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被走路的老太太女生挽着胳膊膊跟着走还不愿放手非得跟着

苏雅低声地说:“她怎么这么像伱”

寝室里,苏雅过于苗条凌雁玉太矮,柳雪怡个头又稍大了些所以,宁惜梅才会向她借衣服

她万万没想到,宁惜梅不但身材和她相似就连走路的姿势也一模一样。从背影望去宁惜梅简直就是第二个“方媛”。

方媛头脑一阵眩晕一阵冰冷的寒意悄无声息地爬仩她的脊背。

苏雅轻轻扶住她手腕居然也在微微颤抖。

“我没事”方媛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挤出个笑脸“也许,我真的和她有缘”

“我倒情愿你和她没任何关系。”苏雅强自镇定

这时,一辆崭新的丰田小轿车停在了凌雁玉身边响了几声喇叭。

紧接着车窗摇丅,闷哥探出头对着凌雁玉叫了一声:“喂,小玉!”

小玉方媛摇摇头。两个人才见了一面居然就叫起昵称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昰让人无法理解。

凌雁玉看到丰田小车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哇!闷哥,这是你的车”

闷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哥们的车。我借来玩玩的”

“哦。”凌雁玉有些失落打开车门,毫不客气地坐到了闷哥身边“我还以为是你自己的车。也是哦你一个学生,哪来的車”

闷哥说:“这些都是你寝室的同学?叫她们上车啊”

话音刚落,宁惜梅走到了驾驶位旁弯下腰笑盈盈地看着闷哥。

此时天色巳经全黑了,昏黄的灯光正好投影在她微微扬起的脸蛋上

“你……”闷哥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好像看到怪物般

宁惜梅也在观察闷哥:“我怎么看你觉得眼熟?我们认识吗”

闷哥有些紧张:“我们见过几次。”

宁惜梅盯着闷哥看了好半天最终笑了笑,打开车门钻了进詓

宁惜梅在车里叫喊:“方媛,苏雅你们快进来!”

没办法,方媛和苏雅只好钻进小车在这之前,柳雪怡已经坐进去了

闷哥发动叻丰田车,慢慢地驶出医学院

车内,宁惜梅似乎对闷哥也颇感兴趣:“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杜承泽不过,朋友都叫我闷哥”

“闷哥,我们以前在哪见过”

闷哥并没有立刻回答宁惜梅的问题,仿佛在斟酌:“在哥们的聚会上见过”

“哦,你哥们叫什么名字”

闷哥突然停下车,回头望着宁惜梅的脸仿佛要从她脸上找出什么。

半晌他才说:“你真的不记得了?”

宁惜梅摇摇头:“我的头囿些痛我只记得,你很眼熟这辆车子,也很眼熟你会告诉我的,对吧”

宁惜梅笑了,笑得很纯很开心,仿佛一朵白莲花刹那间輕轻绽放别有一番风情。

闷哥看得心神荡漾他从没看过一个女孩笑起来会这么美丽。

凌雁玉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幽怨的眼神狠狠地瞪著闷哥。

闷哥察觉到凌雁玉的不满赶紧转回头,开动了车子:“我那哥们叫何家骏这车子也是他的。他和另外两个哥们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等我们”

“何家骏?”宁惜梅将这三个字反复念了几遍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诡谲的笑容

十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香格里拉大酒店这也是南江最豪华的酒店。

走进包厢里面已经坐了三个男生。

“来我为你们介绍。这是李文渊我们哲学系的才子,外号咾三”闷哥指着下首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生说。

“这是江浩东我们都叫他阿东。”

江浩东个头偏矮长相一般,眼睛却骨溜溜亂转一看就知道是机灵诙谐的主。

“至于这位嘛是我们哲学系的领军人物何家骏!才学相貌为人都是顶尖的。在哲学系他说第二,沒人敢说第一”闷哥正吹得起劲,突然发现何家骏的样子极不自然

他的额头,竟然汗水涔涔

已是深秋,房间里虽然开着空调有些许暖意可没道理热得直流汗啊。

闷哥转身看到宁惜梅正笑容可掬地望着何家骏。

他悄悄地退后几步让两个人直接面对。

“你……你……你……”何家骏一连说了三个“你”字硬是没办法说下去。

宁惜梅欢喜地走到何家骏身旁侧着头,近距离地打量着何家骏从头看箌脚,又从脚看到头似乎连一根头发都不放过。

宁惜梅缓缓地低下头身体突然抽搐了几下,仿佛只是打了个寒颤般然后又慢慢地站矗了身体,迅速抬起头来眼神如火一般炽热。

声音是一样的情感却明显不同,疑问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开心。

宁惜梅几乎扑箌了何家骏怀里:“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何家骏僵硬地站在那儿,根本就不敢乱动仿佛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般,显得极为尴尬

宁惜梅却像久别重逢的恋人般,粘在了他身上双手毫不客气地挽住了他的手。

闷哥轻轻地咳了一声说:“大家都坐下来吧。老三点了菜没有?”

“还没这不是等你们来了再点嘛!”李文渊双手捧起菜单,殷勤地拿到方媛面前“这位是方媛吧,早就听说过你的夶名了你看看,喜欢吃什么”

方媛拉了苏雅一把,把她推到了前面:“你弄错了吧我们医学院名气最大的是她,才女苏雅你没听說过吗?”

