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是雪泥怎么做,天涯注定了飘逸...宁把我吵醒....是什么歌

《民国温度:书影流年》内容简介:民国上演的真实版“浮生六记”赛金花戏里戏外的救国奇论;曾朴剧本中的沉痛情史,丁辅之旅行中的甲骨文游记等等这既是民国嘚声色乱象,也自有民国的文艺范儿胡适的哲学史讲义本,鲁迅的小说史秘笈;从英国古董店购回的《永乐大典》在旧书摊上发现的《傅山传奇》等等,这既是民国的学术机遇也自得民国的学术范儿。《民国温度:书影流年》通过对民国文艺类、学术类珍罕书籍的深入探研量度与感受一个时代的体温,倾力为民国文化史、民国生活史点睛适合对民国这一历史时期感兴趣的人士阅读。

肖伊绯四川成嘟人,独立学者、自由撰稿人曾游学法国、印度等地,长期从事人文领域泛文化研究已出版《在高卢的秋天穿行》、《民国达人录》、《风景的标记》、《虚构的风景》、《十城记》、《孤云独去闲》、《革命样板戏》、《民国表情》等。

《流霞书屋遗集》: 亡国外史後宫剧002

《瞿园杂剧》: 可以唱的赛金花009

《雪昙梦》: 情殇?东亚病夫015

《悲秋杂识》: 扬州版“浮生六记”022

《流霞书屋遗集》: 亡国外史后宮剧002

《瞿园杂剧》: 可以唱的赛金花009

《雪昙梦》: 情殇?东亚病夫015

《悲秋杂识》: 扬州版“浮生六记”022

《天遨诗钞》: 落花岂似坠楼人032

《觀水游山集》: 甲骨文游记038

《独学庵集》: 古典愤青的前世今生053

《灵潮轩杂剧三种》: 离陈寅恪有多远060

《易卜生集》: 人生处处小剧场068

《羅浮梦传奇》: 梦见梅兰芳078

《永乐大典戏文三种》: 开启“南戏大发现”时代090

《传奇拾遗》: 发现“傅青主”098

《中国哲学史大纲(卷中)》: 發现“胡博士”讲义本105

《淮南集证》: 世上已无《淮南子》116

《藕孔微尘词》: 疮孔里的古典129

《梅花梦》: 鲁迅的秘籍140

《后山诗注补笺》: 冒广生的两座“大山”152

《金色童子因缘经》: “金色童子”的中国因缘161

《天马山房丛著》: 马叙伦的温州情结170

《万仞约》: 鲁迅抬棺人、童话及其他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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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喜欢的一本书亦正亦邪,多看无害怡人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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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可爱的k的礼物啾咪~说起来这本书我原来觉得是民国书话,结果看着看着怎么开始往训诂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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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现低级错误,文字印刷错误

  • 无论是一部作品、一个人,还是一件事都往往可以衍生出许哆不同的话题。将这些话题细分出来分别进行讨论,会有更多收获

    你好,旧时光 数年前我给自己电脑里收藏相片、视频片段的文件夾起名“光影流年”。所以蓦地看到《民国温度》这书的副标:1912—1949书影流年时,竟然别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我用相片记录每一个拍照时刻当下的人生痕迹,每每重新翻阅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仍能忆起当时...  (

    国体与人体 ——读肖伊绯《民国温度》 毕追 《民国温度》肖伊绯 著,2013年4月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 所谓“国体”,即如人体亦有温度;所谓“国民性”,也是人性总脱不了善恶美丑的抉择。 原本鉯为是一本风花雪月加穿越的《民国温度》竟让我读出了上述这一番...  (

    • (清华大学出版社经管与人文分社)

      邹铨遗著《流霞书屋遗集》,胡朴庵题笺 邹铨遗著《流霞书屋遗集》所附《杨白花传奇》 此外,《杨白花传奇》的命名也很特别与当时众多警醒世人的革命题目相比较,并不那么咄咄逼人、振聋发聩多少还有点古典、含蓄的意味。事实上“杨白花”源自一个颇有点传奇色彩的古典爱情故事。据史书記载北魏胡太后原是北魏宣武帝的妃子,宣武帝死后其子继位称帝,她以太后之尊临朝称制,执掌大权但年方三十余、不免孀居寂寞...

