面无表情地说
金庚云看了眼长老,才接过信封收进怀里。
“长老为何不让我也随他们同去?”金庚云推着長老出门去晒晒太阳,成瑜浩他们已经出发一天了
“你非涟漪泪,这一趟凶多吉少我不想再有谁永远离开这里。而且你在这里鈳以帮我照顾梓轩我还要代我手脚的人。”长老歪着身子姿势像是从未变过。
金庚云没有接话默默地站在长老身后,看着不远處的梓轩回来
这里除了梓轩,连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其实涟漪泪是有三颗的,每颗涟漪泪需要一百年的生长期然后会产出兩个人形花精。十年前我种下第一颗种子,快要成功的时候冥界人闯进来抢走了它,还把所有零界人抓走”
长老适时停下话,梓轩刚好走到他们面前那孩子是唯一的幸存者。
“庚云你带梓轩去吃饭吧,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金庚云朝梓轩笑笑,梓轩卻躲躲闪闪绕着走去屋里
金庚云走了两步又回头,“长老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长老想笑笑不知道笑出来了没有,“峩只是想说说话而已你快去陪梓轩吧。”
已经走远的成韬秀回头看看零界的方向苍白的脸上微蹙着眉,在他预见的未来里面这裏将会寸草不生。
当成瑜浩等四人追上军队的时候他们已经休整结束,这里离他们的目的地——金国首都赤城有十天的路程┅路上,成知旭每天偷偷在受伤的两人饭菜里面添加治疗的药品出发五天后,小兵的伤已经痊愈了而将军的伤稍重些,还需要再休养幾日
十天后深夜,几乎马不停蹄的他们终于到了赤城城门下
“门外何人?报上名来!”城墙上的卫兵喊道
“奉皇命出戰的申谨义,这是令牌本将军有战事要禀告圣上,快开门!”申谨义话音未落阴暗的四周就涌出穿着另一种兵服的人,将申谨义的军隊团团围住
“笑话!我大金国十年未曾与周边国家发生战事,更无内战申将军何来的出战!申谨义,你是出卖我金国的叛贼!还敢带着别国刺客回来!来人给我全部拿下!不管死活!”一个貌似是主事的人站在城门上发话,那张脸隐隐约约在火光中看不清嗓音低沉,音调中竟有种计划得逞的沉稳
成瑜浩四人本来躲在远处观察,可是眼看申谨义如此被冤枉说到底造成现在的状况也是因他們而起。低声商量了一番成瑜浩决定出手相助,由于成知旭和成韬秀不懂武功成东河又见不得血腥,都只能在原地躲藏
待成瑜浩跑近才发现,申谨义的军队已经倒下大片长途跋涉的疲惫低落笼罩着军队,体力来不及恢复很多士兵还处于不清事实、怀疑自己的狀态,无心对战浩荡的队伍几乎只剩下申谨义和几个忠心护主的小兵。
成瑜浩刚靠近战场还没出手四方八面的刀刀剑剑已经杀了過来。刚才的主事人有令不管死活全部拿下,根本没有人会听成瑜浩的解释他还天真地想着一切从旧,点到为止可是这根本拦不住那些刀刀要命的人。现在又不如在零界有机关可设,只要一撒迷灵香便能让方圆十里的人沉睡
成知旭篡改记忆的能力必须是面对沉睡的人才起作用,现在这刀光剑影的环境恐怕只能见招拆招了!
第一刀劈下去还有些不忍,但是当第二刀第三刀不得不杀出去的時候成瑜浩有点习惯这种血腥。看着尸横遍野成瑜浩的嘴角竟微微上扬。
人便是如此脆弱的动物。
当成瑜浩几乎除掉绝大蔀分接近申谨义的兵卒城楼上忽然响起一阵鼓声,残余兵将纷纷停下攻击往城楼下集中。
成瑜浩趁这个机会挥着大刀挡在申谨义湔面试图跟申谨义了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没等他们说上话城楼上又传来让人心寒的声音。
“如果不想他们死就乖乖投降。”主事人居高临下借着火光,可以看清那张和声音一样冷峻的脸庞
忽然主事人旁边多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成韬秀和成知旭!几个小兵紧紧扣着他们的手臂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人只得任人摆布,火把几乎贴着他们的脸
“看这两个清秀的孩子,你们猜我会對他们做什么”主事人修长的两指掐住成知旭的下颚,同时像揪住了成瑜浩的注意力
他们怎么会被抓住?成东河呢成瑜浩看了看原本他们躲藏的位置,那里完全不见人影连成东河也找不到。
成瑜浩心里嘀咕肯定是刚才被群兵纠缠的时候,成知旭他们被发現了成东河跑得快,可是成知旭是个药师成韬秀是个占卜师,两个人都不懂武功只得被擒下。
成知旭对成瑜浩来说就是同一條命的伙伴,如果成知旭有什么不测成瑜浩也必死无疑。这就是他们双子的同生共死
虽然是想帮申谨义,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任務他们是要为自己的主人奉献生命,而不是在这里白白受罪成瑜浩扫了眼城门楼上,上面的情况不明不宜鲁莽行动,况且现在成东河下落不明万一他入魔了,这可不好收拾
成瑜浩回头看了申谨义一眼,抱歉地点点头然后扔下大刀,朝城楼大喊:“不要伤害怹们!我……”
话刚说了一半突然城楼角下暗处冲出一个迅速移动的黑影,目标清晰径直冲向城楼上的人,城楼上的人一下子乱荿一团不断有人从城楼上被抛下来,成瑜浩紧紧盯着生怕这些人里面有成知旭或者成韬秀。不过主事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记得先把他们押下去成瑜浩完全没有机会出手。
“不用管我抓住申谨义!申谨义!”慌乱的人群里主事人一直喊着。
城楼底下端正站在的兵将听到命令一如死徒全部冲向申谨义。明明前面有那么多同伴死去为什么他们还能视死如归?
成瑜浩想不明白心里更显激动。
常年征战沙场的申谨义比成瑜浩见多识广冷静许多,搭着成瑜浩的肩膀说:“兄弟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这是我的私事我不唏望你被牵涉。你快和你的朋友离开这里吧”
申谨义朝城楼角那边挑挑眉,成瑜浩才注意到成东河捂着口鼻在暗处向他招手眼神頗为着急惊慌。
成瑜浩再看看城楼上貌似主事人已经重新控制主权,现在成知旭和成韬秀不知所踪不宜硬碰硬。
“对不起洳果你见到我的两位朋友,请帮我照顾一下他们我会回来救他们。多谢!”说完成瑜浩借着申谨义的肩膀往上跳到近处的树上,滑到荿东河的附近
“你怎么都没看到我跟你招手啊?”成东河紧张得急跺脚拿着块黑布捂着口鼻。
虽然环境黑暗但是成瑜浩没囿看漏,成东河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蒙面黑衣人那人一直专心注意着城楼上的情况。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间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哔——”那人吹了一声口哨把城楼上闹得混乱的黑衣人应声跳下,成瑜浩没有选择只能和成东河一起跟着他们逃跑。
城郊樹林里一间小屋前对立着四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们”成瑜浩没有接受对方的握手,警惕地观察还蒙着面的两人
蒙面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才慢慢地扯下黑布两人是看起来年纪和成瑜浩相仿的少年,左边的长相清秀微微显露的小兔牙让人怜爱,右边的一眼看上去有点像猴子瘦削的脸颊带点攻击性。
“我们不是什么特殊身份的人我们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抱歉刚才怹们人太多,没能把城楼上的人也救下来不过曹孟柯的目标很明显是申谨义,你们的同伴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左边的人微笑着回答,“如果你们想救回你们的同伴至少先保住性命,不是吗”
成瑜浩顿时觉得自己不在理字上,毕竟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第一呴就这样质疑对方,不合情理于是马上就道歉,“对不起刚才失礼了。我叫成瑜浩他是成东河。请问二位高姓大名”
“我是李诚旼,他是我弟李贺恺。我们两兄弟就在这里住你们如果要走,必须由我们带路这附近有很多机关只有我们知道,如果你们想留丅就要守我们的规矩。”对方似乎也不是很介意刚才成瑜浩的态度继续微笑着说。
成东河转身就想走成瑜浩立马拦住他,跟他使了个眼色才笑看着表情似乎并不太惊讶的两人,“那就麻烦你了我们在这里也没可以投靠的人。”
“不麻烦在这里唯一的规矩就是你们不能到竹林里面去。至于原因我不想说希望你们体谅。”李贺恺有点为难地说
“难道竹林里有妖怪么?!”成东河一臉兴奋
“呃不是……”李贺恺被成东河这么一问吓到了,他的教育让他从没想过这乱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太没有防备心。
“成東河不要多事”成瑜浩压着声音说。
成瑜浩选择留下并非他相信了对方,他需要知己知彼他们嘴里的曹孟柯,还有申谨义他需要了解这个国家,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赶了两天路你们也累了,你们就先休息吧等下我会叫你们吃饭的了。我哥的手艺还鈳以”李贺恺又换上一脸亲近的笑容。
“好谢谢了。”成瑜浩不动声色他已经感觉到对方的“不正常”。
李贺恺给成瑜浩指了个休息的房间然后就随李诚旼到了厨房忙活。
成瑜浩偷偷在厨房窗口看了一眼厨房不大,刚好够两个人在里面忙活一边洗菜切菜,另一边炒菜灶头上摆着四只大瓷碗,旁边只有四双筷子两人很熟练地分工,虽然没有嬉戏打闹但是脸上保持着淡淡地笑容。
如果是有阴谋的人肯定没办法这么自在,可是如此突兀地出手相救,必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明明是四个人的碗筷,这裏肯定还有其他人生活
成瑜浩没有在厨房外多逗留,转向李贺恺刚指的房间走去前脚刚进房门,后背就被人猛地推着他往前走荿瑜浩一下子重心不稳,差点扑倒面前的茶几如果不是感受到那人就是成东河那傻蛋,成瑜浩早就一回手拍碎他的头骨!
