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做一个像毛译东有那样一个地方知识广博的人一

毛泽东读书笔记解析(下)
林黛玉听到袭人评论尤二姐惨死的事之后,说:“这也难说。但凡家庭之事,
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这话也不止一次地在会议上引用 过。在八届二中全会上,
  谈到北京城里有两个司令部的时候,曾说,我们的古人林黛玉讲,不是 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1957
年在莫斯科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 议上的发言中,他用此话来说明“世界大好形势”:“现在我感觉到国际形
势到了一个新的转折点。世界上现在有两股风:东风,西风。中国有句成语: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认为目前形势的特点是东风压倒 西风,也就是说,社会主义的力量,对于帝国主义的力量占
了压倒的优势。”毛泽东给东风和西风赋予了如此重要的政治内容。
  1973 年 7 月 4 日,在同王洪文、张春桥谈话时,有人提到:有些人盼十
大,开过十大,开人大,人大一开就要解决工资问题。毛泽东答道:各有各 的心事。贾母一死,大家都哭,各有各的目的。如果一样就没有个性了。哭
是一个共性,至于个人想的,伤心之处不同,那是个性,我功人们去看柳嫂 子同秦显家的争夺厨房那几回。
  毛泽东还说:“作者的语言是古典小说中最好的,人物也写活了”,“凤
姐就写得好!”“贾宝玉吃饭穿衣都要丫头服侍,不能料理自己。林黛玉多 愁善感,哭哭啼啼,住在潇湘馆,吐血,闹肺病。对现代青年来说,不足为
我是把它当历史读的
(读曹雪芹《红楼梦》)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红楼梦》里有这样的话:“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 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篷窗上。”这段话说明了在封建社会
里,社会关系的兴衰变化,家族的瓦解和崩溃。
  《红楼梦》中就可以看出家长制度是在不断分裂中。贾进是贾赦的儿 子,不听贾赦的话。王夫人把凤姐笼络过去,可是凤姐想各种办法来积攒自
己的私房。荣国府的最高家长是贾母,可是贾赦、贾政各人又有各人的打算。
  ——摘自毛泽东 1959 年 12 月至 1960 年 2 月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 科书)》的谈话(见《党的文献》1994 年第
  十七世纪是什么时代呢?那是中国的明朝末年和清朝初年。再过一个世 纪,到十八世纪的上半期,就是清朝乾隆时代,《级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就
生活在那个时代,就是产生贾宝玉这种不满意封建制度的小说人物的时代,
乾隆时代,中国已经有了一些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萌芽,但是还是封建社会。 这就是出现大双园里那一群小说人物的社会背景。
——摘自毛泽东 1962 年 1 月 30 日在扩大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见《毛泽东著作选读》下册第 828 页)
  《红楼梦》第二回上,冷子兴讲贾府“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划者无 一”,讲得太过。探春也当过家,不过她是代理。但是贾家也就是那么垮下
  ——摘自毛泽东 1963 年 5 月 7 日在杭州中央工作会议上的讲话(见龚
育之、未贵仑《“红学”一家言》,《毛泽东的读书生活》第 225 页,三联 书店 1986 年版)
  《红楼梦》是一部奇书。尽管清代江苏巡抚丁日昌曾两次把《红楼梦》 列入淫词小说,要求严行查禁,但自《红楼梦》问世以后的 100
多年,《红 楼梦》却愈禁影响愈大,愈禁流传愈广。据乾嘉问经学家郝懿行记述,那时,
北京已“人家案头必有一本《红搂梦》”(《晒书堂笔录》)。京都竹枝词
也有“做阔全凭鸦片烟,何妨作鬼且神仙。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
是枉然”之咏。到光绪年间,李慈铭说,《红楼梦》“甫出即名噪一时,至 今百年,风流不绝。裙屐少年以不知者为不韵。”一方面是官方查禁,一方
面是读者需要。
  在毛泽东少年时,社会上对《红楼梦》仍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 一些伪道学斥之为淫书,甚至编出种种故事,说《红楼梦》的作者无后堕入
拔舌地狱之类,肆意谩骂;而一些有见地有眼光的人,则认为《红楼梦》“乃
开天辟地、从古到今第一部好小说,当与日月争光,万古不废者”。(黄遵 宪语)
  对《红楼梦》这部书,尽管喜欢的人甚众,但各人所得不同。鲁迅说过,
读《红楼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
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欣赏,本来就是一种再创造,即在作者的作品中,掺入了欣赏者自己的立场、
观点、思想、经验,以及现实的需要。见《易》、见淫、几缠绵、见排满、 见宫阉秘事,均因此而出。
  毛泽东读《红楼梦》,另是一路。如果说,少年时当作有趣的故事读, 那么,后来特别是在他掌握了马克思主义学说之后,小说不是单纯当作文学
来读,而是首先当作社会生活的反映,当作历史书来读的,是一种对社会历 史生活的解剖考察。这个观点,他反复申明,从不讳言。
1938 年 4 月 28 日,在延安鲁迅艺术学院的演讲中,他要人们不要以为
《红楼梦》写的只是哥哥妹妹的事情,其实它有极丰富的社会史料。1961 年
12 月 20 日在政治局常委和各大区第一书记会议上,当刘少奇谈到自己已看
完《红楼梦》,说该书“讲到很细致的封建社会的情况”时,毛泽东接着发 挥说:《红楼梦》不仅要当作小说看,而且要当作历史看,它写的是很细致
的很精细的社会历史。1964 年 8 月 18 日的谈话中说,《红楼梦》我至少读 过五遍,我是把它当历史读的。1965
年又同王海容说:你要不读点《红楼梦》, 你怎么知道什么叫封建主义。
在毛泽东看来,把《红楼梦》当故事读,是读小说的初浅层次。把《红
楼梦》当历史读,进到了读小说的较深层次。怎么叫做把《红楼梦》当历史 读呢?从毛泽东的有关评论来说,大致有这样几层意思。
第一,要了解《红楼梦》的历史背景,以及《红楼梦》中的思想反映了
怎样的历史进步要求。1962 年 1 月在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上,毛泽东在谈到 西方资本主义的发展从 17
世纪开始经过了好几百年的时候说:“17 世纪是 什么时代呢???就是清朝乾隆时代??中国已经有了一些资本主义生产关
系的萌芽,但是还是封建社会。这就是出现大观园里那一群小说人物的社会
背景。”关于《红楼梦》的思想价值,毛泽东的观点是:“不满意封建制度。”
说得较有分寸。不满意封建制度的什么?方面很多,人们也有不少论述。毛 泽东着重的是作者、书中人物不满意封建制度对人的摧残;是作者、书中人
物对封建家族中被迫害,被侮辱和被毁灭的人们的同情;是作者、书中人物 对妇女的尊重;是作者、书中人物在黑暗和丑恶中对光明和美好的向往与追
求。在 1961 年 12 月 20 日的中央政治局常委和各大区第一书记会议上,毛泽 东说:《红楼梦》是尊重女性的。1962 年 8
月在中央工作会议核心小组会上, 毛泽东又说:《红楼梦》与谴责小说及《金瓶梅》不同,写得有点希望么。
这些说法,最基本的一点,就是“民主性”。一般说来,民主性以及人民性, 是毛泽东评论封建社会文化中好的一面常用的概念。
  第二,对《红楼梦》的历史内含,毛泽东谈得较多的是,它成了中国封 建社会走向衰败的一个缩影。我们在前面引的三段话,都涉及到这个意思。
在毛泽东看来,《红楼梦》全书,也就是一部四大家族衰败史。在四大家族 中,《红楼梦》其实只写了一个家族——贾府。 从一家看四家,从四家看
代表整个封建统治阶级的百千个“大族名宦之家”。清代二知道人在《红楼 梦说梦》一书里说得好:“太史公纪三十世家,曹雪芹只纪一世家。??然
雪芹纪一世家,能包括百千世家。”从贾家的衰落,可以看到封建社会灭亡 的必然。
贾府是怎样衰败下来的呢?这是毛泽东读《红楼梦》特别注重的一个问
1954 年读李希凡、蓝钥的《评(红楼梦研究)》时,读到文中“贾氏的
衰败不是一个家庭的问题,也不仅仅是贾氏家族兴衰的命运,而是整个封建
官僚地主阶级,在逐渐形成的新的历史条件下必然走向崩溃的征兆”一段话,
毛泽东特意批注:“这个问题值得研究。”该文又说:“这样的豪华享受, 单依靠向农民索取地租还不能维持,唯一的出路只有大量的借高利贷,因而
它的经济基础必然走向崩溃。”毛泽东在这段话旁又划了竖线,打了一个问 号,并批道:“这一点讲得有缺点。”似乎是觉得这样来理解封建家族的经
济基础的衰败有些简单。
关于贾府的衰败,毛泽东的理解是:首先是人的衰败,即统治者阶层自
身的腐朽所致。他说:《红楼梦》第二回上,冷子兴讲贾府“安富尊荣者尽 多,运筹谋划者无一”,贾家也就是那么垮下来的。面对一代又一代的膏梁
纨绔,一二个像探春那样有为的谋划者试图支撑和拯救这烂透了的家族大 厦,无疑是徒劳。其次,中国封建社会的统治形式是家国一体,家庭既是社
会的经济生活细胞,又是社会的政治统治的基本途径。家庭——家族——宗 族——社会,形成环环相扣的宗法家长制政治体制。毛泽东认为《红楼梦》
还体现了作为封建根基的家长制的动摇。他说:贾琏是贾赦的儿子,不听贾 赦的话。荣国府的最高家长是贾母,可是贾赦、贾政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可
以看出家长制度是在不断分裂中。第三,毛泽东还注意到《红楼梦》反映了 中国封建社会经济关系的变化。他借用《红楼梦》里这样一段话:“陋室空
堂,当年笏满床??”,说明在封建社会里,社会关系的兴衰变化,家族的 瓦解和崩溃。这种变化造成了土地所有权的不断转移。家长制、土地关系、
人生态度,事实上是决定封建社会关系兴衰成败的政治、经济、文化三个方
面的重要基础。这三个基础都动摇了,整个封建制度的衰败自然就无可挽回。
就贾府而言,唯一一个有思想、有才华、有个性的,却是这个家族和这个制
度的逆子——贾宝玉。这样的家族,这样的阶级,还能有什么前途呢?