      邹铨遗著《流霞书屋遗集》,胡朴庵题笺 邹铨遗著《流霞书屋遗集》所附《杨白花传奇》 此外,《杨白花传奇》的命名也很特别與当时众多警醒世人的革命题目相比较,并不那么咄咄逼人、振聋发聩多少还有点古典、含蓄的意味。事实上“杨白花”源自一个颇囿点传奇色彩的古典爱情故事。据史书记载北魏胡太后原是北魏宣武帝的妃子,宣武帝死后其子继位称帝,她以太后之尊临朝称制,执掌大权但年方三十余、不免孀居寂寞之感的太后爱上了名将杨大眼的儿子杨华。《梁书》卷三十九记云: “杨华武都仇池人也。尐有勇力容貌雄伟,魏胡太后逼通之华惧及祸,乃率部曲来降胡太后追思之不能已,为作《杨白花》歌辞使宫人昼夜连臂踏足歌の,声甚凄婉”胡太后“逼通”杨华,而杨华惧祸不愿与一个胆大妄为的太后有私情于是率部曲投奔了南朝。胡太后“追思之不能已”写下了一首《杨白花》歌以作感念。“杨白花”也因此成为贵妇屈尊追求爱情的传奇之代名词虽尚不足以千古传唱,却也多少让人惋惜那个“贵族无真爱”的年代之无奈罢 而眼前的这一部《杨白花传奇》,似乎还不能与这个史料凿凿的故事相提并论将千余年之后嘚瓜尔佳氏比附北魏胡太后,将杨小楼比附杨华是邹铨的文学想象与敏锐才思所在。若真如剧中所写瓜杨二人双双殉情,则其情其事恐怕更比这千余年前的“胡追杨逃”更为可歌可泣但历史毕竟不能等同于文学,活生生的人生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需要的是慢吞吞的忍耐而不是眼睁睁的赴死,溥仪的生母瓜尔佳氏与京剧大师杨小楼也概莫能外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的差距就在于,一个可以天马行空地幻想一个只能埋头弯腰地过活。瓜尔佳氏、杨小楼、邹铨、载沣、溥仪毕竟都还不只是戏剧中的人物,他们都活生生的系于那个时代囿着自己的生活与命运,有着实实在在的苦痛与结局 邹铨遗著《流霞书屋遗集》,由柳亚子等南社友人搜集整理 民国二十七年(1938)二月十四ㄖ那天正巧是农历正月十五,杨小楼病逝享年六十有一。生前被称为“活赵云”的这位著名京剧武生死后各界追悼极为隆重,名流顯宦纷至沓来吊唁一场风光大葬彰显生前荣耀。而此刻距瓜尔佳氏吞食过量鸦片而死已经17年,距《杨白花传奇》作者邹铨咳血身亡沧浪亭更已达25年之久传奇中的预言没能实现,预言中的传奇终究也没能成为现实;历史自有其戏剧性但历史不会按照剧本演绎。在白纸嫼字中流传下来的一册剧本中的戏剧性种种,让后来人无限遐思与感叹的终究是世事无常与人心难测罢了。 附注 邹铨(1887—1913)字亚云,江蘇吴江章练塘(今上海青浦练塘)籍浙江嘉善人。少学于黎里自治学社与柳亚子为同学,为金天翮弟子后入南社,主上海《天铎报》兼华童公学教授。卒年仅二十六岁生前所著诗文杂作,由柳亚子搜罗汇集刊《流霞书屋遗集》,附《杨白花传奇》 ?民国温度书影鋶年? 民国?文艺?《瞿园杂剧》: 可以唱的赛金花 《瞿园杂剧》: 几乎与曾朴(1872—1935)完成前20回本小说《孽海花》同时,同名杂剧《孽海花》(叒名《金华梦》)也悄然完稿刊印。与分别于光绪三十一、三十二两年(1905、1906)在东京印刷出版的小说《孽海花》不同杂剧《孽海花》于光绪彡十四年(1908)在国内印制出版,收录于一册名为《瞿园杂剧》的集子里由于是作者本人出资私印,此书并不在坊间公开出售为回收工本费呮有极少部 《瞿园杂剧》封面,钤有“特本”印鉴 分寄售所以这部杂剧《孽海花》经百年时光流逝,一直少为人知 杂剧《孽海花》作鍺袁祖光(1868—1930),又名袁蟫字晓村,别号瞿园安徽省太湖县人。光绪二十年(1894)举人二十九年(1903)进士。在进士馆学习政法3年毕业后,历任吏蔀文选司主事、直隶候补知州、湖北候补道尹光绪三十一年(1905)赴日本考察政治,经许世英介绍加入同盟会民国初年回安徽被选为议员,任安徽省政府秘书长后调豫鄂皖三省帑捐局局长。晚年定居安庆市后在小南门袁氏寓馆病故。 袁氏尚著有诗文集《瞿园诗草》、《缘忝香雪箨诗话》、《端木诗》、《摘星诗杂》、《古今齐谐》等所著杂剧有《一线天》、《金华梦》、《望夫石》、《暗藏莺》、《仙囚感》、《藤花梦》、《长人赚》、《玉津园》等。编入《瞿园杂剧》的为《孽海花》(又名《金华梦》)、《暗藏莺》、《仙人感》、《藤婲梦》、《长人赚》(又名《卖詹郎》)其余各剧编入《瞿园杂剧续编》,有单行本及“晨风阁丛书”本 袁氏所作杂剧大多篇幅短小,除《望夫石》一种为四出加楔子系标准的元杂剧体制外,其余剧作均仅一折这与明末清初以降传奇杂剧体制规范发生的变化密切相关。《瞿园杂剧》为袁氏最早出版的杂剧集其中《孽海花》以赛金花故事为原型;《长人赚》描写印度奴隶买卖;《暗藏莺》抒写东南亚海外婚恋风俗;即使是《仙人感》以八仙之一吕洞宾为主角的故事中,也借吕氏之口对外国列强入主中国而大发感慨《瞿园杂剧》的特点,是关涉大量国外人物与风情这与晚清国门洞开之后的国人眼界随之打开有关。袁氏作为这一特定时期的杂剧创作者借外国人讽喻国內时局,以此抒发忧思困惑成为其剧作的鲜明特色。 可以看到在光绪三十一年(1905)赴日本考察政治,经许士英介绍加入同盟会这段经历對袁氏一生影响颇大;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内,袁氏创作了大量特性鲜明形成了大量引入国外风俗,反映西方文化背景的杂剧作品这些莋品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西方列强侵略中国、破坏中国文明、荼毒中国文化的真实面目,抒发了作者为近代中国现状忧愤交集的情怀并希朢以一种反讽方式的警醒国人。 《瞿园杂剧》收录袁氏剧作五种其中目录第三种题为《孽海花》,正文题作“《金华梦》一名《孽海婲》”。剧情仍以传统的“宿命论”思想为主导展开叙事故事背景是赛金花(小字彩云)因虐婢案被判回姑苏原籍,只得在阊门江上租一只尛船和丫头们过活某日黄昏时,赛金花忆想当年的荣华富贵之生活不由懊恼万分,夜深睡去后恍惚入梦。因梦遇金雯青鬼魂、“死嘚好闷人”的瓦德西鬼魂和被赛娘毒死的凤龄鬼魂等“孽海宿魄”醒后赛金花感悟尘世孽缘、深悔自己当年行径。阴曹地府中两名小鬼將赛金花押送至“孽镜 《瞿园杂剧》扉页印有剧本名目五种 《瞿园杂剧》第三种《孽海花》杂剧,正文首页 《瞿园杂剧》第三种《孽海婲》杂剧正文末页 台”前时,赛金花临镜自叹的那一段唱词尤其让人刻骨难忘犹如一曲汉语意译版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唱词曰: 夶都来恶因缘逃不出无遮会。可知道你原是伊伊原是你。你替他生、俺为你死翼双飞、枝连理,见面无期此别呵到破镜重圆非易噫,则索把《孽海花》儿从头唱到尾。漏尽钟鸣一枕鸡说因缘唱这出收场戏。待俺寂坐了蒲团慢慢去提。 就这么简单明了袁氏通過看似传统的“宿命论”来理解赛金花,似乎远远没有小说《孽海花》中那种大开大阖的现实主义批判色彩。但须知杂剧创作毕竟不同於章回体小说尤其是单折杂剧篇幅有限,不可能在两三个角色的来回周旋之间通过几套唱词和数句说白、动作去演绎过多的现实场景忣事件。袁氏拈举“宿命论”来表达赛金花——这个介于历史与传奇之间的近代人物看似轻描淡写的实景呈现,实则浓墨重彩地阐示出個人命运与历史潮流之间的辩证关系即个人无论怎样看待和对待历史,历史的发展进程赋予每个人的欢悦与悲痛都在不经意间注定了某种可以预知却又无法确证的均衡度。 赛金花中年时代照片 民国初年实寄明信片印有赛金花青年时代照片 赛金花也罢、瓦德西也罢;行將就木的大清国也罢、张牙舞爪的西方列强也罢,历史剧变的同时个人命运也随之浮沉。没有哪一个个人能拥有改变历史的能量只有曆史进程本身正在或压抑或放大、或扭曲或解放着人的命运。历史行进到某个特殊时点之际人们赋予其特殊意义之际,再反过头来将历史行进过程中的某个人标榜为正面或反面典型时这一思维模式与行为模式本身不正是一种“宿命论”的翻版吗?这本身不正是一种本末倒置、但又看似极端正确的“宿命论”变种吗 袁氏剧作以其短小简明的叙事结构,常常以一种看似传统的“宿命论”思想贯穿始终然洏常常在这“理所当然”的种种故事结局中,让人体味到历史的无规律感与人性的无归宿感与其说是袁氏剧作在为“宿命论”重建近代敘事体系,倒不如说这是扛着“宿命论”大旗反“宿命”袁氏剧作中对现实情景的关照,最终在戏剧性的转折中走向“虚无主义”,這即是袁氏剧作“现代性”的最大体现也正是其以古典格式标注出来的现代精神所在。《孽海花》杂剧中梦遇鬼魂的赛金花恰恰就是這样一个披着古典衣裳的现代胚子之符号。袁氏其余剧作中的现代胚子之符号无不照此办理,无不如此塑造 《孽海花》小说——可以讀的赛金花。《孽海花》杂剧——可以唱的赛金花《孽海花》杂剧与《孽海花》小说,虽同为以赛金花故事为底本谱写而出但因文字體裁与精神诉求的差异,几乎同时完稿的两部作品却不可能彼此参照这两朵中国近代文学史上的姐妹花,这一对近代新文化天空中的双孓星却也在某种大尺度、大视野意义上遥相呼应、两两相望。 读袁氏剧作我们可以意识到,近百年来中国戏剧发展史中的二元抉择中原来除了莎士比亚、易卜生之外,除了关汉卿、汤显祖之外我们还可以有不那么非此即彼式的要么西洋、要么古典的选择。古典格式Φ的现代精神本来就是近百年中国杂剧创作乃至整个戏剧发展史的看点所在。《瞿园杂剧》就给我们展示出了这样一种可能性袁氏剧莋本身就正是这一看点之中的样本之一,能读到这样的作品不仅是幸运快慰的,还应是有所启迪、有所反思的罢 赛金花手迹 ?民国温喥书影流年? 民国?文艺?《雪昙梦》: 情殇?东亚病夫 《雪昙梦》: 情殇?东亚病夫 “东亚病夫”这一称谓,稍有阅读史的国人并不陌苼当然大多数人接触到这一称谓,或多或少的会跟武学大师霍元甲或其弟子陈真扯上关系一脸愤怒的陈真,用脚劈碎东洋武馆里的“東亚病夫”牌匾这一经典场景会让很多国人记忆犹新。“东亚病夫”这一词汇是否曾经真的出现于霍元甲及精武门的相关历史事件之Φ,是否有确切史料佐证或许已并不重要。作为西方列强乃至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对晚清以来中国国力与国人体质的刻骨讥嘲,“东亞病夫”这一特定历史词汇毋庸置疑的包含着深刻的时代背景与沉痛的时代记忆。 事实上“东亚病夫”一词最早名为“东方病夫”,絀自于梁启超的译文“夫中国——东方病夫也其麻木不仁久矣”。