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刚买的房子,迈第一步就被门槛绊了一下,这医保门槛费是什么意思思

这是个机器人猖狂的时代,请输一下验证码,证明咱是正常人~  说起我现在住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只不过是城里老旧的出租楼里,听房东说,在过两三年也就得拆了。屋子只是很小的单间,但对于我这种手头没钱刚开始打拼的年轻人来说,也算很不错了。   但是我怀疑,我隔壁住着个妖怪!  我住的这栋楼一共有五层,我住在四楼,楼道非常狭窄,黑黝黝的,就连白天也很难看清楚东西,需要开灯才行,可偏偏那声控灯早就出了问题,叫破喉咙也未必能让它有反应,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亮起来。我隔壁的那间屋子以前住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男人,他搬走以后,就没有新的住户进来,因此空闲了一段时间。   事情也就发生在这几天里,那天半夜睡得正香,忽然就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不大,但感觉上就像是有人拿着砂纸在不断摩擦墙壁一样,听在耳中让人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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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才知道隔壁有人搬进去了,也不清楚这大半夜在房间里鼓捣些什么东西,但不想惹出什么事情,自己裹在被子里忍了一个小时,那声音还没有停止的迹象,想到明天一早还要上班,终于忍受不了打算去拜访一下这个新邻居。   我穿好衣服,来到隔壁的门前,先侧着脑袋贴在门上想听听状况,毕竟现在还是半夜,也不想弄出什么大的动静来。没想到这么靠的近了,那沙沙声也听得更加分明一些,可越是清晰,心里的感觉就越是奇怪。   那声音忽大忽小,忽近忽远,好像一直在不同的地方移动似的。我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脑子里不由蹦出这么一个画面来,屋子里有个人,就好像在搞装修打磨一样,拿着砂纸沿着墙壁一圈一圈的转,对上这个时间,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哪知我刚刚想将耳朵从门板上移开,忽然那声音刷的一下就从耳边扫了过去,好像里面那人刚好隔着门抹了一把!这声音来得太突然,吓得我心里一颤,身子匆匆忙忙后退了一步!   我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房门,咽了一口唾沫冷静下来,不由觉得自己这样子有些好笑,跟大半夜跑出来做贼似的,这么一想,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   不想在我准备抬手敲门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房间里的声音没有了!整栋楼似乎都已经在暗夜里沉睡下去,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我心里不由疑惑起来,抬起的手也不知道该继续敲下去还是就这么收回来,可就在我犹豫不绝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粗重的喘息声,这声音很沉很沉,仿佛发出这种声音的人,也正学着我刚才的样子,贴在房门背后听着屋外的动静。
  我愣了那么几秒,颤颤的将手收了回来,或许是这怪异的气氛,让我莫名的有些害怕起来,心里正打着退堂鼓,不想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却被眼前的一幕给彻底吓住了!   房门因为年深日久的缘故,最上面的部分没办法关得严实,留出一条拇指大小的缝隙。而我现在却看到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透过那狭窄的缝隙望着我,即便这楼道里没有多少光亮,但是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我和那双眼睛对视了几秒钟,全身的汗毛都树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自己到这里来的初衷都忘记了,只慢慢的朝后退了过去,靠近自己的房间,这才猛一转身跑进去关上了门。
  那一晚我完全没办法入睡,隔壁的那种摩擦的声音不时还会响起。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忍不住想起那双透过门缝看着我的眼睛,感觉说不出的诡异。我只能在心里做出一个个设想,比如屋子里的人听到我在门外发出的声响,一时无法确定门外来人的意图,所以踩着凳子从门缝里看下情况,可这想法连我自己都感觉站不住脚,普通人的话难道不是先开口问声门外是谁吗?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手机的闹铃响起,这才将我从各种假设里抽离出来。
  时间靠近五月,南方的天亮得越来越早,我随便洗漱一番,准备将昨晚的事情先放下来出门上班去。可出门下楼,就必须得经过隔壁那间屋子。一打开房门,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从门前走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冲着门缝看了一眼,不过这次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让我松了一大口气。   来到楼下,刚好碰到房东的刘大爷,他穿着一件白色大褂,看样子正准备出门去买些早餐来吃。我平日和他并没有什么过深的来往,即便遇上了,也只是随口打个招呼而已。或许因为昨晚的经历,让我忍不住和他多说了几句。
  “大爷,我隔壁那间屋子是不是租出去了?”   刘大爷仔细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回想我住的是哪个房间,沉默了几秒,才笑了起来,说:“啊,那屋子空了个把月了,前两天有人来问,也就租了,好像这两天搬过来,怎么着?你还想租一间?”   我忙笑着摇头:“不不,只是随口问问,看样子那人来了,一晚上不知道捣鼓什么,吵得人睡不着觉。”   “呵,等过会我去看看,帮你说说,出门在外的,也别计较那么多。”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又随口胡诌几句就过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从街道上正好能看到那间屋子,隐约能看到窗帘后面站着一个人,好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实在想不出在做些什么。   不过好在工作开始,一阵忙碌之后,这事情也就渐渐忘了。结束一天的工作,第二天刚好休息,难得和朋友出去喝酒玩乐一下,回家的时候已经两点左右。
  我喝多了酒,醉醺醺的连走道都有些费劲。半天才将楼底的大门打开,摸黑上了楼道,但这么一阵折腾,酒劲越发上来了,脑子里迷糊得很,腿脚也不听使唤,摸着扶手几乎走两步就得歇一下,免得一个不留神从楼上滚下去。可哪里知道,我心里越是想着要注意,偏偏脚步就越不稳当,刚上二楼拐角,好像绊到楼梯似的,身子猛的向前一歪,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我整个人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姿势,因为酒精麻痹的作用,身上也没觉得有多疼,但就是不能从地上爬起来。大概缓了几分钟,我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抬手在脸上摸了一把,顿时酒都吓醒了大半!