  在曹雪芹笔下贾宝玉是封建家庭的逆子,但这并不说明曹雪芹主观上就 有反对封建制度的思想。在 1964 年 8
月关于坂田文章的谈话中,毛泽东说: 曹雪芹写《红楼梦》还是想“补天”,想补封建制度的“天”。但是《红楼
梦》里写的却是封建家庭的衰落,可以说是曹雪芹的世界观和他的创作发生 矛盾。这个分析,很容易让我们想起恩格斯评论巴尔扎克的话:“他就看出
了他所心爱的贵族的必然衰落而描写了他们不配有更好的命运??这一切我 认为是现实主义最伟大的胜利之一。”
不用阶级斗争观点,就讲不通
(读曹雪芹《红楼梦》)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读过一遍没有资格参加议论,你最少要读五遍。这部书不仅是一部文学 名著,也是一部形象的阶级斗争史,??不读《红楼梦》,就不知道中国的
封建社会。
  ——摘自谭启龙《坚持实事求是深入调查研究》(见《缅怀毛泽东》上 册第 237—238 页,中央文献出版杜 1993
  《红楼梦》这部书写得很好,它是讲阶级斗争的,要看五遍才有发言 权??多少年来,很多人研究它,并没有真懂。
——摘自张仙朋《为了人民??》,载《当代》1979 年第 2 期
什么人都不注意《红楼梦》的第四回,那是个总纲,还有《冷子兴演说
荣国府》,《好了歌》和注。第四回《葫芦僧乱判葫芦案》,讲护官符,提
到四大家族:“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 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薛),珍珠如土金
如铁。”《红楼梦》写四大家族,阶级斗争激烈,几十条人命。统治者二十 几人(有人算了说是三十三人),其他都是奴隶,三百多个,鸳鸯、司棋、
尤二姐、尤三姐等等。讲历史不拿阶级斗争观点讲,就讲不通。《红楼梦》 写出二百多年了,研究红学的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可见问题之难。有俞平
伯、王昆仑,都是专家。何其芳也写了个序,又出了个吴世昌。这是新红学,
老的不算。蔡元培对《红楼梦》的观点是不对的,胡适的看法比较对一点。
  ——摘自毛泽东 1964 年 8 月 18 日在北戴河同哲学工作者的谈话(见龚
育之、宋贵仑《“红学”一家言》,《毛泽东的读书生活》第 220 至 221 页, 三联书店 1986 年版)
毛泽东把《红楼梦》当历史读,一个重要内容就是阶级斗争。 这部小说在取材和构思上,并非是着眼于阶级冲突,它主要展示封建大
家族的内部冲突并由此兼及周围的各种不同性质的矛盾。这是曹雪芹在他那
个时代所能达到的自觉意识。对这一点,毛泽东的认识也是清楚的。
  在毛泽东“一分为二”的思维方法中,有统治者,便有被统治者。四大
家族之所以具有“统治的历史”,根本上是存在着“奴隶主”和“奴隶”这
两个对立的阶级关系。在这次谈话中,他又称道小说“写奴隶像鸳鸯、晴雯、
小红等,都写得好,受害的就是这些人。”于是,他注重对小说中的人物做 阶级的划分统计。前面引的第三段毛泽东的评论,是 1964 年 8
月 18 日在北 戴河同哲学工作者的谈话,其中,便对小说人物做了相应的阶级划分,在此 之前,1961 年 12 月 20
日中央政治局常委和各大区第一书记会议上,毛泽东 就谈过大致相同的观点,说,书中写了三四百人,其中只有三十三人是统治
阶级,约占十分之一,其他都是被压迫的,牺牲的很多,如鸳鸯、尤二姐、 尤三姐、司棋,金钏儿、晴变、秦可卿和她的一些丫鬟,贾宝玉对这些人都
是同情的。总之,《红楼梦》里写的“几十条人命”,给毛泽东的印象很深, 成为他用阶级斗争观点来分析小说的重要依据。尽管小说中主子和奴隶之
间,既有鲜明的阶级分析,又处在极其复杂交错的社会关系之中;几十桩人 命案,也有不同的性质和情况。
  《红楼梦》里的统治阶级是通过什么形式来实施其统治和压迫的呢?毛 泽东在 1964 年 8
月的那次谈话中提出了一个“第四回总纲说”:“什么人都 不注意《红楼梦》的第四回,那是个总纲。”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芦僧乱判葫芦案”,其中提到了一张“护官符”,即所谓:“贾不假,白 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
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说这贾、史、王、薛
四家,“皆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
1973 年 12 月 21 日在同一些部队领导同志的谈话中,指出《红楼梦》写
的“真事”是政治斗争时,毛泽东又把第四回的“护官符”背了一遍,以为 例证。第四回之所以成为毛泽东理解这部小说的一把根本的钥匙,大概是因
为“护官符”从一个侧面揭示了封建统治阶级维护其不平等的统治秩序和地 位的牢固形式和法宝,反映了他们利用这一法宝对财富的剥夺和占有,对平
民百姓的肆意欺压。小说的描绘也正是这样。尽管被薛蟠打死的冯渊的家人
苦苦申诉:“薛家原是金陵一霸,倚财仗势,众家奴将我小主人竟打死了。??
小人告了一年的状,竟无人作主。望大老爷拘拿凶狂,剪恶除凶,以救孤寡,
死者感戴天恩不尽”,也半点无用,因为新近补授应天知府的贾雨村从门子 处获知薛家就是“护官符”上之“雪(薛)”。在“护官符”的威严下,欲
烧三把火的新官为讨好四大家族而殉情枉法,使冤者自冤,凶者无所顾忌地 逍遥法外。
毛泽东用阶级斗争观点来读《红楼梦》,得出的又一个看法是借爱情写
政治。1973 年 12 月 21 日,毛泽东同部队领导同志的谈话中说到:曹雪芹把
真事隐去,用假语村言写出来。真事就是政治斗争,不能讲,于是用吊膀子
(爱情)掩盖它。这同他说《红楼梦》写了四大家族的兴衰,写了剧烈的阶 级斗争,反映了封建制度在政治、经济和文化上无可挽回的命运,是不能分
开来理解的。对作品反映的政治内容的理解,也不宜太过拘泥。从小说的情 节内容来看,宝黛爱情的产生及其悲剧,始终伴随着四大家族内外的政治氛
围。诸如林家的败落,江南甄府的抄家,后来贾府的抄家,《好了歌注》所 揭示的“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
唱罢我登场”的情景,以及四大家族上通朝廷,下结官府,相互之间荣损与 共等等,这一切都自然地融进了贾府的日常琐事包括宝黛爱情悲剧的故事演
进之中,从而使读者不觉这些事件的孤立突出。总之,《红楼梦》的内容是
深广的,包含着阶级斗争和政治斗争的内容。但如果由此认为它不是爱情小
说,而是政治小说,则无疑是偏颇之论,或说写爱情就是“为了”掩盖政治,
也不符合作品的实际情况。在作者的形象构思和艺术描绘中,爱情与政治之 间,也不是等量的,更不是掩盖与被掩盖的关系,而是在爱情的描绘中十分
自然地渗透了相应的政治内容。
《红楼梦》问世以来,关于这部小说的研究,已经构成一门专门的学问
——红学。从最早的评点派,到后来的索隐派,以至胡适、俞平伯考证派的 新红学。尤其胡适,用了比较科学的考证方法,考证了作者与版本,尊重事
实与证据,彻底批判了附会清初史事的索隐派百年来的影响。后来俞平伯又 批判了胡适坚持自叙传,将作者身世与作品内容相混同,同样重复了索隐派
穿凿附会的老路。此外,红学家还有“宝黛爱情主线说”,“色空观念主题 说”,以及“封建社会百科全书说”等等。毛泽东提出将它当作一部清代社
会史来读——要把“红楼梦当作一部历史来看”。说它写了阶级斗争,确然 是别成一说。毛泽东是政治家,他对《红楼梦》的分析,是以这部小说来印
证阶级斗争的理论的。
  在 1964 年 8 月 18 日于北戴河的谈话中,毛泽东说到新旧“红学”,对
“红学”的发展勾画了一个轮廓。这说明他不仅读《红楼梦》这部小说,也 注意读有关《红楼梦》研究的一些论著。
例如,1962 年 4 月 14 日和 4 月 21 日,《光明日报》《东风》副刊刊登
吴世昌的《脂砚斋是谁?》和《曹雪芹生卒年》。那时,吴世昌尚在伦敦牛
津大学教书,他用英文写了一篇长文章叫《我是怎样写(红楼梦探原)的?》,
《东风》副刊选用的是其中两节,并在文后加以注明。毛泽东仔细阅读了这
两篇节文,连文后的这个小注也看了,说:既然《光明日报》刊用此中两节,
一定有其全文,请为他找份全文阅读。吴世昌的这个全文刊载在报社编印的 内部材料上,有关人员当即给毛泽东补送一份。蔡元培在“红学史”上可以
说是“旧红学”的最后一名代表。蔡元培属于“索隐派”。“索隐派”用小 说中的人物去附会历史上实有的人物。说“金陵十二钗”写的是明末清初江
南的十二个名士。毛泽东认为“蔡元培对《红楼梦》的观点是不对的”。毛 泽东说:“胡适的看法比较对一点。”这是对以胡适、俞平伯为代表的“新
红学”的历史作用的积极评价。“新红学”的研究工作主要在三方面:《红 楼梦》作者的考证;《红楼梦》版本的考证;对《红搂梦》思想和艺术的评
论。毛泽东在北戴河谈话中还说到王昆仑,他曾写过《红楼梦人物论》。还 说到河其芳,他曾为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新版《红楼梦》写了一篇长序,
看来,对他们的论著,毛泽东都读过,并引起一定兴趣。
诗话中的关注
(读吴景旭《历代诗话》、王士旗《分甘余话》、 袁枚《随园诗话》等)
  余以(杜)牧之数诗,俱用翻案法,跌入一层,正意益醒。谢叠山所谓
“死中求活”也。《渔隐丛话》云:“牧之题咏,好异于人。如《赤壁》、
《四皓》,皆反说其事。至《题乌江》,则好异而叛于理。项氏以八千渡江
无一还者,谁肯复附之,其不能卷土重来决矣!”呜呼,此岂深于诗者哉?
