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出现金虚狐狸是什么意思含义?

年后的第一本
本来今天下午要去医院的&&因为自己的失误没去成&&改发小说了
我觉得这本里的两口子&&平时对话很有爱&&
如果我们平时也是这样& &&&生活应该充满了情趣& &哈哈&&不说了&&
看吧& &婚后文
“建斌。”
  陈建斌回神:“什么事?老大。”
  “你一会叫人把她的车子开回去,今天我接她回滨江。”
  “好的。”
  “还有……”
  “什么?”
  “星海的案子一直不顺,卢敬铭能力强,让他过去看着那边吧。”
  陈建斌呆住,卢敬铭能力是强,就是因为强,才要最强的人留下来负责最重要的案子啊,星海的案子再不顺,能和现在的这个比吗?这个时候换人?他试探地说:“乔茉……”
  宋行楚挑眉,眼神轻飘飘地看向他:“和乔茉有什么关系?”
  陈建斌把话咽回去,点头称是,心想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吧。你说没关系,我还能硬说有关系吗?
  刚刚开出车库,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他的,上面写:[五分钟以后,路口。]
  乔茉嗷的一声惨叫,早点发短信来会死啊。千辛万苦把车开出来,又要把车停回去。有病啊!
  很快就站在路口等他,没有习惯让他等。更重要的是,他出行一向抢眼,虽然不一定会被同事认出是他,但就是那些车,也够惹是非的啦。
  人行道边上,一侧的树荫下她双手插在衣服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一辆乌黑晶亮的大车稳稳停在她面前,车窗放下,他轻声说:“上车。”
  她以极快的速度窜上车,好像有八百双眼睛盯着她看一样。一上车就催促:“好了好了,开车吧。”
  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侧首看她:“安全带。”
  她拉过安全带,摸索了好一阵,都没准确扣上。他握着她的手,啪的一声,帮她扣上,嘴角含笑:“笨死了。”
  她低声辩解:“我又没坐过这辆车。”
  “嗯,还敢说。”他发动车子,方向盘一打,原地掉头,乌亮的车身原地画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狠狠压过双黄线,绝尘而去。“还不是你要我低调一点再低调一点。”
  乔茉无语,这话我是说了不下几十遍没错,可是你哪次低调了啊。
  “我这次够低调了吧?”
  “嗯,低调,这么一辆坦克车都能被你开来,真够低调的。”
  他笑出声:“你又不是明星,要那么低调干什么?”
  “我不是,你是啊,你已经把财经版的版面占了半壁了。好些人长得肥头大耳,花钱也只能买来一个P的看不清脸的版位,你要是连娱乐版也抢了,你让那些有钱人情何以堪。”
  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拧拧她的嘴:“嘴痒是吧?晚上吃什么?”
  乔茉其实最怕他问这一句。
  最喜欢的是接到建斌的电话,通知他不回来吃饭,不回来住,最好是出国,十天半个月的不回来那就更完美啦。
  乔茉别过脸,不让他拧:“你想吃什么……”
  “恩,佛跳墙,好不好?”
  “干嘛想起来吃佛跳墙,光是料就不下二十种,要准备好久的,家里没有那些食材……”她微微努嘴,一脸愁苦的表情。
  “那我现在陪你去买?”宋行楚建议。
  乔茉警铃大作。他要吃的那些东西,哪一样是便宜的,大都是她回老宅的时候问容姨要的。现在去买?那她一定负资产。她声音软软地哀求:“大伙计划去自驾游呢,钱花光了,我没钱凑份子去不了,不利于搞好人际关系啊,你说是不是?”
  “大伙是谁?卢敬铭?他也去吗?”
  “他?他是我们老大,他提议的当然会去,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已经答应会去了,你可怜可怜我吧,给我留
点钱吧。佛跳墙嘛,我们回老宅叫容姨做好不好,我做不好也是浪费食物嘛。”
  “不好。”
  “不好算了,一餐佛跳墙嘛,难道我会破产啊。”乔茉转脸望向窗外,不搭理他。想到艾米丽眼冒桃心的赞美他是白马王子的样子,她就一阵恶寒。白马王子这种生物,是不能近观的,会幻灭。
  “生气了?”
  “……”
  “晚上不用做饭了。陈逸宏的弟弟回国,我们要去一下。”
  这个什么陈逸宏的弟弟回来的太是时候了。乔茉顿时眉开眼笑,然后想到了似的问:“有多正式的场合啊?要穿什么?”
  宋行楚拍拍她的手:“不要担心,还有时间,我们去买衣服。”
  乔茉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她老公转性了?
  传说中的名品中心。米黄色的大理石从脚下一路蔓延,聚光灯从四面八方打来,制造各种炫目的光芒。乔茉被他拉着一路向前,走的却即为缓慢。他停下来,看着她:“怎么了?”
  乔茉不好意思,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太滑,折射的光影重重,她的视线都无法聚焦。诺诺地小声说:“地,地太滑。”他四下看看,促狭地说:“谁叫你穿这么烂的鞋。”乔茉也注意到周围经过的女人个个都行动自如,高跟鞋不比她的低,还是走得摇曳生姿。
  宋行楚拉着她转进一家店。巨大的水晶吊灯低低悬挂,好似闪烁点点星光,墙面线条简洁干练,橱窗陈列低调奢华。乔茉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处下眼。
  他们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乔茉不会要求,他也从不开口。他们在这一点上,默契十足。跟着来的时候,乔茉还在想,看他耍什么花样。真的来了,看他认真地在选衣服,心里愈加不信。
  可能是他们来的时间关系,店里没什么人,只有轻微的音乐缓缓流动。小姐恭敬地站在一侧,宋行楚看着一件米白色小礼服说这件好像还不错。小姐已经准备好试衣间给乔茉。
  乔茉穿好出来,给他看一眼,他点一下头,然后小姐就又送上一件。这样一连试了七八件,乔茉有些耐不住了,轻声问:“行了吧?”
  他点点头:“那就先这样吧。”接着示意小姐:“都包起来。”
  乔茉蹭到他身边,笑得格外妩媚:“要这么多干什么?”
  他摸摸她脑袋:“留着换着穿啊,我宋行楚的女人穿的不能太差。去换上那件小礼服吧。”
  乔茉捧着衣物笑得灿烂,屁颠屁颠地去换礼服。真是千年等一回,今天她终于找到了点傍大款的感觉啦。等她出来,小姐将大包小包的堆在她面前请她轻点,宋行楚一挥手:“走吧。”乔茉十足暴发户般的挽着成打的袋子走出来。
  上车的时候,宋行楚忽然问她:“你怎么才办了两张信用卡?”
  “啥?”乔茉不解。
  他慢悠悠地说:“刚刚用你的卡买单啊,两张卡都不够刷,我还给你垫了点。”
  轰的一声,乔茉被惊天雷给劈中:“你用我的卡买单?”
  他一脸当然啊当然的表情。乔茉拎着袋子就往车下蹦:“发票呢?收银条?回单?统统给我,我要去退。”
  他一把拉上她,关门:“谁留那些东西,随手就扔了。”
 乔茉一脸酱色地坐在车里,不言不语。他轻笑:“才多少钱啊,财迷成那样。”
  乔茉当时就想把整个包都抡到他脸上。但是,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深呼吸!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她凝神静气,开始默念她的八字真言“忍无可忍,从头再忍。”他又来撩拨她:“真生气啦?”