  我摸到脸上有些湿漉漉的液体,心里只以为自己这一摔把头给撞破了,血流了一脸,身子用力一番就坐了起来,忙不迭的用手在头上乱摸,可鼓捣半天也没发现伤口,这才舒了一口气,心里抱怨着谁家这么缺德大半夜在楼道里泼水。但经过这么一缓,人也清醒了不少。我寻思着反正衣服也已经脏了,就在这楼道里休息一会,然后在爬楼回家。   我挪了挪身子靠在墙边上,从兜里掏出手机想要看看时间,发亮的屏幕在这黑暗的楼道里微微有些刺眼,我眯着眼睛扫了一下,哪知这一看我就彻底呆住了。借着微光,我忽然发现我握着电话的手上,竟然全都是殷红的血液!但更可怕的是,我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旁边,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有那么一秒钟,我感觉大脑都停止运转了,我在这黑暗的楼道里折腾这么久,结果旁边看不清楚的地方竟然有个人就和我这么靠墙坐着!要是个杀人抢劫的,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我没有立刻跳起来逃跑,或者该说那时候我连跑这个念头都没有想起来。我只斜着眼睛,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过去,看清这人和我的距离不过十多厘米,和我一样靠墙而坐,但他一动不动,身上到处都是殷红的血液,甚至连呼吸时候基本的起伏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想要去看他的脸,可哪里知道刚刚将头转过去一点,手机屏幕恰好就灭了,视线突然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这一来可把我吓得不清,手一抖电话直接掉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偏偏就是这个时候,楼道里的灯好死不死的亮了起来!眼前的一切,顿时被我看得清清楚楚,彻底吓得我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人脑袋正好面对着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了过来,就好像他已经在黑暗中默默看了我很长时间一样,可问题是,他竟然只有半张脸!从眼睛下面开始,就已经是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我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他脸上被挖空的烂肉和骨头!   看清楚他的样子,我再也忍耐不住叫了出来,这人竟然是房东大爷……
  警察来的时候四周不少人都已经被惊醒了,一个个围在楼道外面想要弄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被单独叫了出去,先醒了酒,然后做了下笔录调查,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个遍。似乎从我的身上,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顶多就是和尸体躺在一起半天,听起来有些骇人又可笑。   倒是房东太太一直情绪激动,照我所了解的东西来看,老两口连孩子都没有,就靠着这出租屋子的钱来过活,年纪一大把,互相都是对方依靠,如今刘大爷就这么走了,还死得那么惨,谁看了心里都不好受,所以大家都忙前忙后的上去安慰。而我因为情况特殊,也不自己该不该掺和进去。
  按照房东太太的说法,从下午吃过饭开始就没见到刘大爷了,她这两天身体不好,只当刘大爷出门散步去了,也没放在心上,早早就睡下了,直到半夜听到我那惨绝人寰的叫声一下被惊醒过来,这才知道出了事情。   警察在现场做完了调查,没有透露什么信息,眼看这楼里住户都人心惶惶的,也只是安抚大家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关好门窗之类就离开了。我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好像一块石头紧紧的压在胸口上似的,加之昨晚一直没睡好,现在只希望能够回房好好休息一会,什么也不要去想。
  我再次沿着楼梯走了上去,看到地上那一滩血迹,要说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换做那些胆小的,有人死在楼道里,估计就算不搬走,以后也不敢一个人走路。我心里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快走到四楼,可哪里想到刚刚走过拐角,就忽然看到四楼的楼道里正站着一个人。
  我从楼道里只能看到这人一半的身体,依旧好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杵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我一下想起隔壁房间那人来,心里又是好奇,又有些莫名的紧张,脚步顿时放慢了许多,只一步一停的继续朝前走,伸着脖子努力想要看清楚站在那里的是人什么样的人。可等我继续向前,那人的模样落在眼底时,却又觉得有些诧异。   这是个年纪非常大的老太婆,头发全部花白,稀稀疏疏的贴在头皮上。脸和手上的皮肤全是皱纹,看起来非常干瘪,有些地方似乎都已经因为干燥而开裂了。她的个子很矮,还不到我胸口的位置。身上穿一件的蓝色带花袄子,极不合身,将自己的身体裹得非常紧实。
  这人的样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块裹着棉袄的木头!她两手环扣抱在肚子上,亦如尸体一般站在房门前,面对着楼道里的墙壁一动不动,我慢慢的走上楼梯,视线没有一刻从她身上移开过。可等走得离她近了,我才猛的发现她竟然也在看着我。   这老人看人的样子非常古怪,她并不会面对着你,只正对着墙壁,但一双眼睛,却斜在眼眶里,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我原本看她年纪太大,还想主动打个招呼什么,可却被她一双眼睛看得极不自在,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此我只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没注意到这走道里站着的人一般,一步一步靠近她,然后从她面前走过。
  可即便如此,她的目光却从头到脚没有放过我,在脑袋没有丝毫移动的前提下,一双黑乎乎的眼珠子,直接跟着我从眼眶左边,转到了眼眶右边。直到我开门的时候还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注意着这老太婆的动作,就好像怕她突然跳起来咬我似的。   等我走进房间,反手将门关上,本以为这样把老太婆的视线隔断以后,自己能感觉轻松一些,可没想到完全事与愿违了,那种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觉不减反增,好像整个屋子都是那老太婆的视线一般,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情,和现在的感觉如出一辙。但我实在想不明白昨晚这老太婆是怎么爬到比她高出一近一倍的门檐上去的。
  我坐在床上,心思一点也没办法沉下来,原本房东大爷的事情就足够乱了,现在隔壁又有个奇奇怪怪的邻居。虽说这些事情和我的关系不大,可就好像阴影一样,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胡想到最后,又一个古怪的念头冒了出来,让我想要去一探究竟,那就是这老太婆木头似的站在楼道里做些什么?   我心里越发好奇起来,一下从床上直起身子,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想要悄悄朝外看上一眼。   我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用力慢慢一拧,将房门朝内缓缓一拉,想要从打开的缝隙里悄悄看看屋外的情况。
  可哪里想到,我刚刚将脑袋移到门缝前,就看到一张满是沟壑的脸,正紧紧的贴在我的门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老太婆竟然就站在我的门口,一手直直的扒在墙上,一手扶着房门,就如同昨天晚上我的举动一样。   我被这突然出现的面孔吓得不清,匆匆忙忙向后退了一步,屋门也被我带着直接打开,看着门口的老太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将自己摊开的手慢慢收了回来,又如同之前那样环抱在肚子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庙里的塑像,唯独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目光给人的感觉好似有人拿着刀子抵在你的喉咙上似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从刚刚的惊骇中缓过神来,心里一下也冒出一股火,直接开口朝她吼了一句:“你干什么!”   可谁知这老太婆好像个聋子一样,脸色丝毫不变,甚至没有一点想要回答的打算,她瞪了我几秒钟时间,忽然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我这才发现她走路的姿势非常古怪,好像脚上有残疾的人,每挪动一步,看起来都非常吃力,可又一点声响都没有。她身上那件老旧的棉袄异常的大,足足遮住了双腿,让我看不清她脚上到底有什么问题。可她每动一下,在我眼里都感觉与鬼魅没有任何差别。
  我几乎不敢眨眼睛,直到她回到房间,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急忙将门给关了起来。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想起爷爷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异于常者是为妖!”   我爷爷年轻的时做过几年的风水先生,我小时候随着爷爷见过一些古怪现象的经历,这决定了我遇到类似事情的思考方式。或许换做别人,不会像我一样想的这么复杂。   但我再也淡定不了,现在不敢出门,只担心又出现刚才那种情况,隔壁的老太婆实在太过诡异,要是年纪大了脑子有点问题我还能理解,要真应了我爷爷那句话,我这么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怎么对付这种东西。想来想去,我惹不起,那我还躲不起吗?
  我连忙掏出手机给朋友打了个电话,但也没把事情确切的说出来,只告诉他我这楼里有人死了,心里渗得慌,想在他那里借宿一晚,让过来接我顺便帮我拿点东西。朋友一听哈哈大笑几声,嘲讽我胆子和老鼠似的,不过还是同意了我的请求,这让我悬着的心又沉了许多。   昨晚没能怎么睡觉,今天本来精神头就不好,但我只能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而且也不敢睡,一直在房间里苦苦等着,期间不知道给朋友打了多少个电话催促,谁知道这小子一句句快到了快到了,结果还是让我等了两个多小时。听到他敲门的时候,我还特意先问了一句,确定是他我才敢将门打开。
  朋友的名字叫做云毅寒,一开门看他脸色也不怎么好,敢情昨天喝的酒现在还没醒过来。我一看走道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还不等他迈步进屋,一把抓起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这举动让他有些莫名奇妙,匆忙追了上来在背后直嚷嚷:“我去,不是死了个人就真把你吓破胆了吧?”   我全然没理会,只想着早点从这楼里出去,没想刚下了一层楼,可巧遇上了房东太太。她抬头看清是我,脸上莫名又有些悲伤的神色,估计看到我就想到了她老伴的死。刘大爷的尸体现在还在局子里做尸检,所以出殡的事情估计还得缓缓。
  我本不愿意在这里耽搁太久,奈何楼道太窄,还得等她先上来我才能下去,而且面对着她,我心里的感情也复杂得很,毕竟发现她老伴尸体的人是我来着。   也许是看出我神色有些不自然,房东太太反而压住了自己的情绪,冲我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开口问我:“这么急赶着去哪啊?”   我还没回话,云毅寒就骂骂咧咧的追了下来,一看还有人,马上就不说话了。房东太太也没多问,又笑了笑,转身说:“你看,这就是住你隔壁的年轻人,好像姓齐来着,也是挺好一小伙子。”
  我这才注意到房东太太身后黑黑的楼道里还有一个人,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人,昏暗的光线里,看起来有些瘦弱,第一感觉是那种有些腼腆的类型。他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估摸着这人不怎么容易打交道,可猛的一下身子好像被雷击中似的,脱口就朝房东太太问道:“阿姨你刚刚说什么?这人是住我隔壁的?”   房东太太估计也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嗯,前两天来看过房子的,今天刚搬过来。”   我一听这话,脚立马就软了,看着面前这个体型瘦弱的男人,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却是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他是刚搬来的邻居,那这两天碰上的老太婆是谁!
