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海水在头顶水里有黑色的小鱼还有去鱼腥味的方法

纪念,或诗集《梦的描述》(一)
&梦想与孤独(短歌篇)
最近的远方(故乡篇)
水里的火焰(爱情篇)
静守的根须(校园篇)
波涛的交响(组诗篇)
献词,或序
迷醉的太阳
你拥有内部泥沙俱下的黑暗
才拥有如此琴弦俱断的光芒。
我是饥馑的蜜蜂
口含毒素的花蕾飞翔在
比虚无结实的尘土上。
迷醉的太阳
我的滋生潮水的杯子
正在注满你钟声肆虐的咒语。
一、孤独与梦想(短歌篇)
颜色:梦的颜色比欲望浅比情绪深
梦的颜色最适合辩论。
一个色盲,它看到的梦的颜色依然是正确的。
在夜晚,梦的颜色不是火也不是光
它是一只瞎了眼的蝙蝠比黑夜更黑
一直黑,越来越黑
黑得让黑夜开始松动,漂浮
黑得让黑夜的黑有了一种朦胧的亮度
形状:梦是一个圆,圆圆的没有把手。
梦是圆圆的苹果圆圆的没有把手
梦是圆圆的乳房圆圆的没有把手
梦是一轮圆圆的月亮一口圆圆的井圆圆的没有把手。
梦扁了就是一个椭圆
是一只从内部不停摇晃的鸟蛋。
再继续扁梦就成了一种软体动物一条钻心的虫子
因同样没有把手而无法把它从里面
性质:梦是曲折的楼梯上绿色的扶手
是一尾蓝色眼睛的小鱼在大海里游动。
梦是喧嚣的生命里
一道寂静的风景
是一个声音仿佛在远处喊着你的姓名。
在岁月的唱片上梦是一个不停旋转的深渊
是向着深渊不断垂下来的
一根柔韧无比的藤蔓
用途:梦让没有形式感的存在成为了存在本身
梦让最矮的一个矮子获得了鹰的安慰。
在空气稀薄的地方梦呼吸出原野
在干涸的镜子里面梦涌动着海水。
梦是挺直脊梁的灵魂
有时是带着重量的耻辱
没有了梦你会孤独有了梦你会更加孤独
而她静美的肩头多么适合一个人放声痛哭
我听见了敲门声
像闲敲棋子落灯花
我听见了敲门声
已经成形的鸟
在“笃笃笃”地啄着蛋壳
我听见了敲门声
“噼噼啪啪”的
天空带领着一场大火闯了进来
陷入词语如搂着打谷场里的兄弟
如紧紧地,抱着一捆麦子
比幸福更幸福比痛苦更痛苦的
是太阳的芒上无法抑制的泪滴
而你尚需进一步流血,进一步
贡献出灵魂的井底
在那里,一个王冠
被燃烧的词语深深地编织
陷入词语如陷入情爱
如陷入一株丁香的唇齿
一个词可以成为一个季节
成为,一个人的死亡和诞生之地
鸟儿的光芒啄动纸页
种子的天空里泥土深厚
携带着怎样的疼痛,与颤抖
词语在时光之水中上涨为永恒
陷入词语如陷入漫漫旅途
终点永远是一个更为纯洁的起点
回味的光明是一颗颗
颤动在湖水里的星星
不要把词语的羽翼抱得太紧
否则词语的雪花会化而无痕
而你有一天会在词语中沉沉睡去
像火焰熄灭在深深的水里
陷入词语如陷入一场奇妙的战争
两种鸟鸣深陷于彼此的回声
绿叶在风中摆脱为
花香的一片摇曳着光明的暗影
炼金术让虚幻之美变得掷地有声
寂静的金子闪烁着深邃的眼睛
凯旋的城堡由战争双方共同建成
曙光的玫瑰悬挂在它的门口
我靠一盏灯再活上一段时间
然后在一场幻梦里
安安静静地如同死去
不要叫醒我
让我睡得像一场真正的死亡
像一条黑暗中的根一样
像一座消失的海一样
现在我置身哪里
我置身在一首无人聆听的
黑夜的寂静乐曲里
当我在一个新鲜的黎明再度降生
阳光,就像重又回来的爱情
灿烂地照耀着我
照耀着一只天鹅刚刚从深水里获得的脖颈
这个世界谁都可以随时消失
而我已在这个新鲜的黎明再度降生
又看见了花朵
开满了通向未来的小径
我将沿着小径继续前行
微风轻轻地吹拂着
如话语成形前的淡淡思绪
如某个人,曾经打开我灵魂的双手
暮色四起,思想者在荒芜的深处
高举着火焰种下金质的谷粒
思想者用一柄钥匙
旋转在粮食内部
思想者在朦胧的光线和稀薄的空气中
抛开一切赘行
越过地平线耸立的脊背
像一个囚徒一样迷恋着自身
他坚持于万物的关节处突破
他和万物一起燃烧于,无人撼动的巨大梦壳
当黑夜,君王一般莅临
思想者仍在幽暗的隧道里辽阔飞行
暮雪纷纷的头颅
支撑住,摇摇欲坠的星空
我用一杯热酒与窗外茫茫的大雪对峙
就像暗香中深陷的白色马匹
冰冷让万物燃烧,燃烧让万物孤独
孤独是盛大的花园破碎成
上等的好酒
而多少事物已在茫茫的大雪中永不回头
多少执着于幻象的人
已和幻象一样寂然无声
踏雪无痕的友人已折返于门前
我万劫不复的对峙仍是一册无字的书卷
我拥有一个记载时间的躯体
我拥有一副寻找大海的眼镜
我拥有一个情人比月亮远
我拥有三两个风筝一样的朋友
我拥有一双褪掉羽毛的脚
我拥有两只抓着云朵的手
我拥有一身骨头两肩秋风
我拥有一片不化的积雪高过头顶
我拥有空山不见人的三言两语
我拥有独坐幽篁里的一架古筝
我正在生锈的耳朵已能听得更远
我越来越弱的视力已能看清星星
我躺着时像一条根一样自足于岩缝
我站起来像一棵冬天的乔木一样干净
我一旦睡下就让庄子换上蝴蝶的衣衫
我一旦远行就让杜甫追赶李白的行踪
大地之上弥漫的歌谣
一袭长衫的纽扣
她在空谷的深处
安放下一把披霜的二胡
落叶已经经不起推敲
迟来的芳香,被孤独浸泡
雨下,就下吧
她挺立着散尽一夜虫鸣
一个人只要不哭
就可以在她的面前喝酒
或用雁阵打翻鬓间的白霜
或用灰烬燃烧病如芦花的骨头
我想读到一首短诗
短得看一眼就看完了
怎么看也看不完
我想读到一首短诗
给我,留下长长的一生
黄昏是两种颜色和势力的中间之物
像丝绸,平滑,柔和
散发出没有皱褶的光焰
我端坐树下,与一丛野草为朋
与一只落伍的蚂蚁无声而论
世界织着它的网
草茎上几根飘荡的网丝突破了名利
像一首熠熠的破败之诗
黑夜,黑夜就要来临
我漫长,沉默,像粮食一样低垂
我并不存在
我只是一只
在去年死去的鸟
是可能飘扬的
亦不可言说
如词语深处破碎的黑夜
流泻的黑暗
向一只看不见的杯子静静注满
我从未看见九月的社长如此严肃
仿佛草不说话
秋天就不配有声音
高处的鹰出没天空
低处的白霜在无人处行走
水里的白鹭
仍栖歇在理想的行刑之地
似乎没有人能在九月
写下一首九月之诗
在九月,人无非是这样一种动物
活着长满胡须
死了不被忘记
水带着光亮悄悄流淌
此生,我将以这样的方式
把属于我的时间
过到记忆之前,或遗忘之后
另一条更隐秘的河流
幽暗,无声
在我身体的杯子里
以月色和星光般的
低语,溅出思想的细纹
而这一切无非是云一样的寂寞
和雪一样的寂静
无非是以一颗
寂静寂寞的自然之心
把平静的左手
放入右手的平静
最美的东西总是最宁静的
没有瓦砾试着惊扰世界
没有风企图折断树枝
一夜大雪更适合失恋的人
更适合喝酒的人
更适合一事无成的人
雪花纷扬的时刻你必须安静
你必须像一粒白色安眠药一样地
从音乐到音乐
让一夜大雪静静地下满你的耳朵
别寻找歌词
一夜大雪只能带给你一夜的盲目
而那一夜大雪映红的梅花
仍在模拟,我们对未来的凝视
我拎着一把火花四溅的铁镐
站在山腰巨大的石头上
我要挖掘的东西还在遥遥的山顶
这里已有了雾一样的鸟鸣
在层层的绿荫间飘荡
像一把闪亮的剃须刀
刮除着一些结痂多时的尘垢
阳光朗朗地照着
连我脚下站立的石块
都有了发芽的想法
但它必须在短暂的想法之后
迅速回到自身
以便继续向风儿做出顽强地抵抗
一只鸟儿,忽地窜向高空
像一个实验者
它好像试图连我也一起带走
但它肯定没有听见一棵燃烧的树木在静静叫喊
也不明白它为什么要把一场挖掘
那么艰难地进行下去
脱去衣服,像夜晚脱去多风的
白昼。只剩下安静的月光
脱去灰尘,用一场秋雨或清凉的泉水
用一名僧者慈悲的内心。
脱去名利它一直冒充我们的情人
它挥霍掉了我们全部的青春!