  乔茉给了他一张生动的笑颜:“没有。怎么可能,我不会对你生气的。”
  说是不生气,其实已经是一张包子脸。他再说话,她也不搭理了。
  等红灯时,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乔茉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当下红了脸。
  酒吧在顶楼。幽暗的灯光,柔和的音乐在宽大的空间里回旋。巨大的中岛吧台,深邃的墨蓝玻璃台面,前面摆放着暗红丝绒的转椅。
  吧台内身着黑色马甲的服务生手臂飞舞,上下晃动着银光闪闪的调酒杯。另一侧则是整片的玻璃幕墙,外面是蜿蜒流动的江景,荧光璀璨,盛世繁华。
  乔茉无聊地坐在吧台前看服务生调酒,举杯时又往他的方向看了看。靠近幕墙处,几张沙发围成圆弧,几个人斜靠在沙发上谈性正浓。
  她端着酒走过去,靠着他身边坐下,也不参加他们的交谈,静静倾听,不时微笑。
  陈逸宏身边的女伴又换了一个,妆容精致,娇小可人,看着眼熟。乔茉猜是模特,怎么看怎么觉得在昕薇上见过。和她视线交汇时,娇小可人得体地微笑着。
  陈逸宏说得兴起,手拍着桌子笑声朗朗:“老大最近有点不像话啊,好几处大手笔也不吱一声,让我们跟着捡捡漏也好啊。”
  他们这几个都是发小,宋行楚算是从小竖立起来的威望。现在见到了,这些人还是和建斌一样的叫他老大。
  宋行楚不置可否:“前阵子连你人影都看不到,我上哪和你吱一声去。”
  周围几个人纷纷哄笑起来,谁都知道,陈逸宏之前惹了个难缠的主儿,大小报纸都是整幅版面挂着那个小明星的哀婉情路自白。为避此人,陈逸宏出国游历好些日子才回来,对于众兄弟的调笑,他是相当的无可奈何。
  陈逸宏握着酒杯讪讪:“喝酒,喝酒。”想了想又补充,“又不是个个和你一样好命。”陈逸宏的女伴也盈盈一笑,接着话说:“那倒是真的,臣信和维融的合作就很出人意料呢。”
  她话音刚落,陈逸宏立马一眼扫过去,不悦尽显。
  宋行楚微微一笑,侧首看向乔茉。乔茉一手支额,眼神放空,视线没有焦点地投射在如织如流的街道,对于他们的对话,全然不知。他伸手攥过她一小缕发丝,轻轻绕了几圈。乔茉回神,转过头望向宋行楚,他整个人笼在幽暗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众人安静片刻,陈逸谆忽然醒悟道:“维融是孝萱姐的吗?不过维融不是大马的财团嘛……”
  场面更加安静。乔茉意识到小孩子的无心之言,让大家因为顾着她的关系有些不自在。其实大可不必,宋行楚和汪孝萱这一对,是众所周知的。
  “孝萱姐嫁到大马啦,所以维融是在大马,也是孝萱姐的。”乔茉随口说到,又端起水晶壶问娇小可人,“再加点水果茶?”
  她来回一打岔,大家各自继续话题。
  陈逸谆在国外读的商学院,拿到MBA回来,一下见齐全案例上的风云人物,小孩子颇激动。
  话题转到臣信日前的战绩,陈逸谆赞叹道:“宋大哥,当年在我们课上,您不仅是我们的偶像,导师都说,那样的案例,有两个走向,一是像巴林银行,宣布破产,二是死地回生,像臣信。”
  他说的兴起,一气说完。话音一落,才发现,大家都没有接话,特别是他大哥陈逸宏狠狠瞪着他。
  陈逸谆也不笨,知道此话题不易深入。但也纳闷,明明是耀武扬威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谈的呢。乔茉笑了一笑,接了他的话题:“是啊,的确是漂亮的一仗。”陈逸谆惊喜地看向她:“你也知道?”
  乔茉靠在宋行楚身边,侧首望向他:“我当然知道啊,那个差点搞垮臣信的就是我爸。”
  回去的路上,乔茉兴奋地说:“今天那个小子真的给我灵感啦。听说,那个人在牢里写了一本《我是如何搞垮巴林银行的》,大卖特卖,你说要是我让我爸也写一本,我是如何差点搞垮臣信的,能热卖不?要是能,我肯定把稿费全给你。”
  他正超车并线,间隙回答她:“不如你先想想把今天买衣服的钱还我。”
 乔茉一想到那个天文数字,头都大了,顿时萎靡。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情也不好了起来。停车的时候,倒车的速度极快,乔茉大为担心停在旁边的她的车,拍着车窗叫道:“你慢点啊,小心挂花我的车。”
  宋行楚斜睨她一眼:“你那辆二手QQ也叫车?对了,建斌说它已经没油了。”
  “怎么可能,没油怎么开进来的?没油我怎么开出去?难道叫我叫拖车去加油?”乔茉下车,蹦上QQ去检查。苦着脸下来,拽着宋行楚的衣角,小声问:“你故意整我的吧?
  乔茉坐在床上把全部家当一字排开。所有的卡都已经爆掉,现金疲软不堪。现在是月底没错,但要靠这点钱熬到下个月简直是不可能的。
  乔茉算是知道啦,她又招惹他啦。他是谁?他是宋行楚,是她乔茉的债主。他不高兴不开心就是她的罪过她的失误。难道就这么随他去?当然不行。乔茉叹口气走进书房,他正坐在那里端着咖啡关注美国股市。她讨好地赖在旁边:“帮我看看好不好?”
  他手一伸,她递过去。他插好U盘,点开文件。她在一旁解说:“你看还行吗?嗯,其实,最近我们部门有一个小奖励啦,如果我做的好,我就有奖金了……”
  “还想着自驾游是吧?”
  “当然不是,我那辆破QQ连土坡都爬不上去,一上90码就打飘,连高速都开不了,我自驾什么游啊……就是想和部门同事相处好点而已。”
  她的设计,他看了一下就皱眉,看完之后反而笑了起来:“你做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你与奖金无缘啦。”
  乔茉不信:“哪有那么差?”
  他扬眉,漆黑的眸子闪动挑衅的意味:“我改完,你会觉得你很差,信不信?”
  “嗯,我信。”乔茉谄媚献笑。“那你帮我改改吧。”
  “你要我帮你作弊?”他一手支额,玩味地看着她。
  “不算作弊,我……的卡都被你刷爆啦,我很穷啊很穷。”
  “卖身啊卖身。”
  “没人要啊没人要。”
  “打广告啊打广告。”
  “那你先帮我凑点广告费会死啊。”乔茉咬牙。
  宋行楚双手一摊,一幅那你看着办吧的欠扁表情。乔茉低头不语,蹭到他身边,跨坐在他身上,也不看他,专心地用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戳他。她刚刚沐浴好,一阵清爽的甜香悠悠荡荡。她甚少这么主动,看来被钱逼急眼了是有效果的。
  被她一下一下戳的心里没着没落,她却一点进入主题的意思都没有。宋行楚烦躁地去扯她的手:“干什么?”
  她埋着脑袋还是戳他:“输密码。”
  “什么?”
  “别烦,忙着呢。”
  “你忙什么?”他好笑又好气,要忙也不是只对着一个地方忙啊。
  “忙着输密码,看看能不能碰对,让你这台提款机吐点钱出来。”
  他抓住她的手:“别戳了,密码正确。”
  “那你还不吐钱。”
  “你忘插卡啦!”他眸光幽深,浓地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她抿着嘴唇思考状,小声提示:“嗯,不要在这里。”他为难地表明立场:“这里比较有感觉……”
  乔茉无奈又纠结。
  对于他的爱抚,乔茉说不上反感。在这件事上,他对她极有耐性,动作温柔,充盈着呵护,小心翼翼的仿佛在拆最柔软的礼物。
  其实在那些时刻,乔茉总会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他追寻多年的公主。如果不是参加过他的订婚宴,目睹过那场声势浩大的豪门结姻,真真切切地见识过他那位名至实归的公主。她真的会错乱。然而,这样的错乱,对她,实在有百害而无一益。
  不反感不等于乐此不彼。回到他身边的这几个月,乔茉应付得实在有些力不从心。比如她要关灯,他偏要开灯。她要中规中矩,他偏要花样翻新。她要速战速决,他偏要慢工细活。
  现在居然闹到书房里来,她歪着脑袋思想斗争的厉害。他最爱看她这幅打着小算盘又纠结不已的小表情。她挂在他脖子上手收了收紧,小脸蹭上他的。“你别老整我好不好啊?”她软软地哀求。脑袋靠在他脖颈处乱蹭,像只撒欢的小猫。
  他声音低沉,哑哑地答:“那你乖点行不行?”
嗯。好,我听话。”温顺的小猫表现地十分配合。
  “那好,一点一点来,先帮我解衣服。”接近魅惑的提示,他的手指在她的背部滑动,顺着蜿蜒的曲线,来来回回的描摹。
  乔茉的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嘴巴努得越发高了,像一只可爱的小笼包。宋行楚忽然笑了,伸手捏她的脸:“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小表情第一次煞到我,是你小时候弄坏我的限量版车模。我不仅心滴着血安慰你,还被你骗走一只金笔。”
  有吗?有吗?乔茉努力回想未果。宋行楚已经话题带开了:“对了,以后我叫司机接送你吧,你这技术再上路,简直就是马路杀手。”
  乔茉皱眉:“也不会,我开得慢没问题的。”
  手提电脑被他拉过来,对着她的文档,他认真看了起来,不容置疑地回答:“不行。”
  “喂,你怎么知道我车技差。开了这么久又没出什么状况啊。”
  对着键盘噼噼啪啪的同时,他无奈回应:“等出状况了就晚了。”
  “不开怎么会熟练,这是过程。”
  他核对一遍,将电脑转向她的方向:“听话,我以后帮你做作业。否则免谈。”
  乔茉对着电脑屏幕目瞪口呆:“你刚刚用鼠标了吗?没有吧?”