  是很恐怖,可是没探个究竟,有点。。。
  怎么赶脚楼主在写小说  
  眼睁睁看着房东太太领着那个年轻人从面前走过,一步一步上了楼,我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想起昨天一早和刘大爷说的话,也和房东太太讲的差不多,只说这人这两天搬过来,却没提过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我把自己遇上的那个老太婆对号入座了。   “喂!发什么愣啊你,跟见鬼似的!”   云毅寒拍了我一把,将我惊醒过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了,见他皱着眉头望着我,相信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我也没想和他解释什么,只看着楼道里,忍不住又走了上去,想要去看看隔壁那间屋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云毅寒更是摸不着头脑,又牢骚起来:“我说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刚才跑得跟兔子抢萝卜似的,现在又回去做什么?”   我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只顾自己想做的事情,回到四楼拐角,我还微微犹豫了一下,只听到房东太太和那个年轻人说话的声音,我这才鼓起勇气又走了上去。   我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朝里看,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原本的一个床铺和柜子,房东太太正在和那个年轻人说着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年轻人正把窗帘拉开,让房间顿时明亮了许多,我担心自己看露了什么,又把头朝里探了探,这屋子和我那间一样,都是一眼就能扫光的,可偏偏就是没看到那个老太婆的身影!
  我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好像极力想要证明自己当时没有看错,可现实却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让我哑口无言。   云毅寒站在一旁,也学着我的样子朝里面看了一眼,又抬手在我眼前比划一下:“我说你不会真被吓傻了吧,这一惊一乍的,以前也没见有这毛病啊?”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满是奇怪的表情,心知自己遇到的事情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要真说出来,别人不信不说,没准还当我脑子有问题。因此只冲他摇了摇头,低低说了句:“没事。”   去他家的路上,我俩都没说一句话,云毅寒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我一眼,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估计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索性也闷在心里不坑声。等到了他家,他才指指收拾好的卧室,也许是想让气氛不那么尴尬,还跟我开起玩笑说这屋子别人来住一天二百五,我是自带身价的,所以这房间值五百。
  我实在没心思和他多说什么,只想自个儿二清净一下,因此笑了一声,进屋就把门一关,将他隔在门外,直接就往床上一躺,起先一直翻来覆去烦躁不已,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睛醒来,朝窗外一看,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手机上时间显示是半夜三点,也许是白天睡得时间太长,现在完全没有了睡意,加之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实在太饿,只能从房间里出来去找些吃的。   庆幸的是一到客厅就看到桌上摆着不少饭菜,用个纱罩给罩了起来。估计是云毅寒叫不醒我,特意给我留的。
  我也不管这饭菜是不是冷的,在饭里泡点热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以前读书时候也没少这么做。可是吃着吃着,感觉却慢慢变了,云毅寒家客厅边上是个小小的阳台,用来养花和晒些换洗的衣服。我恍惚的朝那边一看,见那边衣服挂得满满当当,不知道云毅寒存了多少时间。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有个人站在那里。   开始只当自己还没从白天的事情里缓过劲来,总是看什么都疑神疑鬼的。可一面吃着东西一面斜眼扫过去,却又觉得那边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移动,定睛一看,总有一种那些衣服被人翻过换了位置的错觉,何况在我心里,这还未必就是错觉。
  我顿时没了食欲,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阳台的衣服上,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好在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等我来到阳台边缘,借着客厅里的灯光仔细看了一眼,可除了晾晒的衣物,又没任何诡异的地方。   我心里苦笑一声,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神经衰弱了,摇摇头想要离开,可刚转过身,却听身后“啪”的一响,吓得我心头一颤,回头才发现是衣服架子掉了下来,衣服全都落到了地上。
  我只当衣架没挂稳,想把落地的衣服给捡起来,可刚刚拾起一两件,再伸手过去,我整个人就愣住了!   我看到一件蓝花的袄子,混杂在衣服里,即便只露出一个角却是十分显眼,这衣服对我来说在熟悉不过了,根本就是楼道里那个老太婆身上穿着的袄子!更何况现在云毅寒的衣服掉成一堆,好像下面埋着一个人似的!
  我心里顿时慌了起来,什么也顾不了只大喊着云毅寒的名字,眼睛是一刻也不敢从衣服堆上移开,就怕自己一分神就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出来!   不到一分钟,云毅寒就火急火燎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急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一见我就大嚷起来:“怎么了!失火还是失窃了!”   我见身边有了人,心里顿时有了底气,指着衣服堆就说:“你瞧!这什么东西!”   他放眼一看,原本还有些紧张的神色顿时萎靡了下去,打着哈欠翻着白眼的看着我:“我说哥啊,你是成心不想让我舒坦是吧?这多大点事啊,衣服掉了就不会帮我收拾收拾,叫那么急我还当有贼进来了呢!”
  我忙摇头:“不是,那衣服你从哪弄来的?”   “哪件?”   他伸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满不在乎的将那蓝花袄子从衣堆里抽了出来,顺手抖了下灰,接着用一种睥睨的眼神看着我,说:“这不就是你自己的东西嘛,感情你还怀疑我偷你的?”   我一下懵了:“我的?”   “啊,我白天一直闻着有股味道,找来找去,结果在你带来的包里找出来了。我去,我还想问你从哪捡来的这破衣服,又脏又臭还塞包里,我实在受不了这味道,刚好我今儿洗衣服,顺便帮你一起洗了。”
  我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些洗漱的用具和上班穿的衣服,对云毅寒的话完全没有印象,别说最后见老太婆的时候这衣服她还穿在身上,就是真混在我包里,这么显眼的东西我怎么会没注意到。   我闭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想云毅寒看着手里的衣服,沉默一会,忽然又露出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一把拉着我压低声音问:“我说齐奕啊,我看你今天魂不守舍的,再看看这衣服,该不是穷疯了刨别人祖坟去了吧?这难道是尸体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我可跟你说,这些东西邪门得很,要出事了我可不帮你的。”
  我原本抑郁得紧,不想一听他这话,再看他那严肃的表情,知道这一根筋的人估计还真把自己的想法给当真了,心里反而有些好笑,不由放松了下来,问:“我是那种人?”   云毅寒一脸认真的点头:“没准还真是!”   我不想和他扯皮,转身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根烟,心里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去庙里找找那些师父看看,别真找了晦气。云毅寒却静不下来,手里紧紧抓着那件衣服,一屁股坐我旁边,沉默了一下,也点了一根烟,最后还是忍耐不住,语重心长的说:“齐奕啊,老实跟你说吧,你这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这样子真有问题,你要真遇上什么事情,就跟我说说,没准我还能帮你一把。”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烟,看着云毅寒满脸关切的样子,虽然知道他也没能力帮我,但自己或许还真需要和人诉说发泄一下,一支烟下来,按灭烟头,就把自己这两天碰上的怪事从头说了一遍。这一番倾诉完毕,心里的压力也确实缓解不少。   期间云毅寒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表情却变得越来越古怪,最开始似乎也没当一回事,多少还有些听故事的感觉,可转念想想我白天的表现基本都能对上,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最后连手里的衣服都不敢拿了,硬是抛到一边,皱着眉头又点了一支烟。
  我知道这种邪门儿的事情通常都很难让人相信,顶多感觉太过玄乎心里会有些害怕的感觉,因此也没指望他会因为我的几句话而信服,所以等我说完,他第一句话就是:“你他妈忽悠我?”   我只看着他没出声,对视了十多秒钟,他才一拍大腿:“你他妈还真撞邪了!”   我没理他,只把丢到一旁的蓝花袄子捡了起来,准备拿到街上给烧了,按照我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和一些老人口中的传闻,似乎任何邪祟都是怕火的。我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事情我没本事去深究,因此只希望能靠着一把火,随着这衣服变成黑灰,能够彻底结束。
  也是是白天睡得多了,那天晚上我一直没睡着,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些关于我爷爷的事情来。   我爷爷当风水先生的时候,不时也做些帮人相面驱灾的活计。只是那些阴阳宿命的理论,对我来说已经极为陌生了。对他的了解,也仅仅局限在爷爷去世前的那短短几年的接触以及父亲口中的描述里。   按照我父亲的说法,我家祖上似乎从没有所谓大富大贵的经历,那几年时局混乱,但越是如此,便越是有人将自己的命运赌在街头神棍的几句套话里,因此靠我爷爷那几分本事,家道也曾有过一些起色。   我不知道爷爷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可唯独能够确定他与别人不同的一点在于,换做其他同行,有生意上门,总是求之不得的,但我爷爷却总找些借口推脱开来。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便只有一个字——妖!