再脱去,再脱去那么多振振有词的声音
像蝴蝶脱去了茧壳
变得像花朵一样美。
脱去,脱去,一件一件地脱去
像静默脱去语言像蓝天脱去浮云
我们变得越来越干净
干干静静得就像月色就像经文就像澄澈的湖水
此刻茫茫的宇宙是我们一个人的暗夜
我们点燃血肉的小炉火
围簇着,那一块块能下出雪来的骨骼
有时它用细小的河流送来春天的礼仪
有时它像狂虐的海洋闯进我们的肉体
它一生忙碌于递进的事业
它让一个快乐者更加快乐快乐得忘掉了自己
它让一个悲伤者更加悲伤悲伤得有情有义
它将粮食紧紧地抱在怀中
它把月亮升上我们的头顶
比孤独更孤独的时候它是我们孤独的爱人
比寂寞更寂寞的时候它是我们寂寞的朋友
胜利者没有它就算不得胜利
失败者有了它就留不下阴影
它让一堵堵墙走开
它把一块块冰融解
它让所有离去的像鸟儿一样离去
它让所有归来的像春天一样归来
最后一口气
吐完这口气
请原谅我不再留恋任何东西
我突然觉得每一个深渊
都触手可及
每一块石头都轻如白纸
如果我不去吹仁者的泪水
表明我已讨厌法家的笑容
也不参与秋风的暴政
我只想用这口气
最后一次吹一下世界
把某朵花,吹得再大一些
把某片云,吹得更白一些
我只想用这口气
最后一次吹一下自己
像给一杯啤酒吹去多余的泡沫
像给夜晚,吹去一个沉重的盖子
他曾来到这个世界
如今,一条河流流入了一个句点
他爱过,哭过,真诚地笑过
他有着热爱文字
和被文字洗濯的一生
此刻天空遥远
他的孤独终像鹅卵石一样完整
现在他正以自娱自乐的方式
如置身于,被言语关闭的思想之中
向冬天的麻雀致歉
原谅我没有给你米粒
原谅我不能给你阳光
原谅我把唯一的一件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原谅我独自去享有暗夜中的炉火
原谅我常常一个人去啄食云朵
原谅我有时挤占了你的天空
原谅我把你的歌唱掩埋在了另一场歌唱之中
原谅在我预设的未来里你不能成为怀中的婴儿
原谅我在一枝梅花的枝头上画的不是你
原谅我没有走过去解开罩着你的网笼
原谅我不能通过拯救人类来把你拯救
原谅我,原谅我以蓝鲸自喻
原谅我以大鹏自喻
原谅我不承认我就是你
原谅我在拥着情人的冬夜已把你彻底忘记
原谅我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已把你彻底忘记
原谅我吧,原谅这人类的欲望
和这由人类的欲望支配着的记忆
无人是另一个人
是一个你看不见的人
它没有形体
它只和爱着它的人跳舞
无人喜欢黑暗
他说黑暗是更大的光明
是更深的火焰
他说人类中只有极少数人
才能拥有这更大的光明
才能享有这更深的火焰
这极少数里有我吗
无人笑而不答
或者它连笑也没有笑
只是大有深意的沉默
像黑暗一样地沉默
我去拜访无人
无人住在一座空城里
他指着沙粒对我说
这是这里的花香
他又指着一块大石头
对我说:那是变出花香的花朵
无人拜访我
常常在梦里
它揽月光,乘疾风
出入门窗之缝隙时
无任何声息
他便倏然离去
我翻身坐起,怅然若失
刚刚找到的自己又在瞬间丢失
无人偶尔写诗
又一次我俩对饮
喝得酩酊大醉
他曾向我谈及他的身世
我隐约地感到
被一道强烈的光芒刺了一下
那应是一道强烈的
现在它正照耀着我的遗忘
美丽的冒险
我爱你是给灵魂一个漫溢的缺口
是给生命另一种孤独的方式
月光的蝴蝶结是什么
我的思念和疼痛就是什么
精神里有更多的深渊
爱你是一场美丽的冒险
用泪水爱过的人里
你是最后一朵把我熄灭的火焰
黑夜仿佛已一无所有
其实,黑夜里的事物陡然增多
寂静的枝桠上
一片片长出了梦幻的树叶
此刻你的眼睛幽深
深藏着爱的教义
此刻星星的水果甜蜜
河水里的石头也甜蜜
此刻我更爱你额头上的积雪
如同爱着自己新生的孤独
夜色中的花香无边无际
夜是清澈的
夜是清澈的
这个世界没有比黑暗更加清澈的物质
朦胧的星光,淡淡的星光
像清澈的水里的
这是适合幻想的时刻
幻想是一个美好的女子
在远方转过身来
却并不走到你的身旁
这时你可以看见并不存在的画面
可以听见并不存在的声音
一些不存在的事情在悄悄地发生
这时你可以把沾在身上的白昼
轻轻地刮去,干干净净地
像一棵正在开花的梨
你可以把心底美好的愿望
小声地说出来
如果你不小心说出了
一个人的名字
请不要惶恐
去,去轻轻地拉住那双正在开花的手
然后轻声地告诉她
生命多么美好
爱着多么美好
流水的心跳和月光的呼吸多么美好一个人
那个波光粼粼表情平静的人
那个脚踏泥土凝望星辰的人
那个向着天空喃喃自语的人
那个对着飞鸟挥舞手臂的人
那个牵回了瘦马一身灰尘的人
那个站在在月色里把落花细数的人
是一个常常在血液里失踪的人
是一个&树木一样燃烧孤独的人&
他生活在自己的哲学里
像一条鱼生活在深深的水里
他生活得像蜗牛一样从容
像树木一样伸展着幽暗的根须
他常常像云朵一样出现
又常常像云朵一样消失
他热爱那种石沉大海的孤独
热爱那种风吹草低的幸福
他怀揣着寂寞的雨水在天空里漫步
在月光里种下无边的梅花
用修辞的火焰焚毁所有
试图漫溢的尘土
他有着梅香一样的孤独
他有着空空的房屋
他在空空的房屋里构筑着
一座雪花纷纷的酒肆
一座,无人对饮的酒肆
那么多时候我像根一样生活,沉默
——不说不说,还是不说
在日子与日子或波浪与波浪的
暗暗地灌输一切
当我迷恋词语
就像父辈们抡着胳膊
从土地上刨出火花,和孤独的音乐
总是一些秩序之中的混乱
总是一些毫无来由的闪电
& 吹箫的人
吹箫的人是一千只
闭着眼的蝙蝠出没于洞穴
吹箫的人桂香清瘦,月色含雪
吹箫的人从火焰里倾倒出海水
而吹箫的人并不在这里
他像一片被秋风吹掉的花瓣
仍在向着远方,孤单地飘零
后来吹箫的人
放下嘴唇走进汁液饱满的湖泊
而我一直坚信我听到的是并不存在的音乐
一个个死去的兄弟在月下饮酒
围坐着一棵砍了头的松树
像一片又一片
不再需要树枝的叶子
我看见了一个个活着的兄弟
在月下饮酒
秋凉已经是越吹越高
他们多像那一枚枚
未被打掉的红枣
我是他们当中滴酒不沾的那个
沉默,开酒,满酒,沉默
和摇摇晃晃的兄弟们
一起大声地唱歌
我从未看见九月的社长如此严肃
仿佛草不说话
秋天就不配有声音
高处的鹰出没天空
低处的白霜在无人处行走
水里的白鹭
仍栖歇在理想的行刑之地
似乎没有人能在九月
写下一首九月之诗
在九月,人无非是这样一种动物
活着长满胡须
死了不被忘记
有时它用细小的河流送来春天的礼仪
有时它像狂虐的海洋闯进我们的肉体
它一生忙碌于递进的事业
它让一个快乐者更加快乐快乐得忘掉了自己
它让一个悲伤者更加悲伤悲伤得有情有义
它将粮食紧紧地抱在怀中
它把月亮升上我们的头顶
比孤独更孤独的时候它是我们孤独的爱人
比寂寞更寂寞的时候它是我们寂寞的朋友
胜利者没有它就算不得胜利
失败者有了它就留不下阴影
它让一堵堵墙走开
它把一块块冰融解
它让所有离去的像鸟儿一样离去
它让所有归来的像花朵一样归来
& 53度的语言
天空煽动着白色的翅膀
谁站在高悬的中心向我挥舞着
用来租赁的火光
那些最初的呼唤
让我走向了
在粗粝中含羞的语言
并和它们一起摇曳,破碎
一起堕落于人迹罕至的
&最后一口气
吐完这口气后请原谅我
不再留恋任何东西
我突然觉得每一个深渊
都触手可及
每一块石头都轻如白纸
如果我不去吹仁者的泪水
表明我已讨厌法家的笑容
也不参与秋风的暴政
此刻我只想好好地吹一下世界
把某朵花吹得再大一些
把某片云吹得更白一些
我还要好好地吹一下自己
像给一杯啤酒吹去多余的泡沫
像给夜晚吹去一个沉重的盖子
黄昏是两种颜色和势力的中间之物
像丝绸,平滑,柔和
散发出没有皱褶的光焰
我端坐树下,与一丛野草为朋
与一只落伍的蚂蚁无声而论
世界织着它的网
草茎上几根飘荡的网丝突破了名利
像一首熠熠的破败之诗
黑夜,黑夜就要来临
我漫长,沉默,像粮食一样低垂
我用一杯热酒与窗外茫茫的大雪对峙
就像暗香中深陷的白色马匹
冰冷让万物燃烧,燃烧让万物孤独
孤独是盛大的花园破碎成
上等的好酒
而多少事物已在茫茫的大雪中永不回头
多少执着于幻象的人
已和幻象一样寂然无声
踏雪无痕的友人已折返于门前
我万劫不复的对峙仍是一册无字的书卷
& 面向雅安
我不能成为蝴蝶的枢纽
大地翻身。云朵飘动
春风撕毁了我南国的诗经
神灵缺席的地方我看到人间的天使
成为崭新的河流。它奔走,沸腾
用清澈在伤口里种下祖国的桃花
用清澈擦亮眼睛里希望的星星
此刻搬动废墟的的蜜蜂就是
搬动春天的蜜蜂
此刻所有温暖的春天
正向着,一个受伤的春天迅速聚拢
伤而不哀。向死而生
我雨水丰盈的雅安,明天
你弥漫的茶香依然飘荡在娇好的月光中
& 清明八行
雨丝混淆了柳丝,
没有人将风筝放起.