  “没有。”
  “没用鼠标,光打键盘?做的这么快?”
  “好像是的。”他回答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流泻笑意,掩不住的小小得意。
  果然很没有追求,宋行楚看见小女生花痴的崇拜心心眼,觉得很满足。嗯,即使这个小女生是自家老婆。
  “可是这技术有什么意义吗?神经病才会用吧?明明可以用鼠标的。”
  得意的某人瞬时风化,一字一字地说:“投行excel技巧,可以不用鼠标。”
  乔茉不可思议地白他一眼:“你又不做投行,学这个干嘛,你很无聊吗?”
  =_=!宋先生默默拔掉心口的刀,沉郁着脸:“那你要不要这个无聊的修改?”
  “当然要!的确比我的强多了。”
  “还有,明晚和我出去练车。”
  “什么?”
  “练好才准上路。”
  “嗯……”
  “不要嗯,没得商量。”
  穿着小套裙的秘书扁着嘴端着茶进来。站在门口的王经理对她招招手:“过来过来。”
  小秘书近来的下班时间常常不能保证,心有怨气:“表姨夫,怎么又要加班啊。”
  王经理五十不到,已经谢顶,油光锃亮的脑袋和微微典起的肚子相映成趣。心情好的时候他不时地托托肚子,紧张地时候摸脑袋瓜子。今天的脑袋瓜子尤其闪闪发光,看来被摸地十分频繁。
  “在公司,别叫我表姨夫,说多少回了。这个是我那个的冻顶乌龙吗?不是?赶紧换去,赶紧的。这是给宋董的,真是!”
  “一个月加班几回了,以后都这样?”入职没几天的小秘书嘟着嘴念道。
  王经理的手又扶在脑门上,他哪知道以后是不是都这样。他任职以来,集团的执行董事一年也来不了几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月频频视察,加上今天,都第六回了!
  王经理无力扶墙。我们到底什么工作没做好,老板您到是说啊,实在,猜不到啊。每次来了往他的办公室一坐,手一挥,你忙去吧。拜托,谁敢把老板撩着自己忙去。
  陈建斌出来,看见王经理,笑着招呼:“王总,你怎么还在啊。可以下班了啊。”
  王经理麻溜地迎上去:“陈助理,陈助理,您帮个忙,我们最近到底有什么工作没到位的,您给指点一下。”
建斌拍拍他肩:“你看你多虑了吧,宋董过会走,我这就先走了,你不如和我一块?”
  王经理连连摇头:“这个,我还有点事,等等,等等。”
  建斌无奈笑笑,老大,你看你把人折腾的。
  乔茉和一行人一起下楼,有人建议大家AA去吃火锅。行政的女生们也要加入,设计部的男生们顿时个个红光满面全力响应。乔茉犹豫着要不要去,迟疑间卢敬铭走到她身边:“怎么,怕男朋友不批假?”乔茉不好意思地收起手机:“不是……”
  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他的,乔茉点开,[晚上吃什么?]直截了当,清晰明确,这位爷是通知晚上是要回家用膳呢。
  乔茉收起手机和众人请假:“家里有事,我就不去了,下次吧。”
  被大家集体鄙视一番,乔茉折返往停车场走去。路上又抄起手机再看一遍,真搞不懂这个人怎么能如此料事如神。乔茉对着手机走神,走路不看路的恶习再一次被惩罚。
  往停车场方向的车道上有几根减震带横亘着。啪唧一下,乔茉同学五体投地。大字形的摔倒在地。不远处的保安看的呆掉了,还没反应过来是不是要去扶人。乔茉已经很迅速地占了起来。
  丢人!太丢人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这么大的人,居然摔跤,在马路上!她赶紧站起来,没事人一般,急急走进停车场。无视张大嘴的保安,快速经过。
  宋行楚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注视楼下。一手支额,神色又生气又无奈。王经理端着私藏的乌龙进来,看着他这样一幅神情,更加忐忑不安的立在一边。
  “王经理还没走吗?”
  “没呢没呢。宋董有什么……”
  宋行楚双手抱肘,面色凝重地说:“车道上的减震带我看没必要,拆了吧。”
  王经理一脸茫然:“啊……这样,好,好,我去安排一下。”
  品着乌龙茶,看看她多久能把车给倒出来。不是上次看见卢敬铭帮她倒车,还不知道她的车技那么烂,居然也敢上路,胆子真大。
  小小的车子开开停停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细细一看,他一口茶差点喷出去。此妞的车技烂的连拖拉机估计都开不稳还要上路也就算了。她现在在干什么,这个死女人,居然在开车的时候举着手机在讲电话。有没有搞错。
  现在怎么办,通知保安把她拦下来?那个女人回家估计会发毛吧。宋行楚为难的时候,她到把电话挂了。
  怒火蓬勃的宋先生立即致电:“乔茉,你刚刚在干什么?开车的时候使用手机,你有没有安全意识?那么烂的技术你也敢!”
  莫名其妙被批的宋太太表示无言的愤怒,深呼吸,深呼吸。
  宋行楚看见她狠狠地甩了甩手机,才把手机放至唇边:“知道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开车。”
  “现在这个点数你不在开车能在干什么。”
  “哦。”
  “开车的时候不许再接电话!”
  “知道了。那我挂了。”
  小车晃晃悠悠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余怒未消的宋先生想了想,手机又拨了出去。
  宋太太很及时的接了起来,“喂。”
他简直要暴怒了,声音到了冰点:“不是叫你开车不准接电话!”
  宋太太也要抓狂了,下班时间本来路况就差,你以为我很想接你电话是不是,“那你就不要打来嘛。”
  说完不等他再说,她果断地挂断。
  他脸色阴郁地走出来,候在外面的王经理走过来:“宋董要走了嘛,那个减震带我已经安排了,这几天就拆,就拆。”
  “嗯。”
  王经理小心翼翼地陪在一边。
  宋行楚忽然说:“王经理,借你手机用一下。”
  王经理颤巍巍掏出手机,宋行楚接过来,转身回了办公室。眼见老板的身影消失,王经理的老泪开始纵横,心默默地扭成一团,手机里面,那些暧昧的肉麻短信!呜呜,老板为什么要拿我的手机,他明明有手机的,我看到了呀。
  我和老太婆的一点小情趣{{{(&_&)}}},这下老脸可没了啊。
  宋行楚拿着王经理的手机再拨乔茉的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刚要挂断,乔茉接了起来:“喂?哪位?”
  宋行楚默默地吐了一口血:“我叫你别接电话!”
  “那你就不要不要不要打过来!”
  宋行楚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无力感油然而生。走出去将手机还给了王经理。王经理陪着他下楼,试探地问道:“宋董您看我们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停车场太暗了,走路马虎的员工很容易摔跤,再加几组灯吧。”
  “哦,哦。好的。”
  王经理的手机响,他接起来:“晓得了,晓得了,你先吃嘛,不要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晓得的,嗯嗯,真的马上就到了。什么,别闹了,我还在公司。”
  王经理两口子的感情好的蜜里调油果然名不虚传。他接电话时候温柔的口吻,配合上他肥头大耳的造型,宋行楚都虎躯一震。
  他淡淡地说:“王经理贤伉俪感情很好啊。”
  “呵呵,呵呵,内人比我小很多,年龄差距大,得疼她得让她,没办法没办法。”
  “哦,你们差几岁?”
  “差五岁呢。你不知道,现在的孩子说三岁一道代沟。对于我媳妇来说,她小我两轮呢。老了老了。”
  老了老了的飞刀正中靶心。某人默默算了算他和夫人的差距,蹲墙角画圈圈,“……如果差八岁的话,是不是差得太多了?”