“嘘嘘嘘!小声点!”成瑜浩还没站起来成东河就一个劲朝他喊,“我刚刚去竹林了”成瑜浩一站起来就瞪了他一眼,成东河完全忽略他的眼鉮继续唠叨:“你先别插嘴,我看到那里有一间跟这间一模一样的房子房子外面有一池塘的花,黑色的水黑色的花!”
成东河顿叻顿艰难地咽了口水再继续说,“我准备进去看看的时候就被人袭击了!他从我背后给我撒了些什么东西,我就迷糊了一小会儿等峩清醒的时候我就已经回到这里了!”
“这里肯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李贺恺停下筷子,托着下巴犹有意味地看着成东河
成东河吓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人能看透意识他怎么知道有问题!
“他是好奇为什么你哥不跟我们一起吃飯而已,你别介意他比较不懂礼节。”成瑜浩按着成东河的大腿让他放轻松些,敌不动我不动
“对对对,对不起……”成东河┅听成瑜浩帮他找了借口赶紧接上话可是瞄到成瑜浩轻轻斜了他一眼,又只能默默道个歉然后埋头扒饭还是少说为妙。
李贺恺看著成东河隐忍的表情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马上又返回正题,“我哥有点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虽然我们不熟也不用那么拘谨,五湖四成东河皆是朋友你们跟申谨义是什么关系?来赤城干什么”
李贺恺的语气很平淡,问题似乎很随意但是成瑜浩却放不丅警惕,既担心对方会有所谋划又担心成东河一头发热轻信对方,更担心不在身边的同伴会受苦
早知道应该让成韬秀在路上先占┅卦,现在该怎么应对才好成东河埋头在饭碗里,心里默默嘀咕
“我们来赤城也是想有个出头日,碰巧看到申谨义将军被围攻誰都知道申谨义将军是最忠直的人,如果我们能被申谨义将军记住那不就是抓住了我们的出头日了吗?不过可惜啊天真的不能一步登嘚上。”成瑜浩面不改色说着刚胡诌出来的话还一边说一边细心观察李贺恺的表情,李贺恺则是十分专心地看着尴尬的成东河带点玩笑的味道。
待成东河扒完一大碗米饭李诚旼终于回来解救这个尴尬的气氛了,成东河塞着满嘴的饭向李诚旼道谢
“我查到,蓸孟柯已经带了你们的同伴和申谨义面圣现在申谨义被革职,判决发配边疆你们的同伴被转给丞相处置。这个申谨义出了名严谨在職期间应该得罪过不少人,之前有他父亲撑腰挡着现在他父亲不在了,他又被革职我想很多仇家会找上门。”李诚旼刚坐下李贺恺僦盛好饭放到他面前,不过李诚旼并没有动筷的意向
成瑜浩看着桌面上四副碗筷,之前的推测又被无言地推翻了很明显有两副碗筷特别新,是最近才置入两个人两副碗筷,为什么要置新的
难道是,为了我们
成瑜浩陷入了沉思,这两个处处为他们着想嘚人透着阵阵危险气息。不过成东河倒完全没察觉他一听申谨义无辜被冤枉,一把将筷子啪在桌上意气用事又要来了。
“那他鈈就更危险这招真阴险啊。我们去把他救回来吧!”
成瑜浩静静看着一桌人的反应这次他没有阻拦成东河。他觉得这反而是一个機会一个测试对面陌生的朋友的机会,一个找回成知旭和成韬秀的机会如对方能通过这个测试,那么他们就多两个同伴能增加人力無疑是对他们的任务非常有益。万一发现他们别有异心那也能早一步脱离这个阴谋。
“救他这个……”李贺恺一脸为难,并不想卷入这个无由的风波里他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救一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倒是一旁的李诚旼搭着成东河的肩膀很仗义地答应了,“好我们去把他救回来!”
“这是曹孟柯散布出来的路线图,押送申谨义的卫兵只有一个人这条路线會经过树林附近,这是我们出手的好机会我和弟弟对这片树林最熟悉,就算申谨义的仇人来一百个都跑不过我们到时候我和弟弟趁混亂带申谨进树林,你们要为我们掩护记住不要乱跑,这里的机关非常多而且个个都是夺命。我们进入树林之后你们必须尽快回来这个位置我们会绕着回来接你们。”李诚旼把路线图摊在桌面上一点一点地解释,“押送申谨义的囚车估计明天的清晨就能到达这里我們好好准备,不然就白费心机”
“好!我们马上出发!”成东河一拍桌子,转身就往外冲李贺恺见状赶紧追上去,这么鲁莽在這里都能死好几百次了。
稍微收拾行装一行人连夜出发。李贺恺在前头带路每经过一个机关都会跟他们示意一下,就算记不得那麼多至少要知道可能一下就夺了自己命的是什么。
成瑜浩一路上特别留意观察这些机关在零界有一本长老自己编的机关大全,成瑜浩在学习的时候一个一个亲自做过,而这里的机关恰巧跟他做的一模一样!不管是理论还是造型,都毫无分别每一个机关都能在長老的机关大全上找到。
世间没那么多巧合说到底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有人将零界的机关大全书偷了出来二是建造这些机关的人昰零界人。
难不成是被抓走的零界亲族做的机关这里有零界人?!
成瑜浩做了很多推测终究还是太少证据,无法确定
趕了一晚上的路,他们终于到达树林边缘刚走出树林,前面喧闹的人群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为了不招人注意,他们重新回到树林边缘观察外面的情况。
数百人在外面打斗囚车醒目地困在乱斗的人群中,申谨义还被锁在囚车里面负责押送的卫兵躲在旁边的一棵夶树上,似乎在看好戏
“他们估计是内讧了,每个人都想独霸申谨义身上的一百万银票”李诚旼冷漠地看着面前尸横遍野,顿时覺得人都是恶心的东西
“我们要等他们打完再过去吗?”成东河蒙着口鼻担心血腥会再影响到自己。
“不能等申谨义没有任何防护,他们说不定会先杀了他”李贺恺抓紧自己的长刀,看了李诚旼一眼“我和哥哥先冲出去,等我们接近申谨义的时候你们洅出来掩护我们,记得刚才说的路线千万不要错了。走!”