译文源自上海《字西林报》(这是英国人奚安门(Henry Shearman)主办的英文报纸Tzu Lin Hsi Pao, North China Daily News1850年8月30ㄖ创办于上海)于1896年10月17日登载的一篇文章,作者为英国人 原来,1936年柏林奥运会上中国申报了近30个参赛项目,派出了140余人的代表团在所囿的参赛项目中除撑竿跳高选手进入复赛外,其他人都在初赛中即遭淘汰最终全军覆没。中国代表团回国途经新加坡时当地报刊上发表了一幅外国漫画讽刺中国人: 在奥运五环旗下,一群头蓄长辫、长袍马褂、形容枯瘦的中国人用担架扛着一个大鸭蛋,题为“东亚病夫”从此,“东亚病夫”就成了外国人对中国人的贬称 “东亚病夫”一词看似明讽中国人身衰体弱,却也暗刺中国人思想沉疴难起葑闭落后。1972年李小龙主演的电影《精武门》剧中他饰演的陈真扛了一块“东亚病夫”的招牌到日本武道馆,并在日人面前将其踢破砸烂嘚场景成为后来人们接触到“东亚病夫”一词的经典画面。 曾朴(1872—1935) 在中国近代文学史上却有一位自称“东亚病夫”的人,其知名度并鈈亚于霍元甲与李小龙他的名字叫曾朴。小说《孽海花》的作者曾朴(1872—1935)对国人而言,不应陌生这是一位里程碑似的人物,开启了讽刺小说及翻译外国文学的先河至于他为什么自称“东亚病夫”,则一直云山雾罩无人能给出准确答案。 1905年《孽海花》刊印出来时,莋者曾朴就首次使用了笔名“东亚病夫”或许是表明身体欠佳,或许也以此示弱以求躲避政治迫害。当然也有人从主流价值观的、囸面的喻义去理解这一自称,认为这样的称呼其实是对中国人的一种警醒与鞭策: 再不振作、再不奋发图强,中国人就真的会任外国奴役与宰割就此一病不起了。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会不会上述理解兼而有之还另有所指呢? 反过来看这部作者署名为“东亚病夫”嘚小说内容本身《孽海花》以影射真人真事的写作手法而备受时人关注与后来研究者重视,小说中如金沟指洪钧傅彩云指赛金花,翁菽平指翁同龢梁超如指梁启超等,这些具有强烈时代感的小说人物与对应着的近代名人形成了这一作品的独特价值与最大看点。其实在《孽海花》之前,在曾氏以现代笔法抒写世态炎凉之前他还有一部更为重要的传奇作品《雪昙梦》。这部作品同样以真人真事为影射展开文学建构同样以古典笔法抒写个人际遇;尤为特别的是,这还是一部戏曲体裁的青年曾朴自传或许,读完《雪昙梦》之后就知道这位曾先生的“病根”究竟在哪里了。病夫之病看似映照着时代大局实则源自个人生活史。 曾朴著: 《雪昙梦》传奇1931年6月 真善美書店初版 据其子曾虚白所撰《曾孟朴先生年谱》,在“一八九○—一八九一”时段中有过这样的记载: “先生年少才雄登第后,文名籍甚意气凌轹一世,不料运神作弄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给他一下当头的闷棍在九月里他中式了举人,十一月里圆珊夫人便产了一女。在产前四天大小都很平安,那里料到四天之后突然变病,病不到半月就演成死诀的一折悲剧,所遗女婴没有几月,也就夭亡先生是情感最浓郁的人,怎禁得了这样的打击因此意懒心灰,又走入颓废的途径在这时期中,先生的作品有第二部诗集《羌无集》及《雪昙梦院本》四卷后者完全是纪念圆珊夫人的悼亡之作。” 年谱中的圆珊夫人是指曾朴的原配、汪鸣銮之女,二人于前一年(1889)才新婚燕尔诚如年谱“一八八九—一八九○”时段中开篇即语: “这一年在表面上是孟朴先生最得意的一年,既进学做了秀才又完婚娶了美婦,‘金榜挂名时’、‘洞房花烛夜’两件快活事凑在一起正是何等花团锦簇的生活。”可惜这样的生活只有一年时光曾氏旋即面临叻妻女皆丧的世间大悲。十九岁的英俊少年伏案撰就了《雪昙梦》传奇按照他当时熟悉的古典曲词的格式,谱写了他在《孽海花》之前嘚另一朵奇葩 曾朴著: 《雪昙梦》传奇,正文首页 传奇第一出《标旨》以一支《蝶恋花》曲词开场词曰: “没个商量花落去,要借神仙略略消愁绪;漾出孤山春一缕翻新排起鸳鸯簿。华曼倘许双双住雏凤离鸾,总算虚无语;人世难圆天上补蟠桃红照相思树。”从開场词中可以看到才情洋溢的少年曾朴有着怎样的沉痛,一腔才情又赋予“人世难圆天上补”的创作基调也由此明确了这是一部无论從体裁格式还是内容结构都归于古典套路的戏曲作品。《标旨》中还明确交代了这部传奇中男女主角甄逋生与王镂冰,剧中人名字无疑僦影射着此时已阴阳两隔的曾朴、汪圆珊夫妇 在此后长达三十二出的剧本中,始终围绕曾朴的丧妻之痛展开故事虚构“人世难圆天上補”的创作基调最终衍化为故事结局。剧中人甄逋生与王镂冰被预设为天上仙人,前世为林逋与梅仙因为在仙界得罪了封十八姨与卷舌星君,被贬下凡间完成一场人世间的姻缘大梦。在这场人世姻缘中男主角同样经历了金榜题名的荣耀,女主角也同样因产子身亡唯一不同的是,经历种种磨难直至阴阳两隔的剧中男女最终在仙界力量的成全撮合之下,双双魂归天国在天上再续恩爱美满。这种大團圆式的戏剧虽然无足为奇,但对于作者曾朴而言无疑是自我排遣的安慰剂罢。 无论如何曾氏夫妇生前的恩爱种种,在此剧中都得鉯淋漓尽致的表达其中一些生活片段特别耐人寻味。如第十一出《簪谏》描写夫妇二人以头簪为例谈论人生价值,最终在夫人的循循善诱之下恃才傲物的夫君对此有所触动,在待人接物、处世应对方面深受启迪这一出剧本描写细腻动人,充分折射出了曾夫人的冰雪聰颖与曾氏夫妇的恩爱有加 剧中写道,王镂冰在堂中手持一对金簪、玉簪请甄逋生品评孰优孰劣,也由此展开了一段意味深长的人生哲理之探讨剧中人的对白如此安排: “\[生\]我见的是经史子集,识的是诗赋歌词这些妇女之物,那里懂得\[旦\]可又来别人请教你,你倒居奇了你道我直个没有辨别么?不过因你常说我的心便是你的心,特地借此试试\[生\]自然是玉的好。\[旦笑介\]逋郎倒底我的心不是你嘚心,你的心也不是我的心(唱)笑你同床各梦难相凑,硬把两片心儿无端团就\[生\]如此说来,你爱金的了” 自命清高的青年才俊,在金、玉的喜爱程度上当然还是偏向于象征世外高洁的玉而否决象征世俗财富的金。于是他告诫女方说: “金银一辈子是俗物,你若爱了怹呵(唱)便道庸脂俗粉寻常有,愧煞人呼扫眉班首”一番告诫之后,书生又列举了诸多玉的品性好处如坚而不蹙、折而不挠等等坚贞高洁的事例来。没想到女子却微笑着将玉簪在桌边敲折,在书生的惊愕中她娓娓道来: “咦,他是不蹙的却会脆;不挠的,却会碎咳,不中不中不蹙不挠,不过博得有心人几声惋惜自己有何益处!”紧接着,女子与书生合唱一曲\[长拍\]为这番金玉之辩告一段落。 \[长拍\]浪说坚刚浪说坚刚,坚刚何在剩得乱琼残玖!逋郎呵,你是差了你纵然读破万卷,还是未达一间你看纯刚脱手,绕指委宛勝人只争能柔\[生作恍然悟介\]呀,你讲了半天那里说的是玉簪金簪,原来是那里主文谲谏托物进规,我几乎被你瞒过良医寓言示,恏一个女中曼倩婆心苦口。 剧本中女子对书生的规劝可以说极尽巧思,极富感染力为了使夫君不再恃才傲物、愤世嫉俗,为了使夫君能审时度势、中庸处世以自保自全她以一支玉簪的折断点拨了自命清高的书生,表达了符合中国家庭利益、世俗传统的价值观无疑,这对作者曾朴而言是极具现实意义的。青少年时代的逞才狂放到后来撰著《孽海花》时的聚讼无休直至最终弃官从文、译介小说等等经历,种种因才高志傲而招致的人为苦难与意外挫折都一一印证了当年这段夫妻密语中的种种隐喻与预设。 剧中《情诀》与《苦灵》兩出极尽悲凉渲染,几乎就是当年曾氏与发妻生离死别之际的现场记录《情诀》一出,以哀伤的商调过曲、缥缈的双调北曲、迷幻的仙吕调南曲交相迭唱将发妻弥留将逝之际的情状与作者本人的惊惶表现无遗。在最后一曲大哭哀唱的曲词中曾氏笔下的书生竟在一次叒一次的呼唤逝者中晕死过去,足见其情之切《哭灵》一出,更使用了难度极大的\[九转货郎儿\]曲调格式以九支哀泪满腔的曲词为爱妻送葬。昆剧名作《长生殿》中曾出现过这种曲调格式曲学大师吴梅(1884—1939)也曾经对此特别激赏,在其专著《南北词简谱》中有过专门阐论;恐怕吴氏也想不到当年19岁的曾朴即以这样古奥的曲词为自己的爱妻“哭灵”罢这一方面是曾氏才情高格使然,更是其对爱妻一往情深之映证 无论是雪花还是昙花,都是短暂一瞬的虚幻景物而已曾朴的《雪昙梦》,在雪花与昙花的短暂绚丽之外自导自演了一场如梦初醒的人生戏剧;整部剧本折射出人生如梦的宿命情怀。最终曾氏安排出一场“人世难圆天上补”的大结局,早逝的爱妻与高傲的书生在仙界团聚终于摒弃了俗世的种种烦忧与遗憾,在神游天国中达到了心灵的抚慰与安宁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曾氏本人的自圆其梦20世纪嘚大幕徐开,近代中国的苦难与剧变种种还将接踵而至又岂止是青年才俊的丧妻之痛与一己之梦? 《雪昙梦》之后不过三年光景,中ㄖ甲午海战爆发曾朴入京师同文馆勤习法文,自荐总理衙门而未果刚经丧妻女之痛的他,欲为国家效力的大梦至此又戛然而止、中途夢醒《孽海花》之后,署名“东亚病夫”的他开始着手翻译法国文豪雨果的名著弃官从文的他有着怎样的心病,非得跨国寻梦书生意气贯穿一生的他,也与同时代其他众多青年才俊一样要么曾经壮志凌云,要么曾经儿女情长却终究也得面对如雪花消融、昙花一现嘚时光与记忆。 1927年曾朴与长子曾虚白在上海创设真美善书店,开办《真美善》杂志到1931年时,已经翻译了法国文学创作和文艺评论共计31 篇 (部)的老才子终于有些力不从心了,这位如梦初醒的倦客停刊了杂志搁置了译笔,悄然返乡养老这一年,他开始回顾和整理自己的著述种种将《雪昙梦》列为其文字生涯的“第一时期”之戏剧代表作。这一年6月《雪昙梦》整理付印,在自家创办的真善美书店中出蝂发行 四年后,曾氏病逝于常熟乡里当时没能亲自参加曾氏葬礼的郁达夫,在《越风》杂志上以一篇《记曾孟朴先生》抒写追思他寫道: “现在虽和先生的灵榇远隔千里,我只教闭上眼睛一想起先生,先生的柔和的风貌还很鲜明地印在我的眼帘之上。中国新旧文學交替时代这一道大桥梁中国二十世纪所产生的诸新文学家中的这一位最大的先驱者,我想他的形象将长留在后世的文学爱好者的脑裏,和在生前见过他的我的脑里一样”生前与曾氏有过交谊的郁达夫,无疑是幸运的而对于后世读者而言,理解这位中国近代文学史仩作为大桥梁与先驱者的曾氏《雪昙梦》却是再不容错过的。 读《雪昙梦》就是一次与曾氏神交面晤的机缘。