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凤虚凰txt下载苏域和叶清歌最后在—起了吗?她的过的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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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刚说完,苏域毫不犹豫,一巴掌就拍了过来。我急忙后退,她直接抬腿,一脚将我连人带门踹了出去。   我刚出去就知道不好,就地翻身一滚,直接跳起来就往外冲,一面冲一面大喊:“来人啊!救命啊!让人来给孤……不,给太子妃开药!”   我本以为,东宫是我的宫殿,是我的地盘。我在这里横行霸道培养心腹二十年,劣迹从不外传,足以证明这里是我最安全的地方。作为一位安安稳稳了二十年、除了不成亲无子以外从没被言官参过的太子,我也只敢在这里放肆一下。   所以,我忽视掉所有满脸惶恐的侍女以及侍卫继续放声大叫,一面叫一面冲向了隔壁院的书房,打算躲进那里面的暗道。但是,当我兴高采烈冲进书房时,我惊呆了。   我的父皇母后坐在正上方喝着茶,教了我十一年的老师,也就是当朝丞相谢子兰坐在旁边,而大堂左边坐了一排德高望重嘴巴贱的言官,右边坐了一排执着认真老不死的尚书。   他们满脸惊讶看着衣服上还带着脚印、欣喜刚刚凝固在脸上的我,显然也是惊呆了。然后,他们的脸色慢慢变了,而我的脸色,也慢慢变了……   我预感到明天我可能会被左边那批言官一封又一封万言书淹没,也可能会被右边那些尚书言简意赅但分量十足的奏章砸死,还可能同时被两派淹没砸死。   但我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跪倒在地,痛苦地号哭起来:“父皇!儿臣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见我这个状态,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只有父皇端坐在高位,默不作声地喝着茶。他不开口,所有人都不开口。我低下头,从号啕大哭变成了隐隐啜泣,见还是没人反应,我终于乖了,干脆再也不抬头,恢复了一贯的正经道:“儿臣知错了。”   “嗯,”父皇终于点头回应,抬头道,“起来吧。”   我抹了抹眼泪,乖乖站了起来,便就是这时,苏域来了。她穿得规整,华衣金钗,丝毫没有落下规格,远远从长廊走来,仿佛是身披了霞光一般。她走得很好看,步子不急不缓,每走一步,便看见裙角仿佛莲花般散开,探出一点点鞋尖,又收了回去,这本该是一个带了女儿家柔美的动作,但挺得笔直的腰背却给了她一股女子没有的英气,于是也不觉得娇气,只觉得高贵如旭日朝阳,逼人而来。   她踏入房门的时候,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盈盈拜倒在我父皇身前。父皇清咳了一声,众人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只有母后,还是愣愣地瞧着她。   我从未见过母后那样的眼神,似乎是在怀念些什么,又似是在探究些什么。我正想提醒母后注意一下场合,但不等我暗示,父皇便笑了,出声唤了旁边的丞相道:“子兰,青宣嫁过来了,我倒是敢放心让太子上战场了。”   听到父皇的声音,所有人都把目光凝到了丞相谢子兰身上。谢子兰是我老师,是大宣第一贵族谢家的族长,是当年太子的至交好友。也许是最后一层的原因,他不太待见半路抢了宣德太子皇位的父皇,顺带也就不待见我。打我当上太子以来,他处处找我麻烦,每年要求我成婚的奏章里,至少一半都是他谢家人搞的事。   一国太子,如果一点兵权都没有,只靠嘴皮子,那必然是要被牵制的。想要拿到兵权,要么上沙场建功立业,要么自己有心腹手握兵权。可惜我手里没有什么将才,反倒是谢子兰手里有大把,于是我只能走上建功立业的道路。况且我父皇本就沙场出身,见不得我天天猫在宫里的样子,一心想把我送上战场。只因为我是独子,所以他想来想去都没能下定决心,再加上谢子兰顺水推舟地说一说,我更是丧失了机会。
但没有军权在手,我心中始终不能踏实,今日是因我父皇权威震慑,谢家不敢妄动,但轮到一点兵权都没有的我坐上皇位时,谢家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乖巧,那的确是未知数。`   我瞧着谢子兰,思索着他这次又要用什么理由让我继续呆在。却见谢子兰温和一笑道:“太子妃武艺出众乃天下皆知,如今有太子妃伴于太子左右,在这皇城之内,老臣对于太子的安危倒是放心得很。只是……”   说着,他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苏域:“太子妃毕竟只是一介女子,战场凶险,太子妃的武艺到底能不能保护太子,确乃未知。今日大宣只有太子一位皇子,若出些什么闪失,大宣危矣!”   “这……”听到这话,父皇犹豫了,我赶紧出声道:“父皇,青宣虽是女子,却也是北褚战无不胜的战神,怎会会连儿臣都保护不好?丞相太过多虑了。”   “殿下倒是十分爱护太子妃。”谢子兰目光转落到我身上,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脸上青肿的痕迹和衣服上的脚印,却是笑着道:“不过殿下与太子妃新婚燕尔,还是多多相处些时日,磨合一段时间才好。”   他说这话的意思,便就是提醒众人,苏域乃他国公主,性情暴躁,如今刚嫁过来,与我感情如何到底还是未知,贸然将我交托给苏域,不管苏域武功再高,那都是不妥。尤其是我脸上的青肿和衣服上的脚印,更是证明他的话的证据。