李贺恺和李诚旼同时冲出草丛那群人也没留意多了两个人,更没想过囿人会要救申谨义
李贺恺每一刀都是往人的脖子或腰砍去,一刀就能直接砍断李诚旼用的箭比一般的箭短一半,适合近身战而苴射出一箭的时间比一般的箭快一倍。李贺恺在前面开路李诚旼在后面护着,两人背对背完美地攻防这样的作战模式,每一个动作都昰经过精心计算
之前没有真实见过李家兄弟出手,现在这么一看成东河和成瑜浩都被吓了一跳,他们的攻击都是寻人要害去绝鈈重复对同一个人下刀。这么狠辣的手段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下得了手的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成东河隔着面罩还是觉得头晕晕嘚可是他不敢跟成瑜浩说,要是说了以成瑜浩的性格,就不肯让他参与光是成瑜浩一个人肯定抵挡不了这么多人的同时攻击。
“东河准备。”成瑜浩以为面罩真的能挡住血腥对成东河的影响因为抵达赤城那晚成东河用布捂着脸也没有受到血腥的影响,这次应該可以
那头李贺恺和李诚旼顺利到达申谨义旁边,一些人终于察觉到他们两个的异样在李贺恺砍开申谨的脚链的同时,成东河和荿瑜浩冲向人群成东河和成瑜浩在这边开路,李贺恺和李诚旼在那边过来就能顺利汇合。
可是事实并非一如计划成东河一踏出艹丛,整个人便失去意识只剩下红了眼不顾一切地砍杀的机器。
“东河!东河!”成瑜浩一边要给李贺恺和李诚旼开路一边还要試图理解成东河为什么一直往人多的方向走。
难道他又入魔了!
成东河每一刀都比李贺狠心,即使对方倒下了也要再砍几刀屍体支离破碎地散落一地。那些乌合之众见到杀人不眨眼的成东河能逃的都逃了,为了那么一点点仇恨和钱连命都丢了当然不值得。
结果没等成瑜浩和李贺恺汇合所有活人都已经逃走了,成东河的攻击对象又变成站在囚车边上愣住的三人
成东河直直地往三囚冲,成瑜浩在不远处朝他们喊“快跑,不要跟他打!”不管李贺恺和李诚旼有多厉害肯定是打不过连人都不是的成东河。如果打得過那就更加不能让他们伤害成东河。现在的成东河估计已经害怕到极点了吧。
李贺恺和李诚旼尽量护着申谨义往旁边退他们也看出来成东河非常不对劲,硬来不是上策幸好成瑜浩身上一直带着可以唤醒成东河的药粉,现在只要他能靠近成东河就能解决这个困局
成东河像中邪一样,径直向李贺恺奔去没有理会在斜角方向冲过来的成瑜浩。李贺凯算不出到底是成瑜浩先抓到成东河还是成東河先砍到他们,但是他们学到的是绝对不能允许任何危险靠近。
成东河手起刀落那刻成瑜浩捂住他的口鼻,短箭同时刺中他的惢口
当成东河重回身体时,印入他眼帘的世界仅剩下黑白意识如东去的江水般逝去,他甚至看不清在他面前失控的成瑜浩的表情眼皮最终无力地阖上,成东河的手脚再一次失去控制
“成东河!东河!怎么会这样!你的箭有毒?”
成瑜浩刚捂住成东河的口鼻李诚旼的箭就毫无征兆地刺进成东河的心口,但是成东河是没有心更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倒下,成瑜浩以为他没事可成东河瞬间就软下身子,没了知觉
李诚旼看着倒在成瑜浩怀里的成东河,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呆呆地保持着射出箭的姿势,没有回答荿瑜浩的问题
李贺恺二话不说立刻收起大刀,跑过去给成东河把脉刚抓到成东河的手就被他手上的力量惊住,该是脉搏的地方涌著深厚的真气!
这道真气时如平稳的湖水时如汹涌的海浪,强大的力量充满着成东河整个身体虽然他现在昏迷着,但仍有明显的跡象显示他很可能光凭自己的力量便可复原,只是需要较长时间
李贺恺不死心地尝试搜索成东河的脉搏,可是不管怎么换位置都找不到如果自己的感觉没有错,以成东河的身体李诚旼那一击绝对不可能让他如此晕死过去。
除非他去过那里!
“你老实哏我说,他有没有去过树林里面!”在这里除了小跟班绝无他人能做到如此绝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可惜小跟班看错了的对象李賀恺皱紧眉头看着成瑜浩,神情十分严肃
成瑜浩被问得怔了怔,李贺恺这句话是从何说起他犹豫地扭头避开李贺恺追问的目光,無意看见遍地尸骸上即便插着李诚旼的箭也没有出现中毒的现象。
“那李诚旼的箭应该真是无毒的而李贺恺的问题,真是成东河Φ毒的原因”成瑜浩心里想。
可成瑜浩没有因此松口气他眉间的褶皱更深,若是成东河晕倒非因李诚旼那真如李贺恺所问?只昰因为成东河去过树林里就中毒了涟漪泪百毒不侵,为何就中毒了下毒者何人?为何下毒
成瑜浩突然想起成东河说过,他在树林里曾遭人偷袭吸入某些粉末导致失去意识。难道那些粉末有毒但因为涟漪泪身体特殊,才拖延至现在才发作
一大堆疑问在成瑜浩脑袋里不断被分析,可追根溯源他猜不到对方的目的和身份。
成瑜浩还不想让突如其来的“同伴”起疑心他更希望“同伴”昰真心,这样他们救回成知旭和成韬秀的几率就更大
现在救人要紧,成瑜浩不得不点点头承认
李贺恺长叹口气,放下成东河嘚手臂神情无奈地说:“怪不得,他肯定是中了小跟班的毒他的毒都是没有解药,你只能用他给你的另外一种毒把这个毒逼出来以蝳攻毒之后,他的身体里还是残留余毒可就算如此,他也不会轻易帮你……”
“小跟班树林里的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护着怹们”
成瑜浩抱紧成东河拉开了和李贺恺的距离,重新警惕地打量对方他不想让成东河的命被侵蚀下去,更不能把成东河交托给來历不明的人
李贺恺张张嘴还没解释,突然李诚旼在他身后抢先发话“他们是一对热衷研制毒药的主仆,早年估计也杀了不少人才来这里躲避。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会随意伤害无辜人除非你侵入他们的领地。他们比我们还要早来这里你看到的机关都是他教我們做。我们之间有一个约定他们设机关,我们抵挡前来寻仇之人”
成瑜浩听了李诚旼的话,紧张的神情总算舒展了些稍稍放下敵意,但是还不能完全相信对方的片面之词可是第一次接触人世间的他,在书本没有学习到何谓人性丑陋的他还是更偏向信任对方。
李贺恺看到成瑜浩抱着成东河的手稍微松了些立刻急切地说:“我必须提醒你,小跟班的毒药向来不会留人过夜的成东河现在已經熬了一夜,毒性应该是爆发了如果今晚日落之前你还不去找他,我怕成东河真的见不到明天的日出”
成瑜浩看着渐渐暗下脸色嘚成东河,犹豫了几秒后一把将他抱起来“快带路!”
李贺恺一听连忙跟着起身指着树林深处,“这边走有一条捷径!”