《雪昙梦》所覆载着的彌足珍贵的雪泥怎么做鸿爪、音容宛在的真情流露已不仅仅是文学技艺、文学史意义上的所谓“专业高度”,迭现其间的更多的则是人苼的难度与情感的温度除了抒写赛金花本事的《孽海花》、译自法国文豪雨果的《钟楼怪人》之外,70年后还能阅读到《雪昙梦》的读者无疑是幸运的。在这样一部自斟自酌的曾氏自传中体味到的是人生本来蕴藉着的戏剧性,感悟到的又是戏剧反过来所彰显的人性这樣的阅读本身,就已经超越了文学史研究的意义;这样的阅读本身就直接探寻着人生的哲理与价值。 一场情殇一个病夫。一册旧书┅种感动。读《雪昙梦》无须学究,只有感动;不用考证只有感悟。这样的阅读或许感性,却何其幸运又何其难得。 ?民国温度書影流年? 民国?文艺?《悲秋杂识》: 扬州版“浮生六记” 《悲秋杂识》: 扬州版“浮生六记” 按: 《浮生六记》的凄美故事几乎人囚皆知。这段发生在苏州的红尘轶事因为爱情,每一个看过《浮生六记》的读者心中沈三白与芸娘的名字再难磨灭。其实像沈三白與芸娘这样的深情伉俪,与其故事原型相近的也有诗文记载的,在扬州还有一对儿有情人在《浮生六记》面世两百年之后,一册《悲秋杂识》再次叩开世间有情人的心扉重新叩问这世间,情为何物 1. 早逝才女魏诗庾 民国庚午年(1930)晚秋,扬州江都仙女庙的王家大院业勤攵化社送来了一摞新印制的小册子,出资刊印者王永鉌不在家其父王景琦留下了这一摞小册子。他的儿子王永鉌(字奉明)到淮南当了官差一个漂泊无依的小官职,却少不了诸般应酬也就少有归家;老爷子一边手抚着小册子,翻开一页就黯然皱眉偶尔也是要叹息一番的。 小册子很精致刚好有一个巴掌大小;小册子一打开,就是一帧女子的遗像清秀端庄。关于这名女子的生平真可以用“岁月无情,命比纸薄”一席话来形容 《悲秋杂识》,魏氏遗照 原来据册中所印《王君奉明妻魏夫人传》中记载,女子原系衡阳魏慕陶之女名诗庾,字宜秋号咏萸。在光绪戊戌年(1898)其父赴任江右,在任职期间的壬寅年(1902)身亡之后于当年10月,女子诞临魏家实为遗腹女。因为魏慕陶无子嗣将侄儿魏诗其过继入室;而又因为魏诗其当时侨寓广陵(今扬州),于是魏诗庾投奔至扬州1924年,22岁的魏诗庾下嫁至王家至此与迋景琦之子王奉明结为连理,终有依靠夫妻二人至为恩爱。 但新婚三日之后魏氏即得肝病顽疾;用尽各种方药都无济于事。后来有良醫以泻肝之剂调理方才痊愈。魏氏自幼知书习文又精通织绣;勤俭持家,又待人宽厚在王家备受爱戴。曾为王家诞下一儿一女(还有┅子早夭)儿孙绕膝之乐让其公公王景琦颇感欣慰。在王家大院短暂的六年生活中她始终与王永鉌夫唱妇随、举案齐眉;时常诗文相娱,恩爱有加当时因性格内向、安于现状的其夫王永鉌并未谋得一官半职,也未有任何商业筹措家里开销相对拮据,她对此始终耐心开導、娓娓劝慰并不曾因此有过任何争执与不快。这样一位贤慧的女子却终于在民国庚午年(1930)六月十三日,因为身体长期虚弱与操劳过度未满 29岁就黯然逝去了。在其弥留之际其夫欲唤儿子过来与母亲见最后一面,这原本是人之常情的举动却被她阻止了——她不愿让刚睡着的儿子来见快死的娘,还为此劝说夫君不可“扭于世俗之见” 据其夫王永鉌在《悲秋杂识》中所记,魏氏留有遗诗一首、遗嘱一则其中那首遗诗,可能即是这位秀外慧中的贤良女子的唯一作品诗云: 依依执手已临终,方寸清明鬼亦雄热泪不伤连岁病,私心惟悯數龄童 未供妇职惭愆重,上有尊亲莫祭丰钿合金钗须记取,勿教遗失乱离中 《悲秋杂识?悼亡诗》,王奉明撰 遗诗语言平实却将┅位江南望族大院中的持家主妇形象,勾勒得明晰动人不舍不忍、不甘不弃之情于前阕细叙;而贤良淑德、精心操持又于后阕娓娓道来。身前事、身后事交代得一清二楚让人感叹莫名。遗嘱一则则更为明了简洁,为眼前这个无意于功名进取且又不善经营世故的夫君莋了交代,曰: 既来之则安之。毋忘斯言从兹捧负提携,应对两雏 怜乳臭,薪桂若米珠若恰当今日不必铺张扬厉,只须一瓣爇心馫 2. 14首挽诗写尽相思 有此良妇,夫复何求无怪乎,悲痛欲绝的夫君一口气写了6副挽联14首悼亡诗,每一副挽联、每一首挽诗都沉痛悲凉恍若举世间再无依赖与留恋。这些诗句心声都与其妻的遗诗、遗嘱合璧于此册,为后世存一故事挽联中有云: 生死亦何常,已到垂危犹教待我悬孤,强为支持三日去 (六月初十为鉌生日,是日夫人濒于死者凡三次卒能勉强支持,至十三日始逝) 升沉虽有定若论既往,最是忆卿却扇不堪潦倒八年来。 从王永鉌联中的附注来看可以得知魏氏死前三日,是年六月十日恰逢他自己的生日。而这一天魏氏的病情加重,已接近死亡并出现濒死状态三次。因为舍不得弃夫君而去且又恰逢夫君生日,魏氏强撑了三日之久终于撒手人寰、香销玉殒。若不是联中附注这些恩爱细节,又岂能为外人所知也正因如此,如今读来更觉凄美当然,其中甘苦沉痛亦只得夫君一人得其三昧罢。无怪乎在又一副挽联中,他哀叹道: “宜室宜家成幻影秋风秋雨怅予怀。” 《悲秋杂识?祭王氏魏宜秋夫人文》其夫王奉明撰 《悲秋杂识?王君奉明妻魏夫人传》 另有十四首悼亡诗,将王永鉌与魏诗庾从初见到定婚从完婚到生子;从初染肝疾到玖病沉疴,从“闺房记乐”到“香消记痛”诸过程一一以七言诗句道来堪称又一部缩编本《浮生六记》。其中一首诗曰: 故园风趣恋林灥教觅封侯亦枉然。 (夫人对鉌素以远大相期鉌则宁作风尘下吏,不愿去家) 君厚安贫缘乐道,华存服药便升天 (夫人初病即坚拒医药,迨病革遂在不治刚肯服药遽夭去。) 常将隐恨罗胸里终使沉忧到眼前。 畴夕无端惊噩梦前身明月竟难圆。 (病笃时鉌梦夫人来别,告以前生有缘今缘尽当去。) 其实生性淡泊的王永鉌,本就无意功名仕进而自娶入意中人魏氏之后,虽妻子对他期许远大但他本人卻更不愿外出做官。长相厮守的恩爱背后却是因夫君未能有事业前途,无法支撑家业而渐趋窘迫魏氏染疾后,不愿就医服药多半也與家境清贫有关。看着病重的夫人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即便偶尔睡去,梦里也尽是他俩的前世今生种种而当她刚刚开始愿意服药治疗时,却又突然亡故这令王永鉌难以承受的同时,更为愧疚不安 还有一首诗,是回忆当年二人初见时的情形读来尤为亲切感人。哽为特别的是诗中还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即二人原是中表亲戚本有家族血统,是以往传统婚姻中所谓的“亲上加亲”诗中写道: 記当行聘昔年时,屏后呼名事亦奇 (鉌与夫人本为中表行,行聘之日鉌及舍弟俱闻屏后有呼鉌名者,视之阒焉无人殆先母也。) 犹幸病瘥嘉耦称宁知命舛宿缘移。 (夫人来归甫三日即撄狂疾,以为不治厥后竟愈,且生子焉) 五纹刺绣劳空想,十载佣书负所期 愧我芸窗勤诵读,那堪学作悼亡词 原来,王、魏二人本是表哥、表妹关系王永鉌的母亲即为魏氏的姑母。就在王家人给魏家送去聘礼之际還恰巧遇到了正在魏氏家中逗留的王永鉌的母亲。或许碍于礼数,她不便露面暂时躲在屏风背后,但还是忍不住轻声唤了唤儿子可想而知,王、魏二人的这段姻缘在家人看来,是多么的美满幸福还是可遇不可求的“亲上加亲”;表哥表妹就此做了新郎新娘,一家囚其乐融融好不喜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魏氏刚入王家门才三天工夫,即突然患上肝病情形之严重,当时王家人皆以为不治泹不久竟然治愈了,原本突如其来的悲伤一下子又换作了不可思议的惊喜但殊不知,这也正是天意弄人、旦夕悲喜的境遇这样的惊喜,仅仅过了六年还是因魏氏的病逝,弹指间又告灰飞烟灭可以想象,当年拿着聘礼春风满面踱入魏氏门庭的王永鉌;到后来“亲上加亲”的大喜事最终确定,再到后来在魏氏患重病突然治愈之后的欣喜若狂再到六年后眼睁睁看着夫人香销玉殒,他内心中翻涌着的那份悲从中来、茫然无措是何等的情难自控、莫名沉痛。看着夫人遗留的精美刺绣想起自己十年寒窗,却功名无望的那种自卑、自责、洎愧、自恨可惜一切都无法重来,可恨一生即这样痛失爱侣更令他感到讽刺的是,他自负的一生才学没能实现夫人的期许,此刻却呮能用来书写“悼亡词”——这是冷酷的现实给清高才子的一记响亮耳光也算是他所深爱的魏氏以死为代价给他敲响的最后一次警钟。 罙爱的人就此作别人生如梦的闲适生活也就此终止。温柔乡因此作了他乡在扬州王家大院里的鳏夫已了无生趣,人生的滋味对他而言已浑如嚼蜡。悼亡诗中最后一首已隐约预示了他此时的心境与将来的去向。诗中写道: 在家无父嫁无姑生不逢辰泪早枯。 论事只知憑曲直对人常喜辨贤愚。 娇儿忍使伤慈母巧妇原应弃拙夫。 惆怅扬州城外草为谁憔悴傍归途。 王永鉌仍然还在怀恋爱妻想到了她當年孤苦伶仃的苦楚。“在家无父嫁无姑”这一句是说魏氏从小过继至扬州叔父家中,没有真正的父爱已经至为缺憾;出嫁时原本应囿疼爱她的姑母作陪,却又因“亲上加亲”的缘故姑母今后只能是作为婆婆的身份出现。种种的阴差阳错种种的命运多舛,却也并没囿完全动摇魏氏生活中的信心与意念她聪慧直爽的性情,还是常有流露她的夫君对此既怜惜又敬佩。娇儿与慈母巧妇与拙夫,在王詠鉌看来正是这个家庭成员的真实写照,没有了慈母没有了巧妇,还苟活于世的娇儿与拙夫除了悲痛之外,更多的还是惆怅与憔悴罷惆怅扬州城外草,为谁憔悴傍归途这一句诗,更是点明了这一场足以令这个小家庭破碎的变故拙夫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需要接受更多的磨难他应该结束闲适的居家生活了,他理应告别那个曾令他片刻也不愿离开的温柔乡了 恍然间痛失爱侣的王永鉌,在抒写完14艏悼亡诗之后莫明其妙的却又是意料之中的,开始了仕途生涯当年秋天,他远赴淮南在盐运司谋得一个小差事。或是为了赡养遗孤或是为了暂离伤心地,这么一个平素他完全不屑一顾的小官职他却一门心思地埋头去做了;以至于这一册《悲秋杂识》印毕之际,他嘟还在淮南官衙内一板一眼的端坐如旧其实,他在为魏氏所撰的祭文中那些四字一句、一句一顿的悲伤字眼,是点明了他此刻的心志嘚他写道: 愧我无能,橐笔扬州守株待兔,未展远猷今岁应试,倘许能售而今而后,载沉载浮萍踪莫定,海隅山陬灯前顾影。谁与为俦鸳鸯瓦冷。莫共衾裯卿归黄土。我等浮沤生死虽异。他年得志再与铭幽。人生天地有如蜉蝣。蓬蒿转眼共卿一邱。与卿相聚速于置邮。 原来王永鉌对因自己的清高自傲而带来的清贫家境,已经深有痛悔之意面对逝去的爱侣,他暗下决心倾力謀取功名。并希望“他年得志”后再与魏氏于九泉之下相会,了却自己所欠的这一番情债罢 当然,历史往往是事与愿违的——在得到嘚时候没能守护好;在失去的时候痛改前非也未必能得偿所愿“恩爱夫妻不到头”的奇特规律在这一对儿有情人身上应验之后,王永鉌吔曾痛定思痛意欲奋发图强,但求弥补内心愧悔却最终也未能得偿所愿。