  王经理倒吸一口气:“如果是夫妻来讲的话,的确不合适不合适,八年!windows都从奔二变成XP了,您说是吧。”
  宋行楚的脸越发冷冽,若有所思,一言不发的走了。
  停车场内,王经理看看四下的灯,这样的地方加灯,浪费资源嘛!他望着老板绝尘而去的车影,毫无头绪。
  晚餐时,乔茉纠结今晚额外多出来的练车时间。宋行楚琢磨年龄的差距问题。一顿饭吃得静寂无声。
  饭后,乔茉在装肚子疼,腿抽筋,以及傍晚偶发性美尼尔氏眩晕症皆无果之后,不情不愿地跟着宋行楚到了停车场。
  按下车匙,柠檬黄的Q Q娇滴滴叫了两声,对着他们眨眨了眼。乔茉小声问:“你真的要陪练?确定?气死不负责?”
  宋行楚嘴角一扬:“要不我认为你合格,要不不准开,你选。”
  “走吧,爷。”
  这车是乔茉自己选自己买的。她认为根本没有和他商议的必要。宋行楚当然不会赞成她开车。他曾见识过她的路痴天分,在一家商场里面她都能把自己走丢,足足转了四十分钟出不来。还不肯告诉在外面等到无聊的他。
  这么没有方向感的女人开车多么恐怖。宋行楚不给她买车,她闷声不响的自己买好。谁说妇女解放就一定是进步的。这个特别不需要他的女人,让他郁闷地无奈。
  宋行楚拉开副驾驶的门:“我来开,你先在一边看着。”
  乔茉坐好。宋行楚坐上驾驶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四下看看,难以置信至极:“你确定这不是玩具?”
  乔茉狗腿的指挥他可以把座位再往后挪挪,空间会稍稍大点,应该会的吧,恩。
  柠檬Q在宋行楚沉默的鄙视中奋力冲了出去,融入一片霓虹。
  上路以后,他认真地开始讲解,她的车有多少马力,平常在多少转速时是这种车型比较合理的速度。然后要看路标,要看地上的路标,要和前车保持多少车距,过十字路口时,不管什么灯都应该减速。
  乔茉侧首看着他,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他穿着最简单的衬衣,可是细节处还是一丝不苟。袖口领口的扣子一颗不少的扣着。熨烫平整的衬衣服帖稳妥。她小小的陶醉一下,这衬衣是她熨的!
  讲解时认真的神情,胸前密密麻麻的扣子,都透着禁欲的诱惑……乔茉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
  等红灯时他疑惑地瞄她一眼:“你听明白了没?”
  她微笑着点头。继续YY。从她的角度看到的侧脸冷峻刚毅,好看的线条利落干脆。如果眼神加上一丝空洞颓废,完全是男模范儿。
  他有一张好看的脸孔,就算不是出身富贵,估计也能靠脸吃饭。闵晓说过,看一个男的长的如何就知道他是暴发户还是名门贵公子。如果一个男的长的差,那他只能是爸爸辈开始有钱,如果一男的长的好,应该是出身世家。
  乔茉说,你这不是谬论吗。闵晓反驳,如果一男的有钱,至于娶丑媳妇嘛?儿子如果丑,那就是妈长的不漂亮,就说明他爸年轻时还没钱找漂亮老婆。
  世家子弟为啥个个长得精华,那还不是世代改良的结果。三代才出真正的贵族,就是这么来的。
  大家被闵晓的理论折服,的确有那么点道理。乔茉想到宋行楚的外婆就是一法国美女。和她自己这个带点维族血统的小混血比起来,他果真混的比较正统。
  乔茉记起对着他怦然心动的一刻,就是他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纠正她的法语发音的时候。仔细想想,这男人,露出无害的笑容时,真的很杀~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好看的侧脸变成了严肃的正脸。
  他停在一处,双手附在方向盘上,探究地看她。
  乔茉脖子一昂,不懂不要紧,最重要装懂。在中国当学生的谁不知道这一点,大声回答:“懂,当然懂!”
  “我刚刚教你怎么分东南西北。你说说看。”
  “啊,东南西北……这个和开车有什么关系。”
  宋行楚抚额:“方向当然很重要!不但开车,就是走路也要知道!”
  “嗯,早上的时候,太阳在东边,下午在西边。”她停下来瞄他,他只能给予肯定的眼神示意她继续,对,就这么说,说的很好,你很聪明~OMG
  “然后……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对。”
  “……可是,要是下雨,太阳没出来呢?”
  “……”-_-|||
  “买个指南针粘在方向盘边上就行了吧?”
  “一边去,我不想和你说话。”
  车子不知怎么就开的远了,停在市郊的一处工地附近。三三两两的工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道路边上有一个大大的铁桶,有人正在卖烤红薯。
  乔茉没由来地开心,指着叫:“烤红薯,停下来停下来,我要吃!”
  宋行楚不放心地看着那个铁锈斑斑的桶子:“能吃吗……”
  乔茉翻他的裤袋:“我没带钱包。你钱包呢?”
  “不好意思,没穿外套,好像也没带。”
  乔茉巴巴地看着,少许失落。忽然眼睛晶亮地去翻车前的储物格,摸出几个硬币,洋洋得意地比划了一下,下了车。
  她举着一根长的像黄瓜的烤红薯回来,介绍道:“瘦的红薯比胖的好吃!”
  瘦的红薯被掰成两半,的确很赞。香甜四溢塞满了小小的车厢。
  柠檬Q停在路边,里面的人在夜色下,啃着红薯。
  “你吃点?可甜了。”
  “谢谢,不吃。”
  “真的甜。”
  “谢谢,真的不吃。”
  乔茉白他一眼,一手半个,左边一口,右边一口。
  “慢点吃。”宋行楚打开一瓶水,“要喝水吗?”
  乔茉看着水点点头。想腾出一只手来,水却被他送到了嘴边。
  眉眼温柔,宠溺的笑,他说:“就这么喝吧。”
  呃,被人投食的感觉,呃,好像还蛮甜蜜的……
  吃点红薯也笨笨的,嘴角还挂着一点。手指微动,轻触一下她的唇角,“这里都吃到了。”
  她低下头,几不可闻地应道:“哦。”
  本来只是手指的一点涟漪,不知不觉就演变成了一个吻,轻柔地,细腻地,连心都要丢掉的一个吻。他的额头抵着她的,然后他就笑了,说:“嗯,的确很甜。”
  “乔茉,别生气了,那个女生,我真不认识她。”
  “乔茉,我发誓,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你……哈哈哈”
  “乔茉,我们永远在一起……”
  “乔茉,乔茉,乔茉……”
  “乔乔。”
  他柔声轻唤。乔茉在他温暖的怀里醒来,眼睛肿着。来回蹭间,她感觉到他胸口的潮湿。
  “怎么了?梦里也能哭得水淋淋的。”他静静拥着她,手一下一下轻轻抚摸她的背。
  眼睛痛,试了几次睁不开,也就算了,乔茉圈绻在他怀里,止不住一下一下地抽噎。知越,她的知越。那个原本属于她的清朗少年,为什么,他总是盘踞她的思念,不肯离去。
  无数次重复的梦境,相同的内容,他哀伤地质问,她无言以对。灰蒙蒙的雾气中,她看不见他,也丢失了自己。
  “好点了嘛?要喝水嘛?”他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乔茉摇摇头,死死抱住他。
  “那好吧,睡吧。”
  她好像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叹息,她迟疑:“我……我梦见爸爸了……”
  “不是都挺好的嘛,要不过几天我陪你一起去看他吧。”
  “嗯。”
  一夜辗转,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都是蔫蔫的。精神萎靡但敬业爱岗的乔茉一大早就猫在茶水间冲了一大杯咖啡,捧着出来,艾米丽笑着看她发青的脸色,问:“昨晚没睡好啊?”
  语气暧昧之极,引得经过的卢敬铭放慢脚步,侧首看了她一眼。
  维融要过来视察设计部关于境外开发的进度,办公室变得异常热闹起来。说是上午到,设计部人仰马翻的准备了一番最后又被通知改成了下午。
  午休的时候,艾米丽抱着话梅桶来找乔茉闲磕,话题三句不离汪孝萱。
  “你知道这女的以前是我们老总的女朋友吗?”
