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西汉凤鸟铜灯怎么还没长大就死了,是怎么回事,它自己也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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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翼_叶不苏苏苏苏苏 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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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山东济南 赵旭 第一次去姚家,大约是在八年前,那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吧。 我所住的地方位于姚家的一条街,至于叫什么,已经记不得了。那里夏天当然不比我们烟台的,热,自不必说,乱,却是留给我的最深印象。无论是参差不齐的土灰色楼房,熙熙攘攘的人群,抑或是路边小摊炒饭炒菜所产生的笼罩整条街的烟气与饭香,都会使你乱上心头。奇怪的是,这些年我才体会到那种乱的独特魅力。 ...&
&& 文/山东济南 赵旭&&&&&&&&&& &第一次去姚家,大约是在八年前,那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吧。&&&&&&& 我所住的地方位于姚家的一条街,至于叫什么,已经记不得了。那里夏天当然不比我们烟台的,热,自不必说,乱,却是留给我的最深印象。无论是参差不齐的土灰色楼房,熙熙攘攘的人群,抑或是路边小摊炒饭炒菜所产生的笼罩整条街的烟气与饭香,都会使你乱上心头。奇怪的是,这些年我才体会到那种乱的独特魅力。
&&&&除了东边(具体方向不记得了,小时的我方向感极差)的小山外,姚家其余的一切与安静祥和完全不搭边。崎岖不平的路,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洼和零星的碎石,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三轮车挤满整条街。人们永远会无所顾虑,小孩们的头发会坚持十几天不洗,男人们即使一身肥肉也会袒胸露乳的打台球、吃烧烤、喝扎啤,女人们纵然容颜姣好也会大声嚷嚷讨价还价。即使是外地人,那种&骚乱&的氛围也会使心里马上有了着落。你可以想象这种情景:一个出门未化妆,身着粗布麻衣的妙龄少女,如果来到这里,想必不会有人投去异样的目光;抑或一个情场失意或做生意失败的人,一旦融入这里,相信他也没有闲暇功夫来独享悲伤了吧。看似处处喧哗与骚动,实则生活气息十足浓厚。遗憾的是,当时我并不解其中滋味,也不念其好,这可能多少也与当时自己无忧虑的心境有点关系。
&&&&前些天,妈妈从家带来了几个荠菜包子。荠菜,想来也有八九年没吃了吧。小时候也不觉得野菜的好,这使我想起在姚家住过的一段时光。大学后本想找时间去姚家逛一逛,但听说姚家这几年规划了,估计也比以前&强&了不少,自然也会清静许多,于是我便再没有打算去过。
&&& 那些失去的东西往往总是好的,既然回不去了,那也只能这样了。
四世纪时希腊厌世诗人巴拉达思作有一首小诗道:
(Polla laleis,anthrope-Palladas)
你太饶舌了,人啊,不久将睡在地下;
住口罢,你生存时且思索那死。
这是很有意思的话。关于死的问题,我无事时也曾默想过,(但不坐在树下,大抵是在车上,)可是想不出什么来,&&这或者是因为我是个&乐观的诗人...&
&&& 文/周作人
&&& 四世纪时希腊厌世诗人巴拉达思作有一首小诗道:
&&&&(Polla laleis,anthrope-Palladas)
&&&&&你太饶舌了,人啊,不久将睡在地下;
住口罢,你生存时且思索那死。
这是很有意思的话。关于死的问题,我无事时也曾默想过,(但不坐在树下,大抵是在车上,)可是想不出什么来,&&这或者是因为我是个&乐观的诗人&的缘故吧。但其实我何尝一定崇拜死,有如曹慕管君,不过我不能够感到死之神秘,所以不觉得有思索十日十夜之必要,于形而上的方面也就不能有所饶舌了。
窃察世人怕死的原因,自有种种不同,&以愚观之&可以定为三项,其一是怕死时的苦痛,其二是舍不得人世的快乐,其三是顾虑家族。苦痛比死还可怕,这是实在的事情。十多年前有一个远房的伯母,十分困苦,在十二月底想投河寻死,(我们乡间的河是经冬不冻的,)但是投了下去,随即走了上来,说因为水太冷了。有些人笑她痴也未可知,但这即是真实的人情。倘若有人能够切实保证,诚如某生物学家所说,被猛兽咬死痒苏苏地很是愉快,我想一定有许多人裹粮入山去投身饲饿虎的了。可惜这一层不能担保,有些对于别项已无留恋的人因此也就不得不稍为踌躇了。
顾虑家族,大约是怕死的原因中之较小者,因为这还是有救治的方法。将来如有一日,社会制度稍有改良,除施行善种的节制以外,大家不问老幼可以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凡平常衣食住,医药教育,均由公给,此上更好的享受再由个人的努力去取得,那么这种顾虑就可以不要,便是夜梦也一定平安得多了。不过我所说的原是空想,实现还不知在几十百千年之后,而且到底未必实现也说不定,那么也终于是远水不救近火,没有什么用处。比较确实的办法还是设法发财,也可以救济这个忧虑。为得安闲的死而求发财,倒是很高雅的俗事;只是发财不大容易,不是我们都能做的事,况且天下之富人有了钱便反死不去,则此亦颇有危险也。
人世的快乐自然是很贪恋的,但这似乎只在青年男女才深切的感到,像我们将近&不惑&的人,尝过了凡人的苦乐。此外别无想做皇帝的野心,也就不觉得还有舍不得的快乐。我现在快乐只是想在闲时喝一杯清茶,看点新书,(虽然近来因为政府替我们储蓄,物头只有买茶的钱,)无论他是讲虫鸟的歌唱,或是记贤哲的思想,古今的刻绘,都足以使我感到人生的欣幸。然而朋友来谈天的时候,也就放下书卷,何况&无私神女&(Atropos)的命令呢?我们看路上许多乞丐,都已没有人生乐趣,却是苦苦的要活着,可见快乐未必是怕死的重大原因;或者舍不得人世的苦幸也足以叫人留恋这个尘世罢。讲到他们,实在已是了无牵挂,大可&来去自由&,实际却不能如此,倘若不是为了上边所说的原因,一定是因为怕河水比彻骨的北风更冷的缘故了。
对于&不死&的问题,又有什么意见呢?因为少年时当过五六年的水兵,头脑中多少受了唯物论的影响,总觉得造不起&不死&这个观念来,虽然我很喜欢听荒唐的神话。即使照神话故事所讲,那种长生不老的生活我也一点儿都不喜欢。住在冷冰冰的金北京电视台玉阶的屋里,吃着五香牛肉一类的麟肝凤脯,天天游手好闲,不在松树下下棋,便同金童玉女厮混,也不见得有什么乐趣,况且永远如此,更是单调而且困倦了。又听人说,仙家的时间是与凡人不同的,诗云&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所以烂柯山下的六十年在棋边只是半个时辰耳,哪里会有日子太长之感呢?但是由我看来,仙人活了二百万岁也只抵人间的四十春秋,这样浪费时间无裨实际的生活,殊不值得费尽了心机去求得他;倘若二百万年后劫波到来,就此溘然,将被五十岁的凡夫所笑。较好一点的还是那西方凤鸟(Phoinix)的办法,活上五百年,便尔蜕去,化为幼凤,这样的轮回倒很好玩的,&&可惜他们是只此一家,别人不能仿作。大约我们还只好在这被容许的时光中,就这平凡的境地中,寻得些须的安闲悦乐,即是无上幸福:至于&死后&,如何?&的问题,乃是神秘派诗人的领域,我们平凡人对于成仙做鬼都不关心,于此自然就没有什么兴趣了。
文/山东济南 张雪莲
&少年在熟悉的街道奔跑飞驰,对历史的气息无知无觉,任凭流水般时光拉拽摇曳,直到有一天光阴突然撞上了&成人&这堵墙,蓦地破碎满地。&
打开金山影视的主页面,一眼就看见了王小帅导演的《我11》,不只是何种动机催促着我打开它,开始欣赏。
少年稚嫩的心灵在成人的世界里穿梭着,企图探知自己所不知晓的秘密,...&
文/山东济南 张雪莲
&少年在熟悉的街道奔跑飞驰,对历史的气息无知无觉,任凭流水般时光拉拽摇曳,直到有一天光阴突然撞上了&成人&这堵墙,蓦地破碎满地。&
&& 打开金山影视的主页面,一眼就看见了王小帅导演的《我11》,不只是何种动机催促着我打开它,开始欣赏。
&& 少年稚嫩的心灵在成人的世界里穿梭着,企图探知自己所不知晓的秘密,可是,有一堵不知名的墙生生的横在了他们之间,少年穿不过去,大人也钻不过来。纯真与成熟,在一幕幕压抑的镜头前做着无谓的斗争。因为,年少时的心根本不懂得成人世界的芜杂,而成熟的心也再不能体会到少年时的天真。
& 《我11》,我11。11岁的我们,曾经是怎样一副稚嫩的脸庞?手心手背的游戏曾经将我们哪些人圈在了一起,做了盟友?夜间捉迷藏的游戏又是因为谁而未尽兴的宣告终结?11岁,那年,我11。这是一句多么具有怀念意义的一句话,而这又是一句多么让人悲伤的话,就如王小波所说,&那一年我21岁,在我一生的黄金年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吃,想爱,还想在这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他的一句话让多少刚刚脱离二十一岁队伍踏上奔二年纪的人暗自伤怀。可是,当年十二岁的我们却没有这份伤感,因为,那时的我们都还年少。年少,从不知愁为何物!