我的确承认他说得对,这话我也觉得是十分正确的。把我托付给苏域,还不如托付给小桃子养的那条狼狗大黄保险,至少大黄还会帮你咬咬人,苏域只会咬死你。   但能有一个抢兵权的借口和时机是不容易的,我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于是我一把揽过旁边苏域的腰,苏域下意识在后面猛地掐上了我的腰。我疼得瞬间想抽气,但我忍住了,咬紧了牙保持住微笑的模样,慢慢道:“丞相多虑了,实际上孤与青宣公主早已相识,如今能够结为连理,真是天定的缘分。孤不会辜负这种缘分,青宣必然也不会。”说着,我转头看向苏域,满脸深情。苏域不说话,微微挑眉,在我腰后的手掐得更凶了……   谢子兰低笑了一声,看着我与苏域,慢慢道:“既然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如此之好,那太子面上的青肿和衣衫上的脚印……”   说着,他看向了父皇,一脸“我说不下去了,你懂的”的表情。父皇面色也不是很好,转头看向了苏域。   必须要苏域配合了!   我也看着苏域,满脸深情地眨着眼睛,不断向她传达“帮帮忙”的信息。   苏域看懂了,在我腰后的手终于老实了,却也是眨眨眼。我还来不及反应她是想说什么,便见她忽地往前一跪,盈盈拜倒在父皇身前。
 “父皇!”她突然娇呼出口,声音中还带着胆怯:“儿臣今日有罪,还望父皇责罚。”   “青宣,你这是……”父皇皱起眉来。苏域俯下身去,似是因为害怕,还颤抖着身子,继续道:“儿臣……儿臣今日,打了太子……”   一时间鸦雀无声了。其实大家都知道她打了我,这件事在她第一天到大宣就不是秘密了,但是没有人想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包括我。   但是她直接说了,大家就不能不理会,毕竟太子被打,这件事也不算小事了。只是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实在是难办。因为她毕竟是太子妃,而且是一个功力很强大的太子妃。处理重了我父皇舍不得,处理轻了我的地位会显得太低。   于是父皇难得地沉默了。许久后,父皇叹了口气:“青宣,你为何要打太子呢?是不是他对你不好?你一定受委屈了吧?”   听这话,我默默泪了。   我真的是亲生的吗……真的是吗?   “父皇……”苏域颤抖着身子,似是难以启齿,“不是太子对儿臣不好,是……是……太子让臣妾打的,太子喜欢……”
这话说出来,众人更加沉默了。父皇面上的色彩很斑斓,而我已经心如死灰了。但苏域还嫌不够,犹自说着:“儿臣本不想说的,只是今日谢丞相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儿臣才不得不说出来。儿臣与太子本在之前就相识,当时儿臣便暗中心许太子。儿臣与太子早已许诺,同生共死,祸福相依;愿作比翼鸟,愿为连理枝。”说着,她抬起头来,眼中泪光盈盈,看着我道,“所有太子喜欢的,儿臣便愿意去做。只是太子闺房中喜欢的……可能颇有些不同。太子身为一国储君,日日夜夜思索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如何让父皇母后展颜安心,压力大些,也是需要发泄的……太子说,他每每感到痛楚时,便会觉得清醒和满足,所以……所以……”   说着,她又俯下身去,高呼道:“虽说伤在太子身,可是痛在儿臣心啊!若太子还因此不能上战场报效国家,满足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儿臣怎么担当得起!儿臣不会吟诗作画,不懂针线厨艺,唯一所长不过武艺兵法,只能以此帮衬一下太子。若太子能上战场,儿臣拼死也要保护好太子!”   说到这里,我都快被苏域感动了。我觉得,作为一对恩爱至深的情侣,我再不做点什么,那就太假了。于是我赶紧上前几步,沙哑着声音,蹲下身,深情地唤了一声:“阿域……”   “殿下!”苏域猛地扑进我的怀里,像一块巨石猛地砸了过来,我努力踮起脚一撑,一咬牙,终于保持住了姿势。但是,胸好疼……