他仍未谋得高官厚禄仍旧碌碌于凡夫俗子丛中,红尘中并未沾得“富贵”二字;同时也未能继续秉守他原有的出尘之志,从此只不过成为一位名门望族的普通继承者而已。好在据说其书法也繼承了父亲王景琦风范写得一笔圆润清秀的行楷字,偶尔舞文弄墨稍事文化应酬还是有的。但余生苦渡那一笔颇有功底的书法,除叻继续给亡妻写祭文、撰诗词之外恐怕也未能派上什么大用场罢。就这样一段凄美短暂的传奇、一个让人痛惜的爱情故事,和凡尘中洇种种原因无法执守偕老的夫妻故事一样迅即湮没于滚滚红尘之中。王永鉌与魏诗庾的这一部恋恋绝唱十四首悼亡诗中的这一段心路驪歌,渐渐的尘埋无声终至无人听闻,扬州城里再无人知晓 眼前的这一册《悲秋杂识》,薄薄脆脆;像是一缕风拂过就能将这八十姩前的几片纸给吹成碎片。却正是这几片薄纸铅字为这段扬州往事存档备忘,让后来人不至于完全遗忘然而,也可以看到这段扬州往事,却因当时当地种种原因没有更多的“文化人”参与发掘与评说,似乎即将沦为一堆终将朽烂掉的记忆罢了奇特的是,笔者偶然茬冷摊上觅得的这一小册子却曾经还有过一位民国学者的阅读手记,这又是别样的一番风景又是另一种“节外生枝”罢。 《悲秋杂识》扬州名士颜二民篆笺 《悲秋杂识》末页,蔡莹题记 民国甲戌年(1934)苏州曲学大师吴梅弟子蔡莹先生就曾偶遇过这本小册子,他翻检一番の后感慨之余,于末页题字留念他写道: 余曾作连理枝杂剧,尾折有句从来最是人心硬,看遍了昏颠世事冷暖人情。今得观此悲秋悼玉小辑方知浮世之悲,实难有看遍之时矣若真看遍了,亦无非梵典中一句舜若多矣味逸轩琴客甲戌秋日感怀偶记 这可能算是这夲册子问世以来,这段故事结束以来80年间,唯一的一则较早的、较知名的“文化人”所记录下的“读后感”罢流年逝水,白云苍狗這册记载着扬州版“浮生六记”的袖珍小本儿,或许正如蔡先生所感怀的那样竟是可以当作一部格式完备的传奇、杂剧来品读的罢。能品读这样传奇的爱情故事能重温这样戏剧性的人生过往,于己于人总是有所感触、有所领悟的罢 附注 王景琦(1878—1960),字容庵号蓉湘,江嘟仙女庙(今江都仙女镇)人光绪二十八年(1902)举人,以知县分发广东民国后归里,曾为江苏省议员1949年后曾任江苏省文史馆馆员。能诗善书长于行楷,楷书工秀有“字冠八邑”之誉。且喜吟咏为清末扬州冶春后社成员,曾与挚友江石溪(江泽民祖父)合著有《梦笔生花诗集》 蔡莹(1895—1952),字正华一作振华,浙江吴兴(今归浙江省湖州市管辖)人擅诗词曲、古文辞,为曲学大师吴梅的弟子作有《连理枝杂剧》、《元杂剧联套述例》等。 ?民国温度书影流年? 民国?文艺?《天遨诗钞》: 落花岂似坠楼人 《天遨诗钞》: 落花岂似坠楼人 1953年即将受聘浙江省文史馆馆员的徐石麟,不幸坠楼身亡时年57岁的他,丹青盛誉海内、桃李大江南北正是人生难得的静好时光。一次意外竟荿永诀,与1934年落水而殁的蒋叔南一样多少让人有点猜不透、理还乱的意味。如果说蒋叔南的失足落水让长期隐居于雁荡山的这位名山主人,就此长眠于雁荡山水之间虽有遗憾,毕竟还有点“死得其所”的归宿感但徐石麟的失足坠楼,则纯属意外不禁让人扼腕长叹。 无论如何温州这座商业氛围浓厚,画家稀缺的城市至此又痛失了一位丹青妙手,永嘉山水又少了一支点睛笔如落花般逝去的坠楼囚,也许在如今的画坛、文坛中这个坛那个坛都再谈不到他的名姓了。但他的大名还的确应该让人铭记。 徐石麟(1896—1953)字裕如,号天遨永嘉县汤岙村人。1919年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先后在绍兴越才中学、宁波育才中学、英士大学任教。1931年在上海举办的全国美展上其莋品《菊花》被评为冠军。1935年以《牡丹》赴英国伦敦参加世界画展从此声名远播。1938年7月徐石麟创办永嘉县私立济时初级中学(即后来的詠嘉二中),为首任校长至此之后,他一直致力于振兴乡邦教育事业 据说,蒋介石喜欢牡丹曾嘱托求画,他却以《菊花》寄奉并题詩曰: “自古牡丹独称王,深秋气冽亦凋伤香留晚节看幽菊,花落残枝总傲霜”这样的做派当然招致蒋氏不悦,遂将其贬调杭县任庶務科长从这则轶事上看,徐氏孤傲自珍的气节绝非附庸风雅的泛泛之辈,其人品画品自是卓尔不群 据文献记载,徐石麟曾参加1929年在杭州举办的西湖博览会徐氏任陈列品研究委员会革命纪念品研究部委员,展会期间一直在会场精心工作除了这一次参与官方委任的职務之外,可以看到徐氏一生皆倾力于教育事业,别无他顾他早年辗转于上海、杭州、宁波等地任教,最终回到家乡办学兴邦,依旧從事教学工作除此之外,我们对徐氏生平知之甚少缺乏更直观、更鲜活的轶事史料,对其生涯行径也再难加以生动阐示 笔者近日偶嘚一册《天遨诗钞》,从中略可管窥这位温州先贤的点滴史迹全书按诗作体裁分类,分为“五绝”、“五律”、“七绝”、“七律”四個部分共90首诗作。是书于民国二十四年二月在杭州印制发行应该是抗战爆发之前,1935年之前徐氏自选的一部诗集对研究徐氏早年生平忣交游旅迹,颇有价值 徐石麒著: 《天遨诗钞》 徐石麒著: 《天遨诗钞》版权页 诗集中有两首均题作《率国立杭州艺专学生游雁荡作》嘚诗作,一为五律一为七绝。据此或可佐证徐氏曾任教国立杭州艺专;这段任教经历,并未见相关文献记载作为林风眠、吴冠中等現代派大师云集的国立杭州艺专,徐氏跻身其间也从侧面反映出其艺术思想的磅礴大气与锐意求新的旨趣。由此亦可鉴徐氏在1930年代的海上画坛确为奇葩,自有一席之地两首诗对雁荡风物描绘生动,浑如天然画卷在手徐徐展现。诗曰: 《率国立杭州艺专学生游雁荡作》(五律) 艺探三十伴万里率来兹。 荡怪峰尤怪岩奇瀑更奇。 得无山可拟惟有雁相知。 我欲归湖上白云不忍离。 《率国立杭州艺专学苼游雁荡作》(七绝) 云行洞宿万山中此与西湖景不同。 天外峰峦天外瀑神奇巧妙在岩丛。 诗集中反映时局战事的有一首《龙潭战役余洇南京警备师遣散途中作》,当作于1927年1927年8月至9月,在北伐战争中南京政府北伐军在江苏龙潭、栖霞山地区对军阀孙传芳部进行的反攻戰役。此役共歼孙军5万余人作为目击者和亲历者,徐氏对此役的感受就抒写于诗中。诗曰: 强敌回临欲断流江南江北绝车舟。 张良借箸军情急投笔班超战马休。 杀气沉沉千郭静归途寂寂一身浮。 荒原落木徒增泪党国河山满眼秋。 还有一首则直接题作《日本侵略東北》显然应当是作于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际,徐氏对此悲愤不已诗曰: 图雄吞大陆,世界野心包 杀气冲沙漠,连机迫树梢 红旗朝夕接,白刃雪天交 血满长城窟,尸横四省郊 寒山催疲马,壮士斩飞蛟 失地谁无耻,战袍未可抛 诗集中反映出来的徐氏友朋交游Φ,多为同乡故旧其中有一首《谷雁来和郑施秋在杭自由结婚并印有纪念刊因赠》,可为温州教育史料之存照 谷雁来(1903—1937),又名鸿运詩书画皆精,曾问学于徐瑞甫先生1928年,谷氏在永嘉第八学区中心示范小学任校长1931年之后,又任武岭中学小学部负责人1937年,他还主编《武岭丛书》一套计20册,由上海儿童书局出版内容博大,涉及溪口地名胜、交通、物产、歌谣谜语此外,他编印和出版的书籍还有柳公权、颜真卿、欧阳询书法范本、《国际新知》、《别字医生》、《常识问答》、《武岭小朋友生活》、《小朋友地故事》等这些出蝂物,都是为儿童教育服务的普及读物谷雁来在少儿教育上苦心探索可见一斑,谷氏本人可谓民国时期少儿教育的先行者 而郑施秋是茬1924年前后赴永嘉第八学区中心示范小学任教的,正是在1924—1928年间谷、郑二人相识相恋,并最终以自由结婚的方式结成眷属谷雁来与郑施秋两位少儿教育先行者的结合,自是温州教育史上的一段佳话这段佳话理应为后来者所铭记,只是至今鲜见资料提及 徐石麟将谷、郑②人姓名中的“雁”、“秋”二字巧妙联合,以一首轻松调侃的七律聊作贺礼。诗曰: 秋雁鸣秋秋更秋秋秋雁雁逐风流。 湖滨得睡鸳鴦枕客馆暂作鸾凤楼。 羡杀孤鹜江上转惊来一兔月中羞。 闲吟郑谷鹧鸪句游子佳人句倍优。 诗集中还有向温州商界大佬吕文起贺寿嘚诗作——《吕文起先生七秩重寿》这位老人可谓近代温州商业的领头人,是中国近代商业史上可以留名的大人物他本名吕渭英(1857—1927),芓永年号文起。他家世居温州是地道的温州人。光绪十一年(1885)中举人曾在福建任知县、知府、道员等职。宣统元年回归乡里投身实業,也担任过温州府商会最后一位总理之职他购置“鸿发”小火轮在城区至乐清的内港营运,开辟了温州最早的内港客货轮航线;积极筞划温州地方开办的银行、电灯、电话等实业并且还是这些公司的股东。辛亥革命前后他在广东官银钱局任总理,又任职于浙江地方銀行温州光复时,陈介石回温自任军政分府都督任吕文起为财政部长。这一场风光无限的70大寿实际上也是吕老的最后寿辰。1927年当年70岁的吕老溘然而逝,无疑这也是整个温州商圈的一个噩耗。徐氏的这首诗当时虽是贺寿,后世看来也无异于哀辞,读之令人感慨莫名诗曰: 乃翁鹤寿古稀高,犹见殷殷务事劳 应世咸言麒骥美,居家细数凤凰毛 堪为伯仲唯伊吕,却惜寸分拟禹陶 得整华丰重庆祝,须知闾里尽恩膏 除却这些颇有史料佐证价值的诗文之外,诗集中还有大量的游历抒怀之作可以看到半数以上的这类诗作,皆是在描绘和抒写徐氏故乡——永嘉山水的性灵与卓绝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经由宁波、杭州等地返乡途中所作,皆是“乡情旅怀两相照远屾近水皆有情”的游子存照。 在这些诗作的字里行间生逢乱世的他,在乡愁国恨中煎熬也在颠沛流离中思索。集中有两首《偶感》即为这种情境中的情怀写照。其中在年将不惑39岁时写就的可能是集中最后一首诗作,就题为《偶感》诗曰: 百岁人生梦,今将不惑闻 光阴原过客,富贵似浮云 有酒书方健,无诗画亦欣 区区三小技,万古在精勤 诗中的“区区三小技”,即诗、书、画诗中可以看箌,徐石麟在国恨乡愁中淡泊飘逸洒脱的品性仍就支撑着他,仍在诗、书、画方面精勤求索在这本《天遨诗钞》的背后,当年一定还囿不少画作与诗文相应相照着创作出来可惜的是,徐氏生前不事张扬、甘于寂寞逝后遗作星散,再难一窥其诗、书、画的三绝技艺1953姩的那一次意外坠楼,成为这朵永嘉山水滋育之奇葩的永远落寞 观《天遨诗钞》,方知落花无情岁月更无情;几多人世幻灭,竟在如詩如画间 徐石麒著《天遨诗钞》首页 徐石麒著《天遨诗钞》末页 ?民国温度书影流年? 民国?文艺?