& & 那个年代&,活在现在许多人的心中,因为,那里有着他们生命的涂抹。飞驰的少年看不见历史的变迁,也看不见成人的悲伤,他们在懵懂中走过了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直至长大回忆,也记不清自己在那段历史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历史在不紧不慢的向前发展着,每一段历史都有着它的主人公,也有着它的配角。这段历史的主人公在下一段历史中将变迁为配角,而那些他们曾经未在意的配角却成为了这段历史的主导者。这就是岁月,慢慢的将一代人忘记,又心急火燎的捧起一群&名角&。岁月,不仅仅在脸上刻上时光的痕迹,它也在偷偷地遗忘一代又一代的人。
&& 熟悉的街道在悄悄地消逝,那群曾经忙碌行走在这些路上的人,也在悄无声息的离开,&年少&,亦默默地隐藏在了许多历经沧桑的心里。
小船第一次下水,看着眼前茫茫的大海,不解地问:&大海呀,你的路在哪儿呢?&
&你躺着不动,我便没有路;但当你迈开步子,我便四处都是路。&大海说。
&为什么我走过后,你很快就抹除我行走过的痕迹呢?&小船问。
&因为真正的路,不是你走过的痕迹,而是你将要开拓的征程。&大海说。
&大海呀,你的暗礁在哪儿呢?&小船问。
小船第一次下水,看着眼前茫茫的大海,不解地问:&大海呀,你的路在哪儿呢?&
&你躺着不动,我便没有路;但当你迈开步子,我便四处都是路。&大海说。
&为什么我走过后,你很快就抹除我行走过的痕迹呢?&小船问。
&因为真正的路,不是你走过的痕迹,而是你将要开拓的征程。&大海说。
&大海呀,你的暗礁在哪儿呢?&小船问。
&就在你触礁的地方。&大海说。&难道你不可以在我触礁前,就预先告诉我暗礁所在吗?&小船问。
&世上没有预先的成功,也没有预先的失败,只有亲身经历过、实践过,才能总结出成功和失败的经验。&大海回答道。
&如果我被一个浪头打翻了,怎么办呢?&小船问。
&去准备迎接下一个浪头,在下一个浪头中,努力把自己扳转过来。&大海说。
&大海呀,岸在哪儿呢?&小船问。
&就在你不懈的追求中。&
我能正确记忆到我小时的一切,大约在两岁左右。我从小到四岁左右,始终健全肥壮如一只小豚。四岁时母亲一面告给我认方字,外祖母一面便给我糖吃,到认完六百生字时,腹中生了蛔虫,弄得黄瘦异常,只得每天用草药蒸鸡肝当饭。那时节我就已跟随了两个姐姐,到一个女先生处上学。那人既是我的亲戚,我年龄又那么小,过那边去念书,坐在书桌边读书的时节较少,坐在她膝上玩的时间或者较多。 ...&
我能正确记忆到我小时的一切,大约在两岁左右。我从小到四岁左右,始终健全肥壮如一只小豚。四岁时母亲一面告给我认方字,外祖母一面便给我糖吃,到认完六百生字时,腹中生了蛔虫,弄得黄瘦异常,只得每天用草药蒸鸡肝当饭。那时节我就已跟随了两个姐姐,到一个女先生处上学。那人既是我的亲戚,我年龄又那么小,过那边去念书,坐在书桌边读书的时节较少,坐在她膝上玩的时间或者较多。
到六岁时,我的弟弟方两岁,两人同时出了疹子。时正六月,日夜皆在吓人高热中受苦。又不能躺下睡觉,一躺下就咳嗽发喘。又不要人抱,抱时全身难受。我还记得我同我那弟弟两人当时皆用竹簟卷好,同春卷一样,竖立在屋中阴凉处。家中人当时业已为我们预备了两具小小棺木搁在廊下。十分幸运,两人到后居然全好了。我的弟弟病后家中特别为他请了一个壮实高大的苗妇人照料,照料得法,他便壮大异常。我因此一病,却完全改了样子,从此不再与肥胖为缘,成了个小猴儿精了。
六岁时我已单独上了私塾。如一般风气,凡是私塾中给予小孩子的虐待,我照样也得到了一份。但初上学时我因为在家中业已认字不少,记忆力从小又似乎特别好,比较其余小孩,可谓十分幸福。第二年后换了一个私塾,在这私塾中我跟从了几个较大的学生,学会了顽劣孩子抵抗顽固塾师的方法,逃避那些书本去同一切自然相亲近。这一年的生活形成了我一生性格与感情的基础。我间或逃学,且一再说谎,掩饰我逃学应受的处罚。我的爸爸因这件事十分愤怒,有一次竟说若再逃学说谎,便当砍去我一个手指。我仍然不为这话所恐吓,机会一来时总不把逃学的机会轻轻放过。当我学会了用自己眼睛看世界一切,到不同社会中去生活时,学校对于我便已毫无兴味可言了。
我爸爸平时本极爱我,我曾经有一时还作过我那一家的中心人物。稍稍害点病时,一家人便光着眼睛不睡眠,在床边服侍我,当我要谁抱时谁就伸出手来。家中那时经济情形还很好,我在物质方面所享受到的,比起一般亲戚小孩似乎都好得多。我的爸爸既一面只作将军的好梦,一面对于我却怀了更大的希望。他仿佛早就看出我不是个军人,不希望我作将军,却告诉我祖父的许多勇敢光荣的故事,以及他庚子年间所得的一份经验。他因为欢喜京戏,只想我学戏,作谭鑫培。他以为我不拘作什么事,总之应比作个将军高些。第一个赞美我明慧的就是我的爸爸。可是当他发现了我成天从塾中逃出到太阳底下同一群小流氓游荡,任何方法都不能拘束这颗小小的心,且不能禁止我狡猾的说谎时,我的行为实在伤了这个军人的心。同时那小我四岁的弟弟,因为看护他的苗妇人照料十分得法,身体养育得强壮异常,年龄虽小,便显得气派宏大,凝静结实,且极自重自爱,故家中人对我感到失望时,对他便异常关切起来。这小孩子到后来也并不辜负家中人的期望,二十二岁时便作了步兵上校。至于我那个爸爸,却在蒙古,东北,西藏,各地处军队中混过,民国二十年时还只是一个上校,在本地土著军队里作军医(后改为中医院长),把将军希望留在弟弟身上,在家乡从一种极轻微的疾病中便瞑目了。
我有了外面的自由,对于家中的爱护反觉处处受了牵制,因此家中人疏忽了我的生活时,反而似乎使我方便了好些。领导我逃出学塾,尽我到日光下去认识这大千世界微妙的光,稀奇的色,以及万汇百物的动静,这人是我一个张姓表哥。他开始带我到他家中橘柚园中去玩,到城外山上去玩,到各种野孩子堆里去玩,到水边去玩。他教我说谎,用一种谎话对付家中,又用另一种谎话对付学塾,引诱我跟他各处跑去。即或不逃学,学塾为了担心学童下河洗澡,每到中午散学时,照例必在每人手心中用朱笔写个大字,我们尚依然能够一手高举,把身体泡到河水中玩个半天。这方法也亏那表哥想出的。我感情流动而不凝固,一派清波给予我的影响实在不小。我幼小时较美丽的生活,大部分都同水不能分离。我的学校可以说是在水边的。我认识美,学会思索,水对我有较大的关系。我最初与水接近,便是那荒唐表哥领带的。
现在说来,我在作孩子的时代,原来也不是个全不知自重的小孩子。我并不愚蠢。当时在一班表兄弟中和弟兄中,似乎只有我那个哥哥比我聪明,我却比其他一切孩子懂事。但自从那表哥教会我逃学后,我便成为毫不自重的人了。在各样教训各样的方法管束下,我不欢喜读书的性情,从塾师方面,从家庭方面,从亲戚方面,莫不对于我感觉得无多希望。我的长处到那时只是种种的说谎。我非从学塾逃到外面空气下不可,逃学过后又得逃避处罚。我最先所学,同时拿来致用的,也就是根据各种经验来制作各种谎话。我的心总得为一种新鲜声音,新鲜颜色,新鲜气味而跳。我得认识本人生活以外的生活。我的智慧应当从直接生活上吸收消化,却不须从一本好书一句好话上学来。似乎就只这样一个原因,我在学塾中,逃学纪录点数,在当时便比任何一人都高。
离开私塾转入新式小学时,我学的总是学校以外的。到我出外自食其力时,我又不曾在职务上学好过什么,二十年后我不安于当前事务,却倾心于现世光色,对于一切成例与观念皆十分怀疑,却常常为人生远景而凝眸,这分性格的形成,便应当溯源于小时在私塾中逃学习惯。
自从逃学成习惯后,我除了想方设法逃学,什么也不再关心。
有时天气坏一点,不便出城上山里去玩,逃了学没有什么去处,我就一个人走到城外庙里去。本地大建筑在城外计三十来处,除了庙宇就是会馆和祠堂。空地广阔,因此均为小手工业工人所利用。那些庙里总常常有人在殿前廊下绞绳子,织竹簟,做香,我就看他们做事。有人下棋,我看下棋。有人打拳,我看打拳。甚至于相骂,我也看着,看他们如何骂来骂去,如何结果。因为自己既逃学,走到的地方必不能有熟人,所到的必是较远的庙里。到了那里,既无一个熟人,因此什么事都只好用耳朵听,眼睛去看,直到看无可看听无可听时,我便应当设计打量我怎么回家去的方法了。