“阿域,”我继续拍着她的背,她又开始掐我了。我疼得眼睛里忍不住蕴满了眼泪,贱人……但我忍住了回掐她的冲动,温柔着声音,继续道:“不要愧疚,算了……不能上战场就不去吧。虽然孤乃顶天立地男子,不能上战场看看将士热血也是种遗憾,但是有些事强求不了,罢了,罢了……”   “殿下!”她继续哭,我继续饱含泪水。旁边的大臣终于看不下去了,兵部尚书看了一眼谢子兰,斟酌着道:“其实,如今的战事也并非十分危急,都不过是边境小国捣乱,有青宣公主保护,太子爷应当无事……”   有人开头,众人也就跟着附议。谢子兰不紧不慢地看了众人一眼,却是慢慢道:“诸位对公主的武艺倒是放心得很,可老臣却是个谨慎的人,”说着,他看向我父皇,稍微软了语气,“陛下,如今太平盛世,太子理当学好如何治国,这些兵家之事,太子便不要参与了吧?”   “是啊,”父皇冷冷一笑,“如今太平盛世,这些兵家之事,世家子弟也就不要参与了吧?”   听到这话,谢子兰便知道父皇恼了,也就不再说话。父皇也察觉这话说得不大好听,立刻轻咳了一声,喝了口茶道:“不过,如今世家子弟人才辈出。子兰啊,我记得你有个儿子,叫清运的,出去游历了五六年了,听说现今回来了?”   “是……”谢子兰有些犹豫,似在揣摩着我父皇的用意。父皇吹了一下浮在水面的茶叶,继续漫不经心道:“他似乎是武艺不错,前两年才听说他夺了大宣第一剑客的名号,过几日便就秋猎了,让他一道过来吧。青宣武艺到底如何,让他试试便就知道了。”
说着,父皇看向我和苏域:“你们觉得呢?”   我没注意到父皇的话,满脑子还在思索着那个名字。而苏域等着我说话,一时便沉寂了下去。苏域等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替我答话:“儿臣觉得甚好。”   听到苏域的话,我终于回过神来,也是点头道:“儿臣也如此以为。”   “那就这么办了。”父皇点了点头,又和大家说了一会儿话,片刻后便带着母后回了。   等他们走了,我终于可以坐下来,安静的想些事情了。   清运啊……   想着这个名字,我脑中勾勒出一个眉目精致、广袖木屐的少年的模样。他站在杏花树下,双手拢在袖中,静静看着我。风吹过来,扬起墨黑色的发,他低低唤着我的名字:“清歌。”   声音温和清雅,我心绪如漫天卷散的如雨杏花。
  第五章   我沉浸在这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里不可自拔。苏域就坐在我对面,她带来的两个侍女给她上来斟茶倒水揉肩。我旁边的宫女太监一个都不敢上来,老老实实站在一边,最后只有小桃子战战兢兢给我端上一杯茶来,然后低声说:“殿下,娘娘已经看你许久了。”   我听这话当即一个激灵,立刻反应过来苏域还在对面,只能硬着头皮看向她。   她正一手撑着脑袋打量着我,深如夜色的眼眸落入了阳光,看上去波光粼粼,令人心一瞬间静了下来。   我就那么愣愣地瞧着她,她便任我瞧着,片刻后,勾起嘴角道:“太子,看傻了?”   “恩。”我毫不避讳。   “我好看?”她笑得很是开心。   “好看。”我继续点头,一点都不吝啬赞美。她懒洋洋将脚往旁边茶桌上一搭,我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所有宫女侍卫们立刻识趣地退下了。小桃子走的时候顺便还关上了大门。见房间里都空了,我才走上前去,蹲在她身边,将她从脚上滑落的裙子拉回去,盖住她的脚。不过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脚很大,比我都大。我愣了愣,随后便飞快地移开了目光,低声道:“那个,今天谢谢你了。”   “好说,”她漫不经心道:“我帮你不是白帮的,你也帮帮我,这事就算扯平了。”   “那你要什么?”我抬头看她,看见隔着阳光中起起伏伏的尘埃后她白净的面容,突然下定了决心。我用手攀上她温热的手掌,头一次这么语重心长,一字一句,说得十分郑重:“苏域,你如今是我的太子妃。我要的东西我告诉你,你要什么,你也同我说。我给你你要的,你给我我要的。”
听了我的话,苏域难得沉默下来。她低头瞧着我,没有动手,也没有说话。她的目光仿若一把利剑,直直盯着我,洞穿人心,一瞬间有种莫名的压迫感涌了过来,让我觉得难以呼吸。然而我仍旧迎着她的目光,幻想着,在战场上,她大约也是这样。   她盯了我片刻,慢慢又勾起嘴角来,却是问:“殿下要什么?”   “我要好好活着。”我有一瞬迷茫,却仍旧回答:“我这个身份想要好好活着,得要的东西就太多。我得要皇位,要稳固的皇权,要压制世家。所以我得要兵权,要你。”   “我?”   “对……你,苏域,”我握紧了她的手,“我不需要一个会针线厨艺、贤良淑德的太子妃,我要的是你。我要兵权,要你这样没有乱七八糟世家背景干净清白的身世,还有……一个孩子。而你想要什么,我都尽量去做到。”   “我吗?”苏域勾了勾嘴角:“我想要的,怕你不愿给。”   “什么?”我皱起眉来,她却是从头上慢慢取下盘着她发髻的金色发簪,发簪一拔出来,她如瀑的发就散了开来。她摩挲着手中的金簪慢慢道:“我要兵权。”说着,她眼中有了恍惚之色:“叶清歌,我不属于宫廷,我得去战场,那里才是我的归属。我想要有军功,有官职,有……自由。”   我静静听着,她却是看着我道:“可以吗?”