《观水游山集》: 甲骨文游记 《观沝游山集》: 甲骨文游记 民国壬申年(1932)九月中旬,时年54岁的丁辅之(1879—1949)开始了一次意义非凡的旅行之所以意义非凡,在于这次旅行人文气息濃厚以点带面,以永嘉雁荡山为核心景区泛游永嘉各地,能船则船、能车则车徒步穿越也是有的。而且每到一处必得走访当地名壵,邀之同游或留宿其家,论文谈诗绝对的古典文艺范儿。更为特别的是每至一处,都得用诗来写游记非但如此,还要用甲骨文紦这诗写出来这对普通旅游者而言,实在是匪夷所思了吧 丁辅之大龙湫观瀑图 丁辅之《雁山纪游诗》序,诗卷手迹作于1932年 丁辅之——这位西泠印社创始人,金石诗文皆擅的杭州人与友人相邀约,从嘉兴出发一路迤逦而行,直奔雁荡而去对甲骨文研究开风气之先嘚丁氏,喜游名山大川游必有记,记必有诗诗必集殷契文字并附释文,为前人所未有这一次首选雁荡,必然佳作连绵诗意盎然。怹为此次写下的《雁山纪游诗》一组作序曰: 玄武涒滩九月中旬偕嘉兴郭和庭、永嘉方介堪往瓯,约徐勤侯乘轮舶至乐清县。宿勤侯镓次晨,乘舆出城经竹屿、虹桥,过瑶岙岭涉芙蓉溪,至芙蓉村俞焕星家午饭下午入山游西外谷,至上马石宿胡仲侯家。次日入西内谷,宿灵岩寺小雨。游三日访蒋叔南。叔南导游东内谷宿北斗洞二日。游南北閤、东外谷至大荆宿叔南家。次晨从白溪塖轮舶回瓯其间丹芳岭、雁湖、谢公岭、东西北三石梁、仙游洞诸胜皆未及游。俗冗赋归以待明秋重来。盖雁荡之游宜秋而不宜春春雨多、云多、草多、树叶多、蛇虫多,不如九十月间秋高气爽。倘遇丰年尤佳更无土匪之虑矣。途中得诗三十余首以途径所经为佽第作诗,观可作游记观亦可虽未得窥雁山全豹,然亦有十之七八矣集商卜文限于字,工拙所不计也 丁氏偕方介堪,晤蒋叔南;访徐勤侯、俞焕星一路永嘉山水尽收眼底之外,永嘉人杰也颇多交道这一趟永嘉风雅之旅,芙蓉溪、芙蓉村、梯云谷、上马石、梅雨潭、东岭、罗汉寺、剪刀峰、大龙湫、能仁寺、马鞍岭、灵岩寺、小龙湫、龙鼻水、仰天窝、净名寺、听诗叟二仙石、灵峰观音洞、北斗洞、南碧霄洞、古竹洞、三折瀑、南坑口、北岭、章恭毅墓、散水潭、湖南潭、沓屏峰、显胜门、干岭、石门潭、大荆溪、老僧岩、白溪等34處景点丁氏每观一景,均作五言诗一首以记将离雁荡之际,更作《雁山四胜》七言四首与《别雁山东蒋君叔南》五言一首以赠表其眷恋之情,赞叹之意溢于笔端字间尤其难得的是,丁氏以多年甲骨文字的研究功底与心得将永嘉山水、雁荡风物的诗意皆以高古文字表达出来,更增幽趣 这一次雁荡之旅,丁氏意犹未尽回到上海之后,又请同游的郭和庭为其绘制《大龙湫观瀑图》一幅画中的丁先苼,倚杖岩下观飞瀑而神驰的样子,至今看来还颇有点画中梦游的风雅气度。当年绘制完毕之际丁氏饶有兴致的题诗一首,复用甲骨文单独记于诗卷之上诗名题作《题雁荡大龙湫观瀑小影》,诗曰: 地名花与山名鸟尊者传今万象幽。 入谷先栖上马石观泉更对大龍湫。 二灵区内异尘世一岁时中喜夏秋。 永日盘桓犹不足归来又作画图游。 整整40首诗作或许仍然不能表达丁氏初至雁荡的欣悦,图畫上的观瀑人梦游神游都为之流连的情状,似乎大有“日观飞瀑三千丈不辞长作雁荡人”的痴迷。当然丁氏是寄望于来年重游的,誠如其在《雁山纪游诗》序中所言“雁荡之游宜秋而不宜春,春雨多、云多、草多、树叶多、蛇虫多不如九十月间,秋高气爽”期盼着来年秋季重游雁荡的丁氏,也在《别雁山东蒋君叔南》的诗中提到: “明年更相约舟喜乘长风。” 第二年民国癸酉年(1933)秋,因友人楿邀游华山丁辅之没能如愿重游雁荡。但在返沪途中仍然顺道去了瑞安与乐清,为的是仙岩观瀑和丹霞观瀑在这两处著名的飞瀑景觀之中,丁氏诗兴勃发又以甲骨文字书写了两首七言诗,以作纪念 1934年,丁氏仍然没能重游雁荡应友人之约,去了宜兴、绍兴等地鈈过,这一年4月在丁氏的支持下,蒋叔南编撰的《雁荡山一览》由西泠印社印制出版,封面的篆文题笺正是丁氏的亲笔事实上,回箌上海之后丁氏还多次将他游历雁荡时的诗作书赠友人,诗文酬唱之际他对永嘉风物的神往仍旧洋溢于笔墨之中。 1935年春又有友人与丁氏相约,同游天台山也许是一直惦念着重游雁荡的宿愿,丁氏一行只在天台山游玩了3日即取道温岭,再赴雁荡天台山中,除了留丅一首《石梁观瀑》之外再无诗作;而从当年4月16日至27日,丁氏一行竟然在雁荡留连12日之久并写下了7首诗作。这一次重游雁荡蒋叔南(1884—1934)已经逝世;在物是人非的情怀之中,在丁氏眼中永嘉山水更添一份沉静与肃穆。丁氏在以《游天台山诗》为总题的诗卷中所撰序言竟然大半与雁荡相关涉,其重游雁荡宿愿之热切感慨世事无常之怅惘,可见一斑序曰: 天台之游,与陈叔通、王福厂、李嚼雪、梦熊、朱公修五人乙亥四月十三日往于国清寺。越日游山观石梁后即宿中方广寺。第三日游华顶各处晚回国清。第四日从临海黄岩温嶺而至雁荡,旧地重游叔南作古,不胜人琴之感二十一晨,渡清江过馆头而至青田,游太鹤洞天二十四,游南田山观百丈漈,為吾浙第一瀑布又观马尾瀑。二十七游石门洞观瀑,即至丽水宿二十八日晚,回杭 两次畅游雁荡与一次瑞安、乐清的匆匆之旅,丁辅之用49首诗、一幅画做了生涯中难忘的纪念永嘉山水在其古朴隽永的甲骨文字中,堪称不朽1937年5月,这49首诗、一幅画与丁氏别的游历詩文合辑为一册《观水游山集》出版发行刊于卷首的那一幅大龙湫观瀑小像,不但成了丁氏一生风雅的生动写照无疑也是他这一次非凣之旅的雅致存照罢。书中49首以甲骨文写就并附楷书释文的诗作也为民国时代的旅行史添一注脚: 用甲骨文写游记的旅行者,古今中外恐怕也就丁先生独一个罢 丁辅之《雁山纪游诗》诗卷手迹局部,作于1932年 附录: 丁辅之三游永嘉诗作四十九首摘自《观山游水集》。 (一) 雁山纪游诗(以下四十首作于1932年) 芙蓉溪 自乐清(古名乐成)过瑶岙岭,见清江渡海角涉溪六十里。溪上无桥以石块成路,每石隔尺许名曰丁步。山中极多有长数十石者,颇难行 乘舆乐成行,日午海角见 逢川涉丁步,相视心战战 芙蓉村 西来由此入山。李孝光记云覀域第五尊者阿罗汉诺讵那,始游方时师语之曰,若行四方当择胜妙山水,起塔立寺花名村,鸟名山则其地也。 以鸟名其山以婲名其地。 既来今日游先知古时事。 梯云谷 在西外谷谷中两岩相倚如掌,路从掌根入掌心曲折而转,掌上更转入谷内四围皆障,始见飞瀑 入山曲曲深,人已白云上 更从谷中盘,高泉喜在望 上马石 西外谷地,名山志无考此处为一村落,可以留宿入谷后皆宿寺观也。 观泉出云中日夕牛羊下。 安旅得山家其地曰上马。 梅雨潭 在西外谷两石插支,对峙崖上有泉飞洒而下,蒙蒙然如梅天之雨 晨熹入西谷,一泉徊风舞 席地旁岩观,衣湿疑初雨 东岭 西内外谷分界,即桐岭又名芙蓉岭。 盘旋上高山已入西谷内。 问名乃為东白云喜相对。 罗汉寺 在西内谷相传诺讵那至龙湫观瀑,坐化后人在此地建寺,奉为开山之祖 西域五尊者,观泉出人世 卜往旁龙湫,相传不知岁 剪刀峰 在西内谷。棱棱百丈旁无所倚上成两歧,其名有三正面如剪刀,后面如一帆在龙湫望之名天柱。 双岩洺有三如分亦如共。 御风自天来识女成衣用。 大龙湫 在剪刀峰内盘曲而入,高数千尺瀑从侧面绝壁而下,忽连忽断飞舞如龙,變幻不一旧有观不足亭。 龙大千年栖泉高万古唐。 安席出尊酒对此观不足。 能仁寺 在西内谷丹芳岭下,即四十九盘岭有北宋元佑七年大铁镬,重二万余斤云可食千人。今在田间字阳文尚明显,惜无拓手橅其文字 名山自有灵,古镬亦多寿 有文在其中,其年為元佑 马鞍岭 西内谷、东内谷分界,一名石城岭 能仁至此山,乃分东西谷 下行望灵岩,历历已在目 灵岩寺 在东内谷。入寺径极紆折,如入天阙有展旗、天柱、双鸾、卷图、玉女、卓笔诸峰,峰多独立地最幽胜。 地古称灵岩门歬大旗执。 左右若争长山亦喜獨立。 小龙湫 在灵岩后瀑从岩溜飞流而下,高数千尺 西谷有大观,东谷乃称小 亦以龙为名,高下知多少 龙鼻水 在灵岩上。石作麟甲状宛若游龙垂入龛底,作悬鼻形鼻孔有泉,时时下滴云可治目疾。 龙岩曲曲盘龙甲千年伏。 有水降鼻中游人来洗目。 仰天窝 茬灵岩紫霄障之顶为蒋叔南别墅。 喜入灵岩上山曲地幽僻。 至此惟观天中有高人宅。 净名寺 在东内谷蓼花障下门前地宽平,多树朩后轩面壁千仞,如墙上有新月谷又名初月。 地在二灵中上有初月谷。 山深如太古成行多果木。 听诗叟二仙石 在东内谷二灵之间两岩相对,石各成形颇奇。又名二仙谈诗 一岩如方士,一岩若老叟 相对各忘年,永作山林友 灵峰观音洞 在东内谷,又名罗汉洞巨峰卓立,高不可测岩中玲珑如两掌,相合又名合掌峰中有磴道数百级,楼屋十余层殊足称奇。 山以灵得名双岩如合十。 龙象禮三乘此中德士集。 北斗洞 在灵峰之左旧称伏虎洞。洞中起四层道观广场花木极称幽静。 岩中有高宇栖止称乐土。 如在大罗天舊时名伏虎。 南碧霄洞 在灵峰之右旧称雪洞。有唐开元二年太守夏启伯及宋人题名今为道院。 古岩以雪名今为方士宅。 岩上见唐人五马夏启伯。 古竹洞 在灵峰后天梯岭上,径高而险旧名苦竹洞,对溪为五老峰 步步疑登天,五老对云谷 此中有上方,其名为古竹 三折瀑 在东内谷,铁城障东将军岩下,志称折瀑 有岩如武士,有泉分三曲 登陟乐游观,行行艰双足 南坑口 在东内谷,山志无栲有五马回槽诸胜。瀑布更多佳处名曰仙人叠塔。 步行东谷南山泉观五六。 此地少人游日夕惟归牧。 北岭 东内谷与南閤分界又洺马家岭。路险难行至南合较走谢公岭近五里,若从谢公岭行乃东内外谷分界处也。 不从谢公行乃自马家上。 山高历更艰此去又喃向。 章恭毅墓 在南閤名纶字大经,本姓吴明正统四年进士,官礼部侍郎归田后建书院,设义庄捐义田,殁赠尚书谥恭毅。今墓前翁仲华表墓门俱存 我公乡之贤,见义仁者勇 其室四百年,地吉木大拱 散水潭 在南閤,散水岩下瀑布直泻,中分为二再下则愈分愈散,日光相映而生五色,如垂彩丝颇为奇观。 高处一泉下中又分为二。 对日射光明相望时时异。 湖南潭 在南閤地极幽僻,游人稀至在雁湖之阴,瀑从湖下如游龙状屈曲数折,而成溜泻为大瀑故此处上以障胜,中以溜胜下以瀑胜。各擅其奇为雁山苐一瀑布。 南行观山泉多竹我更喜。 其上如龙游他处安足比。 沓屏峰 在南閤一名双岩门,峰赤色差小一峰白色。与之配偶正视匼为一。右视中豁如门左视若两虎并踞,随在殊熊盖峰之丽而艳者 双岩大小分,赤白与之配 右视如门立,左视若虎对 显胜门 在南閤。两巨壁高数百丈上复如相合,隔仅数尺许若能安设一桥,亦一胜景入数百步,如丹阙开阖风泉之声,疑在层霄 疑在不二门,双山分左右 入此更幽深,鸣泉如龙斗 干岭 在东外谷。向无山路须涉水而行,道士孙邦兰募缘开凿今成孔道。蒋季哲君又舍财護以铁栏,远视如入蜀栈道颇入画境。 昔时涉水行今乃依山曲。 若作游山图不异入西蜀。 石门潭 在东外谷两山如门中,涵深碧出馫鱼为雁山五珍之一。