  每每听谁说起妖怪故事,爷爷总是兴致大发,硬是凑上前去,拖条凳子,将别人话题岔开,一讲就是几个小时,我也在旁听过不少,不过往往听过就忘记了,从未放在心上过。   而我印象最深的一些事情,发生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即便现在回忆起来,还是会感觉到不可思议。   那天也不知道爷爷从哪里听来些闲话,平日里都不怎么言语的人,突然精神头都好了起来。他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随口说了句要去隔壁村子看一个老朋友,便拽着我出门去了。我爸也知道爷爷的性子,决定的事情任谁来劝都没有用,因此只是随口嘱咐几声,也没大管。   反倒是我一头雾水,慢吞吞的跟着爷爷走了几里路,着实累得不行,吵嚷着走不动道的时候,爷爷才对我说了个原委。   我到现在还能回想起他当时的表情,脸上的皱纹全部挤在一起,但还是能看得出他心里难以掩饰的激动。他“嘿嘿”笑着,将我抱在怀里,说:“别闹!爷爷带你看妖怪去!”
  我一听这话就呆住了,似乎连身上那种疲累的感觉都全然消退下去,心里也不清楚爷爷的话究竟是个什么概念,只觉得又是高兴,又是害怕。后来想想,若是换做现在,没准心里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爷爷疯了。可年幼无知也总有好处,这便是对传说中才存在的事物,有着最原始的好奇与惧怕。   我不记得那天走了多少路,印象里爷爷带着我翻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早上出门,直到傍晚才在山坳里看到一个房屋零星的村落。真正走到村里,天都已经黑了。   但出乎意料的,村口那小小的土路上,却早有人等在那里。这村庄少有灯光,几个汉子站在路口,扬着手电朝我们扫了又扫,等看清了我爷爷的面孔,这才急忙迎了上来。一下拉住我爷爷的手:“齐老爷子诶!你可算是来了!”
  我看不清说话那个男人的样子,只记得他自我介绍姓吴,个子不高,声音很沉却又急躁,与他紧张的样子相比起来,我爷爷脸上却没多大表情,完全看不出一个走了一天山路的老人该有的样子。他只淡淡笑了一声,便冲那人说:“别多说了,赶紧带路。”   那人应了一声,迈步朝村子里走了过去,途中没有人说一句话,和我这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孩相比,每个人都面色沉重,复杂的难以揣摩。等我们到了村中一所矮小破旧的屋子面前,几人才停了下来,吴家汉子转头望着我爷爷:“老爷子,就是这。”
  我爷爷没有说话,他眯着眼睛,将面前这所屋子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泥土垒成的房子,屋顶上的稻草被入夜的冷风吹得作响,好像有人在房头上刻意拍打一般,加上众人屏息静气的样子,我心里的恐惧感又加重了几分,不由朝爷爷怀里缩了缩,他好似感受到我情绪变化一般,抬手轻轻在我头上抚弄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爷爷迈步朝房屋走近了一些,但身后的男人谁也没有跟上来,一个个只瞪眼注视着爷爷的一举一动,就好像这屋子里有着让人恐惧的东西存在一般。   爷爷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慢慢抬起手来,朝着那残破的屋门轻轻一推,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我紧紧所在爷爷怀里,瞪大了眼睛冲屋里望着,可是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可当爷爷准备迈步进门的时候,黝黑的房间深处,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听在耳中却格外清晰,就像人临死时候痛苦的呻吟,差点吓得我叫了出来。   爷爷的动作同样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抬起的脚,一下跨入了土屋之内。   进屋的第一感觉却有些奇怪,即便在南方,这秋末的时节,入夜也已经有些冷了。屋子里没有生火,也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可刚一进屋,顿时就有一股热浪袭来,热得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仿佛这一步就跨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似的。
  我看不清爷爷的面孔,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能紧了紧抓着他衣襟的手,不一会,就听到他冲屋外的几个男人喊了一声:“把那手电给我!”   一个人撞着胆子走了上来,将手电交到爷爷手中,却始终没有迈进屋子里一步。爷爷也不责怪,只一手抱紧我,一手拿着手电朝屋里照了过去。有了光亮,我才看清楚这土屋的大小,方圆不过五六步的距离而已。可看清楚的同时,也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我们正前方,一张由几块木板搭起来的床上,一个身形臃肿的女人,却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若不是还能看到她些微的动作,那我真以为面前倒着的是具尸体!但更加恐怖的是,这女人的脸上,长满了一个又一个的脓包,有的已经破开了,脓血流满了整张脸,此时此刻,她的头歪在一边,眼睛睁得很大很大,死死的瞪着我们!
  看清楚她的样子,我彻底被吓傻了,甚至连叫喊都望了发出,几乎有那么几分钟,整个人都处于无意识的状态。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泪水了。相比之下,爷爷依旧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他只是冲我笑了笑,顺便伸手帮我抹去脸上的泪水,径直朝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走了过去。越是走得近,我就越是不敢去看她。那女人似乎极为痛苦,时不时又发出几句刺耳的呻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爷爷没有去碰她,只拿着手电在她身上扫了一遍,就带着我离开了屋子。屋外的几个男人各个都伸着脖子往里看,见我们出来,忙凑到面前来,七嘴八舌的问开:“老爷子,你看是个什么状况?”