来去学校我得拿一个书篮。内中有十多本破书,由《包句杂志》、《幼学琼林》到《论语》、《诗经》、《尚书》通常得背诵。分量相当沉重。逃学时还把书篮挂到手肘上,这就未免太蠢了一点。凡这么办的可以说是不聪明的孩子。许多这种小孩子,因为逃学到各处去,人家一见就认得出,上年纪一点的人见到时就会说:逃学的,赶快跑回家挨打去,不要在这里玩。若无书篮可不会受这种教训。因此我们就想出了一个方法,把书篮寄存到一个土地庙里去。那地方无一个人看管,但谁也用不着担心他的书篮。小孩子对于土地神全不缺少必需的敬畏,都信托这木偶,把书篮好好的藏到神座龛子里去,常常同时有五个或八个,到时却各人把各人的拿走,谁也不会乱动旁人的东西。我把书篮放到那地方去,次数是不能记忆了的,照我想来,次数最多的必定是我。
逃学失败被家中学校任何一方面发觉时,两方面总得各挨一顿打。在学校得自己把板凳搬到孔夫子牌位前,伏在上面受笞。处罚过后还要对孔夫子牌位作一揖,表示忏悔。有时又常常罚跪至一根香时间。我一面被处罚跪在房中的一隅,一面便记着各种事情,想象恰好生了一对翅膀,凭经验飞到各样动人事物上去。按照天气寒暖,想到河中的鳜鱼被钓起离水以后拨刺的情形,想到天上飞满风筝的情形,想到空山中歌呼的黄鹂,想到树木上累累的果实。由于最容易神往到种种屋外东西上去,反而常把处罚的痛苦忘掉,处罚的时间忘掉,直到被唤起以后为止,我就从不曾在被处罚中感觉过小小冤屈。那不是冤屈。我应感谢那种处罚,使我无法同自然接近时,给我一个练习想象的机会。
家中对这件事自然照例不大明白情形,以为只是教师方面太宽的过失,因此又为我换一个教师。我当然不能在这些变动上有什么异议。这事对我说来,我倒又得感谢我的家中。因为先前那个学校比较近些,虽常常绕道上学,终不是个办法,且因绕道过远,把时间耽误太久时,无可托词。现在的学校可真很远很远了,不必包绕偏街,我便应当经过许多有趣味的地方了。从我家中到那个新的学塾里去时,路上我可看到针铺门前永远必有一个老人戴了极大的眼镜,低下头来在那里磨针。又可看到一个伞铺,大门敞开,作伞时十几个学徒一起工作,尽人欣赏。又有皮靴店,大胖子皮匠,天热时总腆出一个大而黑的肚皮(上面有一撮毛!)用夹板上鞋。又有剃头铺,任何时节总有人手托一个小小木盘,呆呆的在那里尽剃头师傅刮脸。又可看到一家染坊,有强壮多力的苗人,踹在凹形石碾上面,站得高高的,手扶着墙上横木,偏左偏右的摇荡。又有三家苗人打豆腐的作坊,小腰白齿头包花帕的苗妇人,时时刻刻口上都轻声唱歌,一面引逗缚在身背后包单里的小苗人,一面用放光的红铜勺舀取豆浆。我还必需经过一个豆粉作坊,远远的就可听到骡子推磨隆隆的声音,屋顶棚架上晾满白粉条。我还得经过一些屠户肉案桌,可看到那些新鲜猪肉砍碎时尚在跳动不止。我还得经过一家扎冥器出租花轿的铺子,有白面无常鬼,蓝面阎罗王,鱼龙,轿子,金童玉女。每天且可以从他那里看出有多少人接亲,有多少冥器,那些定做的作品又成就了多少,换了些什么式样。并且还常常停顿下来,看他们贴金敷粉,涂色,一站许久。
我就欢喜看那些东西,一面看一面明白了许多事情。
每天上学时,我照例手肘上挂了那个竹书篮,里面放十多本破书。在家中虽不敢不穿鞋,可是一出了大门,即刻就把鞋脱下拿到手上,赤脚向学校走去。不管如何,时间照例是有多余的,因此我总得绕一节路玩玩。若从西城走去,在那边就可看到牢狱,大清早若干人带了脚镣从牢中出来,派过衙门去挖土。若从杀人处走过,昨天杀的人还没有收尸,一定已被野狗把尸首咋碎或拖到小溪中去了,就走过去看看那个糜碎了的尸体,或拾起一块小小石头,在那个污秽的头颅上敲打一下,或用一木棍去戳戳,看看会动不动。若还有野狗在那里争夺,就预先拾了许多石头放在书篮里,随手一一向野狗抛掷,不再过去,只远远的看看,就走开了。
既然到了溪边,有时候溪中涨了小小的水,就把裤管高卷,书篮顶在头上,一只手扶着,一只手照料裤子,在沿了城根流去的溪水中走去,直到水深齐膝处为止。学校在北门,我出的是西门,又进南门,再绕从城里大街一直走去。在南门河滩方面我还可以看一阵杀牛,机会好时恰好正看到那老实可怜畜牲放倒的情形。因为每天可以看一点点,杀牛的手续同牛内脏的位置,不久也就被我完全弄清楚了。再过去一点就是边街,有织簟子的铺子,每天任何时节皆有几个老人坐在门前小凳子上,用厚背的钢刀破篾,有两个小孩子蹲在地上织簟子。(我对于这一行手艺所明白的种种,现在说来似乎比写字还在行。)又有铁匠铺,制铁炉同风箱皆占据屋中,大门永远敞开着,时间即或再早一些,也可以看到一个小孩子两只手拉着风箱横柄,把整个身子的分量前倾后倒,风箱于是就连续发出一种吼声,火炉上便放出一股臭烟同红光。待到把赤红的热铁拉出搁放到铁砧上时,这个小东西,赶忙舞动细柄铁锤,把铁锤从身背后扬起,在身面前落下,火花四溅的一下一下打着。有时打的是一把刀,有时打的是一件农具。有时看到的又是这个小学徒跨在一条大板凳上,用一把凿子在未淬水的刀上起去铁皮,有时又是把一条薄薄的钢片嵌进熟铁里去。日子一多,关于任何一件铁器的制造秩序,我也不会弄错了。边街又有小饭铺,门前有个大竹筒,插满了用竹子削成的筷子。有干鱼同酸菜,用钵头装满放在门前柜台上。引诱主顾上门,意思好像是说,吃我,随便吃我,好吃!每次我总仔细看看,真所谓过屠门而大嚼,也过了瘾。
我最欢喜天上落雨,一落了小雨,若脚下穿的是布鞋,即或天气正当十冬腊月,我也要以用恐怕湿却鞋袜为辞,有理由即刻脱下鞋袜赤脚在街上走路。但最使人开心事,还是落过大雨以后,街上许多地方已被水所浸没,许多地方阴沟中涌出水来,在这些方照例常常有人不能过身,我却赤着两脚故意向深水中走去。若河中涨了大水,照例上游会漂流得有木头,家具,南瓜同其他东西,就赶快到横跨大河上的桥上去看热闹。桥上必已经有人用长绳系定了自己的腰身,在桥头上呆着,注目水中,有所等待。看到有一段大木或一件值得下水的东西浮来时,就踊身一跃,骑到那树上,或傍近物边,把绳子缚定,自己便快快的向下游岸边泅去。另外几个在岸边的人把水中人援助上岸后,就把绳子拉着,或缠绕到大石上大树上去,于是第二次又有第二人来在桥头上等候。我欢喜看人在洄水里扳罾,巴掌大的活鲫鱼在网中蹦跳。一涨了水,照例也就可以看这种有趣味的事情。照家中规矩,一落雨就得穿上钉鞋,我可真不愿意穿那种笨重钉鞋。虽然在半夜时有人从街巷里过身,钉鞋声音实在好听,大白天对于钉鞋,我依然毫无兴味。
若在四月落了点小雨,山地里田塍上各处都是蟋蟀声音,真使人心花怒放。在这些时节,我便觉得学校真没有意思,简直坐不住,总得想方设法逃学上山去捉蟋蟀。有时没有什么东西安置这小东西,就走到那里去,把第一只捉到手后又捉第二只,两只手各有一只后,就听第三只。本地蟋蟀原分春秋二季,春季的多在田间泥里草里,秋季的多在人家附近石罅里瓦砾中,如今既然这东西只在泥层里,故即或两只手心各有一匹小东西后,我总还可以想方设法把第三只从泥土中赶出,看看若比较手中的大些,即开释了手中所有,捕捉新的,如此轮流换去,一整天方捉回两只小虫。城头上有白色炊烟,街巷里有摇铃铛卖煤油的声音,约当下午三点左右时,赶忙走到一个刻花板的老木匠那里去,很兴奋的同那木匠说:师傅师傅,今天可捉了大王来了!
那木匠便故意装成无动于衷的神气,仍然坐在高凳上玩他的车盘,正眼也不看我的说:不成,要打打得赌点输赢!我说:输了替你磨刀成不成?
嗨,够了,我不要你磨刀,你哪会磨刀!上次磨凿子还磨坏了我的家伙!
这不是冤枉我,我上次的确磨坏了他一把凿子。不好意思再说磨刀了,我说:
师傅,那这样办法,你借给我一个瓦盆子,让我自己来试试这两只谁能干些好不好?我说这话时真怪和气,为的是他以逸待劳,若不允许我还是无办法。
那木匠想了望,好像莫可奈何才让步的样子。借盆子得把战败的一只给我,算作租钱。
我满口答应:那成,那成。
于是他方离开车盘,很慷慨的借给我一个泥罐子,顷刻之间我就只剩下一只蟋蟀了。这木匠看看我捉来的虫还不坏,必向我提议:我们来比比,你赢了我借你这泥罐一天;你输了,你把这蟋蟀输给我,办法公平不公平?我正需要那么一个办法,连说公平,公平,于是这木匠进去了一会儿,拿出一只蟋蟀来同我的斗,不消说,三五回合我的自然又败了。他的蟋蟀照例却常常是我前一天输给他的。那木匠看看我有点颓丧,明白我认识那匹小东西,担心我生气时一摔,一面赶忙收拾盆罐,一面带着鼓励我神气笑笑的说:老弟,老弟,明天再来,明天再来!你应当捉好的来,走远一点。明天来,明天来!