           ——摘自吴景旭《历代诗话》话五十二庚集七
余门人朱书,字绿,宿松人。攻苦力学,独为古文。癸未登第,改翰林
庶吉士,未授职卒。尝为余作《御书堂记》二篇,录之以存。其人,今文士
中不易得也。
——摘自王士禛《分甘余话》卷四第一页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或谈话]
  ——毛泽东读吴景旭《历代诗话》话五十二庚集七的批语(见《毛泽东 读文史古籍批语集》第 39 页)
动辄余门人,好为人师,何其丑也。
  ——毛泽东读王士禛《分甘余话》卷四第一页的批语(见《毛泽东读文 史古籍批语集》第 43 页)
  诗话是从北宋兴起的一种诗词评论形式。它采取随笔漫谈的手法,内容 涉及的面很宽,用《西江诗话》作者裘君弘在该书自序中的话来说,“其中
有诗品焉,有诗志焉,有诗释焉,有补正焉,有订谬焉,有类及焉,有源流 焉,有异同焉,有辩证焉。”诗话不是严谨系统的阐述,而是用轻松活泼的
笔触,寓大于小,寓庄于谐,娓娓道来,富于趣味性。毛泽东故居藏书中有
多种诗话,留有毛泽东圈画笔迹较多的有:《历代诗话》、《全唐诗话》、
《西江诗话》、《升庵诗话》、《香祖笔记》、《分甘余话》和《随园诗话》 等几种。
  早年读书,毛泽东便也曾涉及过诗话著作。1913 年 10 月至 12 月《讲堂
录》里便记有这方面的笔记。如:“绝诗者,律诗之半也。或截首而留尾, 或截尾而留首,或截首尾而留中联,或截中联而留首尾,故绝本子律也。维
是识见必高,气脉必贯,乃能无缝焉。”绝本于律的观点,便见于诗话著作。
明人吴讷《文章辨体序说》引杨载《诗法源流》云:“绝句者,截句也。后 两句对者是截律诗前四句,前两句对者是截后四句,皆对者是截中四句,皆
不对者截前后各两句。故唐人称绝句为律诗,观李汉编《昌黎集》,凡绝句
皆收入律诗内是也。”对此说有不同意见。如王夫之在《夕堂永日绪论内编》
(四三)说:“五言绝句自五言古诗来,七言绝句自歌行来,此二体本在律 诗之前;律诗从此出,演令充畅耳。有云绝句者,截取律诗一半,或绝前四
句,或绝后四句,或绝首尾各二句,或绝中两联。审尔,制头刖足,为刑人 而已。不知谁作此说,戕人生理!”王士旗在《带经堂诗话》卷二十九中有
与王夫之类似的看法。
  前面引述的毛泽东的两个批语,第一个是不同意《历代诗话》辑录的对
杜牧《题乌江》(《乌江亭》)的一种说法。这种说法认为,杜牧《题乌江》
“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两句说得不对,因为项羽在家乡招募 了八千人马,都战死了,他如果再回去招募,谁还肯跟他重新来打天下呢?
毛泽东则认为,这种理解太迂腐了。
  第二个批语,则是对《分甘余话》的作者王士禛的大不满了。因为王士 禛记述朱书的情况,一起笔就说来书是“余门人”,即“我门下的徒弟”之
类。毛泽东认为,这种“好为人师”的想法,“何其丑也”。
毛泽东读古代诗话著作,批语不多,多的是圈画勾点。
他图画最多的,是袁枚的《随园诗话》。
  《随园诗话》是清代诗人、诗歌评论家袁枚()的主要理论
著作。袁枚,字子才,号简斋、随园老人。钱塘(今浙江杭州)人。乾隆年 间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后任溧水、江浦、沭阳、江宁等地知县。 40
岁 辞官,居于江宁,筑园林于小仓山,名之随园,世称随园先生。性格豁达,
喜好山水,广交四方文士。其诗与赵翼、蒋士铨并称“乾隆三大家”。论诗 主张抒写性情,继明公安派之后揭粱“性灵说”,认为诗中必须有诗人不失
赤子之心的“真我”,一失“真我”,便无性灵可言。因而反对儒家传统诗 论,认为艳诗可作。其诗论为清代诗坛带来一股清新之气,对扫除拟古之风
有积极作用。《随园诗话》凡 16 卷,补遗 10 卷,对历代诗人诗作及作者当
时诗坛掌故多有评述,集中阐迷了袁枚“性灵说”的理论主张,具有较高的
研究价值。“性灵说”是袁枚诗论的核心。袁枚说的“性灵”,即是“性情”、 “情”。
在毛泽东故居藏书的诗话著作中,《随园诗话》是留下圈画最多的一部。
  一部清版的《随园诗话》共有 16 册,每册的封面上都画着毛泽东读过 的圈记。另有两部 70
年代出版的大字本《随园诗话》,放在他的卧室里,一
部 1 至 5 册的封面上画着读过的圈记;另一部 1 至 3 册的封面上画着读过的
圈记。翻开这些书,许多地方都有他读后的圈点勾划。郭沫若同志的《读随 园诗话札记》印成大字本后,一共四册,毛泽东分别用红、黑两种铅笔,在
每一册的封面上都画着两个读过的大圈。这说明毛泽东直到晚年,对《随国 诗话》这部书都是很关注,经常翻阅的。
  有关诗的议论和创作体会是毛泽东所关注的。这方面,毛泽东在《随园 诗话》上的圈画比较多。袁枚在书中很多谈论诗创作体会的内容,毛泽东都
加了图画。如一则:“余每作咏古、咏物诗,必将此题的书籍,无所不搜;
及诗之成也,仍不用一典。常言:人有典而不用,犹之有权势而不逞也。”
(《随园诗话》卷一)另一则:“凡作诗,写景易,言情难。何也?景从外
来,目之所触,留心便得;情从心出,非有一种芬芳悱恻之怀,便不能哀感 顽艳。然亦各人性之所近:杜甫长于言情,太白不能也。永叔长于言情,子
瞻不能也。王介甫、曾子固偶作小歌词,读者笑倒,亦天性少情之故。”(《随
园诗话》卷六)还有一则:“诗人爱管闲事,越没要紧则愈佳;所谓‘吹皱 一池春水,干卿底事’也。陈方伯德荣七夕诗云:‘笑问牛郎与织女,是谁
先过鹊桥来?’杨铁崖柳花诗云:‘飞入画楼花几点,不知杨柳在谁家?’”
(《随园诗话》卷八)这些,是毛泽东圈画中的几例。袁枚评论一些怀古诗 说:“怀古诗,乃一时兴会所触,不比山经地志,以详核为佳。??古人怀
古,只指一事而言,如少陵之咏怀古迹:一首武侯,一首昭君,两不相羼也。
刘梦得金陵怀古,只咏王濬楼船一事,而后四句,全是空描。当时白太傅谓 其‘已探骊珠,所余鳞甲无用’。真知言哉!不然金陵典故,岂王濬一事?