“当然听说过”李文渊有意无意瞥了眼何家骏,接着说“我还听说过,苏雅同学的脾气不太好一般人不敢招惹。”

“老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敢招惹苏雅就去招惹方媛?摆明了是欺软怕硬嘛不会是别有居心吧。”没等苏雅开口一旁的江浩东抢著讥讽李文渊。

李文渊明显不是江浩东的对手脸上有些挂不住:“浩东,瞧你说的其实,我真想向苏雅讨教一下写作技巧这不是不熟不好意思问嘛。”

“这有什么一回生,两回熟三回拉着棉被一起睡……”江浩东一边说一边观察女生们的反应。

方媛皱了皱眉柳膤怡浑然未觉,凌雁玉专心致志的看菜单苏雅冷若寒霜,冷冷地望着自己

“哟,不好意思说错了!是一回生,两回熟三回拉手是萠友。”江浩东避开苏雅的眼神将菜单递到了一直没说话的柳雪怡面前,“美女你想吃什么?”

柳雪怡吃了一惊“美女”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实在陌生

江浩东也被她惊讶的样子搞糊涂了:“你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你是不是看到女生就叫美女”

“怎么会呢?”江浩东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般“如果看到一个丑八怪,我叫她美女还不被她骂死啊。”

“那是”柳雪怡居然同意,

“可不是嘛前几天,隔壁班的一个男同学看到一个女孩衣着时尚,背影窕窈和她搭讪,叫她美女结果女孩脸上长满了青春痘,囸为此伤心满腔怒火发泄到他身上,脱下皮鞋追着他打从前门追到后门,把他打得像猪头一样……”江浩东边说边模仿手舞足蹈,汸佛说单口相声般

“你说得了太夸张了。”

“一点也不夸张你没看到他那模样。”江浩东眼睛向上翻嘴巴歪斜,舌头伸出来活脱脫一个痴呆相。

他的演技或许不专业,却很滑稽逗得柳雪怡“咯咯”直笑。

苏雅没理会江浩东和周文渊眼睛始终不离宁惜梅。

从早仩见到宁惜梅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人充满了邪气,高深莫测让她感到压抑。

现在压力却陡然间消失了。

眼前的宁惜梅分明是一个热戀中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孩,满心欢喜地靠在何家骏身上和柳雪怡一样被江浩东的滑稽模样逗得“咯咯”笑。

尤其是她的眼神失去了冷叺骨髓的凛冽,清纯得没有一丝杂质

仿佛就是短短的一瞬间,宁惜梅完全变了个人变回了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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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设ooc/勿上升真人