拜谒石头的人仿似面壁.
一杯酒疼痛的时候,
草色在眼中迷离.
大地深厚,泥土潮湿
云朵和人心纠缠在一起。
这个日子被我啼哭成现实
接着就被啼哭成了历史
另一个日子尚未确定
虽然它随时来临
就像儿时的黄昏
会突然响起母亲的声音
在我的简历里
第一个日子已不再焦虑
另一个被一条短线指着
像一根手指指着一个不存在的地方
首先是声音:风的声音,雷的声音
马车沿着河流奔跑的声音
镜子在道路路上碎裂的声音
思想在语言深处突然爆炸的声音
连最细小的叶片里,都安放着一架钢琴
一切进入了不朽的运动
横状的,纵状的,下降的,上升的,
放射的,螺旋的、、、、、、
像镌刻在手掌上动荡的命运
像蛋壳的表面一层层回旋的花纹
闪电,一次次照亮大自然的舞池
照耀着一块块爱上跳舞的石头
常态飞行者已然收回了它们的翅膀
(而谁的灵魂,正被暴风雨带往
遥远的海洋)
当暴风雨终于停歇
(刚才,它经历了一场梦的疲惫)
我重新走入外面清凉的世界
此刻每一眼绿色都像新生的婴儿
连道路两旁的泥泞,也显得如此洁净
& 形而上的烟
&形而上的烟
说来值得称赞,但我常觉惭愧
四十年里我没有
完完整整地抽掉一根烟。
今天我想好好地抽一根
不关心尼古丁不关心禁烟令
不关心不抽烟的爱情
也不关心姿势笨拙
更不关心引发的那一阵阵咳嗽
我坚持着,去抽下一口
已经很久没有和一件事物
这样亲密地交谈了。
我用火焰和嘴唇
把整根烟慢慢地都变成了灰烬。
我把所有的烟雾
都痛痛快快地吐进了风里
谁能把一根烟抽得如此风生水起
谁能把一根烟抽得
如此地像一场生死别离
如果不是焰火熄灭
我想我会把烟蒂也抽进嘴里。
我无疑地获取了
抽烟史上的一次伟大的胜利
但又如此地彻底
仿佛此刻被我征服的
并不是一根烟而恰恰是我自己
仿佛刚才慢慢死掉的
并不是一根烟而恰恰是另一个自己
像一只重生的苍鹰
我再次拥有了崭新的喙,崭新的爪子
再次拥有了
一根根崭新的羽翼
我抬起如炬的目光
遥遥的天际
&形而上的树
生长就是诞生距离,
就是两种力量的悄悄别离。
空间在时间的齿轮上旋转
两种不同的方向使一棵树得以生长。
树向着天空生长
它一点点生长
看到的天空越来越大
一直大到虚无。其实生命
正是在向着虚无的迈进中得到命名&。
如果树继续长高
那些迅速增生的叶子
将是破空而来的飞鸟
树在大地上生长
向下的生长将触及事物的核心
真正制造闪耀的永远是那些
深藏不露的灵魂
树的魂,就是那永远处于黑暗之中的根。
而更黑的黑暗已成为火种
在语言被点燃的一瞬一切将被诉说
而随之寂灭。
当你最终进入一棵树
你已经消失。
事物就是这样
在向另一事物的进入中
一点点剥离
然后重新诞生,重新确立。
此刻如果你挥动双手
将会听到满叶风声。
跳舞,跳舞
跳舞跳舞,和过去一起跳舞
让死去的时间像泥土一样不得安息让破碎的落叶重新变成新芽绽放在春风的旋律里。
跳舞跳舞,和飞鸟一起跳舞
让旧羽毛和铁笼子一起破碎让新羽毛自由地旋舞在蓝天里就像一个崭新的节日。
跳舞跳舞,和蚂蚁一起跳舞
把背上的大米扔掉我只要我自己只要精神的小米
在饥饿感里忽然生出了一对精美的翅羽。&&&&&&&&&&&&&&&&&&&&&&&&&&&
跳舞跳舞,和影子一起跳舞
世界正噪杂酒已无知己我抱着影子影子抱着我就像
两块抱着大海的沧桑满身的岩石。&
跳舞跳舞,和天空一起跳舞&&&&&&
把日月星辰纷纷引来重新聚成一穗故乡的稻子累了我就是稻穗上的一个疲倦而熠熠闪光的动词。
跳舞跳舞,和雨丝一起跳舞
这古代的女子这现代的女子这十万年后的女子把一头秀发散落在我的怀里跳着嗅着醉着
我的眼里我的心里我的幻想里已满满的都是青青的柳丝。
跳舞跳舞,和雪花一起跳舞
和她紧紧地抱在一起相互取暖跌落旋舞旋舞跌落磕磕碰碰安安静静死了也不哭一声。
跳舞跳舞,和白发一起跳舞
这碎浪里仍有涛声这棉絮里藏着霜刃,跳呀跳呀
我们越跳越轻盈越跳越起劲忽然间就变成了一朵舒卷自如的白云。
跳舞跳舞,和大树一起跳舞
这向上的河流是我们最后的爱人最后的一切
在黑暗中哑默成血在光明里挺立如歌
和它彻底地死一回活一回在一个连根拔起的暴风雨之夜。
从耳根到岑寂的脑回突然出现了
四个字,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是谁,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或许它只是四个字只是一个称呼
一个说起来非常舒服
听起来也非常舒服的
充满意味的符号。
此刻道格拉斯像云朵一样在高处
就像一个朦胧的想法
静静地看着低矮的现实。
这个早晨我盛开的情绪里盘旋着
四个字,道格拉斯
但它还不具备什么意义,也不需要
具备什么意义。
出现的总会出现,存在的
总是不可或缺,
道格拉斯像温馨的空气一样占据了我。
总要有一件事可做
总要有一件事可做
譬如观看一只蚂蚁驮运米粒
譬如放下诗集去数檐下的雨滴
总要有一件事可做
譬如在霞光的湖面打几个水漂
譬如在风里追赶着一片羽毛
总要有一件事可做
譬如看一只蜜蜂来来回回搬运花粉
譬如一点一点擦掉玻璃上的灰尘
总要有一件事可做
譬如到旷野里独自一人倾听流水
譬如在温热的石头上继续等待一片白云
我们看不见瞬间
看不见一个孩子迅猛地成长
看不见羽毛的衰老和一条根
又生发出来的部分
但我们看到了侯鸟的飞回
看到了湖水里摇荡的黄昏
看到了依然在风中
躬起的银色脊背
和镜子里面一层又一层
白色的灰尘
而时间尚未抛弃我们
它仍然静静地徘徊在那里
像在一片广袤的草地上
静静的马匹
或被一道天光突然照亮的银器
最美的东西总是最宁静的
没有瓦砾试着惊扰世界
没有风企图折断树枝
一夜大雪更适合失恋的人
更适合喝酒的人
更适合一事无成的人
雪花纷扬的时刻你必须安静
你必须像一粒白色安眠药一样
从音乐到音乐
让一夜大雪静静地下满你的耳朵
别寻找歌词
一夜大雪只能带给你一夜的盲目
那一夜大雪映红的梅花
它只是在模拟对未来的某种凝视
我拎着一把火花四溅的铁镐
站在山腰巨大的石头上
我要挖掘的东西还在遥遥的山顶
这里已有了雾一样的鸟鸣
在层层的绿荫间飘荡
像一把闪亮的剃须刀
刮除着一些结痂多时的尘垢
阳光朗朗地照着
连我脚下站立的石块
都有了发芽的想法
但它必须在短暂的想法之后
迅速回到自身
以便继续向风儿做出顽强地抵抗
一只鸟儿,忽地窜向高空
像一个实验者
它好像试图连我也一起带走
但它肯定没有听见一棵燃烧的树木在静静叫喊
也不明白它为什么要把一场挖掘
那么艰难地进行下去
脱去衣服,像夜晚脱去多风的
白昼。只剩下安静的月光
脱去灰尘,用一场秋雨或清凉的泉水
用一名僧者慈悲的内心
脱去名利它一直冒充我们的情人
它挥霍掉了我们全部的青春!