而刘公胸中,岂止晓此一典耶?”(《随园诗话》卷六)毛泽东加了圈画。
袁枚对编选诗集发表议论说:“选家选近人之诗,有七病焉”:“管窥蠡测,
一病也”;“以己履为式,而削他人之足以就之,二病也”;“附会大家门 面,而不能判别真伪,采撷精华,三病也”;“学究条规,令人欲呕,四病
也”;“勉强搜寻,从宽滥录,五病也”;“妄为改篡,遂至点金成铁,六 病也”;“徇一己之交情,听他人之求情,七病也”。(《随园诗话》卷十
四)毛泽东读后都加了圈点。
毛泽东还以极大兴趣阅读诗话中搜集的那些诙谐、幽默、讽喻深刻的诗
词,流传于民间的有关诗词的俚俗趣闻。《随园诗话》一卷中有一则说,江 南总督尹文端好诗,年三十,人呼之为小尹。海宁诗人杨守和,年七十。尹
对杨“奖慰甚厚”。杨曾自己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尹应道:
“不然,君独不见‘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乎。”毛泽东对此加了圈画。
《随园诗话》十二卷中有一则说:吴江布衣徐灵胎,有戒赌、戒酒、劝世道
情诗,“语虽俚,恰有意义”,他写的一首刺时文诗:“读书人,最不齐, 烂时文,烂如泥,国家本为求才计,谁知道,变作了欺人技。三句承题,两
句破题,摆尾摇头,便道是圣门高弟。可知道三通、四史是何等文章?汉祖、
唐宗是哪一朝皇帝?案头放高头讲章,店里买新科利器。读得来肩背高低, 口角嘘稀,甘蔗渣儿嚼了又嚼,有何滋味?孤负光阴,白白昏迷一世。就教
他骗得高官,也是百姓朝廷的晦气!”毛泽东在“刺时文诗”旁用红铅笔画 着着重线。
毛泽东读诗话时,对音韵方面的内容也很注意。《随园诗话》有关音韵
方面的段落,他都加以圈画。如卷十二有一则说:“声音不同,不但隔州郡,
并隔古今。《谷梁》云:‘吴谓善伊为稻缓,淮南人呼母为社。’《世说》:
‘王丞相作吴语曰:何乃渹?’《唐韵》:‘江难以韩为何。’今皆无此音。”
又一则说:“偶见坊间俗韵,有以‘真元’通‘庚青’者,意颇非之。及读 三百篇。爽然若失。‘山榛”、“湿苓”、‘十真’通‘九青’。‘有鸟高
飞,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是‘一先’、
‘十一真”、‘十蒸’俱通也。《楚辞》:‘肇锡余以佳名’,‘字余曰灵
均’。‘八庚’通“十真’也。其他《九歌》、《九辩》,俱‘九青’通‘文
元’。无怪老杜与某曹长诗,‘末’字韵旁通者六;东坡与季长诗,‘汁’
字韵旁通者七。”另一则说:“余《祝彭尚书寿》诗,‘七虞’内误用‘余’
字,意欲改之,后考唐人律诗,通韵极多,因而中止。刘长卿《登思禅寺》
五律,‘东’韵也,而用‘松’字。杜少陵《崔氏东山草堂》七律,‘真’
韵也,而用‘芹’字。苏颂《出塞》五律,‘微’韵也,而用‘麾’字。明 皇《饯王朘巡边》长律,‘鱼’韵也,而用‘符’字。李义山属对最工,而
押韵颇宽,如‘东、冬’、‘萧、肴’之类,律诗中竟时时通用。唐人不以
为嫌也。”这些议论音韵的地方,毛泽东都加着圈、点或画着着重线。
  《随园诗话》里还有一些涉及楹联的内容,毛泽东都注意到并认真圈画 了。卷一有一则说:“??‘学然后知不足’。可见知足者,皆不学之人,
无怪其夜郎自大也。鄂公题甘露寺云:‘到此已穷千里目,谁知才上一层楼’。
方子云偶成云:‘目中自谓空千古;海外谁知有九州’。”毛泽东在这段话 下画了着重线。《随园诗话》卷一中,有一则说:有人征求戏台的对联。一
人集唐诗句:“此曲只应天上有;斯人莫道世间无”。一人集宋诗句:“古
往今来只如此;淡妆浓抹总相宜”。还有的集曲句:“把往事,今朝重提起;
破工夫,明日早些来”。都很贴切,又很幽默。《随园诗话》卷十二,有一 则说:有人和他不带眷属的朋友开玩笑,作了一幅楹联:“三间无佛殿,一
个有毛僧”。另有一人,性粗豪,住的房子小,贴了一幅门联自嘲:“两间
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毛泽东对这类楹联也圈画了不少。
  毛泽东很注意读诗话中有关诗人的经历、著作、为人处世等方面的介绍 和轶闻。《西江诗话》是按人头辑录的,对其中欧阳修、陶渊明、黄庭坚、
晏殊、文天祥、杨万里、洪皓、洪迈等人的段落,毛泽东有很多圈点勾画。 特别是对王安石。诗话中《王安石》(《西江诗话》卷二)一文,讲到王安
石的文字锤炼过程说:“荆公少以意气自许,故诗语惟其所向,不复更为含 蓄。??后为郡牧判官,从宋次道尽假唐人诗集博观约取,始尽深婉不迫之
趣。乃知文字虽工拙有定限,然必视其幼壮,虽公方其未至,亦不能力强而 遽至也。”接着,作者例举王安石的诗:“含凤鸭绿鳞鳞起,弄日鹅黄袅袅
垂”;“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得归迟”。说:“荆公晚年,诗律尤精 严,造语字,间不容发。然意与言会,言随意遣,浑然天成,??读之不觉
有对偶,但见舒闲容与之态耳。”诗话的作者认为,像王安石这样著名的诗 人,他在诗歌方面的造诣也不是一蹴而就、轻而易举所能达到的,都是要通
过学习,通过长期的创作实践,逐步臻于炉火纯青的。毛泽东在这一段加着 圈和点;在“始尽深婉不迫之趣”旁,重笔画着曲线;天头上画着大圈;对
所提到的四句诗,都加了图画。诗话中还提及王安石的一件轶事:蔡天启(按:
宋元丰车间进士,徽宗时为吏部员外郎,编修国史,能诗文,工书画),曾 帮助王安石降服了一匹很难驾驭的烈马,王安石赠之以诗:“身着青衫骑恶
马,日行三百尚嫌迟。心源落落堪为将,却是君王未备知。”诗话中说:“士
大夫盛传公以将帅之材许天启。”对这件事,毛泽东特别在书的天头上画上 大的圈记。
  《西江诗话》中《晏几道》一文,作者引用黄山谷在《小山集》序言中
对晏几道(1030?—1106?)的评价:“叔原因人英也。仕宦连蹇,不一傍
贵人之门。论文自有休,不肯一作新进士语。费资千万,家人饥寒,而面有 孺子之色。人百负之,而终不疑其欺己。至于乐府,可谓狭邪之大雅,豪士
之鼓吹,其合者,《高唐》,《洛神》之流;其下者,岂减桃叶团扇哉。” 毛泽东对这段话,全文作了圈点,在书的天头上,连画三个大圈。叔原是晏
几道的字;《小山集》是他的著作。晏几道是宋朝著名诗人晏殊的儿子。晏 殊早年显达,在宋初太平盛世时,历官要职,位至宰相。他的诗风表现了雍
容典雅的贵族情趣。他的儿子晏几道,后来却贫困落魄,穷愁潦倒。他的诗
风既有和晏殊相同的一面,又有感伤凄楚的特征。黄山谷的序言,评价了晏
几道的为人,也评价了他的诗词。毛泽东的圈画,说明他对这些评价的重视。
掌握音韵格律,就自由了
(读《诗韵集成》、《增广诗韵全壁》、
《新校正词律全书》)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旧体诗词的格律过严,束缚人的思想,我一向不主张青年人花诺大精力 去搞;但老一辈的人要搞就要搞得像样,不论平仄,不讲叶韵,还算什么格
律诗词?掌握了格律,就觉得有自由了。
——摘自舒湮《一九五七年夏季我又见到了毛主席》(见《文汇月刊》
1986 年第 9 期)
  律诗要讲平仄,不讲平仄,即非律诗。??如同你会写自由诗一样,我 则对于长短句的词学稍懂一点。
——摘自毛泽东 1965 年 7 月 21 日致陈毅信(见《毛泽东书信选集》第
  搞文学的人,还必须懂得学习语言学,学习音韵学,不学音韵,要研究 诗歌和写诗,几乎是不可能的,还要学《说文解字》。
——摘自杨建业《在毛主席身边读书访北京大学中文系讲师芦荻》(见
《光明日报》1978 年 12 月 29 日)
  作为诗人词家,毛泽东深深体会到:“诗难,不易写,经历者如鱼饮水, 冷暖自知,不足为外人道也。”(毛泽东 1959 年 9 月 7
日致胡乔木信)难在 何处,除了内容素材的提炼以外,毛泽东特别重视的便是形式韵律。为此,
他经常劝人学习和掌握韵律,而自己更是注意研究。对旧体诗在形式方面的 发展演变也颇为熟悉。例如,他曾同一位诗人谈到:“中国的诗歌,从《诗
经》的四言,后来发展到五言、七言,到现在的民歌,大都是七个字,四拍 子,这是时代的需要。”“一种形式经过试验、发展直到定型,是长期的有
条件的。譬如律诗,从梁代沈约搞出四声,后又从四声化为平仄,经过初唐 诗人们的试验,到盛唐才定型。”(藏克家《毛泽东与诗》)这两段概括与
文学史上的说法大体相吻。
  1957 年 6 月,毛泽东接见对词律颇有研究的冒广生时,曾相与论及待词 格律问题。
冒广生说:“诗变为词,小令衍为长调,不外增、减、摊、破四法,蜀
后主孟昶的《玉楼春》(冰肌玉骨)是两首七绝,经苏轼的增字、增韵而成 八十三字的《洞仙歌》。诗词贵简练含蓄。孟昶原作本意已足,东坡好事,
未免文字游戏。”
  毛泽东十分风趣地说:“东坡是大家,所以论者不以蹈袭前人为非。如 果是别人,后人早指出他是文抄公了。”
  冒广生继续发表他对 300 年来词人提倡填词必墨守四声的不同意见。他
说:“拘泥太甚,则作茧自缚。写诗填词岂能桎梏性灵,何苦在高天厚地之 中,日日披枷戴锁作诗囚?宋代是词的鼎盛时期,那时还没词谱、词律和词
韵呢。我作《四声钩沉》,即在提倡词体的解放。”
  毛泽东对这个提法很感兴趣,接着说了我们在前面引述的那段话。冒广 生点头称道:“主席讲的是,诗词既重格律,也讲遣词雅驯,力戒粗野,能
兼顾而后并美。”