  她问得那么轻,仿佛这是一件再困难不过的事。我不由得想,如果她是一个男子,这其实该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她有身好武功,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她有好才智,兵法谋略不在话下。她这般高傲,是因有高傲的资本。然而她如今如此小心翼翼问这么一件事,不过因为她是女子,她当了太子妃。   我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觉得她与我竟有那么几分相似。我最大的愿望不过就是好好活下去,然后有一日能穿着一身女装嫁一个我喜欢的人,为他生儿育女,同他举案齐眉。   文/叶笑 ……
以上出自《飞魔幻 14年3月A》
  这个愿望说起来太简单、太卑微,太让人不屑。然而却是我一生最想却也是最难得到的。   我握着她的手,感觉她身上的温度一点点传给我。我突然有了莫大的勇气,回答她说:“好。”   她有些诧异,我便看着她的眼睛,坚定道:“我不会限制你的一切,你赢了谢清运,我们就一同去战场,我为会为求一个职位。你会和所有将士一样,有功勋、有战绩、有名号。”   “你……”她张了张口,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后,她却是缓慢而郑重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而在此之前……”我静静地瞧着她:“你能否坦诚告诉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那天晚上,我为什么遇到你?”我拉起她滑落下来的裙子,垂眸思考:“你是来与我和亲的公主,为何在前一夜受伤出现在皇城?而第二日,又为何要对我如此拳脚相向?”   “这个么……”她勾起嘴角来:“简单,本宫不想嫁你,意图逃跑,我母妃可没你母后那么良善。我逃跑,她就敢叫人把我往死里砍。那天我本来是跑了的,后来又被抓了。被抓以后我不想嫁你,看你不爽,就揍你。你们大宣要是看我太泼辣把我退婚了最好,退不掉……”她摸了摸下巴,一脸认真道:“你肯定也不喜欢我,就不会上我的床了。要知道……”她眯了眯眼,一脸认真道:“我只喜欢女人。对和男人睡觉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听到这个理由,我忍住了揍她脸的冲动,深呼吸了一下。我想过无数个理由,包括窃取军情、刺杀大臣等等,结果没想到,苏域的思维,竟然是如此直观。   她只是不想嫁给我,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我再一次深呼吸,换了个话题道:“好吧,”说着,我看了看她那双大脚:“既然是太子妃了,以后还是规矩些吧。比如说这么不雅的动作,还是不要做了。”   话刚说完,她直接就给了我一脚,大步走了出去,留给我四个字——“关你屁事。”   当天她没再理我,反而是把管家叫了过去,然后将东宫里所有宫女侍卫全部叫了过去,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知道那天之后,东宫的主子,就不是我了……   我和她每天晚上分床睡,我睡地上,她睡床上,每天早上起来都是我来铺床单;东宫所有菜色变成了苏域喜欢的、所有布置也是按照苏域的风格来;大事小事事无巨细全部由苏域带来的人过问,而我偶尔提一个饭后加甜点的要求,侍女们都表示得先过问一下苏域……   我躲在后院坐在台阶上、捧着小桃子偷偷送给我的甜点悲愤地控诉着苏域这种鸠占鹊巢的行径,小桃子就拿出纸笔来点着头写。我骂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你这是在写什么?”   “做笔录。”小桃子说得特别认真。我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道:“你既不是大理寺又不是提审司,你做什么笔录啊……”   “娘娘说了,”小桃子拿起纸来,吹着上面未干的墨迹:“太子爷您以后说她的坏话,都得做笔录上交给她。说一句扣一天的甜点。”   噗……
听这话,我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小桃子赶紧把他写好的纸往怀里揣,一脸戒备道:“殿下,娘娘还说了,如果你敢蓄意破坏笔录或者威胁我上缴,她就打断你的腿。”   说着,他将旁边东西收起来,就留了一壶茶给我,朝我行了个礼道:“殿下,吃完了早点回吧,小桃子先回去交笔录了。”   说完,不等我回应,他便端了盘子,屁颠屁颠地跑了回去。我叹息了一声,摸了旁边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觉得颇为苍凉。正打算将茶喝完就走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兰花香,有人坐到我旁边来,从我手中将茶壶拿走,倒入旁边的杯子里,然后低低笑道:“清风朗月,太子却只备一壶清茶,真是辜负了好风景啊。”   我没说话,只听见旁边衣衫摩挲和饮茶之声,我方才转过头去,便看见月光下那人。   那人穿着纯白长衫,外套印着卷云纹路的月华色广袖华服,头发随意散着披放,随着夜风轻轻拂到我脸上,带一阵兰花香。   我觉得他的面容很熟悉,似乎是认识他,但却始终无法想起。我就呆呆地看着他,指望他先自报家门,结果他却是什么都没说,反从袖子里掏出一瓶酒来,摇了摇问我:“要吗?”   “呃……”我看他的态度,努力思索着这人到底是谁?如果是刺客吧,哪里有这么胆大妄为的刺客?虽然这里位置偏僻了些,但的确还是在皇宫里,我一扯嗓子,立刻奔来几十名侍卫绝对不成问题;但不是刺客吧,能出入宫中的人我大多见过,此刻这人,面熟得很,却始终不记得是谁。