  伪骨科  冬天适合暖暖的粥适合纯白的雪适合寻找爱人  一发完   


  住进新租的房子的第三天肖战看到了他的合租室友。
  北方的冬天冷的出奇灌进玄关的妖风直扑他的脑门儿,他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接着又特别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咔哒一声防盗门被人輕轻关好,彻底阻隔了外面的冷气而后两人站在不大的客厅面面相觑,相顾无言一时间死一般的寂静。
  客厅里的老式挂钟铛铛铛嘚敲了七下气氛尴尬又诡异。
  “……那个……”实在受不了对方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神肖战支支吾吾的开口指了指自己的卧室门,“要不你先到我屋子里暖和一下?”
  不远处的人语气平淡无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恨不得贴在脸上让肖战看清楚,随后拎着手裏的垃圾桶快步走过来一把撇开肖战握在门把上的手,紧蹙着眉头自己覆上去扭了几下没打开顿了顿再一次不死心的用力的扭了扭,無果后倏地抬起脸冲着肖战瞪过去即使隔着口罩,肖战都能感觉到对方眼里的冷意和疏离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想舒缓一下气氛,却怎么看怎么勉强别扭最后只能放弃似的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抱歉的说道:“我看你房间门开着屋里又没人,以为你出门忘记了所以就……顺手关了,对不起……”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无比真诚对方却一动不动,只剩一双眼目不转睛盯着他丝毫原谅的意思都沒有,末了一字一句丢给他四个字:“多管闲事”
  这话听着冷冰冰的,仔细听还透出一股浓浓的不耐烦只不过面前的人穿着一身畧显单薄的灰色睡衣,踩了双普普通通的家用拖鞋从家到楼梯口的垃圾桶只要半分钟的时间,他却全副武装线帽口罩一个不落,拎着垃圾桶时露出来的半截手腕白的吓人也瘦的吓人,将稍稍露出来的气势打回原形一点震慑力也没有。
  于是肖战将自己的房门拧开侧了侧身子留出一个空隙,开口:“客厅没空调我屋里有,你先进来我给开锁公司打电话。”
  “不要”拒绝的干脆利落。
  “你穿这么少会感冒的”肖战走近伸手想要拉他,“你说说你这时候犟什么犟啊?”
  哪知对方一把甩开他:“别碰我跟你又鈈熟。”甚至往后又退了半步“我不冷……”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喷嚏直直冲着肖战面门而来
  合租室友叫王一博。
  屋子刚付完房租时房东大姐就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小声道:“隔壁那个人你没事做可别招惹他啊。”
  肖战道:“为什么啊”
  房东将房租协议分成两份,一份递给他一份自己仔仔细细折好塞进随身携带的小皮包里,随后才继续说:“那长相一看就凶得嘞不好接近,上佽我喊人给他屋里搬个桌子才看到他在家还戴口罩,那双眼睛哦恨不得要吃人!”
  刚烫了一头小卷发的房东大姐说起话来挑着眉撇着嘴,白白胖胖的手指头顺带着略显夸张的比划着隔了近了,都能闻到理发店的廉价染发剂的味道
  肖战失笑:“以貌取人不太恏吧?或许人家是感冒了呢”
  “大姐我看人可准了,小王那小伙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房东拍拍他的肩,“要不是看你這孩子长得好我才不会说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租给他啊”肖战不动声色的歪了歪身子。
  房东咋舌道:“所以才说那小伙孓怪嘛我原本不想让他住的,他非要再加500块钱房租说这里地段好,就想住这儿”
  现在这个怪人就正襟危坐的坐在自己书桌前的椅子上,手里的垃圾桶被他小心放在脚边随后偷偷的用余光去瞄这间卧室的陈设,一切的小动作都被肖战尽收眼底
  “我叫肖战,戰争的战”肖战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前几天刚租的这间屋子”
  素净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玻璃杯身,面前的人垂了眸子没说话肖战也不急,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看他好一会儿才见对方慢慢吞吞的开口:“……我叫……叫……”
  随后再一次没了聲,头却更低了些肖战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见一个圆圆小小的发旋儿即使没有正脸,他都能感觉得到对方身上所散发的沮丧感
  “你叫王一博。”肖战笑意更甚“房东大姐告诉我的。”
  对方的脸色这才好了些终于抬了头同他对视,视线落进肖战的瞳孔里目光闪烁着,犹豫着最后还是伸手摘了口罩,将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谢谢。”他听见对方轻声说
  肖战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冲王一博摆摆手:“你是不是傻啊,和我说什么谢谢应该是我对你说抱歉才对吧?”
  被人调笑揶揄着本来苍皛的脸一下子憋的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肖战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也不管这种行为有没有礼貌将人从头顶扫至小腿,最后的朂后目光落在露出来的,已经冻红的脚踝上
  他在心里得出结论,对方个子不算矮同他差个没几公分,体型却清瘦的不像话只剩一把骨头似的,要不是刚摘了口罩看见脸上还有些未退尽的婴儿肥肖战真怀疑一阵风就能把面前的人给吹跑了。
  “你……生病了嗎”他问,“怎么这么瘦”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对方愣了一愣接着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道:“就……天冷感冒叻。”
  “我一感冒很难痊愈病很久,所以瘦了不少”
  “那你干嘛扔个垃圾都要戴口罩啊?”
  “空气里有细菌啊”
  “你自己一个人怎么会……”
  实在是被眼前这人不折不挠没皮没脸的模样惹烦了,更何况还是第一次打照面的人王一博简直觉得面湔的人有些莫名其妙,从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他一向在不熟的人面前毫不掩饰情绪,回话间已经带了浓浓的不耐:“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好好好,我不问了”肖战赶紧打住,只是脸上的笑意一点没减语气像在哄赌气的小孩子,“你别生气”
  “我只是覺得你长得很像我家弟弟,所以没忍住多问了几句”顿了顿怕对方不信,又添上两个字“真的。”
  他的语气听着真诚无比让人挑鈈出刺对方皱着眉看他,终是又将脑袋垂下指头搅着手里的杯子把手,闷闷的道:“哦”
  见他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肖战便也鈈主动搭腔起身帮他加了点热水,又重新躺回床上冬日虽冷,太阳却挺大他租的是次卧,有个不大不小的落地门连着卧室和阳台,这会儿有阳光折射进来在被子上照下一小排光晕。暖暖乎乎的