再脱去,再脱去那么多振振有词的声音
像蝴蝶脱去了茧壳
变得像花朵一样美。
脱去,脱去,一件一件地脱去
像静默脱去语言像蓝天脱去浮云
我们正变得越来越干净
干干静静得像月色像经文像澄澈的湖水
此刻茫茫宇宙是我们一个人的暗夜
我们点燃血肉的小炉火
围簇着那一块块,能下出雪的骨骼
向冬天的麻雀致歉
原谅我没有给你米粒
原谅我不能给你阳光
原谅我把唯一的一件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原谅我独自去享有暗夜中的炉火
原谅我常常一个人去啄食云朵
原谅我有时挤占了你的天空
原谅我把你的歌唱埋在了另一场音乐之中
原谅在我预设的未来里你不能成为一个婴儿
原谅我在一枝梅花的枝头画的不是你
原谅我没有走过去解开罩着你的网笼
原谅我未能通过解救人类把你解救
原谅我,原谅我以蓝鲸自喻
原谅我以大鹏自喻
原谅我不承认我就是你
原谅我在拥着情人的冬夜把你彻底忘记
原谅我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把你彻底忘记
原谅我吧,原谅这人类的欲望
和这由人类的欲望支配着的记忆
把院墙加高
不让灰尘进来
让世界暂时离开
梨花才好盛开
我不再读书书本显得多余
妻子不再听音乐音乐显得多余
孩子不再唱歌歌曲显得多余
梨花一开桃花杏花和其他所有的花
就都显得多余
阳光里的一朵送给孩子
月光里的一朵献给妻子
带着雨水的那一朵
忧伤的那一朵
我悄悄留给自己
还有那么多的香
还有那么多的白
我真想大声地喊一喊世界
“蚂蚁老兄,你怎么独自一蚁?”
——不,我刚遇到另一个自己
我正和它呆在一起
“噢?它在哪里?”
——它在我留下的脚印里
它在那天边的云彩里
它常常和我,呆在彼此的宇宙里
“那你们众多的伙伴呢?”
——它们正呆在生活的中心
奔波,娱乐,享受一个蚂蚁的好时光
“那你为什么不加入它们的行列?”
——是的,我曾一次又一次尝试加入
但每一次总感觉更加孤独
“唉,这应该是你的命运吧!”
——命运?噢,我喜欢这样的命运
它可以随时呼吸迷人的空气
而你所流露的怜悯
应该是一个临河而居者在临镜而泣。
我爱三月的地下驱赶虫子的温暖
我爱轻轻拉动着向日葵的光线
我爱一个轻装的人
和他崭新的自行车
我爱荆棘和鲜花杂相铺陈的旷野
我爱路途上的一只青蛙不肯变成王子
我爱一只只蚂蚁在泥土里爬来爬去
我爱那一片片随风飘荡的
我爱它们和青青的岁月一起飘过了山坡
我爱着我一点点滋生的白发
我爱着和我的白发一起悄悄滋生的
孤独与寂寞
我爱它们伴随着我就像
淡淡的花香伴随着花朵
就像细密的浪花
伴随着一条越来越远的小河
我爱疲惫时独自斟饮一壶静静的月色
我爱闲暇时慢慢咀嚼一册厚厚的诗歌
我爱那些坚持着写诗的人们
我爱他们坚持着写诗而不写小说
我爱他们一生像一只百灵一样唱着
一支永不疲倦的歌
我爱在一条道路消失的地方
总有另一条道路
我爱一些行者倒下了又有另一些行者
我爱在他们的眼睛里
天边太阳的余晖依然明亮如昨
我爱在他们的眼睛里,执着开放的梦幻永不凋谢
我拥有一个记载时间的躯体
我拥有一副寻找大海的眼镜
我拥有一个情人比月亮远
我拥有三两个风筝一样的朋友
我拥有一双褪掉羽毛的脚
我拥有两只抓着云朵的手
我拥有一身骨头两肩秋风
我拥有一片不化的积雪高过头顶
我拥有空山不见人的三言两语
我拥有独坐幽篁里的一架古筝
我正在生锈的耳朵已能听得更远
我越来越弱的视力已能看清星星
我躺着时像一条根一样自足于岩缝
我站起来像一棵冬天的乔木一样干净
我一旦睡下就让庄子换上蝴蝶的衣衫
我一旦远行就让杜甫追赶李白的行踪
& 六个短诗
(一)风吹来的时候
风吹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
风在那里吹着
不停地吹着
使劲地吹着
像丢了东西一样地吹着
但它已吹不到它要吹的那个人
那个人已经走了
给恨他的人留下尘土
给爱他的人留下云朵
(二)黑夜
这灰烬的物质令人着迷
这用来洗浴的
一大片废墟
黑还在继续黑下去
第一颗星星的亮起
是一次伟大的事故&
(三)生活
天上的云有一朵是我的从前
是我的来生
而最美的那一朵
什么都不是
它正飘过我的头顶&
&(四)此生
此生时日不多
我在清凉的洞穴里完成一个名字
就像一阵阵细雨
完成一个即将腐败的果实。
很多时候我更喜欢
狭窄一些的洞穴
在那里,我因更加集中
而突然变得无所不能。
(五)大雪三日
大雪三日鸟兽无迹
我们终于可以和自己
踏踏实实地呆在一起
雪越下越厚
一层被子两层被子三层被子
突然间那么温暖
突然间那么孤独
又那么幸福
看外面果然没有了道路
看外面终于没有了道路
看外面,正期待着新的道路
&(六)绝对时刻
绝对时刻世界寂静雪花轰鸣
绝对时刻抽象的概念大海汹涌。
在绝对时刻你可以和一座高山翩翩起舞,
你可以与一只孤独的豹子产生绝世的爱情。
所有血液之门在绝对时刻訇然倒塌
刚刚诞生的婴儿
在绝对时刻被重新认领。
&大地之上弥漫的歌谣
一袭长衫的纽扣
她在空谷的深处
安放下一把披霜的二胡
落叶已经经不起推敲
迟来的芳香,被孤独浸泡
雨下,就下吧
她挺立着散尽一夜虫鸣
一个人只要不哭
就可以在她的面前喝酒
或用雁阵打翻鬓间的白霜
或用灰烬燃烧病如芦花的骨头
我就要走过一座石桥
桥面青苔点点
我就要跨过桥下
忧伤的河水
我就要迈过旧历中
一个微凉的日子
听两只蚂蚁如何倾心交谈
在白色石块里
找到无语的朋友
我就要沉入寂静
怀抱疾病像怀抱着
不再分离的情人
我发现落叶有最美的舞姿
我鬓间的荻花深藏着谣曲
& 四十日记
今天那么多太阳的幻象消失。
今天,渺小如一只蚂蚁不再是一个比喻。
今天我珍视每一滴水
珍视每一个排队而过的日子。
今天我是一个打扫房间的人
我是一个打扫时间的人
今天我擦掉了所有地方的所有尘土。
今天我戒烟,不喝酒,只吃青青的菜蔬
今天我按时服药静静弹琴然后焚香沐浴
今天,我多么爱惜一尘不染的自己。
今天我更加珍爱每一个亲人
我给远方的母亲打长长的电话
给身边的妻子冲上了一杯色泽如玉的绿茶。
今天我觉得我爱着世上的一切
每一个女子都可做姐妹
每一个男子都可做兄弟
我爱着他们就像深寂的海水爱着一群纷乱的小鱼。
今天我让这个可爱的世界
在我的不眠里静静地睡去。
我久久地凝视着已无人打扰的月亮
我在月光下铺开了一页白如月光的纸张。
但今天,我不会写下任何一个字
我要让那如水的情愫和这月色的白
就这样白白地浸染在我的心里。
今天,我的内心已年满四十
它没有涟漪般的忧伤,也没有风一样的欢喜。
最近的远方(故乡篇)
我完全地,交出了自己
也给了白色的墙壁
像一只放弃了大海的贝壳
越来越空,越来越空
甚至已挂不住一丝风声
门突然被“吱”地一声推开
一个人,率领着汹涌的阳光
散发着新鲜的麦田的气息
他朗声地对我说——
阳光,才是未来的马匹