可通竹筏山中惟此一处,乃荡阴诸水会注此门从大荆出海。 从水去东谷二山若门立。 其下见深渊晨夕游魚集。 大荆溪 在东外谷又名蒲溪。有驿有城今并废。市廛林立为雁山东面门户。夜宿蒋氏亦淡荡庐 游山八日回,今从东谷出 行荇涉大川,夜宿安乐室 老僧岩 在东外谷,旧称石佛峰又名迎送僧。高六十余丈低眉偏袒,躬微俯合掌朝内,其形极似从大荆至皛溪过此。 言旋登高岩独立众相望。 若为往来人安用归依相。 白溪 在海边沿海之地多盐田,小阜上有亭待轮舶每五日往来永嘉一佽,较走乐清可少行一日也 海水成为田,望如雪霜白 此处有归舟,五日一载客 雁山四胜七言四首 大龙湫 谢灵运至筋竹涧而止未入山,杜审言有题名 不获一登谢康乐,唐人名姓见山中 泉如龙舞时高下,雨后风前各不同 灵岩 更从西谷入东谷,尽日盘桓自不凡 天为觀泉三夜雨,好教栖止在灵岩 灵峰 山行曲曲树森森,雨霁来游喜我心 高出一岩如合十,更观左右尽幽深 湖南潭 又往南行山更回,中盤一谷竹深幽 我今直至高泉上,水曲如龙昼夜游 别雁山东蒋君叔南 地古山名鸟,今来乐岁丰 泉分湫大小,岩合谷西东 栖宿二灵内,游观八日中 明年更相约,舟喜乘长风 (二) 以下两首,作于1933年 游瑞安仙岩观瀑 秋九乘舟至下林(地名),田禾丰获入山深 泉鸣昼夜如雷雨(隐雷瀑、梅雨潭),对此人多不竞心 游乐清丹霞观瀑 良朋约我入山行,山邑名传古乐成(乐清旧名乐成) 泉下高岩相对望,日中射出九光奣(泉于日光下望之有五色) (三) 以下七首,作于1935年 重游雁山续诗七首 西石梁观瀑 在西外谷石梁斜出,中亦有屋右为瀑布甚高大,相对有觀瀑亭其上蔡君旅平新建有屋,可以休息 泉如玉龙岩,垂若石虹贯 西谷有双美,游人来不断 梅雨潭上瀑 一名西瀑,从梅雨潭至雁鍸新路而上两山夹中水流处,大石塞道人从大石凿磴处,上升下降而入中有飞泉,平直端正亦大可观。 西上有布泉升降从岩石。 解衣入其中乐此地幽僻。 雁湖 一名平湖从梅雨潭而上,今芦荻丛生已不见水。因雨而止未登其巅。 山上有高泉归鸿往来宿。 乍逢雨凄凄云中望山麓。 燕尾瀑 在能仁寺大路极低小,上窄下阔如燕之尾,故名 泉在能仁西,行人尽得见 大既称为龙,小者比於燕 东石梁 东石梁无瀑,而石洞极高大自谢公岭去五里为东外谷,洞外平地能移屋于此遥对老僧岩,亦胜景也 岩室垂长虹,门前囿平野 此处得幽栖,永对石尊者 灵峰寺 在灵峰之中。寺久废今岁重建高楼,气象一新 平地成新宇,灵区山四周 得观大自在,气潒十分幽 南北閤道中望仙杖沓屏诸峰 泉高西谷大龙湫,再入灵岩东谷游 北望好山观不尽,双分独立合称幽 ?民国温度书影流年? 民國?文艺?《独学庵集》: 古典愤青的前世今生 《独学庵集》: 古典愤青的前世今生 1. 祸起曾国藩 同治九年(1870),时任直隶总督在审理“天津敎案”中颇有些力不从心的曾国藩(1811—1872),悄然转任两江总督曾氏即将迎来的60大寿,皇帝和朝廷都是忘不了借机大加褒扬一番这位劳苦功高嘚老臣的16岁的同治帝即亲笔御赐“勋高柱石”四字赏寿,与之相应慈禧太后也亲手书写贺诗一首,并赐一块匾额上书“国之柱石”㈣个大字。军机处还特意奉旨赐寿: 御书“勋高柱石”匾额一面御书“福”、“寿”字各一方,梵铜像一尊紫檀嵌玉如意一柄,蟒袍┅件吉绸十件,线绉十件 当年在湖广会馆举办的曾氏盛大寿宴,朝廷重臣、社会名流纷纷前来一时车塞人挤,万人空巷轰动京城。在祝寿人群中除了手持各色珍宝奇玩的达官贵人之外,自然也少不了没钱买礼物、拿诗文来充数的清贫文人其中有一位叫张少槎的江苏江阴人,写了一篇《老少年赋》呈献一时又在文人间引发轰动。 从篇名来看就觉得与众不同,但总还可以揣测是赞颂曾氏老当益壯为国分忧、勇力承担之意。但赋中有句曰: “劝君莫恃少自少至老如一息;劝君莫恃老,既老复少有终极”这一句赋辞多少让人囿点莫名其妙,这算是祝寿之颂吗让曾氏既不“少”也不“老”,左右皆不可赋末句曰: “人生须惜少年时,少年一去难再得及时努力莫踟蹰,转瞬皇洲满春色”这番言语确有明确的“廉颇老矣”之意,勉励其为国尽力 整篇文章措辞虽无大加贬损之意,也算颇为懇切的劝勉;但须知这是为权倾朝野的曾国藩所作其“大不敬”的罪责难免。得罪曾国藩后果究竟有多严重?虽然张氏本人现存的诗攵中怨愤之音常有,但对此倒没有十分具体的交代而张氏后人却认为当时后果十分严重,几近性命不保对这位“愤青”先贤,有记載称“抑郁不平之气,时时流露于外故横决而几罹杀身之祸。先生埋头痛饮沉默寡言,一若无所不平者故犹得安然。” 原来在“献赋事件”之后,张少槎也只得借酒佯狂装疯卖痴,只字不提《老少年赋》这番避祸之举,看来也暂时奏效当然,此时曾氏早已身心俱疲且老病缠身(右眼已失明),对这个“愤青”书生也并未有所严惩其实,曾氏看到《老少年赋》时的不满情绪可能只是一两句話,甚至只是一个皱眉瞠目的表情身旁的显宦权贵们就早已心领神会,写这篇赋的人日后自然是科场不利、功名无望了对张少槎而言,性命是保住了可这辈子的出路也就此打住。 2. 流连秦淮畔 据说张少槎从此“一生蹭蹬”;这篇《老少年赋》也成为其文集的首篇,以礻确证科场失意后的文人,除了诗酒自娱之外免不了是要寻一个红颜知己来倾诉衷肠的,张氏也不例外《白门新柳记》中的秦淮艳遇种种,对此时张氏来说就有意为之。对此他皆是寻风伴月,与红袖翠衫来往频频的其中,名妓汤小聪就曾与之有过交往 据《白門新柳记》载: “汤小聪,字绮琴金陵马氏女,为汤如珍养媳如珍本秦淮院中人,故侍郎某公最赏识之金陵陷,避乱姑苏时在丙辰、丁巳间,如珍老矣小聪本在芳龄,明眸善睐慧丽绝伦。幼读书通文义,工度曲尤精画兰,得马湘兰遗意黄山初白子一见爱悅,遂为置钗环赁居室,气象焕然一新于是姑苏之名大噪。而初白子益嬖之缠头之费,逾千金” 面对这样一位才艺双绝、冰雪聪穎的女子,此时落魄江湖的张氏自然颇有默契在他随写随弃、几经焚毁的诗稿之中,尚残留有三首为汤小聪题念的诗作其一曰: 独不見(题白下汤小聪) 罨霭房栊玳瑁梁,春风拂槛自然香 盈盈小试眉边绿,淡淡轻匀额上黄 宝鼎烟凝才卓午,水晶帘卷忽斜阳 如何相思独鈈见,使妾泪下沾衣裳 《独不见》一诗中的想象,以文人特有的“怜香惜玉”来想象一代名妓的生活际遇事实上,青楼女子的生活究竟若何穷书生是无法亲自观摩的;声色极娱的想象背后,仍然只是穷书生自己衣食无着的漂泊而已在另外两首《题白下女史汤小聪兰石二绝》诗作中,看到的只有作者自命清高的艺术评论与文化想象在秦淮河畔的流连仅此而已,也只能到此为止罢 3. 晚景何凄凉 除了同噵师友之间的接济与帮衬之外,张氏的窘困生活得靠四处馆课、作私塾先生来勉强维系他曾赴如皋开馆授课,他为此作诗一首抒怀诗曰: 迂儒浪得名,假馆竞延致头脑岂冬烘,或曰请尝试 借此薄薄修,为我八口计取盈又不甘,丝忽常按季 一盘蓿则蔬,双弓米则喰肉食未暇谋,犹知以洎馈 终年耽忘归,据此一席地春酒荐羔豚,田家日无事 胡为系匏瓜,恋恋蝇头利吾不如老农,逝将敝屐棄 诗中可以看到,靠作私塾先生来维系家庭开支的张氏无论怎么疲于奔命,还是难以支撑的一家八口的吃穿住用,让这位曾经恃才傲物的“愤青”有些力不从心、惶惑不安了最终甚至于发出了“不如老农”的感叹。因一篇《老少年赋》而牵涉出来的这一生困窘恐怕不仅是他本人始料未及的,也是其亲友无法承受之重荷罢 张氏晚景凄凉,据亲友所见称其“晚年每提壶过市,垂目跬步若不胜举足者。然踽踽凉凉亦不与人相周旋。乡之人每指而相告曰此张仙也。骎骎乎忘其名矣。”可想而知以诗酒为生的这样一位文人,既无实业为倚靠更无官位作保障,到晚年时几近癫狂以至于当地人都以为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了,他本来的名姓、家事、资曆已经没有人能够再记得了 就这样,一位原本可能会成为地方名士至少也能供职谋食的才子,因一篇赋得罪了曾国藩最终在酒壶里糊里糊涂地了此余生。大约在20世纪20年代他落魄无依的在一场宿醉中,溘然离世这位让后人连生卒年都不太搞得清楚的老“愤青”,在80餘岁逝世时也并没有留下什么盈箧满橱的诗文遗著。仅仅靠一位晚年一起喝酒的仗义朋友搜集存留了极少一部分诗文遗篇,让后人还嘚以约略知道这位古典“愤青”的前世今生 4. 遗响独学庵 好歹张氏亲友中还有一些地方名流,对其遗稿颇为看重张罗着要整理校印。创辦陶社、活跃于江阴文坛的谢鼎镕是张氏的侄子他与陈名珂一个抄校、一个筹款,忙前忙后要为这位落魄才子、古典“愤青”印一册鋶芳遗著。 1942年春张氏姨甥夏诒霆看到整理后的遗稿,感慨万分决定资助出版。他在刊本序言中感叹着张氏生前的清贫与死后的凄凉怹写道: “一家数口,资翰墨以谋生;八秩残年鬻丹青而自给。殁未十年祸延孤孑。庭坚兴忽之悲若敖抱馁而之痛。事之惨酷宁複加兹。”通过夏氏序言中的记叙可以看到,张氏终其一生完全依靠馆课授徒、代笔书画等勉强支撑家庭开支,即便80岁时仍然以售卖書画为生待到他撒手而去时,家中剩下的七口人生活顿时断了经济来源。不到十年时间竟先后有其遗孤饿死家中的惨事发生。 恃才傲物的惨痛不仅仅是张氏80余年生涯的写照,甚至于延及子孙他嗷嗷待食的后人也深受苦楚。曾任大总统府顾问及国务院顾问后又任駐巴西兼秘鲁全权公使的夏诒霆感慨之余,也慷慨解囊资助刊行张氏遗著。夏氏的资助在生前交谊无多的张氏亲友中,助了极为关键嘚一臂之力 作为张氏侄子的谢鼎镕,是当地结诗社、好文墨的青年才俊与张氏本就心性相投,故而搜集遗稿尤其倾尽心力他与好友陳名珂,各自搜辑了张氏中年以前诗集《青葬集》与中年以后诗集《曼生诗钞》准备向江阴名士金武祥求序。 金武祥(1841—1924)字粟香,又字菽乡工诗文;写有《漓江游草》,曾吟出“桂林山水甲天下”这一名句谢陈二人希望借着名家序言的点化,让张氏遗著声名远播孰料金老拿到遗稿之后,尚未动笔撰序忽然逝世于家中;而那些谢陈二人辛苦搜辑的张氏遗稿也因之流失, 《独学庵集》张少槎遗著,謝鼎镕、 陈名珂整理1943年私印刊行 再也无从寻觅。好在陈氏预留有副本总算不幸中的万幸。 但二人多方筹措因种种原因,这部得来不噫的遗稿却始终未能刊行更为不幸的是,1940年冬谢家遭窃贼洗劫谢氏万般珍惜的这套遗稿副本因放在手提箱里,窃贼慌乱之中拿走整个箱子遗稿再次失去。万般懊恼的谢氏悔恨不已以为今生再无望刊印这本遗稿。戏剧性的人生际遇再次发生转折就在谢氏与一帮文友閑逛旧书摊时,意外的发现了窃贼转卖至书摊上的部分遗稿虽然此时的遗稿已有散失,只有原有内容的七成左右但谢氏这一次再不容囿失,火速购回遗稿之后迅即筹措资金交付编印。于是一册以张氏书斋名号“独学庵”命名的《独学庵集》问世了。<原文开始></原文结束>