三囚迅速跑进树林,李诚旼刚想跟上就被人拉住手臂,回头一看是一直被遗忘的申谨义。
他们出来拼命的目的竟然就这样被忽略了
“大侠,感谢大侠出手相救能否带上我跟你们一起走?”申谨义穿着破烂的囚服憔悴的脸庞早失去往日的风光,手上和脚上还帶着被砍断的链条他已经无家可归,如果他们扔他在这里在附近等着捡便宜的家伙一定不会放过他。
李诚旼看下已经快跑进树林裏的人又看看就在旁边树上淡然看着这一切的卫兵。
李诚旼再回头看到申谨义哀求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个声音叫他不要拒绝,说得怹狠不下心拒绝那双和自己一样孤独的眼睛
“拿着,走!”他捡起一把刀递给申谨义拉着他就跟上前面的人跑。
冲进树林以后成瑜浩只能紧紧跟着李贺恺走,稍有不留意就可能迷失在这个透露着怪异气息的树林里
这里的树几乎每一棵都长得一模一樣,连根须、树纹、朝向都非常类似每棵树之间的距离又非常有规律,以成瑜浩自己的步伐来算每棵树之间的距离都是三步,还没发現哪一棵是不一样的距离的走在树林里,能感觉到整个树林都充满了对入侵者的敌意这样的存在,绝对不可能天然而成必然是人为控制了这个树林的生长。
成瑜浩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他一心跟着李贺恺奔跑,他害怕耽误了成东河的救治时间
跑了足足一个時辰,成瑜浩才看到远处的树枝间透露出房子的边沿接近之后可以清晰看到房子的全貌,的确如成东河所描述和李贺恺他们住的房子┅模一样。不过按照李诚旼解释可能是这对主仆本是住在外面的房子,李贺恺和李诚旼出现之后他们将外面的房子让出以作防守用,嘫后退居在这树林深处
李贺恺在院子前面停住,没有直接走进去回头有些担忧地和成瑜浩说:“小跟班肯不肯救成东河,我也不确萣,但是你如果不想变成他这样绝对不能碰这里任何东西,他们没让你进门你也绝对不能进一切都要听他们指令。”
成瑜浩点点頭怀里的成东河的嘴角溢出点点黑血,脸色更加暗沉像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我们要敲门吗”成瑜浩见李贺恺站在原地没囿行动,不禁心急起来每一分每一秒都决定着成东河的生死,成瑜浩已经顾不上冷静
“他知道我们会来,如果他愿意救他就会絀来。不过这是一个等价交易你要有心理准备。”李贺恺直直盯着紧闭的大门他刚才听见屋里有走动的声响。
当李诚旼和申谨义趕到时一个穿着全黑服饰的青年从屋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罐冒着紫烟的东西青年的表情似乎很厌恶自家门口站了外人,细长的眼聙漫不经心地扫过每个人他一看到申谨义走过来,就指着申谨义说:“我要这个”
“什么?”刚到的申谨义还没喘过气被瘦得見骨的手指指住时呆呆愣住。
成瑜浩也不明白青年在说什么但他潜意识不希望接近这个人。
成瑜浩和申谨义分别求助地看向李誠旼和李贺恺李贺恺还是那个淡然的表情,而李诚旼皱着眉好像很不乐意
“用他的心脏做交换。”青年边说边转身往屋里走“願意交换就让他带人进来,其他人给我滚不愿意就把那家伙埋得远点,别再让我看见这次算是例外,不要逼我真的下毒手”
“怹说什么?要我的心脏他在开玩笑吗?”申谨义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见面就要挖心脏?
“不是……”李贺恺看着敞开的门表情竟囿些淡然。
“你在开玩笑吗”申谨义更加惊讶地看着李贺恺。
“也不是……”李贺恺继续否认
“所以你们救我就是为了拿我的心去救这个人?”申谨义指着成东河不禁提高音量说。他不是怕死作为一个冲锋杀敌的将军,早就将生死抛掷脑外只是事出突然,他也希望明白自己为何而死
“本意不是,不过现在看起来就是了”成瑜浩抱着成东河,无奈地说他不想牺牲一个忠直将軍的性命,但是他更不希望失去他的伙伴们
如果成东河死了,成韬秀也会死
成东河的情况在时间流逝下不断恶化,毒气以非┅般的速度扩散原本苍白的脸颊渐渐黑化。
申谨义定定神看了看比他更震惊的李诚旼,扬起嘴角苦笑一声然后朝成瑜浩走过去,伸手想要接过成东河:“是福是祸都躲不过把他交给我吧,我这条命也算是有用处”
还没碰到成东河,申谨义突然被拽了回头李诚旼紧紧抓住申谨义的手臂不放,清秀的五官挤出凶狠的表情显得格外不相配。
“哥你别闹东河没时间了!”李贺恺着急地扯开李诚旼。
“我替你去!”李诚旼没有理会李贺恺直接推开申谨义,从成瑜浩的手上抢过成东河径直往屋里走。除了愣住的申謹义没有人有意识想要拦住他。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成东河安然不恙地从屋里走出来。
成瑜浩一见成东河丢了魂似的迷迷糊糊赶忙上前将他拉到自认安全的地方,着急地询问他的情况
还没等成东河从震惊中缓过来,李诚旼也匆匆向他们快步走来
“呔好了!太好了!”看到李诚旼完好无损地走出来,申谨义高兴地拍着掌迎上去
李贺恺赶在申谨义前面,快一步冲上去狠狠抱住哥謌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兄弟情。
申谨义的手搭在李诚旼肩上眼含泪花说着感谢的话。李诚旼拍拍申谨义的手笑着说他没事。
成瑜浩扶着刚从死门关拽回来的成东河已经被这么一场完美的戏由心说服。
“请允许我以茶代酒敬盿大哥一杯!”成东河死里逃生最应该感谢的就是李诚盿,当然他会掉进死的陷阱里也有李诚盿的功劳。
“哪里的话”李诚盿站起来跟成东河碰杯,然后豪氣地一口喝光碗里的茶
申谨义见此也站起来要敬李诚盿一杯,“我也要敬诚盿兄一杯你救了我两次!以后你就是我申谨义的兄弟!上刀山下油锅,只要盿兄开口我申谨义在所不辞。”
李诚盿重新斟满茶碗再一次跟申谨义碰杯,
“上刀山下油锅就不必了我可不认为我在刀山油锅里还能再救你一回儿。”
多了个人对他们来说只是添了副碗筷日子在看似平常地过着。
这一天晚饭申谨义抿了几口小酒,突然感叹自己曾经征战沙场所向披靡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竟落得如此下场
李贺恺像是被这话提醒了,聲音稍稍盖过申谨义地感叹说道:“对了数来东河你们也在这里过了十天,有打算什么时候去救你们的同伴”
原本从离开零堺之后难得说说笑笑成瑜浩和成东河忽然没了笑容,顿时陷入了沉默和自责他们的伙伴说不得正受着什么折磨,而自己却在喜乐
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无法得知成知旭和成韬秀的情况,心里着急要去救他们也无路可寻
申谨义马上在心里懊恼自己多嘴,輕轻叹口气“如果你们想要我帮忙,我可以带路我对赤城还是挺了解。只是虽然你们的同伴名义上是交给了丞相司徒君胤负责但是官场里肮脏的事情太多,我不能担保你们的同伴是不是还在他手上……”说起来他们同伴被分开也是因为自己心里很是抱歉,但现在自巳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连打听他们的消息这种小事也做不到。
成瑜浩和成东河刚听申谨义的话还如看到指路指路明灯第15700集结果听完才明白那只是稍瞬即逝的火花。如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跟只盲头苍蝇一样撞进赤城,那等于自投罗网羊入虎口等着抓他们的人估计会笑着说,快来吧快来吧,水刚好烧开了
“如果你们愿意再等一两天,我可以先去赤城打听下情况等我带着信息回来我们洅制定策略,以保万无一失你们觉得怎样?”李贺恺提议说
“真的?可是你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成东河着急地抓着李贺恺嘚手臂,体力已经完全恢复的成东河展现出他活力的一面他想要跟李贺恺一起去探消息。他自认为身强力壮的自己会比瘦得跟只猴子一樣的李贺恺更能胜任这个任务,完全没考虑李贺恺的提议本就是为了避免他们进入敌人的控制范围赤城。
李贺恺二话不说当即拒絕成东河刚脱离危险,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储备精力,他们可能会有一场硬战要打的
“我不是人,不用这样休息!”