  爷爷没立刻答话,他将我放在地上,从兜里抽出烟斗,慢吞吞的点燃吸了一口,那些烟雾在手电的光亮里慢慢旋转消散开来,众人都搞不清楚爷爷是个什么意思,又待问时,才听爷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有个什么情况,惹到妖了啊……”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顿了一会,那吴家汉子才道:“老爷子,实话跟你说了吧,咱也不知道你这话能不能信,全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你要真有法子帮我媳妇儿,砸锅卖铁咱也会报答你的。”   我这才知道屋子里那模样恐怖的女人并不是自己料想的妖怪,而是这男人的媳妇。也是直到两年以后,我才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这两口子平日里种种田存点粮食,日子虽然清贫倒也能吃口饱饭,庄家人常年劳作,身体素质好一些,平日也极少有病痛之类的。
  那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过去,吴家媳妇儿身上凭白无故的长了不少疙瘩,火辣辣的疼,好像被烫伤了似的。开始也没当一回事,疼虽疼,强忍一下就过去了。可哪里想到,一天接一天,这身上的脓包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多。起先只是腰上零零星星有那么几个,可一两天下来,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两口子这才急了起来,请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但医生看了下来,只说这是烫伤。如此一来,两口子更纳闷了,自己被烫着了,哪还有不知道的道理?可偏偏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吴家汉子眼看这媳妇身上的脓包越来越多,最后连轻微的移动都已经成了问题,就连样子也已经惨不忍睹,想来想去,最后病急乱投医,又加上村里那些老一辈的闲言闲语,才想到撞邪这一头上来。后来多方打听,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和我爷爷联系上了。
  此刻我爷爷摇了摇烟杆,示意他这些话不用再说下去。至于别人信与不信,也从来不是我爷爷在乎的事情。他转头望了土屋一眼,沉默了半天,才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你媳妇这病吧,要好也不难,家里有什么值钱的行当都收拾了,连人也抬出来换个地方吧。该养的养,该医的医,过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吴家汉子有些诧异:“就这样?”   爷爷点点头:“就这样!”   “老爷子,你这话不跟没说一样,这几天我们不也这么做的,可我媳妇这病一天比一天重,有个鬼用。”   爷爷又慢吞吞的吸了一口烟,眼睛一直没有从土屋上移开,举着手里的烟斗朝土屋比划一下,才说:“有用啊……出了这屋子就有用,这房子……保不住了啊!”
  我不知道这几个男人是怎么想的,估摸着也想不明白爷爷的意思。只见吴家汉子迟疑了一会,这才一咬牙,挥手冲着身后的几个男人一招呼:“走,先听老爷子的!”   几人陆续走到土屋里,随即便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这土屋里的东西原本就不多,也不见什么值钱的东西,没过多久,基本就全都搬出来了。几人又在屋外商量一番,临时先去对面的亲戚家里暂住几天,我无心听他们说些什么,所有的注意都只放在那被吴家汉子背着的女人身上,这一番折腾下来,不知道身上的脓包被弄破了多少,衣服都被脓血浸了个透,看起来恶心得不成样子。   等众人收拾妥当,正准备前往那亲戚家时,爷爷忽然又一个转身,从自己随身带着的衣服包裹里拿了个东西出来。我凑上前去一看,发现只是一个普通的蜡台,木质的结构,台面上还立着一截短旧的白蜡烛,并无什么稀奇的地方。众人都默不作声,只顾看着爷爷的动作。只见他转身又走进了屋子里,没过多久又绕了出来,手里的蜡台已经不见了,也不知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当晚我们住在那土屋不远的一位农户家里,透过破烂的窗户,还能够看到那土屋黑黝黝立在原地的样子。我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爷爷口中的妖怪和满脸烂疮的女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蒙蒙睡了过去。   可不想才午夜刚过,忽然就听到有人在屋外扯着脖子大声嚷嚷起来,一下将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屋子里没有照明的东西,可却有一道很亮的光从窗户透了进来,使一切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我心里慌乱不已,张口刚想喊声爷爷,可下一秒就发现他正坐在窗户旁边的阴影里,像是一个人偶般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只有手中的烟斗一闪一暗,样子微微有些吓人。
  我从床上下来,慢慢朝他走了过去,来到窗户面前,猛的一瞧,才发现那土屋竟然烧了起来,屋顶上的枯草都被烈火烧得卷曲,火舌好像巨浪一样在不断的翻滚着。屋外不断有人朝着土屋跑了过去,口中叫嚷着:“着火了!着火了!”   对于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我来说,唯一的感觉就是壮观,看着那翻腾的火焰和正在舀水灭火的人群,几乎眼睛都发直了。   哪想正看得出神,爷爷忽然伸手一敲我的脑袋,将我从那种神游的状态里惊醒过来。他将烟头朝着土屋顶上的火焰一指,用一种我很难理解的语气说:“小奕啊,你瞧,那就是妖!”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可除了熊熊的火焰,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在我的想象中,妖怪这东西,通常都长得和人差不多,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也同样会兴风作浪杀人吃肉,可与眼前这一片赤火相比起来,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的。因此忍不住一个劲的冲爷爷嚷嚷起来,想让他说的再仔细一些。可爷爷只是嘿嘿笑着,没在开口,目光又重新落在那一片火焰之中,似乎那里有着让他着迷的东西似的。   现在想想,土屋虽然不大,可那一天晚上的火,似乎烧了整整一夜,仿佛无论如何扑救,都无法让这火焰熄灭一般。村子里的人忙活了整整一晚,哪里想到天色刚刚发亮,那火势却渐渐小了下去,还不等村民动手,就连一点火星都看不到了。
  我忙随着爷爷出了屋子,来到土屋之前,随眼一扫,都能看出满地狼藉。泥地里到处都是些水和沙土,原本就已经破烂的屋子,现在看起来更加不堪了。木门和房梁都已经烧成了黑炭,屋顶完全没有了。   昨天迎我们进村的吴家汉子几个人也正坐在旁边的干地上,一个个脸都被烟熏成了黑色,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到爷爷过来,神色忽然肃穆起来,或许那个时候他们才明白爷爷那句“屋子保不住了”是个什么意思。   但出乎意料的,这次还没等他们开口,爷爷就先笑开了,说:“得了,这事就这么结了。”
  他话音刚刚落下,人就直接往烧毁的废屋里钻。吴家汉子想要阻拦,爷爷却没有理会。一个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一堆破败的木屑残渣里翻找着什么,大概过了四五分钟的样子,忽然听到爷爷“嘿”的一声轻笑,我放眼望了过去,只见地上的木头渣子都已经被爷爷挪开,他脚边的空地上,正中却放着昨晚那个蜡台。   说来也怪,这蜡台正正的立在地上,好像块石头没人能够挪动一般。再者说,这一夜大火,屋里所有木质的东西都烧毁了,偏偏这蜡台完好无损,就连上面那短旧的蜡烛都没有被大火融化,好像爷爷刚刚才把他放在地上似的。不过更加让我在意的,是此刻那蜡烛正缓慢燃烧着,蜡芯上有一点橙色的火焰,很小很小,却给人一种狂风也没有办法吹灭的感觉。
  周围的几个汉子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爷爷从废墟里刨出来烛台,脸上都是疑惑的表情,或许任是谁,都没法解释这奇怪的事情。   爷爷笑着从土屋里走了出来,吴家汉子忙冲到前面:“老爷子,这就结了?”   爷爷点点头:“结了,你媳妇那病,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不会在长新的了。”   爷爷说完,随手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一手握着烛台,一手拉起我就准备离开。吴家汉子还是一脸疑惑的表情,说不出是该信还是不信,忍了半天,才脱口说了一句:“要真这样,过几天等我媳妇儿好了,咱又杀只鸡上门来谢你……”
  爷爷牵着我顺着土路往回走,听到吴家汉子的话,连头也没有回,只是摆了摆手,说:“这些就省了,我这一把年纪了,也不愁这些。”   相对爷爷这种淡然的样子,我相信在场的人谁心里都没有个底,就连我也是一样,每走出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上几眼,见那几个汉子仍然看着我们,那土屋和人慢慢在视线里拉远,直到最后成了一个淡淡的小点。可那景象,却扎根在我记忆里,直到现在都难以忘怀。   那一路上我有无数的问题,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勉强问出来了,爷爷也只随便敷衍几句,说些类似“人不惹妖,妖不犯人”之类的话。而在那个年纪的我,几乎理解不了爷爷这话的意思。至于那吴家媳妇又是如何惹到妖的,对我来说,这或许一辈子都是个迷。
  不过让我感觉意外的是,爷爷倒是没把那烛台当成什么宝贝,顺手给我玩过一会。让我诧异的是,我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气,就是没办法把那蜡烛上小小的火焰吹灭,甚至用手去捏,这火焰依旧缓缓燃烧着。更加奇怪的是,这火星却没有一点温度,捏在手中没有任何感觉,就连蜡烛都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以至于我后来一看到蜡烛就想上去把玩一下,没少被烫得鬼叫的时候。   记得当时爷爷笑呵呵的看着我玩火的动作,如今也不知道他看着当时年幼无知的我,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不过等我们回家,爸妈听说爷爷又带我去鼓捣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我和爷爷可没少被责备。