  会见结束时,毛泽东表示:“冒先生的著作,我希望一读为快。”冒广 生随即把自己的手稿本《疚斋词话》、《四声钩沉》、《宋曲章句》等四大
册递给了毛泽东。毛泽东接过后,说,“拜读。”(舒湮《一九五七年夏我 又见到了毛主席》)
  在毛泽东故居的藏书中,可看到他钻研音韵留下的种种印记。藏书中, 有一部上海文瑞楼石印的《诗韵集成》,一部上海鸿宝斋书局石印的《增广
诗韵全壁》。这两部书中的许多页都折着书角,其中的许多字都有各种颜色 笔迹画的圈记,好像书的主人不断地翻阅过,并随时都准备查找它们。《诗
韵集成》的目录上,在上平声、下平声、去声,入声等四声所包含的各个韵 目处,都有毛泽东用红铅笔、黑铅笔画出的圈记。内文如上平声的“一东”
韵中的“东、同、中、虫、宫、雄、风??”等都用笔圈出,两部书从头到 尾都有这种圈记。《增广诗韵全壁》的目录后,附作者《论古韵通转》,毛
泽东对此全文作了断句。
毛泽东除音韵外,还钻研词律。藏书中有两部《新校正词律全书》,一
部是清版木刻,一部是石印本。两部书都有他不少圈记。这部词律全书备列 各词各休,辨正了流传中的各种谬误,收集的资料比较全,仅词牌名就有
660 多种,各种词牌还有多种不同的体,附有著名词人的作品为例证,注有音韵 平仄。毛泽东对其中 70 多种词牌, 80
多首词加了圈画。如李白的《忆秦 娥》:“萧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
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又如石 孝友的《卜算子》:“见也如何暮,别也如何遮。别也应难见也难,今后难
凭据。 去也如何去,住也如何住。住也应难去也难,此际难分付。”等, 都是他圈画的词。
从古未有,别创一格
(读梁章钜《楹联丛话》)
  胜地壮观,必有长联始称,然不过二三十余字而止。惟云南省城附郭大 观楼,一楹帖多至一百七十余言,传诵海内。虽一纵一横,其气足以举之,
究未免冗长之讥也。句云:“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债,喜茫茫空 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婉蜒,南翔镐素。高人韵士,何妨选
胜登临。趁蟹屿螺洲,梳裹就风鬟雾鬓;更莲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 孤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数千年往事,注到心
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 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
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柠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按上联之神骏指金马,灵仪指碧鸡,蜿蜒指蛇山,镐素指鹤山,皆滇中实境。
然用替字,反嫌妆点。且以缟素为鹤,亦似未安。联句为康熙中邑人孙髯所
题,联字为陆树堂所书。闻阮芸台先生督滇时,曾改窜数字,另制联板悬之。
而彼都人士喷有烦言,旋复撤去。近先生以改本寄示,因并录于右,以质观 者:“五百里滇池??凭栏向远,??波浪无边。看东骧金马,西翥碧鸡,
北依盘龙,南驯宝象。高人韵士,惜抛流水光阴。??衬将起苍崖翠壁。??
早收回薄雾残霞。??万顷鸥沙??元跨革囊。爨长蒙酋,费尽移山气力。?? 便藓蝎苔碑??一片沧桑。”
——摘自梁章钜《楹联丛话》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一百八十字。 从古未有,别创一格,此评不确。近人康有为于西湖作一联,仿此联而
较短,颇可喜。记其下联云:“霸业烟销,雄心止水,饮山水绿,坐忘人世,
万方同慨顾何之。”康有别墅在西湖山上,联悬于湖中某亭。
死对,点金成铁。
——毛泽东读粱章钜《楹联丛话》叙孙髯题昆明大观楼联处的批语(见
《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第 117—118 页)
  梁章钜(),清代文学家。字闳中,一字茞林,晚号退庵,
福建长乐人。嘉庆进士,官至江苏巡抚。他综览群书,熟于掌故。喜作笔记 小说,也能诗。著作颇多,有《文选旁证》、《浪迹丛谈》、《藤花吟馆诗
钞》等,其《楹联丛话》以及《楹联续话》、《楹联三话》影响很大。《楹
联丛话》早在道光年间便有刻本,后上海会文堂出石印本。1935 年商务印书
馆出版印行,毛泽东读的并在上面留下批注的就是商务印书馆的这个版本。 该书类似诗话、词话,在记述所收对联时,不时有所评点。书中所叙康熙年
间孙髯题昆明大观楼联是流传甚广并颇受推崇的一副长联,孙髯,字髯翁, 号颐庵,昆明人。博学多才,诗词古文皆能,擅长指画。晚年以卜卦为生。
他的这副长联至今仍悬于大观楼上。
  毛泽东对该联读得甚为仔细,一一数了字数,指出为“一百八十字”, 以纠正梁章钜“一百七十余言”的不准确的说法。上联摹江山胜景,下联写
历史演变,流露了作者对当时清朝统治者的不满情绪。全联洋洋洒洒,对得 工整,气势宏大,并开启了长联风气。梁章钜则认为,此联虽有气势,“究
未免冗长之讥也”。毛泽东不同意梁章钜的这个观点,认为“此评不确”。 毛泽东认为,该联“从古未有,别创一格”。
  与梁章钜同世的著名学者阮元()道光年间任云贵总督时,
曾给梁章钜写信说:“孙髯原联,以正统之汉唐宋元,伟烈丰功,总归一空
为主,岂不骎骎乎说到我朝。”就是说,原联中歌颂了汉、唐、宋、元诸朝,
漏掉了清朝是不应该的。阮元便自己动手改了这副对联,另制联板悬于大观
楼,引起当地人的不满,随即撤去。梁章柜在书中把阮元的改联也列了出来。
毛泽东对阮联批道:“死对,点金成铁。”由此可知毛泽东对阮联评价不太
高的所在,即对得过死,境象平实而又重复,确有人为堆砌之嫌。
此外,毛泽东在一木清版的《楹联丛话》中读到孙髯这幅长联时,也加
了圈点。在下联的“叹滚滚英雄谁在”,“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等句 旁,每个字都画着圈。在“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
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等句旁,
画有曲线,每句末都画有两三个圈。毛泽东还很细心地将阮元修改前后的两 幅楹联作了对照,将阮元改过的几处都用着重线标了出来。在另一本《两般
秋雨庵随笔》中载录这幅楹联处,毛泽东又批注:“此阮元改笔,非尽原文。”
从以上三本书中毛泽东对这幅长联的圈画、批注可以知道,他至少读过
三遍,每读必有圈画、批注,足见其认真、仔细。
  毛泽东在批注中引用的康有为晚年卜居杭州,浪迹西湖时作的一副对 联,全文是:
  岛中有岛,湖外有湖,通以九折画桥,览沿湖老柳,十顷荷花, 食莼菜香,如此园林,四洲游遍未尝见;
  霸业锁烟,禅心止水,阅尽千年陈迹,当朝晖暮霭,春煦秋阴, 山青水绿,坐忘人世,万方同慨更何之。
  这是康有为 1920 年 4 月游湖时撰题,曾悬于西湖三潭印月御碑亭亭柱 上面。
  毛泽东认为这副对联“较短颇可喜”,主要是从艺术上推崇的。全联对 西湖景色的概括颇形象精练。毛泽东当是在西湖见了该联而印象很深,信手
在毛泽东故居的藏书中,还有一本《巧对录》,上面留下了毛泽东的圈
《巧对录》上有一则说:有一人徘徊溪畔,想到一联:“独立小桥,人
影不随流水去”,很久想不出下联来。他的朋友知道后替他对上:“孤眠旅
馆,梦魂曾逐故乡来”。另有一则:“杨柳花飞,平地里滚将春去”;对道:
“梧桐叶落,半空中撇下秋来”。还有一则说:有一位教书先生病重,守护 他的两个学生在低声商讨说:“水如碧玉山如黛”,下联应如何对?先生听
到后说:可对“云想衣裳花想容”,说罢死去。毛泽东对这几则都加了圈点, 还在天头上画着圈记。
  毛泽东不仅从书本上读楹联,而且对悬刻各地的名联有着特殊的喜爱。 特别是建国后,他常乘巡视各地之便,浏览名胜古迹,鉴赏楹联匾额、历代
  1952 年 10 月,毛泽东游览开封北城古迹铁塔和龙亭。薄暮时分,毛泽
东迈着矫健的步履登上龙亭。龙亭东侧石门两侧镌刻着康有为的题联:
中天台观高寒,但见白日悠悠,黄河滚滚: 东京梦华销尽,徒叹城廓犹是,人民已非。
毛泽东长时间地凝视着这副对联,非常高兴地叮嘱秘书抄录下来。
  1958 年 3 月,毛泽东游览了成都西郊的杜甫草堂。在参观过程中,毛泽
东对后人凭吊草堂题咏的诗句石刻看得十分仔细,盛赞杜诗是“政治诗”。 他对大廨前那副清人顾复初的名联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异代不同时,问如此江山,尤蜷虎卧几诗客;
先生亦流寓,有长留天地,月白风清一草堂。
  毛泽东左年轻托下颗,微弯的右臂背在身后,神态从容安详。他用轻微 的声音诵读上联,脱口说道:“是集杜句。”然后走到西头看完下联,脸上
露出了开心的微笑。赞赏地同周围同行者说:“好!”