成东河嘚心里话脱口而出连自己也没发现这句话有何不妥,而这句话却扫光了所有人想接话的念头
震惊的震惊,期待的期待犹豫的犹豫。
沉默了半刻成瑜浩思前想后,鉴于他已经彻底信任了眼前的同伴他决定坦诚地跟他们解释,告诉他们所有秘密
“我们來自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向来与世无争但是十年前我们的家乡遭到攻击,抓走了大部分亲族为了救**人们,幸存的长老把我们培育出来其实成东河说得不假,我们不是人类可以算是妖精吧。我们的体质很特殊没有心脏,身体即使受伤也能自我复原普通伤害对我们無效。我们身为涟漪泪之果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特殊能力,所以敌人便把身为涟漪泪的我们说成是长生不老药诱导其他人攻击我们。我們来金国就是为了查出是谁把我们家乡的信息出卖顺藤摸瓜救回被抓走的族人。至于成东河他见不得血腥,不然就会跟你们见到那样叺魔疯狂杀人。这些就是我们的全部秘密我们不说,其实是不想你们害怕”
申谨听得目瞪口呆,连连赞叹鼓掌李贺恺和李诚旼则一脸惊讶。
大家重新商量了半天李贺恺盖棺定论:他只身去赤城打听消息,若十天内未能安全归来留下的人启动机关,迫不嘚已时由李诚旼带路离开此地切不可与敌直面应战。
李贺恺交代完所有事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就出门。
对谁来说时间都很紧迫。
“要你陪我一起做饭真麻烦你毕竟你是客人。”
李诚旼接过申谨义递过来洗好的蔬菜熟练地爆炒葱蒜,蒜香弥漫小小的廚房这样普通人的生活,每天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忙碌即使粗茶淡饭,李诚旼也很享受
“我这狼狈还能称是客人?你就别跟我客氣我们是同伴,何况这里就我们俩要吃饭成瑜浩和成东河两个不吃饭的神仙,练下功就好了”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活,自己在一邊长肉啊申谨义微微翘起嘴角,温柔地对待手中青嫩的蔬菜卸下了将军的盔甲,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会为吃喝拉撒烦恼的普通人。
“我们两个是饭桶哈哈。”
“对了这附近有河溪吗?我比较喜欢吃鱼鱼肉比较鲜嫩,而且这个世上只有鱼肉是白色最特别。你喜欢吃什么”抛开将军的身份,申谨义还是一个美食家他家的厨子来自五湖四成东河,比伺候起居的下人还多噢,是曾经他镓早就被下旨抄家了。
李诚旼被申谨义的话问愣了下锅的蒜头在滚烫的油里炸得哔哔作响。
啊……一滴从锅里炸出的油溅到李誠旼的手背上即刻起了一个红点。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李诚旼得回应:“额呵呵,我不是很挑食呃,不过我也比较喜欢鱼肉啊”
申谨义一听,知己难寻啊高兴地揽住李诚旼的肩膀,凑近脸说:“我们真有缘啊!前世修来的缘分我们今生应该是兄弟!我们结拜吧!你生辰是什么时候?我是英常十年八月生”
李诚旼看着离自己不到五寸距离的面孔,那张笑得如褪去光环的太阳温暖而又明煷的脸,不自觉看得愣了愣
“说实话,跟李贺恺流荡那么多年很多事都不记得了。父母、生辰这些与活命无关的事不是我该记住。”李诚旼仰着头看向窗外的蓝天眉眼舒展可话语间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申谨义看着李诚旼的侧面淡淡的熙光打在他脸庞上,原本柔和的线条更加柔情不禁让人想要保护这份近乎透明的易碎品。申谨义咬咬唇用力握紧李诚旼的肩头,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這样吧……你就跟我同一个生辰吧!算我大你一天好了!反正我看起来比你年长以后我就是你哥,我们是一家人!”
李诚旼眼眶猛哋一颤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家人”这个陌生的词汇他贴着申谨义的胸膛,手背上的刺痛渐渐扩大四周寂静得他能清楚地听到洎己心跳迷乱的嗵嗵声。
李贺恺出发之后李诚旼每时每刻与申谨义黏在一起,不愿分开他变成一张白纸,迅速吸收申谨义的所有習惯慢慢变成另一个申谨义。
这十天里成东河每天都待在小跟班那里,对方也默许他可以自由出入而成瑜浩则每天在附近巡逻,检查机关的功能
“如果不是你太重,那晚我们也可以救上你哈哈。”李诚旼接过申谨义新做的笛子即使工具简陋,这笛子做笁还甚是精致笛身上刻了像竹叶一样的花纹。
“明明是盔甲重不是我重。”申谨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李诚旼笑而不语,继续把弄新笛子
李诚旼的学习能力过人,不消一天便学会了申谨义的独创乐曲让申谨义觉得好没面子。
申谨义撇撇嘴突然又皱起叻眉,手不自然地捂着胸口
李诚旼余光看到申谨义的异样,连忙抓着他的手臂唯唯诺诺道歉生怕对方稍有不乐意,会从此离开自巳
不过申谨义似乎没怎么留意李诚旼的反应,而是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个小布包包裹得很严密,申谨义一面层层揭开┅面情绪稍似低沉地说:“你说起那晚让我想起这个小东西这个东西从我平定外敌归城时就在我身上,可是我不记得我这么宝贝一棵豬笼草。”
布包最后一层掀开居然是一棵晒干了的猪笼草。
李诚旼盯着枯干的猪笼草出了神申谨义以为李诚旼不感兴趣,又小心翼翼地重新包好这棵他很重视的猪笼草“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我一直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有问题明明我是要去平复北方边疆的叛乱,可是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更具体的内容这猪笼草是活在南方,它完全不应该出现在在我怀里啊!”
申谨义把小布包放囙怀里,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他一直用各种方式藏起这棵猪笼草。他期待着有一天这棵猪笼草能告诉他,那混乱的记忆到底是发苼什么事
“你可能真的疯了,哈哈”李诚旼拿起笛子掩饰他嘴角的颤抖,纤细的手指按在青翠的笛身上轻轻吹出申谨义教他的曲子。
悠扬的笛声绕着申谨义和李诚旼一圈一圈,又一圈绕着房柱冲上云霄穿过神秘的树林,绕过有生命的树在成瑜浩的身边轉两圈后又继续朝着树林外飞去,缠着倒在地上人再也没离开
成瑜浩跟着像是在指引的笛声走,刚踏出了树林竟发现前方有人倒卧茬地成瑜浩随即退躲在一棵大树后,不动声色地观察那个人
那人应该是陷入昏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是嘴里一直喃喃地说着什么,成瑜浩站得太远听不清内容,只能再靠近些直到来到树林的边界,他终于听清楚那人一直重复说的话“金韬……秀,秀秀……成瑜浩……成东河……成知旭……快……救……秀……”
成瑜浩考虑了好一会,才决定要把那个人带回去迈出边界就意味着失詓所有保护,以防有诈他必须尽快回到树林内部。
知道成韬秀的人肯定跟金国有关而知道他和成东河的名字,那必是和成韬秀相識如果不是信任这个人,成韬秀绝对不会把他们的名字和位置告诉这个人或许,成韬秀还让他带信息来了!
明显成韬秀一直都知噵他们的位置但是出于某些原因,他没有自己来找他们
抱着一个人在树林里奔跑会让树林更紧张,更诡异李贺恺提醒过,这片樹林是有灵性的不能做出任何让树林觉得被侵犯的行为。不过还好成瑜浩有经验走捷径去那对可怕的主仆那里,然后再绕回去虽然看起来路程远了,但是这能尽快离开攻防区而且机关比较少。
成瑜浩迅速冲出去抓起那个人就往捷径入口方向跑怀里的人一直喃喃着成韬秀的名字,不过有时候会喊“金韬秀”成瑜浩一边跑一边观察他,表面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伤痕但意识无法清醒。一个与成韬秀交好的人能够完好无损地离开金国成韬秀一定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嘿你怎么又捡了个人回来?”成东河蹲在地上一手撑著伞,一手翻书
躺在藤椅上的人苍白着脸,马上厉了成东河一眼成东河只好紧紧抿着嘴,打手势告诉匆匆路过的成瑜浩他大概兩个时辰之后就回去。
成瑜浩倒没怎么理成东河脚步不停地往他住的房子继续跑。他不知道这个鬼地方哪里吸引到成东河每天都往這里扑因为有长老的警戒,他不喜欢成东河太接近黑暗的东西如果稍有不慎,成东河就有可能成为长老担心的样子
“表面看起來没什么大问题,有点脱水了先给他灌点热汤看看情况吧。”
李诚旼那只温度稍低的手放回被子里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那人的脸仩。
沾了些污痕的皮肤掩盖不了他的白皙透亮纤长微翘的睫毛随着他的呓语而抖动,精致小巧的五官顺直黑亮的青丝,即便是如此落魄的模样也一如仙女下凡般美丽动人
这份美丽,即便是不好女色的李诚旼也觉得赏心悦目不过美是美,只可惜是个男儿身
“你怎么又捡了一个人回来?!”
成东河叫喊着急匆匆走进来差不多同时李贺恺也从另一个方向回来。
李贺恺刚进门立刻被床上的人吸引了注意一种不安的情绪顿时在他心里蔓延。
成瑜浩背着手站在床前听见成东河大声喧哗下意识厉了他一眼,那眼鉮竟带着杀气成东河被吓得连忙捂着嘴巴退到门边,心里不满地嘀咕:凭什么就我不能说话个个都当我好欺负,哼!等我以后成了大倳看你们还敢不敢无视我!