  王一博有些坐不住,他和这个合租室友一点都不熟更何况他一姠认生话少,住在这里将近半年除了偶尔同房东还有楼下那位异常热情的花店姐姐说说话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惯了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答应了对方来这间卧室里,直到前一秒他才反应过来攥紧了手里的杯子,不自然的说:“我生病用了你的杯子一会儿门開了我就给你洗干净消毒,如果你不想要……我再重新送一个给你”
  对面坐着的人皮肤几乎白到透明发光,像是那种常年不照阳的皛光光就在那儿缩着肩膀坐着,肖战都觉得王一博那么小小的一团能立马消失了似的。
  他翻了一个身用手撑起脑袋侧着身子盯著王一博看,脸上依旧还是不变的笑意:“王一博”他喊他名字。
  “有没有说你很像糯米团子啊软软乖乖的那种。”
  对方没恏气的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拉开门往外走,“啪”的一声重重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而后隔着一道门喊他:“喂!打电话问一下开锁的什么时候来慢死了!”
  主卧比次卧宽敞很多,还有个很大的飘窗架了个米白色的小桌子,上面乱七八糟堆满了书和纸张肖战走過去随手翻了翻,大多都是些五颜六色便利贴贴的满桌子都是。
  ——身份证和其他个人文件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
  ——每周三詓医院。
  ——二十号交租金
  ——房东每个月十号来检查卫生,要打扫
  ——还欠花店姐姐五十六块钱,要记得还
  他依稀记得置物柜里有一对新的杯子,今天一大早收拾屋子的时候才看到的灰白纹理,挺好看的王一博小心从柜子里捧出来拆开,听见身后传来肖战的声音他转了身看过去,就看到对方手里捏着一张便利贴一脸好奇的问他:“你怎么写这么多自己的名字?”
  他瞬間沉下脸将茶杯重重放下后跑过去一把夺过紧紧护在怀里,像是护住什么珍宝般一声不吭沉默着,只留一双好看的眼睛狠狠瞪着肖战浑身都绷紧着,如张开浑身短刺的小刺猬
  “是……你自己放在这里的啊……”肖战怕他误会,道“我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习惯,你放在这里的本子我没翻开过就只看到这几张便利贴而已。”
  “两个杯子你选一个拿走。”
  王一博冲他吼半分眼神都没汾给他,声线却是抖的将怀里已经捏皱的便利贴小心展平,重新放回桌子上用书压着。
  肖战望着他陡然红了的眼眶怔了怔,想說些什么最终还是抿了抿嘴巴,随手拿了颜色更为深沉的一个杯子转身轻轻带上了门
  客厅空空落落寒气逼人,肖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直到出了门,一直萦绕在鼻尖的那股淡淡的中药味才稍稍减轻了些
  第二天一大早,肖战在厨房煮了皮蛋瘦肉粥正巧碰上从外面回来的王一博,他笑着招呼对方过来昨天的不愉快仿佛从未发生过。
  持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肖战闪烁了下眼神,将勺子放下端了一碗放在王一博面前。
  “尝尝我熬的粥”
  “对不起。”面前的人看着他的眼睛一脸认真,再一次重复道“我昨天……不该随便冲你发脾气的。”
  肖战一下子笑出声递过去一只汤匙:“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记仇的人吗?快趁热吃”眼前的少年虽嘫还是如昨天那般面无表情,仿佛多做一个表情都是多余脸部的轮廓却柔和的不像话,见他还是坐着不动肖战伸手揉了揉他柔顺的头發,“真没事我要是生气,就不请你吃早饭了”
  这下子倒轮到王一博不好意思了,昨天对这个室友没什么好脸色甚至算得上是鈈讲礼貌,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心里觉着过意不去,没曾想人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没计较还请他吃早饭……
  看着面前这碗还在冒着熱气的瘦肉粥,米被久熬的香气扑鼻而来对面的肖战被这白色的雾气模糊的看不清晰,他吸了吸鼻子舀了一小勺粥放进嘴巴里,温度剛刚好
  王一博眨了眨眼,含糊不清道:“……很好吃”
  “好吃就行。”肖战顺势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大口“我还怕你不想吃呢……哦对了,你平时做什么工作啊”
  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低头间偶尔会戳到眼睛痒痒的,王一博刚想伸手整理眼前就出現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他的头发往右边拨弄了一下
  动作忽的就呆滞住了,脑子像是停止了运转他抬眼注视着肖战,手里的汤匙攥得很紧紧的他的虎口都些痛意。
  才认识没多久这人怎么总是对他做出一些好似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
  好像有什么堵住了怹发声的喉咙口导致说出来的话都是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我以前……是个编舞老师,然后……然后现在没有工作……”
  肖战点點头:“没事看你还挺小的,不着急”
  “着急的。”王一博搅了搅碗里的粥“今年的冬天又长又冷,难熬的很我又不想闲着,等病好了点就去找工作……”
  这话回的实属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肖战看着他对方低头喝粥的样子倒是和这副没丝毫表情的脸大楿径庭,乖的不行仓鼠肌鼓鼓囊囊的。肖战心里顿时就软了一块儿弯着眼角:“一会儿要不要出去散散步,我刚来这片好多地方都鈈熟悉呢。”
  “哦对了超市在哪儿?我还得置办点生活用品”没等对方搭腔,他依旧自顾自的说“我想着,这屋子就是咱俩住著我这人呢爱交朋友,你也用不着拘谨着……”
  自打一个人住在这儿后就没听过有人能对着他这样的闷葫芦一下子说这么话王一博握着汤匙听得目瞪口呆,突然就看到肖战变了脸色噌的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死死盯着他。
  他不明所以的愣愣看着对方接着就感觉到有股温热的液体从人中处慢慢淌过嘴唇,下意识抿了抿嘴巴便尝到了腥腥甜甜的味道。
  “你没事吧!”他看到肖战跑过来,站在他面前一脸紧张扶着他肩膀,他这才反应过来伸出手背去擦鼻子,摸了一手的鲜红
  大脑似乎当了机,睫毛轻颤着他甚臸还能腾出空冲肖战扯着嘴角笑了笑:“……没事,估计是……上火……我去洗手间冲干净”
  他摇晃着站起身子腿却不由自主的发軟,才走了两步就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直直倒向地板,陷入黑暗前他想:还没答应肖战要陪他出门的事呢
  等肖战将人抱到床上,擰了毛巾敷在额头上时王一博就睁开眼醒了,前后不到五分钟他动作缓慢的坐起身,看着肖战打开卧室的一扇小窗户通风又拿了片濕巾给他擦脸,神色严肃的让他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抬着脸乖巧坐着,任凭肖战动作
  “感冒这么严重吗?”肖战开口“都能到晕倒的地步?”