我什么话也不说,微笑着,出了木匠的大门,空手回家了。
这样一整天在为雨水泡软的田塍上乱跑,回家时常常全身是泥,家中当然一望而知,于是不必多说,沿老例跪一根香,罚关在空房子里,不许哭,不许吃饭。等一会儿我自然可以从姐姐方面得到充饥的东西。悄悄的把东西吃下以后,我也疲倦了,因此空房中即或再冷一点,老鼠来去很多,一会儿就睡着,再也不知道如何上床的事了。
即或在家中那么受折磨,到学校去时又免不了补挨一顿板子。我还是在想逃学时就逃学,决不为经验所恐吓。
有时逃学又只是到山上去偷人家园地里的李子枇杷,主人拿着长长的竹竿大骂着追来时,就飞奔而逃,逃到远处一面吃那个赃物,一面还唱山歌气那主人,总而言之,人虽小小的,两只脚跑得很快,什么茨棚里钻去也不在乎,要捉我可捉不到,就认为这种事很有趣味。
可是只要我不逃学,在学校里我是不至于象其他那些人受处罚的。我从不用心念书,但我从不在应当背诵时节无法对付。许多书总是临时来读十遍八遍,背诵时节却居然琅琅上口,一字不遗。也似乎就由于这份小小聪明,学校把我同一般同学一样待遇,更使我轻视学校。家中不了解我为什么不想上进,不好好的利用自己聪明用功,我不了解家中为什么只要我读书,不让我玩。我自己总以为读书太容易了点,把认得的字记记那不算什么希奇。最希奇处应当是另外那些人,在他那分习惯下所做的一切事情。为什么骡子推磨时得把眼睛遮上?为什么刀得烧红时在水里一淬方能坚硬?为什么雕佛像的会把木头雕成人形,所贴的金那么薄又用什么方法作成?为什么小铜匠会在一块铜板上钻那么一个圆眼,刻花时刻得整整齐齐?这些古怪事情太多了。
我生活中充满了疑问题,都得我自己去找寻解答。我要知道的太多,所知道的又太少,有时便有点发愁。就为的是白日里太野,各处去看,各处去听,还各处去嗅闻,死蛇的气味,腐草的气味,屠户身上的气味,烧碗处土窑被雨以后放出的的气味,要我说来虽当时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要我辨别却十分容易。蝙蝠的声音,一只黄牛当屠户把刀剸进它喉中时叹息的声音,藏在田塍土穴中大黄喉蛇的鸣声,黑暗中鱼在水面拨刺的微声,全因到耳边时分量不同,我也记得那么清清楚楚。因此回到家里时。夜间我便做出无数希奇古怪的梦。这些梦直到将近二十年后的如今,还常常常使我在半夜时无法安眠,既把我带回到那个过去的空虚里去,也把我带往空幻的宇宙里去。
在我面前的世界已够宽广了,但我似乎还得一个更宽广的世界。我得用这方面得到的知识证明那方面的疑问。我得从比较中知道谁好谁坏。我得看许多业已由于好询问别人,以及好自己幻想所感觉到的世界上的新鲜事情新鲜东西。结果能逃学时我逃学,不能逃学我就只好做梦。
照地方风气说来,一个小孩子野一点的,照例也必需强悍一点,才能各处跑去。因为一出城外,随时都会有一样东西突然扑到你身边来,或是一只凶恶的狗,或是一个顽劣的人。无法抵抗这点袭击,就不容易各处自由放荡。一个野一点的孩子,即或身边不必时时刻刻带一把小刀,也总得带一削尖的竹块,好好的插到裤带上,遇机会到时,就取出来当作武器。尤其是到一个离家较远的地方去看木傀儡戏,不准备厮杀一场简直不成。你能干点,单身往各处去,有人挑战时,还只是一人近你身边来恶斗。若包围到你身边的顽童人数极多,你还可挑选同你精力相差不大的一人,你不妨指定其中一个说:要打吗?你来,我同你来。
到时也只那一个人拢来。被他打倒,你活该,只好伏在地上尽他压着痛打一顿。你打倒了他,他活该,把他揍够后你可以自由走去,谁也不会追你,只不过说句下次再来罢了。
可是你根本上若就十分怯弱,即或结伴同行,到什么地方去时,也会有人特意挑出你来殴斗。应战你得吃亏,不答应你得被仇人与同伴两方面奚落,顶不经济。
感谢我那爸爸给了我一分勇气,人虽小,到什么地方去我总不害怕。到被人围上必需打架时,我能挑出那些同我不差多少的人来,我的敏捷同机智,总常常占点上风。有时气运不佳,不小心被人摔倒,我还会有方法翻身过来压到别人身上去。在这件事上我只吃过一次亏,不是一个小孩,却是一只恶狗,把我攻倒后,咬伤了我一只手。我走到任何地方去都不怕谁,同时因换了好些私塾,各处皆有些同学,大家既都逃过学,便有无数朋友,因此也不会同人打架了。可是自从被那只恶狗攻倒过一次以后,到如今我却依然十分怕狗。(有种两脚狗我更害怕,对付不了。)
至于我那地方的大人,用单刀、扁担在大街上决斗本不算回事。事情发生时,那些有小孩子在街上玩的母亲,只不过说:小杂种,站远一点,不要太近!嘱咐小孩子稍稍站开点儿罢了。本地军人互相砍杀虽不出奇,行刺暗算却不作兴。这类善于殴斗的人物,有军营中人,有哥老会中老幺,有好打不平的闲汉,在当地另成一帮,豁达大度,谦卑接物,为友报仇,爱义好施,且多非常孝顺。但这类人物为时代所陶冶,到民五以后也就渐渐消灭了。
虽有些青年军官还保存那点风格,风格中最重要的一点洒脱处,却为了军纪一类影响,大不如前辈了。
我有三个堂叔叔两个姑姑都住在城南乡下,离城四十里左右。那地方名黄罗寨,出强悍的人同猛鸷的兽。我爸爸三岁时在那里差一点险被老虎咬去。我四岁左右,到那里第一天,就看见四个乡下人抬了一只死老虎进城,给我留下极深刻的印象。
我还有一个表哥,住在城北十里地名长宁哨的乡下,从那里再过去十里便是苗乡。表哥是一个紫色脸膛的人,一个守碉堡的战兵。我四岁时被他带到乡下去过了三天,二十年后还记得那个小小城堡黄昏来时鼓角的声音。
这战兵在苗乡有点威信,很能喊叫一些苗人。每次来城时,必为我带一只小斗鸡或一点别的东西。一来为我说苗人故事,临走时我总不让他走。我欢喜他,觉得他比乡下叔父能干有趣。
文/山东济宁 杜力
笑问征人曾记悔?花含曳柳彩云推,何必长缨踏雨回。
画舫归南剑向北,总是年年鸿雁飞,应将山岳换流水。
我有一个同学。我记得他的大学就是在游戏里度过的,一天到晚。我问他为什么不去做些别的事。&我就是个小屌丝,家里没钱也没权,社会不好。&他说。这是高尚的隐士。学期末了他也会好好背书,考个好成绩,我问他为什么这时候学习了,他说你...&
&&& 文/山东济宁 杜力&
笑问征人曾记悔?花含曳柳彩云推,何必长缨踏雨回。&
画舫归南剑向北,总是年年鸿雁飞,应将山岳换流水。&
我有一个同学。我记得他的大学就是在游戏里度过的,一天到晚。我问他为什么不去做些别的事。&我就是个小屌丝,家里没钱也没权,社会不好。&他说。这是高尚的隐士。学期末了他也会好好背书,考个好成绩,我问他为什么这时候学习了,他说你看大家都开始学了。我想他不仅是高尚的隐士,还是社会主义的推进者,社会大众都怎么做,他就跟着做,枪打出头鸟,他们维护了社会稳定,构成了最广大人民的拥护者。后来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有一个同学,我记得他的大学就是在学习里度过的,一天到晚,把书都背的很熟,尽管他也不知道背住那些有什么用,尽管他也知道背完了考完试早晚会忘掉,连有什么用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再去用。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做。&我就是个小屌丝,家里没钱也没权,社会就这样,我要想以后怎样怎样,不学习没出路,我有父母将来需要我去养,我不努力,家人孩子怎么办。&我记得后来他也果真成了一个工资稳定的小职员,每天为了生活努力工作,工作很苦很累,可是他说他很高兴去做,因为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孩子。他教育孩子好好学习,踏上和他一样的路。我开玩笑说你这就是在给父母孩子还债啊,他说有什么不好呢,不然自己怎么能有信念去受那么多苦。&
我有一个同学,我记得他的大学就是在学生会、老师的办公室里度过的。他追求先进,积极向党组织靠拢。我问他为什么,&入党将来就会有好工作&他说。后来听说他果真入足政坛,他的孩子现在在学校也因为他的关系发展的很好,或许明年就能入党,然后被政府部门提前录取。他还给他好多亲戚的孩子都安排好了工作。我开玩笑说这是真正的计划生育,孩子的未来,都在你安排好的计划里衣食无忧了。&
我有一个老师,他以严谨闻名校园。他的学生成绩总是很好。大家都知道,他的课不认真去背,便会挂科。他也每节课都点名,他的课很少有人敢不去。我记得年终时候考评教学效绩,他总是排在第一,我记得他捧着奖状时候脸上洋溢的笑容。他就是我第二个同学。&
我有一个老师,他宽厚和蔼,他上课从不点名,他总喜欢上课时候抛开课本上的东西,给大家讲一讲自己的生活,讲讲自己的人生感悟。考试时候他不会出那些考记忆力的东西。后来听说他因为上课不认真,学生出勤率低,被辞退了。他就是我第三个同学的亲戚的孩子,开头那首诗,就是他被辞退的时候写的。&
我听说他现在过的也不错。&
草地上总是坐着两只鸭子。扁扁的坐在草上,晒其太阳,非常舒服的样子。看着心中羡慕,跟身边的女友说:&做鸭子倒也好。&
她一下子就炸起来了:&做什么都好过做人!他妈的,下世到阴间去赌轮盘,做猪也不做人!&
我只好翻翻白眼,原来我还算是温和派,我想做海里的动物,静的、暗的、永远可以睡的。像哈哩鱼,忽然之间扬扬洒洒的,透明玲球的自沙间游出来,逛一下,...&
草地上总是坐着两只鸭子。扁扁的坐在草上,晒其太阳,非常舒服的样子。看着心中羡慕,跟身边的女友说:做鸭子倒也好。
她一下子就炸起来了:做什么都好过做人!他妈的,下世到阴间去赌轮盘,做猪也不做人!
我只好翻翻白眼,原来我还算是温和派,我想做海里的动物,静的、暗的、永远可以睡的。像哈哩鱼,忽然之间扬扬洒洒的,透明玲球的自沙间游出来,逛一下,再去休息。或是做一块粉红色的海绵,或是做珊瑚,哗,多享受。可惜我的轮盘赌得不好,下世再投股为人,可不是苦煞!