紧接着,毛泽东来到武侯祠。先到碑亭详察了石碑,随后观看了二门和
刘备殿的楹联。他对陪同的负责同志说:“你们走在前面,你们年轻,应该
多看些。武侯祠内楹联随处可见,以诸葛亮殿前清末赵藩所题最负盛名。”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 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此联系赵藩游武候祠时借诸葛亮治蜀针砭时弊。此联独特新奇,不落窠
臼,提出了“攻心”、“审势”两个颇有见解的问题,给后人以深刻的后迪。
毛泽东非常认真地看了此联,反复吟诵。直到晚年,他还提议让四川负责同 志好好研读此联,以及新都宝光寺何元普一联:
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 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对联虽藏禅机,然不乏朴素的辩证法。
  1960 年 3 月上旬,毛泽东视察南方,在专列上接见了湖南省、地、市委
书记。当他知道陈洪新是郴州地委书记时,便饶有兴味地问道:“郴州有个
‘三绝碑’,你看过吗?”陈洪新不好意思地回答:“没看过。”毛泽东示
意大家坐下,便娓娓叙说开了:公元 1096 年冬,北宋秘书省正字兼国史院编
修、著名词学家秦观,因“元佑党人”的牵连,遭章悼的排斥和打击,被削 职流放到郴州,他远离亲阴,穷愁潦倒,忧愤满腹,便写下了《踏莎行·郴
州旅舍》一词。毛泽东深吸了一口烟,接着朗朗有声地背诵起来:
雾失楼台, 月迷津渡, 桃源望断无寻处? 可堪孤馆闭春寒, 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 鱼传尺素, 砌成此恨无重数。
郴江幸自绕郴山, 为谁流下滞湘去。
  毛泽东一字不漏地背完这首词后,继续讲道:这首词将一个在封建统治 阶级内部冲突中受排斥打击的知识分子不得志的心境描述得淋漓尽致。苏东
坡很喜爱这首词,因为他同病相怜。四年后,秦观病死,苏东坡为怀念朋友,
将此词抄在自己的扇子上,并附上跋语:“少游已矣,虽万人何赎。”后来,
书法家米芾以其沉着俊逸的书法将秦词苏跋写下来。宋朝以“淮海词、东坡
跋、米芳笔”之造诣精深而谓之“三绝”。后人将其刻于崖壁,称“三绝碑”。
毛泽东亲切地望着陈洪新,语重心长地说:“过去郴州是瘴疫之地,文人骚 客多贬谪于此。现在郴州不同了吧?”陈洪新激动地回答:“现在很好,我
很安心,我们一定把郴州建设好。”事后,陈洪新等落实了修复和保护“三 绝碑”的措施,使之重放光彩。
毛泽东喜欢楹联这一诗文形式。事实上,他也是写楹联的能手。早年游
学,拜访湖南安化县饱学先生夏默庵,夏写了“绿杨枝上鸟声声,春到也, 春去也”一句原对放在桌上,以测来人学问深浅。毛见后以“清水池中蛙句
句,为公乎,为私乎”相续,博得连声称赞。后来,他写的许夕淖念性对联, 都是很出色的。
供消遣之用
(读梁晋竹《两般秋雨庵随笔》)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1972 年 9 月,周世钊旅居北京,时间久了,不免思乡。谁料毛泽东于
1972 年 9 月 4 日赠书一套。书名《两般秋雨庵随笔》。书共八册,线装本。
毛泽东在书的扉页上写道:供惇元兄消遣。并署上“毛泽东”三个字。
  ——摘自周彦瑜、吴美潮《毛泽东与周世钊》第 231 页,吉林人民出版 社 1993 年版
  《两般秋雨庵随笔》,一作《秋雨庵随笔》,为清代梁晋竹(绍王)所 撰的一部笔记,凡八卷。梁是浙江杭州人,生于 1792
年,曾北游北京,南至 闽广,见闻广博。他在书中主要记述文学故事、诗文评述、风土名物,以及
一些论学考证。毛泽东爱读明清笔记,此书即为其中一部。他曾在一部成都 昌福公司印的《两般秋雨庵随笔》上作有批语,该书卷四《昆明池对联》一
文引了大观楼那副长联,毛泽东批注说,“此阮元改文,非尽原文”,毛泽 东送给周世钊读的,尚不知是哪种版本。周彦瑜、吴美潮是周世刽的女儿、
女婿,他们在《毛泽东与周世钊》一书中还说,毛泽东赠书给周世钊时,同 时还附了一封信,“此信的内容是关于赠书方面的,笔者未见其真迹。周世
钊的友人彭靖确几其真迹,并于 1984 年 4 月对笔者回忆此信为:
旅夜无聊,奉此书,供你消遣之用。此书写得不太好,但读来也还有味。 毛泽东
1972 年 9 月 4 日”
看来,毛泽东是把这部书作为“闲书”来读的。
书法里充满辩证法,看了使人舒服
(读古代书帖)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字的结构有大小、疏密,笔划有长短,粗细、曲直、交叉,笔势上又有 虚与实、动与静;布局上有行与行间的关系,黑白之间的关系。你看,这一
对对的矛盾都是对立面的统一啊!既有矛盾又有协调统一。中国的书法里充 满了辩证法呀!??
  比如王羲之的书法,我就喜欢他的行笔流畅,看了使人舒服。我对草书 开始感兴趣就是看了此人的帖产生的。他的草书有“十七帖”。记住了王羲
之的行笔你再看郑板桥的帖,就又感到苍劲有力。这种美不仅是秀丽,把一 串字连起来看有震地之威,就像要奔赴沙场的一名勇猛武将,好一派威武之
姿啊!郑板桥的每一个字,都有分量,掉在地上能砸出铿锵的声音。这就叫 掷地有声啊!
  ——摘自徐涛《毛泽东的保健养生之道》(见《缅怀毛泽东》下册第 620 页,中央文献出版社 1993 年版)
田家英同志: 请将已存各种草书字帖清出给我,包括若干拓本(王羲之等),于右任
千字文及草诀歌。此外,请向故宫博物院负责人(是否郑振锋?)一询,可
否借阅那里的各种草书手迹若干,如可,应开单据,以便按件清还。
  毛泽东 十月十六日
——毛泽东 1958 年 10 月 16 日致田家英信(见《毛泽东书信选集》第
  毛泽东喜欢看字帖,特别是草书字帖,这是他的重要娱乐活动,也是最 好的休息。他在延安时,一套晋唐小楷一直带在身边。解放后,他有机会阅
读法帖。“二王”帖、孙过庭的书谱、怀素的草书帖他时常披阅,置诸榻前,
爱不释手。对唐代怀素的草书法帖《自叙帖》、《论书帖》等更是反复临写、
反复品味、反复琢磨,时而凝目视其神韵,时而掩卷摹其法度,一片苦心。 于兹可见。1956
年前后,毛泽东请秘书把能够找到的历代名人字帖、墨迹都 买来,揣摩研究。他常说,这样又学写字,又读诗文,是一举两得。据统计,
他书房所存的拓本及影印本的碑帖约有 600 多种,经他看过的即达 400 多种。
1961 年 10 月 27 日,毛泽东要看怀素的《自叙帖》,并要田家英和逄先知把 他所有的字帖都集中起来放在他身边。
从此,秘书们就在北京和外地,买
来很多字帖,包括一批套帖如《三希堂法帖》、《昭和法帖大系》(日本影 印)等。其中《三希堂法帖》,全名《三希堂石渠宝发法帖》,共 32
卷,清 高宗得晋代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王献之的《中秋帖》、王珣的《伯远 帖》墨迹三种,名其所藏之室为“三希堂”,乾隆十二年(公元
1747 年), 出内府所藏魏晋至明代历朝法书,由梁诗正等编次,聚集大批良工,模勒于
石碑。其中包括以上三种王氏墨迹,故名《三希堂法帖》。该书是法帖中的 巨制。这些书帖放在他的卧室外间的会客室里,摆满了三四个书架,在毛泽
东卧室的茶几上、床铺上、办公桌上,到处都放着字帖,以便随时观赏。1964
年 12 月 10 日,毛泽东要看各家书写的各种字体的《千字文》字帖,田家英 和逢先知很快为他收集了 30
余种,行书草篆,无所不有,而以草书为主,包 括自东晋以下各代大书法家如王羡之、智永、怀素、欧阳询、张旭、米芾、
宋徽宗、宋高宗、赵孟頫、康熙等,直到近人于右任。
  除了买字帖供毛泽东观赏,田家英和逢先知还到故宫借一些名书法家的 真迹给他看。上面引述的 1958 年 10 月 16
日致田家英信,即是一例。1959
年 10 月,田家英和陈秉忱向故宫借了 20 件字帖,其中 8 件是明代大书法家
写的草书,包括解缙、张弼、董其昌、文征明、傅山等。毛泽东真可谓“博 览群帖”了。
博览群帖,也要有方法,怎样看,怎样摹,都是有讲究的。这方面,毛
泽东也有特殊的心得体会和见解。在毛泽东身边工作过的徐涛曾当面向毛泽
东请教过这方面的问题,对此,徐涛撰文回忆了他们当时的对话。徐涛问:
“看帖时要记些什么?” “记字的结构、造型、行笔、章法。” “哟,还这么复杂呀?”我表现有点畏难的样子。
“你要熟悉一个人,不是要记住他的高矮胖瘦吗? 你还要记住他的五官特点呀!”他喷出一口烟在微笑。
“这么说记字跟记人一样啊!”