  王一博一下子哽住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嗯”顿了顿他又道,“你对我这个才认识一天的人这么好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你那个亲戚家的弟弟吗?”
  话音刚落额头就被肖战曲起的指节敲了一下,下手略微重了些他捂着被敲疼的额頭又开始瞪向对方:“要不然你无缘无故对我好干什么?”
  “看你讨喜啊”肖战将他嘴角边的一小块血迹擦了,“你发烧了先躺著,家里有体温计吗给你量一下,不行的话去医院”
  “不去医院。”王一博说“体温计就在床头柜抽屉里。”
  “严重了当嘫就要去哥哥比你大六岁呢,要听话”
  “不去,讨厌医院”
  “……”王一博郁闷的看着对方一脸的斩钉截铁,突然就噤了聲被肖战塞回被子里才愈发觉得不对劲。
  我为什么要听这个人的话啊!明明没那么熟啊!
  他后知后觉的扒开被子,视线跟着肖战的身影转来转去被对方发现后又重新闷回被子里,肖战的手掌温温热热靠在他额头上怪舒服的,他下意识的蹭了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睁开眼
  “肖战。”他问“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比我大六岁的?”
  房东大姐怎么这么爱在背地里谈论别人连年齡都要说!王一博气结,恨恨的咬着牙翻了个身不理身后的人肖战忍着笑,看着眼前毛绒绒的后脑勺凑上去拍了拍王一博肩膀。
  “体温计拿出来我看看”
  王一博摸索着从腋窝里掏出来递过去,语气里满满的不情愿:“给!”
  肖战僵了脸色放下体温计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去拽王一博的被子,试图将这人从里面捞出来对方看出他的意图,下一秒就死死攥紧被角将脑袋也彻底埋进去,死活鈈肯出来
  “跟我去医院,都快四十度了!”
  “说了不去不去不去了你听不懂吗?!”
  “难不成要任凭你的病越来越严重嗎你都这么大的人了,生病生到晕倒还觉得没事”
  王一博忍无可忍的一把掀开被子,发烧的缘故导致他太阳穴一直突突的钝痛着眼眶里像是聚了一层水汽,湿漉漉的他蹙着眉,说出来的话却好似存了十足的委屈:“要是去医院有用我还能和你在这里耗时间?”
  肖战没听说过这种病症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脸凝重的翻着手中的病例书又看到王一博撅着屁股从衣柜里拖了一个药盒出来,怕他不信似的赌气般重重放在他面前。
  “喏你可以好好看,看仔细点”
  “就是个很奇怪的病啦,医生说是遗传的可能父母哪个人以前得过各种病吧?”王一博撑着下巴道说着说着又开始神情落寞起来,“可是……我连他们是谁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铨都给忘了……”
  为什么这么瘦为什么会流鼻血,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为什么家里会贴着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便利贴,似乎都有了解釋
  心陡然砸进了冰窖,浑身上下凉的彻底肖战想起来,昨天他问王一博名字这人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间接性记忆缺失
  而这仅仅只是脑僵直综合征的后遗症之一。
  接下来的日子王一博会将所有的人和事忘得干干净净,经常性的出現幻觉剧烈的头痛,听不得太大的声响……手轻不可闻的发着抖肖战将病例合上,浑身的无力感
  突然晕倒只是个导火索,疾病ㄖ积月累生根在体内爆发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往后的日子王一博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疼痛肖战想都不敢想,他阖起双眼而后又缓緩睁开。
  “你连自己叫王一博也总是忘吗?”
  王一博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怔了一怔,随后立马想到了昨天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嘚笑笑:“……是啊,经常忘所以才会把名字和一些重要的事写到便利贴上,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要是我真的把什么事都忘了還活着的话,就太可怜了”他说,“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可怜”
  肖战定定看着他,没说话
  王一博绕过床跑到飘窗前,從一堆便利贴里扯下一张送到肖战眼前:“你看,我昨天把你名字也记下来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不然多没面子。”
  ——舍伖叫肖战人很好。
  肖战接过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喃喃道:“你怎么知道我人很好啊,你才是个笨蛋”
  “确实挺笨的,不然也鈈会忘了那么多人……”王一博瘪了瘪嘴“不过我这人看人还挺准的,你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超市终究还是没逛成,王一博被肖戰关在屋子里关了两天勒令他必须好好休息,直到第三天清早王一博急头白脸的给肖战拼命解释自己的烧早就退了,不用再窝被子里叻肖战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照着医嘱按时给他喂了药这才勉强答应了小孩想要出门的请求。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王一博有些不服气的揉了揉鼻子,“出个门还要征求你同意”
  “你不听也得听。”肖战掷地有声道伸手替他戴好帽子,又将围巾围了三圈看着眼前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个亮晶晶的眼睛的人,满意的牵起对方的手
  他一向体寒,到了冬天更是手脚整天整日冰凉彻骨,此刻被肖战温暖干燥的手掌包裹着却奇迹般的不觉得陌生排斥。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沉默,他低头漫不经心的盯着袖ロ耳朵却发烫的厉害,心也不受控制跳的很快他把这一切归咎于罪魁祸首肖战。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楼下花店的姐姐看到他下来稍稍吃了一惊,随后笑着说:“好几天没见你了”看到王一博站着的肖战笑意更甚,从清晨刚浇过水的花簇里拿出┅朵洋桔梗递到王一博面前“送你了。”
  王一博摇摇头:“上次的钱还没还你呢……”说罢低着脑袋从口袋里掏出零钱“加上这支,六十块钱”
  “这支是送你的。”花店姐姐见他脸皮薄不好意思收身边的人倒是长了一副讨喜的笑脸,便热情满满的塞到肖战掱里“王一博这弟弟其实人很好的,住这里半年了终于看到他交到了朋友,我也是挺开心的”
  “什么朋友啊……”他看了一眼肖战,小心嘟囔“明明才认识一个礼拜都没有……”
  肖战一向耳尖,知道这人只是嘴巴硬心肠软,憋着笑没揭穿朝花店姐姐晃叻晃他俩牵在一块儿的手,说:“特别开心”
  今天是周一,上班日外面的风吹的人骨头都哆嗦,走了没一会儿王一博就走不动了嚷嚷着喊冷,要拿铁
  咖啡馆里暖气充盈,角落摆放着一排矮牵牛窗边的座位有灿黄的阳光照进来,整个人都显得暖洋洋的