  后来随着我渐渐长大,爷爷身体也越发差了,到我十岁的时候,他老人家也撒手去了。至于那个烛台,带回家没多久就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爷爷藏了起来,还是丢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只是有这样的经历,不论我长到多大年纪,日后有朋友随后问起,说:“齐奕,你猜这世界上有没有那些妖魔鬼怪的东西?”   听到这种问题,我脑子里通常都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来,要说真有妖怪,可我似乎没有见过,可要说没有,我也没办法解释和爷爷有关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不过说到最后,我通常还是会回一句:“我觉得有。”   而如今,那老太婆就是我心里的妖怪。
  @W寂寞先生W
14:34:00  怎么赶脚楼主在写小说  —————————————  本来就是小说  
  我在云毅寒家里一直住了三天,庆幸的是打那一夜我将衣服烧毁之后,就没出过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相比起来,云毅寒却更加让我闹心一些。   在我和他讲了那段经历以后,云毅寒整个人就处于一种信与不信的状态,晚上睡觉不敢关灯,一大早起来拖着个黑眼圈和我商量,让我先去医院看一看,估计把我当成神经病对待了。再是不然,又要拖着我到城外的庙里去烧个高香,想找个师父给我驱驱邪祟,一副被我这个罪魁祸首连累了,要是不去这辈子就是仇人的架势,我实在受不了也只能随着他闹。   我们没去医院,因为我本身就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活这么大除了去探病以外我根本就不迈那个门槛。相比之下,城外庙里的师父倒更让我感兴趣一些。
  现在这个社会寺庙几乎和景区差不多,不管什么时候去都是人头攒动。云毅寒估计先和这里的人联系了,我们才到,就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带到一间厢房里,屋子正中供着一个半人高的菩萨。云毅寒将我遇到的事情朝那老头重复一遍,这老头很有定力,脸上表情一直都没变过,估计平时不少听人来说这类故事。   等云毅寒说完,这师父就让我俩跪在菩萨面前,他站在一旁敲着木鱼,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我们不知道跪了过久,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的,谁都不敢做声,等脚都发麻了,那师父才一敲铜锣,铛的一声响,随即睁开眼睛,指导我们朝菩萨先三跪,再六跪继而九跪。完事也没让我们起来。而是从旁边拿了一摞纸钱,有叠成元宝,锭子之类的形状,朝我俩头上呼哧一倒,就好像被人当头到了一盆水的样子,意思是说靠这些东西帮我们冲洗掉身上的晦气。结束的时候,老头还叮嘱我们两个,当然主要是我,回去以后早晚要净身沐浴,斋戒七天,这样才算完事。
  和我相比起来云毅寒要虔诚得多,而我也不知道这师父是不是真有什么本事,总之他说这些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我宁可信其有,照做一下也不会吃什么亏。   不过这一番折腾下来我没少花钱,用云毅寒的话来说这叫用钱消灾,当然因为他是被我连累的缘故他的那一份也是我包销的,只可怜我见底的钱包。但好歹终于闹腾结束了。   我又在他那住了两天,确实不见发生什么事情,这才决定回自己的出租屋里去看看。下班之后在街上吃了些东西,回到出租屋那也差不多快要到八点了。这黑幽幽的天,让人心情畅快不起来。   才走到楼下,就遇上了楼里的几个住户正坐在那里纳凉,见我过来,住三楼的女人不由招呼了一声,说:“小伙子这几天都没见你啊,还以为你搬走了。”   我随口笑了笑:“哪能啊,去朋友那住了几天。”
  我本想回了这句就上楼去,偏偏这些人就爱聊些闲话,说:“别急啊,我们都理解的。毕竟刘大爷那事,换谁都受不了,出去几天散散心也好。”   我原本都没往这茬上想,现在只觉得这些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太阳穴隐隐发疼啊。可谁知刚想走,忽然又听那人话音一转,可以压低了声音,说:“你这两天没在没听说吧,刘大爷啊,可是被活活咬死的!”   我一听立马刹住脚步,转头望着她:“这怎么可能,刘大爷死在楼里,要真是这样,那死的时候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嘿嘿一笑,似乎为自己掌握比别人更多的八卦隐隐高兴,只看了看四周没见房东太太的身影,这才凑近我说:“我告诉啊,我家那口子和局子里的人认识,这可都是听他们说的。而且这还不止啊,据说那尸体上还有毒,法医的人都不知道那是啥毒,只说尸体没两天就烂得不成样子,急着和刘太太商量就拖去火化了。这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就被压下来了。”   我不清楚她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只觉得这事情越发离奇起来,四周也没人出来反驳一句,似乎大家都已经心领神会,临走时候还听她在后面说了一句:“反正这事怪得很,我家晚上都不敢出门,直接把门从里面堵死……”
  她嘿嘿一笑,似乎为自己掌握比别人更多的八卦隐隐高兴,只看了看四周没见房东太太的身影,这才凑近我说:“我告诉啊,我家那口子和局子里的人认识,这可都是听他们说的。而且这还不止啊,据说那尸体上还有毒,法医的人都不知道那是啥毒,只说尸体没两天就烂得不成样子,急着和刘太太商量就拖去火化了。这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就被压下来了。”   我不清楚她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只觉得这事情越发离奇起来,四周也没人出来反驳一句,似乎大家都已经心领神会,临走时候还听她在后面说了一句:“反正这事怪得很,我家晚上都不敢出门,直接把门从里面堵死……”
  我闷着声走上楼梯,到四楼时看到隔壁屋子门开着,住在里面的年轻人正在洗衣服,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就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我想了想,还是开口和他打了个招呼,谁知他却没给我什么好脸色,只冷冰冰的看我一眼,说:“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住隔壁的吧?”   我点点头,正想回答一句,可他奇怪的笑了一声,忽然说:“晚上声音小点,别闹得人睡不着觉。”   我一时没弄懂这话的意思,脱口就答:“我这几天可都没在这里住,哪来的声音。”   他头也没抬:“我知道,我也只说今晚上。”   他这话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原本只觉得他是个性子冷淡不易接近的人,这么看来还古里古怪的,心里越发觉得这地方还真住不下去了。我没法再接话,迈步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了屋子,里面和我走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当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庙里驱邪那些钱也没白花,至少换来个心安。因此随便收拾一番,看了个电影也就准备睡了。   可没想睡下不到两个小时,那种摩擦墙壁悉悉索索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我迷迷糊糊的听见动静,心里顿时一惊,一个挺身就从床上做了起来,转头就朝着隔壁屋子的方向看去。可奇怪的的,我这么一动作,那声音忽然就消失了。   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十分没底,也不敢从床上起来,只一遍一遍安慰自己这只是心里作用,手脚却不由自主的收紧了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捂出了一身的汗。
  我不敢闭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天花板,生怕那声音再度响起来。自己的心跳也好像老式钟表走动一样,咚咚咚的响个不停。这么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实在热得受不了了,这才微微松开被子透了口气,哪想我刚这么一动,身子却立马僵住了!那沙沙的声音忽然又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更加可怕的是,我发现这声音不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它离我很近,源头甚至就在我此刻睡着的床铺底下!   床下本来没什么东西,只有我一个装行礼的箱子和一两个洗漱的盆,但还是有一个很大的闲置空间,想要藏点东西还是有可能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慢慢从被子下面伸出来,想要去拿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可没想到手上全是汗水,电话刚刚拿起来偏偏被汗一滑直接掉在了地上,让我彻底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房间里光线很暗,灯的开关还在门边,连唯一的照明都没有了。   可与此同时,床下沙沙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感觉上已经和人在拿双手的指甲刮挠地板没什么区别了。我努力的平复下自己的呼吸,脑子里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这种时候别慌了手脚。等情绪微微缓和一些,我才撞着胆子爬在床上,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电话。   我的动作非常缓慢,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种时候,脑子里越是想起些自己看过的恐怖电影,生怕我的手刚刚放下去,床下就突然冒出一只手把我紧紧抓住。因此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一直准备着有啥不对就立刻把手收回来。
  好在这一过程虽缓,但总算有惊无险,手指碰到电话的时候真是让我松了一大口气。趁着这个空荡,我也伸着脑袋朝床下看了一眼。我原本一直用床下只是有虫这类借口来安慰自己,可这一眼之下,即便黑暗中看不清楚模样,但我还是能看出底下那东西的大小可不是虫子能够相提并论的,半个身子隐藏在我的行李箱后面,露出来的部分就已经接近一个人的大小!   我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手上的动作也没落下,猛的一按,手机屏幕骤然亮了起来,谁知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别的,正好是那个老太婆的脸!