而回忆只不过是一把老旧的椅子
在那一瞬间
我身上厚重的蛋壳,被完全击碎
我抬起泪眼
望着,从劳作里归来的父亲
黄昏里的父亲
父亲点燃的烟斗
淹没了所有的颜色
白云的鸽翼
已不能给他任何忧伤
空气中闪烁着水
火花一样的疲惫、
被另一种颜色淹没之前
父亲还要把自己
在土里再埋上一截
父亲在旷野里
父亲在旷野里用一把无法生锈的
铁镐,从潮湿的泥土里挖出石头
然后像对付试图把他绊倒的命运
一样,狠狠地扔到了远处
母亲把我放在视野里松软的
土堆旁,悉悉索索地把一棵白菜的
黄叶子小心翼翼地撕掉一小半
她总会不时地,看上我一眼
而我趴伏的身体,总想站起来
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旷野中的父亲
然后让两个男人,一起吹着旷野里的风
让真正的风把一个男人慢慢吹掉
再把另一个男人,慢慢吹掉
如今,父亲像搁置已久的铁镐一样,老了
母亲像春天里的白菜一样,老了
他们俩正颤抖在时间的角落里
喃喃地细数着,针脚一样的过去
而如今我在一个离他们很远的
地方,紧紧地攥住了儿子小小的手
我要在一个阳光充足的日子里
把他领回到故乡,把他领回到一个
辽阔无边的,吹着风的旷野里去
在那里,向他讲一讲关于岁月,关于梦想
父亲从葡萄园里回来了
他坐在庭院的凉荫里休息。
茶缸里的热气
扩散成银河
烟斗里的火花
像银河里的星星一样闪烁。
父亲很劳累
但他又那么幸福
他拥有一片
属于自己的葡萄园
他可以随时到自己的葡萄园里去。
那时候我放牧着一些羊
放牧着晚霞。
那时候的夕阳
像一个挂在天边的
温暖的瓷器。
那时候的炊烟和大地都无比柔软
那时候我的幻想
像风儿一样不着边际。
躺在青青的草地上
我看着羊儿
一只只走到天上。
我有一种马上和它们
一起融化掉的渴望。
像一枚纽扣一样丢失了,
又铁一样地在我的心里存在着。
妈妈,在故乡
细碎的花朵正开满
蝴蝶的疲惫
妈妈,我累了
我想重新回到壳里
回到黄金一样的月色深处
妈妈,南山坡上草儿茂密
泥色的蝉蜕破碎得
像一个不再流传的故事
妈妈,我想在庄稼地里重获疲劳
在树荫下睡得像一片飘絮。
妈妈,麦穗以后就是玉米
南瓜挺着无知的肚皮
妈妈,我累了
我想像它们一样
重新做好你的孩子。
母亲(组诗)
母亲是一位痛苦的诗人
在她的组诗里
我是最后一首
用一声嘹亮的啼哭在世间发表
我迟迟没有动笔
是因为我不能轻易地
写下我的母亲
就像捧住一捧泥土
在许久之后
才送去,最深情的一吻
还记得小时候
母亲颤巍巍的手掌
打在我调皮的的屁股上
到现在我才知道
母亲都比我疼
您是怎样一天天变老的
您肯定知道
我们是怎样一天天长大的
我是在一次抬头的时候
突然发现母亲老了
仿佛被一道闪电突然击中
我羞愧地低下了头
因为那一刻
我竟然不知道母亲的年龄
我曾对自己偶生的白发大怪小惊
而我的母亲已然积雪覆顶
那扎眼的月光
让整个世界
感到了疼痛的重量
我的母亲一个字也不认识
我也不会把这首拙劣的诗作
我一定要回到母亲身边
即使要穿过狂风
即使要穿过暴雨
我们把母亲留在了故乡
我们把母亲,和水,和涟漪
一起留在了故乡。
此刻异乡的风
正用另一种温度吹拂着母亲。
吹拂着满园子的菠菜白菜
吹拂着母亲的白发,衣襟
母亲静静地站在院子里,
她抬起的目光高过了天上的云
她低下的目光低过了井里的水
谁正端坐在
他的愚幽谷中
他爱清凉的鸟鸣
他爱素雅的风声
像一个孤独的人深爱着夜晚的星星
他爱秋天的花朵摇曳花蕊
他不伤感春天的落叶美丽青葱
他和石头们相互取暖,和蚂蚁们轻声地
流水的琴盖住了岩石的酒杯
所有自然的好朋友都是
他的好朋友
一个遥远而切近的生命饿食稻谷
静静地,生活在白云深处
院落(一)
你可以领着你的影子随意地走
像领着一只豹子
或者一条小狗
在这里每一阵风都是话语
每一棵树都是鸟笼
在这里,你可以把灵魂
和蝴蝶一起
就手安放在某一朵花里
你可以面对一枚偶尔掉落的树叶
默哀三分钟
就像面对着一个不再归来的朋友
在这里,在这个三尺深的怀抱里
你可以静静地睡成一片湖
当你再次睁开眼眸
你会觉得自己是刚下完雨的云翳
是一张饱满的白纸
院落(二)
在小小的院落里
我和朴素的事物一样朴素
这里有带电的树木
待嫁的花草
和微笑的水池
泥土的经文在五月的雨水里
散发着柠檬的淡淡香气
鸟儿可以在这里随意起落
偶尔的炎热会被风吹散如淡淡的文字
在这里,我有时寂寞如一只小青虫
有时又孤独如默默站立的灰白墙壁
在小小的院落里我居住着
像一个宁静的支点
慢慢压低的自身连接着更广阔的空间
我的小院(组诗)
——我像一只鸟/飞在小院的虚空里/我像一只蚂蚁/趴在小院的面包上
小院像一条小溪
流淌在我心灵的峡谷里
当一场雨水恍若隔世
在啜饮与薄雾之中
我是一块慢慢生长的石头
星光照亮水池的时刻
我是另一池水
在黑暗之中闪烁着经文
而当雪花飘然飘至
小院变成了
一页词语跑马的白纸
墙体无需太高&&&&&&&&&&&&&
灰白的墙体
延伸的意义
在延伸之中界定了
富于饱满的汁液
大地之寂有话要说
以泥土为永恒的底色
这里植物都发芽
一发芽就有梦
一有梦就开花&&&&&&&&&&
花的芬芳&&&&&&&&&&&&&
如一些静谧的思想&&&&&&&&&&
这里的石头
和植物不一样
它们自得其乐
卧在花丛中
还没有哪一块石头想变成蜜蜂
和植物和石头
我是它们的想象者
一个话语的持有者
硕大的脑袋
喜欢像果实一样静静地转动
还给天空割掉的羽翼
练气者沉浸在一池水中
寂静铺满水面&&&&
然后沉入水底&&&&&&&&&&&&&&&&
红色的木梳梳理着
思绪般的涟漪
它们迷恋于
无声地游动
钟摆一样变换着
此岸与彼岸的意境
小院是一个生僻字
小院变成了
一个蓝色意义饱满的词
花枝起伏顿挫
光线悬针垂露
我布白在光影的
这坚实的空白&&&
和我一样&&&&&&&&&&&&&&&&&&&
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多余
把我笼入它宽大的袍子
我却像蝙蝠一样
在自己狭窄的洞穴里
像屋檐下的辣椒一样
我跟随天边的星星
拖着词语的光芒的尾巴
沉入到了更黑的黑暗之中
屋檐的睫毛上&&&
麻雀的盐粒调剂着生活&&&&&&&&&&&&
岁月披满大雪的时刻
也披满了大雪
蹦蹦跳跳的盐粒
一个又一个冷寂的日子
就像一个苦乐的人
兜里揣着一些
意义噼啪的词语
春天的几只鸟
在翠绿的枝叶间
我站在那里聆听
那声音是那么地好听&&&&
后来它们飞走了
一片同样好听的寂静
一个朋友说
我是这里的国王
我的王冠是繁花绿叶
是院中那块光滑的石头
而我没有丝毫野心
也我不愿做什么国王
但我的确拥有
一个王者的心情&&&&
我的心情是一封明月一壶浊酒
月色在小院里
照耀着开了几十年
仍是第一次开花的小院
景物在思想的深处
才是它们自己
一种归属感
让小院的一切感受到了幸福
一种纯美在小院里