  “据说当年臣信和汪海合作了很多项目,两家又是准姻亲,关系密切得不得了。但是我们老总危难之时,汪海把能撤走的都撤走了,撤不走的,像没有开发的地块,居然要分开各自开发。反正超级不厚道。这女的当年这边和老总分手,那边立刻嫁去了大马。承上启下的刻不容缓。”
  “再吃一个?”艾米丽把话梅桶汪乔茉面前一递。
  乔茉摇摇头,“牙都倒了,太酸,不吃。你知道的真不少。以后不做行政,可以考虑从事娱乐新闻行业。”
  “不过,要说呢,这女的命真好。好像是老公死了,家产都归她了。”
  “老公死了,算什么命好,老公活着,钱也一样是她的,又不是死了才归她。”
  艾米丽凑近她,“可是她老公能有我们老总帅吗?死了,钱归她,自由归她。她这不就回来找我们老总来了,说不定,旧情复燃,老总又归她啦。”
  乔茉沉默了一下,伸手去拿她的话梅桶。乱抓一小把,少说3,5颗,都扔嘴里了。
  艾米丽笑道:“不是酸,不吃嘛。”
  乔茉嘟囔:“以毒攻毒,就不酸了。”
  艾米丽接着八卦,“以臣信现在的实力有什么必要要和她一起开发,那是块肥肉,凭什么请她吃。要我说,我们老总挺长情的,念旧哟。
  我见过汪孝萱的照片,的确挺漂亮的,和我们老总站一块挺像那么回事的。虽然当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但男人啊,对自己曾经的女人都是狠不起来,也下不去手的。”
  乔茉趴在桌子上,“你不仅能跑新闻,还能写人物志,顺道再写写社评都行。
  艾米丽随口问:“设计部就你一个女的,下午汪孝萱过来,会让你去接待吗?”
  乔茉暗叫坏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在婚礼上的偶遇,乔茉对这个女人已经疲于应付,实在不想再和她有什么交集,暗想着一会儿还是离她远点为妙。
  汪孝萱还是那副淡雅宜人的样子,高贵得让你心生亲近,大约就是名媛的派头了。她看见乔茉,眼低似有微光闪动,客气地寒暄着:“乔茉,又见面了。”
  旁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卢敬铭果真安排她陪着。工作流程而已,乔茉只能不卑不亢地安然处之。
  最后不知道她是怎么安排的,到底剩下只有他们两个人。
  坐在宽大的会议室里,巨大的条形会议桌,两人分据两端。汪孝萱掩着嘴笑:“好遥远的对话。”
  她走过去,靠在乔茉身边坐下,“陪我喝杯茶?”
  说是喝茶,但实际上汪孝萱只放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就一直握在手中把握着,一定是她看不上的茶叶,喝不下去的。
  “乔茉……”
  “等等,”乔茉看着她,“如果你现在要和我说公事没问题。如果你要和我说私事。对不起,我不感兴趣。”
  汪孝萱露出一丝讶然的神情,“你是怪我上次和你那样说话?我和你开玩笑的,你生气了?”
  “不是的,没有。”乔茉正色道,“你愿意怎么想或是愿意怎么说,都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和你不是很熟,也不打算和你相熟。所以如果是私事,我想保有不和你说话的权利。”
  “你都把我绕晕了。”汪孝萱微笑,“我真没什么恶意,先别急,好吗。你和我可能没什么话说,可是关系到行楚呢,你的丈夫,他的过去,一点兴趣没有?”
  “没有,”乔茉淡淡地看着她,“我只要把握他的现在,参与他的未来就好,他的过去,我没兴趣。”
  “你嫁给他是因为爱他?”
  “我没必要回答你。”
  “一个男人在事业低谷,迷茫,软弱,空虚,再配合上酒精,实在没什么可能坐怀不乱,拒绝主动找来的女人。”
  乔茉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我去帮你把你的助理找来,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汪孝萱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为什么连和我说几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乔茉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拂开,“不是没勇气,是没必要。我为什么要和自己男人的过气女友坐在一起讨论他们已经逝去的往昔。你想缅怀,悼念,文艺的伤感请便,出门转左。”
  汪孝萱脸色沉了下来,双手紧握,也抑不住身体的轻微颤抖,“我只想和你好好说几句话,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这么嚣张,难道你对你做的事没有一点羞耻?真是太可笑了。”
  乔茉平静的看着她:“你猜我是怎么想的?不管我有多无耻,我都不需要对着你表现羞耻。不管你当初看到的是我骑在他身上还是他骑在我身上都和你无关。因为他当时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呵,他这么告诉你的?你信了?”
  “像你这么喜欢说话的人,怎么可能看见我骑在你未婚夫身上这样的画面以后,会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汪孝萱瞪着她,好一会儿,“你觉得我们当时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觉得我们现在也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为什么臣信和维融可以合作?他为什么让我在他身边呆着?你这么能猜,你猜猜看?”
  “很抱歉我对你不敢兴趣。我猜不猜忌自己丈夫更加不需要你提点。”
  “丈夫啊,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他是你丈夫?”
  乔茉沉默,转身离开。门在身后合上的最后一刻,她听到汪孝萱说:“你的婚姻这么可笑,还不准人笑吗?
  寂静的长廊,幽幽地响起一支老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被卢敬铭扶着站起来,乔茉一瞬忘记应该挂上合适的表情:“他们走了吗?”
  “维融的人?已经走了。”
  她还是茫然的表情,歌声还在继续。卢敬铭提示,“你的电话。”
  乔茉愣了一下才反应,急急地接起来。
  “你好,我是乔茉。”
  “这里是秦呈监狱,乔小姐,乔西平刚刚突发脑溢血正在抢救。”
  美剧里面,那叫终身监禁。而我们,叫它无期。但至少还活着,至少她还是个有爸爸的人,能看见,能说上话。她已经很满足啦,在无数个律师摇着头看着她的时候,无期,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无疑等于福音。
  四年前的乔茉对这一切的变故根本无知无觉。那一年,知越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奔赴一流学府。他出国前,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饭。那一晚,乔西平兴致很高,微醺时拉着乔茉说,放心,你们不会分开很久的。过一阵我就送你去,奖学金不奖学金的,无所谓,没有也一样的。将来就在国外工作定居,爸爸给你买房子结婚。
  乔茉扶着他站在老房子里面,笑着回答他:好啊好啊,到时候把你接去,你就在国外给我找一老外当后妈得了。
  这样简单平凡却踏实,波澜不惊的日子,她过了太久。以至于一切发生时,她在很长的时间里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律师一开始就告诉她,金额太大,所以希望也不大。她不敢相信他们告诉她的那个金额,那样天方夜谭的数字,变成现钞,连她的家都放不下。乔茉不能接受,但是乔西平却老泪纵横地只说了一句话,爸爸对不起你。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乔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是怎么安全到达的。那一段时间完全真空了,没有意识,没有记忆。直到她扑到病床前,看见父亲鼻子里面插着吸氧的细管,旁边仪器上微弱的绿光簌簌跳动,意识才颤巍巍回来。
  她一把握住父亲的手,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把脸埋在父亲的掌心,泪水滂沱。
  她是爸爸心头的小茉莉,如珠如宝地被小心呵护。儿时记忆里的父亲是强壮伟岸的,宽大的肩膀就像一座山,爽朗的笑声震得她耳朵疼。现在躺在那里的那个人,形容消瘦,仿佛干涸。残存的那一点生命力被装进了沙漏,乔茉看着它在眼前渐渐流失,却无力挽留。
  不管他做了什么,他是她的爸爸,她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她用生命去换也心甘情愿。可是她的力量是这样渺小。手颤抖着抚摸父亲的脸颊,整个心都塌陷下去。探视时间有限,随后管教人员在一旁提醒。她的心缩成一团,疼得没法站起身来。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近的触摸父亲,现在,拉着他的手,一遍一遍不舍地摩挲着。
  乔西平还没有恢复意识,但暂时脱离危险。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目前情况稳定,但是否已经造成其它器官伤害还不是能确定,病情不容乐观。
  乔茉拽着医生,大惊失色:“不是已经没事了嘛,这是什么意思呢?不乐观是什么意思呢?他能不能去更好的医院啊?”
  谁的话现在她都听不进去了,茫茫然就觉得心都空了。宋行楚赶到,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的时候,她只是喃喃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她经历了太多她无力承但的事情。这一刻,身心具疲地倒在他身上,只想牢牢地靠着他。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也不管医生站在一旁有多尴尬,轻轻地吻着她的额角,发际,“嘘,好了,没事了。不要紧的,放心。”
  宋行楚抱紧怀里哆嗦的小人儿。通知他的时候,他就大发脾气。关于乔西平的一切,他都做了安排,像这样的事情要联系也是先联系他的。不知道哪个搞不清楚的人循着家属联系直接通知了乔茉。来的路上,无数个的电话拨出去,乔茉都没有接听,他就知道她一定是慌了神了。
  “宋董……”医生刚开口。宋行楚微微抬手,示意他不用多说。医生很有眼力的退出了办公室。
  “乔乔,没事的,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嘛,相信我,我一定做到。”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啊,他那么瘦,你不知道他以前身体多壮实……”
  “这次已经没事了,相信我。但是医生的报告会写得很严重。”
  “什么?”