  她和我之间仅仅隔着一个行李箱的距离,脑袋正贴在箱子的把手上,身子刚好被箱子给遮挡起来。嘴巴张得很大,里面的牙齿已经完全掉光了,我甚至能够看到她喉咙深处,唯一不变的,就只有她那一双好似冰刃的眼睛,亦如以前一般看着我!   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老太婆的脸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甚至连五官都已经皱在一起,大张着嘴可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我将视线微微推后一些,却看到了一样更加不可思议的东西,那是一条大腿粗细的尾巴!
  这好像蛇尾一样的东西,随着老太婆的脸便得越来越扭曲,在地上扭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刺耳的沙沙声越发响亮起来,我这才意识到这是尾巴上的鳞片和地面摩擦时候发出的声音。而就在它不断扭动的过程中,也有一层层泛白的东西从上面掉落下来,与此同时,老太婆那干瘪的脸几乎崩裂开来!我猛然意识到,这鬼东西竟然在蜕皮!   我无法形容眼前的一幕究竟有多诡异,甚至连恐惧的叫喊都忘了发出来,身子一下没稳住,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腿一下撞在床头柜上,剧痛袭来,我脑子这这才清醒了一些。狠狠一咬牙忍住疼痛,急急忙忙直起身子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有一丝迟疑,直接朝着房门跑了过去!
  谁知那老太婆看到我动,身子猛的向前一挺,伸出两只干瘪的手,一把扯住我的脚踝,我顿时失去了平衡,身体一个前倾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那不人不蛇的鬼东西尾巴一扭,一下从床底滑了出来,老太婆两手好像长着刺一般,抓得我脚上生疼。我不知道脚是不是被磨破了,现在也来不及管这些东西,刚一缓过劲来,心里一狠,朝着她脸上就跩了过去,想要从中挣脱出来。   可这一脚踢在她脸上,感觉就像踹到石头似的,反而是我脚底一阵发疼。老太婆脑袋微微朝后扬了一下,手上却没有放松一点力气,拽着我一点点向后退。
  我急的大喊起来,手在地上乱摸,想要找到什么东西砸她,奈何四周空无一物,只能急得直冒冷汗。我眼看着她身体慢慢竖直起来,尾巴立在地上,感觉说不出的巨大,不一会就有两米多高,我整个人被她倒拽在手里,不断挣扎着,却始终只是些无用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身子一弯,沿着我转了一圈,我直接就被粗壮的尾巴紧紧缠住,脑子里顿时蹦出电视节目里蛇吃猎物时候的景象。   我只觉得全身的血肉都被挤压着,痛得难以言喻,好像骨头随时都会断掉,血液把脑袋挤得炸开来。每每呼吸一下,身体上的压力似乎就加重一倍。老太婆那张扭曲的脸朝我凑近过来,神情说不出的痛苦,可又仿佛十分享受看着猎物被自己一点点勒死的过程。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处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响,我心里徒然一喜,只当刚才有人听到我的叫声,可转念又后悔起来,现在谁来不都一样白白送死吗?   可那撞门声却没有停下,一阵比一阵要响亮,我甚至能看到门被撞击快要散架的样子。但相比之下,这老太婆却完全无动于衷,视线一直未从我脸上移开过。我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却也渐渐模糊起来。也就在这时,门板上忽然“咔”的一声,正中一块直接折断,我模模糊糊看到一只手从那缝隙里伸了进来,左右摸了一下落在门把上,使劲一拧,门吱呀一声就从外推了开来。   一个黑影站在门口,先是朝屋里看了一眼,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异常肯定他并没有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到,整个人的感觉异常淡定,就好像记忆里爷爷带我看那燃烧起来的屋子时一样。
  他抬手在墙边摸了一下,然后用手一按,屋子里的灯骤然亮了起来,灯光异常刺眼,但也让我更加清楚的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我这才发现这怪物全身都是灰色的,除了脑袋和肩膀的位置和人类似,其余的都是长满了鳞片的蛇尾。酷似老太婆的面孔此刻离我不过十多公分的距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空无一物的嘴里忽然多了一排尖利的牙齿,一缕缕口水从缝隙里流淌出来。   可没想到几乎就在灯光亮起的同一时间,这大张着嘴的脑袋忽然向后退了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身子好似利箭一般,突然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我身体已经疼得麻木了,但耳边还能听到牙齿一下插进肉里的声音,鲜血顺着脑袋流了下来,在我眼前蒙上了一层红色。
  我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头待宰的牲口似的,在这怪物面前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老太婆的牙齿全部嵌入我肩膀上,那嘴似乎越张越大,一点一点往里挪,仿佛想要将我整个吞下去。   我连呼吸的力气的都没有,嘴里也多了一阵血腥的味道。这时忽然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自言自语一般,说:“呵!还挺凶!”   他话音一落,这怪物的身子忽然猛的一颤,我眼前一片朦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身上的压力一松,这蛇尾卷着我的地方忽然都散开来,我噗通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可被这么折腾一番,根本没有爬起来的能力。
  这怪物身子在我眼前不断扭曲着,尾巴胡乱甩动,不知砸坏了多少东西,样子好像在挣命一般,可不论它样子多么痛苦,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天生就是个哑巴似的。   我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眼前被血蒙了,只能看到个巨大而模糊的影子。也不知这么过了多久,那怪物最后扭动一下,忽然就像死了一般,轰的一下倒在地上,忽然就不动了!   我转不了脑袋,也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觉得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了那些东西被砸坏的声音,就这么过了大概半分钟时间。我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它一点一点靠近我,直到我面前才停了下来。
  我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在我面前蹲下,灯光被他完全挡住,他定定看了我那么几秒,忽然伸出手在我眼睛上一抹,我原本以为他想帮我擦掉脸上的血,又睁眼一瞧,谁知他反倒一愣,讶道:“咦?还没死?”   我这才明白他是想帮我合眼,心里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却是哈哈笑了一声,忙伸手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靠柜子坐着,身上慢慢有了知觉,肩膀的伤也渐渐疼了起来,好像有人在用力撕扯着一般。微微闭目休息了一下,我才长出一口气缓过劲来,看着那人在面前鼓捣着这怪物的身子。
  说实话,看清楚他样貌的时候我多少还有些惊讶,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隔壁那初看起来有些腼腆的男人。此刻他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正在蛇尾上刮着鳞片,也不知道他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与他那副淡然的样子相比起来,我和面前这怪物的尸体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刚刚脱困的过程太快,我还来不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一看,这怪物的脑袋却只有一半了,像是被一刀直接削掉,速度之快,手法之狠,让人难以想象。估计也就在我被咬住的时候,被这人直接动手收拾了。
  我稍微恢复一点气力,挣扎着起来想要处理一下肩上的伤口,做个紧急包扎什么的。那人蹲在前面斜着眼睛朝我一看,也不知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不想随即就听他说:“别动了,你就躺那休息一会吧,反正也没多长时间可以活。”   我心里一惊,瞪着他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咧嘴一笑,让人感觉有些阴沉,很不舒服:“你自己养妖,还连这都不懂,这妖怪一嘴牙齿都是些毒,你被它咬了,还能活才怪!”