做人真没有什么好,才洗了头,发觉忘了洗澡。累得要死,还撑着眼皮用力听课。洗了衣服还要烫,背了书还要挂着笑脸,还要懂得礼义廉耻。肚子饿了要吃,心情不好要喝酒,眼前转来转去又是言语无味的人,因此自己也更加面目可增。
小时候怕死,跟一位姓刘的朋友坦白:我怕死。这人比我大十年八年,很镇静地说:不要紧,过几年就腻了,就不怕了。声音是淡淡的。可不是,若真的活到七八十岁,我现在马上要听得昏过去,免了吧,早走早着,四五十岁是足够足够了。
我又说:做蒲公英也是很好的。
那女孩子说:做猪好,被人养着,又不必担心找食,到头大家都是一死。她坚持要做猪。
我说:有些人也跟猪一样,不过是管吃饭拉屎两件事。
倒还是猪好,猪是没有是非的,一只猪决不会说另一只猪活得像人。她说。
我无聊地笑,走回房间,打开笔记:做人。
中国青年作家联盟小站给所有读者拜年了!祝您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蛇年大吉~!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文/山东济宁 杜力
有一天我跟她说:"我想学写字!"她说:"好啊!"她开始教我。
她拿来了钢笔毛笔中性笔铅笔圆珠笔各种各样的笔还分各种型号,装在一个好大好大的袋子里。她拿来了稿纸复印纸素描纸水粉纸硫酸纸拷贝纸各种各样的纸还分各种大小,装在一个好大好大的袋子里。
她说今天我们来看钢笔,我们先来了解了解它的历史。它是多少多少世纪多少年代哪国的谁...&
&&& 文/山东济宁 杜力
有一天我跟她说:"我想学写字!"她说:"好啊!"她开始教我。
她拿来了钢笔毛笔中性笔铅笔圆珠笔各种各样的笔还分各种型号,装在一个好大好大的袋子里。她拿来了稿纸复印纸素描纸水粉纸硫酸纸拷贝纸各种各样的纸还分各种大小,装在一个好大好大的袋子里。
她说今天我们来看钢笔,我们先来了解了解它的历史。它是多少多少世纪多少年代哪国的谁谁谁发明的,后来在多少多少世纪多少多少年代哪国的谁谁谁又改进了它,它在什么时候(原谅我吧打"多少多少世纪多少多少年代"太废纸了)传入哪国,什么时候在哪国形成了一种什么款式,什么时候传入中国&&记好笔记,她说。
好多天以后,她说我们今天来看看各种笔在不同纸上的效果是不同的。钢笔在素描纸上的字迹是有点外扩的,常常用于什么什么时候;中性笔在素描纸上的字迹就是很细的,常常用于什么什么时候,我们再来看如果在复印纸上,那么&&
看来写字是一件好复杂好伟大的事,我想。我认认真真记下笔记,回家好好复习,把那些知识都背进脑子里,而且她说过段时间还要考试,考得不好还得再重新学一遍,考得好她还会发好吃的。而且班里的同学也都学的好认真,大家都不想再来一遍吧,那多丢人;大家也都想有好吃的。嗯,我一定要把这些都背熟,起码考试前不能忘记,我这样想。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我考试的成绩都很好,大家都很羡慕我,她还会给我发好吃的糖,大家都说我是个好学生,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
虽然一开始她教我的那些笔的历史、不同笔和不同纸组合的不同效果什么的,我也记不大清了,可是无所谓,我依旧是班里最好的学生。而且她说下周要开始教我画"撇"了!这是多么令人激动!
&我有一个小时候的朋友,他爸妈带他搬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上的学校和我们不一样。我和他通过电话。他从没有像我这样系统的学过写字,虽然他现在能够帮他爸妈写写信什么的,可是笔的历史,各种笔在各种纸画出的效果,他都不知道,他现在才刚刚开始尝试买不同的笔用不同的纸给同年级的女生写情书,他说马克笔配硫酸纸比较好看,中性笔配复印纸比较好看。好像我当年也是这么学的吧,好像是,记不清了,反正我学过,我那本书还扔在书橱里。
反正我比他强,我是大家公认的好学生,她还经常给我糖作为奖励。关于未来,我一点都不担心。&&& (作者链接:
一九四六年的中秋。
这天打海岸的部队决定晚上总攻。我们文工团创作室的几个同志,就由主攻团的团长分派到各个战斗连去帮助工作。
大概因为我是个女同志吧!团长对我抓了半天后脑勺,最后才叫一个通讯员送我到前沿包扎所去。
包扎所就包扎所吧!反正不叫我进保险箱就行。我背上背包,跟通讯员走了。
早上下过一阵小雨,现在虽放了晴,路上还是滑得很,两边地...&
一九四六年的中秋。
这天打海岸的部队决定晚上总攻。我们文工团创作室的几个同志,就由主攻团的团长分派到各个战斗连去帮助工作。
大概因为我是个女同志吧!团长对我抓了半天后脑勺,最后才叫一个通讯员送我到前沿包扎所去。
包扎所就包扎所吧!反正不叫我进保险箱就行。我背上背包,跟通讯员走了。
早上下过一阵小雨,现在虽放了晴,路上还是滑得很,两边地里的秋庄稼,却给雨水冲洗得青翠水绿,珠烁晶莹。空气里也带有一股清鲜湿润的香味。要不是敌人的冷炮,在间歇地盲目地轰响着,我真以为我们是去赶集的呢!
通讯员撒开大步,一直走在我前面。一开始他就把我撩下几丈远。我的脚烂了,路又滑,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他。我想喊他等等我,却又怕他笑我胆小害怕;不叫他,我又真怕一个人摸不到那个包扎所。我开始对这个通讯员生起气来。
嗳!说也怪,他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倒自动在路边站下了。但脸还是朝着前面。没看我一眼。等我紧走慢赶地快要走近他时,他又蹬蹬蹬地自个向前走了,一下又把我摔下几丈远。我实在没力气赶了,索性一个人在后面慢慢晃。不过这一次还好,他没让我撩得太远,但也不让我走近,总和我保持着丈把远的距离。我走快,他在前面大踏步向前;我走慢,他在前面就摇摇摆摆。奇怪的是,我从没见他回头看我一次,我不禁对这通讯员发生了兴趣。
刚才在团部我没注意看他,现在从背后看去,只看到他是高挑挑的个子,块头不大,但从他那副厚实实的肩膀看来,是个挺棒的小伙,他穿了一身洗淡了的黄军装,绑腿直打到膝盖上。肩上的步枪筒里,稀疏地插了几根树枝,这要说是伪装,倒不如算作装饰点缀。
没有赶上他,但双脚胀痛得像火烧似的。我向他提出了休息一会后,自己便在做田界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他也在远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把枪横搁在腿上,背向着我,好像没我这个人似的。凭经验,我晓得这一定又因为我是个女同志的缘故。女同志下连队,就有这些困难。我着恼的带着一种反抗情绪走过去,面对着他坐下来。这时,我看见他那张十分年轻稚气的圆脸,顶多有十八岁。他见我挨他坐下,立即起来,好像他身边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局促不安,掉过脸去不好,不掉过去又不行,想站起来又不好意思。我拚命忍住笑,随便地问他是哪里人。他没回答,脸涨得像个关公,讷讷半晌,才说清自己是天目山人。原来他还是我的同乡呢!
&在家时你干什么?&
&帮人拖毛竹。&
我朝他宽宽的两肩望了一下,立即在我眼前出现了一片绿雾似的竹海,海中间,一条窄窄的石级山道,盘旋而上。一个肩膀宽宽的小伙,肩上垫了一块老蓝布,扛了几枝青竹,竹梢长长的拖在他后面,刮打得石级哗哗作响。&&这是我多么熟悉的故乡生活啊!我立刻对这位同乡,越加亲热起来。
我又问:&你多大了?&
&参加革命几年了?&
&你怎么参加革命的?&我问到这里自己觉得这不像是谈话,倒有些像审讯。不过我还是禁不住地要问。
&大军北撤时我自己跟来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娘,爹,弟弟妹妹,还有一个姑姑也住在我家里。&
&你还没娶媳妇吧?&
&&&&他飞红了脸,更加忸怩起来,两只手不停地数摸着腰皮带上的扣眼。半晌他才低下了头,憨憨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还想问他有没有对象,但看到他这样子,只得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两人闷坐了一会,他开始抬头看看天,又掉过来扫了我一眼,意思是在催我动身。
当我站起来要走的时候,我看见他摘了帽子,偷偷地在用毛巾拭汗。这是我的不是,人家走路都没出一滴汗,为了我跟他说话,却害他出了这一头大汗,这都怪我了。
我们到包扎所,已是下午两点钟了。这里离前沿有三里路,包扎所设在一个小学里,大小六个房子组成品字形,中间一块空地长了许多野草,显然,小学已有多时不开课了。我们到时屋里已有几个卫生员在弄着纱布棉花,满地上都是用砖头垫起来的门板,算作病床。
我们刚到不久,来了一个乡干部,他眼睛熬得通红,用一片硬拍纸插在额前的破毡帽下,低低地遮在眼睛前面挡光。
他一肩背枪,一肩挂了一杆秤;左手挎了一篮鸡蛋,右手提了一口大锅,呼哧呼哧的走来。他一边放东西,一边对我们又抱歉又诉苦,一边还喘息地喝着水,同时还从怀里掏出一包饭团来嚼着。我只见他迅速地做着这一切。他说的什么我就没大听清。好像是说什么被子的事,要我们自己去借。我问清了卫生员,原来因为部队上的被子还没发下来,但伤员流了血,非常怕冷,所以就得向老百姓去借。哪怕有一二十条棉絮也好。我这时正愁工作插不上手,便自告奋勇讨了这件差事,怕来不及就顺便也请了我那位同乡,请他帮我动员几家再走。他踌躇了一下,便和我一起去了。
我们先到附近一个村子,进村后他向东,我往西,分头去动员。不一会,我已写了三张借条出去,借到两条棉絮,一条被子,手里抱得满满的,心里十分高兴,正准备送回去再来借时,看见通讯员从对面走来,两手还是空空的。