  “也许这次是一个机会……”
  乔茉迷蒙着眼抬头,想在他的脸上寻找意思线索。
  “保外就医……”
  他看着她,眼里是让人安心的笃定。
  雾气四起中,有个声音在叫她。她走得四肢乏力,再也走不动了,瘫坐在地上。熟悉的声音却又来了,似乎近在咫尺,她抬头,看见知越站在阳光下对着她微笑。她在雾里,对面的知越却被光折射地耀眼,她拼命地想走过去,却怎么也做不到。
  心涩地想哭,却空洞无力。她听见对面的知越说,“乔乔,我们说好在一起的……”
  猛然间惊醒,四周死寂,夜凉如水。身上汗湿一片,黏黏地不舒服。又一次梦境!
  她睡不着。
  汪孝萱质问她,她可以无视。一纸婚书要是终结了,也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更何况一个订婚协议。
  知越要回来了,她却只能假装无视。希望装着装着也能像点样子,但他又一次生生跑到她梦里,质问她。她无言以对,她知道,不管过了多久,她都无言以对。
  往事一幕幕清晰的浮现出来。那一年夏季的滚滚热浪,无望的窒息,灼人的痛楚,一点一滴沉积心头,无法消除。她眼神空洞,落在黑暗一角。
  “乔乔。”
  乔茉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并不想接话。
  极微弱的叹息之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还有蜜月,想一想喜欢哪里?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
  乔茉一怔,他在说梦话吗?
  一早,宋行楚悠闲地喝咖啡看报纸。
  “乔茉,我们吃煎蛋好不好?”
  乔茉看他一眼,确定他的视线不在她身上,目光于是大胆,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优雅得体,从容的享受着财富。无论要求什么,他总能表达地让你无法拒绝。
  乔茉最初和他一起的时候,算是天意弄人。不了解他很正常,但和他相处了几年下来,乔茉很惭愧,因为她还是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
  永远有条不紊,永远滴水不漏。看似无害,却怎样都不会让你猜到他真正的心思。这种人难道就是天生的奸诈商甲。乔茉想到昨晚那一声像梦话一样的提议,有些怔忪。
  想到他昨晚的提议,再看看他现在又是一副惯常的随意姿态。乔茉几乎觉得那是她的一个梦境。
  她不懂他,也无力探究
 对一般人来说,婚姻需要爱情,爱情需要原因。对她来说,她不要因只要果。她得到足够好的果,根本不想研究是谁种下的因。
  她搞不懂他为什么娶她,一如她搞不懂为什么他娶她的同时,还附带着比字典还厚的什么协议,以及他迟迟没有开口的婚礼。
  他们住的滨江面积不大,简单的两居室,简约风格,家具少得几乎没有。对比老宅,乔茉更喜欢这种小小的房子,点上温暖的橘黄灯光,才有家的感觉。
  她以为宋行楚的品味至少四百平米起跳,起初他说另准备了房子时,她没抱多少期待。第一次被带到这里的时候,正合我意的兴奋之情没有一丝做作。她抓着他的衣角说:“真看不出,其实你是一个低调的富豪。”
  他脸皮一抽:“我知道你懒,所以没准备让你有太大的保洁工作量。”
  开放式厨房,她煎蛋的时候,宋行楚从露台走回客厅,经过她时,眉眼弯弯地嘱咐:“煎单面的。”
  乔茉心说:每天都帮你煎蛋,还能不知道吗?
  他朝卧房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不要放盐,几滴日式酱油。”
  乔茉不耐挥手:“我又不是第一次。”
  天天都吃这一样,还有什么好叮嘱的。猪头才会不记得吧。他站在那里,给了乔茉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谁说你不是,那个啊,我知道。”
  乔茉有些停滞,呆呆回味他的笑意,他知道……我是第一次……
  她倏地低头,不再与他视线交流,露出一双小小的耳郭都透着红晕。
  乔茉坐在他面前很不自然,拿起报纸,没话找话:“有什么大新闻吗?”
  视线触及报纸上的一条新闻,黑体加粗,一字排开,历数近日财经要闻。旁边附着一些照片,其中一张不算小,两位醒目的主角,一点不陌生。布景拿掉,她会以为这是从他们当年订婚宴的照片里面P下来的。他,气度雅然,她,笑靥如花。
  维融是汪孝萱夫家的产业。据艾米丽的八卦说,她男人死了,现在全是她的啦。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度。
  只是这张照片也拍的太好了吧,上面的人笑得如此眉眼生动。真的是最近拍的,不是以前的情侣照?
  臣信虽然现在风生水起,实力雄厚,财经版上经常滚动报道。但宋行楚行事低调,很少接受采访,如此清晰高调的照片放在公众视线下不是他的风格。
  那么现在,是谁让他破例了呢?
  乔茉无声的收回视线,嘴角轻抿。
  “怎么啦?”宋行楚看着她问。
  乔茉暗叫倒霉,就这样一个微不可见的小动作。你老也能看见,你属啥的啊?她指指报纸:“汪孝萱……”
  “……”他小口抿着咖啡,微微扬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乔茉梗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
  乔茉埋头吃蛋,内心起伏。
  怎么可能没什么!她这辈子有两个人一定会放在心里纠结,一个是郑知越,一个就是汪孝萱。
  知越是她心底最大的痛,总以为放下了,总以为忘记了。午夜梦回时的泪水却生生地跑来提醒。
  而汪孝萱,对这个女人,她可以无视,但心里多少有些惭愧。就算不是她横刀夺爱,但如果不是因为乔西平导致几年前臣信的那一场变故,现在坐在宋行楚对面吃鸡蛋的就是汪孝萱,哪里轮到她乔茉了。
  然而,世上的情爱大抵如此,都逃不开命数。相爱的人说起他们的缘,叫做命中注定。无奈的人讲到他们的劫,叫做世事无常。
  乔茉觉得,汪孝萱如果是宋行楚的缘,她只怕勉强算个劫。
  “她,她还好吧?”乔茉的好奇心萌动,试探着问。其实见都见过了,当然知道她唇红齿白身体健康。但是她结了婚,嫁了人,今时今日这样高调地以合作的方式回归臣信。怎么不让人颇费思量。
  “嗯,挺不错的。她现在是集团主席。这次境外的开发案,臣信打算让她注资,饼太大,多个人一起吃,比较踏实。”
  “哦……那就好。”什么都没问出来,真遗憾。
  宋行楚瞄她一眼,微笑着说:“你这么关心她?”
  乔茉含糊其辞:“嗯……嗯,就是……以前也算见过,认识……”
  “她都挺好的,就是老公死了。”轻飘飘地一句话。
 “真死了?”乔茉呆掉,又不是老头子,这么年轻就死了?
  “怎么会死了?很年轻吧……”这消息被坐实了,那么艾米丽的推论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啊。没了老公,再找前任情人重修旧好?
  乔茉头大。完了完了,吃饭碰上搭台的。问题是我能不让她搭吗?
  “艾滋。”宋行楚眼皮都没抬。
  这个笑话好冷……
  乔茉暴走了,她把自己关在房间转了几十圈以后,决定不管怎么样,这个牌一定要摊开来谈一下。
  搭台即使无奈,也请使用公筷!
  这个问题,是很严重并严肃的!
  宋行楚推门进来:“换个衣服这么久?”
  她绞着手,把心一横:“那个,是这样的,关于汪孝萱,我有一个很严肃认真的问题和你谈。”
  “慢慢说,不用激动成这样。”他抿起嘴角,“说吧,我认真听。”
  “嗯,这样啊,”乔茉小心措辞,“她老公死了,你又不是柳下惠。你们会不会?有没有?”
  “咦!你第一次关心我的私生活,难得!”
  “是这样的,其实我是想提醒你,艾滋这东西,潜伏十几年的都有……你不要……你要记得,你会做措施的吧?”
  宋行楚是那种任何事都能不显山不露水,不挂在脸上的人。他的面部表情,喜怒哀乐和正常人比,至少得打个八折。对于这种扑克脸,乔茉起初的解读是当老板都得这样,装B才能唬人。但事实是乔茉曾经在长时间的观察无果之后发现,他是真的内秀型。如果你已经感觉到他的情绪的时候,你就该挂了。
  乔茉说完措施两个字,忽然心尖上微微一颤。就像小时候自己的布娃娃被乔莉抢去一样憋屈。是哦,怎么可能孔融让梨让得身心愉悦呢,何况是这么一只……好梨。
  好梨眯着眼,嘴角微微勾着:“我该怎么理解你的大度,我的媳妇,我的豆浆,我的MM.”