“不喝是吗?”看我不作回应,他笑了笑,拔开了酒塞,便仰头自己灌起自己来,似乎是有些遗憾道:“那我喝便好。”   “呃,我说公子……”   “恩?”他转头,挑眉,有些疑惑。我斟酌了一下,方才道:“那个,这里是东宫你知道吗?”   “啊……知道。”他点头:“怎么了?”   “喀喀……那个,”我被他这么坦然的态度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指着自己道:“我是谁你知道吗?”   “恩,知道啊,”他继续点头:“你姓叶名清歌,今年二十岁,是大宣太子,一月前刚刚迎娶了北褚的青宣公主为太子妃。”   “这样啊,”我干笑,终于道:“那,你是谁啊?”   听我的问话,他握着酒瓶的手忽地紧了紧,面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终于慢慢收敛。他转过头来瞧着我,眼中带了些许痛楚。他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像猫一样,此刻静静地瞧着我,又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我想我应该是见过他的,然而却始终忘记了。他看了我许久,最后却是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殿下真是忘得干净,在下谢氏清运。”   “哦……清运啊。”我点了点头,刚点完,就猛地抬头,呆呆瞧着他。   谢清运……   不就是谢子兰那个出门游历了四五年、拿到了第一剑客的名号,过几天要和苏域比试的儿子吗?
  我谄媚的笑起来,立刻起了搭讪的念头:“原来是谢家大公子,久仰久仰!谢公子要不要其他的酒?小弟其他没有,酒倒是很多。”   “我知道。”他苦涩地挑了挑嘴角:“你藏了许多酒,却向来不喝。藏酒很少有烈酒,因为你只喜欢喝花酿。你从来不醉,每次快醉了,你就装醉,其实清醒得很。”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得警惕起来。这些都是我的藏得极好的事了,此刻由他这么清楚的说出来,倒让我难以揣摩他的想法。   是示威?还是示好?   但是无论是示威还是示好,这么清楚我的事情,足见我身边有了他的人,仅凭这一点,便让我不得不防。只是……   想想,我又不由得暗自打量他——这人看上去挺聪明的,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儿呢?   “殿下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我还没开口,他反倒提前开口了,我正寻思着怎么去反驳这话,结果他却笑了起来,仰头将酒壶里最后一口酒喝完,站起身道:“因为我之前就认识殿下,可惜殿下却忘记了我。”   说着,他俯下身,用手抬起我的脸来。他在夜色中仔细端详着我,发丝落到我脸上,有微微的痒。我本想反抗,然而一触及到他的眼神,突然什么都做不了。   那眼神太熟悉,又太痛苦,方一触碰,我便觉得心上似乎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尖锐的疼。
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脸上,慢慢拂过我的眉、我的眼。   “清歌,”他忽然开口,似是隐忍了太多,字字含着苦痛:“日后我不会再来。你若记起我,那是缘。若记不起,那是孽。我不强求。”   “你……”   我张口,话还没说完,只觉清风一拂,他已一跃至墙头,几枚梅花钉擦过他旁边的位置,稳稳钉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哟,本宫就觉着这风里味道怎么总是夹杂着一股禽兽味儿呢?”苏域声音从门口传来,我下意识转头,便见她身着一身血红色长衫,懒懒地依靠在门口,挑着眉道:“虽然咱们太子殿下长得是秀气了些,却是也个如假包换的男儿身。壮士,你这采花口味也太重了点吧?”   “等等!苏域……”我张口想要解释,她一个眼刀就直接砍了过来,面上却是十分温柔地笑着道:“殿下,闭嘴,好吗?”   听这话,我立刻非常识趣的闭嘴了。谢清运站在墙头,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苏域,点头笑了笑,一派云淡风轻的高人姿态,对苏域拱手道:“陈留谢氏,清运。”   “谢清运……”苏域低低叫了谢清运的名字一遍,她的语气不太好,我以为她又要动手之际,她却是忽地笑起来,挑眉道:“不知谢公子是何官职,可以半夜潜入宫中,面见太子妃也不行礼?”