静静地流淌
一直流淌到
一个乌有的地方
而那乌有的地方
是我一直深爱的地方
水里的火焰(爱情篇)
这个夜晚多么美丽
我把你的名字
挂在月光上
让她和绿树叶一起沙沙作响
风静下来以后
我就挖一个小湖
把你的名字放在粼粼的湖水里
你的名字悬挂在月光上就是一个风铃
你的名字浸泡在湖水里就是一丛珊瑚
这个夜晚多么美丽
你的名字,像一块糖含在我的嘴里
面对带电的湖面,我们是两块&
不能走到一起的岸。我常常&
坐成一块温情的礁石,在你的浪花里
倾听。倾听水的声音和鸟的倒影
此刻,就让我们象莲一样
暂时抛开,呈现生命中最纯粹的部分
以弹琴之姿,我们开始谱写。&
心灵在旋律里,旋律在月色里
那个夏天的情怀
我只想静静的坐在这里,静静的感受你的气息
就像我曾坐在雨夜里 ,静静的想你
你看我多么平静,像水面一样波澜不惊
而谁又知晓,我内心里的暗流与波涛
我热闹的生命干涸已久,残存的根须仿佛已不再蠢动
而你是不是,我命中注定的一场月光雨
在一个花香浸润的时刻,飘然而至
远方的荇菜在水中招摇,如你的姿态轻盈曼妙
而那却是你离去的姿态啊!那么美,那么疼
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片看不见的泥泞。&
雪是为梅花下的
雪,因为看到了梅花 &
才纷纷的落下。&先是作为背景 &
后来,&就一点点消融 &
这多像我,在最后的那滴泪里 &
饱含着你的身影&
&&&&&&&&&&
棉的新娘,纯美的新娘&&
你嫁给的秋风,吹老了我的模样&&
相别的时候已不敢回望&,&在远离
尘寰的地方,我的美丽是一抹哀伤&&
飘舞的雪花,和翩飞的蝴蝶&&
常常使我——凝想&&
凝想冬天的温暖,和春天的荒凉&
天边的晚霞和风中
竖起的领子
都会使我想起你。
是美丽的黄昏&失约了我们
失约了这美丽的黄昏。
此刻,我的忧伤
水一样甜蜜,里面荡漾着
你锦葵花一样的影子。
我需要馒头、清水
和无人喝彩的风筝
当然,还有你
一片无法触及的&
疼痛。众鸟
已经先我飞走
我仍然坐在岸边
看你从海底不断地上升
你有着阳光明媚的生命
我只是一棵树木孤独的剪影
我的寂静是一片淡淡的绿荫
我的忧郁是一阵低低的微风
我的叶片没有颜色,花朵也不芬芳
我就这样把你沉静地珍藏
即使所有的阳光都变成了月光
我依然,没有一丝声响&&
&(三)&&&&&&
我是雨水中的一块石头
这场雨下得依然没有尽头
你不知道做一块石头有多好
它不会在雨水的浸泡里衰老
此刻雨中的世界,除了流水
就是淹没。当然
还有在水面上溅起的
向你飞去的一群蝴蝶&
这条街本来比天空寂寞,此刻
却琴弦一样期待着诉说
你走过这里,我走过这里
脚印浪花一样追逐到一起
谁说静静的大海里
藏不住红色的珊瑚
两片云不能守在一起
两颗心总能守在一起
远方的风儿浸透了纯净的蓝色&&&&&&
比音乐更加舒缓的是一枚枚落叶&&&&&&&
这些夜雨一样远飘的字符
用十四片,写一首献给你的诗歌
当驮着秘密的蚂蚁
轻轻地咬啮荒凉的月色
我渐渐地明白了秋天
是一场不能燃烧的烈火&
&&&&(六)
端起酒杯,一粒粮食被秋天
拷问。最后的留恋称为酒
或幸福的眼泪。想你的时候
一条河水就流入了另一条河水
我爱着你春天的微笑
爱着你葡萄园里甜蜜的皱纹
水流过后是水,风吹过后是风
你离开以后——还是你的身影&&
就让我做这个世界上
最后一名骑士吧&&&&&&&&&
在流浪与泪水之中&&&&&
背负着,对你的孤独的爱情
或者,让我重新成为你的一名学生
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凝视着你泉水一样的眼睛
&&&&&(八)
我无法阻止风儿无尽地吹拂
我默默承受着雪花漫天的飞舞
我是冬天的寒冷的土地上
一棵绿得令人心碎的麦子
而春风营造的海洋一直在我的心底
你在其间动荡,飘忽
继而又迷离于阳光下
这无际白雪的盈盈泪光里
在雪中行走
在雪中行走
你一定要慢下来&
像雪花一样慢&
或者像回忆一样慢
你看雪花那么干净
多像月光曲里的盲妹妹
眼睛里的黑
此刻如果你停下来
雪就会把你落成一个雪人
你就可以在你的头顶
含泪倾听两只麻雀
谈论它们的谷粒,和爱情
在雪中行走
你一定要慢下来&
像雪花一样慢
或者,像伤口的愈合一样慢
只是千万不要再想
曾像花儿一样开放的誓言
如果我劳作
把你留下的脚印晒成了种子
把你留下的背影铺成了田野
而如果我劳作
肯定会有很多人,停下来
指指点点地议论我
他们不了解我的春天!
认识你之后
认识你之后
我可以凭流畅的感觉写诗。
你滴露的青春
是我飞翔于天空的刺。
我拥有了血和血的玫瑰
我突然拥有了自己。
你的出现像河流成为一把
打开苍茫大地的钥匙。
你欢乐的时候
我觉得阴雨也有笑容。
你美丽的灵魂广阔无边
我只是想像春光里的蜜蜂一样飞翔其中。
所谓缘分只是一个轻飘飘的词
只有很少的一些会沉入海底
长成一簇耀眼的珊瑚。
而思念的海是值得信任的
虽然它涌动得没有任何规律。
被岁月淡化掉的痛苦是幸运的
淡化不掉的
会像礁石一样流着眼泪。
此刻,我俩同在黑夜的遥远里
你像星星一样升起
我像苦柬花一样一寸寸地燃尽自己。
如果我彻夜失眠
那是我藉你重新塑造。
我闭上眼睛看见的你不是虚幻的
虚幻的是那没有你的过去。
如果我只是你的0
你仍然会是我的1。
我要变成一只麻雀来爱你
从春光里疲惫地飞来
在枯枝上一点点老去
但它一言不发
没有人知道它心里爱的是你
我要变成一块石头来爱你
站在那里就是跪在那里
一天一天地淋着风雨
等待你石沉大海的消息
我要变成一个词语来爱你
不在诗句里也不在文章里
像一颗孤独的星星在自己
含泪的光芒里
静静守护着无人知晓的意义
我要变成一根琴弦来爱你
没有音符也没有声音
只痴迷于一种悬空的感觉
——“它的一生如此死寂
它巨大的轰鸣从来没有人听取”
我要在一百年后爱你
那时的你已没有了形体
那时的我已经完全消失
那时我爱你
是一阵风儿爱着另一阵风儿
我孤独地坐在这个地球上
听见风里飘的都是你的名字
我孤独地坐在这个地球上
看破碎的星空闪烁着想你的泪滴
我只有漫无目的地流浪
没有你我不知道要流浪到什么地方
我把我的灵魂丢得遍地都是
没有你我的灵魂再也回不到我的身体
我已经在天边死了
痛苦的灵魂
化成了一颗永恒的星
现在的我又回到了生活里
静静地生活
常常地沉默
岁月让我交出眼眸
我不会交出你的影子。
岁月让我交出
舌头和言语
我不会交出你的名字。
岁月让我交出双手
我不会交出
为你写下的诗。
当岁月让我交出双腿
我不会交出
和你一起走过的路。
让我交出全部残余的身体
我也不会交出灵魂。
那爱过你的灵魂啊
像永不凋谢的花朵
绽放在吹拂着你的风里。
三静守的根须
校园&在校园里
在一本心灵的童话里&
我安放好日渐丰盈的生命&
月色是一种安宁
阳光是一种诉说
我像一条追逐雨水的根&
放弃了很多,坚守着很多&