  乔茉听不得情侣之间互相老婆老公的互相称呼,当年和知越也从来不用。她曾经恶寒地说过,挺好的两名词,听得太多了以后实在是俗啊。宋行楚反问她:“那你觉得两口子应该叫什么?”
  她随口胡诌:“相公媳妇,豆浆油条,MM和KK都很有爱啊。”
  高智商人士想了半晌,还是问她:“什么是MM和KK?”
  她哈哈大笑:“大叔,MM是麦当劳,KK是肯德基。你不觉得他们的语言是——不管你在哪里?只要朝前看去,你就会发现我正在深情凝视着你。”
  那天,她由于脱口而出的称呼他大叔,被人身体力行地教育了几个小时。最后被折磨的身心交瘁的小猫咪看着威风凛凛,吃干摸尽还意犹未尽的大老虎,泪眼汪汪地诚服,虽然是一个科系的,但是战斗值实在不是一个档次的。
  乔茉听到他忽然连用三个爱称,琢磨自己又怎么招惹他啦,又一想,还是不要和他纠结这个话题啦,怎么看都像是有点毛啦。她于是打岔:“我们快点出门吧,容姨该等急了,我答应和她学做菜的呢,咱走吧,啊?”
  宋行楚微微一笑:“你先过来一下。”
  乔茉:“干啥?”【落:傻孩子,他要干你。】
  “我换件衣服出门,这件不舒服,你把那件F.H找给我。”【不想为名牌做植入式广告,soF.H为落家品牌】
  “哦。”
  宋行楚跟在她身后进屋,一手拉过她,身体一带一推,两人就一起倒在了床上。乔茉摔在床上,怔怔地看着他:“呃……”
  他两手分别按住她的手,支在她身侧,占满她上方的空间。双腿被他膝盖划开,腰肢挤了进来。极轻微的“哼”了一声后,他劈头盖脸地就啃了下去。
  对,就是啃。没有了温柔绵长的细腻,而是重重地带着进攻意味的啃噬。乔茉直觉呼痛:“啊,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啦。”
  他的头埋在她脖颈的发际:“哪错了?”
  她从善如流:“哪儿都错了。”
  “嗯。”
  动作继续且急促。
  “我哪儿都错了。”她急急地再认错。
  “嗯,晚了。”
  “……”
  容姨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乔茉还歪在他怀里睡得香。
  容姨打的是她的手机,他把手机直接塞进她手里,乔茉迷迷瞪瞪地接起电话,哑着嗓子刚“喂”了一声,容姨就怔了一下:“还没起来?”
  乔茉一瞬就像被扔进锅里煮过一样,腾腾地冒热气,支支吾吾地:“嗯……不是……我感冒……”
  容姨很快整理声音:“不舒服就休息吧,别过来了。”
  “哦。”【某人脸红中⊙﹏⊙b汗】
  “对了,上次带过去的参茶记得吃哦。”
  绕是再正常的话,乔茉现在听来也不是味,更可况,这暗示也太明示啦。“哦。好的。”
  挂上电话,她恶狠狠地看着宋行楚:“容姨以为……反正,很丢脸啦,你干嘛不帮我接。”
  “你从来不帮我接电话,我以为你也需要我这样对待你的电话。”
  乔茉无语。
  他揽过她:“反正你昨晚也没睡好,要不要再睡会?”
  乔茉靠在他胸口上,平缓有节奏地心跳声,很容易让人平静,她轻轻呼了一口气:“你让我靠会儿。”
  “嗯。”
  “宋行楚。”
  “嗯?”
  “我爸爸身体越来越不好,我很担心。”
  他静静搓弄她垂在他胸口上的一小撮头发:“保外就医就快办下来了,你不用太担心。”
  “改盼死缓的时候我觉得是天大的喜讯了,再无他求。但我爸身体一差,我又不忍心。是不是又让你为难了?”乔茉闭着眼说着,而后笑了笑,伸手环住他的腰。
  “不会。”
  “为什么?”她突然望向他,眼神澄澈。不可以问为什么,永远不问,忘了吗?她忽然微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乖啊。”
  “好,我会乖,全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无条件配合!”她信誓旦旦。
  看似令人感动的表白啊,但听到宋行楚耳里却别有一番滋味。配合?你是在暗示我,放你走,你会更高兴更配合?
  杜鹃泣血但还是不为所动。宋先生淡淡地回应:“我让你想去哪里度蜜月,你想了吗?还有婚礼。”
  乔茉一僵,嗫嚅:“那个……你是说真的吗?”
 “我们领的证难道是假的?”
  “可是,领证的时候你不是让我签了离婚协议。”
  “那是婚前协议,谁说是离婚协议!”
  “不打算离婚的话,签那个干什么用的?”
  宋行楚被她噎住。低头看看怀里的小脑袋,真有一种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脑回路的冲动。“你不想和我结婚?”
  大眼瞪小眼三十秒。
  宋行楚:“乔乔,开心吗?”
  乔茉莫名其妙他的问话,愣了几秒,呐呐道:“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好,我换个说法,想和我在一起吗?想嫁给我吗?”
  乔茉第一次和他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吓得七魂不见八魄:“这么幼稚的问题,有什么好讨论的。”
  “完全可以讨论,没有人知道你已经嫁给我啦,你现在反悔要容易得多。”
  “……”
  “反悔了吗?”
  乔茉叹气:“怎么会?比六合彩还难中我都中了,如果这样都不捡,我会霉一辈子的。”
  宋行楚的视线微微转移,脸上隐隐有一丝愤怒:“你当我是六合彩?”
  “我没有当你是六合彩,我当你是我的依靠,是我的家人,恩,也是爱人,你想要看见我的话,我永远都在你的视线里。你不想看见我的话,只要说一声,我就把我藏到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这样行不?别欺负我了,爷,奴家是你的人了,以后你得罩着我。”
  内心一个酸涩的角落被她软绵绵地扑过来,塞了无数的棉花进去。堵得他再也说不下去,最后无力的哼了一声。
  乔茉思考,证都配合他领了,也不差再配合一个仪式和蜜月。学着他说话的方式反问道:“那你呢,真想和我结婚吗?”
  “你说呢?”
  “宋行楚,你喜欢我吗?”看他兴致不错的样子,她假装随意地随口问道。
  “还行。”
  “宋行楚……”
  “说。”
  “你真娶我啊?”
  “笨,我已经娶了你。”
  “你刚刚是不是说,我要反悔的话很容易。”
  “没有,你听错了。”
  乔茉歪着脑袋纳闷,怎么有人可以像他这样姿态惬意,优雅莫名地扯淡,还扯得和真的一样。
  那么,争取一点其他福利不知道行不行,乔茉纠结道:“哦……那么……”
  “什么?”宋先生反问。
  “算了。”宋太太很没底气的摇摇头。
  “说。”
  “不说了啦。”
  “不说就做。”
  宋行楚算是说一不二,话音一落,身子一侧,又覆在她身上啦。
  乔茉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嘴角一撇,小小声说:“你真娶我的话,可不……可以……给家用啊?”
  虽然刚刚的心情还在解压中,但是听闻此话,宋先生立刻很不厚道的放声大笑。并且是身体放松地压在乔茉身上大笑。乔茉的小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囧的还是被他压的。她奋力挥舞着手臂:“好重,快起来,喘不过……气了……”
  他带着笑意:“当然可以啊。”
  这么简单?
  “你会给多少?”
  “你要多少?”
  “嗯,你的副卡,无限额。”神啊,那是人的眼睛能发射出来的绿光吗?
  “行,没问题。”
  这么容易?
  “……你以前,为什么不给?”
  “你问我要过吗?”
  “……”
  “你不问我要,我怎么知道你要。”
  “……”
  “还有什么要求,一气都说啦。”
  “……嗯……啊,我要去吃哈根达斯!”
  “你能不能有点追求。”
  宋行楚攥着她的手,轻轻描摹她无名指上的一个戒指:“不想要个海洋之心戴在手上?”