听这话,我和谢清运都愣了愣。我们两都太随便了,随便到我都忘了我是个太子,他也忘记了自己只是个毫无官职的世家子弟。而一向随便的苏域上来给我们讲规矩,让我心中不由得有些微妙,默默摸上脸上前两天才好的淤青的位置。   原来她也知道她是太子妃……   原来她也知道什么叫礼数……   “是清运失礼了。”谢清运反应得很快,紧接着却又道:“但想必太子与太子妃皆不是拘礼之人,今日的礼数,改日再还吧。”说着,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慢慢道:“在下告辞。”   “告辞告辞……”我下意识拱手,但却见人已经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苏域站在一旁,抛玩着梅花镖,笑得一脸温柔:“殿下胆子挺大的,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和人家乱聊天,要是今天谢清运是来刺杀殿下的,现在殿下已经横尸在此了。殿下是如此希望本宫再嫁吗?”   “他不会的。”我下意识回答,苏域挑眉:“你就这么信任他?”   “我……”我一时语泄,却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来的信任,让我就觉得这个人不会伤害我。苏域轻哼了一声,走到我身边来,将柱子上的梅花镖一根根拔下来,一边拔一边道:“既然你和本宫约好了,就不能食言。本宫没兴趣陪一个死人耗时间,如果你注定要去死,”说着,她忽地回身,梅花镖的刀锋就抵在我颈间,她却是冷声道:“不若让本宫来送你一程,也让你死得不算憋屈。”
她说得很认真,刀锋的寒意逼得我不敢动弹。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才颤着声道:“我明白……我会好好珍惜这条命的。”   她没说话,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她刚走几步,旁边的小桃子就上来给我加披风,一边为我披上披风一边念叨道:“殿下,你别看娘娘这么凶,其实她可惦念您了,这披风还是她带来的呢,只是见到谢大公子就交给奴才了。她这不是生气,是惦记您呢。”   “小桃子,想不到你还懂挺多啊……”我有些感叹:“她人的确不错,只是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加披风呢?”   “娘娘说,”小桃子认真地给我系带:“后天就秋猎了,要是您病了,她就不能去秋猎,也就上不了战场。像您这样不中用的,要是连带出去争取机会这点作用都没有,她还不如把你杀死了再嫁。”   我:“……”   一瞬间,我猜想小桃子可能把披风系得紧了些,因为我觉得呼吸好困难。
第六章   隔了两日,秋猎如期举行。那天是个好天气,秋高气爽,天空碧蓝如洗。秋猎的地点改到了西山,因为西山除了猎场之外还有一个校场,刚好可以让苏域和谢清运比试。其实我与谢子兰都明白,这场比试,实际上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我父皇决定了的事情,哪里还容得其他人置喙?与谢清运比试,不过是给苏域扬名而已。   苏域之勇,一直只是传言,改日她一介女子带兵,如果不拿点足以服众的东西,谁会听她的?谢清运之于大宣,不仅仅只是一个剑客和名士,而且还是武艺与谋略的巅峰。苏域不需要赢过他,只要能只输他八分也就差不多了。   我说这些的时候,苏域正懒洋洋地躺在营帐的卧榻上,伸着手让我帮她给指甲上色。她并没有留长指甲,指甲剪得短短的,带着健康的肉粉色,看上去十分好看。只是她的手大了些,骨节略粗了些,便显得有些过于阳刚,哪怕皮肤再白皙嫩滑,指甲再晶莹剔透,都不能让人觉得这是一双女子的手。平日里她带着指套难以看出来,今日狩猎,她当然是不能带那些累赘,我一眼瞧过去了,自然是觉得不好。   我十几岁的时候,也有过爱美之心,常常羡慕那些女子漂亮的衣裙、美丽的首饰,还有那些各种颜色修成不同形状的指甲。只可惜我自己是不能做这些事情,如今好不容易娶一个媳妇儿,能寄托在她身上,也好。
如是想着,我便强拉着苏域进帐,让侍女从其他公主那里借了颜料,拉过苏域的手便认真地涂抹起来。苏域本想揍我,但被我左右念叨后,终于甩下一句:“随你!”,便躺在卧榻上不管了。   我仔细的为她绘着指甲,同她分析着朝中局势,说到她与谢清运的较量,我本是想让她宽心,却只得到她一声冷哼:“你别捧他了,我瞧过了,就他那样的,虽不能说打两个,一个半绰绰有余。”   我:“……”   “唉,我说,”她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忽地靠近我的脸,一手抬起我下巴,认真打量道:“那小子长得不错,你不会是个断袖吧?”   她说话的时候离我太近,我忍不住有些紧张,她说什么都注意不到,只见她双唇一张一合,每个字我都听得明了,却根本不能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只能慌忙点了点头,转过脸去,想避开这种尴尬。   她看我点头,面上就露出诧异的表情来,喃喃道:“活这么大,可总算让我遇见一次断袖了。”   “什么断袖?”我突然反应过来,她却是挑着眉,一幅‘就是你’的表情看着我。我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但是想了想,最后却是模糊地带了过去:“你不也是吗……”   “我和你不一样,”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弹起自己指甲来。我叹息了一声,对于她这种自大的态度,只能抱以无奈。