站在讲台上
我深知这是一片高原
诞生着鹰的心
和白云远浮的蓝天
这片坦荡的高原
敞开了一个人的胸怀
倾洒的阳光或者雨水
滋养着健康的小麦
不论是朝霞里
还是夕阳中
你都能看到那个人
美丽劳作的身影
他执着的姿势
多像一株挺拔的白杨
在坚实的高原之上,一点一点地生长
&& 我相信教鞭
我相信教鞭就像赶路的行人相信清晰的路标
飞翔的鸟儿相信干爽的羽毛
我相信教鞭
就像弹奏者相信台上的指挥
一个孩子相信他的母亲
我相信教鞭
就像燕子的音符相信横空的电线
翩飞的蝴蝶相信开花的春天
我相信教鞭
就像相信童话里那个穷孩子的命运
相信春雨里那些萌动的竹笋
&一棵叫老师的树&他用尽了每一丝根须&
那么执著的亲吻着&
他所站立的土地&
在他捧着的掌心里&
正朗读着&叶的书
日子长满了翅膀
在我的身上采蜜
白天,是含笑的花香
夜晚,是静静的土壤
我已被岁月
命名为一块礁石
比大海更辽阔的梦境
我明澈的眼睛
目送着一片片美丽的帆影
在幸福的黄昏里
我无比的安宁
聆听着洁白的浪花
从远方带来的款款深情
电线杆或乡村教师
你静静地站在那里&
在需要抬抬头的地方&
远处生命的灯开花了&
远处生命的机器轰鸣了&
你仍静静地站在那里&
在需要抬抬头的地方&
在你的脚下&
灯光里的批阅者
你用尽了你的白天&
又拿出了你的夜晚&
那盏台灯并不明亮&
但足以照见&一个人的灵魂&
就像朦胧的月色&
映显出&摇曳的花朵&
从名字开始&
每一本作业在你面前&
都呈现为一张微笑的脸庞&
和比那微笑更绚丽的梦想&
你在细细地凝看&
一行 一行&
就像窗外的夜风&
小心翼翼地&搬运着花香&
此刻 夜已深深&
而你&仍在批阅&
那些码得齐整的作业&
比你俯下的身子&高出了许多&
在完成之前&你不会离开&
因为你深深的懂得&
它们是一群孩子的翅膀和台阶&
这是一个静静的春夜&
我却看到了一枚太阳&
朴实的内心&聚满了暖暖的阳光
守恒&不断消失的&
不断消失的&
乡村女教师
你是春天的阳光&
你是三月的细雨&
你是一枚&迎风的翠绿&
你是夜&,温情的淡蓝的夜&
一颗颗星星在晶莹的闪烁&
你是河&,清浅的甘澈的河&
一朵朵浪花在轻盈的跳跃&
你是花朵&,淡雅的花朵&
围绕你飞翔着蜜蜂蝴蝶&
你是琴&,悠扬的琴&
把一个个音符弹奏成音乐&
你描述了被月光拍打的莲&
你诠释了梦幻&
你描述着转过大山的溪流&
你启迪着生命&
在乡村的校园里&
你是一株&最美的风景&
花儿一朵朵地开了
果实一枚枚地甜了
他抬起头来
看到朗朗的天空之上
静美的白云飘荡得无比安详
他的心豁然感到一阵轻松
又猛地觉得一种惆怅
在心里掏了一辈子井的老人
回归寂静是一种难得的馨香
也是一种难舍的回望
灵魂的选择,必将是一种&
姿态的定格。且保持住一种颜色
让春天缓缓飞翔的,是振翼而舞的白蝴蝶&
而所有的超越都必将是一种简单的回归
白色的粉笔,真纯而朴素
就像大地翠绿之前的那一场&
细细的春雨。在我的比喻里
它将成为一支短笛,清脆悠扬
在一只手的吹奏下,缓缓的流淌出洁白的月光
当它在一片月色里最终地消隐,我突然明白
最动人的情感&,不是是盛开的微笑
而是飘飞的泪水。我和那群静静的人一起
与白色的粉笔互为背景,&直到互为背影
大山环抱的村小&
像一座美丽的鸟巢&
孩子们在这里梳理着新鲜的羽毛&
白云飘荡的峰顶&
阻挡了清澈的眼睛&
却无法阻挡&
那开满了向往的心灵&
他们终将&在某一个清晨&
蓬勃地起飞&
沐浴着金色的霞光&
飞向那辽阔的远方&
这是麦苗青青的时刻&&
这是流水的时刻&&
是一段岁月被反复滋润的时刻
这是朝霞燃烧的时刻
这是飞翔的时刻&&
是一颗心灵&&比天空更蓝的时刻&&
这是土地温暖的时刻&&
这是根的时刻&&
是盛开的花朵带着露珠的时刻
这是无比新鲜的时刻
这是值得赞美的时刻
是辽远的未来&&不断敞开的时刻&
孩子们埋头运算海水&&
阳光&&成为一种姿态&&。
明朗的琴键
充满了&音乐
手执画笔者在给未来涂色。
语言装有轮子&&
追赶着飞鸟的影子&&
运送时间的光线
悄悄地舒展了花瓣&。
脆薄而顽强的艺术
清澈的流水里闪耀着黄金
飘向未来的
是一缕缕隐秘的钟声
用比星星更深邃的星星
变幻着天空
读书的孩子&
一片片绿叶
沾满了露水&,
当阳光的手指在轻轻翻动&
芬芳就盈满了心灵&
一朵朵浪花&
排列出了最美的河流&
洁白的风帆&
带着轻盈的小舟&
坐着飞翔的孩子&
缓缓地&抬起了头&
采桑的女孩
一颗露珠的梦
在青青的桑叶上晶莹
女孩的脸朝霞一般嫣红
伸着阳光的小手
把一片片绿叶深情的采撷。
当她的手突然停顿
她又想起了愁苦的母亲
晨风拂乱了她的发丝
有谁知晓她复杂的心事
她多么喜欢那朗朗的读书声
想琴弦一样的融入其中
她多么喜欢那洁净的书页
想蚕儿一样地在其中咀嚼
每一个如水的清晨
我都看到采桑的女孩
一朵小小的花蕾
踮着不愿放下的脚尖
四波涛的交响(组诗篇)
蕴满雷霆的露珠(组诗)
暮色四起,思想者在荒芜的深处
高举着火焰种下金质的谷粒
思想者用一柄钥匙
旋转在粮食内部
思想者在朦胧的光线和稀薄的空气中
抛开一切赘行
越过地平线耸立的脊背
像一个囚徒一样,迷恋着自身
他坚持在万物的关节处突破
他让万物燃烧于,无人撼动的巨大梦壳
当黑夜,君王一般莅临
思想者仍在幽暗的隧道里辽阔飞行
暮雪纷纷的头颅支撑着
摇摇欲坠的星空
尖锐的峰顶总是无法容纳更多的物质
除了,几个饥饿的词语
和一个更加饥饿的句子
(那句子紧紧地包裹着,坚冷如核,如黑色泪滴
如整个夜晚在黎明透镜之后形成的唯一痕迹)
在熹微的晨光里
思想者已沉沉睡去,渐渐模糊
他梦见了世界,和自己
他梦见的他们都还是牙牙学语的孩子
我们穿越带着翅膀的七星瓢虫的艺术墙壁
来到了旷野
用一块冰凉的石头温暖孤独
像金属一样默然无声
那些设有密码的闪电随时出现又随时消失
仿佛来自一朵秘密昙花的秘密内部
而文字的雪花总是如此盲目
纷纷扬扬使我们黝黑得
像一个困境
而夜晚的王冠多适合戴在旷野的头上
星星,这些梦的产品已很少有人渴望领取
只有我们零星地散落在无边的旷野里
用一根光芒之笔艰难地镌刻一个蕴有鞭声的名字
至于白昼,它更适合看清我们的
命运,像时间一样缓慢
充满了不可遏制的强度。
206块骨头,一直浸泡在强烈光芒之中
——内敛,坚硬,像未来一样寂静
&我们庆幸比网上的蜘蛛更早地
挣脱了生活,来到这片茫茫的旷野
我们是影子的船舶载来的一个粗糙的重物
像一块停止了一切喧闹的树根
或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旷野
使旷野不致因过于空旷而发生倾斜
而我们拥有的巨大财富是就是这无边的空旷!
我们在空旷中聆听着一座森林在地下舞蹈
一场暴雨一直从遥远处下着,没有声音
它落下来滋养着那片深处的森林
我们丰富而沉默的内心
最终我们会像一个绿色巨人
披散着灵魂被河流带走!