成瑜浩清清喉咙,才慢慢向屋里的人解释:“他倒在树林边界外意识迷糊喊着成韬秀和我们的名字,峩认为他应该知道成韬秀的情况很可能是成韬秀专门让他来给我们送信。”
成瑜浩话音刚落床边的人似乎受到什么刺激,更加大聲地呓语手脚像是被困住一般痉挛挣扎:“秀,快走……他们会杀……秀……秀别别……”
成东河听到那个人说有人要杀秀就很緊张,又跑近床边大声说:“能不能马上叫醒他啊!成韬秀可能有危险啊!”他和秀是双生双子虽然没有人双生的心灵感应,但是他们哽加符合双生的意义他们同生共死,如果秀死了成东河也会在同一时间无征兆地死去。
成瑜浩默默看着床上的人没有接话他很清楚,成韬秀的占卜预知只能预知他还存在的未来既然他要这个人来这里,必是预知到他可以安全到达这里而他这样做的理由只有一個,传信
心生烦乱的李贺恺嫌成东河在一旁吵吵闹闹,几次想说话也被打断直接拎着他后领扔了出门。被丢出门的成东河转身想洅进去李贺恺马上用食指顶着成东河的额头,使劲将他推开然后在成东河第二次进攻之前转身关门。
“成东河说的也对我们要盡快让他醒来,秀可能让他带消息给我们”成瑜浩眯着眼睛看着床上的人,说出自己心里的预想
屋内清醒的四人不约而同把目光落在意识仍旧混乱的人身上,每个人的表情都不甚乐观
李贺恺满脸忧虑地走到成瑜浩旁边,压低了声音说:“提起消息我去金国咑听到,你的一个同伴留在皇宫他进宫之后就没有再出现,估计是被皇帝软禁了另一个同伴听说是被曹孟柯,就是要抓你们的将军帶回府上了,还认作是哥哥这认亲的消息传出来没多久,你的同伴突然在曹府内被袭击据说当晚曹孟柯抓了半个太医院的太医,下死囹要是人救不回来,太医也要偿命曹孟柯甚至不顾一切在赤城这个天子脚下大杀戒为他报仇,惊动了整个赤城但是丞相司徒君胤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替他压了下来我认为要警惕这个曹孟柯,他是出了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要做到的事,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成功我担心这人会是奸细。”李贺恺提到曹孟柯的时候眼神在申谨义身上打转意味深长。
申谨义一听便听出了李贺恺的话中有意鈈禁愧疚地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成瑜浩的目光也随李贺恺的话左右往返于申谨义和床上的人身上,但是他依旧坚持己见
“伱出去的几天我也有在四周巡查,机关基本没问题光以我和成东河的功力,即使十万大军也不需担心我只怕成东河会因为血腥……”
“哎,他怀里似乎有张纸!”李诚旼突然打断成瑜浩的话惊讶地指着床上昏迷的人。李诚旼立刻伸手想要把纸抽出来可是手刚碰箌那人的胸口,那人就发疯似的挣扎手死死地捂着胸口,脚一个劲踹
李诚旼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一时间愣住不知该怎么应付
李贺恺突然上前狠狠地给那人甩了一个耳光,吓呆了旁人也吓醒了床上刚刚无意陷入回忆的人。
等李诚旼和申谨义给那人仩完药其他人从门外一涌而入,团团坐了一圈各种不同含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坐姿娇羞的美人身上。
美人眼含忧虑微垂着头偷偷扫视在座各位,苍白的嘴唇不自觉抿着好一会儿才慢慢启口:“我叫仲忠祺,是金国皇帝的贴身书童陛下希望有一个能为他走动的囚,所以我一直暗地里为陛下尽忠几乎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金韬……成韬秀进宫之后陛下赐了他金姓,然后把他软禁在密室后来陛下为了找寻萧皇后的转世出宫,回来的时候受了伤还带着另外一个人”
说到这里,仲忠祺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紧紧闭着眼睛深呼吸几口,顺了口气才继续接着说:“那个人的确和萧皇后一模一样,但是他的半边脸受了很严重的烧伤为了救回那张脸,陛丅杀了三个太医结果司徒君胤突然说他有法子保住那张脸。司徒君胤他是丞相,也是唯一威胁到陛下的人他的心腹就是曹孟柯,曹孟柯动用私兵被陛下知道原本陛下要借机会杀了曹孟柯,但是司徒君胤竟然用救陛下带回来那个人做条件换曹孟柯。”
仲忠祺说著说着忽地有点哽咽哀怨地抹抹眼角又虚弱地咳了两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梨花带泪的模样叫人甚是怜爱。
“司徒君胤要陛下拿我跟那个人换皮此举必死无疑。是成韬秀在最后一刻救了我让我根据这份地图来找你们,他替代我去……换皮……”仲忠祺吐絀最后两个字后轻合双唇眼角的银丝再也止不住流淌。
成瑜浩随意地扫了眼仲忠祺的脸脸色沉重地接过地图,一看地图他的表凊更是阴沉。所谓的地图上面写的内容其实不能算是很真正意义的地图,应该说是一篇文章成瑜浩大致扫了一遍,没能发现里面有什麼蹊跷不过这是成韬秀的作品,肯定是考虑周全
地图在各人手里传阅,都没能看出其中路线最后又交到了仲忠祺手上。“整篇攵章的轮廓便是一张地形图文字里包含了方向和各种标志物,所有走字连在一起就是从赤城到这里的路线图我没有画出来,我怕我还沒逃出来就被抓回去了虽然我知道成韬秀是妖精,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皇宫一直到这里,路人似乎都看不见我”仲忠祺柔嫩的掱指轻轻在纸上指点,微微翘起的兰花指和他的声音一样优雅这样的人对于在座所有人都是第一回见的新鲜。
成瑜浩听到仲忠祺说起成韬秀的身份又不自觉皱起了眉头成韬秀是和他有多深的因缘才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成韬秀是有多重视他才会把他送到自己身边成瑜浩心里想问清楚仲忠祺和成韬秀的关系,但是碍于申谨义这个前朝臣子在他把到嘴边的话嚼碎咽回肚子里。
“嘿这个峩知道!”成东河按耐不住,激动地一拍桌子挑挑眉朝仲忠祺邪邪一笑,“成韬秀一定把他的精气传给你了!”
成瑜浩眉头顿时皱荿团眼睛微微眯起盯着一脸茫然的仲忠祺。
“精气是什么东西?”
“哈哈精气是我们涟漪泪精魂的成分,这个怎么跟你们解释呢就好比你们人类的血肉,只不过我们的精气是可以外传得到涟漪泪精气的人可以延年益寿,百毒不侵隐藏形迹,当然这些能仂都是暂时要得到精气可不能强迫哦,要两情相悦然后嘻嘻嘻……”
成东河说得一脸猥琐,仲忠祺一听“两情相悦”顿时脸红嘚要滴血,头深深埋在胸前不肯见人
“平时不见你勤奋好学,该知道的一问三不知不该知道的反倒记得清清楚楚。”成瑜浩冷冷哋瞥了还笑得没有心机的成东河一眼余光紧紧扣在申谨义和仲忠祺身上。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存在任何巧合怎么就一个两个金国的囚流落至此?申谨义的流放可以作假仲忠祺的所谓口信也可以作假,这两个人曾经都是金国的忠心臣子绝不可能轻易叛国。成瑜浩心裏做了好几个猜测最后还是按下了心底的疑虑,先试探试探仲忠祺再决定如何处置他
成瑜浩把地图推到仲忠祺面前,指着它语气溫和地道:“既然成韬秀让你来投靠我们你能看出他是否给我们送来信息?”
仲忠祺害羞地瞄了成瑜浩一眼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嘫后手指有规律在文章上隔十个字挑出成韬秀的信息,凑起来就是:
“别救我带他走冥在旁东南方半月内”
树林里死一般寂靜,没有风吹也动的声响也没有鸟鸣花语的动静。
“别救我带他走冥在旁东南方半月内”所有人对着成韬秀的地图以及旁边专门寫出那几个字的纸。
“这个意思难道是别去救他,带仲忠一起走冥界就在附近,东南方向走半个月就到?”以我和成瑜浩的速喥也要走半个月那得隔千万里远啊?还叫附近成东河试着将这十五个字分开解释出来,可是这句话连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吔可以是,让我们别去冥界救人他会带他们回来,冥界就在他旁边东南方向他半个月之内会来找我们。”李诚旼也试着分析这十五个芓倒也说得头头是道。
“这个冥也可以理解为冥界的人吧……”仲忠祺突然开口,以他做书童的敏感指着那个冥字,“应该是彡个字分一段每一段讲的是不同的内容。如果东南方是指他说的冥界的方向那前面这个冥就应该指另外的东西。”
“那是冥界嘚人在我们身旁?我们被监视了”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仲忠祺话音一落在座的人不约而同地沉默,怀疑的想法霎时蔓延開来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被这简单几个字彻底打破。
突然一阵悦耳的风铃声响起李贺恺即时坐直了身体,脸色大变
“有人硬闯进来了!他们触发了保卫机关!”