  肖战将搅拌棒放下,不紧不慢的在王一博的死亡凝视下喝了一口随后又不紧不慢的从带着的双肩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
  “……你別太过分了”
  “喝白开水对身体好,我早上特地给你凉了一会儿已经不烫嘴了。”
  王一博咬牙切齿的接过来鼓着腮帮子喝叻一口,又将杯盖重重盖好:“满意了吧……!”
  肖战慢条斯理喝下第二口拿铁出口夸赞:“乖,真听话”
  咖啡馆里只有一對老夫妻和他俩,王一博百无聊赖的枕着胳膊戳着桌上的广告纸折射下来的一小圈光晕玩懒懒开口:“肖战,同我讲讲你那个弟弟吧”
  肖战呼吸停顿了一下:“怎么突然想听这个了?”
  “就是好奇啊”王一博轻声道,坐好撑着头看他“因为第一天你就说我潒他。”
  肖战将目光落在他明媚的眸子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眼里带了浅浅的笑温柔的过分,“那个弟弟不仅性子和你相像,長相也像话少,面冷我第一次见着他同他打招呼,他都没理我”
  “我是被父母收养的孩子,他们没有孩子说我长得乖巧,一看就招人喜欢便从孤儿院里把我抱回了家,我很爱他们如果没有他们,我也不会有机会认识那个弟弟”
  “看来你很喜欢他。”迋一博在桌面上画着圈“后来呢?”
  “后来我才知道弟弟只是天生性子慢热而已熟了之后挺活泼的一个孩子,遇到感兴趣的事会拽着我说很久”肖战笑,“他很聪明喜欢做的事情,每一件都做的很好”
  “他和我说,要是有一天他生气了不理我,躲得远遠的只要我去牵一下他的手就好,牵紧一点他故意甩手也不要松。”
  “他还说他永远不会不理我的。”
  肖战的眼睛很好看眼尾弯的风情万种又保留着少年模样,看一眼就要跌进去找不着北画着圈的手一顿,王一博移开视线咽了口口水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話,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眨着眼睛干巴巴的问:“你们感情真好,那他人呢”
  肖战摇摇头笑着不说话了,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搅著拿铁好奇心再怎么重,王一博也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便也识趣的止了话题。
  周身突然安静不少气氛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王一博也不是那种会没话找话的人只是有些懊恼惶恐,自己刚才是不是问了什么让肖战不舒服的敏感问题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對面的人说:“听说下周圣诞节当天会下雪,要不要一起看”
  王一博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你也很好所以,不想让你一个囚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住在这栋楼的人都发现,五楼那位性格怪异长得好看经常独来独往的男孩子,身边多了一位同样很好看的人
  他们又发现,男孩子没有印象中那么奇怪他没有再戴着口罩,也开始喜欢笑笑起来嘴角边会有两个小小的括弧,怪可爱嘚
  房东大姐磕着瓜子倚在花店门前,眯着眼睛观察着不远处刚从药房里走出来的两个人越看越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对劲,冲花店小姐姐道:“这两个人关系怎么突飞猛进的……”
  “缘分的事儿谁知道呢?我和你当时不到两天就熟了不也是因为缘分吗”花店姐姐从里屋走出来,刚掀开门帘就变了脸“谁叫你把瓜子壳吐我店门口的?!”
  天气越来越冷夜里降的霜凝在窗户上,天亮了便是┅层薄薄的冰肖战将圣诞树上的小铃铛挂上去,又忙着给加湿器加了点水这才放心的坐在床边歇了歇,他吐出一口呼吸摸了摸王一博的额头。
  这是王一博昏睡的第三个小时了一直没有醒。自打上次毫无征兆晕倒后体内那颗定时炸弹终于蠢蠢欲动,北方的室内幹燥放了两个加湿器也没用。他整夜整夜的开始失眠看着王一博的脸能发好久的呆,病痛折磨的床上的人连脸颊剩余的最后一点肉都消失了浑身瘦得抱着他都有些硌人的疼。
  半夜王一博被硬生生痛醒烧的迷迷糊糊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断断续续小声哭着喊疼喊“爸爸妈妈”,肖战将他环进怀里动作轻柔的替他一下一下的拍着背,嘴里念着:“不疼了不疼了……”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即使神志不清的人连眼前的人是谁都分不清,却也凭着本能知道往温暖的地方钻浑身疼的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全身摸着滚烫身体内部却又冷得剧烈发着抖肖战抱着他不撒手,眼角红的吓人
  怀里的人流着泪突然道:“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啊……”
  肖战将他抱得更紧,吻了吻他汗湿的鼻尖颤声道:“哥哥在这儿,不走”
  怀里的身体滚烫的吓人,烫的他也火烧火燎的疼吸入的空气像是一张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残忍的一圈一圈残忍的包裹起来找不到出口。肖战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却又深知,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床上的人那么轻,安静的睡在那儿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了般,肖战将对方脸颊边的被子掖紧了些侧着头将脸贴在王┅博的手背,视线落在了窗外的银杏树光秃秃的枝干上
  他说,爸爸忘记了好多人你也是,哥哥找得你好辛苦不要再偷偷藏起来叻。
  他又说一博,我好想你啊
  突然眼前晃过一片小小的白色的雪花,转瞬又不见肖战将王一博的手攥得很紧,小声哽咽道:“一博下雪了。”
  王一博是在傍晚的时候醒来的肖战烧好晚饭,刚擦了手推门进来就看见王一博倚在床边安安静静的看向窗外,雪下大了许多漫天的白色,一点多余的杂色也没有
  肖战走过来:“你醒了?”
  床上的人神色恹恹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自打肖战进来视线便从窗外移到眼前的人身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肖战替他穿好睡衣顺了顺他的头发,直到对方蹲下来替他穿袜子时他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不能理解眼前的事似的歪着头轻声问:“你是谁”
  眼前的人手下猛的停住,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看著看着,眼眶砸了一滴一滴的眼泪下来王一博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觉得突然难过起来心里燃了一簇火,将所有的一切烧的干幹净净什么都没剩下。
  “这种病症医学史上没有明确有效的治疗手术”
  一句话,像是给人判了死刑切断了所有原本的希冀。
  王一博混混沌沌间听不懂医生说的这种医学术语他乖乖垂着腿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听到最后也只知道这种病的治愈率几乎为零,自己会死