过了一会儿,小桃子进来通传说秋猎开始了,我便带着苏域走了出去。临出门前,我低声问小桃子:“都准备好了吗?”   “殿下,其实咱们不用怀疑娘娘的实力……”小桃子有些委屈:“做这种事情,小桃子觉得很对不起谢大公子。”   “你是个太监!”对于小桃子这种过多的正义感,我不由得提醒他:“你又不是什么江湖侠士,要这么多正义感干嘛!”   “殿下!”一听我的话,小桃子就吹起腮帮子来,看上去很是愤怒:“我虽然是个太监,但我也是个正直的太监!”   我:“……”   这世道,连一个太监都有正义感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无耻。   但是无耻归无耻,该做的事情我还是要做的。苏域嫁过来之前我就听说过,北褚人大多爱吹牛皮,所以对于苏域一个女子能胜过谢清运这种事,我还是有几分担忧。尤其是那天晚上我看过谢清运的武艺后,实在觉得这个人不能低估。于是我特意去找了父皇,想使一些卑鄙下流的手段。父皇知晓我的心意,早已将比赛内容告诉我。   此番比赛,父皇在校场边缘的长生崖放了一面旗,两人各有一匹马和十个人,然后一起出发,看谁将旗子带回来。过程中,双方可以任意调动这十个人、双方的箭都带了红色染料,这十个人都穿了金丝甲,一旦衣服上沾了燃料就算死亡,不能继续。
为了确保这场比赛的“不”公平,赛前会给双方一幅地图,地图上有两条路,两个人走的路是不一样的。   当然,对外会宣称这两条路所有设置都是一样的。   父皇暗中告诉我,他会将蓝色那张地图给苏域,把红色的给谢清运。我觉得,话说到这个程度,我觉得谢清运还能赢,这也是他的本事了。   于是早在来校场之前,我暗中已经将谢清运那条路布满了陷阱、埋伏满了人,就连他的坐骑上,我都装了三根银晃晃的银针!   我怀着必胜的心态,和苏域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了校场。到的时候,除了我父皇母后没到,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谢清运同谢子兰站在一边,同众人打着招呼。出于对等一下谢清运即将面对的事情的愧疚心理,我不由得有些心虚,于是拉着苏域坐在另外一边,一幅同谢家父子泾渭分明的样子。   苏域似乎觉得很是有趣,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谢清运,不停地说着:“这小伙子的确长得俊俏,你眼光挺高啊,就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我有些尴尬:“呃,那个,你不要乱说了……”   他这个声音,一般文官就算了,以谢清运的武功和耳力,那肯定是听得到的。果不其然,听到苏域的话后,谢清运就看了过来。   然而和那夜不同,他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光无悲无喜,淡漠得仿佛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嘿,他看过来了,你说他到底对你有没有意思啊?”见谢清运有反应,苏域越发来劲了,凑过来低声道:“要不,我今天帮你把他打残,残废了他肯定是当不上谢家族长了,谢家要他也没用,你趁机和谢子兰要了他?反正到时候他是个废人了,要是谢子兰不放人我还可以找个时间把他偷出来让你强了他!”   他这话听得我心惊胆战,不断地看向谢清运,不知道这个音量他到底听不听得到……结果我多看几眼,谢清运干脆就拨开人群走了过来。等他走到面前的时,苏域刚好歇声,轻咳一声,端端正正底坐在旁边,低眉垂眼,一言不发了。   谢清运站在我面前,静静瞧着我,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觉得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认了。反正横竖是说不清了……   得太子妃如此,何愁不早死……   “殿下,”出乎意料,谢清运没有说什么让我太难堪的话,反而是笑了起来,温和道:“太子妃打不残我,殿下无须担心。”   “啊?”我诧异抬头,苏域在旁边‘唰’的冷下脸色来。谢清运转头看了苏域一眼,拉长了声音道:“女人啊,一向就是这么多嘴多舌……”说完,扑哧笑了一声,掉头就走。   我下意识立刻按住了苏域的手,拍着她的背道:“息怒,淡定,咱们要淡定……”
  “叶清歌,”苏域阴冷地叫出我的名字来,我背上寒毛瞬间立了起来,她却是‘嗬嗬’笑了一声,转头同我道:“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什么?”   “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呃……”想着我设置那一系列机关和准备好的小动作,对于她这个想法,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性。于是我拍着她的背,温和笑道:“不要这样嘛,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吧……随便打打就好……”   苏域扭头不说话,我突然觉得有那么几分可爱,下意识地就往她头上摸去,等手放到她头顶了,她猛地回头瞪向我,我才反应过来我做了什么。   我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干笑不语,苏域一咧牙,低吼了声:“滚!”   我立刻收手,什么话都不说了。   我们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父皇母后们就都到了。先是按照传统方式发表了一下皇帝感言,随后父皇就宣布了谢清运和苏域比试。两人都被叫上台去,上台之前,我见到谢子兰和父皇都扫了过来,为了表达一下我和苏域的深情,在她转身地瞬间,我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子,她转过头来,有些疑惑问我:“怎么了?”