其实,我们更像这河流本身
在缓缓消失的征途上形成高过一切的波浪
作为我们存在的另一个遥远的背景
灵魂的建筑物正在那里无声地瘫塌
像晶莹的冰块一样一点点地
沉没在了深深的水里
当我们沿着不断撕裂的道路
带着尊严地离开
我们留下了诗歌
——这只长满了花纹的豹子
而它必将在孤独的飘泊中成长为征服一切的浪子
——而另一个,突然在我们中间嚎啕大哭(北岛)
每天清晨,我轻轻推开窗子的孤独
对自己进行一次重新命名
醒来的鸟鸣在庭院里擦洗
花粉动情的肌肤
远处,鱼儿的鳞甲闪耀在阳光和水的混合物里
另一扇窗户同时吱嘎作响
很多想法,继续从那里出发。
我的身体默立窗前如一根
爱着燃烧的木头
“这个单恋者,它只倾向滚烫的自身”&
借助一些火花的悄悄远行
继续用比羽毛还要轻盈的重量
进行着脱离惯性的飞翔
我保持着心灵的宁静
如没有发芽,或迟迟不肯发芽的根块
暴露在远离尘嚣的苍茫之中。
“它永不生锈的创造力充满了无穷的野性”
凭窗而立,我不会把自己完全留下
也不会把自己完全带走。
我一边追随一只创作歌曲的云雀
或百灵,一边留下一具泥色的蝉蜕
让一大群人清晰地看到我恰恰丢弃的部分
“你在这里等谁,你爱的又是谁”
总有一个声音似有若无
仿佛盘旋于天际,又像涌动在心底
某种与生俱来的疼痛让你
永远不能回避
&那是时间之王的呢喃
是比一种深渊更大的深渊
它永远在自我期待,它永远无法把自己填满
而如果太高的真相已与存在无关
与幸福,或一场场飘扬的灰烬无关
与言语低沉的石碑无关
那么我就去爱一种模糊物质的反复莅临!
满怀才气,无法把握
用文字的琴键让日子翻飞
那里,一座音乐巨厅回响着足够的森林
在无人时刻迎风起舞的
恰恰是一种瀑布一样奔流的命运
是一颗披满了泪水的赤裸的灵魂
这是为王的时刻,自虐般的发泄带来独尊
带来报复者的畅快,和冷冷的欣喜!
“除了遥远的银河,仿佛已没有什么地方
可以重新写下记忆”
银河啊,银河,银河有一个银色的底子
“银河啊银河,银河是另一块
摔碎了春天的玻璃!”
这是为王时刻,你可以在语法之外恣意戏谑
也可以用整整一个宇宙来反哺
一个小小的词语
我看到无数明亮的灯光正在流水里荒芜
而光芒是一种更大的恐惧
它从流水里提取出来
比流水更快
它直接焚烧我们骨髓中的黑暗
我在灯光里整理着生命的意义如收割
星光下的一捆捆麦子
我和灯光一起燃烧
如之前的母亲在薄暮之中点燃跳荡的灶火
在灯光的栅栏里囚禁着书籍的枕头
在灯光的栅栏里,一匹白色马儿
正把波浪般的羽毛不停抖动
它因充满自恋,而高于众多生命
安眠者已在灯光转身的地方进入梦乡
而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
光芒的暴雨正孵化着一颗蛋卵
孵化着,一块长久地浸泡于心血之中的石头
这石头以自己为世界
像一小块很难融化的原始黑暗砰砰跳动。
或一棵正在做梦的树木正在
“咔咔”漫游,它的年轮旋转如一根绿色拐杖
恍惚之中它把自己连根拔起
它信赖并赞美着自己无穷无尽的根须
光芒的暴雨一直在房间里长久地捶打着远方
它呼啸着奔跑着!一直跑到
停下来哭泣的地方
而一种无形的物质
继续向着无边的黑暗奔跑
像一只燃烧着羽毛的公鸡
在蕴满雷霆的露珠里啼呼着自己灵魂的影子
突然,一切像悬浮列车一般地静止
在熄灭的灯光里
我更加深信一切生命都是谜一样的奇迹
如一个月下女子的内心一样不可翻译
而此刻我已悄悄抵达了
某个温暖的僻静之处
静默如浸没于玫瑰色雾霭里的一块幸福之石
——一个游子的自白
回家途中我选择乘船
我选择水的物质选择逆流
我听着熟稔的乡音,不停地拍打着船头
在梦里出现的村庄醒来时总觉得更远
此刻的发动机
正轰鸣出一声声思乡的汽笛
风儿吹尽了江面上盘旋的水鸟
风儿点燃了一盏盏浪花的小灯
风儿把我衣襟上的灰尘
全部留在了异乡的风中
我不回船舱
我喜欢就这样站在船头
我喜欢我的头顶是茫茫的宇宙
我喜欢看浪花的音符在水面上
谱写它们的生命之曲
我感到船弦吃水很深恰好触及到了某种
平衡:如鞍辔的两端,如现实与梦幻
如我在生活深处
沉沉转动的脖颈
这么多年来,我就像一个坚宁的贝类
沉默在自己小小的壳里
自己喝彩着无人喝彩的孤独
我深知自己是另一条船正于漂泊中聚集着
更为广阔的空间
在无法测量的命运深处
我必须同样突破于逆流,与另一条河水作出不懈地斗争
而此刻,我要把肩头承担的一切完全放下
一点一点地回到自己更加真实的内心
我要亮出云雀的翅膀在故乡炉火边
快乐地飞翔
看火焰映红比田野还要美丽的墙壁
看火焰映红,关爱与泪水交织的眼睛
累了,我就栖歇在母亲温暖的眼角
把心儿像诗歌的句子一样无限敞开
夜晚,我像一条丧失了所有弹性的弹簧
平静地躺在家乡的木头床上
幸福得,就像一个刚出笼的白面馒头
白天,阳光在比记忆矮小许多的山坡上
劈劈啪啪燃烧。我曾在那里丢失过一把钥匙
和一场爱情
我知道此刻,它正患着某种失语之症
和家人热热闹闹地喝完酒之后
我就独自一人去那里看看,去那里走走
去那里,摸摸依然“此在”的几块石头
在山坡上,我能听到鞭炮在村庄里不时响起
那散落的纸屑多像我们的生活本身
而那飘向高空的声音
又多像我们的灵魂
过完了年我就赶紧回来
继续在江水里留下一路茫茫的倒影
(此刻,它正在幽深的江水里表现出令人惊讶的冷静)
我说过要把自己更好地留在这个世界上
像一团绝不自行熄灭的火焰
或一只穿山甲,在生命的内部坚韧地穿行
白日梦(组诗)&&
我们的成长就是挣脱自己
然后再陷入新的自己&
为了构建一座花园
我在一盏老式台灯下
不停地挖掘着清泉
直至爱上了
寂寞而幸福的深渊
潺潺的流水
依然是挥舞在大地之上的
缓慢的闪电
让一块岩石先是潮湿
继而长出了
绿绿的苔藓
一只长发纷披的蚊子
——自己酿血,浇灌身体
我至今无法分清
是天空里飘舞着雪花
还是雪花里飘舞着天空
加入或异化的工作
我仍然无法像冬天一样坚硬
热爱阳光就是热爱消融
永远是我们
把世界误会成了一道道风景
梅花不离开冬天
执着的散淡
还有一些麻雀的骨朵
在飞翔之中
咬紧了一场又一场大雪
而在寒风之中
把阳光的金子不懈捡拾的人
永远是你,是我,是我们
一个醉酒的人
在摸索着点灯
他试图找到自己的身影
另一株向日葵举手加额
几颗细小的葵子
火花一样掉落
那漫天的繁星啊
总是一枝枝
开出尘世的花朵
把整整一座大海的涛声
装满一个又一个
寂寞的信封
再把一朵美丽的浪花
粘贴得工工整整
代表一种角落里的心情
我看到了那个转身再转身的人
在绿色的邮筒前
又默默地站了一会
在黑暗之中起源
又消失于温暖的黑暗
我的衣袂在野外飘飞
花草里优雅的诸神
一畦又一畦麦田
组成了一架
我反复弹奏的钢琴
语言装有金属的轮子
追赶着飞鸟
寂寥的影子
有人把一件事说成事业
有人把同一件事
说成了游戏
而指缝间留存的金子
比蓝色的岁月
七种颜色架起彩虹
七颗音符谱成
无穷的乐曲
黑白的房子
黑色的翅膀飞成了字
白色的月光
从一页页稻香里
缓缓抬起头
大地忽然转暗
我想融入其中的矿层
在用汗水浇灌
而那些滚烫的汗珠
混同于饱满的语词
混同于未被煮过的种子
和事物中隐藏的句子
我看到阅读者
看到放风筝的人
和他的风筝
关系之外的耳朵
仍然用来倾听
上面悬挂着思考的钟
被岁月的双手
洗濯的面容
沾满了飘忽的水声
是更青的青草
一匹马的行程
我看到一个人在马背之上
铺开了月光
他的额头宁静,皱纹安详
修鞋的人埋首于尘世
他知道岁月的磨损
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他用细密的浪花
给一座涌动的大海
重新缔造好了船只
遥遥的路程
和沉默的天际
是流水变成了月光
变成了流水
一瓣瓣白色的小花
将流水和月光
会意于一身
那个果园里的劳作者时而昂首
姿势优美得就像弹琴
是谁把星空
泪水里的花园
是谁把纸页
振翼而舞的春天
当霞光打开了露水的门
我看到的那个人
闪烁着星月之光
它那闪烁的光芒
让风中飘满了
罂粟的芳香
让许多奔跑的羚羊
突然长出了
天鹅的翅膀
我所喜欢的痛苦
倒映的蓝天
它没有用来呼唤的姓名
把它轻声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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