  他话音一落,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是一种与长相完全不符的表情,我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形容,这就好像古装剧里的书生脸,却偏偏配上了那种反派才有的邪恶表情一样。   他朝我靠近一些,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又一遍,又伸手揭开我肩上已经被咬坏的衣服,看着我血淋淋的伤口,疑惑的说:“照理这么被咬一口一两分钟也就没命了,你到现在都还没死,还能有力气跟我说话,难不成你还有些我不知道的本事。”他沉吟一会,又摇摇头,“不可能啊,你连自己养的妖都镇不住差点反被弄死了,哪还有那种本事。”
  我完全听不懂他口中的意思,但心里多少也明白他是个懂妖的行家,或许和我爷爷当年一样,只是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够遇上一个这样的人。   我试探的问了一句:“什么养妖?”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狡黠的笑容:“呵,还跟我装,你这点能耐,我还看不上。实话跟你说吧,我住到这里来,就是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的东西。哪里想到会遇上你这么个初入行的菜鸟,我刚搬过来,你就把这妖怪装包里带走,我还估摸着你不回来了。这妖在我房间里没少逗留吧,我看着它掉下的皮,算着这两天也到发狂的日子了,没想到你今天就回来了。”
  我越听越是玄乎,不过却对在云毅寒家里出现的怪事有了一些猜测,没准这怪物真如它所说躲在我包里跟我去了云毅寒的家里。可一想它这体型,又觉得不可能,哪知放眼一瞧,这才发现地上的尸体竟然已经小了一圈,就好像衣服缩水一样的,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体型,我才想起爷爷也曾说过“妖者擅变”这句话,这些东西总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但我听了他这些话,心里估计也觉得自己活不了了,到头还想弄个清楚,换句话说就是死也想死得明白一些,不由硬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的将那几天的事情讲了一遍。他听后,脸上身上变了又变,似乎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沉默了许久,才道:“这就怪了,不说你还没死,当说这妖怪为什么要跟着你,我就不明白。”   他这话说完,不由对我伤势有了兴趣,伸手帮我擦掉边上的血迹,我心里还在猜测他又打的什么主意,不想他话锋一转,忽然笑了:“就算你只能多活这几十分钟,我也想把这事情弄个清楚,也算我们俩有这个缘分,记住了,我叫夏如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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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有人说人快要死的时候,总会将自己的过去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回忆一遍。可是我靠在墙上,看着眼前种种,心里却感觉空洞洞的。   地上的尸体不断发生着变化,它从一个接近几米长的怪物,慢慢缩小成了仅有一米来长的蛇尸,手和脑袋早已经没有了,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我看走了眼一般。   这个叫夏如轩的男人一直正坐在蛇尸的身边,在尸体变化开始的时候就手忙脚乱的动作着,他掰开这妖怪的嘴巴,将一个黑色小巧的陶罐卡在它牙齿之上,最后装了满满一罐毒液才心满意足,似乎这种东西在他眼中就是无价之宝一般。而此刻,他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目光让我有些不自在。
  我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才发现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天空变成了海一样的深蓝色,又一点点变浅,好像要将这不安的一夜就这样永远翻过去。我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我还活着,肩上被咬伤的伤口火烧一般的疼,可除此之外,一切都好。   我想起楼底那个女人的话,想起她口中关于房东大爷尸体的一些传闻,他的血里有毒,尸体烂得很快,这无疑成了我心头的阴影。考虑一番,我决定打破现在这种沉默的气氛,想从夏如轩的口中多了解一些有关的事情,这毕竟是目前我唯一能够找到对这些妖魔鬼怪的东西有所了解的人。
  可一开口我便后悔了,就好像我想要了解他一样,夏如轩似乎对我的过往更加感兴趣,他想从我平日的所作所为来推断出眼前那所谓的妖怪盯上我的原因,更想知道我中毒不死的背后是不是有更加不可思议的故事。   虽说自己刚刚被他救了一命,可说到底,我并不会随便轻信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人,被他的问话逼得紧了,我也只随便编了些话来敷衍他,当然这些内容并不全部都是假的,只是刻意的隐瞒了一些细节。只说我小的时候曾见过一个和他有些类似的人,也会些抓妖驱鬼的本事,因此对这世上的妖怪故事都深信不疑,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真正遇到的一天。
  我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出声,眼睛一直盯着我,似乎在考虑我话里的真实性。直到我讲完,他也没有立刻回话,沉默了很长时间,才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当真只知道这么多?”   “我当真只知道这么多。”   他再度沉默下来,一手摸着下巴考虑了许久,忽然抬起头来,说:“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有一个可以帮你的法子,可从来没有用过。”   我听了这话,心里微微有些欢喜,但表情依旧不变,声音平静的问他:“什么法子?”   “以毒攻毒!”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沉了下来,让我有一种他自己也不能确定的感觉,见我不说话,他又补充了几句:“你身上有妖毒,有个古法,说白了就是靠其他妖怪的毒液来互相中和,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这方法从来没有人试过,因为通常还不等另一种毒准备好,人就已经死了。像你这样能活这么长时间的,从没有过。”   “或许这毒对我没有效果,所以我才活着……”
  我脱口说出这句话,好像自己明明知道不可能,却想用这个荒谬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似的。又或者只是对他口中的方法不自然的抵触,毕竟谁也不想当别人试手用的小白鼠。   可奇怪的是听我说完,夏如轩反而笑了,他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也不再看我,一面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一面讥讽的说:“没准还真像你说的那样,反正中毒的人也不是我。得了,我话就说到这里,我在这里也住不了几天,你能活能死,也不关我的事。不过你要愿意试试我的法子,也只有这几天时间可以考虑,错过了可别怪我不帮你。”
  他话音落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房间顿时又沉寂下来,只有地上那些血迹散发出来的腥味一直没有消散。我看着那蛇的尸体,心里其实犹豫的很,这或许就是人的一种奇怪心理,有时候明明知道自己病了,却就是不愿意去医院治疗,总觉得自己这么挺一下就好了,结果要么生要么死,究竟会如何,谁也不知道。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不信任这个刚认识的男人,不愿意当做他练手的工具。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肩上的伤口,之前有一排很明显的牙印,夏如轩帮我止了血,现在做了简单的包扎。我在地上坐了很长的时间,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东西,最多的是我爸妈,觉得如果真像夏如轩所说,我就要这么死了,可死前都不能见上他们一面,莫名的就难过。更加让我在意的是,他们要知道了我死去的消息,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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