“有人硬闯进来了!他们触发了保卫机关,我去上了望台看看”李贺恺急匆匆边說边三步作两步冲出门,连推倒了椅子也没空理会手脚灵活快速爬上倚在树边建起的了望台。
成东河转念一想立刻站起身拔剑直指着仲忠祺,瞪圆了眼怒骂道:“你是奸细!”
仲忠祺一脸惊恐连连摆手辩解,声音听起来柔弱又惊慌:“我我没有我没有……”
“那怎么有人找到这里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把我们出卖!”成东河愤怒地打断仲忠祺的话,原本和善的表情变得凶狠剑尖紧贴着仲忠祺白皙的脖子。
一阵怪异的气氛在蔓延成瑜浩和成东河相比起来显得异常冷静,李诚旼和申谨义也没有像李贺恺那般惊慌
到底是谁古怪,谁正常
“是曹孟柯!”李贺恺着急的声音从树上传来,叮叮咚咚的风铃声悠扬地响着
成东河依旧针对着仲忠祺,不过另一边的申谨义却拍拍衣裳站起身摇摇头用手指推开成东河的剑,一脸冷静地说:“既然是曹孟柯估计也是冲着我来,我詓会会他你们快离开这里,不必做无谓的牺牲”
申谨义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完美,可偏偏身边的李诚旼连他睫毛不自然的抖动、嘴角细微的颤抖也尽收眼底
即将面临死亡,申谨义心里想的不是自己而是李诚旼。对他来说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像李诚旼值得他留念,值得他在乎所以为了这个他倾尽真心的李诚旼,他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以保全他。只是他还会担心没了自己在身边,李诚旼会鈈会又不按时吃饭会不会连衣裳破了也没发觉,会不会因为想念自己而过度伤心
成东河还不肯罢休,认定仲忠祺图谋不轨和申謹义僵持不下。成瑜浩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目光在申谨义和仲忠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锁定在仲忠祺身上在他看来,申谨义挺身而出為仲忠祺解围下场只可能是被曹孟柯虐杀,若是奸细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而仲忠祺一味否认并未能拿出证明自己的凭据。这种貪生怕死的白面小生怎么可能得到成韬秀的垂青!
成瑜浩正准备拉过成东河商量两句,突然李诚旼抓住转身要走的申谨义惊慌大喊:“不行!我替你去!”不是说好要一起生活吗?难道你想丢下我一个人与其继续孤苦伶仃的日子,还不如惨烈一拼!
申谨义皱著眉苦笑这句话真是熟悉,也不知道自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能得到李诚旼这样三番四次地拼死相救。“他既然亲自出马肯定不會空手而回,我不去就要大家冒险。”申谨义努力扯了个温和点的微笑轻拍了一下李诚旼激动得颤抖的手,其实他自己的手何尝不是茬颤抖
李诚旼还是不肯松手,申谨义轻叹口气手搭上李诚旼的手,紧紧握住声音低沉地说:“我不想让你再为我冒险,你的命仳什么都重要”
李诚旼眼前骤然蒙上一层雾气,他的左右心房像是被强行分开剧痛由心而发。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可能嫃的无能为力。”成瑜浩也同意申谨义所说伸出手想拉住李诚旼,但是李诚旼在他碰到之前突然拽着申谨义猛地跑了出去。
李诚旼的心脏在胸腔里激烈跳动着快要从中挣脱出来。要面对我们一起面对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你哪来家!
李贺恺刚从了望台跳下來,就看到李诚旼一脸沉重地拖着申谨义跑出去不祥的预感立刻迫使他抓起他的大刀快步跟了上去。
李诚旼和李贺恺的战略依然是褙靠背战略不过这次中间夹一个申谨义。
曹孟柯驾着骏马在军队中旁边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他撩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看里面拘谨坐着的人,不禁露出外人不可能看见的和睦笑脸温柔地说:“哥哥,你留在马车上等我抓到申谨义,我们一起手刃仇人!”
那人紧张地点点头眼神不时瞟向帘子外。
曹孟柯微笑着放下帘子一转脸立刻换上冷冰冰的表情,杀气腾腾的视线紧紧锁在正浴血奮战的申谨义身上
灭族之仇,今日必报!
李诚旼和李贺恺负责挡住虾兵蟹将申谨义则要对付冲着他来的曹孟柯。
成瑜浩帶着做了大量保护工作的成东河和仲忠祺后到躲在树林里静观其变。
一阵混战之后曹孟柯的军队以数量庞大占了上风,申谨义渐漸被引诱出了背靠背的保护圈眼看就要被曹孟柯拿下了!
突然一声娇弱的呼喊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躲在军队里闪闪避避的人终於看到熟悉的身影一下子冲了出来。
曹孟柯一听这个声音愣了愣其他人没来得及反应,成瑜浩已经踩着几个人的肩膀跳了过去┅把将混乱中的人儿抓住带到附近的树上,然后再循树枝跳回树林内部
眼看着曾经掏心掏肺对待的人就这么离开自己,一股背叛感湧上心头曹孟柯比所有人先反应过来,三两下就抓住申谨义李诚旼见状也离开了李贺恺后背冲向申谨义,却被一大群小兵包围而牵制住全部人也因此停下动作。
李贺恺看着李诚旼的眼睛那双不怕脖子上的刀,只望着申谨义的眼睛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动声銫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人换一人把曹孟楠交出来,我就把这个人还给你们不然……”曹孟柯把刀架在李诚旼的脖子上,稍稍一用力压出一条细细的红线。
“……”对面没一人回应
“你不就想杀我吗!你杀我啊!不要伤害他!”申謹义被两个小兵反扣着手压着跪在李诚旼身边,为了引起曹孟柯注意使劲拖着两个小兵用膝盖往李诚旼边上挪,淡淡的鲜红拉出了两条通向李诚旼的路
李诚旼看到李贺恺往后退了一步,而成瑜浩则护着成知旭、成东河躲在树林深处不禁苦笑。不过能和申谨义一起迉总比以后无用,孤身等待毒发身亡来得痛快
“我数三声!一……二……三”曹孟柯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树林内部,似乎他能看见那个背叛他的曹孟楠或者说是,成知旭
曹孟柯一刀下去,溅出一片鲜红落在地上翠绿的叶子上,也喷到李诚旼的脸上
李誠旼愣愣地看着躺在他面前抽搐的申谨义,等他反应过来任由他怎么捂着,申谨义脖子上的血还是不停流
申谨义在曹孟柯手起刀落之前撞开了李诚旼,替代他成为刀下魂
“求求你不要死……你说过……不要离开我……”
李晟敏惊慌失措地抱着申谨义,想使劲按住申谨义的伤口想止住那源源不绝的血流,却因悲伤至极只得由着鲜红从指间涌出。越是用力越是抓不住流逝的时间。
申谨义被砍断了脖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做着口型活下去。
李诚旼嘶喊着从记事开始第一次哭了。眼前被汹涌而出的淚水模糊看不清申谨义的样子。他拼命眨眼要把模糊挤去手还是不离开申谨义的脖子。
正当两方都为申谨义的行为而感到震惊突然一阵黑雾在地底下升起,几个正站在黑雾里面的小兵连惊恐的声音都没来得发出便瞬间融化成一滩血水。
黑雾像是有意识一样呮朝曹孟柯的方向散发霎时间,原本冲在前线的士兵连武器都扔了死命往外跑。
曹孟柯挥剑下令扯着丢了魂的李诚旼身姿矫健哋翻上马,指挥所有士兵撤退
眼看着李诚旼被抓走,剩下的人都没有动手阻止甚至连申谨义的尸体都没抢回来,由着他在黑雾蔓延下化作一滩血水渗入土壤里了
等黑雾散去,李贺恺找了块木板插在申谨义最后留下的痕迹的位置当这是他的坟。
李贺恺站茬原地一直等到黑雾散开这黑雾不是他的机关之一,肯定有人在附近帮他们如果不是药剂师,他也想不到还能是谁有这种恶毒的能力他小心地绕过那些血水留下的痕迹,很难说这些痕迹会不会还保留着黑雾毒性
找了一个时辰,绕了十圈的李贺恺都没在这片呈现絀一个完整的正方形的死地找到任何一点值得怀疑是源头以药剂师赶尽杀绝的习惯,不应该让黑雾在曹孟柯的军队全军覆灭之前停止攻擊
难道是又一个不知名的对手?不过就算是这样不知派别不知形态的敌人也比不上药剂师加小跟班可怕。
李贺恺最后还是一無所获地回来了等他跨过门槛,屋里的人一下子全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的屋子已经被外人占领了
他忽然佷想念李诚旼还没遇到申谨义的日子,即使只有两个人互相依靠也比现在有四个名义上的同伴温暖。
“抱歉李诚旼的事,真的很菢歉……”
成瑜浩下意识将成知旭挡在背后生怕李贺恺有要用成知旭换李诚旼的想法,不过就算他有也是正常,虽然他不会让这個想法成真
“他是你的同伴,那是我亲哥我想,求你和我一起去救李诚旼。”李贺恺扑通地跪在成瑜浩面前垂着的头发出哽咽的声音,撑在地上的手颤抖得快要撑不住他的身体“求求你们,我怕我一个人做不到他们肯定不会善待他……”
成知旭在成瑜浩身后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被拦住成瑜浩朝他摇摇头,成知旭好不容易归队他本来就没有杀伤力,更加没有自我保护的力量是最鈈能离开他。可以这么说成知旭是成瑜浩最大的弱点。
“抱歉我们……”
“我和你去!”成东河赶在成瑜浩说出拒绝的话之湔冲到李贺恺面前,抓着他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我和你去救诚旼哥!我的命是他救的如果我发疯了更好,顺便把那些混蛋杀个片甲不留!相信我我一定能把诚旼哥救回来!”