“是啊,人有像貌、筋骨、精神,字也有像貌、筋骨、神韵。”
  我还想多问问可是又怕影响他休息,我说“好,那我就练习练 习吧!”这次谈话就暂时结束了。
隔了些日子,徐涛又问毛泽东: “主席,你把字都给说活了!”我向他笑,他也笑了,显得那
“临帖是要照原样写吗?”我又问。 “最初要照原样写,以后练多了要仿其形,取其神。”
“主席,字的精神应该怎么理解?我只看到字形不同,看不懂
精神。” “字就像人,有精神有个性,有的雄伟豪放,有的潇洒秀丽,
你要学的字可不要让人看了感到松散、柔弱呀!当然写字也不要刻 板。”
“我要学草书从那儿下手呢?” “不要好高骛远,欲速不达,可先学楷书,小楷是基本功,以
后再学行书、草书。” “那我看什么帖好呀?”
  “先看千字文,多看多记,还能学到一些常识,比如千字文里 讲了天文、地理、农业、气象、矿产、特产、历史、修养。你能背
出来,看的也就差不多了。”
“那得看多久呀?” “不念个十遍八遍,你背不出来,一步步来不要急。也可学‘标
准草书’。” “还有什么‘标准草书’?”
  “就是于右任编的那一本。”“将来要写出自己的风格!”他 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自己的风格?”我又觉得奇怪。 “就是你的个性呀!你就没有自己的个性?对字帖要学它,又
不全学它。学得又像又不像,要发挥你自己的特点。” 我没有讲话,他看我没听懂又说:“如果每个人写的都和字帖
或是某人的字一模一样,那书法就停止不前没有发展了。世界上的 东西如果全都一样,那叫什么世界呀?世界本身就是丰富多彩
的。”(徐涛《毛泽东的保健养生之道》,《缅怀毛泽东》下册)
  从收集到的最早的 1905 年(12 岁)写的借书条手迹至最后的 1975 年(82
岁)写的读书手迹看,毛泽东的书休大致有一个由楷而行,由行而草的变化 过程。1959
年以后,毛泽东的书法艺术进入黄金时代,他研读、临写了大量 书帖,对前人的书法艺术进行了巧妙的取舍和再创造,取二王之秀逸,孙过
庭之俊拔,张旭之狂韵,怀素之放肆,苏黄之浑厚??极尽变化,不失法度,
雄强俊快,飘逸宏肆,生意盎然,活力无穷,达到一生书法的最高艺术境界。
冲破万马齐喑的沉闷
(读龚自珍《己亥杂诗》之一)
[原文]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
——龚自珍《己亥杂诗》之一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不能设想每个人不能发展,而社会有发展,同样不能设想我们党有党 性,而每个党员没有个性,都是木头,一百二十万党员就是一百二十万块木
头。这里我记起了龚自珍写的两句诗:“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在我们党内,我想这样讲:“我劝马列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不要使
我们的党员成了纸糊泥塑的人,什么都是一样的,那就不好了。
  ——摘自毛译东 1945 年 5 月 31 日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 的结论(见《毛泽东在七大的报告和讲话集》第 224
  人多议论多,热气高,干劲大。从来也没有看见人民群众像现在这样精
神振奋,斗志昂扬,意气风发。??大字报是一种极其有用的新式武器,??
一切有群众的地方,都可以使用。已经普遍使用起来了,应当永远使用下去。
清人羹自珍诗云:“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 不拘一格降人材。”大字报把“万马齐喑”的沉闷空气冲破了。??中国劳
动人民还有过去那一副奴隶相么?没有了,他们做了主人了。
——摘自毛泽东 1958 年 4 月 15 日于广州写的《介绍一个合作杜》(见
《毛泽东著作选读(甲种本)》第 521—522 页)
  龚自珍(),字璱人,号定盦,浙江仁和(今杭州)人。 38 岁中进士,“一生困厄下僚”, 48
岁辞官南归,两年后暴卒。他是开近代 风气之先的思想家和文学家,是中国封建社会开始发生重大变化前夕的近代
资产阶级改良主义后蒙者。其《己亥杂诗》,共 315 首绝句,作于 1839 年,
主题是确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时代变化必然到来。“九州生气恃风雪”一首,
幻想一种新兴社会力量的出现,以扫荡一切的迅急气势,打破令人窒息的死 寂局面。
  毛泽东在 1945 年“七大”上引用这首诗,讲的正是处理好党内党性和 个性的关系,提倡生气勃勃的政治局面。1958 年 4
月,在大跃进的局面迅速 展开之际,毛泽东又引用这首诗,来表达他当时的心情,他的希望,他的设 想,倒也是贴切的。1957 年 5
月,在接见苏联的伏罗希洛夫时,当对方问到:
你们提出这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口号是什么意思?毛泽东意味深长 地回答:万马齐喑究可哀。
  毛泽东还说过,看鲁迅的东西,很有龚定盒的影响,可不知为什么鲁迅 很少提到他。
谴责小说给人的即象不好
(读李伯元《官场现形记》、吴趼人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有些小说如《官场现形记》,光写黑暗,鲁迅称之为谴责小说。只揭露 黑暗,人们不喜欢看。
  ——摘自毛泽东 1962 年 8 月 11 日在北戴河中央工作会议核心小组会上
的谈话(见龚育之、逢先知、石仲泉《毛泽东的读书生活》第 224 页,三联 书店 1986 年版)
  《光明日报》批评李伯元《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批
评得好,把大是大非讲清楚了。这是清朝未年的小说,是暴露黑暗的。总之,
所谓谴责小说,给人家的印象是不好的,是反对革命的,是反孙中山一派的,
赞成保皇的,要地主继续专政,但要修理一下,改良一下,是没落的阶级, 是保皇党。
  ——摘自毛泽东 1966 年 3 月 20 日在杭州一次小型会议上的淡话(见穆 欣《办〈光明日报〉十年自述》第 168
页,中共党史出版社 1994 年版)
  “谴责小说”之称,始于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的第 28 篇“清末之谴
责小说”。它指本世纪初头几年出现的以抨击时政,暴露黑暗为主题的一批
小说。鲁迅在书中说:“戊戌变法既不成,越二年即庚子岁而有义和团之变,
群乃知政府不足与图治,顿有捂击之意矣。其在小说,则揭发伏藏,显其弊 恶,而于时政,严加纠弹,或更扩充,并及风俗。虽命意在于匡世,似与讽
刺小说同伦,而辞气浮露,笔无藏锋,甚且过甚其辞,以合时人嗜好,则其 度量技术之相去亦远矣,故别谓之谴责小说。”毛泽东显然读过鲁迅的《中
国小说史略》,并对其中论及谴责小说的地方印象较深,故上面引述的毛泽 东的第一段谈话中,提到鲁迅的评论。此外,在 1964 年 5
月的一次谈话中, 他再次提到鲁迅对《官场现形记》和《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的评论。
  谴责小说的代表作家及其代表作有:李伯元《官场现形记》、吴趼人《二
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刘鹗《老残游记》,还有曾朴《孽海花》。李伯元(1867
—1906),名宝嘉,伯元为字,别号南亭亭长,笔名有游戏主人等。江苏武 进人。1896 年到上海办报。其《官场现形记》1903
年开始在《世界繁华报》 连载,1905 年载完。全书分五编,每编十二回,凡六十回。繁华报馆刊行,
前有茂苑情秋生欧阳巨源序。该作品由许多相对独立的短篇缀联而成,它揭
露清末政治黑暗、吏治腐败和官场丑行。上自军机大臣,下至州县衙役,无 不奉行“千里为官只为财”的信条,卖官鬻爵,贪赃枉法,无恶不作。抨击
大小官僚“谄上骄下”,鱼肉人民反而升官发财的丑恶嘴脸。着力描述官员 们在洋人面前奴颜婢膝,妥协投降的奴才相。作品较深刻地反映了晚清的社