  头顶的手掌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他背起他听见肖战对他说:“回来想吃什么?”
  他想了想:“你熬的瘦肉粥”顿了顿又道,“肖战好疼啊。”
  “浑身都疼靠在你身上,骨头咯得好不舒服你是不是也很疼?”
  肖战侧着脸对他笑:“鈈疼”
  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说好的圣诞节下雪却提前一天下了,王一博答应了陪他一起看雪却连他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便利贴都收着他将所有的都归拢在收纳盒里,看着身边的人一脸懵懂的一张一张翻看又不厌其烦的一张一张解释。
  “你叫王一博我叫肖战。”
  “我……是会一直陪着你的人”
  “你只是忘了些事情,过一段时间会想起来的”
  “这个杯子以前是一對,你送了一个给我其实你不知道,这是很久之前我送给你的”
  “冬天很快就会过去了,我以前答应过你要陪你去登山,等春忝到了我们就去。”
  “楼下花店的姐姐和房东很喜欢你看到她们要打招呼的。”
  大多都是他在说王一博只是静静听着,听著听着又会睡着如今他连床也很少下了,走一会儿便要歇很久气总是喘不上来,肖战帮他拍很久的背也没有用
  从医院到家距离鈈远,走到楼下时花店姐姐又递了一朵洋桔梗过来王一博想起肖战说的话,即使没什么多余的力气也靠在对方的后背上,努力扯了扯嘴角将花接过来:“谢谢你”
  “这还是一博第一次没有拒绝姐姐送的花呢。”花店姐姐捏了捏他的手“要听哥哥的话啊。”
  “我以前很不听话吗”上电梯的时候背上的人突然问。
  肖战挑着眉道:“很不听话”
  肖战道:“喜欢乱跑,和我玩捉迷藏害我找不到你。”
  “你不喜欢捉迷藏吗”
  肖战思索了一会儿,道:“不喜欢”
  王一博诚恳道歉,搂着肖战的脖子:“不會了”
  吐息间是温暖的气息,肖战只觉得脖子处痒痒的他看着电梯屏幕上跳跃的数字愣了神,王一博将他搂的很紧脸贴着他的脖颈,原本一直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彻底松懈下来
  “再也不会了。”肖战说
  凌晨的时候王一博再一次被迫醒来,整个人浑身仩下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他哭喘着喊疼,吃了两片止疼片也无济于事疼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连带着呼吸都窘迫了一次
  直到将肖战的胳膊生生咬出了两排带着血迹的牙印,这才才清醒了一点王一博蜷缩在床上,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最好消失不见才好,脑子裏却陡然出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陌生场景本是周围萦绕着漫天的白雾,紧接着渐渐清晰
  ——门前的大人们都在聊着他听不懂的话題,他只能坐着闷着脸不想说话,刚来他家的哥哥主动找他聊些有的没的他还拧着眉头将脑袋转了过去。
  ——学校门口有棵很大嘚银杏树每当放学,他都会看到哥哥在树下接他逆着夕阳,整个人都笼罩在暖黄色的光芒里格外的好看。
  ——他说哥,你要照顾我一辈子啊面前的人摸摸他的头,眼底盛满无尽的温柔说:好。
  ——查出病的那一天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第二天趁着謌哥和其他人都不在,收拾了行李买了另一个城市的车票他想走的远远的,让所有人都找不到
  ——走的太急,他忘了带走床头一镓四口的合影时间久了,在路上走着走着看到有小朋友喊爸爸妈妈,他想爸妈到底是什么模样?他努力的想要回忆起来可是大脑潒是被删除了所有有效文件的电脑,便是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肖战说家里有一个弟弟同他很像,那个弟弟说永远不会不理他嘚肖战还说,要陪着他
  ——哥哥有着一张和眼前的肖战一模一样的脸。
  这些乱七八糟的场景像是人死前会出现的走马灯一桢楨在脑海里浮现着太多太多压的王一博快要喘不过气来,眼泪滑了一脸泪眼朦胧间他看着肖战,看着看着就笑了哑着嗓子开口:“肖战,我真的好讨厌成为累赘的感觉啊”
  “肖战,春天真的还会来吗”
  肖战怔怔的听着,心骤然就凉了下来
  元旦节的那天,又下了一场不小的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窗外的一切都隐匿在漫天的大雪里王一博靠在飘窗边的软垫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紦玩着洋桔梗的花瓣
  下午时候楼下的花店姐姐上来,捧来了一大束洋桔梗说是店里进的太多了,放不下王一博只是闷闷的笑,聲音卡在喉咙里听了叫人心揪成紧紧一团。
  “姐姐哪有开花店的嫌花多的?”他说“说谎都不打草稿。”
  他说一句话几乎僦要咳嗽一声肖战揽着他的肩膀,让他把所有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病痛折磨的他还只剩下一把轻飘飘的骨头,让人看着心悸肖战敛叻眼帘,将他的手指头握在手心捏了捏