  乔茉讪讪:“我才没有那么贪心……”说着,将手抽了出来。那个戒指,无名指上的那个戒指,不到一百元。那个戒指,是另一个人送给她的。
  宋行楚站起来,往浴室去:“我去洗澡,你还想出什么告诉我。以后不管想要什么,学会直接说。”
  乔茉看见他走进浴室。抱着枕头开始在床上打滚,又笑着站起来,胡乱的摇摆了几下。揪着枕头的一角,提露到面前,开始自说自话:“相公,如果有一天,你想再娶二三四五奶的话,为妻一定没有怨言。其实为妻就等这一天呢!到时候,就把我发配到希腊的圣托里尼岛去吧。我会在蓝白色的小屋里安分守己,在爱琴海醉人的微风中为你祝福。祝福你龙马精神,吃嘛嘛香的。哈哈,欧也。”
  第二天两人还是回到老宅。
  这栋老房子在宋行楚的太爷爷那辈就有了,经历了数代人。宋育成去世后,宋母长期住在宋行楚在意大利的姨妈那里,老宅就剩下容姨打理。
  宋母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再加上婚前婚后都被视若明珠的呵护,当家主母是从来都做不来的,当然也包括带孩子。
  容姨在宋行楚记事时开始,就在老宅照顾他。对于容姨来说,宋行楚在她心中的分量不比建斌这个亲身儿子低。
  对乔茉来说,容姨绝对比宋母更像婆婆。也更让她心怀敬意。当然乔茉对她的看重,宋行楚的关系式第一层原因,更深一层的原因,是因为,在乔西平出事,她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时候,容姨是唯一一个帮了她的人。就冲这一点,容姨在她心里,绝对的位高权重。
  容姨照顾宋行楚多年,虽然没有出国留学的经历,但是一派英式管家的作风,严谨细致。自从跟了宋行楚,容姨就没有放松过对乔茉的培训。学习科目又多又杂,乔茉简装是不堪其苦,如果不是对容姨异常尊重,根本很难坚持。
  车子一停稳,建斌就迎上来对乔茉挤眉弄眼:“我爸昨天从君山湖拖回二十斤大闸蟹呢,今天吃蟹。”
  乔茉自然开心。她每次回老宅,都是猫在厨房和容姨学手艺。今天吃螃蟹,那么今天的学习可见应该是轻松的啦。
  建斌接过宋行楚手上的钥匙,笑着说:“老大,陪我去伦几杆?”
  乔茉知道他们是要去打台球:“建斌,你从来都没赢过,为什么还是那么喜欢和他玩?”
  建斌被她点到痛处,立刻一脸失落。
  宋行楚牵着乔茉笑:“等会吧,刚刚我妈说要和我们视频。”
乔茉想到昨天他的提议,有点担心:“你和你妈已经说了……”
  “她不管这些闲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儿子的婚礼,闲事?好吧,乔茉承认他老妈妈是挺先锋派的,她有什么反应,乔茉都会认为正常的。对于他们结婚,她都没有反对,那么婚礼,估计也算不上什么大雷。
  宋母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样子很生气。看见乔茉,勉强露了一点笑容说:“乔乔,妈咪等会儿和你说话。那谁,囡囡,你,我先找你!”
  乔茉抿嘴压住笑意,知道宋行楚听到这个称谓一定皱眉,果不其然:“妈,什么事又不高兴了。”
  宋母正色道:“你啊,骗我去蒙特卡洛玩了一个月,叫我不用带电话,回来还说我电话丢了,叫人给我换一支。我的朋友都找不到我。那个,小波比,是不是被你炒了?”
  宋行楚一手支额:“是。”
  “囡囡,波比的妈咪是我从幼儿园到大学的手帕交,她还是我的伴娘,你的干妈。”
  “是,但那个波比蠢得像头猪。”
  “可是……”
  “你想让臣信再次危机,我让他当副总裁都没问题。”
  “真这么蠢吗?你们小时候玩弹珠,你从来没赢过……”
  宋行楚眼角瞥见乔茉低着头,双臂交抱,肩头不停颤抖,尴尬地阻止:“妈!”
  宋母扁着嘴嘟囔,“你对我一点不好,你就拿你容姨当妈,建斌就能当你的特助。你就那么看重她的儿子……”
  宋行楚蹙眉,“建斌是什么学历,那个波比要是MBA,我立刻用他。”
  宋母语滞片刻,而后为难地建议:“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让他当司机吧?”
  “妈,你让个色盲给我开车,你想让他把我直接送上天堂当天使啊?”
  “……”
  “好了,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烦心了,陈阿姨那里,我去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这样好不好?”
  宋母看见台阶,又看见儿子一脸严肃的表情,扁扁嘴,自己也就下了。
  不再理儿子,宋母和乔茉说:“乔乔,意大利这一季的衣服都好漂亮,要不,你们有空过来住几天,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乔茉微笑点头。
  宋行楚接话:“我们过阵子举行婚礼,你要回来。平常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在意大利帮乔乔选选婚纱。”
  宋母大喜:“好,好。那我不和你们说,我现在就去和设计师预约。”
  宋行楚关了视频叹气:“我这个妈真要命,就只要我老爸搞得定她。”
  乔茉若有所思,低声说:“不会啊,你和她说那个人的才能只会让臣信再次危机,她马上就明白了……我其实很感动的,你和你妈对我都这么好。”
  宋行楚身形一顿:“因为你是我老婆。好了,我去打球,你去厨房。”
  乔茉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当你老婆这事本身就挺不靠谱的,就算目前是在职,啥时候下岗可说不好了吧。
  “蒸螃蟹是不是容易?倒上水架上锅就行了?其实不然。蒸螃蟹也有学问的。”容姨抓着螃蟹示范,乔茉跟在一边学习。
  “首先,一定要用绳子扎起来。不然,蒸好后,腿掉了不好看,鲜味也会流失。其次,用锥子刺进螃蟹的心脏,这样它就不会把黄吐出来。最后呢,要在水里加一点紫苏叶,螃蟹性寒,这样可以去寒气。”
  容姨说完,乔茉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
  容姨笑着说:“今天怎么了?心事这么重。”
  乔茉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没什么……”
螃蟹上锅。容姨拉着她坐在一旁:“大学念完了,回来这边有行楚照顾,有空可以去看看爸爸。不是很好嘛?有什么不开心的,和我说说。行楚欺负你?不可能吧。”
  乔茉本来想告状卡被他刷爆的悲痛,再一想,人家都许诺无限额副卡了,于是说:“恩,他说,准备婚礼……”
  “好事啊,本来就是因为你念书的关系才推迟的。结了婚当然应该有个仪式啊。”容姨一脸淡定。
  蒸锅里水汽沸腾,水雾弥漫,掩去了她的眼。
  “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走吧,等你呢。”宋行楚站在门口看着她。
  乔茉跳起来:“我帮容姨端菜。”
  “早都准备好了,大家就等你了。坐在这里发什么呆?”
  “哦。”
  “哦什么啊?”宋行楚摇头,牵着她的手边说边遗憾她的智商。
  “没什么,刚刚和容姨聊天来着。”
  “容姨和你说什么了?”
  “宋行楚。”
  “嗯?”
  “没什么……”
  “你是不是很喜欢叫我的名字?” 他颇玩味地笑。
  “啊?”
  “没什么,也叫一叫,这么喜欢吗?”
  “老大,快点,你不来,我妈不让我吃。”建斌露出一个脑袋。
  饭桌上,容姨再次提起他们的婚礼,“具体想了怎么办吗?”
  乔茉摇头,“其实,我觉得那些形式不重要……”
  “是啊,有心最重要。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定下来了,也可以考虑考虑孩子的事了。”
  “……”乔茉默默地看了一眼宋行楚。
  宋行楚完全无视她的求助,好整以暇地也等她回答。乔茉无奈,低声回答:“嗯,还不急吧,嗯,顺其自然……”
  乔茉红着脸,胡乱扯着,宋行楚嘴角含笑也不帮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乔茉坐在她身旁,瞄了一眼,汪孝萱三个字忽闪忽闪。她纳闷他怎么不帮她改个名字呢,那样她就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了。再一想,她从来不去碰他的手机,改不改还真没必要。更何况,她男人,相当的有操控力……
  他不紧不慢地放下螃蟹,用钢皂过手,再过一遍柠檬水,拿起小毛巾拭干手上的水再举起手机。手机一首歌都快唱完,他才接起来,也是打电话的耐心好,乔茉想换成她,她肯定挂了。
  宋行楚在餐桌上接了起来。
  [喂,孝萱,什么事?]
  [嗯,好的,知道了。]
  [今天?今天不行。]
  [是啊,家庭日,你知道的。]
  [容姨老家拿来的螃蟹,你想吃?好啊,明天叫建斌带给你。]
  [嗯,好的,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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