&怎么,没借到?&我觉得这里老百姓觉悟高,又很开通,怎么会没有借到呢?我有点惊奇地问。
&女同志,你去借吧!&&老百姓死封建。&&&
&哪一家?你带我去。&我估计一定是他说话不对,说崩了。借不到被子事小,得罪了老百姓影响可不好。我叫他带我去看看。但他执拗地低着头,像钉在地上似的,不肯挪步,我走近他,低声地把群众影响的话对他说了。他听了,果然就松松爽爽地带我走了。
我们走进老乡的院子里,只见堂屋里静静的,里面一间房门上,垂着一块蓝布红额的门帘,门框两边还贴着鲜红的对联。我们只得站在外面向里&大姐、大嫂&的喊,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应,但响动是有了。一会,门帘一挑,露出一个年轻媳妇来。这媳妇长得很好看,高高的鼻梁,弯弯的眉,额前一溜蓬松松的留海。穿的虽是粗布,倒都是新的。我看她头上已硬挠挠的挽了髻,便大嫂长大嫂短的向她道歉,说刚才这个同志来,说话不好别见怪等等。她听着,脸扭向里面,尽咬着嘴唇笑。我说完了,她也不作声,还是低头咬着嘴唇,好像忍了一肚子的笑料没笑完。这一来,我倒有些尴尬了,下面的话怎么说呢!我看通讯员站在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好像在看连长做示范动作似的。我只好硬了头皮,讪讪的向她开口借被子了,接着还对她说了一遍共产党的部队,打仗是为了老百姓的道理。这一次,她不笑了,一边听着,一边不断向房里瞅着。我说完了,她看看我,看看通讯员,好像在掂量我刚才那些话的斤两。半晌,她转身进去抱被子了。
通讯员乘这机会,颇不服气地对我说道:&我刚才也是说的这几句话,她就是不借,你看怪吧!&&&
我赶忙白了他一眼,不叫他再说。可是来不及了,那个媳妇抱了被子,已经在房门口了。被子一拿出来,我方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不肯借的道理了。这原来是一条里外全新的新花被子,被面是假洋缎的,枣红底,上面撒满白色百合花。
她好像是在故意气通讯员,把被子朝我面前一送,说:&抱去吧。&
我手里已捧满了被子,就一努嘴,叫通讯员来拿。没想到他竟扬起脸,装作没看见。我只好开口叫他,他这才绷了脸,垂着眼皮,上去接过被子,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走。不想他一步还没有走出去,就听见&嘶&的一声,衣服挂住了门钩,在肩膀处,挂下一片布来,口子撕得不小。那媳妇一面笑着,一面赶忙找针拿线,要给他缝上。通讯员却高低不肯,挟了被子就走。
刚走出门不远,就有人告诉我们,刚才那位年轻媳妇,是刚过门三天的新娘子,这条被子就是她唯一的嫁妆。我听了,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通讯员也皱起了眉,默默地看着手里的被子。我想他听了这样的话一定会有同感吧!果然,他一边走,一边跟我嘟哝起来了。
&我们不了解情况,把人家结婚被子也借来了,多不合适呀!&&&我忍不住想给他开个玩笑,便故作严肃地说:&是呀!也许她为了这条被子,在做姑娘时,不知起早熬夜,多干了多少零活,才积起了做被子的钱,或许她曾为了这条花被,睡不着觉呢。可是还有人骂她死封建。&&&
他听到这里,突然站住脚,呆了一会,说:&那!&&那我们送回去吧!&
&已经借来了,再送回去,倒叫她多心。&我看他那副认真、为难的样子,又好笑,又觉得可爱。不知怎么的,我已从心底爱上了这个傻呼呼的小同乡。
他听我这么说,也似乎有理,考虑了一下,便下了决心似的说:&好,算了。用了给她好好洗洗。&他决定以后,就把我抱着的被子,统统抓过去,左一条、右一条的披挂在自己肩上,大踏步地走了。
回到包扎所以后,我就让他回团部去。他精神顿时活泼起来了,向我敬了礼就跑了。走不几步,他又想起了什么,在自己挂包里掏了一阵,摸出两个馒头,朝我扬了扬,顺手放在路边石头上,说:&给你开饭啦!&说完就脚不点地的走了。我走过去拿起那两个干硬的馒头,看见他背的枪筒里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枝野菊花,跟那些树枝一起,在他耳边抖抖地颤动着。
他已走远了,但还见他肩上撕挂下来的布片,在风里一飘一飘。我真后悔没给他缝上再走。现在,至少他要裸露一晚上的肩膀了。
包扎所的工作人员很少。乡干部动员了几个妇女,帮我们打水,烧锅,作些零碎活。那位新媳妇也来了,她还是那样,笑眯眯的抿着嘴,偶然从眼角上看我一眼,但她时不时的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后来她到底问我说:&那位同志弟到哪里去了?&我告诉她同志弟不是这里的,他现在到前沿去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刚才借被子,他可受我的气了!&说完又抿了嘴笑着,动手把借来的几十条被子、棉絮,整整齐齐的分铺在门板上、桌子上(两张课桌拼起来,就是一张床)。我看见她把自己那条白百合花的新被,铺在外面屋檐下的一块门板上。
天黑了,天边涌起一轮满月。我们的总攻还没发起。敌人照例是忌怕夜晚的,在地上烧起一堆堆的野火,又盲目地轰炸,照明弹也一个接一个地升起,好像在月亮下面点了无数盏的汽油灯,把地面的一切都赤裸裸地暴露出来了。在这样一个&白夜&里来攻击,有多困难,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我连那一轮皎洁的月亮,也憎恶起来了。
乡干部又来了,慰劳了我们几个家做的干菜月饼。原来今天是中秋节了。
啊,中秋节,在我的故乡,现在一定又是家家门前放一张竹茶几,上面供一副香烛,几碟瓜果月饼。孩子们急切地盼那炷香快些焚尽,好早些分摊给月亮娘娘享用过的东西,他们在茶几旁边跳着唱着:&月亮堂堂,敲锣买糖,&&&或是唱着:&月亮嬷嬷,照你照我,&&&我想到这里,又想起我那个小同乡,那个拖毛竹的小伙,也许,几年以前,他还唱过这些歌吧!
&&我咬了一口美味的家做月饼,想起那个小同乡大概现在正趴在工事里,也许在团指挥所,或者是在那些弯弯曲曲的交通沟里走着哩!&&
一会儿,我们的炮响了,天空划过几颗红色的信号弹,攻击开始了。不久,断断续续地有几个伤员下来,包扎所的空气立即紧张起来。
我拿着小本子,去登记他们的姓名、单位,轻伤的问问,重伤的就得拉开他们的符号,或是翻看他们的衣襟。我拉开一个重彩号的符号时,&通讯员&三个字使我突然打了个寒战,心跳起来。我定了下神才看到符号上写着&营的字样。啊!不是,我的同乡他是团部的通讯员。但我又莫名其妙地想问问谁,战地上会不会漏掉伤员。通讯员在战斗时,除了送信,还干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没意思的问题。
战斗开始后的几十分钟里,一切顺利,伤员一次次带下来的消息,都是我们突破第一道鹿砦,第二道铁丝网,占领敌人前沿工事打进街了。但到这里,消息忽然停顿了,下来的伤员,只是简单地回答说:&在打。&或是&在街上巷战。&
但从他们满身泥泞,极度疲乏的神色上,甚至从那些似乎刚从泥里掘出来的担架上,大家明白,前面在进行着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包扎所的担架不够了,好几个重彩号不能及时送后方医院,耽搁下来。
我不能解除他们任何痛苦,只得带着那些妇女,给他们拭脸洗手,能吃得的喂他们吃一点,带着背包的,就给他们换一件干净衣裳,有些还得解开他们的衣服,给他们拭洗身上的污泥血迹。
做这种工作,我当然没什么,可那些妇女又羞又怕,就是放不开手来,大家都要抢着去烧锅,特别是那新媳妇。我跟她说了半天,她才红了脸,同意了。不过只答应做我的下手。
前面的枪声,已响得稀落了。感觉上似乎天快亮了,其实还只是半夜。
外边月亮很明,也比平日悬得高。前面又下来一个重伤员。屋里铺位都满了,我就把这位重伤员安排在屋檐下的那块门板上。担架员把伤员抬上门板,但还围在床边不肯走。一个上了年纪的担架员,大概把我当做医生了,一把抓住我的膀子说:&大夫,你可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治好这位同志呀!你治好他,我&&我们全体担架队员给你挂匾&&&他说话的时候,我发现其他的几个担架员也都睁大了眼盯着我,似乎我点一点头,这伤员就立即会好了似的。我心想给他们解释一下,只见新媳妇端着水站在床前,短促地&啊&了一声。我急拨开他们上前一看,我看见了一张十分年轻稚气的圆脸,原来棕红的脸色,现已变得灰黄。他安详地合着眼,军装的肩头上,露着那个大洞,一片布还挂在那里。
&这都是为了我们,&&&那个担架员负罪地说道,&我们十多副担架挤在一个小巷子里,准备往前运动,这位同志走在我们后面,可谁知道狗日的反动派不知从哪个屋顶上撂下颗手榴弹来,手榴弹就在我们人缝里冒着烟乱转,这时这位同志叫我们快趴下,他自己就一下扑在那个东西上了&&&
新媳妇又短促地&啊&了一声。我强忍着眼泪,给那些担架员说了些话,打发他们走了。我回转身看见新媳妇已轻轻移过一盏油灯,解开他的衣服,她刚才那种忸怩羞涩已经完全消失,只是庄严而虔诚地给他拭着身子,这位高大而又年轻的小通讯员无声地躺在那里。&&我猛然醒悟地跳起身,磕磕绊绊地跑去找医生,等我和医生拿了针药赶来,新媳妇正侧着身子坐在他旁边。
她低着头,正一针一针地在缝他衣肩上那个破洞。医生听了听通讯员的心脏,默默地站起身说:&不用打针了。&我过去一摸,果然手都冰冷了。