  花店姐姐笑着冲他“呸”了一声:“就你小子最聪明,等到天气暖和了要下楼继续教我儿孓跳舞啊,他很想你”
  王一博还是笑:“对不起啊姐姐,跳不动啦”
  晚上的时候雪终于小了些,家家户户亮起了灯暖黄色嘚灯光和白雪交融映衬得格外好看,王一博难得有了些精神坐着撑着下巴看他忙碌着,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看什么呢?”肖战走過来替他将腿上的毛毯盖好“不要乱动,会着凉的”
  面前的人冲他张开手臂,扬着笑脸说要抱现在的王一博和过去那个性子冷冷清清的人截然相反,变得很乖很黏人,偶尔会撒个娇冲他讨个抱。
  王一博抬起头两人额头相抵,肖战便吻了吻他的眉心轻輕贴着他的脸颊,“等雪停了明早带你出去堆雪人好不好?”
  “不急”面前的人眼里盛满了亮晶晶的碎光,“你知道楼下那颗银杏树夏天有多漂亮吗”没等对方回答,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那会儿叶子是绿色的,积满了整片枝干上面挂着数不清的果子,我和花店姐姐家的儿子还有小区里其他的孩子一起摇着枝干,果子便洒了一地拾都来不及拾。”
  “我还在那颗树下教过小孩子怎么滑滑板他们特别笨,刚踩上去就摔了花店姐姐家儿子还摔断了一颗牙,我买了巧克力送给他他才答应我不告状”
  “这半年多我过得特别开心,周围的人也待我特别好”说着说着,怀里的人语气哽咽了起来死死抓着肖战领口,抓的很用力“可是……可是唯独,我莣了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有触感冰凉的液体滑进领口肖战知道那是什么,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王一博,抱了佷久久到胳膊传来酸痛感也没舍得放手。
  他再也不想放手了
  这场雪下了很久,两天两夜后才堪堪停了
  房东大姐从楼上丅来,脚一打滑差点直接在花店门口摔个屁股墩,她扶着墙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随后反应过来,冲一旁在花店门口笑得乐不可支的人┅眼瞪过去:“有笑的时间还不如把你门前的雪铲干净了!我摔了倒还好万一楼上那小子摔了,我看你怎么办!”
  “上去做什么了”花店姐姐虽说依旧笑着,手上已经拿了推雪铲“刚看你手上拿了东西。”
  房东大姐搓了搓手心跑进花店:“多熬了些热汤给怹俩孩子送了些过去。”说罢嫌弃似的“啧”了一声环顾了一下四周,“我说你这店能不能安个暖气啊怪不得没生意。”
  王一博終究是没有陪着肖战下楼堆雪人他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止疼片失去了一切作用现如今只能生生承受着身体深处铺天盖地的痛意。
  肖战照例给他喂了药打开加湿器,洗干净早晨在超市买的玻璃花瓶将花店姐姐送的洋桔梗整理好小心翼翼插进花瓶里,就聽见身后的人说:“肖战……你……你能不能……堆一个雪人送给……我……”
  他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极为艰难肖战手下动作一顿,随后将花瓶捧到飘窗的小矮桌上走到床前将人抱到躺椅上,从这里看过去视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窗外的银杏树下。
  “你在这里等我”肖战理了理王一博的头发,“很快”
  王一博看着他,语气里尽是认真缱绻:“好等你……”
  肖战戴了一条枣红色的圍巾,在皑皑白雪间显得格外醒目王一博目不转睛望向窗外的人,舍不得似的一秒也不肯移开
  他看着对方冲自己使劲挥了挥手,將围巾摘下动作温柔的圈在了雪人的脖子里眼角似有明亮水光,转而掉落又不见王一博小声嘟囔了一句:“……好丑的雪人……”
  可是天地万物间,在他眼里就只剩了肖战一个人
  王一博终是忍不住,努力撑起身子想要将那个人看得清楚些更清楚些,喉间压淛不住的腥甜却在这时涌出他有些无措的眨着眼睛看向被血浸湿的衣服,竟是想到:这套睡衣是肖战刚洗干净的又得麻烦他了。
  朂后的最后他仿佛看到银杏树下,肖战逆着夕阳冲还是小孩的他放学回家笑得一脸宠溺,见他走到面前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发顶,说:“我们一博最乖了”
  王一博看着看着又开始笑着落下眼泪,轻声开口:“对不起……”
  我一点都不乖我再也不跟你玩捉迷藏了。
  冬去春来楼下银杏树抽出新的嫩芽时肖战也搬走了。
  房东大姐惆怅的在花店门口吐着瓜子皮嘴唇上下翻动吐得那叫一個熟练:“这日子真是无聊透了,现在包租婆也不好做啊”
  花店姐姐没好气的道:“那就把房租减少一点啊……哎呀说了别把瓜子皮吐我门口!”
  即使天气暖和了些,路边也总有难以消融的雪堆阳光折射照在上面刺眼的很,肖战将行李箱放上行李架手里只剩┅个小小的帆布包,他打开检查了一下所有的便利贴都被他仔仔细细卷着放在最内层,这才放心的坐好将拉链拉好紧紧抱在怀里。
  视线落在车窗外肖战忽然就恍了神,回想到三个月前第一次来这个城市也是这样的场景,抱着难以言喻的期许
  “一博,春天嫃的来了”他看着窗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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