会矛盾,俨如一幅官场百丑图;同时也反映了作者的改良主义思想倾向。
  吴趼人(),原名宝震,字小允,后改名沃尧,字趼人。号 我佛山人。广东佛山人。20
余岁到上海谋生,任报刊编辑。其《二十年目睹 之怪现状》于 1903 年至 1905 年在《新小说》连载 45 回;1906 年至
1910 年, 先后在上海广智书局出版八册单行本,凡 108 回。标称社会小说,署我佛山
人撰。小说用第一人称。以自名“九死一生”其人的商业活动为主线,连结
近 200 个小故事和众多的人物。反映了 1894 年中日战争到 20 世纪初的 20
年间,中国官场、商场和洋场这个“鬼蜮世界”的种种怪现状.涉及政治、
军事和外交诸方面。主要暴露官场贪污受贿、营私舞弊:封建官吏道貌岸然、
衣冠禽兽;以及他们畏敌如虎、投降卖国的罪行;抨击商场的污秽浑浊和洋 场的虚伪无知等作者还续撰《近十年之怪现状》20
回(未完),又名《最近 社会龌龊史》,载 1909 年《中外日报》,1910 年广智书局印行单行本。作
品无情鞭挞官场的腐败,商场的恶行,洋场的无耻,形象地反映了清王朝总 崩溃时期的社会面貌。
刘鹗(),字铁云,别署洪都百炼生,江苏丹徒人。曾任候
补知府,后弃官经商。1908 年被人诬告私售仓粟,流放新疆,翌年病死。其
《老残游记》,20 回。1903 年在上海《绣像小说》上发表前 13 回,嗣后又 在天津《日日新闻》连载,1906
年出版单行本。继而在该报连载《续集》14 回,今存 9 回。1934 年《续集》前 4 回在上海《人间世》重刊。翌年良友图
书公司出版单行本,共 6 回,建国后人民文学出版社刊入《老残游记》的附 录,第 7 至 9
回收入《老残游记资料》。小说用第一人称描述一个摇串铃的 江湖医生老残的所见、所闻和所为。作品以玉贤、刚弼两个酷吏的暴政残民
为主要内容,暴露晚清黑暗的恐怖统治;同时借黄子龙等人宣传泰州学派的 思想;通过一条潭浮海上的帆船的描写,反映出作者反对革命、主张改良的
思想倾向。
毛泽东不仅读过鲁迅关于这几部谴责小说的论述,也是读过这些原著
的。他在 1964 年 12 月 27 日在中央工作会议上的插话中,说:《老残游记》
里讲,清官害人比贪官还厉害。在原著里曾有这样一段议论:“赃官可恨, 人人知之,清官可恨,人多不知。盖赃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为非;清官则
自以为不要钱,何所不为?刚愎自用,小则杀人,大则误国,吾人亲目所见,
不知凡几矣。”看来,毛泽东对这段议论,有较深印象。作品中玉贤和刚弼 这两个残忍与刚愎的典型,便是以“清官”的面目出现的。
  毛泽东对谴责小说的基本评价,是“给人家的印象不好”。这主要基于 三个方面。
  (一)这些小说虽有抨击晚清时弊的进步意义,但只是暴露黑暗,激起 人们忧愤,却看不到出路,人们在作品中体会不到代表历史进步的力量。故
鲁迅说,谴责小说的未流,“乃至丑诋私敌,等于谤书;又或有谩骂之志而
无抒写之才,则遂堕落而为‘黑幕小说’。”这只是暴露黑暗的必然结果。
  (二)这些小说的作者的政治思想立场,基本上都属于资产阶级改良
派。李伯元不仅反对资产阶级革命派,甚至连康梁的变法也认为是“过激行
为”。吴趼人在 1907 年以前,在改良主义思想基础上曾产生过反帝反封建的 意识,1907
年发表的《上海游骖录》则标志其思想退步到反对资产阶级民主 革命,进而维护封建统治的立场。刘鹗则始终没有超出洋务派的立场。其《老
残游记》第一回以一条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帆船隐喻其政治见解:掌舵、管 帆的清廷统治者并没有错,所缺的只是一个罗盘;作为水手的下级官吏搜刮
乘客钱财,是作者批判的对象;第三种人是空头演说家,暗指孙中山领导的 革命党,作者鼓励人们把他们抛下海去;第四种人是乘客,即一般老百姓,
其中赞成革命的人为不懂事,被人“利用”,反对革命的人则被作者说成是 老成持重。
(三)由于笔不藏锋,恣意暴露,艺术成就都不太高。故毛泽东在 1964
年 5 月的一次谈话中,提出谴责小说的艺术性较差,但政治性强。从这个角 度讲,可以一读。
中国的第一等圣人
(《鲁迅全集》出版前读鲁迅著作)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鲁迅在中国的价值,据我看要算是中国的第一等圣人。孔夫子是封建社 会的圣人,鲁迅则是现代中国的圣人。
  ——摘自毛泽东 1937 年 10 月 19 日在延安陕北公学纪念鲁迅逝世青年 大会上的演讲(见《毛泽东文集》第 2 卷第 43
思寄同志: 我没有《鲁迅全集》,有几本零的,《朝华夕拾》也在内,遍寻都不见
  ──摘自毛泽东 1938 年 1 月 12 日致艾思奇信(见《毛泽东书自选集》 第 118 页)
  毛泽东喜欢读的书,主要有两大类,马克思主义理论著作和中国古代文 史经典。他对中国现代作家的作品读得不多,也极少论及中国现代作家。但
鲁迅却是一个例外。他对鲁迅及其著作评价之高,在古今中国文化人当中也 是无出其右者。
先谈《鲁迅全集》出版前毛泽东对鲁迅及其作品的认识和了解。
  毛泽东知道并阅读鲁迅的作品,无疑是从“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开始 的。他那时是《新青年》杂志的热心读者。鲁迅最初的重要的白话小说和一
些杂文便发表在《新青年》上。1918 年 8 月到 1919 年 3 月,毛泽东第一次
到北京,并在新文化运动的中心和发源地北京大学任职。后来毛泽东曾遗憾 地说过:“五四时期在北京,弄新文学的人我见过李大钊、陈独秀、胡适、
周作人,就是没有见过鲁迅。”毛泽东是很敬慕鲁迅的。
  1932 年底,冯雪峰从上海来到瑞金。同毛泽东谈鲁迅是他们见面交谈的
话题之一。有几次,毛泽东说:“今晚我们不谈别的,只谈鲁迅好不好?”
当时,冯雪峰告诉毛泽东:有一个日本人说,全中国只有两个半人懂得中国:
一个是蒋介石,一个是鲁迅,半个是毛泽东。这当然是一个不伦不类的评说,
毛泽东听了哈哈大笑,在经过一番沉思后,他肯定了其中的合理的成分,说:
“这个日本人还不简单,他认为鲁迅懂得中国,这是对的。”
  鲁迅生前,在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曾发去一封电报,祝贺红军的胜利,
说是“在你们身上,寄托着人类和中国的希望”。在逝世前夕,还托人从上 海给远在陕北的毛泽东带去两束火腿肉,并附有信。
  1936 年 10 月 19 日,鲁迅先生辞世。中国共产党中央和中华苏维埃人民 共和国中央政府,于 22
日发布《为追悼鲁迅先生告全国同胞和全世界人士 书》,高度评价道:鲁迅先生一生的光荣战斗事业,做了中华民族一切忠实
儿女的模范,做了一个为民族解放、社会解放、为世界和平而奋斗的文人的 模范。他的笔是对于帝国主义、汉奸卖国贼、军阀官僚土豪劣绅、法西斯蒂
以及一切无耻之徒的大炮和照妖镜,他没有一个时候不和被压迫的大众站在 一起,与那些敌人作战。他的犀利的笔尖,完美的人格,正直的言论,战斗
的精神,使那些害虫毒物无处躲避。他不但鼓励着大众的勇气,向着敌人冲 锋,并且他的伟大,使他的死故也不能不佩服他、尊敬他、惧怕他。中华民
族的死故,曾用屠杀、监禁、禁止发表鲁迅一切文字,禁止出版和贩卖鲁迅 一切著作来威吓他,但鲁迅先生没有屈服。
这是中国共产党对鲁迅先生一生的第一次正式而崇高的评价。 中共中央和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为了永远纪念鲁迅先生,还
决定改苏维埃中央图书馆为鲁迅图书馆,搜集鲁迅遗著,翻印鲁迅著作等。 同时还向南京国民政府提出:鲁迅先生遗体举行国葬,并付国史馆列传;改
浙江省绍兴县为鲁迅县;改北平大学为鲁迅大学,设立鲁迅文学奖金奖励革 命文学;设立鲁迅研究院,搜集鲁迅遗著,出版鲁迅全集;废止鲁迅先生生
前一切禁止言论、出版自由的法令等。
1937 年 10 月 19 日,在鲁迅逝世周年祭日那天,毛泽东在成仿吾任校长
的陕北公学做了《论鲁迅》的演讲。这是毛泽东第一次公开而全面地评价鲁 迅。毛泽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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