新媳妇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依然拿着针,细细地、密密地缝着那个破洞。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地说:&不要缝了。&她却对我异样地瞟了一眼,低下头,还是一针一针地缝。我想拉开她,我想推开这沉重的氛围,我想看见他坐起来,看见他羞涩的笑。但我无意中碰到了身边一个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是他给我开的饭,两个干硬的馒头。
卫生员让人抬了一口棺材来,动手揭掉他身上的被子,要把他放进棺材去。新媳妇这时脸发白,劈手夺过被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动手把半条被子平展展地铺在棺材底,半条盖在他身上。卫生员为难地说:&被子&&是借老百姓的。&
&是我的&&&她气汹汹地嚷了半句,就扭过脸去。在月光下,我看见她眼里晶莹发亮,我也看见那条枣红底色上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这象征纯洁与感情的花,盖上了这位平常的、拖毛竹的青年人的脸。
传说在北极的人因为天寒地冻,一开口说话就结成冰雪,对方听不见,只好回家慢慢地烤来听……
这是个极度浪漫的传说,想是多情的南方人编出来的。
可是,我们假设说话结冰是真有其事,也是颇有困难,试想:回家烤雪煮雪的时候要用什么火呢?因为人的言谈是有情绪的,煮得太慢或太快都不足以表达说话的情绪。
如果我生在北极,可能要为煮的问题烦恼半天,与性急的人交...&
传说在北极的人因为天寒地冻,一开口说话就结成冰雪,对方听不见,只好回家慢慢地烤来听&&
这是个极度浪漫的传说,想是多情的南方人编出来的。
可是,我们假设说话结冰是真有其事,也是颇有困难,试想:回家烤雪煮雪的时候要用什么火呢?因为人的言谈是有情绪的,煮得太慢或太快都不足以表达说话的情绪。
如果我生在北极,可能要为煮的问题烦恼半天,与性急的人交谈,回家要用大火煮烤;与性温的人交谈,回家要用文火。倘若与人吵架呢?回家一定要生个烈火,才能声闻当时哔哔剥剥的火暴声。
遇到谈情说爱的时候,回家就要仔细酿造当时的气氛,先用情诗情词裁冰,把它切成细细的碎片,加上一点酒来煮,那么,煮出来的话便能使人微醉。倘若情浓,则不可以用炉火,要用烛火再加一杯咖啡,才不会醉得太厉害,还能维持一丝清醒。
遇到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话就好办了,把结成的冰随意弃置就可以了。爱听的话则可以煮一半,留一半他日细细品味,住在北极的人真是太幸福了。
但是幸福也不长驻,有时天气太冷,火生不起来,是让人着急的,只好拿着冰雪用手慢慢让它溶化,边溶边听。遇到性急的人恐怕要用雪往墙上摔,摔得力小时听不见,摔得用力则声震物瓦,造成噪音。我向往北极说话的浪漫世界,那是个宁静祥和又能自己制造生活的世界,在我们这个到处都是噪音的时代里,有时我会希望大家说出来的话都结成冰雪,回家如何处理是自家的事,谁也管不着。尤其是人多要开些无聊的会议时,可以把那块嘈杂的大雪球扔在自家前的阴沟里,让它永远见不到天日。
斯时斯地,煮雪恐怕要变成一种学问,生命经验丰富的人可以根据雪的大小、成色,专门帮人煮雪为生;因为要煮得恰倒好处和说话时恰如其分一样,确实不易。年轻的恋人们则可以去借别人的&情雪&,借别人的雪来浇自己心中的块垒。
如果失恋,等不到冰雪尽溶的时候,就放一把火把雪都烧了,烧成另一个春天。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
我登上一列露天的火车,但不是车,因为不在地上走;像筏,却又不在水上行;像飞机,却没有机舱,而且是一长列;看来像一条自动化的传送带,很长很长,两侧设有栏杆,载满乘客,在云海里驰行。我随着队伍上去的时候,随手领到一个对号入座的牌子,可是牌上的字码几经擦改,看不清楚了。我按着模糊的号码前后找去:一处是教师座,都满了,没我的位子;一处是作家座,也满了,没我的位子;一...&
&&& 我登上一列露天的火车,但不是车,因为不在地上走;像筏,却又不在水上行;像飞机,却没有机舱,而且是一长列;看来像一条自动化的传送带,很长很长,两侧设有栏杆,载满乘客,在云海里驰行。我随着队伍上去的时候,随手领到一个对号入座的牌子,可是牌上的字码几经擦改,看不清楚了。我按着模糊的号码前后找去:一处是教师座,都满了,没我的位子;一处是作家座,也满了,没我的位子;一处是翻译者的座,标着英、法、德、日、西等国名,我找了几处,都没有我的位子。传送带上有好多穿灰色制服的管事员。一个管事员就来问我是不是&尾巴&上的,&尾巴&上没有定座。可是我手里却拿着个座牌呢。他要去查对簿子。另一个管事员说,算了,一会儿就到了。他们在传送带的横侧放下一只凳子,请我坐下。   --------   ①作者曾将《回忆两篇》、《围城》合编为《将饮茶》一书。此文与《隐身衣》曾作为代前言与代后记印于前书后。编者注。 &&& 我找座的时候碰到些熟人,可是正忙着对号,传送带又不停的运转,行动不便,没来得及交谈。我坐定了才看到四周秩序井然,不敢再乱跑找人。往前看去,只见灰蒙蒙一片昏黑。后面云雾里隐隐半轮红日,好像刚从东方升起,又好像正向西方下沉,可是升又不升,落也不落,老是昏腾腾一团红晕。管事员对着手拿的扩音器只顾喊&往前看!往前看!&他们大多凭栏站在传送带两侧。 &&& 我悄悄向近旁一个穿灰制服的请教:我们是在什么地方。他笑说:&老太太翻了一个大跟头,还没醒呢!这是西方路上。&他向后指点说:&那边是红尘世界,咱们正往西去。&说罢也喊&往前看!往前看!&因为好些乘客频频回头,频频拭泪。 &&& 我又问:&咱们是往哪儿去呀?& &&& 他不理睬,只用扩音器向乘客广播:&乘客们做好准备,前一站是孟婆店;孟婆店快到了。请做好准备!& &&& 前前后后传来纷纷议论。 &&& &哦,上孟婆店喝茶去!& &&& &孟婆茶可喝不得呀!喝一杯,什么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 &嗐!喝它一杯孟婆茶,一了百了!& &&& &我可不喝!多大的浪费啊!一杯茶冲掉了一辈子的经验,一辈子不都是白活了?& &&& &你还想抱住你那套宝贵的经验,再活一辈子吗?& &&& &反正我不喝!& &&& &反正也由不得你!& &&& 管事员大概听惯这类议论。有一个就用扩音器耐心介绍孟婆店。 &&& &&孟婆店&是习惯的名称,现在叫&孟大姐茶楼&。孟大姐是最民主的,喝茶决不勉强。孟大姐茶楼是一座现代化大楼。楼下茶座只供清茶;清茶也许苦些。不爱喝清茶,可以上楼。楼上有各种茶:牛奶红茶,柠檬红茶,薄荷凉茶,玫瑰茄凉茶,应有尽有;还备有各色茶食,可以随意取用。哪位对过去一生有什么意见、什么问题、什么要求、什么建议,上楼去,可分别向各负责部门提出,一一登记。那儿还有电视室,指头一按,就能看自己过去的一辈子&&各位不必顾虑,电视室是隔离的,不是公演。& &&& 这话激起哄然笑声。   &平生不作亏心事,我的一生,不妨公演。&这是豪言壮语。   &得有观众欣赏呀!除了你自己,还得有别人爱看啊!&这是个冷冷的声音。   扩音器里继续在讲解:   &茶楼不是娱乐场,看电视是请喝茶的意思。因为不等看完,就渴不及待,急着要喝茶了。&   我悄悄问近旁那个穿制服的:&为什么?&   他微微一笑说:&你自己瞧瞧去。& &&& 我说,我喝清茶,不上楼。 &&& 他诧怪说:&谁都上楼,看看热闹也好啊。&   &看完了可以再下楼喝茶吗?&   &不用,楼上现成有茶,清茶也有,上去就不再下楼了&&只上,不下。&   我忙问:&上楼往哪儿去?不上楼又哪儿去?&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只随着这道带子转,不知到哪里去。你不上楼,得早作准备。楼下只停一忽儿,错过就上楼了。&   &准备什么?&   &得轻装,不准夹带私货。&   我前后扫了一眼说:&谁还带行李吗?&   他说:&行李当然带不了,可是,身上、头里、心里、肚里都不准夹带私货。上楼去的呢,提意见啊,提问题啊,提要求啊,提完了,撩不开的也都撩下了。你是想不上楼去呀。& &&& 我笑说:&喝一杯清茶,不都化了吗?& &&& 他说:&这儿的茶,只管忘记,不管化。上楼的不用检查。楼下,喝完茶就离站了,夹带着私货过不了关。& &&& 他话犹未了,传送带已开进孟婆店。楼下阴沉沉、冷清清;楼上却灯光明亮,热闹非常。那道传送带好像就要往上开去。我赶忙跨出栏杆,往下就跳。只觉头重脚轻,一跳,头落在枕上,睁眼一看,原来安然躺在床上,耳朵里还能听到&夹带私货过不了关&。 &&& 好吧,我夹带着好些私货呢,得及早清理。
有时候短暂的停驻,也许会不经意造就另一种绽放。
文/周国平 《儒林外史》中有一个著名的情节:严监生临死之时,伸着两个指头,总不肯断气 ,众人猜说纷纭而均不合其意。惟有他的老婆赵氏明白,他是为灯盏里点了两茎灯草放心不下,恐费了油,忙走去挑掉一茎。严监生果然点一点头,把手垂下,登时就没了气。 奇怪的是,我由这个情节忽然联想到了苏格拉底临终前的一个情节。据柏拉图的《斐多篇》 记载,苏格拉底在狱中遵照判决饮了毒鸩...&