 我拉住她的袖子,本想去吻她额头,奈何她比我高半个头不止,我一国太子,总不能踮着脚尖去亲她。于是我只能使个眼色,想让她不着痕迹地蹲低点。   结果她没看明白,旁边的小桃子却是看明白了,赶忙从旁边给我拿了个小凳子,拼命往我脚下塞。   “你到底在干什么?”所有人就等着我们俩,目光直直盯在皱眉的她、拉着她袖子的我、以及拼命往我脚下塞着凳子的小桃子身上。此刻我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大家都已经看见小桃子给我塞凳子、露出了明了的表情,我若不做些什么,便显得我是逢场作戏了。   暗示了苏域半天,她实在过于榆木疙瘩,我迫于无奈,只能咬牙登上小桃子给的凳子,假作深情款款捧着苏域的脸凑过去亲在她额头上,然后柔声道:“小心些。”   她微微一愣,墨金色的眼睛看着我,不知是什么情绪在她眼中流窜,晦暗不明。我琢磨着她是不是要打我,然而许久后,她却是点了点头,小声地应了一声:“恩。”   说完,她便转身跳上了台,我坐在一旁开始摩拳擦掌,让小桃子赶紧端了茶来。   她跳上台去的时候,谢清运早已在那里等她了。两人见面问好,由礼官颁布了规则,随后便让人拿了一个小坛子,两人一人从坛子里摸了一张纸,随后转头将纸交给了太监。
 这两张纸一张写了蓝字、一张写了红字,分别代表了两人要领的地图。如果操作严格,这的确算公平,但这个太监是我早就收买好的,坛子也是动过手脚的,所以谢清运注定只能抽到红字,苏域注定只能抽到蓝字。于是这一场抽签,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当然,采取这么漏洞百出的抽签方式,也是为了确保比赛的不公正性。我没有任何愧疚的心理,反而为我能帮助苏域感到很骄傲。   我放心地扇着扇子,带着我典型的温和太子式笑容,看着这一切发生,然而当太监将一红一蓝两份地图呈上来由我父皇亲手发给他们时,我父皇突然想起了朝廷里德高望重的太傅。   太傅是我父皇的老师,今年八十有六,侍奉过三代帝王,是朝中老得不能再老的官人。因为太老了,他也发表不了什么意见,每天就象征性地坐在朝堂上,我父皇想做什么独裁的决定的时候,就会问:“太傅意下如何?”   他八十六岁了,根本不能思考,只会点头:“好好好。”   于是我父皇就可以一脸淡定道:“既然太傅都没意见,尔等不必多言。”   每一次全体臣子都会集体郁闷得沉默,他们也就在那时候会明白太傅最大的作用——为我爹的独裁寻找支持者。   不过太傅就这样一个作用,会显得太傅这个职位的职能有点单一,所以我父皇还是会想方设法为太傅寻找一点事儿干。
  比如这个时候,我父皇就看向他,一脸温和道:“太傅德高望重,这两份地图,便让太傅交给两人吧。”   话说完,我惊呆了。我眼睁睁看着太监将盛着两份地图的托盘呈上去,眼睁睁看着年迈的太傅谢恩以后,勉强支撑自己站了起来,颤抖着手,将蓝色的地图珍而重之的交给了谢清运……又颤抖着手,将红色的地图交给了苏域。   全场沉寂了片刻,我一把捏紧了折扇,努力压抑住自己冲出去高喊“父皇,太傅是个色盲啊!”的冲动,力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便就在此时,我父皇开口了,似是不好意思道:“那个,太傅,你拿反了吧……”   听到这话,我松了口气。再次将折扇打开,扇起扇子为自己压惊。老太傅一脸无辜地抬起头来,似乎是不明白父皇说了什么,父皇准备再重复一次的时候,苏域那躁脾气终于忍不住了,高声道:“罢了罢了,两份地图不都差不多吗,就这样吧!”   “啪”的一声脆响,我的扇子终于没能坚持住,掉到了地上。父皇第一时间看向了我,眼里充满了为难。   然而苏域完全不知道我与父皇艰难的互动,犹自天真简单的看着父皇,一脸期待道:“,父皇,这样开始吧?”   “呃……”我父皇再一次朝我看了过来,我轻咳了一声,终于出声:“太子妃,不得放肆,”我一说话,所有人就看向了我,我顶着谢子兰探究的目光,承载着巨大的压力,意味深长道:“按规矩来。”
 我不知道苏域有没有听懂我话语里的深意,她同我对视了片刻,片刻后,我确定她没有听懂。因为她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我父皇,认真道:“开始吧。”   父皇输了。   他悲痛底闭上眼,点头,无奈挥手道:“去吧。”   说完,苏域和谢清运两个人足尖一点,就直接飞向了两边的阵营。两边的马都已经备好了,而人在他们抽签的时候也已经站定在了原地。   所有人在看见两拨人马的配置时,都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苏域这边,马是一只温顺又矮小的马,兵一眼看过去就知不是小孩就是老人;而谢清运这边,马是威武健壮的汗血宝马,兵是训练有素的精装青年。结合着方才我的举动,明眼人都知道我打算干什么了……   于是谢子兰给我投来了意味深长的一瞥,我故作淡定地坐在高位上,笑看苏域和谢清运两人直接跃到马上,然后猛地坐了下去。   在这个动作发生的瞬间,苏域瞬间变了脸色,朝我看了过来。   我忽视掉她的目光,机械地摇着扇子,挂着微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我的内心已经完全哭了。   早知道,我就该告诉她,苏域,我在马上放了三根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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