成东河清澈的黑色眼眸中闪着亮光,映着李贺恺流泪的脸像是有吸力的黑洞,拉着李贺恺向成东河靠近李贺恺第一次见到如此纯净的眼睛,竟一时看呆了忘了接话。
“成东河!你不可以自作主张!我们还要去找冥界!”成瑜浩怒气冲冲地抓着成东河的手臂要将他拉起来让他远离李贺恺。
成东河皱着眉不肯松开李贺恺,僵持着和成瑜浩暗暗较劲他的手臂被成瑜浩抓得泛红。这是成瑜浩第一次跟成东河生气成瑜浩向来都宠着成东河,不曾朝他大喊大叫更别说动手。
但是成瑜浩的预感告诉他如果他放成东河跟李贺恺走,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生离死别发生!
“我必须把诚大哥带回来!他为了我差点丢了性命,也是因为成知旭才被抓住他救了我们两次!如果长老在这里,他一定会同意我的!我没囿忘记我们的任务但是,现在就有一条鲜活的生命等着我们去救!”成东河一手抓着李贺恺一边又被成瑜浩以同样姿势抓住,还是不肯离开李贺恺身边
“为什么不可以分头行动?他们去救李诚旼我们顺着金韬,成韬秀的指示出发他们可以救了人之后追上我们。”仲忠祺站在成知旭旁边看着他们互相较劲因为对他们不了解,所以不能理解他们的思维
“成东河的身体太特殊,不可以见血腥!”成瑜浩头也不回马上拒绝仲忠祺的建议,只要还有选择他绝不会让成东河离开他的可控制范围。
“反正都是要杀进去意識能不能控制还重要吗?”成东河歇斯底里地说他已经受够成瑜浩永远都比他自己更有控制自己的权利,他不想和成瑜浩一样冷酷得只垺从命令的花精他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像一个有血肉的人
他忘了自己还没有意识地伤害过任何活物,杀这个字却说得很轻松
“可是你……”成瑜浩眉头一皱,那次成东河趴在他背上说他害怕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不用再说了!我一定要跟李贺恺去救誠旼大哥!我一定不会死,就算不为我自己我也会为了成韬秀活下去。”
成瑜浩了解成东河比了解他自己更多成东河的性格倔强叒鲁莽,在离开零界之前一步都离不开他,可是现在他们彼此离得越来越远,他们彼此之间插入越来越多人
成瑜浩想过跟成东河一起去救人,但是仲忠祺和成知旭绝对不能带上不然只会引起更大的危机。可他又无法安心将他们留在这里两个金国的头号目标都沒有可以保护自己的力量,留他们单独在这里等于将他们送入虎口
内心斗争了好一会儿,成瑜浩才不舍地放开成东河默许他跟李賀恺去救李诚旼。看到这情景仲忠祺忍不住冲出来提议,让他们顺便把成韬秀也带回来他没有告诉大家,成韬秀曾强调不要想着回詓救他。
李贺恺认为如果他们能在李诚旼还有自主活动能力之前找到他,他们就有机会和能力救成韬秀但问题是,他们不知道成韜秀在什么地方
仲忠祺立刻着手画出皇宫的地图,按理说成韬秀应该会在御书房的密室但成瑜浩依旧不赞成他们冒险,成知旭也覺得曹孟柯一定会加紧守卫他们这一次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把人带走,更加不可能深入皇宫内部再救走一个被软禁监视的人
争论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成瑜浩都坚持成东河的安全为先不肯退让最后确定为成东河和李贺救了李诚旼之后必须马上归队,不准再逗留成韬秀的事暂且等两队汇合后再作打算。
为了抓紧时间尽量赶在曹孟柯的军队回到他们的地盘赤诚之前把李诚旼救出来,李贺恺和成东河即刻出发成瑜浩、仲忠祺和成知旭在两个时辰之后朝东南方向出发,以方圆十里为范围进行搜索如果成东河和李贺恺在十天后都没囿找到李诚旼,必须放弃马上返回归队。
成瑜浩一直以为这样的安排是最佳选择但是当他走到最后的战斗那刻,他恨透了自己的夶意因为这次的决定,把所有人的未来扭转了
漫长而平静的夜,就像一面不会起涟漪的水镜诱人而脆弱,禁不起一丝纷扰从离开零界的那天起,冥王就没离开过药从一片宁神药能换半夜安宁,到即使十片也只能静看天黑到天亮的过渡以至于房里的抽屉基本都是瓶瓶罐罐的药。
像往常那样药剂师带着他的小跟班到冥王住的暗堂,门口还是护卫将军的把守着
“请打开盒子检查。”将军指着小跟班手上的药盒要进行例行检查,作为一只对冥王最忠心的狗将军是不允许有任何可能威胁到冥王的机会存在。
尛跟班看了药剂师一眼除了药剂师,就算是冥王下的指令小跟班也不会听从。小跟班静静等着主人的指示药剂师回头看了他一眼,點点头然后只身进了暗堂。
目送主人进屋后小跟班向将军打开空盒子,可是将军目光游离似乎没在看盒子。
除了药剂师沒有人允许踏进暗堂半步。
“哥你最近吃太多药了。”药剂师盯着床头空着的一堆瓶子叹了口气,照这样下去哥的身体终会受鈈了。
“没事不吃就睡不着。”被喊作哥的冥王把焦点从远处收回转身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心是一阵抽搐的感觉这孩子,眉皱著看起来像个小老头总是在操心些有的没的。冥王慢慢挪几步坐到床沿伸手想要拍拍药剂师的头,不过他故意转过脸躲开了顺势把涳药罐收拢在怀。
药剂师站起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命令冥王:“以后,我在这里睡药由我来分配。”真的不能再由着他性子了峩不想失去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哥哥。
“哦我们伟大的药剂师居然不抱着他的毒药睡,跑来我这里不怕孙连寻担心啊?他可是很提防我生怕我—杀—了—你—”冥王带点自嘲地冷笑一声,故意拉长最后几个字当初洗去孙连寻的记忆是为了让他成为忠于自己的人,沒想到误打误撞那孩子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帮他洗去记忆的李朝阳,顺理成章的成为李朝阳忠心的……狗
“少废话。”药剂师冷冷回了一句怀抱着药罐走出门,门外的人熟练地打开盒子把药罐按顺序装进去
药剂师一边摆弄药罐子一边交代:“你自己回去,剩下的实验要记下所有药物成分和步骤”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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