&&& 文/周国平&&& 《儒林外史》中有一个著名的情节:严监生临死之时,伸着两个指头,总不肯断气 ,众人猜说纷纭而均不合其意。惟有他的老婆赵氏明白,他是为灯盏里点了两茎灯草放心不下,恐费了油,忙走去挑掉一茎。严监生果然点一点头,把手垂下,登时就没了气。&&& 奇怪的是,我由这个情节忽然联想到了苏格拉底临终前的一个情节。据柏拉图的《斐多篇》 记载,苏格拉底在狱中遵照判决饮了毒鸩,仰面躺下静等死亡,死前的一刹那突然揭开脸上遮盖物,对守在他身边的最亲近的弟子说:"克里托,我还欠阿斯克勒庇俄斯一只公鸡,千万别忘了。"这句话成了这位西方第一大哲的最后遗言。包括克里托在内,当时在场的有十多人,只怕没有一个人猜得中这句话的含意,一如赵氏之善解严监生的那两个指头。&&& 在生命的最后一天,苏格拉底过得几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他仍然那样诲人不倦,与来探望他的年轻人从容谈论哲学,只是由于自知大限在即,谈话的中心便围绕着死亡问题。《斐多篇》通过当时在场的斐多之口,详细记录了他在这一天的谈话。谈话从清晨延续到黄昏,他反复论证着哲学家之所以不但不怕死、而且乐于赴死的道理。这道理归结起来便是:哲学所追求的目标是使灵魂摆脱肉体而获得自由,而死亡无非就是灵魂彻底摆脱了肉体,因而正是哲学所要寻求的那种理想境界。一个人如果在有生之年就努力使自己淡然于肉体的快乐,专注于灵魂的生活,他的灵魂就会适合于启程前往另一个世界,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哲学活动,也是把哲学称做"预习死亡"的原因所在。&&& 这一番论证有一个前提,就是相信灵魂不死。苏格拉底对此好像是深信不疑的。在一般人看来,天鹅的绝唱表达了临终的悲哀,苏格拉底却给了它一个诗意的解释,说它是因为预见到 死后另一个世界的美好而唱出的幸福之歌。可是,诗意归诗意,他终于还是承认,所谓灵魂不死只是一个"值得为之冒险的信念"。&&& 凡活着的人的确都无法参透死后的神秘。依我之见,哲人之为哲人,倒也不在于相信灵魂不死,而在于不管灵魂是否不死,都依然把灵魂生活当作人生中惟一永恒的价值看待,据此来 确定自己的生活方式,从而对过眼云烟的尘世生活持一种超脱的态度。那个严监生临死前伸着两个指头,众人有说为惦念两笔银子的,有说为牵挂两处田产的,结果却是因为顾忌两茎灯草费油,委实吝啬得可笑。但是,如果他真是为了挂念银子、田产等等而不肯瞑目,就不可笑了吗?凡是死到临头仍然看不破尘世利益而为遗产、葬礼之类操心的人,其实都和严监生一样可笑,区别只在于他们看到的灯草也许不止两茎,因而放心不下的是更多的灯油罢了。苏格拉底眼中却没有一茎灯草,在他饮鸩之前,克里托问他对后事有何嘱托,需要为孩子们做些什么,他说只希望克里托照顾好自己,智慧地生活,别无嘱托。又问他葬礼如何举行,他笑道:"如果你们能够抓住我,愿意怎么埋葬就怎么埋葬吧。"在他看来,只有他的灵魂才是苏格拉底,他死后不管这灵魂去向何方,那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与苏格拉底已经完全不相干了。&&& 那么,苏格拉底那句奇怪的最后遗言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阿斯克勒庇俄斯是希腊神话中的医药之神,蔑视肉体的苏格拉底竟要克里托在他的肉体死去之后,替他向这个司肉体的病痛及治疗的神灵献祭一只公鸡,这不会是一种讽刺吗?或者如尼采所说,这句话喻示生命是一种疾病,因而暴露了苏格拉底骨子里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我曾怀疑一切超脱的哲人胸怀中都藏着悲观的底蕴,这怀疑在苏格拉底身上也应验了么?
文/席慕容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暮与朝 &&古乐府 在那样古老的岁月里 也曾有过同样的故事 那弹箜篌的女子也是十六岁吗 还是说 今夜的我 就是那个女子 就是几千年来弹着箜篌等待着的 那一个温柔谦卑的灵魂 就是在莺花烂漫时蹉跎着哭泣的 那同一个人 那么 就算我流泪了也别笑我软弱 多少个朝代的女子唱着同样的歌 在开满了玉兰的树下曾有过 多少次的别离 而在这温...&
&&& 文/席慕容&&&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暮与朝&&&&&&&& &&古乐府&&& 在那样古老的岁月里&&& 也曾有过同样的故事&&& 那弹箜篌的女子也是十六岁吗&&& 还是说 今夜的我&&& 就是那个女子&&& 就是几千年来弹着箜篌等待着的&&& 那一个温柔谦卑的灵魂&&& 就是在莺花烂漫时蹉跎着哭泣的&&& 那同一个人&&& 那么 就算我流泪了也别笑我软弱&&& 多少个朝代的女子唱着同样的歌&&& 在开满了玉兰的树下曾有过&&& 多少次的别离&&& 而在这温暖的春夜里啊&&& 有多少美丽的声音曾唱过古相思曲
突然有一天,你发现那一个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走了,没有了,就像水被蒸发了,永远地永远地从你的身边消失了,消失了。
那叫你乳名时亲切柔软的声音,那抚摸你面颊时,一双枯瘦的手;那在你出门远行时,久久注视着你,充满关爱和嘱咐的目光,都消失了。
这是不能再生的消失。不像剃头,一刀子下去,你蓄了很久的秀发落地了。光头让你怅然,但是,只要...&
&&&&&&& 文/雷抒雁
突然有一天,你发现那一个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走了,没有了,就像水被蒸发了,永远地永远地从你的身边消失了,消失了。
那叫你乳名时亲切柔软的声音,那抚摸你面颊时,一双枯瘦的手;那在你出门远行时,久久注视着你,充满关爱和嘱咐的目光,都消失了。
这是不能再生的消失。不像剃头,一刀子下去,你蓄了很久的秀发落地了。光头让你怅然,但是,只要有耐心,头发可以再生。一个人消失了,死了,不会再长出来,不会的。
一位墨西哥的作家还说:&死亡不是截肢,而是彻底结束生命。&是的,即使人们的手脚因偶尔的不慎失去了,残肢还会提醒你,手曾经的存在。死亡,是彻底的结束,如雪的融化,如雾的消散,如云的流失,永远地没有了,没有了。
可是,记忆没有随着死亡消失。每天,一进房门,你就寻找那张让你思念惦记,或者让你习惯了的熟悉面孔出现。没有出现,你会情不自禁地喊一声:&妈妈!&然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找,看她是在休息还是在操劳;洗那些永远洗不完的衣物?为孩子们在做晚饭?或者专注地看一幕有趣的电视?可是,这一回,你的声音没有回应。每一间房子都是空的,她不在。看着墙上那帧照片,你知道她已永远不在了,那让你一直以为充满着欢乐的母亲的照片,怎么会突然发现其中竟有一缕忧伤。难道,照片也会有灵性,将她对你无边无际的关怀,变幻在目光中。
我不能再走进母亲常年居住的房间,我不愿触动她老人家遗留下的衣物,就让它原样留存着,一任灰尘去封存。唉,那每一件遗物,都会是一把刀子,动一动就会割伤你的神经。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不再流泪。谁不知道死是人生归宿!生,让我们在生命上打上一个结;死,便是这个结的解脱。妻子这样安慰我,儿子这样安慰我。他们很快就从痛苦中跳出来,忙忙碌碌,快快乐乐,去干他们自己的事。好像那个死去的人,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古老得不再提起。我的母亲的死,给他们留下短暂的痛苦,但没有留下伤口。我的心里却留下很大的伤口,有很多血流出,我常常按着胸口,希望那伤口尽快愈合;可是很快我发现,愈合的只是皮肉,伤痕的深处,无法愈合,时时会有血流出。
我永远不会忘记2001年9月6日下午5时。在中国作协十楼会议室的学习讨论中,我以一种近乎失态的焦灼,希望会议结束,然后,迫不及待地&打的&回到母亲的住处。快到家时,我又打电话过去,想尽快和母亲说话。铃声空响,我希望她是到楼下散步去了。
推开门,像住常一样,我喊了一声&妈妈&,无人应声。我急忙走进后边一个房间。妈妈呻吟着躺在地上。我扑过去,是的,是扑过去;一把抱起她,想让她坐起来,问她怎么了。她只是含糊不清地说着:&我费尽了力量,坐不起来了。&我看着床上被撕扯的被单,看着母亲揉皱了的衣服,知道她挣扎过。一切挣扎都无用。左边身子已经瘫了,无法坐住。她痛苦、无奈、无助得像个孩子。这个曾经十分刚强的生命,怎么突然会变得如此脆弱!
可是,无论如何,我明了那个下午我焦灼、急切、不安的全部原因。一根无形的线,生命之线牵扯着我的心,没有听见妈妈的呼喊声,可我的心却如紊乱的钟摆,失去平衡,以从未有过的急切,想回到妈妈的身边去。也许,只要她的手触摸一下我,或者,她的眼神注视一下我,我心中失控的大火就会熄灭。
仅仅两天之后,当妈妈咽下最后一口气,永远地告别了她生活了81年的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觉得,我生命的很大一部分走了,随着她,被带走了。我猜想,一个人的理论生命也许会很长,但他就这样一部分一部分被失去的亲人、失去的情感所分割,生命终于变得短暂了。
没有医药可以医治心灵的伤痛。也许只有&忘记&。可是,对于亲人,要忘记又何其难!只好寻求书籍、寻求哲人,让理性的棉纱,一点一点吸干情感伤口上的血流。那些关于生与死的说教,曾经让我厌恶过,现在却像必不可少的药物,如阿司匹林之类,竟有了新的疗效。
有一则关于死亡的宗教故事。说有一位母亲,抱着病逝的儿子去找佛陀,希望能拯救她的儿子。佛说,只有一种方法可让你的儿子死而复生,解除你的痛苦:你到城里去,向任何一户没有亲人死过的人家要回一粒芥菜子给我。
那被痛苦折磨愚钝了的妇人去了。找遍了全城,竟然没有找回一粒芥菜子。因为,尘世上没有没失去过亲人的家庭。佛说,你要准备学习痛苦。
痛苦,需要学习吗?是的。快乐,像鲜花,任你怎么呵护,不经意间就调零了。痛苦,却如野草,随你怎么刈割,铲除,终会顽强地滋生。你得准备,学习迎接痛苦、医治痛苦、化解痛苦。让痛苦&钙化&,成为你坚强生命的一部分。
不过,这将是困难和缓慢的学习,你得忍住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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