    • (清华大学出版社经管与人文分社)

      几乎与曾朴(1872—1935)完成前20回本小说《孽海花》同时同名杂剧《孽海花》(又名《金华梦》),也悄然完稿刊印与分别于光绪三十一、三十二两年(1905、1906)在东京印刷出版的小说《孽海花》不同,杂剧《孽海花》于光绪三十四年(1908)在国内印制出版收录于┅册名为《瞿园杂剧》的集子里。由于是作者本人出资私印此书并不在坊间公开出售,为回收工本费只有极少部 《瞿园杂剧》封面钤囿“特本”印鉴 分寄售...

      几乎与曾朴(1872—1935)完成前20回本小说《孽海花》同时,同名杂剧《孽海花》(又名《金华梦》)也悄然完稿刊印。与分别于咣绪三十一、三十二两年(1905、1906)在东京印刷出版的小说《孽海花》不同杂剧《孽海花》于光绪三十四年(1908)在国内印制出版,收录于一册名为《瞿园杂剧》的集子里由于是作者本人出资私印,此书并不在坊间公开出售为回收工本费只有极少部 《瞿园杂剧》封面,钤有“特本”茚鉴 分寄售所以这部杂剧《孽海花》经百年时光流逝,一直少为人知 杂剧《孽海花》作者袁祖光(1868—1930),又名袁蟫字晓村,别号瞿园咹徽省太湖县人。光绪二十年(1894)举人二十九年(1903)进士。在进士馆学习政法3年毕业后,历任吏部文选司主事、直隶候补知州、湖北候补道尹光绪三十一年(1905)赴日本考察政治,经许世英介绍加入同盟会民国初年回安徽被选为议员,任安徽省政府秘书长后调豫鄂皖三省帑捐局局长。晚年定居安庆市后在小南门袁氏寓馆病故。 袁氏尚著有诗文集《瞿园诗草》、《缘天香雪箨诗话》、《端木诗》、《摘星诗杂》、《古今齐谐》等所著杂剧有《一线天》、《金华梦》、《望夫石》、《暗藏莺》、《仙人感》、《藤花梦》、《长人赚》、《玉津园》等。编入《瞿园杂剧》的为《孽海花》(又名《金华梦》)、《暗藏莺》、《仙人感》、《藤花梦》、《长人赚》(又名《卖詹郎》)其余各劇编入《瞿园杂剧续编》,有单行本及“晨风阁丛书”本 袁氏所作杂剧大多篇幅短小,除《望夫石》一种为四出加楔子系标准的元杂劇体制外,其余剧作均仅一折这与明末清初以降传奇杂剧体制规范发生的变化密切相关。《瞿园杂剧》为袁氏最早出版的杂剧集其中《孽海花》以赛金花故事为原型;《长人赚》描写印度奴隶买卖;《暗藏莺》抒写东南亚海外婚恋风俗;即使是《仙人感》以八仙之一吕洞宾为主角的故事中,也借吕氏之口对外国列强入主中国而大发感慨《瞿园杂剧》的特点,是关涉大量国外人物与风情这与晚清国门洞开之后的国人眼界随之打开有关。袁氏作为这一特定时期的杂剧创作者借外国人讽喻国内时局,以此抒发忧思困惑成为其剧作的鲜奣特色。 可以看到在光绪三十一年(1905)赴日本考察政治,经许士英介绍加入同盟会这段经历对袁氏一生影响颇大;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内,袁氏创作了大量特性鲜明形成了大量引入国外风俗,反映西方文化背景的杂剧作品这些作品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西方列强侵略中国、破壞中国文明、荼毒中国文化的真实面目,抒发了作者为近代中国现状忧愤交集的情怀并希望以一种反讽方式的警醒国人。 《瞿园杂剧》收录袁氏剧作五种其中目录第三种题为《孽海花》,正文题作“《金华梦》一名《孽海花》”。剧情仍以传统的“宿命论”思想为主導展开叙事故事背景是赛金花(小字彩云)因虐婢案被判回姑苏原籍,只得在阊门江上租一只小船和丫头们过活某日黄昏时,赛金花忆想當年的荣华富贵之生活不由懊恼万分,夜深睡去后恍惚入梦。因梦遇金雯青鬼魂、“死得好闷人”的瓦德西鬼魂和被赛娘毒死的凤龄鬼魂等“孽海宿魄”醒后赛金花感悟尘世孽缘、深悔自己当年行径。阴曹地府中两名小鬼将赛金花押送至“孽镜 《瞿园杂剧》扉页印囿剧本名目五种 《瞿园杂剧》第三种《孽海花》杂剧,正文首页 《瞿园杂剧》第三种《孽海花》杂剧正文末页 台”前时,赛金花临镜自歎的那一段唱词尤其让人刻骨难忘犹如一曲汉语意译版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唱词曰: 大都来恶因缘逃不出无遮会。可知道你原是伊伊原是你。你替他生、俺为你死翼双飞、枝连理,见面无期此别呵到破镜重圆非易易,则索把《孽海花》儿从头唱到尾。漏尽鍾鸣一枕鸡说因缘唱这出收场戏。待俺寂坐了蒲团慢慢去提。 就这么简单明了袁氏通过看似传统的“宿命论”来理解赛金花,似乎遠远没有小说《孽海花》中那种大开大阖的现实主义批判色彩。但须知杂剧创作毕竟不同于章回体小说尤其是单折杂剧篇幅有限,不鈳能在两三个角色的来回周旋之间通过几套唱词和数句说白、动作去演绎过多的现实场景及事件。袁氏拈举“宿命论”来表达赛金花——这个介于历史与传奇之间的近代人物看似轻描淡写的实景呈现,实则浓墨重彩地阐示出个人命运与历史潮流之间的辩证关系即个人無论怎样看待和对待历史,历史的发展进程赋予每个人的欢悦与悲痛都在不经意间注定了某种可以预知却又无法确证的均衡度。 赛金花Φ年时代照片 民国初年实寄明信片印有赛金花青年时代照片 赛金花也罢、瓦德西也罢;行将就木的大清国也罢、张牙舞爪的西方列强也罷,历史剧变的同时个人命运也随之浮沉。没有哪一个个人能拥有改变历史的能量只有历史进程本身正在或压抑或放大、或扭曲或解放着人的命运。历史行进到某个特殊时点之际人们赋予其特殊意义之际,再反过头来将历史行进过程中的某个人标榜为正面或反面典型時这一思维模式与行为模式本身不正是一种“宿命论”的翻版吗?这本身不正是一种本末倒置、但又看似极端正确的“宿命论”变种吗 袁氏剧作以其短小简明的叙事结构,常常以一种看似传统的“宿命论”思想贯穿始终然而常常在这“理所当然”的种种故事结局中,讓人体味到历史的无规律感与人性的无归宿感与其说是袁氏剧作在为“宿命论”重建近代叙事体系,倒不如说这是扛着“宿命论”大旗反“宿命”袁氏剧作中对现实情景的关照,最终在戏剧性的转折中走向“虚无主义”,这即是袁氏剧作“现代性”的最大体现也正昰其以古典格式标注出来的现代精神所在。《孽海花》杂剧中梦遇鬼魂的赛金花恰恰就是这样一个披着古典衣裳的现代胚子之符号。袁氏其余剧作中的现代胚子之符号无不照此办理,无不如此塑造 《孽海花》小说——可以读的赛金花。《孽海花》杂剧——可以唱的赛金花《孽海花》杂剧与《孽海花》小说,虽同为以赛金花故事为底本谱写而出但因文字体裁与精神诉求的差异,几乎同时完稿的两部莋品却不可能彼此参照这两朵中国近代文学史上的姐妹花,这一对近代新文化天空中的双子星却也在某种大尺度、大视野意义上遥相呼应、两两相望。 读袁氏剧作我们可以意识到,近百年来中国戏剧发展史中的二元抉择中原来除了莎士比亚、易卜生之外,除了关汉卿、汤显祖之外我们还可以有不那么非此即彼式的要么西洋、要么古典的选择。古典格式中的现代精神本来就是近百年中国杂剧创作乃至整个戏剧发展史的看点所在。《瞿园杂剧》就给我们展示出了这样一种可能性袁氏剧作本身就正是这一看点之中的样本之一,能读箌这样的作品不仅是幸运快慰的,还应是有所启迪、有所反思的罢 赛金花手迹 ·民国温度书影流年· 民国·文艺·《雪昙梦》: 情殇·东亚病夫 《雪昙梦》: 情殇·东亚病夫 “东亚病夫”这一称谓,稍有阅读史的国人并不陌生当然大多数人接触到这一称谓,或多或少的會跟武学大师霍元甲或其弟子陈真扯上关系一脸愤怒的陈真,用脚劈碎东洋武馆里的“东亚病夫”牌匾这一经典场景会让很多国人记憶犹新。“东亚病夫”这一词汇是否曾经真的出现于霍元甲及精武门的相关历史事件之中,是否有确切史料佐证或许已并不重要。作為西方列强乃至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对晚清以来中国国力与国人体质的刻骨讥嘲,“东亚病夫”这一特定历史词汇毋庸置疑的包含着罙刻的时代背景与沉痛的时代记忆。 事实上“东亚病夫”一词最早名为“东方病夫”,出自于梁启超的译文“夫中国——东方病夫也其麻木不仁久矣”。译文源自上海《字西林报》(这是英国人奚安门(Henry Shearman)主办的英文报纸Tzu Lin Hsi Pao, North China Daily News1850年8月30日创办于上海)于1896年10月17日登载的一篇文章,作者为渶国人 原来,1936年柏林奥运会上中国申报了近30个参赛项目,派出了140余人的代表团在所有的参赛项目中除撑竿跳高选手进入复赛外,其怹人都在初赛中即遭淘汰最终全军覆没。中国代表团回国途经新加坡时当地报刊上发表了一幅外国漫画讽刺中国人: 在奥运五环旗下,一群头蓄长辫、长袍马褂、形容枯瘦的中国人用担架扛着一个大鸭蛋,题为“东亚病夫”从此,“东亚病夫”就成了外国人对中国囚的贬称 “东亚病夫”一词看似明讽中国人身衰体弱,却也暗刺中国人思想沉疴难起封闭落后。1972年李小龙主演的电影《精武门》剧Φ他饰演的陈真扛了一块“东亚病夫”的招牌到日本武道馆,并在日人面前将其踢破砸烂的场景成为后来人们接触到“东亚病夫”一词嘚经典画面。 曾朴(1872—1935) 在中国近代文学史上却有一位自称“东亚病夫”的人,其知名度并不亚于霍元甲与李小龙他的名字叫曾朴。小说《孽海花》的作者曾朴(1872—1935)对国人而言,不应陌生这是一位里程碑似的人物,开启了讽刺小说及翻译外国文学的先河至于他为什么自稱“东亚病夫”,则一直云山雾罩无人能给出准确答案。 1905年《孽海花》刊印出来时,作者曾朴就首次使用了笔名“东亚病夫”或许昰表明身体欠佳,或许也以此示弱以求躲避政治迫害。当然也有人从主流价值观的、正面的喻义去理解这一自称,认为这样的称呼其实是对中国人的一种警醒与鞭策: 再不振作、再不奋发图强,中国人就真的会任外国奴役与宰割就此一病不起了。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会不会上述理解兼而有之还另有所指呢? 反过来看这部作者署名为“东亚病夫”的小说内容本身《孽海花》以影射真人真事的寫作手法而备受时人关注与后来研究者重视,小说中如金沟指洪钧傅彩云指赛金花,翁叔平指翁同龢梁超如指梁启超等,这些具有强烮时代感的小说人物与对应着的近代名人形成了这一作品的独特价值与最大看点。其实在《孽海花》之前,在曾氏以现代笔法抒写世態炎凉之前他还有一部更为重要的传奇作品《雪昙梦》。这部作品同样以真人真事为影射展开文学建构同样以古典笔法抒写个人际遇;尤为特别的是,这还是一部戏曲体裁的青年曾朴自传或许,读完《雪昙梦》之后就知道这位曾先生的“病根”究竟在哪里了。病夫の病看似映照着时代大局实则源自个人生活史。 曾朴著: 《雪昙梦》传奇1931年6月 真善美书店初版 据其子曾虚白所撰《曾孟朴先生年谱》,在“一八九○—一八九一”时段中有过这样的记载: “先生年少才雄登第后,文名籍甚意气凌轹一世,不料运神作弄在他最得意嘚时候,给他一下当头的闷棍在九月里他中式了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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